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军队人数却变了,按蒙古军十进位制组建,即十人队、百人队、千人队、和万人队,简单明了。
千人队的校尉大多是皇家军校的毕业生,他们位不是最高的,绝对是前线指挥作战的中流砥柱,而万人队的中郎将或将军,不仅要出身皇家军校,而且还要由李治和一方军事大佬们商量后亲自指派才行,因而大唐所部将领都是从各地精选上来的身经百战的悍将,经过军校学习,有文化有经验有谋略,这和薛延陀军队的将领由世袭部落贵族充任,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优秀中层指战员指挥时非常灵活,经常自作主张,独力寻机歼敌,譬如来路上王三石一经发现敌情,立马主动捕捉战机,最后和郑威不死一人的斩杀了近千薛延陀残兵。
而一个正四品的忠武将军率领的唐军万人队中,轻骑兵大概占八成,重骑兵占两成,重骑兵和轻骑兵装备几乎一样,唯独多了一件精铁打造的马甲。
不过唐军有河套走廊的肥美草原,有一部分北方草原,所以大唐不缺马,每个唐军都是三匹马,马甲完全可以放在其它战马上,并不影响速度,一旦遇到突袭,经过墨院简化的马甲,只要往马上一套,立马就能从轻骑兵变成重骑兵。
另外唐军骑兵人人一面盾牌,外面是数层铁皮,里面则是从巴蜀一带弄来的老树藤,用老牛皮罩着,既能避免火攻,又轻便坚韧,当然价格也不菲。
大唐的骑兵能少了硬弩?虽比不上刺天那种恐怖的连发重弩,但一个照面,近身而来,绝对射的喊娘亲,另外再配上一支长矛或者马槊,一把斩马刀,重骑还要配上数杆投枪,但无论轻骑还是重骑都头带铁制罩面的头盔和皮制护颈。
大唐如今商业蓬勃发展,路上海上丝绸之路让天下会发展神速,所以李治的小金库,都是钱,有钱到李治为每个大唐皇家军校的毕业生麾下的唐兵,都配制了数件丝绸内衣。
这可不是什么炫耀奢侈,更不是为了舒适,后世蒙古大军就是如此做的,初始还不理解的唐军,在几番大战后,深深感受到了丝绸衣的好处。
那数层丝绸制成的内衣质地相当坚韧,远距离射来的弓箭穿透唐军的轻便战甲后,往往再无法继续穿透内衣。
而近距离发射的弓箭哪怕透至丝绸内衣时,箭簇也会被坚韧的丝绸包裹着进入人体,这样不仅能有效地防止了箭簇可能携带的毒素扩散,而且丝绸包裹的箭簇可以轻易地取出来,上面的倒钩什么的,也成了浮云。
远征漠北一来,数次大战,丝绸内衣使唐军在战场上的伤亡率大大降低,真正的被箭矢射透铁甲,再射穿绸衣死的倒霉唐军,很少很少。
大多是乱战时,被撞下马踩死,又或者被薛延陀人的兵器正面砍死的,而且恐怖的防御力让唐军很难一击而亡,大多时候,都是斩杀数人才被围攻击毙的。
继承了毛太祖的战略思想,又结合后世的那只蒙古铁骑的野战方式,经过李治调教的军校毕业生们,经过一番实战,充分的将轻骑兵的战术发挥到了极致。
恰如此时郁督军山下的唐军大阵,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步兵压阵。
如是薛延陀军敢出城,不用说的,必是后排的轻骑兵越过重骑兵,首先出击。
冲锋时以千人队为单位逐次冲到敌阵近旁发射弩箭,然后折返。
这样循环往复,连续不断地将敌军笼罩在唐军弩箭之下,等到敌军承受不住弓箭的攒射,阵线散乱时,轻骑兵向两侧撤退,让出空间给重骑兵完成致命一击。
同时向敌人两翼迂回包抄,此时诸如陌刀军就会上前,步骑联合绞杀,所向无敌,那娘子关前,就是这种战法,杀得薛延陀不到半个时辰数十万大军全线崩溃。
