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巨石寻找尸体的原因,他们需要粮道,而巨石无疑挡住了粮道。
薛仁贵所谓的特定地点,便是薛延陀人夜里偷偷进出运送粮食的要道,此时薛仁贵充分发挥所有的大型器械,将其调配到最具杀伤力之处。
至于以快击快,薛仁贵没有解释,这还用说吗,自然是——截其粮道了。
薛延陀若不想坐吃山空,坐以待毙,就必须时而派兵出外运粮,为此薛仁贵心里已经准备,只要大帅采取自己的建议,自己立马把大军分成数块,天天猫在城外为郁督军城当门卫,只要薛延陀敢出城,守候在郁督军山城的唐军立马就焖后棍。
你不是要当乌龟吗,我就守在你龟壳前,就不信你一辈子不出头,一出头就打。
你要是真忍得住,那也好,饿也饿死你
“那我军的粮饷……”有人提出疑问了,还好不是刁难,李绩看向薛仁贵,看你怎么说,小子,敢吓我。
冷冷的一笑,薛仁贵酷酷的道:“他漠北诸族不是投靠依附薛延陀吗,那我们跟他们还客气什么,灭了其部落,夺了其牛马,省着点,我军完全能耗得过薛延陀,别忘了郁督军山山城里可是有二十六万大军,加上一些妇孺,哼哼,到时候全城喝西北风,我还真想看看那些桀骜不驯的胡将们能忍住几天。”
变了,真的变了,如今的薛仁贵说出灭族杀人,随意的像喝白开水一般,你感受不到任何特殊的味道,平淡的很。
“再说说你的流言奇谋吧。”
李绩看着狠辣毕露的薛仁贵,很是满意,以前的薛仁贵,还真就过于仁了,动不动就叹息皱眉,不像个杀人饮血的军汉,这不好。
慈不掌兵,仁慈者能当一个优秀将领,但为帅却不够,一帅昏庸,连累三军啊。
“末将这流言奇谋,还就应在这些漠北部落里。”说到这儿,薛仁贵笑了,笑的很开心,大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笑。
李绩心中暗怒,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小伙子这几日压抑太久了,本帅可以理解,但为何不先说出来,让本帅看看到底有啥好笑的。
帐内众将闻听薛仁贵笑声中的畅快得意,心中却对那流言却越加好奇了。
笑声稍歇,薛仁贵缓缓的道:“大帅,漠北诸族酋长如今可大都在那郁督军山里,这时候只需放出三则流言,末将敢言,薛延陀必乱,而且非大乱不可。”
忍住兴奋,薛仁贵像是偷腥的猫儿,也不卖关子,马上坦白从宽的接着道。
“薛某所出谣言,其一,‘草原上之人,只知薛延陀有丞相杨善游,不知有王。’此流言暗寓杨善游功高盖主,有取王而代之之嫌,厉害处在于,一言将杨善游之前的所有功劳全部变为威胁和怀疑,可使那薛延陀大汗咄摩支和薛延陀贵族们,起狐疑之心,纵然不能马上建功,但威信必然大降。
他杨善游一个汉人,立身薛延陀,本身并无强大实力,靠的不就是征战以来的威严智谋,以及借我大军兵临城下的压力,挟大汗以令诸侯,失了威信功劳,那天杀的小子还有什么。
况且如此亦能埋下内讧怀疑的种子,那历史上功业赫赫的田单,不就是中此一击而萎靡不振吗。
其二,‘闻杨善游称王,漠北诸族派使者特来贺之。’此计乃连环计,先是无中生有,等第一计奏效,再依此法进行第二计,当然期间要隐秘赴杨府,祝贺杨善游称王,又在不经意间泄露行藏,露出消息。如此这般,再派人找要紧人物四下秘密询问杨善游称王日期,并叮嘱被询问者万勿外泄。
末将认为,此乃杀伤力最强的流言,造谣之人做得越隐秘,流言便传得越快
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只要耐心贺下去,被贺者一次两次不倒,三次必倒。
谣言其三,也是最强力的一击,待上述两则流言在郁督军山流传开来,此时就在漠北诸族中放出谣言,说他们的族长已经惨死长城脚下、或者已经在郁督军山中被薛延陀因战败斩杀了,劝他们为保存部落,重新选举族长。
期间稍加挑拨,部族间必起争斗,到时候再派人将此消息传进城内,那胡人部族继承最是凌乱,况且那时这消息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想必为了保住大位,郁督军山城内的漠北诸族酋长必是带领大军出城,人去城空。
