各不相同,就想德国著名数学家、哲学家莱布尼茨说的:“世界上没有两只相同的山魈。”那些红脸的,是关公的粉丝,那些白脸的是曹操的粉丝,那些蓝脸的是窦尔墩的粉丝,还有那些花脸的,是没画好的。
山魈是一种很凶猛的动物,喜食动物的脑子,常常看到他们抓到鹿,先活生生地抠开鹿的头盖骨,吃掉鹿的大脑。在古时候,很多地方的部落认为山魈是山神,常常会向它供给年轻女子以求保佑平安。在史书《鬼吹灯》中,就有详细的记载。
但是地魈虽然和山魈只差了一个字,但是就有天差地别了,顾名思义,山魈是生活在山里面的,而地魈是生活在地面上的。
地魈并不是一种动物,据我姥姥说,村子里见过地魈的人都描述,地魈是一个像田鼠那么大的小娃娃,穿着黑衣服,带着白帽子。
在这里泡了这么久,大家都讲过看到过小人跑到宿舍或者屋子里的事情,但是并不见这小人伤人,估计就是地魈,而《聊斋》中也讲述过这样的小人,不过把它归为了恶鬼一类,讲得也是模模糊糊。
我听人说过一个故事,说地魈的小帽子是一顶隐形帽,你要是看到地魈了,去把他的帽子抢过来带到自己的头上,别人就看不到你了。据说这是有例子的,一个小孩子有一天在厨房看到了一个地魈,他一把就把人家帽子抢来了,地魈好象不会说他们的方言,所以两个人没有办法沟通,而且小孩比地魈大那么多,地魈也打不过他,地魈就叽哩哇啦手舞足蹈的抗议,这个小孩就做了一个鬼脸,就把帽子带上了,人一下子就没了。这个地魈一看,这人一下子就没了,以为遇到鬼了,吓得赶紧就跑了。
这个小孩自从可以隐身后,就每天都去市场偷肉偷糖果。有一天,她妈妈看到他的帽子破了,就找了根线把帽子缝好了。这个小孩又去偷肉。这个卖肉的屠夫天天都纳闷,我这肉怎么天天都莫名其妙地少了呢?这正琢磨呢,就看见有块肉在动。他大惊失色,这肉自己也会动?难道不仅猪会变成猪八戒,肉也能成精?正惊讶的时候,看到肉的斜上方有几根线在动,他想,肯定是有鬼偷我的肉。这下他倒不怕了,为什么呢?因为屠夫和它的屠刀据说都是辟邪的。屠夫认为,肯定是鬼在作祟。于是他那英雄的感觉油然而生,感觉自己就是个持刀卫道之人,那手中的也不是一把普通的菜刀,而是国产零零七的金牌菜刀。他挥刀过去,猛砍那几根线,只见道光不见人影,哗啦啦一声响,随着红色液体飞溅开来,一个小娃娃应声倒地。
他妈妈听说了跑来了,抱着孩子说,要不是妈妈给你逢帽子,线也露不出来,你也不能死啊。妈妈害了你啊。
不过旁边的人说了,害死孩子的不是那线,而是你不教育他不该偷东西,养儿不叫如养虎,你对儿子的纵容害了你的儿子。
当然,地魈是一个很有趣的小精灵,他们很单纯,你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你要是欺负他,因为他有隐身帽,他就会偷偷地对进实施恶作剧,虽然不会伤害你,但是整天踩到香蕉皮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哪怕天天走狗屎运,咱也唰不起那鞋啊。
我姥姥说,老孙家出过地魈,他们家的小娃娃看到了。因为小娃娃的天灵盖还没闭合,所以灵光外泄,能够看到一些大人看不到的。
老孙家知道地魈的脾气啊,而且觉得地魈到他们家来,也是看得起他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他们就总准备些糖果放在厨房,给地魈吃。
后来他们就觉得奇怪了,他们家的米总是吃不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决定看一看,晚上就蹲在厨房偷窥,忽然小娃娃手一扬,手里多出了一顶帽子。大家就看到,那个小小的地魈正用鸡蛋壳当桶,小树枝当扁担,往米缸里挑米呢。见小孩抢了他的帽子,就放下桶,往地上一坐,嘴巴撅得老高。小娃娃就把帽子还给他了,说,他爸爸妈妈看不到它,认识这么久了,怎么也得露个脸啊,总潜水是不道德的。
地魈一见小孩不是真心抢他帽子,就把帽子往腰里一别,说,这沙家浜,咱就扎下去了。
自此以后呢,地魈就常住老孙家了,不过地魈不愿意见人,别人也从来没见过他,不过老孙家的运气到是一直都很好
第一卷 515 夫妻(周德东)
太太出国了,男主人一个人在家。
这一天是阴历七月十三。明天,他过生日,31岁生日。
他打电话叫一个钟点工来收拾房间。
大约十分钟之后,门铃响了,钟点工来了。她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面容很憔悴。
门打开之后,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都愣住了。
“你看什么?”男主人问。
“你看什么?”钟点工颤颤地反问。
“你……是不是觉得我面熟?”
