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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鸟第9部分阅读

    对方从本质上否决了两人能够相爱的可能。

    该怎么办?

    他完全乱了李瞪大了眼睛很疑惑地观察他脸色变化。那目光很是关心可是越是被这样注视奇斯越是感觉到造化弄人、人生无望。

    最后他放开李鹭的手小心地询问:“我能不能抱抱你?就一下……”姑且算是为这段来不及说出口的单恋划上句号。

    李鹭担心地摸摸他额头有些烧的迹象。在热带雨林里生病是很危险的尤其是还不知道烧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是由于肋骨骨折而引起的热那还好说毕竟是人体自身调节修复的正常范围内的反应;但如果起因是那只刚刚被生吞活剥的雨林鼠则很严重了运气不好的话可能是鼠疫等病毒性感染。目前手头上除了奎宁片就再没有其他的抗生素必须要在两日内找到根据地。

    她伸开双臂把奇斯搂在怀里靠着低声说:“很难受吗我们等会儿就出”

    奇斯默默地用额头去蹭李鹭的颈窝鲜血的流动、心脏的跳动就在他耳边鼓噪着这是他所喜欢的人的声音他所喜欢的人的温度但是那个人不喜欢他而且对他的心情一无所知。

    这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没说话李鹭搂着奇斯让他休息自己则在捣鼓救生刀刀柄里的药剂。奇斯安静地靠着随着李的动作自己也连带地来回晃动。但是这种轻微的动作让人安心有点类似于人类最初始记忆里的摇篮。他觉得自己无比安宁同时也知道这只是他的幻觉。

    李鹭拧开小矿泉水从刀柄小瓶里倒了一粒奎宁片见奇斯还耍赖似的扒着不放无奈地说:“把头抬起来我喂你吃药。”

    奇斯乖乖地抬起头病痛让他感觉虚弱热让他眼睛湿润最重要的是这还没有开始就宣告结束的单恋让他心痛如绞。

    这样的表情像个孩子就算再没有人性也不能拒绝这样的眼神。

    这个人有一种奇怪的特质和他在一起久了再紧绷的精神也会放松下来。

    李鹭刚到达轻骑兵学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空白什么也不想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坚持过这次选训就能获得潘朵拉的认可。只知道那个认可对她而言十分重要那将会给予她针对白兰度乃至整个多维贡地区的武器。

    在和这个人相处之前生活是没有色彩的灰白图像未来是只有一个方向的笔直道路道路的终点站着的是黑头绿眼睛的魔鬼。而在那之后是继续走下去还是死亡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就是她的宿命不必感受快乐也不会有任何痛苦。一切的一切在白兰度背叛她信任的那一刻就已经毁灭

    但是很奇怪现在她觉得丛林底下的空气混杂着腐殖质和臭氧的味道细胞也在鼓动地呼吸;气流拂过皮肤让灵魂都在振颤。

    这几天的经历让纠缠在灵魂里的仇恨憎恶让那些负面的感情、冰冷无机质的记忆都在退去落潮一般退去。渐渐只剩下仿如前世般很不清晰的记忆。

    比起过去现在这样的生活才是快乐的。

    这是毒药让人沉溺。

    因为有毒所以最终必须要远离。

    因为让人快乐所以可以允许暂时的沉溺。

    仅仅是暂时的。

    李鹭放缓了动作把药片递到他嘴边诱导地说:“来啊——”

    “啊——”奇斯顺着说张嘴接下送过来的药片。

    等他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虾子似的弹坐起来。

    李鹭含笑地看他说:“好久没有见过一个还会跟我‘啊——’的人了。”

    奇斯脸上红了一片还往耳根脖子不断蔓延。幸好这是夜晚led灯光则是泛蓝的白光不至于会照出他脸上的色泽否则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

    “哎哎我说你害羞什么啊……好了不和你玩了我们来研究一下该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李鹭把地图和led灯递给奇斯说:“我的定位能力不是很强容易迷路你来看看该怎么出去吧。”