如此一来,我军拱手而分其势,分其力。
那少了漠北诸族支持的杨善游,再加上种下的怀疑种子此刻也将彻底发芽的薛延陀贵族,天杀的杨善游将再无威胁。
没有了杨善游,薛延陀只有三条路:
其一:被围死在城中,那末将无话可说,唯一佩服耳;
其二:出城决战,若薛延陀有那般武力,这仗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其三:也是最大的可能,就是薛延陀的贵族元老们,绑了那天杀的杨善游和自家可汗咄摩支,自己送到了我唐军大营,负荆请罪。但不论哪一种,此战可定矣”
帐中诸将,听完薛仁贵之言后,尽皆不语。
李敬业、骆宾王这些与薛仁贵相熟之人,好似不认识薛仁贵一般,再三上上下下打量薛仁贵,看看薛大大是否去高句丽整容了,怎么才数天,差别之大,恍若二人,这真的不是贾诩,不是诸哥,可又为何如此之毒
李绩的手指轻轻的敲击自己的大腿,每当听到精彩处,虽未曾喝彩,但微微眯起的眼眼,在看向薛仁贵时异彩连连,秋天的菠菜都丢过去一卡车了,但心中却在不断的抽冷气,一番话说下来,李老爷子也快冻成冰棍了。
毒,真毒
,难道是老了不成,怎么本帅就没想到过如此毒计?
此时坐在李绩下手边的大将薛万彻,摸了摸鼻子,仔细品味了一下薛仁贵之计后,皱眉问道:“那万一薛延陀人不信怎么办,杨善游称王,这也太荒诞不经了吧,薛延陀人真的会相信吗?要是本将,却是万万不信的。”
帐内沉默的众将齐齐点头,这也是他们心中担心的。
薛仁贵一脸淡然,很是高深莫测,倒是上座的李绩连连点头,不吐不快的就待开口为薛仁贵辩道,却突见李敬业身边一年轻人从众人中缓步而出,对愕然的李绩道:“小吏有话要讲,望大帅允准。”
“说吧”
李绩挥挥手,收回了刚才下意识扫向李敬业的目光,却见那李敬业正在小鸡啄米的冲李绩点头呢,双手还连连下鞠,恳求着李绩,见众人望来,才尴尬的呵呵一笑。
而这一刻,站在众将面前的骆宾王似乎再不复原来木头傻愣的样子,仿佛苏秦张仪、何炅汪涵附体,大袖一挥,侃侃而谈:“小吏说句心里话,薛将军的离间计,实实在在是老的掉牙的伎俩,没有半分新意。
但用于薛延陀,却是对症下药,一击必倒。
古来蓄意制造谣言中伤对手,似乎历来都是失败者无可奈何地发泄,其实不然,这谣言之攻,离间之计,能成为兵家正宗,堂而皇之写进《孙子兵法》中,自有其道理
譬如名将吴起,先是中魏国长公主和其父公叔痤的离间计,以为魏国公主皆悍妇,拒娶少公主,从而被魏武侯猜忌,不得不离魏入楚,丢了相位,被公叔痤代之;其后被污‘谋反’,为示忠心,孤身回郢都,终被楚国贵族射死在楚灵王灵牌前。
还有那名将廉颇,长平大战,秦国贬低廉颇,让廉颇被罢,启用赵括。后赵国屡败于秦国,又想起用廉颇,不意却被仇人收买使者郭开,又造了一通离奇谣言,说老将军一次饭要拉三次屎,赵王居然信了,于是一世名将无奈逃隐楚国,愤懑而死。
还有那名将乐毅,燕王即位,田单散布流言说乐毅要做王,于是乐毅便被罢黜了,燕军也立即一败涂地了。
最冤就是后来成为秦国应侯的范雎,原先在魏国时,曾以使节随员之身出使齐国,在使节无能之时,挺身而出,不仅维护了魏国尊严,还促成了魏齐结盟,可谓才智卓绝,却不想竟被那无能使者回去生生说成通敌卖国,那魏国丞相竟也信了,不仅当众对范雎侮辱拷打,甚至被拉去喂狗,若非事有巧合死里逃生,改名换姓到了秦国,怕又是一个死于流言恶计,但却永远不为人知的例子。
而像范雎这样的,更是不少,如那颤颤兢兢如履薄冰,不敢放开手脚做事的苏秦,还有同样用过离间的的齐中兴名将安平君田单。
可见久毁成真,古今像此类流言杀人者不知多少想春秋之时,整整三百余年,离间计有成效者,寥寥无几,然则战国之世,却轰然发作屡见奇效,皆因其乃大争之世。
可见平常太平之时,离间计,自然无事,但如今我大唐兵临城下,虽初战不利,但仍占有绝对的优势,那薛延陀人此时还能神智清明就不错啦,如何不信?