并且唐军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战术,就是在寡不敌众、战况危急之时会全部下马,以盾牌布阵,唐军在盾牌后面的用弩弓极其精准地射杀敌人,这时唐军往往会战斗到最后一人,在追杀的途中,也曾遇到大队逃兵,困兽犹斗下,三百唐军抱着必死心态在援军到来之前,灭了两千多人,极其可怕。
唐军这些年来引进了许多青海骢,虽然这是吐谷浑的特产,但你吐谷浑是俺大唐藩国,每年不进攻个上千匹,还保护你个屁啊。
所以唐军骑兵每人配备的战马,都是青海骢和突厥人的战马来的,突厥马好啊,技艺绝伦,筋骨合度,远亲能产生血脉优势。
所以大唐骑兵可以一天行军数百公里疾驰,因而唐军总是喜欢上演出千里奔袭的好戏,这一路来不仅将近三十万薛延陀大军全军覆灭,沿途又覆灭了百余部落,死伤者加在一起也仅仅才只有两千余。
这就是为什么薛延陀二十多万大军缩在依山傍林建造的郁督军山城里,却不敢有一人跳出来领军和唐军对峙的原因。
刚刚下了一层雪,大地蒙上了薄薄的一层雪霜,塞外的寒风也不由自觉的大了起来,唐军十八个方阵的旌旗发出裂帛的声响。
云台楼车上,李绩意气风发的望着威武雄壮的铁血雄狮,又看了看立马在下的众将,结果身旁总旗递过来的令牌向下一抛,被一白袍小将接住,李绩大喝道:“薛仁贵,此番攻城,你为先锋官,指挥大军攻城,可有此雄心壮志。”
“日出东方,唯我大唐不败,薛仁贵必为大帅,为陛下,为我大唐拿下此城,以震烈烈军威。”
薛仁贵的声音很大,哪怕塞外的寒风都刮不走,在空旷的草原上,恰似惊天霹雳。
李绩点了点头,一摆手,云台楼车下的大纛在两个军士的合力下向薛仁贵移去。
薛仁贵却在此时猛地跃马上前,一把抓住碗粗的大纛,低吼的举得高高的,转身面对十八万唐军大吼:“犯我大唐者,誓死必诛血不流干,兵戈不止”
这是李绩的帅旗,是远征军的“第一旗”,重达两百多斤,竟被薛仁贵单臂举了起来,此时的薛仁贵深深知道,这是远在长安的陛下对自己的一个新的考验,也是元帅李绩的信任,三千里外觅封侯,给你机会,你敢接吗?
“犯我大唐,誓死必诛血不流干,兵戈不止。”
十八万经过训练的人,同时大喝,那爆发起来的声浪,层层叠叠,一浪盖过一浪,天地再也闻不到第二种音,甚至感觉能把远处的郁督军山给震塌了。
挥手止住了唐军的咆哮,薛仁贵大喝道:“薛延陀只是小小蛮夷,让他们在我们大唐雄狮的咆哮下,颤抖吧”
“将军威武,大唐威武”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大喝。
待喝声稍歇,薛仁贵转头对众人道:“诸将注意,听令而行”
“喏”
薛仁贵狂奔到唐军军阵前,策马扬鞭,胯下“烈焰”嘶鸣声中,前蹄翻腾半空之上,薛仁贵豪气干云,马鞭直指郁督军山城。
“开战”
声音中爆发出来的能量惊天动地,穿云破霄,薛仁贵的命令被一级一级传了下去,顿时唐军大喊道:“战战战”
随着薛仁贵一声“开战”,郁督军山城外,已变成一片无数雄师劲旅的汹涌海洋,战马的嘶叫,披铠雄狮的怒吼,鼎沸马蚤嚷,原本静立无声的草原,立马被金戈铁马之声代替,充塞天地间。
看着楼车云台下汹涌而过的唐军,站在楼台上的李绩满意的笑了,将手中的一分锦书扬了扬,随意的扫了扫上面,摇了摇头,不屑的笑了笑,随后抛了下去。
锦书在空中被寒风吹的铺展开来,上面只有一句话:“薛延陀今奉表大唐,自今日起,薛延陀去掉可汗之称,求娶大唐公主,愿居郁督军山,为大唐天朝,永戍北疆”