“是呵。你呢?”
“我也觉得你面熟!”
“你是……”
“我是钟楚良呵!你是……”
“我是殷红!”
“殷红……对了,殷红!”男主人愣了片刻,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眼圈就红了:“你是我老婆!”
“噢……我也想起来了,你是我老公!”
两个人的声调里都透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突然,男主人想起了什么,慢慢放开了钟点工的手:“……可是,我有太太呵,她出国了。”
那个钟点工一下也拘谨起来:“是啊,我也有老公,他在市场卖菜……”
男主人看着她的眼睛,使劲地想:“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你是我老婆呢?”
“我也觉得你好像是我老公呵。”
“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没错儿,就是一个很遥远的梦……”
钟楚良猛地抖了一下:“我明白了,咱俩上辈子是夫妻!”
殷红迷茫地看着他,喃喃地说:“上辈子……”
终于,她把手中的脸盆“哐当”扔在了地上,一下扑到男主人的怀里,男主人也紧紧搂住她,两个人抱头痛哭。
哭了一会儿,男主人首先止住了。
他把殷红拉到沙发上,为她擦干了眼泪。
“别哭了。我们这辈子都托生了,还碰巧遇到了,还互相都记着,这是缘分哪!别哭了。”
殷红抽抽搭搭地说:“我不哭了。”
“来,我们对一对———我们成亲那年,你21,我20,对不对?”
“对呀。你属蛇,我属龙。”
“我是一个戏子。”
“你是唱花鼓戏的。”
“你爹开药铺,是武汉数一数二的富翁。”
“你到我家来唱戏,我看上了你,非要和你成亲。”
“成亲那天,连警署和卫戍司令部都来了人。”
“晚上,你还跟我开玩笑,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我头戴礼帽,十字披红。”
“我穿着绣鞋,蒙着盖头。”
“我记得拜堂的时候你还掐了我一下。”
“成亲后,我爹就不让你唱戏了,给了你一个药铺,你当上了掌柜的。”
“咱家住在日租界,西式洋楼,镂花铁门。”
“对面是平汉铁道,铁道那面是贫民区。”
“那条街有一个妓院和一个舞厅,经常可以看到高丽妓 女,头发挽在脑后,露出粉白的大脸。还有醉醺醺的日本水兵。”
“我最爱穿的衣服就是那件盘花高领旗袍,还有白色的毛披肩,金丝绒黑斗篷……”
“你记得那次失火吧?”
“那场火是天意。”
“我看着咱家的药铺被烧得精光,腿都站不直了。要不是有你爹,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那年我26。”
“你还记得德望吗?”
“咱家老四?”
“对呀。”
“怎么不记得!本来,你给他请的那个星相家说他是壬骑龙背的八字,安邦定国,官至一品,可是……”
“他死的那天是阴历十一月二十九吧?”