关键是,那丞相杨善游能去大喊一声,我不称王么?
离间计,虽早已被人用烂了,但对杨善游却是最恰当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言不仅对汉人适用,对薛延陀人更加适用。
君子之心难度小人之腹,我等非小人,但那薛延陀人更不是君子。所以,小吏认为,薛将军此计必成”
“啪啪啪”
李绩一经听完,立马起身猛地为年轻人鼓起巴掌,惊道:“小后生贵姓,竟有如此大才。”
微微躬身,骆宾王处之泰然的回道:“不敢当大帅之询,小吏上骆下宾王,现添为二路元帅小李将军的主簿。”
闻听是自家儿子的军中主簿,李绩更开心了,称赞道:“小后生有大才,区区主簿也太过屈才了,本帅那儿子没眼光,待本帅班师回朝之日,必为小后生请功。”
“惭愧惭愧”骆宾王躬身退了下去,不同于帐中无人,奉节受礼的很。
“怎么样,升官了吧,本将说是好事不错吧,回长安后你得请喝酒,喝好酒”
李敬业在听了自家老头子指桑骂槐话后,无奈的用肩膀撞了骆宾王一下,偷笑的为自己请功道。
“升官是小,仗义直言是大,骆宾王只是直抒胸臆而已。”
骆宾王挺直着身子,一脸正气凌然,请客?木有。
那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让李敬业夸张的抱住自己的牙梆子,低低的叫道:“酸,真酸,比河东的老陈醋还酸,你家过去一定是卖醋的,从小泡在醋坛子里,从脑门儿到脚底板都是酸的”
文人一张口,胜过九把刀。三寸不烂舌,抵过百万狮。
李绩见再无人反对,起身长笑道:“既然众将无人反对,那么就这么办了,堵城、抢粮草、散流言,依计而行吧。”
“末将领命”众将起身齐声回道。
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薛仁贵矜持的朝李绩笑了笑,感受着李绩眼中的欣赏满意之情,心中大为满足。
“仁贵啊,你这一计一出,让本将可有段时间不能打仗啦,回长安你得请客,要不然非憋出毛病,那我李家不是绝后了?”在骆宾王处没有骗到饭吃,李敬业又到薛仁贵这儿蹭了。
“骆宾王虽是一书生,但亦能挽的强弓,骑得烈马,决教那薛延陀人知道,我大唐男儿的飞骑比他更快,射的比他更远”
两人一庄一谐,此时大发豪言,听的帐中众人不禁舒心地大笑起来,李绩更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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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的比他更远?骆宾王这么强?小薛同学无耻了,也蜕变了,至此他才是薛仁贵,以前的只能算是文武双修的乡巴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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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大漠狂沙,阿史那杜鲁叛逃记
第二十一章大漠狂沙,阿史那杜鲁叛逃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绩薛仁贵初战失利,满心的进行他们的“谣言攻略”,而另一方面,远赴的大漠的程咬金可郁闷了,一贯有副将之称的老程,如今也止不住唉声叹气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相比李绩这一路北征的大军,程咬金一路西行,当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老妖精要发飙,谁也挡不住。
阿史那杜鲁在老程的兵锋下,从一只张牙舞爪誓要和大唐拼个你死我亡的纸老虎,变成了一个哆哆嗦嗦一脸“我很后悔”的真耗子,打也打不过,投降?
