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吉庆有鱼 > 吉庆有鱼第18部分阅读

吉庆有鱼第18部分阅读

    也就不碍了,竟是好用的紧……”

    说着话儿又告诉罗稻葵是怎么教她辨别各色药草野菜,如何教她狩猎各种野物的。

    只说着话儿不免就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中,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竟已是投入了满满的感情在其中了。

    而罗稻葵听着金鱼儿娓娓道来,看着她一脸温柔,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罗稻葵自幼失怙,看惯了冷脸热笑,又在衙门里经历过。别的不说,鉴貌辨色却是本能。虽说谁都不曾提起过,可到底也往顾家去过好几趟,自然知道金鱼儿和陶氏娘俩之间的相处并不寻常的,起码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娘俩。

    这会子又听说金鱼儿就差点以山林为家了,自然不免多想。

    可眼见金鱼儿并不忌讳说起,便心知她或许是从不把以前的委屈房在心上,甚至从不觉着委屈过,还是怀念的。

    便笑道:“可巧我也是自小在山里头野惯了的,既是都欢喜,那以后很可以一起往山里头去走走的。”又怕金鱼儿被今儿的意外影响到了心存顾虑,还补了一句道:“只不往深处去,咱们这后头山上还是很安全的。”

    只金鱼儿自己虽不怕,可却担心罗稻葵。没有说不,也没有说好。可之后脑子里边思虑开了,到了夜里,悄悄试过洗脚水的温度后,再一次尝试着想给罗稻葵洗脚。

    金鱼儿自小就见过爹娘甚至是兄嫂的相处模式,即便顾金兰不嘱咐,也知道既是嫁给了罗稻葵为妻,就该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一辈子,这是她的本分,所以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曾很自然的替罗稻葵端过洗脚水。

    可罗稻葵如何肯的,每次都磕磕巴巴的好言拒绝了。

    金鱼儿并不傻,自然知道罗稻葵顾忌的是什么。前几次都依了他,可这次却是一鼓作气的抱了罗稻葵的大脚给他脱鞋去袜。

    罗稻葵被金鱼儿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却又害怕伤了蹲在地上的金鱼儿,只好伸手去握金鱼儿的手,想把她拉起来,“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就差临门一脚了,金鱼儿自然不会肯的,使了一把力气抱着罗稻葵的大脚放进了热热的洗脚水中,语气温柔,却不乏坚定,“我来洗吧!”又道:“我听说夜里泡泡脚对身子好。”

    罗稻葵就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只知道金鱼儿的轻柔动作和自己心里头的心绪变化却叫他的脸上红白变换个不停。

    不过也就瞬间的功夫,就又笑着去拉金鱼儿的手,“好了好了,我已是洗好了。天这样冷,你也赶紧洗洗歇了吧!”说着就要自己拿了擦脚布擦脚。

    金鱼儿虽温顺,却摇了摇头,抬头微微笑道:“我给你按按脚吧,听说也对身子好。”说着就把罗稻葵的脚擦干后抱在了膝盖上,轻柔而有力的按摩了起来。又时不时的问着他力道恰当与否。

    罗稻葵愣愣的看着金鱼儿,眼睛里就有了隐隐水光。半晌,蜷缩着的脚趾头才微微放松了下来,自嘲似的又隐隐带了两分怯意地笑了笑,“我的脚,很怪吧!”

    当初的伤叫罗稻葵脚上的骨头稍稍有些错位,再加上脚上的肌肉又有些萎缩,穿的鞋子都要特别做,看上去自然也有些怪异。

    金鱼儿见罗稻葵放松了下来,就松了一口气,手下越发轻柔,语气越发温柔,“不会呀!”

    她是真没觉着罗稻葵的脚有什么奇怪的,只也不多说什么有的没的,而是比了比罗稻葵的伤脚后一派自然的同他说,“现在我知道了,之前给你做的鞋子怕都不合脚,都是得重做的。”说着握了脚后跟告诉他,“这里恐怕要收一点子。”又揸开手指量了量脚掌,“还有这里,得放宽些才会穿着舒服的。”

    又换了一只脚继续按摩,“我记得咱们家东边好像有好些五角枫的,正好可以重做副鞋楦。”

    一直闷在心里头的沉重心事,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被金鱼儿化解了,罗稻葵的心里瞬间就自在多了,身子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瞪着眼睛看着金鱼儿,“你还会做鞋楦?”