“没错儿。”
“现在想一想,其实就是肺炎,却要了他的命……”
“那一年我31。”
“你还记不记得……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
这句话好像刺到了两个人共同的一个神秘|岤位上,他们几乎同时打了个冷战,互相愣愣地看着,都不说话了。
第二年的阴历七月十三,就是今天这个日子。男人31,女人30。
他们对视了很长时间,钟点工终于开口了,她颤巍巍地说:“那一天,你疯了,我也疯了……”
第一卷 516 冰箱
“相见千日好,同住半天难的道理我明白,所以儿子结婚后,我就搬到老房子里一个人住,没想竟然会发现这么可怕的事情,恐怕以后也没有人敢住这间房子了。”说话的是一名年逾半百的谭姓妇人,她在搬回旧房子后,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继然揭发了一宗可怕的凶案——
我丈夫死得早,不过他给我们两母子留下了两座房子,所以我们的日子过得还不算太坏。我儿子也很长进,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去年还交上女朋友,那是个挺懂事的女孩子。当娘的,最期盼就是儿女成家立室,所以我不住地催促他们结婚。儿子很孝顺,我催多了,他就答应了,个月多前就办了婚事。
虽然儿子和儿媳都叫我和他们一起住,但我也当过媳妇,知道相见好、同住难的道理,和儿媳住在一起,时间长了总会有些磨擦,而且我还想早点抱孙子,所以就坚持要搬回老房子一个人住。他们拗不过我,就只好答应了。
老房子是我和丈夫结婚时盖的,现在也不算很破旧,就是地方小了一点,而且只有一层,不过我一个人住,这点地方就已经足够了。老房子之前一直都是租给一对姓彭的夫妇,前段时间他们突然很匆忙地搬走,之后就一直都没租给别人。
因为房子还算整洁,而且姓彭的夫妇不为什么把客厅的地板翻新了,所以我并没有花钱去装修,直接就搬进去。这是我和丈夫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充满回忆,让人怀念,那感觉就像丈夫还伴在我身旁一样。可是,当我搬回这个熟悉的地方的第一个晚上,奇怪的事情就发生了。
当时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我刚躺下床睡觉,就听见一些类似敲门的声音从客厅里传过来。我想,我刚搬过来,又没有特意告诉别人,怎么会有人找我呢?而且就算有朋友找我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啊!我疑惑地走出客厅,发现敲门声突然消失了。因为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所以我不敢开门,对着门问谁在外面。我问了好几次,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回到房间上床睡觉。人到我这个年纪,就会睡得不太好,半夜里总会醒来一两次。这晚也一样,睡到半夜我就醒来了,一醒来又听见敲门声。因为半夜比较安静,所以能听得特别清楚,敲门声像是从客厅里传过来的,声音很小又很沉,好像隔着一道厚厚的墙壁传出来似的。
我本来想不管这敲门声继续睡觉,以为它很快就会消失,但它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急促,敲得我心也烦了。我想如果是贼人的话,不可能用敲门这种方式来打劫吧,就算真的有这么奇怪的贼人,也不可能整晚都在敲我家的门啊。
越是想不明白,就越睡不着,所以我就干脆下床到客厅里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我特意不穿拖鞋,光着双脚蹑手蹑脚地走出客厅。虽然我已经尽量不弄出任何声音,但一走到客厅,敲门声就消失了。我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奇怪的敲门声也没有再次响起,坐着坐着,我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又再听见了敲门声,而且还听见一把似曾相识的女人声音不停地说着:“让我出来……让我出来……”