那程咬金放出狠话了“俺家陛下说了,要把你个叛徒六马分尸,大刀像叛徒的小兄弟上砍去”,好吧,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阿史那杜鲁怎么说也是大漠里的霸主,王霸之气外露的枭雄,五马分尸已经够残了,如今还要六马分尸,这是精神与肉体的双摧残啊,没说的,带着数万大军,逃
往哪里逃?
自然是往西逃,没见到人家打的旗号,“日出东方,唯我不败”,东逃?那不是母鸡给黄鼠狼拜年,耗子给猫当,昏头不要命啦。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天涯海角程咬金没有看见,但是漫天狂沙老程可是深切感受到他的威力了,自从追入大漠后,每天面对的除了日以继夜的狂追滥杀,就是满眼黄沙了。
阳春三月,江南一片艳阳天,大漠却是狂沙漫卷九重天,誓要人间芳菲尽。
“呸呸呸,大漠啊,全是沙老程我啊,心怕怕”狠狠的吐出一口混着沙尘的吐沫,程咬金站起身来背负着手看向那从大军身边侧身吹过的龙卷风,大声的唱了这么一句,心中则余悸未消的不断抽冷气。
同样灰头土脸站起来的程处默,听到他老爹这么一句唱喝,差点又摔个跟头,看到如此人间奇景,难道自家老爹就不会来两句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那不是意境深远,哪像现在,纯粹的文盲。
“啊,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兔崽子我终不还。”程咬金果然和自家儿子心有灵犀,立马摇头晃脑的念了一句,还冲程处默露出了一口大门牙,那脸上“噗噗”的就像十年没打扫过的墙壁,向下大块大块的掉着沙尘。
程处默默然,刚刚爬起来的程咬金二儿子、三儿子,程处亮、程处弼,还有随军远征的房遗直、房遗爱两兄弟,闻言也是默然不语。
一个个好似埋葬千年的兵马俑复活一般,无数唐军从黄沙里窜了出来,期间还有无数的战马,那副场景,要多玄幻就有多仙侠,看的程咬金等人是啧啧称奇。
“兔崽子们都没事吧有见了阎王的,记得回来跟老程说一声啊”
老妖精很会恶搞无厘头,而且大唐海豚音也不是盖得,那动听的骂声,立马让无数征战大漠萎靡不正的唐兵,浑身一阵乱抖,好似醉酒后吐了个胃出血,立马以百倍的速度清醒,神志清明的,娘亲再也不担心他们的智商,那些躲过了沙漠龙卷风的唐军战马,听到程咬金的声音,立马一阵嘶鸣干吼,精神头十足,好似看到“绝世马颜”,跟春天里发春的母猫一般。
四下里在程咬金声浪咆哮过后,不断有校尉将官们回应人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唐军所有的人数都汇聚到程咬金处,跟随程咬金追击阿史那杜鲁的两万唐军,除了几个倒霉蛋,被龙卷风拐去与风沙缠绵到天涯,其他人都是毫发无损。
暗暗的吁了口气,仗打到这儿,一路顺风顺水的,可不能关键时刻,毁在大漠风沙里,那就冤枉的可以去死了。
“父帅,阿史那杜鲁看如今这模样,绕了一个大圈,是准备横渡沙漠,但不知有何企图,竟废了这老大的心力。”程处默见唐军已经恢复往常,凑前问道。
打开水囊,狠狠的灌了一口清水,滋润了一下已经有点干裂的深紫色嘴唇,程咬金听了大儿子的话,沉下脸了,淡淡的道:“还能有什么,败了,逃;逃不过,只能求援啦。”
“大帅是指西边的突厥部落。”房遗直惊疑不定道。
“除了那西突厥还能有谁,西突厥不出手就算了,一旦出手非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说这话的不是程咬金而是随军而来的二路元帅姜恪。
猛地跳上马,程咬金冷笑了一声:“狗屁,凭什么等他们出手,就不兴我们先动手的,别给老子抓到机会,要不然非全灭了不可。房遗直,派出探马,联系四野追击的兵马,另外问问那些引路的胡人,这附近最近的绿洲在哪里,大军需要歇息一二。”
“喏”房遗直板着脸的接了将令,丢头就走。