    金鱼儿就红了脸,磕磕巴巴地道:“略微知道点子。”

    罗稻葵就笑了,“刚巧我也知道点子,要不咱们明儿一道做吧!”

    等到明天过来,罗栀子挽了半篮子鸡蛋过来的时候,罗稻葵已是砍了一棵碗口粗的五角枫回来,正在工房里锯着木头了。而金鱼儿则在一旁涂涂画画的,盘算着鞋楦的尺寸。

    昨儿罗稻葵来去匆匆,什么都没顾得上。罗栀子的婆婆串门回来后眼见亲家舅爷特地送了一大吊子野猪肉过来,连道罗稻葵有心了,立时就数了半篮子的鸡蛋要罗栀子送过来给金鱼儿补身子。

    罗栀子恍惚听说这野猪肉是三堂伯家给的,心里自然有些不放心,推辞了两句,今儿一早干完活计后就匆匆出门了。

    一进门后眼见这样劳师动众的只为给罗稻葵做双合脚的鞋,罗栀子愣怔了片刻后别提多欢喜了,也顾不得问话了,忙凑了过来同金鱼儿一道左比划右比划的商量着鞋楦的尺寸。

    很气馁,嗷呜,我今天都不想去考了~

    第八十九章 担心

    眼睛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坐在炕沿上讨论着鞋楦尺寸的金鱼儿和罗栀子,可益柔心知肚明,她的心思早已飞到天外去了。

    其实自从昨晚金鱼儿再次酝酿再三的给罗稻葵洗脚起,她的思绪就自有主张的完全不受控制了。

    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浮现出罗稻葵注视金鱼儿的眼神来。

    隐隐含着水光的清亮眼眸,微微颤动着的长长眼睫,掩饰不住的错愕、惊讶、懊悔、不舍、激动、感动、欢喜、深情……

    满满的复杂情绪扑面而来,叫她一时之间忘了呼吸,失神良久后更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记忆力,她成亲七八载,好似从来不曾为他洗过脚……不过头两年上,倒是曾有过不少帮他洗头洗澡的经历。

    只是渐渐的,她既要主持中馈又要照顾儿女伺候翁姑,这些琐碎小事儿不知从何时起就自然而然的指派给通房丫头们去服侍了。再到后来,从蜜里调油到相顾无言,他平常的起居坐卧都在外书房,有时到了夜深时分才会过来正院,更有时天都不见人影……

    益柔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怔。

    若是他当初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也会这样注视她珍视她,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相敬如冰的地步呢!

    不过只瞬间,嘴角就顺利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来,笑容一如往昔的温婉。

    怎么会呢!

    他这辈子,又何曾自己洗过脚的。而至于谁服侍他洗,在他心里又何曾会有什么不同。

    夫妻之间,如果没有情义,又何谈百年好合呢!

    而萧飒虽没有这许多的感慨领悟,可看着金鱼儿那副恭敬柔顺的小媳妇样,心里照样不痛快。

    她虽然认可顾金兰教导金鱼儿的以柔制刚的道理,却并不能接受妻子必须谦虚卑下的态度。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小两口迄今为止相处的很好,起码比她之前预想的要好,罗稻葵也比她预想的更体贴有礼。

    吁了一口气,若是金鱼儿能一直这么谦虚忍让,罗稻葵也能一如既往的知恩图报,想来还是能积累出些情意恩义来的吧!

    然而被这二人念叨的耳朵都红了的金鱼儿,这会子脑子里所想的只有怎么才能叫罗稻葵不受累,如何才能保养好他的伤腿,怎样才能做出合脚的鞋子来,心里头自然不会有这般复杂的有的没的情绪的。

    纠结了半晌,姑嫂俩看着描红纸上的鞋楦尺寸,总算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只罗栀子一看到罗稻葵和金鱼儿璧人似的站在一起的模样,就止不住的想笑,更不想打搅兄嫂相处,打趣了两句就一溜烟的跑去找罗瑞香说话去了。

    罗稻葵握着锯子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可等到意识到要坏事儿的时候,跑出去看时已是不见罗栀子的人影了。

    “要不我去把小姑找回来吧!”金鱼儿看着皱着眉头,嘴角噙着一丝苦笑的罗稻葵,心里头不免也着急了起来。

    “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怕她担心罢了。”罗稻葵忙收敛情绪,笑着牵着金鱼儿的手进了工房。

    只到底这兄妹俩是相依为命的长大的,简直就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罗栀子一听罗瑞香两眼放光的说着道听途说来的昨儿的险情,果然登时就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罗栀子的胳膊,“你说那头野猪是我哥哥嫂嫂猎到的?”