随后跌落尘下,被唐军踩进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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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春日里草原上响起的祭歌
第十八章春日里草原上响起的祭歌
数十支牛角号呜呜齐鸣,大军嘶吼,只震得郁督军山山上林木瑟瑟,应声不绝;跟着地面颤动,尘烟飞扬,马蹄击地声如滚滚闷雷自四面八方席卷过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此时朝阳初升,金晖万道,照得雪后的草原白光闪烁,天光、雪光、盔甲刀枪映日反光,耀眼生花,也不知是光芒还是杀气。只见唐军黑色戎旗在风中猎猎飘扬,旗下骑兵披锦衣,衬铁甲,人马一色,衬着四下里层林尽染,天空高远澄净,真如一幅泼墨重彩的画图。
众军各依号令纵横进退,齐声嗬嗬呼喊,挺着长矛缓步冲上前。
日上青天,好似与生俱来般,策马疾驰的两万刺天弩兵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阵阵掠过,风中人声马声都渐次沉寂下来,一两万刺天弩兵在郁督军山山城三百步外停了下来,利索之极的纷纷下马。
黑色马队整整齐齐化成盾牌挡在身前,以战马为依托,刺天弩兵列开方阵,蓄势待发。
刺天弩阵后方两翼处,则是身上、马上、还有腰间的横刀上都溅满了血迹的骑兵大队,也停了下来,护着刺天弩阵,不少人衣袍破碎,满面血污,却都是喜笑颜开,坐下马儿也感染了主人激战的兴奋,蹄子在地上嗒嗒敲击,低低地嘶鸣不住。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大唐军队,看着城下那黑压压的一片,及至到了眼前,城上的薛延陀将领们,才发现,原来十几万人,是这么多,多不胜数啊。
所幸郁督军山山城是依山势起伏而建,整个薛延陀国只有这一所王都拿得出手,后面是陡峭的犹如刀劈的险峰,只要守住正前方,那就万事大吉。
想到这儿,这些不善于守城的薛延陀将领们,露出了嘲讽的笑来,二十多万大军,只要守住城门,你准备拿多少人来填,这可不是野战,城战守城的一方便宜可太大了。
他们马上大胆放心的,向最近被唐军战无不胜传言弄得人心惶惶的手下保证,唐军也许很强,但只要我们守住城门,他们就进不来,上不去。
郁督军山山城是一座实实在在的险城,山城依山势欺负绵延而上,呈一个倒梯子形,越到上面空间越大,石屋鳞次栉比的排列在山腰间,越往上攻难度越大,放佛伸出两条臂膀,山城被郁督军山如母亲般温柔的环保住,只留一个硕大的谷口,若是寻常军队,哪怕百万也不一定能吃不下此城。
但是,唐军战斗力太强,装备太好,而薛延陀人,一个骑在马上的民族,一辈子不知守城为何物,虽有杨善游提点,但杨善游本身就是一无用书生,嘴上说道说道可以,真的调兵遣将起来,王三石都比他强。
“以为躲在乌龟壳里,就算啦,这一次让他们看看刺天弩阵攻城是什么样子的。”杨孝云感到很好笑,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刺天弩阵长城脚下,一炷香不到的功夫,重伤数万,当场射死数万,这样的成绩,让杨孝云直接无视这座险城。
听了杨孝云的话,正在摆弄刺天弩的周轻候不置可否的微微颌首,不动声色把箭匣子拿出,安了上去,扛在自己的肩上,透着刺天弩上的望山,瞄准前方。