纷纷扬扬的,大军又启程了,这次是找寻绿洲,获得补给,为下一次长途追击做准备,而那亡命奔逃的阿史那杜鲁此时也来到了自己一路上的终点,而他的到来,无疑将整个西突厥拖入了战争的沼泽中,深深的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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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西突厥可不是东突厥的残部,不同于阿史那斛勃,两者不仅不是朋友,甚至还是仇敌,然而政治是个很微妙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敌人也能变为穿一条裤子的知交好友。
话说当年东突厥的强盛,对大唐和西突厥都是个不小的威胁,因此为了对抗东突厥,两家曾经歃血为盟,赌天发誓,他们是朋友,是兄弟,在危难的时候要相互帮助,阴人也要一起来。
盟约这东西其实是不值钱的,老蒋中原大战撕毁《双十条约》时就说的很实在,“条约不就是用来让人撕的嘛”,汉高祖刘邦则一贯很流氓,“大家出来混的,你不会真把这东西当回事了吧,不能吃不能喝的。”
盟约这东西,不可能永远那么管用,总有一方会撕掉的,但未撕之前,即使算不上多好的盟友,但也是能相安无事的。
但是自从贞观年间,侯君集西征高昌,大唐和突厥就撕破脸了,人家高昌国怎么说也是西突厥的常任理事国啊,大唐这是打狗不看主人啊,于是双方在西域的斗法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贞观四年,定襄会战,东突厥被李世民、李靖、李绩还有幕后推手的小李同学,这“三大一小”的四巨头联合摧毁了,除了俘获的几十万迁入中原内地的牧民外,其它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
而在西陲大漠,唐军和西突厥的交锋最终取得了战略性的胜利,一番死战,西突厥被李治家老头也给弄分裂了,虽然如今又统一了,但这是后来的事。
不过,虽然西突厥分列了,但李老汉第一次失手了,他把胜利的果实让给了别人,而且这最后的胜利者还不是西突厥的本土人士,而是从东突厥逃亡而来的打工的阿史那欲谷。
这使得西突厥上层贵族大大开了眼界:原来大可汗之位也没有多神圣,只要有实力,人人都当得
要知道草原没有礼法,靠的往往就是血脉,或者说名气,譬如后世闻名天下的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哪怕被朱重八率领一干老农民赶出了中原,那些成吉思汗的不肖子孙,依然凭借着黄金家族的名头,整日里招摇撞骗,玩的风生水起,那朱棣不就是靠三征蒙古,得了强兵造反当皇帝的嘛。
而自此,西突厥的内部烽烟四起,大大小小的可汗林立,大有春秋诸国争霸的味道。
为保护自家牛羊,打击侵略者,不少实力弱的可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派人东行向唐老大申请颁发可汗认证书,保护他们作为可汗的基本权利,维护民主,并且对天发誓以后大唐就是他们老大哥了,而且绝对不是用来出卖的那一种。
一听说还有这种天大的好事,李治家老头顿时大喜,他可是一贯自傲自己“天可汗”的名头,作为天可汗,手下则么说也得都是可汗级别的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嘛,所以也乐得看到西突厥内耗,当然最最关键的是,反正颁发几个空头职务又不用本钱,何乐而不为呢?这年头,大唐要搞建设,皇帝家也没有余钱啊。
于是李治家老头一方面扮成慈眉善目的狼外婆,一方面却又命前线的安西都护郭孝恪频繁的下阴手,不断的在西域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
大国之间可以搞博弈,玩均衡,却苦了中间夹缝中生存的小国。
如果他们公然站在西突厥一边,定然会遭到唐军的攻击,酋长国主被抓回长安是家常便饭,譬如现在大唐长安城里还有十几名亡国的国主,李治每逢节假日,有时还会给他们送几个粽子月饼啥的,以示关怀。
而如果他们选择站在唐朝一边,近水楼台的,凶恶的邻居西突厥的斥责和威胁也会如影随形。