    罗瑞香心里头就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来的快去的更快,还不等她细细思量,已是脱口而出,“是啊,昨儿三哥给你送猪腿的时候没同你说吗?”

    被罗瑞香这么一提醒,罗栀子已是明白了罗稻葵的用意了。只虽然明白,可不免还是又急又气的,哪里还顾得上回应她的话儿的。只急急问道:“好好的,我哥哥嫂嫂怎么会进山打枪的?”又不禁抱怨道:“万幸只有一头野猪,若是遇上了一群,那可怎么处!”

    罗栀子也是田间地头长大的,自然知道野猪一般都是集群活动的,一群少说也得四五头。若是招惹上了这样的野猪群,想要全身而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又想着万幸只是野猪,若是熊瞎子,那就更完了。

    罗瑞香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罗栀子是真不知情的,转念一想就知道说不得是罗稻葵刻意瞒着她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再说话时,就有些讪讪的了,“还不到南坡呢,不会有整群的野猪的。”

    话音一落,就被罗栀子射过来的两记眼刀唬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只好吐了吐舌头,“好么好么!”,再三强调着“真的是意外”,把经过告诉她听。

    看着指手画脚越说越兴头的罗瑞香,罗栀子深深的吁了好几口气,面色才渐渐缓了过来,起身就要走,罗瑞香吓了一大跳,赶忙拽住她,“你上哪去!”

    罗栀子看着刺猬似的防备着她的罗瑞香,哭笑不得,“我都出来半晌了,眼看着就日上三竿了,还不得回家生火做饭啊!”

    罗瑞香就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搂着她的胳膊咯咯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回去朝三哥三嫂发脾气呢!”

    罗栀子就瞪了她一眼,“我有这么没规矩么!”

    身为妹妹姑子,哪有越级指责哥嫂不是的道理的。况且爹娘不在了,哥哥就是家里头顶门立户的当家人,现如今又娶了嫂嫂,她给哥哥做脸尤来不及,如何能给哥哥难堪的。

    送走了面色如常的罗栀子,罗稻葵和金鱼儿自然松了一口气。

    可第二天鞋楦还未做好,罗栀子竟又过来了。虽说没待多久就回了,可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过来串个门就立马回去了。

    这么一来,别说罗稻葵了,就是金鱼儿都很快就觉察出不对了。

    罗稻葵哭笑不得,只好连连保证以后再不会冒险了,罗栀子才吐了吐舌头不日日过来了。

    第九十章 赶集

    其实就算没有罗栀子的担心,可有之前的那次意外存在心里,罗稻葵也再不敢带金鱼儿进山消遣了。

    而且不光是罗稻葵,就是金鱼儿自己也再不敢同他进山了。

    况且现如今又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若搁在以前,虽说到了后来是金鱼儿自己喜欢上了山林间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竟是离不了了。可若究其缘由,却是顾三小知道自己但凡不在家,家里头是不会有金鱼儿的容身之地的,所以才会带着她满山跑。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这是她的家,是她现如今最最惦念的地方。

    虽说地里的白菜萝卜都已收获,该窖藏的都存进了地窖,该晒的晒了该捞的捞了该腌的也已是腌好了。前些日子开垦出来的菜地都已是深翻松过土,也施足了底肥。菜园四周也都按着土地的肥沃程度定好了用途围上了竹木篱笆。特为过年敬祖来年待客酿制的苞谷酒、柿子酒业已封缸。那栗子、核桃、枣儿、柿饼、葵花籽、南瓜子、花生等等的干果也都用麻布袋收好了。

    可日日一大清早把家里家外的日常活计收拾停当后,金鱼儿还要想着怎么给罗稻葵变换花样整治茶饭,要准备好翻年正月二月里春菜的下种育苗,抽个空还要削了竹篾编几个鸡窝好等开了春捉了鸡鸭回来养,顺道把剩下的竹木搭个瓜架子。到了夜里,还要给罗稻葵缝制过年的新衣新鞋。

