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尘幻兮十分惊恐地摇着头。
“我偏要!”尘幻兮厉声道,说着就一掌劈过来,掌中自带着蓝莹莹的灵力,一把抓住梁灼的手,逼迫梁灼跟着她的手势一步一步来。
“既然你那么不想让大祭司失望,那么即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吗?”尘幻兮看着梁灼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发出一声得意的怪笑,嗤声道。
随着尘幻兮教授的动作,梁灼觉得头痛欲裂,四肢百骸更是传来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梁灼看着子远处子虚崖投下来的巨大阴影,只觉得周身似乎是被烈火燃烧般灼痛,全身的筋脉更像是被人扔进了沸水中滚着一般,梁灼的眼睛也渐渐觉得眩晕,胸口有什么东西往上涌动,终于“嘭”一声倒在了地上。
接着,从怀里掉下来一样东西,青菱送给她的那朵簪发用的海棠花。
“哼!”尘幻兮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梁灼惨白惨白的脸,轻蔑道,“这就是你这些天用功努力的结果?”
“哈哈,早就告诉过你,要想留住你自己那条狗命就不要再妄图拥有一丁点的灵力,真是自不量力呀!”尘幻兮越说越得意,眉飞色舞道。
梁灼躺在地上,嘴角溢出鲜红的血丝,见到尘幻兮的脚马上就要踩上那朵海棠花了,慌忙手撑着地一点一点爬起来,去捡那朵花。
就在梁灼的手快要够上那朵花时,突然一双纤长细嫩的手从梁灼眼前闪过,再抬头,只见尘幻兮手上正拿着那朵花,斜睨着眼,不屑一顾的笑道,“哦,这是什么?”
“还给我。”
“呵,我为什么要还给你呢?”尘幻兮冷笑着看了看手里的花,眼神一瞥,扫向梁灼道,“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没有。”梁灼咬着牙,隐忍着怒气。
“这种破玩意——”尘幻兮眼光一凛,扬手就要将手中的花撕成两半。
“给我!”梁灼一看,急忙从尘幻兮手里将那朵花抢了回来,死死地盯着尘幻兮咬牙切齿道,“不要再惹我!”
“呵,我惹你又怎么样?”尘幻兮眼看着梁灼竟然胆大妄为的将那朵花抢了过去,上前一步对着梁灼就是一巴掌,气急败坏道,“小贱货,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别说我要你手中的花就是要你的命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尘幻兮,你说话就一定要那么难听吗?”梁灼勉强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尘幻兮,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变得无比的冷静。
“什么?你在说我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手下败将!”尘幻兮挥手一巴掌扇在梁灼脸上,火冒三丈道。
“我当然可以说你,因为我并没有输给你,你那么急着给我吞下灵药,是不是就因为怕我在庚生子大会上赢了你,手下败将!”
“你,你这个灵界上下全都讨厌……”
“是,我是一个让灵界上下全都讨厌的家伙,是,我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家伙,是,我现在由于吃了灵药败给了你!可是这又怎么样,这一切都不能让我因此而尊敬你,不会,一点也不!”
“你简直是——”尘幻兮气得急火攻心,扬手就要往梁灼脸上扇去,却被梁灼一手接了过来,反手按住尘幻兮,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简直是自寻死路是吗?可是我敢断定大师姐你不敢杀了我呢,对不对?”
“谁说我不敢,你——”尘幻兮双眸寒光一闪,自掌中腾起一团蓝光,这团蓝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蓝,带着浓浓的杀意,直逼梁灼。
“是吗?”梁灼轻笑一声,手一扬,一团粉色光圈迅速闪过,“啪”一下击碎了那团迎面而来的蓝光,向尘幻兮肩处扑去。
“你,你……”尘幻兮连连后退,一手扶肩,十分惊恐道。
“疼吗?这都要拜你所赐,要不是你的灵药我的灵力也不会一下猛增这么多!”