猛地周轻候眼睛一眯,扣动扳机,“嗖”一声刺耳的尖啸声撕开空气,直直的射到了城下,钉在城墙的角楼上。
“哈哈哈,本将军还当唐军多他娘牛呢,就这准头,回家喝你母亲奶吧。”
这是个地道的薛延陀胡将,之所以说他地道,是因为他根本不会说汉言,满腔胡语,否则的话,下面的周轻候铁定暴走,拎着刺天弩就单枪匹马冲上去吗,他都多大人了,还喝奶,要喝也不能喝娘的,他娘早去陪阎王了。
“一百七十丈。”周轻候低声道,杨孝云闻言露出一个微笑,回头大声道:“再往前七十丈,调节弩弦,一百一十丈射程。”
“……”
刺天弩阵向前,两翼警戒的骑兵也跟着向前,他们可是宝啊,而冲过来的步兵,每个人都扛着一个大箱子,拎着手盾,呼喝着踏着飞扬的灰尘冲到刺天弩兵面前,将箱子重重的放下。
《三国演义》里,诸葛孔明兄,草船借箭。
多少?十万而已。
可是如果纯弓箭打仗,比如后世的克雷西战役,英军用弓箭把法军约一万五千多名重骑兵、十字弓步兵和普通步兵,射成了马蜂窝,共用了八十万支箭支。
要是靠借,要借八回呢,此次攻城,薛仁贵之所以那么积极,就是看重了刺天弩阵在正面战场无与伦比的打击力,但这种带着无穷威慑力的战伐,却需要消耗无数弩箭。
刺天弩兵的箭矢都是纯钢制的,可以可持续循环再利用,绝对无污染武器,为此,小李同学特地花大力气,为刺天弩兵配备了一百五十万支,这方面投入的银钱,当时小李同学看了账本之后,干脆三顿合一顿,天天啃地瓜了。
“刺天弩阵准备,三轮射,覆盖全城,每次十弩,共六十万支箭,预备”周轻候屏住气息,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此时下令最享受的事情了,旁边的杨孝云一脸羡慕,唉,好怀念上次自己手一挥,万箭齐发的感觉。
“射”周轻候横刀猛地向前一指,奋力的大吼。
“轰”
二十万支弩箭同时腾空,那巨大的破空声形成了极具破坏力的音爆,竟将不少唐军的耳朵震得嗡嗡乱响。
密室的箭雨腾空而起,将刺天弩阵斜上空的空气,像是排压一把,排的干净,无数弩箭在草原蓝天下化成一道天帝的略带弯曲的浪头,从天上拍击下来。
那些早就从杨善游处得知唐军刺天弩的薛延陀将领,虽有了心理准备,但依然被这情景吓傻了。
“举盾,举盾”有醒过来的将领立马疾呼,但自己却早已拉过来几名士兵,要他们举盾先护住自己再说。
密集的箭雨便在一片尖啸中,犹如草原上凭空升起的海啸打在箭楼与城墙上,猛烈的倾泻过去
一时之间,郁督军山山城的箭楼城墙竟被箭雨淹没,从远处望去,只看见满眼的箭矢,山城从箭雨中偶尔能看见,但却是朦胧模糊的,几乎都要从郁督军山山下骤然消失了。
便在此时,唐军后阵战鼓大起,五十个百人队拥着云梯推着云车山呼海啸般冲向城墙,这些云车都是李绩所部带来的辎重,只要云梯搭住城墙,云车在城下立起,城下箭雨不停的倾泻,这攻城战便进入了近身肉搏,以唐军精甲利刃,大功告成之期定然不远,这让后阵的薛仁贵看的一阵激动,如此简单,竟如此简单。
倒是唐军后,站在楼车云台上观望的李绩皱了皱,多年的沙场征战,让他不知何时产生一种预感,事情似乎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号角声再响,周轻候便大吼一声:“放箭——”
箭锁重楼,郁督军山下的城池再一次淹没在箭雨中,不见城影,而此时唐军的云车也终于靠近城池。
眼看云梯呼啸的靠住了城墙,云车也高高耸立起来,爬城的唐军先锋猛士已经纷纷踏上云车木梯,城头上除了插满精钢的弩箭,没有任何竟动静。
那初始还在的薛延陀将士呢?吓跑了?