    她的选择是再正确不过的对于常常要在不熟识的区域进行野战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定位能力和觅食能力更加重要。而奇斯恰恰是这方面的老手当别的男孩子还在为与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拉过手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独自完成时长五日的沙漠求生训练;当其他男孩子都在为用什么香型的止汗香露更有男人味而愁时他则已经成为游击队里参战次数与生还次数都位列前十的老鸟。

    而这样的任务也是奇斯求之不得的他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任何事情都可以只要脑袋运动起来就能够不再这么注意李大概也就能很快冷却下这份可悲的感情。

    他专注地在地图上定位然后开始寻找回到原地的路径。在他们被俘获的那天晚上也许有很多同志遇难委内瑞拉和各国军方一旦得知这次事件就会派出救援队伍。沙漠雏鹰就算再战绩辉煌也不过是个民间武装他们会极力撇清与此次事件的关系不敢在各国军队前再次露面。

    所以回到原地是最安全的那里一定会有救援。

    在这期间李鹭则思考的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说定位和求生是奇斯这类人的本能那么思考与阴谋则是李鹭和杨那类人的专长。

    她在回忆那一晚所见所闻整体过程都透露出诡异的气息。

    选训是多么严肃的事情决不至于让人在饮水中下安眠药何况还是大规模的下药。

    抛入帐篷里的爆破弹威力并不如想象中猛烈而且面对她亮出来的匕沙漠雏鹰那些人没有立即开枪击毙而是使用非致命性毒气瓦斯。

    将她和奇斯关在一起很久都没人来打扰。

    一路走出村庄时无人阻挡。

    沙漠雏鹰、弗凯、白猩猩的尸体……

    也许这也是选训的内容之一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不知道在这一环节有多少人落马。但是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毫无疑问李鹭相信一半以上的参训者不会放过出题人。

    让人陷入绝境让人选择是杀害同伴还是一起去死让人一边忍受伤痛一边寻找逃遁的方法。不论是生理上的折磨还是心理上的摧压在这一次关口中所遭遇到的手段都显得阴狠毒辣充分展示了出题人的卑鄙无耻。

    “记好了马上就可以出。”奇斯把灯关上地图还给李鹭救生刀握在自己手中“徒步快行进大概需要半天的路程说不定还会有追击请一定要跟上我的度。”

    在世界上所有类型的森林中热带雨林代表着残酷和竞争在这里低矮的乔木植物无法获得阳光然而藤蔓植物却能够通过寄生来获得它们需要的养分。它们攀枝蔓叶向四周蔓延向上伸展在把寄主缠死之后形成了中空的坚固的螺旋网络继续伫立在原来的地方。

    蛇类喜欢在这样复杂的高层建筑中攀援。

    奇斯把最需要消耗体力的位置交给自己一路披荆斩棘躲避突然出现的地缝石隙。

    大约半夜凌晨一点两人相继感到手脚颤抖并非因为饥饿。——饥饿是可以忍忍就过去的小困难他们可以靠消耗本身的肌糖元、脂肪、蛋白质来挨过饥饿。所以有时候一场饥饿极限训练下来一个人可以瘦下十来斤。

    李鹭喊了停这是危险的信号他们都缺盐。雨林里气候潮湿温热两人的衣服从里到外都湿透了汗水还在不停地流失。

    尽管目的地已经不远然而已经亮起红灯的警告却不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缺少盐份导致的电解质紊乱在丛林行进中是致命的现在还只是疲劳乏力、手足振颤也许下一刻就会肌肉痉挛、无法动弹。

    ————

    【我爱你!】

    夜间有猿类在树梢上移动它们成群结队地到石洞里舔舐石头上凝结的盐。奇斯和李鹭沿着猿猴行进的方向跟进。然后现路途上有一些蹄类动物也在往同一个方向汇集。

    “小心些因为很多食草动物和杂食动物到这里取盐所以也会引来一些大型的食肉动物。”奇斯说。

    他不常在这种地方执行任务但在野外求生方面的学习能力很高。他知道哪些地方是危险的而往哪里走则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他就像一张天生的导航图指引人在森林中寻找方向。