天亮后,我和邻居说起这件事,邻居都说没遇过这种情况,还叫我关好门窗,毕竟附近的治安不是很好。
随后近一个月,每晚我入睡时都会听见奇怪的敲门声,但当我走出客厅,声音就会消失。虽然我弄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直至我收到电费通知单时,才觉得事有蹊跷。
在姓彭的夫妇搬走后,房子闲置了两个多月,但电费单上却显示这两个月也用了不少电,而且我一个人住应该用不了多少电,可是实际的用电量比我预期的要多。我怀疑是不是有人偷电,于是我就仔细地检查所有电线。
我忙了一整天,终于发现了一条可疑的电线,这条沿着墙壁直通到客厅的地板下面。其实,我只要把电线弄断,也许事情就能得到解决,但是我又不甘心让偷电人的逍遥法外,所以就请来几个地盘工人,把客厅的地板掀开,想把这只电耗子揪出来。
地盘工人翻开地板后,挖了没多深就碰到硬物,继续挖竟然发现有一个冰箱埋在地下,而电线就是连接着这个冰箱。我本来想叫他们把冰箱抬上来,但冰箱很沉,里面似乎装着东西,于是我就让他们把冰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先取出来。
一打开冰箱的门,立刻有恶臭传出,放在冰箱里面的竟然是一具女尸,她的脖子上有勒痕,舌头伸出,双眼像金鱼一样瞪得老大。虽然放在冰箱里面,但也许因为冷度不足,尸体已经开始肿胀腐烂,并且流出让人作呕的黄|色尸水。几个地盘工人当场就恶心得想吐,我也几乎被吓掉魂儿了,但觉得女尸面孔有点眼熟,就忍住恶心多看几眼,赫然发现女尸竟然就是之前的租客彭太太。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已逃到省外的彭先生抓获,他对谋杀妻子并藏尸冰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当然在这个“供认不讳”的背后,我们可没少花功夫。
处理好这宗案子后,谭大妈告诉我,她再也没有听见奇怪的敲门声,但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已去世的彭太太向她道谢。
第一卷 517 老渔民
我有个姓吴的朋友,他的父母年轻时是靠捕鱼为生的,一年中大部分日子都漂在茫茫大海中。后来,他们上岸经商,做海味干货生意,就是销售鱼翅鲍鱼等物。
有一次,我和朋友的父亲吴叔闲聊,话题主要是一些出海捕鱼的事情。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一些诡异的故事,又或者一些渔民的禁忌,例如渔民吃鱼是不是不能把鱼身翻过来,据说这样会带来翻船的厄运。吴叔笑说:“我年轻的时候还以为这是汽车司机的禁忌呢,别的渔民有没有这种禁忌我不知道,反正我认识的渔家人吃鱼都是想怎吃就怎吃,没有不能翻转鱼身禁忌。”
我们继续闲出海的事情,说起禁忌,吴叔说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能捕捉会说人话的鱼,就算捉到也要立刻放生。他说:“小时候听人说,鱼儿会说人话,我觉得挺神奇的,后来破四旧时,我就不信这事儿了。不过,有一次我们那条船真的拖上了一条会说人话大鱼,当时我们全船人都吓呆了,那条鱼像小鲨鱼似的,一拖上来就求我们放了它,声音就像小孩子哭泣哀求。我们都以为它是鱼仙,吓得立刻把它掉回海里。”
我想,吴叔所说的鱼仙,大概是种变异的鱼类,因为大脑比较发达,能与其它生物作精神交流。听过我的解释后,吴叔仔细回想,说当时鱼仙被拖上来后就不停张口吸气,似乎真的不是用嘴巴“说话”,而是像我所说的直接用大脑与他们交流。
吴叔还告诉我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次在雨季时出海,发现前方有很多木板之类的漂浮物,想必是前方有船只沉没,大伙就把船驶过去,看有没有人生还。出海很忌讳见死不救的,因为谁敢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遇难者。
“船还没驶近漂浮物,船尾的螺旋桨就打到东西了,我们走到船尾查看,发现一具少女尸体被螺旋桨打成三大块。在海上遇到浮尸不算可怕,但遇到却又不管就很忌讳了,因为浮尸会变成水鬼,会把经过的船只弄沉。