“郁督军山山城是空城?”刚刚爬上去的唐军猛士第一个欢喜的冲着后方大叫起来。
那周轻候就待第三射,闻言赶忙止住口,大惊不已道:“停射这山城如何是空城……”
话音未落,突然城头鼓声大做,牛角号声苍茫悠远,仿佛是沉雷压顶,密集的巨石猛地被抛上了天空,沿着抛物线顺着城墙斜面轰隆隆滚砸下来,一浪接一浪连绵不断
身为武学宗师,江湖大豪,锦衣卫扛把子,杨孝云和周轻候一看见飞来的巨石,条件反射的大喝道,“刺天锦衣卫,散‘
为了防范宝贝疙瘩刺天弩阵遭突然袭击,在远征之前,刺天锦衣卫最重要的训练科目就是在关紧时候,快速分散逃跑,哪怕人死,也不能将刺天弩遗失就敌,此刻一听两大都督大吼,条件反射般的弹跳起来,像四面八方四散开来。
这些锦衣卫都是练家子,身体的速度不是常人能比的,等巨石落地时,已经跑出百米之远,再加上百丈的初始距离,一人都未受伤,因为被巨石蹭着的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杨孝云眼睛猛地一睁,这是刺天弩兵第一次伤亡,心中大痛,每一个刺天锦衣卫都是宝啊,还有那昂贵的刺天弩。
“小五,小三,小九……”一旁的周轻候大恸,那死去的,平日间最是喜欢很自己请教功夫,这一眨眼就……
“啊……该死的薛延陀,该死的薛延陀。”周轻候涨红了脸,猛地仰天悲愤大吼。
而在城墙边上的云梯云车,在这隆隆滚来的巨石猛击下,都尽皆是一片嘁哩喀嚓,哎哟哇啦,顷刻之间便被击毁压跨挤碎。
哪怕你是独孤求败和东方不败合体,这样的石头雨都要了你老命,那五千大军,顿时死伤千人,看的后阵薛仁贵大惊大怒。
与此同时,那女墙后,也突然带着“呼呼”声,腾空射出滔天的密集箭雨,那些只顾奔突,躲避巨石的唐军便做了活活的箭靶,竟是一个个带箭冒血的插在大石缝中无法挪得半步。
不消片刻,第一波五千兵士便死伤了大半,只剩下两千余人逃了回来
原来城墙却是没人,箭也是从城墙后的瓮城中射出的,这一下猝不及防,让唐军吃了一个老大的亏,那后面的薛仁贵刚才还满嘴豪言壮志,此刻恨不得钻进地里,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后阵云台楼车之上的李绩,又羞又愧又怒又惊又痛心。
那周轻候面色铁青,想喊一句什么却硬是愣怔着喊不出来,憋得片刻,竟是不顾形象,跳脚大吼:“第三阵给我再上对方身形在瓮城,射程调一百五十丈,给我射,拿不下郁督军这个该死的山城,射”
这一次箭雨化作海啸,一百五十丈的射程,一下将空中海啸推进了老远,重新扎下,这时候,周轻候终于听见了,自己心中最想听到的声音,无数停留在瓮城上得意洋洋的无数薛延陀射手的惨叫声,那种临死前的被悲鸣,听的周轻候骨头都快酥了,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便听郁督军山上一片呐喊:“陷”
喊声方落,唐军前方脚下的山体竟是轰隆隆巨响,那刚刚逃回来的惊魂未定的两千唐军,竟是在惊慌恐惧在惨叫声中,淹没在巨石中,骤然从地面上消失,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便听城墙上叽里呱啦的又是喊声大起,巨大的圆石便从山城关前的两边山峰上,漫山遍野隆隆滚下来
这些棱角并不是很光滑的大石与山岩碰撞,有的凌空弹起,竟飞一般冲向空中,向唐军砸来。
“铛”
这不是石头的声音,而是后阵薛仁贵见势不妙,大惊失色,赶紧鸣金收兵,大喊一声“收兵——”
而那唐军早已经狂奔而去,逃开飞石猛袭,只可惜那大难不死的二千唐军,以为逃出生天,却不想……
等众军回身再看时,全都是目瞪口呆,万千圆石堵满了郁督军山山城,寸步难行,层层叠叠交错的石头中,还隐隐传来一声声沉闷的惨嚎,石头上尽是星星点点依稀溅起的血珠,初次攻城,唐军损失了五千精锐,比一路行来大军损失的都要多。
大战结束了,坐镇后方云台楼车之上的李绩看的一清二楚,上前用云车的木壁撑住自己的身体,静默不语。
杨孝云和周轻候狼狈逃回,杨孝云连连叹息,周轻候则一反常态,不顾平常酷酷的模样,破口大骂:“歹毒歹毒,贼将歹毒啊”
薛仁贵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竟一句话也没说,那护着刺天弩阵的骑军倒是没受什么伤害,李敬业上前查看了一二,回来对薛仁贵道:“五千人,全军覆没,没有逃出来的。”
周轻候更是气得跳脚大骂,周围竟是死一般的沉寂。
薛仁贵依旧淡淡的一笑,转身驱马缓步向后,率大军败退而归。
待行到半途,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歌声“荻花簌簌,西风游荡;我心悲兮,落花残芳;短嗟长吁,往事已往;错肩陌路,失足恨长。念君此去,离歌谁唱;落英漫舞,未断魂伤。”
薛仁贵勒住了战马,抬头凝望着已经升上半空的春日,双眼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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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第一次大败,薛仁贵出山以来,第一次尝试败的滋味,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一次成长,可惜,那五千唐军,可怜山石尘下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啊。
为了报仇,为了这死去的英灵,大唐的兄弟们,你们有什么理由不投票呢?