    生活忙碌而充实,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惦记着进山的。

    只今儿金鱼儿却是再忙也要腾出功夫出门了,还不是同罗稻葵一起,而是同三伯娘七堂婶几个一道要去镇上赶集捉猪仔。

    罗家沟所在的冠山镇一贯行的是间日集,也就说说每逢三、六、九,才会开一次集市。只即便是隔日集,平日里也多是柴米市、蔬菜市、禽蛋市这样比较普罗大众的市集。

    若是想买驴骡这样的大家畜,或是猪羊那样的肉畜,却是要多走几十里地去南乡县固定的骡马市或是猪羊市才能买的到的。

    只一年里,腊月总是个例外的。

    就像是南乡县,从冬至节开始一直延续到年底,每个镇上都是日日有集。而且柴米油盐、衣料针线、糖果禽蛋,尤其是年画、对联、神像、鞭炮,无所不包,所以一年里也唯有这时节是不需长途跋涉的去捉猪崽羊崽的。

    天还蒙蒙亮,金鱼儿和罗稻葵起的比往日还要略早些。

    旁的先放放,金鱼儿的头一桩事儿就是生火把早饭做了把猪喂了,而罗稻葵披了衣裳出来的头一桩事儿就是再看看背篓牢不牢靠。

    花了大力气又拉又拽的,虽然牢靠,却还是放心不下。走到灶间坐在蒲团上一壁烧火一壁同手上不停切着咸菜丝的金鱼儿说话,“要不我和你一道去吧,要买那么多物什,可都不轻的。”

    灶间里土灶中哔哔啵啵的声响,同金鱼儿手里“笃笃笃”的切着咸菜丝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很是热闹,也叫金鱼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只停下手里的菜刀,转头一看罗稻葵锁着的眉头,心里就了然三分了。

    抿着嘴笑道:“你放心吧,全堂婶说了,晌午全堂叔正好会从城里回来,到时候正好能顺道带了我们回来。”

    其实就算不顺道,可这趟约好了赶集的人虽多,可除了几个孩子外就都是妇道人家了,金鱼儿怎么好意思叫罗稻葵跟着一道去的。

    罗稻葵无法,只好跑去把背篓又加固了一圈。提在手里把金鱼儿送到院门口,才亲手给金鱼儿背在肩上。可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金鱼儿垫在肩上的围肩子重新整了整,才松开了她。

    金鱼儿红着脸做贼心虚的四处瞄了瞄,连逃的心都有了,可到底还要嘱咐罗稻葵一定要把午饭的烙饼热熟了再吃,才一溜烟的跑了。

    直跑出去十来丈远,才慢慢缓过气来。只外头虽寒风呼啸,可两个肩膀上却热意融融,直暖到了心里。

    缓着脚步刚走到三伯娘家门口,眼尖的罗瑞香已是瞧见金鱼儿了,蹦着上来打招呼,却是先往金鱼儿身后瞧了瞧,咯咯笑道:“三嫂,三哥怎么没跟你来啊!”

    说的金鱼儿又红了脸,幸好有三伯娘上来解围,“这样大的丫头了,怎么还跟缺了根弦似的,哪有把人堵在门口说话的道理。”

    罗瑞香就吐了吐舌头,拉着金鱼儿到一旁说话,问着金鱼儿要买些什么,想买什么样的猪崽,又背着三伯娘悄声告诉她,“待会你和我们一起,离着你大伯娘远些,否则有你憋屈的。”

    只话音未落,还未跨进院门的大伯娘已是高声喊了金鱼儿,“稻葵媳妇,你头一遭赶腊月集,到时候可别迷了眼睛瞎跑,跟着我才是正经。”

    罗瑞香就瘪了瘪嘴,嘀咕道:“正经倒霉吧!”

    听的金鱼儿笑又不是,不笑又忍不住,半晌才缓过来。

    只到底虽因着罗瑞香的提醒已是存了个心眼,即便她一贯好脾气,可听着大伯娘的咋呼声,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金鱼儿这趟过来集上主要就是想买两只猪仔只胡羊,旁的都不需要,自然不想多花心思,只一心一意的挑着笼子猪和羊崽子。

    这样一来,走着走着虽能跟得上同是为了猪崽胡羊而来的三伯娘等人,却把一直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的大伯娘给丢了。

    不过冠山镇就这样大,整个集市从西到东也不过百来丈,因此走不出去多远,就能听到大伯娘喊着“稻葵媳妇”的声音。

    只这还是好的,金鱼儿刚看中了一头宽背、短嘴、短尾巴的土种小黑猪,大伯娘就挤了过来,张嘴讨价还价了起来。

    金鱼儿有些愣怔,可几次三番的,不光是她自己,就是三伯娘全堂婶挑中的猪崽羊崽都被大伯娘截了胡后,金鱼儿终于知道罗瑞香所说的憋屈从何而来的了。

    嗷呜,竟然没有上传,我的脑子究竟丢哪去了~不过我已是缓过来,大不了重新开始呗,不过先让我歇个十天半月的补补觉~

    第九十一章 捉猪

    好在大伯娘只买了三头猪崽一头羊崽,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达成了心愿,自然就罢手了。