    路上遇到一些潜伏在藤蔓丛中的山猫野豹它们体型不大却很聪明深谙丛林竞争之道比如它们选择猎物都很有讲究绝对不去找那些比它们要强大的猎物。所以奇斯和李鹭都没有遭遇到这方面的马蚤扰。

    他们轮流看风另一人则像食草动物一样跪在地上舔食石头上凝结的盐分。矿泉水只有一小瓶刚才奇斯吃药只用了一小口现在正好能让这些盐分容易下咽。

    奇斯站在李鹭身后他们看着相反的方向能够观测到的正好就是三百六十度。这样的配合很好不会让食肉动物有机可趁。

    他们都是战士了解什么时候可以放松什么时候应该尽力。

    他们在深夜间的行动安静并且迅。这样的行进显得如此默契仿佛已经配合了很多年呼吸节奏、行动步调近于一致。

    奇斯觉得他很幸运被师傅教养从那么多次战役里生还然后认识了这样一个人。

    李为他包裹在胸口的书本坚韧地保护了他的肋骨不再受到撞击伤害。

    李跟在他身后。很少有人能够跟得上他的度但是奇斯不用回头也知道李有着外表无法展现的坚强他不会掉队。

    他们呼吸与共仿佛共生像战友更像情人。

    然而随着天明时分的到来各式各样的幻想也被驱散。驱而不散理智上知道应该退避应该尊重李的性取向情感却在催促他直接上!

    这次选训过后两人肯定就要分开了吧。

    听李的口音应该是从美国过来的人。以后要再见面就难了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关系密切的朋友在分隔两地之后就再没有见过面然后孤独终老。

    就这么分开?奇斯觉得不甘心。

    左思右想还是不甘心奇斯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

    “李虽然这么问很不合适但是如果你觉得可以回答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够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李鹭略抬了一下头然后在黑暗里微笑:“美国加利福尼亚州。”

    这个答案其实不算真话不过至少也不算是假话。李鹭曾经是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的学生——那是一年以前的旧事。在这一年里她脱离了学校变得无家可归、居无定所从坦桑尼亚迁徙到新奥尔良又从新奥尔良迁徙到肯塔基州。

    如果真要说住址其实根本没有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白兰度和毒品已经完全摧毁了她的生活。

    奇斯不知道李背后的故事他仅仅是看到了表面的一丁点希望。的老板之一史克尔·斯特拉托斯曾经亲自来找过他邀请他一起到洛杉矶负责加利福尼亚州的生意。他当时没有答应虽然算是脱离了游击队进入可一直都是负责战区的佣兵教练工作。

    如果是加利福尼亚州也许还有可能见面。

    也许还是有希望的奇斯想李否认了自己是gay但今天不是明天呢?后天呢?人总是会变的怎么能够因为现状就停止了追求?

    他握紧丛林救生刀下定决心让他体力大增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勇猛。

    天色终于大亮天上一丝云也没有沉溺似的蓝。刺眼的阳光从东边斜射进来穿过层层树冠仅剩一丁点光柱到达地面。

    奇斯停了下来他听到了河流的汩汩奔涌。再不远就是营区的入口那里还有机车以及快艇马达的声音。

    他转过身李站在他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和他一样有些喘气看上去虽然还好不过应该和他一样仅仅是看上去还好而已疲累大概深入到了骨髓。现在还不是可以完全安下心的场合所以谁都不会倒下。如果有必要他们都可以支撑到意识的极端、生命的绝境。

    李的脸上有很多泥土奇斯知道自己也一样昨夜和猿猴抢盐吃的经历把他们自己也弄得像泥猴一样。

    李迎着阳光奇斯背着阳光他们不禁相视而笑。

    奇斯大踏步走上前去给了李鹭一个男人式的拥抱。一个将近两米的人把一个才一米六个头的人抱在手臂里那就是完完全全淹没的效果。

    李鹭被他弄得喘不过气心里却是放松的和这个人在一起很安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因为他有点点像布拉德养过的一条哈士奇大狗要是凶就会直截了当的凶不会搞阴谋背地里害人——李鹭不厚道地这么想。

    奇斯心潮澎湃背后那条大河的旁边究竟是敌人在等待他们还是援军在那边驻扎好像是下辈子的事情。

    现在!当下!此刻!他眼里只有李和自己的未来!