第十九章西风烈,猎猎风中的招魂幡
第十九章西风烈,猎猎风中的招魂幡
薛延陀军并没有阻止唐军取回战死将士的死尸,或者说他们也没有能力,郁督军山山城前一番大战过后,乱石穿空,犬牙交错,人马难行。
唐军入夜派了数百人去寻找尸体,最终只带回了一千多具,大多数都被巨石砸的血肉模糊。
李绩本想将唐军将士运回故国安葬,可实在难以办到,无奈之下,便与众将商量在郁督军山处,选择一片山清水秀之地做唐军坟场,在一个被北方胡人称之为“孟和”,汉言“永恒”的山脚下,埋葬了一多千唐军。
说起来草原虽不是千里无人烟,但历来人迹罕至,无论贫民还是贵族,死去之时,都会寻的一处空地,埋葬自己。
此时孟和山上坟包如雨,白幡似云,漫山遍野的坟墓如银河中的繁星,散布在孟和山下,打眼望去,令人心惊胆战。
周围肃立的黑压压一片,尽是头裹白条的唐军,十七万唐军静立无声。
今日止戈,祭拜英灵,那草原上的白乌鸦似乎都感应到什么,嘎嘎的在天上乱飞乱叫,气得不少唐军弯弓射箭,不及数箭,那盘桓坟墓之上的白乌鸦,掉落在散碎石头堆成的如同蒙古包一般的坟墓上,再听不见吱呀嘶鸣的丧气声。
此时正有唐军在不断的挖新坟,一旁摆放的正是白布罩身的唐军遗体。
一堆泥土、一座新坟,埋葬着一个唐军,生前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有、是显赫还是无名,都已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如同虚妄……
这种事李绩几十年来看得太多太多,哪怕漫山的坟墓,李绩依然冷着脸,心中没有丝毫的波澜,麻木如同铁人,沙场征战的岁月,本生就犹如生活在一个巨大坟场中。
人生百十年,岁月无情老。
薛仁贵静静的看着这座新坟,从被挖开,到放入尸身,最后填上泥土,墓中只剩下陪同这些沙场英儿征战的一身铠甲和寒光闪烁的横刀,墓前则立了一杆白色的招魂幡,迎风飘扬。
仰起头,举起手中的酒囊,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马奶酒,辛辣浓烈的马奶酒,犹如一把把刀子割在薛仁贵的喉管间。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也不知何时这些墓中的英灵会被人遗忘,何时又再能上阴山祭一杯水酒、贡几许粗食。”
诗人的情怀总是多愁的,骆宾王看着满山在西风中猎猎作响的雪白的招魂幡,心中悲伤不能自制,长叹连连。
薛仁贵听到了,他很想说:我能每年来拜祭。
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当着逝去的英灵面前,薛仁贵说不出口,这样的承诺,薛仁贵办不到。
这不是后世,一张飞机票就能搞定,郁督军山,后世外蒙古国的杭爱山,离中原真正的是数千里之遥,再没有飞剑,也没有魔法扫帚,更没有魔毯的大唐,当兵打战的,远征在外,谁能给出这样的承诺。
一来一回,跑断马腿,也需要差不多两个月功夫,中间你还别想睡到天亮,绝对是披星戴月。
一旁的李敬业没好气的摇摇头,上前推了骆宾王一把,大力之下,差点让骆宾王一个狗吃屎,装作没看见骆宾王的恼羞成怒之相,李敬业很是淡淡的道:“人难免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无论是谁都无法跳出轮回,所以看开点,比上其他庸庸禄禄之人,这些将士的人生都能出书了。”
李敬业口中虽如此说,安慰着骆宾王,但眼中却不见一丝释怀。
一阵急风吹过,白幡舞动,发出猎猎的响声,让孟和山显得更凄凉,听的薛仁贵只想大吼发泄一番。
头顶上的太阳渐渐西垂,孟和山上不知何时响起了冲天的激吟声。
“我有忠烈兮千古国殇,猛士身死兮不得回故乡。大漠阴山兮一别去,浴血沙场兮云飞扬。挥吴钩兮夺硬弓,血染甲兮大旗红。怀故国兮志坚诚,心高洁兮不可凌。子魂魄兮为鬼雄,出不入兮往不返。”
祭奠仪式后,大军远去,孟和山前,出现一面现凿出来的略显粗糙的一面丈余来高的墓碑,其上李绩亲自题字“魂兮归来”,镌刻在山碑之上。
