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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鸟第8部分阅读

    ”

    “直升机?”

    “我们的器官可以卖很多钱据说你和我的肾脏都已经被定下了。按照每个肾脏十万美元的黑市底价他们最少能够赚四十万。当然眼角膜肯定也不会浪费心脏配型的几率虽然比较低但我相信他们也有办法出手。看来我们的脾气好还是挺有益处的估计那头暴躁白猩猩做了什么事犯了他们的忌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被割头弃尸。”

    “……我该说什么在这种场合是不是该抱怨为什么不是按英镑计算?”

    “我们最好都先闭上嘴我要吸水了没工夫和你说话。”

    奇斯啊地傻张着嘴巴半天才想起是自己要求李帮他“汲水”的。于是闭上眼专心地感受自己的状况。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但至少没有伤到内脏最严重的一处就是肋骨可能断折了。

    窸窣的声音又到了耳边然后扑面的温度靠近奇斯睁开眼整个视野都被排骨的脸占据。

    从一个男人的口中汲取水分这并不是很艰难的事情。

    在奇斯十数年的野地战生涯中他曾看到过很多男人不屑于同性的口齿相触那些人都是外行是没有经过足够战火洗礼的菜鸟。师傅说他们都是从和平社会一头扎入战争地域的脑残。因为到了面临生死关头的那一刻或是在水底汲取空气或是接受战地医生的人工呼吸他们最终还是得妥协。奇斯不明白那些人所谓的“男性的尊严”从何而来在生存还是死亡的选择题上其他一切无谓的想法都是多余并且浪费能量的。

    可是这样的触感真的并不糟糕。

    李也被打了脸上一块一块的青肿由于距离很近在视野焦距以内的成像是模糊不成形的。温热的皮肤互相熨煨唇间的被水浸润的纹路软滑。水是足以滋润一个人的灵魂的甘露何况其中还有淡淡的血液的味道那是一种新鲜的、充满生命力的气味。

    奇斯浮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想法: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能接受来自同性的接触?

    “喝够了?”

    奇斯回过神现一口水又已经喝光了。李的嘴角还有潮湿的印记奇斯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振颤觉干渴的感觉越深重。紧接着他被自己的幻想惊吓到了全身僵硬地不能动弹。

    “要还是不要?”声音很接近在耳鼓中真切地震动。声音有点沉哑也许是在殴打中被伤了喉咙。

    奇斯急忙说:“不要了不要!”他拒绝得很急几乎把自己呛着。他知道了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拒绝同性的接近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爱上与自己身体构造一样的人。——这是很不经济的行为。

    奇斯的师傅曾经对人类繁殖行为做过经典讲座把一切引人体热潮行为的活动都归诸于繁殖的最终目的上去。

    他对小小奇斯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小小奇斯坐在装甲车盖上一边练习拆装一把56式步枪一边认真地点头。

    师傅大人又说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用来睡觉三分之一在学习和养老真正能够有效使用的时间只剩下三分之一。

    小小奇斯用毛毡给枪体清污渍。

    师傅接着说所以这三分之一的时间要用来做有意义的事不论什么事情都要有意义!所以如果你以后要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容易生养的做一次顶五次怀一胎顶五胎。

    做一次顶五次;

    怀一胎顶五胎……

    奇斯被天打雷劈:我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对一个排骨有了情的感觉。且不说性别问题就算李是个异性也是个不符合师傅所列“好生养”标准的人。

    这是不经济的行为不经济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奇斯混乱了。

    空气里漫延着奇异的沮丧和自我检讨的味道。

    李鹭看到奇斯沉入了莫名低迷的情绪中去心想这个人果然已经不堪重压快要精神分裂了为安全起见自己还是躲到一边去好了。

    一小时、两小时……时间在缓慢流逝。奇斯努力忍耐最后终于忍不住他扭头向李求助:“我想尿尿。”

    “……”

    李鹭囧然望天房梁上挂的蜘蛛网很好看能够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帮你把尿壶拿过来吧。”她还能怎样回答?她只能这样回答。

    在全身被绑的处境下拿尿壶也是一个很有技术难度的活计不过李鹭还是办到了——以其特有的菜青虫式爬。

    奇斯锲而不舍地请求:“帮帮我。”

    “帮?你想要我怎么帮?”