    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场除了金鱼儿是新人外,其他人都和大伯娘相处了多年了。尤其是三伯娘,都已是二三十年的妯娌了,自然知道她的坏处。不做声也是不想同她计较,不想小事儿变大罢了,左右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三头猪崽一头羊崽的。

    只大伯娘却并不消停,一会儿说金鱼儿看中的这头黑猪崽子软趴趴的不结实,一会儿说全堂婶买的那头白山羊体型不够匀称。

    总之都比不上她买的猪崽羊崽好就是了。

    金鱼儿看着朝她不停的使着眼色的罗瑞香不做声,而全堂婶虽不是头一遭遇上这样的糟心事儿了,却还是气了个够呛。

    三伯娘就悄声劝她,“就让她说两句吧,总比这会子又看上了我们的反复折腾来的好的。”

    全堂婶转念一想,说不得她还是真干得出这样的事儿来的,心里总算舒坦些了,也不理会唧唧咕咕废话连篇的大伯娘,朝三伯娘点了点头,又招呼金鱼儿,“稻葵媳妇可瞧好了?”

    金鱼儿忙应了一声。

    所谓养牛耕田,养猪过年,养鸡换盐,养殖牲畜亦是农家的头等大事儿。因此早在赶集前的两三天,金鱼儿就已是和罗稻葵商议过了,又特地征询了罗栀子的意见,最后决定今年只捉两头猪崽子,再买三头山羊崽三头胡羊崽也就罢了。

    这么一圈看下来,虽有大伯娘在里头裹乱,却也已是心中有数了。再加上价钱适中,自然出手利落。

    罗瑞香蹲在一旁看了半晌,不由戳了戳金鱼儿,指了两头猪崽子叫她看,“你瞅瞅,你买的这两头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啊!”

    金鱼儿就抿了嘴笑,不知道为什么,打小她就比较喜欢宽背、短嘴、短尾巴的小黑猪。挑选的时候,自然都是往这上头靠的。

    罗瑞香还要说话,就见三伯娘走了过来,一壁使眼色,一壁招呼大家,“都已是买好了,你们先把这些都挑到镇口去!”

    罗瑞香就装模作样的回了回头,就见不远处大伯娘的眼睛正在自己脚下的几头猪羊上溜来溜去。

    忙拉着金鱼儿挑起笼子一溜烟的走了,好容易走远了,才和金鱼儿咬耳朵,“你可得看好了这几个小东西,你大伯娘的脸皮比那城墙还厚,就看不得旁人碗里的米汤比自己碗里的稠。成日介的又不想法子要和人家一样稠,倒要使尽心眼子叫旁人和自己的一样稀,瞎的一塌糊涂。”

    金鱼儿忙点了点头,牢记在了心里。一转身就去请了骟劁匠过来给这几头小崽子去势,看的罗瑞香目瞪口呆,金鱼儿好笑不已。

    她自然不是因着大伯娘才要给这几头小崽子去势的。

    虽说之前在娘家的额时候,家里头的猪羊鸡鸭都是金鱼儿照料喂养的比较多,可因着顾家从来都只养香猪,也就是去了势不会发情生殖的公猪母猪,从来不养未骟的牙猪、留种的脚猪、未劁的草猪以及生产的老母猪。

    再加上这又是金鱼儿头一年独立养殖,家里头并没有人帮衬压阵,所以金鱼儿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只打算养香猪。山羊胡羊亦是同样的道理。

    罗稻葵和罗栀子也都赞同金鱼儿的想法。

    只这样一来,既是不准在叫猪羊生产在小崽子上获利,自然就要给它们去势——好阻止它们发情生殖,让它们不叫圈,只一门心思憨吃傻睡,专心专意肥膘胖体。

    要给猪羊去势,自然是少不了专业的骟劁匠的。

    这会子的骟劁匠虽属下九流,可庄户人家,尤其是南乡县的庄户人家,家里头顶顶重要的就是猪圈羊栏。村村都有骡子驴马这样的大牲口,家家又有养猪养羊的,自然离不开骟劁匠的。