尘幻兮吓得脸色煞白,不可思议地看着梁灼身上环绕着的粉红色光圈,声音颤抖道,“你,你简直是疯了!你难道都不怕死吗?”
“对,我是疯了!我一无所有当然什么也不怕,所以大师姐你要是再敢惹我,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贱货!”
“够了,疯狗,你现在要不杀了我要不给我滚,不要再在这丢人现眼了!”梁灼走上去,走到尘幻兮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这样只会让我可怜你……”
“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尘幻兮面部剧烈地抖动起来,扬手指着梁灼恶狠狠道。
“好的,我等你。”梁灼看着也会发疯失态的尘幻兮,点了点头,冲她微笑道。
尘幻兮一挥手,乘着云气急败坏而去。
“不错不错!”
有些熟悉的声音,梁灼回头去看,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中的火倾城。
火倾城躺在屋顶上,阳光从他一身火红的衣服上流泻下来,他看到梁灼看她,微微点了个头,嘴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的样子。
“那么就是说,你刚才都看到了。”
“是的。”
“怎么,怪我没有帮你?”
“不是。”
“书还给你。”
火倾城眼神犀利地直视着梁灼,“你知道了?”
“差不多,但我想你肯定知道,虽然你不会告诉我。”
“呵,好吧。”火倾城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灵界上空漂浮的七彩流云,喃喃自语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注定了要结束的宿命。”
“什么?”梁灼仰头看他,奇怪地问道。
坐在屋顶上的火倾城,一身火红的长袍,火红火红的如同燃烧后的漫天烟霞,他听到梁灼的话,缓缓地扭过头来,眸子冰凉冰凉的,略略看了梁灼一眼,眉头紧皱立马冲梁灼摆摆手道,“滚,滚开!”
047 年华度,韶光如金箔
——————
“喂,喂喂,你就不能下来吗?”梁灼对着火倾城大喊。
……
“呃……”火倾城眉头一怂,深呼了口气,十分惊悚地朝下面看了看,郁闷道,“我、我、我为什么要下来?”
“哦……”梁灼愣在原地反应了一会,仰着脖子继续锲而不舍的追问道,“那你不下来我怎么还书啊?”
“还有……那我怎么借书啊……”
“嗯嗯……还有……”
……
“啊……”火倾城悲痛地低呼一声,一手抚脸,十分无奈地朝梁灼摆摆手,咬牙切齿道,“滚开!”
接着,
从屋顶上咕噜噜滚下来一些……书!
“火倾城!”梁灼一看,连忙跑过去捡起那些被哗啦啦扔下来的书,再抬头火倾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梁灼朝着火倾城离开的地方嘿嘿嘿笑了起来,抱起书一蹦一跳地往回走去。
……
“呼——”火倾城远远地站在树枝上,对着梁灼屁颠屁颠离开的小身影,长吁了口气,低下头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笑。
虽然火倾城总是叫梁灼滚开,但是梁灼并没有觉得他有多讨厌,或许因为他总是好心借给她书看的原因吧。
那次以后,火倾城又借给过她一些很是奇怪的书,并且再三警告一定要一字不落的全部背下来。
梁灼不知道火倾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觉得火倾城也不像是会害她的人,何况除了尘幻兮梁灼也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去挖空心思害她。
……
火倾城不怎么爱说话,而且在梁灼面前,也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动不动就叫她滚开。不过他有时也会对梁灼好一点,比方说……
……
愿意教授梁灼一些她服了灵药也可以学的灵术。
……
这让梁灼很开心,毕竟一年那么长,如果这一年都不能碰灵术,万一哪天要是再被尘幻兮抓住迫害,就只能以死相拼了,她还想多活一段时间呢,为此她也只好厚着脸皮穷追猛追地追着火倾城,让他再教一个再教一个……
……
嘿嘿嘿……
学灵术、百~万\小!说、百~万\小!说、学灵术
……