    “我拉不下裤链。”

    李鹭刚开始还不能理解拉链打不开和她有什么关系然后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的样貌和装束都很有迷惑性所以奇斯直到现在还对她不分雌雄也是可能的。

    真是造孽。

    该怎么办?说出事实真相?但是三急不等人奇斯不可能因为了解到李鹭是“她”而不是“他”就可以不用大小便。最后事情展也就只有两条道路:道路一还是要帮;道路二不帮奇斯尿在裤子上。

    于事无补啊李鹭认命。

    她想弗凯把他们捆成粽子说不定也是存了戏弄他们的心。

    如果有一个伤患请求你帮助他脱下裤子那么出于国际革命友谊帮这么一帮是没关系的。

    出于上述理由李鹭没有拒绝背过身去摸索着去帮他拉裤子——当你看不见自己的手你就很难知道你的手正在做什么事于是原本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状况却频频生。

    她努力往背后抬起双臂上下摇晃探索奇斯一边指示:“往上……不是不是绝对位置的那个上。”

    “你是说往头部的那个上?”

    “嗯。……太上了你现在摸到的是我的肋骨。……而且是断掉的那根。”

    “……对不起。”李鹭老实地道歉。

    “没关系你还是顺着这里往下摸对还差十公分现在是腹部了。……怎么度慢下来了?”

    “大致范围确定我要进行精细操作确保一次到位。”

    这么近的距离奇斯的呼吸拂在李鹭脖子上。他现这排骨的质其实应该挺好的至少先天的质应该挺好根很细也很密摸上去一定很柔软。看上去这么干燥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吧。

    然后李鹭终于摸到拉链扣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大学选修药学的同时她也会参加几项临床医学小手术的课程男人捰体没少见过。不过那不一样现在她面对的是一个大活人还是相互认识的而且对方毫不设防地信任她。

    脸皮再厚这一丁点儿廉耻心和愧疚心还是有的。

    她解开别人裤子上的扣子心里在诅咒这个神经错乱的世界。换作以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拉开异性裤链是在这么没有情趣的情境下是因为这么无法推脱的原因。

    抓住拉链往下拉很顺利。

    她像完成一次小型手术额头上都冒出了汗心情放松地收回手往旁边挪开。

    奇斯着急道:“唉你怎么走了把我放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太不人道了。”

    李鹭僵硬地停下了往外蠕动的动作僵硬地问:“不上不下?我不是已经帮你拉下来了吗?”

    “是拉下来了但是你至少要帮我掏出来啊……然后帮我把着对准那壶口……”奇斯理所当然地要求着。他以前在战地摸爬滚打没少照顾重伤不能自理的战友帮他们把屎把尿的比亲爹妈还做得熟手于是到了现在他也以为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李鹭翻了半个身把脸埋在地下隐忍不住抓狂的情绪呜呜地低声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痛吗?唉你别老闷着不说话有什么事情你说啊……”

    这是磨难唐三藏西天取经还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何况是人有三急?

    在听到液体滴咚灌入陶壶的那一刻李鹭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几岁。偏偏那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家伙还在后面嘟囔:“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对了你急不急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需要。”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必和我客气这种事情我做惯了的保证比你做得好。”

    “谢谢我承认你做得好这种事情不用证明给我看了。”

    好不容易帮他把东西塞回去奇斯又叫起来:“帮我夹进腿里面去再塞进去点要不等下拉拉链把它夹住了可是要人命的事。”

    “……”

    事后奇斯舒爽了他感慨万分地说:“很多时候我都有这么一种感觉人要满足其实是很容易的有一口饭吃有一口水喝有地方解手——幸福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李鹭很郁卒她双手背在背后十指呈屈伸不能状态。

    牛皮糖……牛皮糖……牛皮糖……

    脑袋里有东西在上下飞舞那是粉红色的又粗又大还很有弹性的香肠形状的牛皮糖……

    奇斯舒服了就开始动脑筋想出去的办法他突然记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你是不是被踢坏了!”