    太阳升起空气开始活跃地流动担忧、害怕、自卑种种负面情绪与昨天夜晚的黑暗一起被驱散。

    心脏在鼓噪勇气遍布全身。

    上吧!

    师傅在对他说:不绕弯不逃避这才是你的生存方式。

    自己的声音在对自己说:告诉他你爱他把命运交到他手上等待他的回答。

    是的这才是我的生存方式勇敢的不逃避的勇往直前的。

    奇斯慢慢放开了李他双手握着李的肩膀低头直至看进他那双黑漉漉的眼睛。

    “我爱你如果可以请接受我的爱和我在一起。”

    他又继续说:“在阿富汗虽然是不允许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不过没关系我会迁回美国。请相信我我有能力使你幸福。”

    ……

    继沉默之后李鹭恍然大悟。

    难怪刚才奇斯会那么突兀地问她是不是“gay”因为奇斯本身就是个“gay”。

    他说“我爱你”他以为她是个男人然后对一个想象中的“男人”进行了表白。归根结底这是个搭错线的恋情和表白。

    “对不起”她搭上奇斯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将它们褪了下来“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奇斯停住热切的目光凝在眼眶里然后迅变得暗淡。

    李鹭接着说:“不是因为你不好你很好是个很让人喜欢的家伙。问题是我不是gay终生都不可能会成为gay并且也不会与一个gay相爱。”

    “因为信仰吗?你是天主教徒吗?”奇斯觉得悲哀。

    “不不是信仰而是比信仰还要本质的问题。”她说。

    信仰不会改变她的性别信仰不会赐给她一根棒棒和两个蛋蛋所以根本毫无用处。想要她成为gay只能求助于现代医学日趋完善的变性手术。

    比信仰还要本质的东西奇斯想象不出来。但那是十分重要的信念坚定得让李一辈子不可能接受他。

    足够了这样足够他死心了。

    奇斯垂下头下巴紧贴自己的胸口把救生刀握紧几乎要捏断似的看得李鹭也无法不去担心他。

    “奇斯……”

    奇斯猛的抬头他慢慢地倒退一步抿了抿嘴唇摇摇头然后恢复了镇定。他说:“没关系的我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有些失落罢了过一会儿就好真的。”

    他眼睛里都已经泪光潋涟就是不落下来。

    纠缠李恳求李让他和自己试试看?不这会让李很困扰出于被同情而得来的相处不会令人愉快信任往往会被强迫摧毁。他们应该是肩并肩作战的关系而不应该是靠乞求才能维持的关系。

    奇斯觉得自己脑内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听得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然后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有一个声音在说至少让我记住曾经喜欢过这么一个人虽然仅仅是不到一天的时间。

    突然之间他冲上前去重又抱住李大手捧着她的后脑轻易地让她仰起头。然后把自己的初吻献了上去。

    紧紧贴在一起没有其它动作。两个人的嘴唇都很干贴在一起感觉格外清晰。雨林气候湿润并不能缓解他们目前□大量流失的状况。

    李鹭傻了一般任他抱着一动不动直到奇斯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她觉得在这种时候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明明是奇斯强硬地扑上来可感觉上确实是她把他给欺负了。

    结果奇斯做出一个让李鹭更加不好意思下手痛殴的举动他把刀子递过来:“对不起我知道刚才那样的举动很糟糕可是还是忍不住。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所以如果你觉得很生气就请用这把刀子捅我吧。别担心我会说是敌人弄的和你完全无关。”

    李鹭把刀子接过专注地抚摸然后说:“奇斯你这算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事情了吗?刀子收回去。我会当作什么也没生但是你最好别再接近我如果这样的意外频频生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奇斯站在那里不肯接刀子他宁愿被捅上几刀也不愿意迎来这么个处置结果听李的意思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什么呆收回去!”李鹭突然恶狠狠地把刀子连鞘摔在奇斯身上又啪的吊落到地面。