闲下来时,梁灼对着火倾城给的那些书,也会觉得好奇,明明都是灵界的书,怎么火倾城给她看的这些书,却从来没有听大祭司讲过呢,而且梁灼曾经偷偷向栖凤拓打听,可是连栖凤拓也不知道……
后来梁灼在询问火倾城未遂后,就想这也许就是秘传的书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为此,梁灼还兴奋过一段时间,想着要真是一本无敌的秘传书……那自己不就……哈哈……
……
梁灼想啊想,要是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变得灵力高强的话,岂不是就可以像初蕊夫人那样光明正大的站在大祭司面前了……
……
接下来,为了那个宏图大志,梁灼就开始了她争分夺秒的生活……
梁灼,
每天从沐风堂回来以后,当青菱还在吧叽吧叽咔嚓咔嚓吃着东西或者呼呼大睡的时候,梁灼就要不停地看那些越来越厚越来越难的大块头。而且有时候天不遂人愿,当梁灼正在百~万\小!说的时候,时不时就会被尘幻兮从中掐断:
要不就是差人过来,叫梁灼去帮她揉揉肩捏捏腿;要不就是让榆画喊梁灼过去,给她吃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通常这些东西吃下去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不是上吐就是下泻,要不就害得梁灼捧着肚子嗷嗷嗷乱嚎上大半晚上,第二天只好睡眼惺忪的顶着黑眼圈,骨楞着眼盯着许清池发呆;要不就是直接被半路拽过去,当着初蕊夫人的面,背背琴谱剑谱等等乱七八糟梁灼总也背不全的金铃族宝典……
……
等到梁灼被尘幻兮欺负够了、嘲笑够了以后,时间也被占去一大半了。可偏偏火倾城又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不管什么原因,只要梁灼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背出书,就要罚她将书全部抄一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借。害得梁灼有一次抄书抄书直接趴在桌子边睡着了,结果胳膊肘碰倒了烛台,哔哔啵啵倒下来滚烫的烛泪,辣淋了梁灼一脸的,像一个流着红眼泪的小鬼头,那副模样被青菱捂着肚子笑了一晚上,第二天还兴致勃勃地跑去和栖凤拓大肆宣扬了一番。
……
沐风堂、灵术、
青菱、火倾城、
大祭司的面容、
……
大祭司的面容
……
梁灼的心里满怀着希翼,练习得也越发刻苦,刚练习锁灵屏障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总是失败,头一次一次撞在了那棵大梧桐树上,撞得鼻青脸肿满头包包,害得每天起来都要不停地向青菱解释这些包包都是怎么来的。
可是日子长一些的时候,梁灼也渐渐熟练了,锁灵屏障也运用得越来越好了,梁灼有时候停下来的时候,还会抱着那棵老梧桐树,在树身上蹭来蹭去,诉说着她的宏图大志。
不过,更多的时候,她经常是在梦里实现她的宏图大志,并且经常在青菱九转公主枇杷手下,疼得嗷嗷叫的醒过来,醒过来就可以看到许清池那张——永远不会生气不会伤心不会兴奋的始终默默微笑的脸。
……
那些天,好像天上从来也没下过雨,其实是梁灼忘了,在灵界根本就不会有雨。
那些天,阳光总是很充沛,尘幻兮也只是小打小闹的折磨她一下,让她当众出出丑,逮准时机绝不错过的嘲笑她一番,又或者隔空给她传来无数个噼噼啪啪鄙视仇恨愤怒的目光。
……
可是,只要不是太过分,梁灼也都能接受。
她希望她可以就这样一直待在灵界……
守候在大祭司的身边……
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听到他,闻到他的气息……
就这样,一生一世也很好。
……
“喂,阿丑,你不会真的看上大祭司了吧?你要嫁给他吗?”
“啊……”梁灼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整个苹果,“怎么会?”
“那是什么?”
“应该是信仰吧,一种天塌下来那个人也可以像太阳一样屹立不倒的信仰。”
“真的?”
“嗯。”
“可是屹立不倒的好像是泰山才对?”
“啊”梁灼惊讶地捂住了嘴,咯咯偷笑。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啊?”
“啊?”