“所以,我们就把浮尸捞上船,叫个胆大的人用鱼网线把她的身体缝上,然后用布盖着,等上岸后再安葬。虽然船里有具尸体不是什么好事,但我们又没有害她,而且还帮她缝合身体,算是对她有恩,所有大伙都不怎么害怕。
“就在捞起浮尸当晚半夜里,大伙都梦见那个少女叫我们快走。我们一起醒过来,觉得不对劲,就走上甲板。守夜的小子似乎也是刚刚才醒过来,看见我们就大叫,说有水龙卷卷过来。
“水龙卷就是海里的飓风,能把海水卷到天上,看上去就像一条连接天地的巨龙,要是渔船被吸过去,所以人都别想活了。于是,我们立刻把鱼网砍掉,把船开到最快,勉强才能逃出水龙卷的风力范围。
“上岸后,我们就凑钱给少女办个体面的葬礼。后来,经济好了,大伙都改行做生意,就没有再出海了。但是大伙赚到钱后,还是凑钱给少女盖了间小庙,毕竟我们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
后来,吴叔还特意带我到一间名叫“水仙庙”的小庙宇中参拜,他说这就是为救了他们性命的少女盖的。
因果报应有时候好像很遥远,但有时候却近在咫尺,如果当日吴叔等人没捞起少女的浮尸,也许当晚他们就全都变成浮尸了。
第一卷 518 幽灵公交车
下午潮水打来一个电话,要我帮他买两沓冥钞,因为今天是他爸爸的祭日。当然,我们住在工业园,那附近肯定没有花圈店之类的为死人准备的商品。
我最近才在市里找了一份工作。我之所以没有搬家,还住那么远的工业园,除了我和潮水曾经是同事外,还有,我只出三分之一的房租。
从我住的地方到新的工作地点乘公交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我向领导申请只上早班或是中班,因为晚班没有公交车,没想到上面很快就批准了,特别安排我上长中班。对于这种恩惠,我想跟公司要启用一个新软件,而这个软件本身就是我的专业有关吧。
我下午两点钟从宿舍出发,晚上十点左右下班,正好赶上24路末班车回来。
早在工业园原来的公司上班时,关于幽灵公交车就有传闻了。
有人在深夜看到203路末班车呼啸而过,除了驾驶员,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一个没有头的红衣女郎拉着吊环,而客车却风驰电掣般的驶向才修了一半的晨鸣大道,最后撞到山岩上。人们在现场只看到胸腔被挤碎的驾驶员一具尸体。
我和潮水骑自行车郊游,曾去过尚未竣工的晨鸣大道,除了一些土堆并没有看到山岩。我想可能是公交公司或私人客车之间,出于商业竞争才恶意编造谣言吧。
我下午没有抽出时间,但是我真就找到一家晚上还在营业的花圈店,店主因为加班给客户扎纸屋,所以迟迟没有关门。我买了两沓冥钞。
眼看着24路末班车驶来,我气喘吁吁地朝最近的站点飞奔,但还是晚了一步,因为站台上没有上下客,公交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在我无奈地放弃追逐的时候,它却嘎地停了下来。
“谢谢!”我满怀感激地说道。
司机和坐在门首座位上的售票员谈兴正浓,对我的谢意充耳不闻。
我背着阿迪达斯圆柱形挎包,因为事先没有准备零钱,我不得不把衬衫、工作手册还有两沓冥钞翻出来,就为了抠出那几枚东躲西藏的硬币。
这辆公交车我确定以前没有坐过,因为司机和售票员都很陌生。
司机剃着光头,靛蓝制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他面相虽然粗鲁但是开车的动作却非常娴熟,我几乎感觉不到客车已经启动了。
头发染黄的售票员一脸倦容,胸前挂着一个边角都磨损了的黑皮包,她朝我眨眨眼,嘴里却和司机说着话,她接过零钱的手,有着长长的红指甲。
24路可能是最后一批没有更新换代的公交车了。车厢是木地板,皮革座椅破破烂烂。
车内只有一个乘客,有的是空位,但是我还是习惯性地往后走,顺便观察了一下那位乘客。他坐在倒数第二排,是一位黝黑的中年男子,油腻腻的头发,穿一件薄薄的棕色夹克,正在闭目养神,在昏暗的车厢里看来就像一团影子。
我在售票员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反正她也不打算坐回来了。挎包垫在身后,这样也好,我整天坐着办公正好缓解腰椎的酸痛。
我拿出p3来听,老式公交车快散架了似的震动声被音乐隔绝了。