    奇斯亮亮的眼睛看着李鹭最后终于禁受不住内心的煎熬把刀子捡起转身就往营地方向走一路走一路用衣袖抹眼泪。

    没关系的反正他前面没有人所以不会有人看见他很丢脸地在哭泣。

    而且太阳光线是这么刺眼流下一两滴眼泪也是正常的。

    李鹭默默地看着他离开觉得心里有一个被隐藏的角落在隐约作痛。

    这样的处置是最好的他们毕竟不是同路人有不同的追求。奇斯的未来还很光明凭他的能力可以做一个顶级的雇佣兵运气如果不坏至少能够过上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奢侈生活。而她则是一个只有专一目标的人不会为酬劳和享受停下脚步。

    对奇斯很好只是我已经被染黑。她想。

    奇斯在一棵雨林棕榈旁停了下来笔直地看回来等待李鹭跟上。

    李鹭慢慢地摇头:“我们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队长又有学员跟我们的人生冲突了自从他们回来就没生好事。”白猩猩站在指挥车外向坐在里面压着帽沿睡觉的弗凯报告。

    弗凯推开贝雷帽从车子里跳下来看到白猩猩一脸青绿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就笑了:“怎么小鬼学会跟我摆脸色了?”

    白猩猩摆了个苦瓜脸:“能不摆脸色吗他们回来一个就炸一个好像我是刚刚从坟墓堆里爬出来的一样现在已经有人叫我‘死人’了。”

    弗凯哈哈地干笑:“看来你精神创伤不小呢这样吧杰里夫大师为本次训练特别制作的蜡像就送给你了。回头跟后勤组领去。”

    白猩猩想起那个和自己一个模样一个身体的头身分家的蜡像心里直犯毛说:“还是拿去直接化了吧。”

    “长这么大还怕?你以前是干什么去了躲在后方抱娃娃?”

    “哎队长我这不是看自己的脸就觉得恶心吗您要是给我弄个美女的蜡像就算是剖腹分尸的我也爱啊。”

    “得吧你就在那儿和我瞎掰吧我去看看新回来的那两人。”弗凯刚这么说扣在肩膀上的步话机传来求救的讯号。

    “队长这里是狩猎三号情况不受控制。”

    “报告情况。”弗凯一边说一边招手领着白猩猩往狩猎三号布控的地方去。

    “一个返程学员……”

    说到这里还没说下去一记重击的闷响传过来接着就是电花噼啪作响的声音。

    “小王八羔子的连个学员都搞不定。”弗凯把步话机往肩膀上一扣戴上耳机麦克风指示其他方向的布防不能松动加快度往三号地区走。

    才走几步耳机里传出求救信号来自狩猎一号位的通讯员声音急促地说:“猎鹰一号遇袭位置3o78请求救援。”

    “对方几人?”

    “一个。”

    “不要告诉我说那个人持有重型机枪。”

    “……他只持有我们的人。”

    弗凯仰天长叹敌人再持有什么重型武器也不会比持有“我们的人”更具有威慑力了。

    四面起火啊焦头烂额啊这个生意可真不好做啊。弗凯决定回程后一定要与团长好好交流一下今后接受这样的任务至少要让她带几个干部来否则就她一个可看顾不过来。

    奇斯仗着一柄救生刀与拦路的人战在一起。利用丛林中复杂的地貌特征和两个布战小队打了个难解难分。他行动迅脚步无声仗着自己单干动作毫不留手。

    李现在走到哪里会不会遇上伏击……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是会让他很关心尽管李对他说“分道扬镳”。

    其实这样的埋伏他看得出来要绕过去也很简单。

    奇斯一遍遍地对自己说我故意暴露行踪并不是为了谁我其实只是想泄一下心中的郁闷根本不是想要转移他们的包围重心更不是为了让李容易过关。李很强不需要我婆婆妈妈的照顾。他倔强地抿着嘴一声不吭地行动着。