    好在今儿逢集,原本走村串户的骟劁匠们都集中在了集市上。金鱼儿请了经验老道的三伯娘,找了常往罗家沟去的那个骟劁匠过来。

    益柔自小养在深闺,连猪羊都很少见。而萧飒虽见过猪跑,却自来都不知道驴马猪羊,甚至是鸡鸭狗猫都是要去势的。头一遭看到拎着铁制的小划刀、小挑刀、小弯刀以及针线上门服务的骟劁匠们,虽然眼见他们三两下、半盏茶的功夫就能结束战斗,笑呵呵的拍拍身上的尘土完工了,可还是吓得青白了脸色。

    只不过这么些年过去了,益柔虽还要诵经,可萧飒已是习以为常了。

    不就是“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么!

    还要啧着嘴同金鱼儿讨论,“这人不行啊,这样的小猪崽子,常往你们顾家坝去的那个老黄头一人就能放倒搞定了,这人竟还要找帮手。”

    金鱼儿却是不管这个骟劁匠要不要找帮手的,只要他能下手干净利落,又能保证牲畜的生命安全,就已是足够了。

    只不过骟劁的技术虽还不赖,回家后金鱼儿对于猪崽羊崽的照料却依旧不敢松懈。

    因着是才出生不久的笼子猪,所以除了保暖清洁外,金鱼儿日日都给这两头猪崽子投喂炒熟了的黄豆粉玉米面,又想尽了办法给小羊饲喂些多汁的精细料。保证猪圈羊栏里头的干净温水,又在猪圈里放了一个装有木炭灰和红土的浅盘供猪崽子舔食。

    不仅对小崽子们,金鱼儿对家里头唯一存栏的那头大香猪的照料更是精心。

    因着今年一连办了两回喜事儿,所以罗家存栏的香猪山羊甚至是鸡鸭都杀的差不多了,好容易留下的这一头香猪,还是特地为了留待过年杀的。

    也活不了几天了,为着叫它多存些肉,金鱼儿自然不予余力的喂养它,势必叫它再长一圈肉出来。

    而到底是骟劁过的香猪,不但性情温顺,而且虽只有一头猪存栏并没有其他猪能同它抢食,也吃的很香。

    只等到腊月十九,罗稻葵请了杀猪匠家来的时候,一直一天三顿的喂猪,期盼着香猪多长肉的金鱼儿却是躲了起来,根本不敢站在现场观看的。

    第九十二章 剖膛

    天刚蒙蒙亮,金鱼儿就拎了木桶过来给香猪喂食。

    因着怕喂结实了到时候不好收拾猪肠子,金鱼儿便只做了些稀食。

    可万物有灵,或许是意识到了这和往常不同的饭食是断头饭,一向温顺肯吃的香猪竟犯起了猪脾气。又是拱圈又是爬栏的,嘴里更是叫唤个不停,差点把猪食槽都给掀翻了,整个猪暴躁的不行。

    金鱼儿好容易才安抚着叫它稍稍安静下来,却不敢多待,转身就躲进了灶间,烧开水、磨豆腐,又把大大小小的盆碗洗干净备用,一个劲儿的找活干,根本不敢去想后院里的事儿。

    南乡县自来的规矩,十二岁以下的孩子是不能看杀猪抵刀时的血腥场面的,恐把孩子吓着了。

    只别说杀猪了,光听着捉猪时按倒捆绑之际香猪挣扎的凄厉叫声,即便满了十二岁,金鱼儿照旧不敢看,通常杀猪佬一过来就只敢躲在屋里听动静。

    罗家的几个堂兄弟并姑爷陈俊都被请来帮忙逮猪捉猪尾巴,一同跟过来帮忙的罗栀子也不敢看杀猪的场面。

    只她比金鱼儿略强些,亲眼看着罗稻葵在场院里点了香烧了火纸,祭祀了土地公,祈求来年喂猪不发瘟,肯吃好喂长的快后才跑了进来,哆嗦着手帮金鱼儿准备灌血肠时需要的荞麦面。

    罗瑞香虽年纪略小,却不怕看着杀猪佬心狠手准,一手箍住猪嘴,一手用放血刀对准香猪的前心窝一刀捅入。

    甚至于接血、吹猪、烫毛、砸毛、刮毛,尤其是开膛的时候还要挤在头里,看的津津有味的。

    不过等到肚子一破开,罗瑞香虽还不曾看够,却还是“蹬蹬蹬”的一径跑进了灶间,兴冲冲的比划给金鱼儿和罗栀子看,“好家伙,足有四指膘呢!”

