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儿心里甜滋滋的。可到底,还是心痛不舍居多的。
只罗稻葵倔强起来亦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怎么劝都不听。
毕竟金鱼儿心疼他,他又何尝不心疼金鱼儿的,自然不舍得叫金鱼儿这样辛苦操劳的。他虽无用,可也不真就一无是处的。
这下别说本就有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的意味在里头的益柔了,就是一向看罗稻葵不大顺眼的萧飒虽还不曾开口说“好”,却也说不出一个“不好了”。
又过了七八天,两口子除了把后院里头之前规划好的菜地都开垦了出来后,又上了趟自家的柴山,砍了些竹子藤蔓回来在菜地间扎上了篱笆,又在前院里盖了间专门用来熏肉的草棚子。
日日忙的团团转,对村子里头的那些个闲言俗语根本无心理会。
早上看到基友们发来的信息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跟我妈撒(抱)娇(怨),她明明也忘了,还要强词夺理说她不走亲妈路线,因为对我太好我会更不想嫁人的。不过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她,给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只是等吃过了我还要和基友们出去玩吃宵夜,所以明天的更新,咳咳,我尽量,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妹纸们还是中午来看吧~
第八十三章 正名
罗家沟是方圆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大村落,不仅人户众多,占地也很广,可到底那些个闲言碎语一贯都是会长翅膀的。再加上又正是农闲期间,庄户人家本就鲜少有些什么消遣的活动,自然都兴致勃勃的当本戏在听了。
罗稻葵和金鱼儿虽都不大喜欢串门子,鲜少走门串户家长里短,可难免也多少听到了些闲话。
心情自然算不得好的。
罗稻葵自幼失怙,没有娘老子护持着,就是想喝口糊糊还要先磨面穿件夹布衫还要先纺线,明的暗的冷眼热语流言蜚语的,什么没有经过。
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怒火中烧满心不忿的,可渐渐听的多的经历的多了吃的亏也多了,自然知道那些个流言蜚语其实就是地里头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越割还越来劲儿的。
年岁渐长后,也便了然了还不如随它去,坦然面对的好。因此自来不把那些个闲话放在心上,只要知道自己并没有哪里做的不妥就行了。
可这一回因着流言的主角是金鱼儿,罗稻葵就再没有往常的好修养,再不能以平常心去面对了。
甚至还暗暗怪罪自己,觉着金鱼儿这是受了他的拖累了。毕竟若不是他不曾应承下大伯娘提的事,她又如何会在外头中伤金鱼儿的。
只却是钻进了牛角尖了。
也不想想,凭着大伯娘的为人,就算是他应承下了那亦是应当应分不值得说道的,哪里会因此顾忌着就不搬弄是非嚼舌根的,那还不得要了她的命的。
不过金鱼儿长到这样大,闲言碎语一向都是当饭吃的,再难听的都听过不知凡几了,自是比罗稻葵经历的多,也更看得开的。大伯娘的这么几句淡话,听过就忘,自然不在她心上。
磕磕巴巴地拦下了要替她辩解的罗稻葵,金鱼儿想的很简单。
虽说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可舌根底下不一定就能压死人。
就好比她,当初那么多人说她疯了傻了活不久了,她不还是安安生生的长到这样大且成亲嫁人了么!这会子大伯娘不过说她不会过日子罢了,又算得了什么的。
说起来,她也确实是不大会过日子的。可谁又是生来会过日子的,学起来不就行了么!