    那些人放的枪弹居然不是实弹而是麻醉弹。

    这让奇斯很阴郁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野生动物在猎杀。

    将悲哀化为暴力使得他作战奋勇奋不顾身。引得与他对抗的行动小队连连叫苦被他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的诡秘行踪与毫不留手的肘击膝撞弄得苦不堪言。

    李没有跟来总之李是不把他当朋友了。

    奇斯慢慢在对抗中找回了沉着因为迎战时要保持头脑冷静已经成为了高于一切的本能。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奇斯!他对自己说:看吧我这不也还是好好地活着行动顺畅没有任何副作用。

    他沉默地训斥自己在肢体搏斗中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

    人家明明不愿意却还死撑着扑上去亲吻这算什么事?这与□犯的性质还有什么差别?你真差劲奇斯你真是太差劲了难怪李那么好的人都不愿理你了。

    说不定李还想把初吻留给自己的妻子却被你这么给搞没了。奇斯难怪人家会讨厌你你这个笨蛋、白痴你活该没人爱。

    【彪悍杨的诞生】

    李鹭参训的那一年轻骑兵学校出了几位留传后世的牛人。

    奇斯·威廉姆斯仅凭一把单刀压制了两个行动小队的围捕这在选训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以cs遭遇战来打比方最具侮辱性的打法就是拿匕与敌人的ak74单挑注意是ak74而不是已经落伍的ak47。用冷兵器把敌人的脑袋切下来绝对比用子弹爆头要有观赏性得多这也是高手在菜鸟面前炫耀高潜伏技及移动技的不二法门。

    奇斯不但是以刀对枪并且还是以一对多。他下手干脆利落却也并不是冷血无情每一击都有效地封杀行动队员的动作给与他们虽不致命但绝对足够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的重击。就算穿着防弹作战背心行动队员们也无法避免骨折或脱臼的厄运最严重的一位以髋关节骨折而黯然退场奇斯当年获得的“丛林里的噩梦”之名便由此而来。

    据说负责选训的安吉拉上校与弗凯队长在检查战况的时候做出了如下评语:

    “?”

    “!”

    “……”

    ——无语代表最高的赞誉。

    事后弗凯队长亲切慰问受伤队员她来到受伤队员的病床前关切地查看他们的伤情。

    她赞赏地说:“你们的表现很英勇我代表沙漠雏鹰团长罗诺诺亚同志来慰问你们希望你们安心养伤早日重振雄风。”

    受伤队员听了简直是感激的泪水逆流成何他们紧紧握着弗凯大美女的手泣不成声地道:“是我们学艺不精让团长和队长费心了。”

    弗凯队长热切地回握着他们的手说:“这次事件团长会为你们负责组织会为你们负责我们已经向主办方申请了足额的人身损害赔偿、营养费、误工费、交通费、复健费。请你们一定安心养伤!”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沙漠雏鹰“赴委内瑞拉轻骑兵学校选训协作支队”队长弗凯同志指出:不幸事件的连续生主要是缘于主办方组织运作的失误主办方在前期工作中未能及时充分地将选训学员内有变态的特殊情况通报我方造成了我方不必要的伤情损失这充分暴露了主办单位对我协作单位的滔天罪行。大灾无情!唇齿相依!我们协作单位只有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以罗诺诺亚团长为核心的团中央周围才能更好地从万恶的雇主手中获取更高的酬劳。

    队员们痛哭流涕。这是一次胜利的大会空前的大会弗凯队长以其独特的人格魅力俘获了年轻一辈人的心。

    而弗凯队长回到指挥车上面对主办集团代表安吉拉上校时则万分感激地说:“此次选训的陪练工作让我们的二线新人获益颇深将使他们有效认识到当前形势的严峻以科学展观的态度面对将来可能生的任何情形。”

    安吉拉上校连连点头称赞弗凯队长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队长她还对此次选训初级阶段中没有出现死亡人员表示由衷的欣慰与感激。

    弗凯队长与安吉拉上校紧密握手深情凝视语重心长地说:“此次我方队员十九人负伤直升机运输费、急救费、治疗费复健费营养费陪护费和误工费我会通过可靠会计公司审核后报交你处请予从处理。”