    罗栀子松了一口气,却是朝她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那猪少说也有一百二三十斤重,四指膘不是很正常么!”

    兜头给了她一瓢冷水,气的罗瑞香直磨牙,拉了金鱼儿抱怨,“三嫂,你看看你小姑子这张嘴,真真不是个东西,你可要管管她!”

    听的罗栀子哭笑不得,赶上来拧她的嘴,金鱼儿却是羡慕她们堂姊妹之间都有这样好的感情。

    ……

    猪头挂在了屋檐下,洗肠灌肠都有大堂嫂二堂嫂几个帮忙,金鱼儿就在罗栀子的帮衬下做起了大碗的豆腐,洗净了成筐的洋芋,把猪肉切成木梳大小足一指头厚的梳子肉,大锅旺火的炖了起来。整个灶间全是哈气,水雾弥漫,好像到了仙境似的。

    这是南乡县的传统了,不论谁家宰杀了肥猪或是猎获了较大的野物,都要请了三亲六友左邻右舍来吃剖膛。

    正屋里,罗稻葵和堂兄弟们已是见缝插针的摆上了十来桌,又搬来了金鱼儿自己酿的成桶的包谷烧。

    等到大块的肥肉端上桌,颤颤巍巍的血肠也出了锅,再三两碗酒下肚,就是满屋子的牛皮,一个比一个熊了。

    在座的只要长了|||||||乳|牙就没人不曾吃过剖膛,也没人不曾这样乐呵过。可这却是罗稻葵成家立户后头一遭请人吃剖堂。不但几天前就开始亲自上门邀人,村子里各家各户顶门立户的老少爷们更是一个不落的全到齐了。一头一百多斤,光净肉就落了百来斤的大香猪竟吃掉了大半头,看得一众亲友们连连咋舌,好话儿更是不要钱的往外撒。

    只身为主人的金鱼儿和罗稻葵听了好听的话虽高兴,但到底原本就不曾心疼的。毕竟图的就是这份喜庆劲儿,要的就是这个证明自己已经支应起了门户的机会。自然不会因小失大,更不会事后后悔的。

    好容易送走了吃的一饱二醉东倒西歪的亲朋好友,略微歇息了会子散了散酒劲儿,罗稻葵就同着陈俊扛着镐去井边起冰了。

    剩下的猪肉虽不多了,却也不能全腌腊上的,得留些新鲜的过年吃。所以取了冰回来,在院子里刨个坑,把肉放在里面,四周和上头都放上冰,用水一浇,就结实了,既保鲜又保险。

    金鱼儿则同着罗栀子在家收拾猪肉,猪鬃、汤毛并猪杂碎已是送与了杀猪佬,吃剖膛剩下的几十斤肉已是被杀猪佬砍成了肉吊子。

    金鱼儿埋着头清洗猪板油,罗栀子看着这一桌子的肉吊子却有些皱眉。

    “嫂嫂,你待会还是少备些花椒桂皮吧,怕是腌不了多少肉的。”罗栀子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又一遍,委婉道。

    往年就算只有他们兄妹两个,可逢冬腊月但凡杀猪就必会请人吃剖膛,可素来摆个七八桌也就尽够了,今年一摆却是十来桌,还桌桌坐满了。

    热闹自然是热闹,可只剩下这么点子猪肉,光是过年宴客送人就紧巴巴的,怕是做不了多少腊肉的。

    金鱼儿闻言擦了擦手走了过来,细细看了一圈。

    猪头要留到二月二,肘子得留着正月里款待头一年上门的新女婿,猪肋排也得留着走亲戚。里脊肉、通脊肉、腰梅肉、弹子肉都要冻起来,这都是猪肉身上最最细嫩的部分,可以留着过年时宴客……把几吊子连皮的五花肉、前后腿肉搁到一旁,“待会就把这几块肉腌了也就差不多了!”

    又笑着告诉罗栀子,“这已是尽够了,咱们家熏房里还挂着六七十斤的腊肉呢!”