而孟和山此时却独留薛仁贵一人,其时正是日薄西山,孟和山一片黑暗,依着山壁的墓堆,杂草被乱石压得抬不起头来,风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嚎叫,整座山头笼罩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行军打仗,墓前自是不可能有祭拜的黄纸,其凄惨悲哀的景象直令人看了心中毛毛的,那乌鸦声再次响起,诡异恐怖阴森。
不过薛仁贵却不在乎,一屁股坐在墓前,仰首喝着烈如火、利如刀的马奶酒,看着草原上渐渐远去的唐军背影,一点儿也不介意身后孟和山上无数的坟墓。
西风烈,刮得千余白色的招魂幡招展开来,思及兵败,九尺男儿的薛仁贵,竟也禁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哭声弥漫了孟和山野,吓得乌鸦鬼叫的飞走了,太恐怖了,吓死乌鸦了。
跟随大军行至远处的李敬业,回头遥望孟和山前孤独的身影,心中长叹,转头对自家老头肃然道:“此次兵败,非战之过薛仁贵无罪”
李绩闻听爱子之言,颌首,随后又摇了摇头,身侧的李敬业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李绩淡声道:“此败,虽事出突然,但薛仁贵身为前锋指挥,难辞其咎,五千大军全军覆没,总要人负责的,不是吗?就连老夫也要担一个用人不明之责,况且,薛仁贵自打从军后,未尝一败,此次,未必不是好事,经此一役,未来才能堪大用啊。敬业,世上最可贵其实不是不败的将军,而是常胜将军。”
说完,李绩再不言语,策马奔到队伍的前面。
“大帅怎么说,有没有说惩罚薛将军。”一看李绩走远,骆宾王立马上前问道。
摇摇头,李敬业撇嘴气道:“鬼知道,老爷子拿翘装深沉,口风紧的很呐。”
拍了拍骆宾王的肩膀,李敬业嗤笑道:“放心,没事啦老爷子虽没说什么,但本将军何许人也?一听就明白,这是要以观后效呢。”
“以观后效?……但愿薛将军不要就此一蹶不振。”骆宾王一愣,随即点点头。
“快乐使人浅薄,挫折才能使人成长,若是用五千唐军能换得未来一代名将的成长,纵有牺牲,也是大幸事,本将军可还静等着薛仁贵的蜕变呢。”李敬业扬起马鞭,“啪”的一下,策马狂奔起来。
“人不犯我,我亦犯人;人若犯我,我灭他全族。”李敬业远去的背影模糊了,但狂吼的留下的这么一句血气腾腾之言,却好似萦绕在骆宾王的耳边,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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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离间计,蜕变的薛仁贵
第二十章离间计,蜕变的薛仁贵
唐军兵败,退军三舍,那薛延陀的杨善游虽小胜一场,但也未忘乎所以的对唐军加以追击,继续龟缩在郁督军山中,看来是打死不出来,做起活乌龟了,让有心伏击的李绩稍稍失望。
薛仁贵自兵败后,回到军营也不言语,一个人躲在营帐里,当起了宅男,一连数天,也不见露面,也不知大便啥的如何处理的。
直到第五日,李绩振奋军威,准备整兵再战,却在前往郁督军山的路上被“薛土匪”半道拦住了。
看着满脸络腮胡须的薛仁贵,李绩面色若常,但心中却在嘀咕,还以为哪个土匪敢打劫俺十七万大军呢,面上也略带恼羞成怒的道:“薛将军不知何故如此鲁莽的拦住大军,还望给本帅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军法之下,绝无宽恕之理。”
没有理李绩话中的威言厉色,薛仁贵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帅,末将有奇计可破郁督军山,望大帅和众将能思量一二,再行攻城。”
听了薛仁贵的话,李绩沉默了,身边诸将也沉默了。