……
有时候青菱会问,有时候梁灼自己也会偷偷的在心里想,可是她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嫁给大祭司,或许连她自己也觉得那样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荒唐了吧。
……
快乐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当梁灼再次被青菱揪起耳朵从床上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分了。
……
而阳光还依然是这么美好,暖洋洋的,一闪一闪的,像一个水晶灵力球。沐风堂外面的香樟树变得更绿了,一高一矮的并排站在风里晒太阳,梁灼和青菱坐着的位置上,可以闻得到窗户外那泛着淡淡清香的白色广玉兰。
……
许清池走进来,朝着众人微微点点头,开始继续讲授灵力中金铃族的部分,这一部分是尘幻兮她们最拿手的,梁灼挨着耳朵听了几次也偷偷小试了一把,总是以失败而告终。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讨厌尘幻兮的缘故,梁灼觉得自己对那个金铃族的灵力就是没什么兴趣。
阳光照进来,打在脸上,毛茸茸的,青菱和栖凤拓在梁灼旁边叽叽咕咕的传着小纸条,梁灼扬手打了个哈欠,一不小心就点、点、点……点着头睡着了。
……
许清池讲完了,站在那含笑巡视了一下众人道,“我教你们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你们都学得怎么样了?”
此番话一说,下面的人立刻面面相觑,青菱更是低着头死命地戳着正在小鸡啄米中的梁灼,小声道,“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怎么怎么了,尘幻兮那个恶婆娘又来了吗?”梁灼“腾”地一下直接从位子上站起来,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条件反射的吼了这么一嗓子。
周围的人愣了一下,全都齐刷刷地看向梁灼,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尘幻兮更是回过头充满挑衅地瞪着梁灼。
梁灼站在那,直觉得头皮发麻,稍稍抬起头四处瞟了瞟,结果飘渺的眼神直接撞死在许清池那张万年不改的招牌笑脸上,便“啪”一声呈直线掉下来,掉在地面上,摔得啪啪粉碎……
梁灼惭愧地低下头,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
……
后面的栖凤拓眼看情况不妙,连忙伸出手去悄悄地扯了扯梁灼的衣服,小声道,“大祭司要考、考我们呢……”
“啊……”梁灼浑身猛地一颤,十分惊恐地盯着许清池的脸,又偏过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青菱。
青菱也满头黑线地看着梁灼,两眼瞪得大大的点点头,表示爱莫能助。
“这样,大家到外面的风清台上去,将近来教授的聚灵术演示一遍吧。”许清池的眸子依旧淡淡的,甚至还带着笑意,让人摸不清楚喜怒。
梁灼低着头猫着步子,心存没被发现的侥幸想法,跟大家一起往外走去……
……
就在这时,许清池如泉水一般好听的声音,瞬间把梁灼的天灵盖给洗了个哗啦啦,“这个,演示不合格者,就自行离开灵界。”
……
“啊——”梁灼低声惊叫了一声,再抬头只见许清池已经不见了。旁边青菱的一双眼睛腾地一下变成有两个苹果那么大,可怜兮兮的望向梁灼,嗫喏道,“你不会真的不会……吧?”
“没有!”梁灼朝着青菱的耳朵大吼了一声,愤怒地往前跑去。边跑边想,幸亏是聚灵术,稍稍的运用一下应该死不了人的,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048 风筝破,断线觅东风
梁灼和青菱他们一起来到了风清台,按照前后顺序一个接着一个开始演示。
在最前面的就是尘幻兮,尘幻兮是初蕊夫人的得意弟子,对这种金铃族的聚灵术自然是手到擒来。哗哗哗连着几个转身,屏气凝神,双手合拢,很快便幻化出一个蓝莹莹的庞大光圈来,那光圈上的灵力极是充沛,弧线优美,光滑圆满,光圈之中波光闪闪,灵光四现,看得旁边的人无不拍手称赞,连连叫好。
梁灼抬头去看许清池的脸,发现他也正十分赞赏地看着尘幻兮。尘幻兮慢慢地将手中的灵气合拢,退到一边对着梁灼不屑一顾地笑了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下面一个是榆画……
然后是风泊画……
然后是下一个……
下一个……
接着,栖凤拓在一片叫好声中走过来,拍了拍梁灼旁边的青菱,笑着喊道,“到你了,还不快去!”