    前些日子金鱼儿同罗稻葵在前院里专门搭了一间草棚,又准备了半房子的柏树枝、椿树皮并锯末,为的就是熏制腊肉。

    而且金鱼儿不但把回门时顾家回的几十斤肉都吊在了熏房里,还有之后的野猪肉,并罗稻粱罗稻添等人时不时送来的野物也都被金鱼儿腌渍沥水后挂了进去,已是满满半屋子了。

    家里头日日都是熏腊的香味,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金鱼儿还在心里盘算过,虽吃不了一整年,可若不出意外的话,大半年总是绰绰余余的,这也就尽够了。

    罗栀子见金鱼儿有条有理心里更有成算,只有悦意的。什么都不说了,只说说笑笑的给金鱼儿打下手。

    这日子,想来会越过越红火的吧!

    我用的是明朝的度量衡,一石一百斤差不多是现在的九十四公斤,所以这头猪算下来应该有两百多斤重。然后几指膘据我爸妈说是鉴定猪肉好坏的标准,也就是说用手指的宽度来丈量纯肥肉部分的厚度,越厚的越好。据说还有一巴掌膘的,听的我汗哒哒的~

    第九十三章 寒碜

    南乡周遭的几个县镇杀年猪时都很有讲究。

    就像罗家沟,头一要紧的就是必须择单日为吉日。

    因着年前的吉日怎么算怎么有限,又到底是成家立户后头一遭请人吃剖膛,罗稻葵和金鱼儿都不愿落人口舌,所以早早的就同杀猪佬把吉日定在了腊月十九。

    在基本上都要过了腊月二十,甚至是过了小年才会杀年猪的罗家沟来说,算是头一拨了。

    而之后的吉日里,金鱼儿还罢了,只去了亲近要好的十来家帮忙打下手,罗稻葵却是日日都要赶个四五场甚至是七八场的。

    毕竟人家家里头父子兄弟子侄的都能兵分好几路,可罗稻葵只一人,自然没有三头六臂。

    实在来不及吃了,只得挨个儿上门告罪。

    好在的是乡下地界,泰半村民都生性淳朴,知道罗稻葵家里头情况特殊。因此不仅不怪罪,主家还都会特地送了吊子肉过来。

    有多有少,却都是拳拳心意。

    金鱼儿就把肉质稍老或是没有什么油水的部分冻了起来,等过年时不拘是红烧还是开了红锅做酱肉都不坏,而肥瘦相间的则全部剃了骨头腌渍了起来。

    就这样,一忙就是七八天。

    只不凑巧的是,三堂伯和顾家都把杀年猪的吉日定在了腊月二十七。

    而顾家坝的风俗,到了吃剖膛这日,三亲六友的若实在来不了也不算紧要,可女婿们却是一定要招呼而且必定要到场的。

    就像赵云松,衙门里那样忙,照样年年都要告了假过去帮忙的。

    何况罗稻葵还是新女婿,顾金琥提前两天就亲自登门请他到时候一定要过去热闹热闹。

    三堂伯是个讲情理的,虽不知道顾家坝有这样的风俗,而且原本是打算叫了罗稻葵帮忙逮猪的。可既是这样看重女婿,又是大舅哥亲自来请,自然没有二话的。不但如此,还特地上门嘱咐了罗稻葵好些话儿,生怕罗稻葵这个毛脚女婿毛手毛脚的在老丈人家坍台。

    罗稻葵送他出门时,三堂伯依旧不放心的叮嘱了两句。

    别说罗稻葵了,就是金鱼儿也很是感动。若不是当做自家孩子,如何会这样事事处处为他们考虑的。

    两眼就像黧鸡似的盯着这边的大伯娘却是冷哼了一声,走到院门口咯咯笑道:“三叔你也太小瞧了葵哥儿了,我们葵哥儿可是衙门里历练过的,这点鉴貌辨色还能没有?”

    在大伯娘看来,即便面子上你来我往的再是好看,可这事儿却是这两家人家的心病。既是都叫她不好过,就别怨她赶着戳心窝子的话儿说。

    三堂伯早就不把那事儿放在心上了,只听着大伯娘的话却不那么顺耳。也不理论,抬腿就往家去了。

    一道跟过来的罗瑞香却是知道点子缘由的,留下来悄声拿下巴点了点西边告诉金鱼儿,“上回你们打了野猪回来把她给眼馋着了,上我家问我娘要猪肚。只我大嫂的娘家妈也是老胃病了,当下就送了过去,自然变不出第二个给她。结果她就百般不悦意了,又开始白日做梦,竟是想叫我大哥领着老五进山打枪。我娘自然不肯,这不,就又阴阳怪气的了。”

    罗瑞香嘴里的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