倒是给她鼓了鼓劲儿了。
对于金鱼儿的态度,益柔自是赞同的,谣言止于智者,公道自在人心。金鱼儿做为新媳妇,被人言三语四的非议两句说起来也算正常。等开了春家里家外的操持了起来,自然没人好意思再空口说白话了。
这话萧飒也赞同,只她直接了当惯了,这样消极又见效缓慢的方法自是接受无能的,便一个劲儿的劝说金鱼儿用事实来澄清来反击。
再加上又实在看不惯没皮没脸的大伯娘,又告诉金鱼儿,“贱人像弹簧,你强她就弱。彭氏就是这种犯贱的货,你越是忍她让她置之不理,她就越是来劲儿越是觉着你好欺负。就该狠狠给她点苦头吃吃,以后才不敢找你麻烦……”
只还不等说服不愿意小事化大的金鱼儿,罗稻葵那里已是暗自发力了。
诚然,金鱼儿的以不变应万变确实是面对流言时的可行方法。可到底罗稻葵舍不得金鱼儿受人非议,所以决定寻求支持,争取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尽快彻底消除流言。
虽没直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却越来越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端着老碗出去溜达一圈儿了。
南乡人都喜欢做“老碗会”,就是每到饭点,男人们就会端着老碗,也就是近一尺大小的那种青花大碗蹲在村头、庄前、树下、磨坊前,大侃特侃。
罗稻葵年纪轻轻,原本是不大喜欢这样满嘴跑舌头的场合的,嫌太磨牙太琐碎了。可这回却是不嫌了,而且还兴冲冲的,三不五时的就要走一遭。没几天的功夫,就把村子里几个老碗会的所在摸了个清,一个一个对症下药的去攻破。
渐渐的,村里头关于金鱼儿不会过日子的传闻就浮不起浪花来了。
人们评价一个女人,除了脾气好不好讲不讲道理外,最重要的就是要看这个女人的活路了。这活路,一看家里人的衣帽鞋袜,二看的就是碗里的饭食。粗粮细作,最能考验一个女人持家的本事了。
虽都是极其寻常的家常饭菜,谁家碗里都不缺。可罗稻葵老碗里的萝卜丝就切的能谈得上刀工,都一般粗细长短,没有哪怕一根能做房梁的。
烙的煎饼也火候极好,吃着比放了油的还香,并没有嚼锯末木渣的感觉。再看罗稻葵身上板正清爽的衣帽鞋袜,不消说也知道谣言不可信,金鱼儿并不是那等干活松松垮垮不会过日子的人的。
罗稻葵总算是满意了,也不怎么在饭点捧了老碗出来了。倒是有谁家办事儿需要打个下手的,不管是蒸馒头烙饼、还是烧汤炒菜、甚至是准备碗筷,都会向外推荐在内鼓励了金鱼儿去。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心服口服才是真的服气。
萧飒虽从来都不曾指望过罗稻葵,可见他能自己主动跳出来替金鱼儿出头,能护住金鱼儿。嘴上虽嫌弃罗稻葵太幼稚,一到饭点就端了碗出去炫耀,恨不得把老碗顶在脑门上,可心里头却已经不再给罗稻葵打负分了。
金鱼儿起先并没有意识到罗稻葵的用意,只等到明白后,就不用罗稻葵鼓励了,很主动的就会去给人帮忙打下手。
这样的大冷天,她可再是不要罗稻葵捧着老碗出去吃冷汤冷饭了。
只这么一来,罗稻葵自己又心疼上了。时近年下,办事儿的人家尤其多。金鱼儿不时的就要出去帮忙。虽说女人们凑在一起,谁勤快谁麻利,谁心细谁手巧,谁脾气好谁讲道理,立时就能见分晓。
可别说揉面炒菜了,就是烧火择菜的亦都是体力活,好容易家里头的年事都忙的差不多能略歇歇了,这不是找个鱼头来拆拆么!
妹纸们,今天表白被表白了么~
第八十四章 出坡
罗稻葵打小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再加上之前有过两次金鱼儿悄悄早起干活他却浑然不知的经历后,便更是警醒了。
即便不能比金鱼儿醒的早,但只要到了这点子时辰,但凡金鱼儿略动一动,他就必然会有所察觉。
到现在,已是养成习惯了。
而金鱼儿,亦是如此。
感觉身边人微微侧身有了动静,金鱼儿半梦半醒间习惯性地收回了搭在罗稻葵腰上的胳臂,同时又抬起了脑袋,好方便罗稻葵把手臂抽开,随后也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罗稻葵心里一片柔软,搂着金鱼儿,一壁同她说着“我出去瞧瞧”,一壁伸手够了一旁的棉袄给她披上,才自己披了衣裳趿着鞋子出来开了大门。
见到门外景色,忍不住心下欢喜。
转身边走边告诉金鱼儿,“外头好大的雾,手一伸出去就沾湿了。十雾九晴,想来今儿必是会出日头的,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进山去吧!”说着已是坐在了金鱼儿身边了。
已是彻底清醒过来正预备穿衣裳的金鱼儿却很有些迟疑。
冬寒雾重,那肯定天气湿润。
别看罗稻葵平日里没事儿人似的,干活走路什么都不妨碍。可一到阴雨天,伤腿就难免隐隐作痛,再是用热水敷烫也不能抵消那份从骨子里沁出来的逼人寒意。所以金鱼儿这些天已是给他赶制了好几副护腿出来了,若不是罗稻葵硬拦着,说不得已是把当初赵奶奶给的那张狼皮都给裁了。
这样的天气出去,岂不是找罪受么!