“嗯嗯。”青菱嘻嘻一笑,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有模有样的演示起来,说实话聚灵术对于学习灵力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虽然未必可以做得像尘幻兮那般美轮美奂,但是合格总也能够凑得到的。梁灼看着平时都不怎么用功的青菱,也能马马虎虎的使出聚灵术,心里突然咕咯噔一下凉了半截,想着待会自己要是使不出完整的聚灵术,怕是真的要令许清池失望死了吧。
想到这,梁灼低着头往后连连退了几步,结果不偏不倚地撞向一个人,一个梁灼差点忍不住要叫出来的人——
火倾城!
“怎么是——”梁灼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惊讶极了,刚想问他怎么会在这时,结果被火倾城一双手,果断的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梁灼眉毛都皱成毛毛虫了,心里有一百万个大问号,用眼神死死地盯着火倾城,使出火倾城教她的密语问道,“喂,喂喂,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碰你的么,平时跟你学灵术的时候不是还让我站在一丈之外吗?你你你,现在捂住我的嘴干嘛?”
“你不要开口说话。”火倾城没有回答梁灼的问题,眼神冷冷地看向她,沉声道。
“不说就不说,我刚才也是吓住了呀,你这样出现在这,大大大、大祭司发现了怎么办,还有尘幻兮啊,她要知道我还在偷偷学灵术,还不把我的皮给扒了!”梁灼一边噼噼啪啪的用眼神表达不满,一边扭着身子挣扎着,想脱开火倾城的手,“放开我,大祭司看到怎么办?还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哎哟哟冻死我了!”
火倾城眉头十分不悦地皱了起来,捂着梁灼的手愈发使劲,捂得梁灼那叫一个龇牙咧嘴啊。
“闭嘴,他们看不到我的。”火倾城终于制服了像条毛毛虫一样不停蠕动的梁灼,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要不想被许清池扔出去,就跟着我念!”
“一切根,一切果,根果尽于归,”
……
“一切根,一切果,根果尽于归,”
……
“无常合,无常会,合会必当散,”
……
“无常合,无常会,合会必当散,”
……
“有心生,有心死,有生必有死,”
……
“有心生,有心死,有生必有死,”
……
“无量起,无量灭,起灭皆有因。”
……
“无量起,无量灭,起灭皆有因。”
……
“人类殊胜,无量难得。”
“人类殊胜,无量难得。”
……
“人类殊胜,无量难得。”
“人类殊胜,无量难得。”
……
“阿丑阿丑,到你了。”青菱使命地推着站在那自言自语地梁灼,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大声喊道,“到你了到你了,快点!”
“哦……”梁灼反应过来,回过头四处看了看,却不见了火倾城,可是那几句近乎碣语一般的话,却是如同烙铁一般生生地刻在了梁灼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尘幻兮旁边的一个弟子看到了,一路咯咯笑着走到梁灼身前,一手指着她,一手捂着嘴,轻笑道,“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啊——”青菱恍然大悟地捂着嘴尖叫了一声,想起来最近这个梁灼的确是比较容易犯困!