    “啊?”

    奇斯额头上冒出汗急得口齿不清:“你那里被踢的那么重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到现在还不小解问题真的很严重。”

    “停止你的妄想吧”李鹭说“我自己已经解决了什么问题都没有这个话题给我打住!”

    奇斯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李的裤子是不用皮带的裤型还真是不需要别人帮助的。

    排骨很不高兴呢奇斯很困惑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他在思考脱逃问题的时候困扰非常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是紧迫的他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尴尬的气氛往往会在紧张的情境里迅消弭。

    李鹭翻转身体看到奇斯紧闭眼睛深陷的眼窝里能看到眼珠子在眼皮下微微颤动。他在想事情想得很入神。

    “呐你想好准备怎么逃了没有?”李鹭凑到他耳旁问。

    奇斯侧过脸与李鹭鼻息相接近在咫尺。

    “先要把手铐打开了才行。经此一行我才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出去后一定要跟魔术师学学脱身术。”

    “那现在就没有办法了?”

    “他们不是要取新鲜器官的吗?总不能把我们捆着上手术台吧这个样子可没办法躺平。”

    “他们可以用麻醉剂。”

    “我对麻醉剂有一定的耐药性。”

    “你的意思是打时间差?”

    “是的。”

    “太危险了根本就是孤注一掷的打法。”

    “我们现在没有筹码。”奇斯说。

    于是又都不说话了。

    奇斯安静地躺着忽然弹跳似的滚过一边。这个动作太大把李鹭也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有哪里伤着了吗?”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响起了吱吱的叫声。

    奇斯微侧了一下脑袋露出个愉悦的笑容:“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他翻滚半圈面下背上地趴伏在地李鹭看到他被铐在背后的手里抓着一只硕大的雨林鼠那只可怜的东西被卡着脖子和身体短小肥胖的四肢胡乱舞动挣扎。

    奇斯手指用力把那只吱吱乱叫的动物掐死。

    “你帮我抓住它反正它现在也不会咬你了。”奇斯说。

    “你准备怎么做?”

    “把皮毛处理一下然后就算是我们的食物。”

    李鹭知道他会怎么做在饥饿干渴面临极限的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入口的。

    她把那只新鲜死亡的动物牢牢地抓在手里感觉到奇斯在背后屈身、贴近紧接着手里一紧一股强大的牵扯力在撕破那只动物的毛皮。

    这样的配合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

    李鹭不是那种见到老鼠都要尖叫的人也许曾经是但那是在她读高中以前。自从在药品实验室把小白鼠翻来覆去地注射观察、再注射再观察之后啮齿类动物恐惧症就不药而愈。如果情况许可其实她是有洁癖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实的残酷如果有必要多么肮脏的东西都可以下咽——只要能提供必需的水分、糖分、脂肪、蛋白质或盐。

    处理皮毛是一件不好对付的活计奇斯主动地承担了起来。他的脸和李鹭的手腕贴得那么近然后注意到那一双手腕可真细。心里不合时宜地想难怪那么像排骨一点肉都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摆在食人族面前都不会有人理会吧。但那又的确是一双战士的手。

    刚才的接触奇斯敏锐地感觉出李的手布满了茧子和自己的手一样是摸枪摸匕练出来的。(ps:……大家想想刚才是和哪里接触了吧)

    有东西可以遐想分心事情也就做得更快总算把一只老鼠处理干净在分食之前奇斯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捆绑李鹭的牛筋绳。

    李鹭手腕觉得痒她手心里抓着湿漉漉的食物奇斯的呼吸喷在手腕上感觉十分复杂矛盾。

    尝试了一阵子奇斯放弃说:“太硬了。”

    “别试了先吃东西。你先剩下三分之一给我就行。”

    奇斯闷闷不乐地瞪着皮毛尽去的雨林鼠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方法。

    “嘿伙计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咱们或许不用等那帮笨蛋医生上门就能够自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答言若童鞋的问题:我这几天在复习《uleater》。