当即就摇了摇头,又道:“这天怪冷的,我只想窝在家里并不想动呢!”说着又欢欣雀跃的问着罗稻葵,“我们描红好不好?”
语气里就有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骄纵。
已是被这两口子同化了作息时间的萧飒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诵经似的在心里默念着“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嘴角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虽面上不显,可萧飒却是打心眼里替金鱼儿感到高兴的,也替罗稻葵感到高兴,能让金鱼儿这样在情感上信任他并且依赖他,这实在是他们两口子共同的福气。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萧飒已是下意识的并不情愿去想了。
罗稻葵对于金鱼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娇骄很是受用,只握了金鱼儿的手摩挲着,却没有依她,“描红什么时候不能描,进山却是难得的!听话,咱们早去早回就是了。”
为了希望金鱼儿能消消乏散散心,之前逢集时罗稻葵带着金鱼儿去了趟镇上。
只是出乎罗稻葵意料的是,听说要去赶集,金鱼儿并不似罗栀子并其他堂姊妹们,早早的就准备起了赶集时穿的衣裳,又是涂脂抹粉又是染指甲的,到了头天晚上还要兴奋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而是一切平常,只不过临出门时换了件衣裳罢了。
所以虽然金鱼儿什么都不曾说,来回路上也都高高兴兴的可罗稻葵还是直觉的感受出金鱼儿可能并不大喜欢赶集。
其实也确实如此,毕竟金鱼儿打小就跟着顾三小同进同出的,别说沙河镇的集市了,就是附近几个集镇的集市,金鱼儿也都逛过不老少的,自然勾不起她太大的兴趣来。唯一高兴的,也只是因为是同罗稻葵一起赶集的罢了。
只罗稻葵性子里头很有两分犟劲,赶集不能叫金鱼儿放松欢喜,那就想别的。
又知道若是问金鱼儿,她肯定不会说的,所以只自己下功夫琢磨金鱼儿的言行习惯。直到有一天看到金鱼儿在后院里挖了好几株全草说是铁棒锤后,灵光一闪想起了之前顾金彪无意中提起金鱼儿熟识药草的话儿了。
趁着还未落雪,第二天就领着金鱼儿去了后山,果然就瞧见了金鱼儿掩饰不住的笑意。
更让罗稻葵惊讶的是。虽是头一遭,可不管是辨认方向来路还是辨认植被,金鱼儿都手到擒来,并不比他这个自小在这片山林中钻到大的人差。甚至对于采集打枪之类的山里人惯会的本事,比自己还要熟悉些。
只是就进了那么一次山后,之后不是雨雪天就是阴天,竟是再没有合适的机会进山了。今儿好不容易会是个晴天,他又如何会放过的。
不用金鱼儿服侍,自己就换上了短褐,又要开箱子给金鱼儿找蓝布棉裤穿。
只到底还是应了金鱼儿的话,并没有早早的就出去,而是直到日头出来雾气渐散,两口子才背着背篓带着干粮别着弯刀往山里去。
只刚一前一后的走到山下,就正好遇上了村里头出坡打枪的打猎班子。
都是年轻人,领头的就是罗稻葵的大堂哥,在村子里开了一片榨油坊的罗稻粱。金鱼儿忙跟着罗稻葵上前行礼,低头时又认出了好几个认亲时见过的堂兄弟。
一见到罗稻葵,一众人都眼睛亮了亮,纷纷笑着围上来打招呼,“三弟也进山?”