    安吉拉上校瞠目无语。

    事实证明国际革命友情大半建立在金钱关系之上。而弗凯队长的确是一位尽职尽责的雇佣兵团附属分队的好队长在金钱关系上绝对值得信任的好领导。

    总而言之沙漠雏鹰的二线队员们历经了包括奇斯与杨的暴力加持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成为他们职业史上无法遗忘的屈辱的一页成为了他们在日后的训练中勇往直前拼死特训的绝对动力。

    而在这其中杨也为该次选训留下了华丽丽的一笔。

    在奇斯大战二线战士的同时李鹭绕过沙漠雏鹰的重重驻守回到了驻地。然后她看到了已经收拾打扫好的营区学员们个个面色不善营区上空萦绕着杀人一般的怨气——以杨为中心向四处散播。

    分散的学员都集中回来了。

    李鹭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们的遇险也是选训中的一个环节。

    淘汰的人数大概不少她站在人群外围随便扫视一圈就知道少了不少人。就是不知道是真正的死亡还是由于失去继续参训的资格而被提前送走。

    炸毁的帐篷被新的帐篷代替日用品和食物药品包装箱堆放在帐篷外面。独独不见学员们身上有配给武器。

    李鹭想到的是绕进营区所见的几股游兵。那应该也是轻骑兵学校的人负责收缴他们带回来的武器以避免学员在大难逃生的特殊经历后由于情绪不稳而薄的伤害事件。

    问题是他们看错了对象。杨那家伙惯用的武器从来都是奇异得让人无法理喻。他目前就站在一棵高柏下单手掐着一个雇佣兵的脖子。

    他的样子也很凄惨平光眼镜的一个镜片不知道脱落在什么地方鼻青脸肿迷彩作训服被扯得七零八落。

    在场的学员们却无法忽视眼前所见的凄惨表象中折射出来的骇人本质。

    杨单手扣着那名雇佣兵的脖子他的五根手指上套着黑色的玳瑁指甲坚韧有力。只要他愿意这名士兵的喉咙随时会被捅出五个血洞。

    在场学员默不作声他们理智上都知道这些雇佣兵也是任务所需才不得不对他们来了一次拷问训练不过情感上却都很想这个看上去很凄惨倒霉的眼镜兄能够对他们饱以老拳。

    李鹭站在外围很容易以第三者的身份观察全场的情况。她听见有细微的声音在向杨的方向靠近。顺声音往围观学员们的背面寻找见到是三个援助行动队员。他们武装荷弹排好了战术队形正向杨的背后十二点方位集中。

    杨不动声色手指不松不紧地控制着人质。

    匆匆赶到的援助人员比划手势部署战术分工。杨向背后的几个人开了口冰冷地说:“不用躲躲藏藏的这对我没用。”

    他在生气不但是生气而且是十分的生气。

    李鹭能够感觉得到如有实质的怒气从杨没有温度的声音里蔓延出来。

    z曾经说过杨是最好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从来不在陌生人前泄漏自己的真实情绪只要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就真的不会有人能够看得出他真正的想法。

    他喜欢扮柔弱装斯文也喜欢把自己装得十分绅士他能游刃有余地扮演各种各样的人也能随时随地变成不引人注目的路人甲乙丙这是为他从事的情报事业服务。

    他可以一边对敌人温柔的微笑一边用手指活生生地抠出他们的内脏;他可以与熟识多年的朋友相谈甚欢暗地里却在他们的咖啡杯中抖落致命的毒药——只要有这个必要。

    但是现在杨在用他出自内心深渊的愤怒来威慑眼前的雇佣兵将他真实的黑暗情绪展示给所有人看。因为平时习惯把情绪隐藏在内心的最深渊黑暗处所以一旦爆就会给人无法喘息一般的压力。

    救援队员被他的话所威慑全部以随时可以射子弹的状态针对杨的方向。当先一人说:“放下他否则我们可以以暴力威胁工作人员的罪名对你进行狙杀。”