    另有一部四月新番值得期待《豹头王传说》,皇明月做的人设世界史上最长的连载改编。(顺便一提插画是丹野忍插画放在下面。)

    【老鼠浑身都是宝】

    奇斯充分挥了他处理食材的天分和丰富经验用牙齿清理了毛皮。

    李鹭面对着陈旧灰的石墙手里维持紧握的姿势让奇斯噬咬。这种感觉很奇妙太贴近了仿佛他咬的不是已经死去的雨林鼠而是她的手腕;仿佛萦绕鼻间的气味不是食物的血气而是自她手腕流失出来的鲜血她自己变成了身后那个人的食材。

    李鹭沉默地咬着嘴唇为这奇异的突如其来的感触。

    奇怪的情绪奇怪的动摇。她不应该会这样她的心应该满载着死亡、憎恶、与黑暗。

    是死亡让她蜕变是憎恶让她生存是黑暗督促她自由行动。

    奇斯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安静的空间里偶尔回响起皮肉撕裂的声音……

    他把处理皮毛剔除骨骼的事情做得如此自然并且熟练几乎像是打从记事起就开始学习并且不断实践。

    茹毛饮血、捕鼠争食这些事情在普通人看来是足以让理智崩溃的会让人胸闷恶心呕吐三月不知肉味。

    奇斯是一个战士他身边有特殊的氛围将那些让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情做得自然而然还很理所当然地认为事情本该如此。他那强大的、毫不动摇的决心和信心让他能够在各种困难的处境中生存顺带地让他周围的人也接受了举步维艰的处境然后充满勇气地迎接下一次战役。

    两人换了姿势李鹭看到皮毛被抛弃在一旁赤条条的鲜红的血肉摆在她眼前奇斯的手坚硬地抓着。一口一口地咬下去喉咙被粘稠的液体湿润腥味变得不那么浓重嗜血的欲望在泛滥。

    这个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她和奇斯。在这次选训之前他们在地球的不同位置进行着自己的战斗他们互不认识生命毫无交集。现在被凑在了一起让她看到与自己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在行动中充满了希望的人。

    “我吃够了。”她说。

    然后看到奇斯翻转回身来他们面对面躺着奇斯在微笑:“吃个东西都要这么麻烦还是赶快摆脱这种处境比较好。”

    他被捆绑得很紧只能小幅度地移动;他被打得很凄惨颧骨还高高地肿起;他满嘴是血脸颊都是鲜冽的漆红色;他充满信心浓艳的绿色的眸子闪着光辉。

    李鹭干渴地咽下喉咙里最后一点血肉嗜血的欲望在体内燃烧。

    ……

    奇斯把筋肉一条条撕扯咀嚼下咽最后剔出一排干净的肋骨。

    他翻身摸到李鹭的手臂又顺着找到老鼠骨架掰下两条细长的骨头那是他最需要的。锁孔就在手腕处努力翻转手指操纵两根细骨深入锁孔。一根用来定位一根用来按开卡璜摸索着探了几下感觉骨骼那边传回轻轻的震动。

    “终于打开了。”奇斯吐了口气紧接着七手八脚地把自己身上的束缚开了个干净。

    “这叫什么嗯?”李鹭说“真该为这只小动物立块碑真是一石二鸟。”

    “不止不止”奇斯高兴地说他舒展身体伸了个懒腰胸肋猛地一痛想起自己肋骨断了干笑几声继续说“用处多着呢。”

    说完把剩下的鼠头举起来抠住它下颌一开一关地玩给李鹭看:“你看这像什么?天然尖口钳!我小时候经常拿它来当钳子的替代品。”

    奇斯玩得开心李鹭看得无语。

    奇斯自由了骨骼好一阵松动。然后绕到李鹭背后把鼠牙凑近牛筋绳一边说:“普通人是上下颌的力量比虎口要大我们这群人则相反吧毕竟练手劲的时候很多练咬合力量的时候则很少。所以刚才虽然咬不开你的绳子但现在用这个应该也可以把它慢慢钳开。”