客车行驶在郊区的公路上,路边住宅的灯光也变得稀疏,黑夜里我根本分辩不清那些站点。我每天两点一线上下班,这样就是往返一年我也记不住中间那些站名。
车子忽然停下来,我用两根手指抵住售票员的工作台,防止身体前倾。
前门哧地打开,夜晚的微风带着附近化工厂排放的腥臭废气钻了进来。
这时我的p3突然没电了,我听见座位下一只空易拉罐发出干燥的声音。
磨磨蹭蹭地、几乎是并排着上来两位乘客,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头发稀疏、面色腊黄,有一双甲状腺似的肿胀眼睛,他向车厢里扫视一眼。
还有一位瘦削的女子几乎是粘连在他身上,在这样闷热的天气里居然穿一件红色大衣。对于她的体形来说,大衣显得过大,就像一个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她的头发灰暗,胡乱披散着;面色苍白,两眼深陷、颧骨突出,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肉,仿佛大病了一场似的。
形同父女俩的乘客在前面椅子上并排坐下。黑衣男子靠窗,他的上身要比椅背高出很多,梨形的后脑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而身边的红衣女子浓密的头发几乎把椅背包住,好像一不小心她就会溜到椅子下面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p3突然没电感到很懊恼,因为下午我给电池充过电。我把耳机绕起来看着漆黑的窗外,也许刚才专注听音乐思绪飘渺,一下子回到现实,我忽然觉得这辆公交车行驶的时间太过漫长。
总像哪里不对劲,我在座位上焦躁不安,我明明希望在冷清的末班车上能多一点热闹,但是我对售票员和司机没完没了的谈话还是感到厌恶。
百无聊赖中我开始寻找座位下那只发出响声的易拉罐,然而光滑的地板上除了一个踩扁的口香糖外并没有易拉罐。
抬起头来,窗外出现长龙一样新架设的路灯,终于快到工业园了,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突然,玻璃上出现一个阴影,一股烟草混合着汗味立刻包围了我,座位震动了一下,我看到后面的中年男子这时坐到我身边了。我感到皮肤都收紧了,虽然是两个座位,我还是往里缩了缩,他没有碰我,但是我已觉得受到了侵犯。
也许他准备下车吧,我想。同时依旧看着窗外,其实通过玻璃反光我能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他好象说了一句话。
“什么?”我的声音很大,我知道我的语气不怎么友好,同时乜斜着他搁在大腿上的一双苍白手。
售票员向后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她因为和司机说到什么,哧哧而笑。
中年男子正襟危坐,闭口不语,好像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又把头转向窗外,等他再次开口。
“我们下车吧。”
“我还没有到站呢。”
“听我的,现在就下车!”他带着一点命令的口气。
一阵突增的厌恶使我扬起头来看他。他又压低声音说:“你注意到刚才那两个人是怎么上车的?”
“怎么了?”
“至少我看到那女的脚根本就没有粘地面。”
我看着前面沉默而又奇怪的一男一女顿时感到毛骨悚然,我承认自从他们上车之后,我就有一种阴郁的、心悸的不愉快感。而昏黄的灯光也使他们有几份不真实。
那个红衣女子披散在椅背上的头发这时也开始拂动,她的头象按了轴承似的转过来,看我一眼,凹陷的眼睛里带着严厉或某种暗示。
我的心一下子膨胀起来,使我无法呼吸,体内像是有一个水笼头给拧死了。
“下车!”中年男子叫道。
猛地刹车,气门打开,连司机也把光光的脑袋伸出来惊讶地看我们。中年男子几乎是把我扶起来推下车,而那一男一女慢慢偏过头来带着遗憾的表情。
公交车带着下班的迫不及待驶远了。
“他们是鬼吗?”我跑步跟上他说。
“他们一上车我就感到阴风飕飕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也觉得怪异……”
“我要从这条道走了。”
“噢,再见,谢谢你啊!”