    杨慢慢转回头看向站立在他身后五米处的持手枪者。在十米以外还有两名进行掩护的人员他们用的是冲锋枪和突击步枪。

    在十米的距离内子弹可以准确射入目标在场所有学员心里都为眼镜兄捏了一把汗。

    杨只是轻蔑地瞥了后面那三人一眼然后退了一步准备缩到人质背后。

    “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持手枪的人沉声喝道。表现得不错至少他很冷静。

    杨毫不理会扣着人质的脖子转了个方向把自己完全隐蔽在人质身后。

    “那你试试看啊。”他说。

    十米外的冲锋枪和突击步枪见状向左右两个方位散开要避过人质身体阴影而产生的死角位置。

    杨突然动了他单手操控着一条金属丝锯兜手套上面前五米处那人的手枪。丝弦武器是他最为趁手的兵刃z曾给他一个评价——八米内寸草不生五米是他绝对有效的攻击范围。

    丝锯只在空间里留下一条残影软锯上的倒钩扣着手枪电射一般飞了回来。

    这是伯莱塔系列手枪中的一种绰号是“百夫长”。它主要是为警察所配备使用亚音枪弹这种子弹威力小穿透力弱射程十分有限——这是它最大的优点适宜于在人群密集处使用。

    李鹭一看到杨的目标就是这把手枪当即知道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挥了。

    他甩手松掉丝锯反手左右两枪飞射两枚子弹先后击中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的手柄。

    就算是亚音枪弹在十米内直接承受的冲击力也相当于一辆小型汽车在时4o公里情况下的撞击。那两名雇佣兵的腕力当然无法与小型汽车相比枪械被震得脱手掉落。

    “现在都不许动。”杨冷声说杀气盎然。于是三个人都没人再动了。

    他又说:“站到一排去把地上的枪踢开。”三个人只能照做。

    参训的学员们十之三四产生了一个想法:“菜真菜!”其余十之六七则想:“不是他们菜而是眼镜太强。”

    李鹭没有见过杨生气到这样的程度。她知道杨的实战水平刚才绝对是常挥状态。杨一旦愤怒到即将丧失理智的程度战斗力会有大幅度的提升。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谁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呢?

    她站在人圈外大脑急地运作在想要不要夺一部卫星讯号射装置过来接通z的讯号让z直接平息杨的怒火。

    杨这时候却说话了:“把你们的长官叫过来。”

    “长官正在处理另一边的纠纷现在没时间过来。”被夺了手枪的人说。

    “是吗?那很好。”杨手指用力始终被他掐住的人脖子上立刻见了血从杨五指尖下深陷的皮肤里渗了出来顺着肌肉的条理蜿蜒流下。

    杨说:“你们长官来不来其实都没关系我只要看见我的同伴活着被带回来。死了任何一个你们就等着以命偿命。”

    “同伴”被“活着带回来”?李鹭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几个大高个子努力钻了出去。

    杨生气时胁迫力很强大以至于身周五米内都无人站立仿佛凭空就有一根警戒线竖立在那里标示“闲人免进”。李鹭一旦过了那条事实上并不存在的“警戒线”就完全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

    “杨埃里斯呢?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问。

    杨怔忡地愣了一瞬威胁地对几个人说:“谁都不许再动动一下我就开枪。”

    他的神情严肃从半破的眼镜中射出骇人的目光谁也不会怀疑他是真的有胆量杀死一两个人。

    他松开掐着别人脖子的那只手向李鹭招了招:“过来让我看看。”

    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很少也就是说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最好谁都不要忤逆他。李鹭马上走到他面前:“我没事。”

    杨一边注意被他控制的那几个人一边左右打量她松了一口气:“好像真的没事虽然是凄惨了些。”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哦是这样吗?眼镜的确该换一副了。”杨微微地对她露出个“安心吧”的笑意。在这个笑容展开的同时空气中紧绷的气压也在逐渐消散。

    李鹭再次问:“埃里斯呢?是他出事了吗?”

    “他他和我一起逃出来的现在不知道蹲哪棵树上盯梢呢他的狙击步枪肯定就瞄准这里了。”杨说。

    李鹭抬头四处寻找。

    “别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