    “太慢了你只需要给我在绳子上破一个小口就行。”李鹭说。

    奇斯依言钳了一个开口。

    李鹭又说:“这样就好施力了你让开点。”

    等奇斯一脸不解地挪到旁边她就坐起身双手紧抓牛筋往外撑。

    奇斯看到李低下头去肩膀紧紧地绷着那细瘦得完全不像战士的身体细微地抽搐那震颤十分微弱但是空气中如有实质般的紧张起来莫名的压力在增大。他在担忧中莫名想到休眠火山热能的酝酿。

    力量达到极限彭的一声响在囚禁两人的空间里抽击耳鼓奇斯缩了一下脖子再看时看见的是李手里拿着一条牛皮绳长长吐气。

    这根本就不是人……至少不应该是一块排骨能够做到的。

    奇斯还在呆李鹭已经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好好坐着我给你看看伤。”

    “啊啊好……”他仰起头看到李正抬头往屋子四处观看扫视了一圈又回到他身上苦笑着说:“没有一点可以用来治伤的东西还是要早点出去为好。”

    奇斯傻傻地点头。

    从通气孔里照进来的光线越来越暗。

    在阿富汗的时候很多地方没有电力伏击战和遭遇战是经常生的事情。奇斯跟师傅所在的游击队没有特别先进的夜视仪在野外行进几乎要全凭自己的夜视力。

    所以这样的环境对于他探看事物完全造不成困扰。

    李的脖子从迷彩绿衣里露出来一截因为很瘦所以显得很长皮肤和肉都很薄关节的形状从底下透出来显出小小的喉结的形状。

    他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一帮五大三粗的男子汉把他带大。他觉得这个李莫说是在男人堆里显瘦就算与莫里安大妈比起来也是精致得多的型号——顺带说一声莫里安大妈是游击队里负责反坦克手提炮的大力怪人游击队里的女人比男人还要雄壮。

    他觉得这应该是一具相当有吸引力的肉体轻易就让他着迷。

    李鹭坐下来帮他解开衣服看到他胸肋有一处肿块皱起眉认真地轻轻试探。好在没有胸廓下陷的症状也没有呼吸困难的病征只是单纯的骨折而已。

    奇斯莫名觉得呼吸急促不属于自己的一双手在自己胸前几乎没有着力的按揉让人心痒难挠。他不适地偏了一下头双手藏到背后死死交握着微微喘气地说:“离我远一点。”

    “很痛?”李鹭问。

    奇斯咬着下唇紧闭双眼说:“这是不对的。”

    “哈?”

    奇斯低下头肩膀在颤抖。李鹭也着急起来看来真的是很痛要赶紧把人带出去治疗。这么想着她安慰地拍抚奇斯的肩膀温言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奇斯呆呆看着身旁的肥硕老鼠头那亮晶晶圆滚滚的小老鼠眼很无辜地朝他望着。

    李鹭把牛筋绳抛上房梁攀上去。从茅草顶上硬是挖了个洞往外探看这时候是将近晚上外面的光线已经很昏暗村子里面远近的小屋亮起了油灯光线弱弱的照着外围的热带雨林里传来野生动物的咆哮。

    轻松从洞里钻出去潜伏在茅草屋顶上。

    村子外围有两个岗哨楼哨兵站在上面巡查视野四通八达。但这对体型相当具有隐蔽性的李鹭造不成威胁她从斜坡上轻轻滚下在屋檐抓住一丛草尾双脚探出去继而无声落地。

    下落点有一个马槽但是旁边并没有栓上马。借助村子里水井辘轳、米舂石臼的隐蔽她很快找到了一户空置的人家。灯没亮也没有人她潜入房屋寻找可供她和奇斯出逃的用具。

    同一时间内测试中心临时指挥车内。

    弗凯和负责此次选训工作的安吉拉上校站在一起。同样是身着丛林迷彩和贝雷帽领花则不一样一个是沙漠雏鹰雇佣兵的标志另一个则用的是轻骑兵学校的徽章。

    安吉拉笑道:“想不到这次留下来的只有这么点人。”

    弗凯用手挟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说:“人家总说古巴的雪茄味道好我看也不怎么样。”

    安吉拉又说:“从晚上的突袭中‘生还’的有百分之八十三之后的拷问没有背叛同伴的又是百分之九十一这次的成果本来还是不错的……”

    弗凯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听说现在有一种香烟看上去是香烟的形状闻起来却是雪茄的香味好像叫什么……‘黑魔’?‘绿妖’?”