梁灼十分无奈地看了看身旁的两个人,低叹一声,朝前面走去。
许清池看向梁灼,双眸之中闪过一丝惊诧,不过很快又被那淡淡的笑意给掩盖了,只是双手负立,对着梁灼轻声道,“开始吧。”
梁灼站在风清台上,面朝着那棵老梧桐树,静然肃立,轻闭双眸。
风从梁灼的耳蜗子底下浅浅刮过,一下、一下……
梁灼的双臂从两侧缓缓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粉红色的弧线,同时心中一念,自心肺处开始慢慢运力,令灵力从四肢百骸渐渐流汇到手掌上,再一点一点聚集在十个指尖之上……
一刹那,
……
梁灼感觉全身上下突然变得很轻、很轻……
如一片洁白的羽毛……
轻轻、
飘落。
身体,甚至身体之中所有的毛孔,都绽放在微风中,一个一个全都张开了小嘴,咕咚咕咚争抢着吮吸来自天地之间的纯然正气……
……
梁灼的小辫子在风中被吹得飘来飘去,许清池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地看着梁灼。
那样的梁灼,简直就是一朵开在风中的蔷薇花,美丽、飘渺、虚幻……
“啊——”栖凤拓尖叫了一声,周围的人也全都围了上去,目瞪口呆的看着梁灼。此时,连尘幻兮也顾不得嘲笑了,慌慌忙忙赶过去,不可思议地看着凝聚在梁灼身边正越来越旺的红色光圈……
梁灼双臂自两边慢慢向内合拢,双手交握,渐渐睁开眼睛,立在那,看着周围的一切,又重新调息了一番,接着开始按照先前尘幻兮所做的样子,将聚灵术又重新演示了一遍,只不过支起来的光圈不大,色泽也不够亮,和尘幻兮比起来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
“哦……”周围的人看了梁灼演示的聚灵术,又纷纷失望地瘪起嘴讥笑起来。
“咦,刚才阿丑身上为什么会有红光啊……”栖凤拓踢了踢傻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的青菱,奇怪道。
“问她啊,我怎么知道!”青菱反应过来,对准了栖凤拓的脑袋就是一记大暴栗,打完了以后对着哼哼唧唧的栖凤拓哈哈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豪迈道,“说不定是什么绝世神功,那以后我们就跟着阿丑混啦!”
“哼,想得美!”尘幻兮扭过头来,横了青菱一眼,不屑道。
许清池站在那不动声色的看着梁灼,唇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浅笑,梁灼猜不透他到底会怎么样,两只手紧紧攥着,攥出了湿腻腻的汗来。
栖凤拓和青菱、尘幻兮也大气不敢出的等着许清池最后的决断。
……
“嗯,还算合格。”许清池沉吟半响,眼神瞥向梁灼,淡淡道。
“哦哦哦哦,太好了太好了!”青菱冲上来一把抱住梁灼,挂在她身上兴奋地乱嗷嗷。
“嗯。”梁灼转过头摸了摸青菱的头,牵强地笑了笑。
果然,许清池转过身,又缓缓道,“不过,刚才聚灵术之前你演示的那个灵术实在是……太差了,以后还是不要用了。”
“啊,怎么会……”栖凤拓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许清池。
周围议论纷纷的一群人一听,也安静了下来,接着噼里啪啦回赠给梁灼数以不计的白眼。
那些白眼全部写满了鄙视!鄙视!鄙视鄙视鄙视!非常鄙视!
……
“哼!”尘幻兮双臂环抱,高昂着下巴轻哼了一声,幽幽道,“早就知道肯定是什么不入流的招术!”
“好了,大家散了吧。”许清池冷眼旁观着那些人对梁灼的嘲笑,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那样的笑意,简直如同一幅画。
如同一幅画一般,淡淡地,从梁灼眼前消失。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结束了,走,我请你吃雪花酥金沫儿……”栖凤拓敲了一下青菱后背,嘿嘿笑道。
“啊,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快点快点走啊……”
“我哪有那么好吃,我才不会……”
“啊,怎么又打我?”