只说完后,好几个年长些的还秉着住,几个小堂弟却是不自觉的就把眼神往金鱼儿身上溜。
罗稻葵笑着应了,有个大喇喇的就唤着“三哥”跳过来搭了罗稻葵的肩膀,笑嘻嘻的道:“三哥,采药挖草都是女人们干的,左右你要进山,就同我们打枪去吧,我的弓箭扎枪都给你,到时候只要分我一份就行了。”说着见罗稻葵不为所动,又急急道:“左右我们这趟也不走远……”
只话还未说完,就被罗稻葵捂了嘴,“这话也是能随便浑说的。”
金鱼儿一听到这个堂弟开口,心就揪了起来,可听到后来,却是放下心来了。
她也曾跟顾三小打过猎,知道老辈里传下来的规矩,出猎之前的忌讳多而且多,中有一条就是不可以议论打猎之事,而且特别忌讳的是在厨房里商议。
况且狩猎时虽是结伴而行,少则人,多则数十人,但又一则,必须尊崇单数出行。金鱼儿不用数就知道今儿的队伍必是单数的,这么一来,罗稻葵肯定不会应允的。
只金鱼儿刚刚放下心来,忙不迭的点着头的那个堂弟已是指了人群中的一人,“大眼睛,把你的扎枪给我,你先回吧,到时候分东西我的给你。”
第八十五章 打猎
最后金鱼儿和罗稻葵还是同由罗稻粱领头的打猎班子一道进的山。
那个被唤作“大眼睛”的小子是罗稻葵出了五服的远房堂弟,身量未足,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光景,是这拨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罗稻粱一年到头的操持着榨油坊,能带着他们出坡打枪是他盼星星盼月亮一直从夏盼到冬的事儿。手里头的扎枪更已是用节节草打磨的水平如镜,半点毛刺都找不到。都走到山脚下了,如何情愿回去的。
可又畏惧发话的罗稻添,只好挪着脚尖走过来。
只还未走出去,就被罗稻葵叫停了,心下自然欢喜,可罗稻添不乐意了。
罗稻添是七堂叔的长子,兄弟间排行老四,只比罗稻葵小两岁,从穿开裆裤起就跟着罗稻葵混,兄弟俩关系极好,说起话来也就没了忌讳。
“三哥,这小屁孩都跟我们进了两年山了,还是半点准头都没有。叫他跟山他蹲点,叫他抄山他下山,尽会添乱。可到分东西的时候,他娘倒不含糊。”
说的大眼睛本就生了冻疮的脸上更是红的滴血。
罗稻粱伸手就是一个毛栗子,“胡咧咧什么!”
罗稻葵也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当年大哥二哥带我们进山的时候,你连‘出一、进二、上三、下四’的口哨声都分不清。大哥吹一声你偏往上撵,吹三声你偏往山下跑,闹得鸡飞狗跳的,连野猪獐子都傻了。”
听的一众人都“噗嗤噗嗤”笑了出来,大眼睛看向罗稻葵的眼神就带了感激之色。
罗稻添被揭了短,气的直哼哼,可看向大眼睛的眼神却也没之前那么嫌弃了。
罗稻粱担心罗稻葵腿脚不便,本就不欲叫他冒险受累,嘱咐了两句,就整了整衣裳准备进山了。
可罗稻添却还是不甘心,他和罗稻葵一条裤子穿了这么多年,太知道罗稻葵对各种猎物行走路线的熟悉程度了。况且已是好些年没能和罗稻葵痛痛快快的打回猎了,只想想,就心痒痒的不行。再说了,若是担心他遭罪受累,这不还有他么!就是背着他走一天,也不值什么的。
抓耳挠腮的想着法子,大眼睛看了看让到了一旁的罗稻葵和金鱼儿,又看了看身边烦躁不安的罗稻添,突然间福至心灵,凑上来讨好道:“四堂哥,叫三堂哥三堂嫂同我们一道进山不就成了。”
罗稻添恍然大悟,一巴掌扣在了他肩上,“行啊,你小子今儿就跟我混了!”说着就拖了罗稻粱找罗稻葵去了。
罗稻粱自然不允的,他虽不担心罗稻葵,却担心金鱼儿。他们虽不往密林里去,而且当天也就回来了,可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的。不说金鱼儿会不会拖后腿,只说她若是没有自保能力那就有够悬的了。
罗稻葵自然更是不允的,他虽不担心金鱼儿不能自保,可他是带金鱼儿过来散心解闷的,又不是过来遭罪受累的,何苦漫山遍野的跑的。
可见天色已是不早了,罗稻添又是那副死样子,只好看了一眼金鱼儿,告诉罗稻粱,“大哥,我们是想去南坡的。”
罗稻添还没反应过来,罗稻粱已是点了点头集合众人往山里走了。
罗稻葵则悄声告诉金鱼儿,“我们正好顺路,就一道走一段吧!”只又嘱咐道:“你若看见什么喜欢的,只管停下来就是了。”
金鱼儿这才放下心来,趁着罗稻葵同堂兄弟们说话的功夫,在山下顺手砍了几截适用的树杈,一壁走一壁把顶部削尖,留作防身用。