    “……可惜这其中又有百分之三十五的人在你们的脚下受了不能继续参训的伤害。”安吉拉摇头叹气“虽然轻骑兵学校每年的死亡率都在百分之十至二十左右但我还是希望不要有太多战斗力消耗在前期训练上。”

    “安吉拉你错了。这也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在敌人的暴行中如何避免严重的伤害也是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弗凯把烟夹在耳朵上调了一个监控器的画面出来。

    透过夜视仪观察景物的针孔监控器成像并不清晰但是安吉拉仍立刻注意到在画面一角的一个年轻人。他体型高大却不粗壮四肢很长是拥有敏捷行动力并蕴藏着可观爆力的类型。

    灰绿色的画面里看不出什么色彩分别但他正闭目坐着一动不动。

    “奇斯·威廉姆斯阿富汗民间游击队的人前年被公司看中。”弗凯说“我对他的殴打并没有手下留情本来预计着他可能要断几根肋骨或者是腿骨至少会有个开放性骨折、创伤性气胸什么的不过他不是还好好的嘛。”

    “开放性骨折、创伤性气胸……你真是够狠。”

    大动脉往往围绕着骨骼缠生开放性的骨骼断折有很大概率导致血管破裂造成大出血。

    至于气胸就更不用说了胸腔一旦出现贯穿性伤口外部空气就会流入胸腔稍严重的情形下肺部将无法顺利扩张。如果不及时抢救很容易就变成窒息死亡事件。

    “你真是把人往死里打。”安吉拉正说着突然看到屏幕啪的一下黑屏。

    “……”弗凯又抽下耳朵上的香烟凑在鼻子前闻。

    “怎么回事?仪器出故障了吗?”

    “真是个厉害的家伙。”弗凯说“他现监控器了刚接通电源不到两分钟真是个直觉强的人物。”

    “你准备怎么办?”

    “不能让我们的人和他们直接干上。”弗凯说“我这次带来的都是二线战士不够他们打的。”

    “一线干部又被你家团长带到哪里去操练了?或者是什么任务?”

    “不可说不可说。”

    李鹭从原路翻进来怀里揣了当梁上君子得回的战利品腋下还夹着一卷杂志正要从房梁上下来就看到奇斯站起身抬头对她说:“我们出去已经被人现了这里有监控器。”

    被人现?她向四周观察一下现屋顶一个砖缝处被刚刚剥下来的鼠皮给糊住了。

    鼠肉吃干净了骨头用来开锁鼠头当尖口钳鼠皮用来糊镜头……

    “这算什么一鼠多用?”她问。

    奇斯摇头说:“是我疏忽大意了事先没有检查。”

    检查?以毛毛虫的姿态去检查?李鹭望天翻了个白眼把牛筋绳丢给他:“上得来吗?”

    奇斯撑手试了试觉只有左边手臂还能正常抬起右侧一动就牵连到了断骨。李鹭赶紧接着说:“你别逞能把自己绑紧了我带你上来。”奇斯将信将疑地在自己髋部绑了个结然后再一次见识到李人不可貌相的力气。(注意救生时请勿把绳结打在腰腹或腰肋上容易造成血液阻塞或窒息动作危险未成年人请勿轻易尝试)

    在村庄环境里天空是空旷的周围被雨淋高大的树木树冠完全包绕。天上深蓝色的夜光让他们得以清晰视物自由行动但如果进入雨淋则肯定是近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奇斯和李鹭行进在农具和房屋的阴影里观察两座塔楼里的岗哨所幸他们都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了村庄外围。村庄内部一些地方用悬挂避吊起摄像装置进行监控大多涂有伪装色或是罩了吉列伪装网而奇斯总是能先一步察觉监控器探头的存在紧接着绕道而行。虽然敌人可以根据哪里有摄像头被破坏来确定他们的位置但是他们同样可以故布疑阵。简而言之敌人的盲点多了他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有时候李鹭嫌麻烦仗着自己没有受到足以影响行动的伤害每每直接用牛筋绳把探头抽下来。