……
等到那些人,喜欢她的、讨厌她的、鄙视她的、无视她的人都通通走完,梁灼一个人,
一个人,站在整个风清台上,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得不到你的一个肯定?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
风吹过,梧桐树叶刮得哗啦啦响……
……
突然,有一个人走过来,拍了拍梁灼的肩膀,
“谁?”梁灼回头。
“大祭司叫你过去。”一个和梁灼差不多大的女孩站在梁灼身前,低着头小声道。
049 无望川中起疑心
梁灼愣了一下,就跟在那个丫头身后走去。
从花开园走过去,沿途路过沐风堂,一直往前,穿过密密匝匝的竹林,?的阳光都已经变得稀薄,几个灵界的女弟子稀稀拉拉的在旁边的小喷泉上半蹲着嬉水,再往前走,是一排排刷白苍旧的高墙,突地一瞬,梁灼的脑海里陡然闪过了一幅画面:
那是皇城之中,她的身上还穿着华贵累赘的衣衫,恍恍惚惚感觉人是坐在软丝小轿里,撩开轿内的帘子往外一瞥,水清清的天底下,竟没有什么人。她慌了,连忙叫抬轿的太监停下,大声斥责他到底是谁派来的……
梁灼的脚步依着那个小姑娘不知不觉往前走,越走越觉得心底发凉,脑子里嗡嗡嗡响成一片,就像是年节十分别人在竹筛子上筛豆子的哗哗哗声。
那个太监的脸阴沉着,只半吞不吐的说了句淑妃,紧接着梁灼的眼前就全黑了,整个人被套进一个袋子里,抛进了冰凉的湖水之中……
那一次,梁灼整个人泡在湖水里,觉得自己就要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可是最终却还是活过来了,醒来的时候,梁灼只看到公孙瑾一个人,一个人保护着她。那一次,淑妃也因此差点获罪,不过最终梁灼选择了相信她,她的心里总觉得淑妃不会蠢到那样的地步,亲自派的人还未审问就丢出了自家主子的名号……
那件事,她后来也没怎么追究,她以为顶多是傅贵妃心里惦记着后位不安分罢了,她以为只是之中不见针血的争斗……
……
“不行,我要回去,青菱还在等着我呢……”梁灼双目猛地一定,立在那,看了看前面,心里咯噔猛窜了一下,转过身就要往后逃——
只是,
和上一次,
和上一世,
一样,已经来不及了。
……
那个刚刚还弱弱小小的小姑娘突地一下,速度非常之快,闪到了梁灼身前,梁灼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她的模样,就迎面被一股强大的结界包围住,滚进里面,冰蓝色的水球似的结界,呼啦一下掉进了湖水之中。
“你自己得罪什么人自己清楚,我也是奉命行事,祝你早登极乐!”
那个小姑娘尖锐的声音,阴森森的,隔着汪汪的水面传下来,梁灼的耳朵、鼻子、嘴巴全都灌进了水,咕咚咚的直冒泡。
梁灼无望的想,到底是谁这么想着她死,而且每一次都是要选择投湖这样陈滥竽腐旧的法子……
这水与不同的水不同,极寒、极寒。
梁灼再不济也是习有灵术的人,可是这样的湖水,梁灼抛下来倒不是活活溺死的,怕是要活活冻死她。梁灼在这里面人是动不了的,身体也是。只是意识清醒着,可是意识慢慢也模糊了。
她想起了她得罪的人也只有尘幻兮而已,她,终于来了吗?
梁灼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沉,往下沉,四周安静极了,周围的淡蓝色水波咕咕地流淌着,远处水面上传来乓乓乓的声响,似是千军万马在头顶之上呼啸而过,脚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湖水,滴淌着叮叮咚咚微秘的声音……
梁灼的唇冻得发青,浑身上下连哆嗦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头发全部散下来,一根一根飘散在湖水之中,宛若种植了满湖的水草,密密匝匝的,无止无尽……
梁灼的记忆却是越发清晰了,她记起来自己的父王、自己的母后,记起了国辅王府那巍峨耸立的建筑群,记起来了如意……
可是她想不起来十四岁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她又为什么重生了……
十四岁之前,临死之后……
断尾无续的记忆飘飘浮浮,泛着橘黄|色的、酒红色的淡淡气味……
接着,那些湖水如同至死不渝的爱人紧紧箍住梁灼的身体,梁灼的唇越来越青,越来越紫,那样青青紫紫的颜色,泡在冰蓝的湖水中,竟如同扑着幽幽体香的闺房,如同隐秘的床帏,如同四月间风中无端凋落的……花。
……
梁灼感觉自己回到了母亲的腹中……
……
四周全是淡蓝色的近乎透明的羊水,有一个脐带连接着母体,小心地保护着她,世界如此浑沌……
反倒是那些日子,忽然无比清晰……
父王、母后……
那些亲人还在不在?