关键时刻,还是兄弟管用,李敬业眉头紧锁,上前疑道:“薛将军,你上次兵败虽非战之罪,但终究致使五千士兵覆灭,如今父帅大军攻城,你又来阻拦,说有奇计,看来你很有信心可以一战功成啊,以血昔日之耻,本将好奇了不知是何计令你如此自信,竟半道抢路,做起了山大王。”
李敬业话说的惟妙惟肖,看似刁难薛仁贵,却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李绩微不可查的撇了李敬业一眼,心中暗笑,当即沉下脸闷声道:“回营”
说完,自己当先拔马调头回营,其他人也无异议的跟上,这老子做的,儿子但有所言,原则内的,一律恩准,老爸是李绩,就是吃香。
冲着一脸严肃的薛仁贵做了个捶胸的动作,李敬业转头大叫道:“大帅有令,三军回营,三军回营。”一声穷吆喝,后军变前军,浩浩荡荡的,大军又杀回原路。
“仁贵,这一次,没问题吧?要不然,我家老头,真的要抽你啦,那时候,兄弟可再帮不上忙了。”
冲李敬业感激的点点头,薛仁贵沉默是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一双铁拳却捏的吱吱乱响,听的李敬业呵呵一笑。
及至回营,到了军中大帐,众将分坐左右,好似包公升堂,就差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展护卫,公孙先生和尚方宝剑了,嗯,好像都缺。
薛仁贵方沉脸敛气进来,一副我现在来正经的了,当先给李绩单膝跪倒,不止是拍马屁,也为李绩能重新给自己一个机会衷心的拜谢。
“起身说吧,众将可都等着呢。”李绩的反应看不出喜怒,但声音却也温和了起来,马屁的威力显现出来了。
薛仁贵无言的拱了拱手,到了营帐一侧的地图前,指着才刚刚绘制好的郁督军山山城图,好似歌剧演员一般,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昂声道:“思及先前大败,末将回营多日以来闭门不出,细细揣摩了当日薛延陀战胜我大唐的战法,同时揣摩了我汉人历来攻城的种种成功战法,谋划出了对薛延陀作战的基本方略:以重制轻,反击以快制快,坚以流言辅之。”
二话不说,先把自己这几日的努力摆在众人面前,果不其然,众人立马眼前一亮,好家伙,他憋了数天没如厕,强人啊
李绩闻言也是眼神一亮,燃起了一丝兴趣,冲薛仁贵淡笑道:“详细说说。”
“我汉人较之胡人除了兵法谋略,最大的优势就是器械精良,如今大军虽首战失利,但却也不是全无利处。那薛延陀之人,此时必然胆气一壮,生轻敌之心,是故,我军大可以以重制轻,以我大唐器械精良之优势,在接下来的攻战,用两万架刺天重弩不求歼敌,但求最大限度地压制薛延陀人的攻击。
此时再尽出抛石机,在每一块石头裹上草原上的干草,上面再浇上猛火油,再配上床弩,总之充分的利用这些薛延陀人无法制造的大型兵器。力求压下薛延陀人的气焰,将升上来的士气打压下去。上次我军猝不及防受到伏击,如今攻城却要好好勘选了几处特定地点,在这些地点秘密隐蔽一定数量不等的刺天连弩,以待时机。”
原本听到石头上裹草再撒火油,众人已经一边暗暗叫好,一边骂薛仁贵焉坏焉坏的,但听至此,却不明所以,我们强,干嘛隐藏?
“你要绝他们粮。”李绩惊喜的会意道。
薛仁贵也笑了,狠狠的朝李绩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又无声的配了一个马屁。
看来薛仁贵真的走出阴影了,要不然也不会马屁一个借一个啊,eq完全发挥正常嘛。
此时已是暮春时节,过冬后,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的,草原人以前又没有长住城池的经验,所储粮食必然有限,需要外界运输供应,这也是对方很大方的不阻止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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