罗稻葵的余光一直停驻在金鱼儿身上,见她把做好了的简易扎枪都放进了自己身后的背篓里,掩在衣袖下的左手就握上了金鱼儿的右手。
金鱼儿吓了一大跳,却不敢挣扎。又顾忌着他的伤腿,手上不禁就用上了两分力。
罗稻粱只看金鱼儿一进了山就瞬间放轻了脚步收敛了动作,一路走来,连身体与草木碰撞摩擦的声音都基本上不大有,就已是安心了。再看两口子如今这亦步亦趋相互扶持的模样,更是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放在二人身上的注意力,全神贯注的仔细着树上地面上的痕迹。
金鱼儿并不是为了打猎而来的,俯拾皆是的药草也不算重要,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罗稻葵身上。毕竟打猎不比采挖草药,这是要迎着猎物往前赶的,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故,所以护住罗稻葵的安全是她心中的头等大事儿。
罗稻葵也想的好好的,左右他也没真的想随大家伙去打猎,只是为了稳住罗稻添罢了。到了不远处的南坡,也就可以寻着借口分开了。
却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该说时运不济,还是时运两济了。
走了没多远,别说罗稻粱罗稻葵了,就是金鱼儿都发现了不少新鲜痕迹,甚至还在路旁的一株明显是被野猪咬断不久的碗口粗的香椿树。
自然不肯放过。
野猪虽凶悍,报复心也强,可因着笨拙,逃跑时从来不知道拐弯,所以算是最好打的动物了。
原定好跟踪巡查兽迹的几个“跟山”和“蹲点”就按着二人的指示四散了开来,很快,就不断的有好消息传来。负责“抄山”的更是时刻准备着,指哪跑哪,干劲十足。
一时间,口哨声、犬吠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就连金鱼儿和罗稻葵亦是听得热血,好像回到了当年一般。
只到底安全第一,二人都不是冲动的性子,自然不会不管不顾的向前冲的。而是就这么站在这山路中央的开阔地带,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时间渐渐推移,四散开的几只小队伍一个接一个的回来了,而且都没有空着手的。虽都是些野鸡草兔之类的寻常动物,难得的才有两只獐子狍子,可也足够这拨小子们乐呵的了。
罗稻葵被一众人围拢在中间悄声说话,站在他身边的金鱼儿却并不敢怠慢,仍旧全神贯注。
也就一瞬间,突然觉察到脚下有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心中蓦然涌起一股不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整个人亦是下意识的就上前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把罗稻葵护在了身后,警戒地朝前望去。
第八十六章 意外
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刚松了一口气,金鱼儿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和密林深处才会有的腥臊味。
这下子别说金鱼儿了,就是几个年纪略小的都知道不打对劲了,纷纷止住了话头,面色凝重的看向上风处。
罗稻葵更是牢牢的握住了金鱼儿的手,一个侧身,把金鱼儿掩在了身后,又嘱咐大家伙往后倒退。
只话音未落,远处已是传来了罗稻粱罗稻添等人声嘶力竭的示警声,脚下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大。
一头百来斤重的成年野猪已是直冲冲的撞过来了。
萧飒一声惊呼,她跟着金鱼儿这么多年,进山采药打猎早已是家常便饭,别说野猪山羊了,就是黑熊鹿麝也见过不知凡几,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不只一次的告诉益柔熊掌也不见得有多好吃。虽知道野猪耐力好,一口气跑个十几二十里地不在话下,却不知道这笨家伙竟还有这样的爆发力的。
急的魂都飞了,语无伦次道:“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赶紧上树逃命吧!”