经过几番折腾,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大唐、西突厥狠狠的玩了这些效果一把,最终西陲大漠形成了这么一种态势:大唐和西突厥一东一西,虎视眈眈,而只有那些分别处于两大国有效保护范围之下的国家才敢于表明政治立场,其他国家则是两不得罪,分别讨好,当起中立国。
对于大唐来说,扶植一个亲唐势力来和牵制西突厥现有政权,投入小、收益大,是衡量自己当前实力情况下,对付西突厥最为有效的办法。
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去年就是龙渊元年,放在原来的时空,乃贞观十七年,就在李治没事情和武媚娘躺床上躲被窝里,夫妻俩瞎琢磨选谁合适时,阿史那杜鲁,这位西突厥贵族主动走进了李治两夫妻的视线里了。
阿史那杜鲁,地位在西突厥相当于亲王,确实算的上是一方霸主。
因为原先好远的突厥残部阿史那欲谷,终因水土不服,被排外的西突厥贵族联手赶下了台,原本隐藏在幕后呼风唤雨的他,暴露了,被西突厥贵族们一下子推到了前面,最为挡箭牌,成了西突厥新任大当家——乙毗射匮可汗的眼中钉,也就是西突厥们和自家大汗玩平衡的那块平衡木。
于是在利用完了后,好像扔避-孕-套一般,弃之,随即讨伐他的大军滚滚而来,且连战连胜,眼看阿史那杜鲁就要完蛋了,但就在此时,阿史那杜鲁的小宇宙没有爆发,但人品爆发了。
当时以大唐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担任主将,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和安西都护郭孝恪为副将,出兵讨伐仗西突厥庇佑下的龟兹王国。
这本来是唐军在西域扩张势力,代号为“下阴手,打地盘”的又一次打击西突厥的一次沙漠军事行动,却不想竟意外地救了阿史那杜鲁的命。
见自己无法和新任可汗对抗,阿史那杜鲁干脆破罐子破摔,撇了自己在西突厥的尊贵身份。决定投降大唐。
为表忠心,阿史那杜鲁这个二五仔,干脆从同姓的大唐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处,借来了几十名唐军,日夜兼程,不远千里前往长安觐见李世民,请求为大军攻击龟兹做向导。
面对阿史那杜鲁这种态度,李世民那颗敏感多情的心立马被感动了,很是嘉奖了阿史那杜鲁一番。
但私下里腹黑阴险的李世民可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请求,作向导?真的这么简单,你阿史那杜鲁怎么说也是一被放逐的失势亲王,再混不下去也不用吃这碗饭吧。
作为曾经威震一方的前亲王,阿史那杜鲁的号召力非同一般,他只需振臂一呼,短期内就能集结大量人马。对于这种重量级人物,李老汉以己度人,越看阿史那杜鲁越不像个君子,越看越像个暴动分子,因此面子上怎么赏赐都行,就是不肯放虎归山。
阿史那杜鲁千里走单骑,求职做导游,结果李老汉心胸狭窄,死不答应,心愿未遂之下,只能无可奈何心有不甘地顶着大唐左骁卫将军兼瑶池都督的帽子,回到了他的安置地。
唐军西征龟兹大胜,龟兹国王和宰相被生擒到了长安。
与此同时,阿史那杜鲁也没有闲着,他一刻不停地在积聚力量,麾下人口也越来越多。
终于,贞观十五年天可汗李世民驾崩了,这个消息让阿史那杜鲁兴奋不已。
机会终于来了
兵贵神速,阿史那杜鲁立即着手集结军力,打算欺负欺负小皇帝李治,哼,十五岁的小娃娃而已,正要就近进攻西州,也就是后世的吐鲁番。
却没想,事有巧合,行动前夕,阿史那杜鲁意外地迎来了一位客人——小皇帝李治的特使桥宝明。
会谈后,阿史那杜鲁居然停止了一切军事准备,并将大儿子送往长安做了人质
当然,阿史那杜鲁可不是范德彪,脑袋发晕,桥宝明更不是赵本山大忽悠。
事实上,阿史那杜鲁之前的一举一动早由锦衣卫报告给了李治,桥宝明此行正是谋定而后动,李治在明确告诫他:别欺负朕年纪小,朕的眼睛很有神,远视眼,看的很清楚,老远处就盯着你呢,你最好还是老实地呆着,别找不自在
大公子一到长安,李治很大度的任命为右骁卫中郎将,光拿工资不干事的,当起了悠闲的大唐公务员。
由于表现好,深得朝野上下的信任,就连李治也觉得这小子有待发展,因此很快又被遣返回了父亲身边。