我一路小跑,似乎看到远处有灯光在闪烁,还有晃动的人影,仿佛蕴含着某种不祥的气氛。然而我顾不得这些,拐上通往宿舍的那条路,一口气爬上四楼,推开门我就瘫倒在一把椅子上。
潮水竟然和我一样惊慌,双手按着胸口说:“你可回来了,24路末班车冲到桥下翻车了,我刚路过那里才回来,驾驶员和售票员当场死亡,police正在处理呢!”
“啊!”我想起刚才看到远处的动,结结巴巴地说,“就……他们俩个人死了吗?”
“对啊,真是可怕。你想想,你正巧在前一站就下车了。”
“我在前三站就下车了。我是说车上应该还有一男一女,他们是鬼!”
“鬼?”
我就把路上所发生的事告诉了潮水,两人坐在床铺上半晌也不说话。
“我让你买的冥钞呢?现在还没过十二点。”潮水忽然想起来还要给去逝的爸爸烧纸钱。
我把挎包拿到前面来,发现拉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开,翻来覆去地找就是没有那两沓冥钞了。
潮水让我别找了,说是两沓冥钞救了我和那个中年男子。就像阳间里的贿赂一样,鬼也认这一套,拿了两沓冥钞,放下两人下车后,车子才翻了。那个中年男子只不过占了我的光而已。
我说我是占了潮水的光。
潮水说我是占了他爸爸的光。
我就觉得这事让人有点啼笑皆非。
连续一个星期下班我都是坐出租车回来的,经济上我有些吃不消,正考虑是否把这份工作辞掉。
直到一天下午上班,我走向公交站点时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发生了改变。
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他腊黄的面孔在下午的阳光下油光泛亮,目光却充满了安详;旁边的红衣女子却坐在一个轮椅上,身后推轮椅的是一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妇女。
光天化日之下,站台上人又多,我没有理由害怕。尤其当公交车开过来,女子从一个珍珠编织的小包里掏出零钱交给男子,而男子手里已有了零钱就把她的手挡开,我就觉得他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
公交车吃力地打开前门,所有人都看着男子用一条手臂把女子从轮椅上箍起来走上公交车,女子两条悬空的腿又细又软,显然是患有小儿麻痹症。
妇女叮嘱几句就推着空轮椅走了。
正巧我坐在女子后面的座位上,她似乎还记得我,可能是同样从前不久的翻车事故中幸免于难,眼神中带着明朗。
路上她回过头来,以压制的声调说:“那天晚上我真为你担心,坐你身边的男人是个扒手,经常坐这路车。”
“哦——”
我之所以把尾音拖这么长,是因为恍然大悟了两沓冥钞为何不翼而飞,那晚差点错过末班车的我从包里找零钱,曾把包里的东西翻出来过,包括两沓冥钞,因为车厢内灯光昏暗,他可能误认为是两沓人民币了。而挎包我又几乎坐在身下,他要想得手,必须设法使我站起来。
到了某一站,黑衣男子同样用一条手臂抱起她走下车,门外是一个小男孩推着轮椅正在那里接她。
我莫名地感到一阵轻松,同时又很欣慰。可是那晚公交车冲到桥下翻车的事实还是让我不能释怀。
忽然,我看到司机头顶上,后视镜的下方贴着一条告示:请勿与司机交谈。这也许给了我一个启示。
第一卷 519 人参精
人参精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吧,记得还有个什么动画片儿来着,也是说人参精的,名字忘了。
人参这个东西,可能是植物里面生长最缓慢的东西了,百年,也就有大脚趾那么粗,你去同仁堂柜上看看,一二百年的野山参,跟手指头差不多粗细的。这东西生长全靠吸收日精月华,按照科学的说法就是吸收各种宇宙射线作为营养物质的,所以这东西疗效很神奇、功能很强大,要死的人赶紧灌一碗浓参汤下去,说不定就能救过来了。《红楼梦》里老祖宗归天之前喝的就是这个,但还是死了。这说明,人参虽然神奇也不是万应仙丹,不是什么病都能起死回生的。给对的人用对的药,这一点很重要。
野生人参的药力究竟有多大呢?