    奇斯觉得好玩比了个北约军通用手语“一人多处卡位”又指了指牛筋绳嘲笑她也是“一物多用、物尽其用”。

    他们不需要互相牵扯扶持凭借自己的双腿跑出了雨林空地里的村庄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翻越了一公里的山路到了一块斜坡他们终于找了个地方歇下来喘口气。奇斯靠在一棵足有四人环抱的大树桩上坐下。这棵树树龄太大中央的木本质已经被蛀虫吃空只剩下树皮还在矗立。

    大概由于虫蛀树皮也生了病枝叶变得稀松让天光得以倾泻下来。弱光尤其是天然弱光是很不会引人注目的光源这对于急需休整的两人来说是很必要的

    李鹭从怀里掏出一柄匕丢给奇斯说:“找不到我们自己的匕不过有这个应该足以替代了。”

    奇斯握紧了那把丛林救生刀迷彩斑块的刀柄牛皮制的刀鞘。手感不错奇斯记得这一款刀型在刀柄底部附有指南针这在终年不见天日的阴森雨林里格外实用。他借天光把眼睛凑近刀柄去辨认指南针的存在。

    “不用看了”李鹭又说“指南针坏了找到这么些东西够费劲的翻了几间屋子。”

    她继续摸索翻找叮叮咚咚又倒出来不少玩意儿。奇斯半摸半看地认出来有破烂的地图、小瓶矿泉水、打火机、led小灯头、驱蚊水还有一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杂志。

    “什么杂志用来做什么?”奇斯在确认四围近处都没有人潜伏接近之后用迷彩服掩着led灯头小心地打开开关。

    ——是一本全彩封面的《花花公子》杂志。

    李鹭还在忙着为两人喷洒驱蚊药水奇斯则对着封面的大波女犯抽:“你带这个出来做什么?”

    李鹭别他一眼:“想歪了吧这给你包扎用的。”

    “包扎?”

    “还不把衣服脱了楞那儿做什么。”

    【初恋如雪花破碎】

    不情不愿把上衣扒个干净李鹭打开救生刀的刀柄里面还真的塞了外伤用药还有几片防治疟疾热的奎宁。她把药水涂在右肋骨处的肿起上把奇斯的背心撕了当作绷带缠绕起来。

    那本《花花公子》充当了大用因为是铜版纸皮硬度足够卷成半弯后恰好是半面肋骨的形状充当了防震抗压的包护体。

    牛筋绳也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包绕在外围即有适度的微弱弹性又很坚韧把《花花公子》牢牢地绑在奇斯身上。

    奇斯一点都不觉得痛苦他小时候所在的游击队粗汉子多的是一旦到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是些下手不知轻重的帮他弄弄来弄去弄得他对伤痛都已经麻木了有时候甚至还会觉得与其让他们来治疗还不如让伤口就这么痛下去还舒服些。

    李的手劲是适中的让他很舒服昏昏欲睡。李的手很凉摸在皮肤上感觉就像冰镇一般。

    奇斯觉得很舒服很喜欢这是一种很突然也很奇怪的喜欢与喜欢师傅、喜欢战友的那种感情完全不同。

    这是一种希望能够更多更深入的接触希望更亲密更无间的了解希望他对自己和自己对他一样都是与众不同的一种感情。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很经济的行为?就算没有子孙后代单独两个人在一起也能过得很开心。

    和李在一起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是了看李对战俘刀情有独钟的样子肯定也是个冷兵器烧友说不定对老式步枪也有偏好。如果两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每天回到家里他可以坐在那个由卡车前盖改装的沙上李则坐在机枪箱柜改装的单人床上两人相对地保养自己的兵械——这样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如果和李在一起其实也可以像师傅那样领养好几个孩子。不出任务的时候可以带他们玩战争游戏。如果养四个孩子正好能组一个四人行动小队;养八个孩子最好可以玩对抗战……