对此,李治可是胸有成竹:此人领略了朕的大唐盛况,了解了大唐的实力,断不会再有非分之想。放他回去,一方面可以让他老头子认清形势,另一方面也彰显了我大唐的广阔胸襟。
果不其然,团聚后父子俩一合计,决定作出战略调整。
既然向东不行,不如西进,在原本就是自己的地盘上撒把欢这个消息,经锦衣卫的八百里加急,很快出现在李治的案头上,让李治很是得意。
而阿史那杜鲁的目标,就是当年他的老冤家,当年追得他十几天都没舒心的方便过一次的——西突厥乙毗射匮大可汗
怎么说和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五百年以前也是一家啊,虽然他是东突厥,自己是西突厥,但庇护一二还是可以的,这一庇护就是四年,阿史那社尔也算有情有义了。
而四年后,阿史那杜鲁早已今非昔比。
相较之下,为了给阿史那杜鲁报仇,也为了完成党交给他的任务,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和安西都护郭孝恪,猛打猛追,可怜的乙毗射匮可汗,节节败退,积贫积弱,当年的强弱已完全颠覆。
没多久,阿史那杜鲁就几乎夺取了乙毗射匮的全部控制区,自称为沙钵罗可汗,手握数十万人的庞大武装。
在阿史那杜鲁扩张的整个过程中,李治一直采取隔岸观火的态度。
掐吧掐吧,最好同归于尽。
不想最后的结局居然是自己亲手喂肥了一只狼,而且这只比原先那只更难对付,桀骜不驯溢于言表——身为大唐左骁卫将军、瑶池都督,却不听从中央号令,擅自掠城夺地,自立为王。
而且值此关键时候,薛延陀反了,吐蕃出兵,李治恼羞成怒,为自己以往的天真感到羞愧,决定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彻底灭了这货。
于是程咬金被任命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出兵讨伐阿史那杜鲁。
而有一失必有一得,阿史那杜鲁反了,大唐西征军不仅能平叛,还可以以此为借口,乘西突厥人隔岸观火看大唐和阿史那杜鲁死掐之时,突然出兵西突厥附属的外围部落与西突厥主力,这就是李治和一干大佬们打的主意。
这也是程咬金敢放出豪言,要主动寻找战机,大规模倾巢而出攻打西突厥的根本原因。
而阿史那杜鲁的败逃和求援,也彻底拉开了唐军和西突厥的一场惊天大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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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老骥伏枥,宝刀未老的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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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漠有绿洲,千年敦煌一梦留。(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风沙吹得岁月老,灵泉依旧月如钩。
边塞的沙漠,狂沙乱舞就象天上纷纷落下的雪花,燕山的月亮更象一个弯钩挂在天上,黄昏下的沙漠,是一望无际的金色沙海,视觉的疲劳充斥着每一个唐军。
大漠,一个“大”字,无边无际,充满不可驾驭的力量和不可预知的变化,让人的心空下去,空得像一粒芥子,落入苍凉的瀚海。
这次沙漠之行唐军别的准备不多,水准备的很多,这东西在沙漠,关键的时候,黄金也买不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在渴死之前遇到商队正好路过的。
当然还有粮食,一种胡饼,也就是面饼,味道还不错,又咸又辣,还有点葱姜,很是适合行军打仗的军汉,唯独战马的饮水是个大问题,所幸大漠的绿洲却也不少,若是如同后世那般,这群深入大漠的唐军也不用打仗了,整天忙着找水源吧。