我有一同学,学药的,在同仁堂。有次他们柜上理货,有根上好的山参掉了一节三四公分长的参须子,也就龙须面那么粗吧。他趁老师没看见,就搁嘴里噙着。好家伙,有一个多小时吧,就开始流鼻血,怎么止都止不住。哥们儿实在没办法,就跟老师说实话了。老师赶紧让人给煮了绿豆汤,把药毒解了鼻血才止住的。
多说一句,绿豆汤解毒的效果很好,特别是吃错了药啊,食物中毒之类的,但是煮绿豆的时候绿豆不要煮开了花,稍微煮一下,汤水变色就可以喝了。绿豆煮开了花,药性就改变了。
所以说同样是根茎,百年才长指头那么粗的人参和三两个月就能长到胳膊那么粗的萝卜,差别肯定是巨大的。
跑太远了,继续人参精。
植物类的东西,一般都是有性无命的。就是说它们虽然会生长繁育可是是没有灵魂的,怎么会成精呢?一个物件,年深日久的吸收天地精华之后,就容易吸引鬼神一类的东西过来,这些鬼神长期附着在这个物件上,就以妄为真,觉得自己和这个物件融为一体了。所以封神榜里的琵琶精,各种桃精柳怪一类的就是这个道理。
人参这种高能量的储存体,年深日久肯定也会招来精灵一类的东西附着在上面和这颗人参一起修行。所以就成了人参精。这类精灵一般都很善良,还没听说有人参精害人的,一般都是人害人参精,可能与人参吸收的正能量有关吧。
清末民初的时候,真正的野山参数量很少了,一般关外三省出产的比较多,华北地方河北和山东也都有出产,但是数量不多。而山东出产的人参以泰山参为主。
清末有个姓王的泰山山民,每年卖给济南宏济堂(同仁堂山东分号)上等泰山参十二根,供朝廷和省内要员使用。另外也贩卖各种生鲜药材给宏济堂和各家药铺。
他采的参几乎都是百年以上,而且全须全尾。人参这东西要想采全了很不容易,你想头发丝那么细的根系埋在土里,一不小心就碰断了,碰断的稍多一些,参的价钱就卖不上去了。
数年下来,他也成了当地的富裕人家,在济南城中置了房产,靠佣工收租为生,不再上山采药了。坊间盛传此人积了阴功,有山神相助,才能致富的。
这个药农和一个药店的老板是至交,他没发达那会儿,采的次等药材没人要,没钱买米回家,只能四处哀告。这老板可怜他一概收取,炮制好后,布施给没有钱治病买药的穷人,药效倒也不次。我曾祖父和药店老板是好朋友,此人发达的原委是他讲给我曾祖父知道的。
有一回,药农上山采药,在山沟里听见有人呻吟,就跑过去看。有个赤身捰体的小孩子,四五岁的样子,浑身是土。药农问他怎么了,小孩子也不说话,抱着自己的腿一行哭一行往上面看。药农抬头一看,嚯,头上的两条石梁间距有一丈宽,离地也有六七米高,这小孩子莫非是从上面摔下来的,真亏他命大没摔死。药农掏出一些伤药给他涂在腿上,简单的包扎了一下。然后问小孩家在哪里,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小孩也不说话,拿手往山里指。药农一想,总不能把孩子扔这里不管,回头再给野兽叼了去。背起孩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山里走,心想他一个小孩子也不会离家太远,估计走个一二里地就找着他家了。走了约摸一袋烟的功夫,小孩子突然挣扎着要下地,药农就把他放下来。孩子下了地,腿跟没事似的一溜烟扎进山林里了,可把药农给吓坏了,心想莫不是遇见妖精了。还没回过身来,小孩子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根上等的山参交给他。他接过参看了半天,再找孩子的时候,孩子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