……
余晚晴?余晚晴?她的母后的闺名。她的母后从来没有告诉过梁灼这些,从小到大,梁灼只知道她的母后是余氏,是梁余氏,是国辅王府的王妃……
她的意识渐渐薄弱,眼睛无力地垂下来,脑海之中忽现出最后一次见到余晚晴的时候,她的那一张落满了哀怨的忧愁的脸,她的看向自己时无限爱意的眼睛,原来她不是因为找到了一个投上门的猎物,而是,而是今生今世最后一次见她的骨肉的深情……
梁灼的心揪痛起来,眼泪顺着眼角簌簌落下来,原来那一次就是她最后一次见她的母后,此生此世她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那,那梁子雄岂不是……岂不是许冰清?那、那自己难道是……
圣火族圣女?
梁灼的心里一下子乱起来,想起了余晚晴最后说的那些话,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么自己就是许冰清和烈红云的孩子……
可是灵界大祭司许冰清和烈红云不是很早之前就殉情而死了吗?还有余晚晴为什么会变成怨灵,为什么会寄居到南界?
还有,上次之前自己明明记起自己是梁灼,可是那个少年,那个梁灼喊他哥哥的少年为什么欺骗她呢?
如果……如果所有的记忆都是真的,青菱不是已经死了吗?至少也是个活死人了呀?那自己现在的记忆是什么呢?
……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梁灼头痛万分,终于眼前一黑,跌入沉沉的黑暗中……
……
他,落入水中,青色的衣袍浸在冰凉的湖水里,隐约若苦涩的泪痕……
一双手,缓缓将水深波阔,将水深波阔缓缓推开……
走向她……
走向那个昏迷在母亲静谧的中的孩子……
到处是水流声,
滴答、
滴答、
滴滴答答……
就像是人间六月的一场大雨。
到处弥漫着淡淡的苦茶味,一个人再怎么隐藏,可是气味,那种依附在灵魂中的气味怎么隐去……
他的手,淡淡的温暖,轻轻、轻轻捧住她的浸在水中白莲花一般的脸,柔软,
他的眼睛,装满了湖水的天蓝,装满了大海深处的沉静,波澜起伏、暗潮汹涌。
他,凝望着她睫毛上的挂着的泪珠……
俯下身,
眉头轻皱,
紧闭双眼,
情不自禁的吻下去……
轻轻、轻轻捧住她的脸,长吻下去……
(明天就是新年了,新的一年里希望每一个人都好好的,幸福的。在此,谢谢将这一章看完了的人,谢谢你的耐心,呵呵。)
050 惑解
梁灼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事的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气血上涌愤怒非常。难道,难道还要像上一次一样,把她叫过去嘿嘿嘿的告诉她,嗨,姑娘,这都是你做的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呸呸呸,梦有这么长这么真实的吗?难道真以为她是白菜冬瓜吗?
梁灼觉得自己的肺部正在腾腾腾地熊熊燃烧着,眼睛看着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忽然对灵界这虚伪的一切觉得厌恶透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阿丑阿丑,你睡醒了呀?”青菱看见梁灼起床了,兴冲冲地啃着一个鸡爪子朝梁灼扑了过来。
“停!”梁灼伸出手,挡在青菱面前,恨恨道,“不要告诉我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睡觉睡得迟了一点!”
“啊?”青菱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的站在那。
“那,”梁灼扭过头从上到下瞥了瞥青菱,放慢了语调,缓缓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哈哈哈”青菱干巴巴地笑了笑,撅着嘴委屈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知、知道啊?我都已经睡着了。怎么,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啊?”青菱?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