浩瀚的沙海,苏定方要带着大家不仅要生存在沙漠,更要杀敌立功,其中的幸苦,更多的时候考验的是唐军的毅力。
大漠的春日的太阳还是毒辣辣的,苏定方坐在绿洲内一处水汪汪的河池边上,看着绿洲外的沙海,苏定方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了金色的迷宫。
“将军,刚才信兵接到了大帅的军令,发现阿史那贺鲁部众歌逻禄、处月二部,地点就在离我军不足四百里的榆慕谷,大帅令我等前去,以防对方突破。”信兵的话说的很快,但却甚是清晰,这是一个军校兵,苏定方从他笔直的站姿就能一眼看出来。
“传军令,三军立马启程,直奔余榆慕谷,支援老将军。”苏定方混了几十年沙场岁月,也不废话,立马召集大军,动身启程。
“喏”敬了一个军礼,这名信兵跑步下去传令,不一会儿,整个月牙湖营地纷纷热闹起来,人声马鸣,兵戈之声不绝入耳。
“走,全军快马加鞭,榆慕谷”
数万骑兵从月牙湖中狂卷而出,形成一股一股旋风,把黄沙卷起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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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寂寂,冷月如勾。
榆慕谷内此时正是大战连连,唐军的陌刀兵正不断的披荆斩棘,像谷内突入。
榆慕谷是一出与所不同的山谷,是一片扇形的开阔山谷,这里的地形明显是由于西域火山形成的,进谷由浅而深,出谷由深而浅,有进口无出口,如今月除两部军被堵在里面了,要想活着,就必须死命的在山口处堵住唐军,否则越往内去,地势越低,唐军居高临下,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整个小山谷方圆深入不到数里,山谷中的一切,在高处程咬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一见两军此时大战胶着,程咬金不可抑止的的欲望终于爆发出来。
将指挥权交给此次的父帅姜恪,自己二话不说的如离弦之箭拍马向前冲去,这时冲到谷口,前方尽是彼此纠缠在一起贴身近战的双方大军,程咬金突然勒紧马绳,战马扬起双蹄嘶叫一声停了下来。
程咬金下马,手持陌刀带着身边的亲卫大吼的冲了上去,“兔崽子们,给爷爷让一条路,老子活劈了这帮没卵蛋的。”已经五十四岁的程咬金骂骂咧咧的,粗鲁无状,但正所谓老将一出手,就只有没有。
让开一条狭窄的人道,程咬金虎吼连连的挥舞陌刀,面前一切犹若豆腐般脆弱,无论是铠甲、弯刀、盾牌,在程咬金陌刀狂劈如车轮下,紧接粉碎。
看着老元帅依然不减其勇,一步一个脚印,杀得痛快淋漓,周围的陌刀手们大受鼓舞,呼呼的大叫大嚷,舔着嘴角的鲜血,甩一甩满身的鲜血,狂批乱砍。
“嗷嗷”狂啸中,冲杀在最前方的程咬金竭尽全力朝前方批出最强一击,明亮称重的陌刀重重的轰在了月处军厚重的盾牌上。
惊天霹雳般,月初军盾牌粉碎,手持盾牌的月处军宛如柴火般,身体承受不住陌刀的锋利,被生生劈成两半,程咬金手中陌刀竟深深没入沙地之中,那月处军体内内脏纷纷涌出,狼藉一片。
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击,那名月处军旁边的士兵,啥时间吓呆了,不知反击,被程咬金身边的亲兵,一刀剁了脑袋,一脚被拔出陌刀的程咬金踢飞出去。
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以程咬金为箭头,月处士卒最前面的盾牌阵列彻底崩溃,所有盾牌兵被陌刀军斩杀一空。
最讨厌的盾牌阵一去,无数唐军欢呼的直进,排成一字长蛇,如大锁横江,横推进去。
宛如天河之水倒灌人间,唐军陌刀兵势不可挡的向前推进。
盾牌兵后的月处弯刀兵甚至来不及从盾牌缝隙中攻击唐军的弯刀,就被陌刀军冲到面前。
寒光一闪,宛如李玄霸怒吼的铁锤,将这些弯刀兵,劈的满地都是血浆肉末,彼此堆积在一起,形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