    不知不觉奇斯的思考从常态思维模式散射到了不明异次元空间。

    李鹭这时候拿led小灯头对着地图研究使劲地抖救生刀刀底的指南针那针粘死了一般就是不会动。她把塑料盖掀下看到果然是指针给翘起的贴纸卡死了。

    奇斯突然直起腰身扳住李的肩膀把人往自己面前转。这突然的举动将李鹭弄得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哪里又犯抽了。

    奇斯深深地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他在鼓起勇气自己把自己吹胀蚂蚁也能变成大象。自己觉得自己能行再不可能的事情也会变得可能。

    李鹭没忍住噗哧大笑出来笑出声了才知道事情不妙捂住自己的嘴巴急喘气憋严实。这样可不好很容易暴露位置。她得警告奇斯不要经常做一些让人笑的举动。

    “你笑什么我有那么好笑吗?”

    在led灯头萤火虫般的青光里奇斯面目紧绷显得有点神经质。

    李鹭摇头说:“你刚才那呼吸可真像产妇啊。”

    你那呼吸像产妇……

    什么意思?

    奇斯心里一蹬感觉自己刚下定的决心好像雪片散落。

    是了也许李不但有了妻子而且也有了孩子……他怎么会这么天真这世界哪里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这世间哪里可能尽如人意?

    “……你怎么知道?你有妻子而且进过产房?”他问心中忐忑只等李一锤定音。

    “没有没有妻子!”李鹭连忙摇手——她见鬼的当然不可能有妻子除非变成1esbian。顺带说一句这可不是对les有什么偏见反正就算搞了百合出来她也绝对是攻的位置……[小狂狂注曰:女同性恋英文专用名词1esbian简写les音译蕾丝边、蕾丝同义词百合。]

    话扯远了……

    奇斯大大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师傅用了十年时间在他耳朵旁唠叨——自己的人生自己要把握自己喜欢的女人千万别错过。

    李虽然不是女人但的确是他一眼看见就很喜欢的类型。

    奇斯觉得自己是个很专一很长情的人只要李同意和他在一起那么他会对他好他会照顾他会把经济收入都交给他好吃好喝地养着他。只要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会像现在这样精心仔细地照顾他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他爱死了这样的感觉以前受伤生病的时候师傅也没对他这么好过。

    他是在天然的环境中成长的少年他是在天然的人群中接受教育的小白羊羔他不知道谈情说爱也有迂回战术同时甚至还在性别判断方面有着严重的选择性失明。

    上述因素导致了一个必然的结果奇斯同志很傻很天真。

    他接下来仅仅只是再问了一个问题而已。

    他问:“你是gay吗?”

    他真的仅仅是问了这个问题而已……[小狂狂注曰:男同性恋gay近义词boylove简称bl……]

    李鹭迅地扫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与当前情境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问题感到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负责任地给予了诚实的答复:“不我不是gay而且终生都不会成为gay。”

    是吗?果然是这样吗?

    师傅的告诫果然是有道理的不单单是因为经济不经济的问题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也许、可能、或者这真的是世所不容的禁忌之恋。

    奇斯感到全身松软突然之间被抽干了力气他无力地往身后的土坡靠去对于湿润的腐殖质沾了一身也完全不在意了。

    李鹭看到他这个样子也猜不出这个人怎么刚刚还在傻笑现在就面如死灰的只好补充解释:“你别误会我对gay啊les啊都没有偏见其实一个人爱喜欢什么人爱怎么去喜欢那都是别人管不着的那是自由。只是如果要我去成为一个gay那是比天方夜谭还要没有现实根基的。”

    “谢谢你不用安慰我了”奇斯握住李鹭的手“都一样的对我而言都一样的……”

    不论你是否歧视同性恋只要你自己本身不参与对于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毫无意义。

    奇斯感到很痛苦他长这么大个人还没有喜欢过谁。次出战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结果而且还不是因为自己人不好的错而是因为对?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