只嘴还未曾合拢,脖子上已是竖起了一圈棕色粗糙鬃毛的成年野猪已是杀气腾腾的近在眼前了。
益柔只觉着魂飞魄散,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魂不附体。
看着死死护在金鱼儿身前的罗稻葵,看着罗稻葵慢慢往后退时微微颤抖着的伤腿,指甲掐进了肉里。
可更让她倒吸了口凉气差点晕过去的是,金鱼儿竟挣脱开了罗稻葵的手。飞快地把褡裢里的好几个纸包一把撕开豁口后,连着褡裢发力甩在了近在咫尺的野猪头上。
益柔知道那是什么,可揪着的心依旧绞痛。
罗稻葵站在下风口,一闻味道也知道了粉末中的成分。却顾不上欢喜,趁着野猪停下脚步报复性的发泄撕咬褡裢的同时,一把接着一把的把背篓里的扎枪投射出去,而且专朝脑袋下手。
以罗稻葵马首是瞻的一干堂兄弟们见状,也纷纷停下了后撤的脚步,有胆大的甚至不进反退,扎枪、箭矢、甚至是石头,生生把已是把褡裢撕成碎布的野猪扎成了豪猪,抽搐着倒地不起。
从山上冲下来的罗稻梁一口气跑到野猪身边,也不管它死没死透,拎着扎枪就往头上戳,直把猪脑袋扎的血肉模糊,才撑着扎枪顾得上喘气。
罗稻添也吓疯了,径直往罗稻葵这里冲,到近前时一个急刹车没刹住,差点把罗稻葵扑倒在地。
抓着罗稻葵的手臂红着眼睛磕巴道:“三哥,你没事儿吧!”
罗稻葵攥着金鱼儿的两只手仍旧微微颤抖着,却担心着兄弟们,“不妨事,虚惊一场。倒是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出事?”
罗稻添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鼻尖已是一层密密冷汗,却顾不得擦拭。
罗稻粱心里不安定,只觉着左右眼皮并一颗心都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直觉还要出事。走过来朝罗稻葵道:“我们先下山吧,有什么回去了再说。”
这一番惊吓后,别说罗稻葵金鱼儿再没兴致了,就是原本兴冲冲雄赳赳的罗稻添大眼睛等人亦是惊魂未定,一个个的都耷拉了脑袋。直接抬起扎成了靶子的野猪带上其他猎物,匆匆往山下去。
等到下了山,才不约而同的吁了口气。
金鱼儿这才知道原来这头野猪并不是罗稻粱他们的猎物,只不过凑巧双方都看中了同一只山兔。结果狡猾的山兔跑了,野猪却冲击起了人来。
罗稻粱很是悔恨,“老三,这回都是我的错……”
话还未说完就被罗稻葵拦住了,“大哥,这是意外罢了,同你又有什么干系。”
罗稻葵怎么可能责怪罗稻粱的,出坡打枪本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事儿,什么可能没有。再加上他们都是好好的,没缺胳臂没少腿,这就足够了。
罗稻粱却是越想越是后怕,这一干大小伙子还罢了,甭管是下山还是上树,总能逃过一劫。可罗稻葵两口子,一个腿脚不便一个更是女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可该如何是好。
不禁苦笑道:“到底是一天不练手脚慢,三天不练门外汉。我这打猎的本事,算是丢下了。”
听的一路上都恹恹的罗稻添眼睛又红了,“大哥,这不干你的事儿。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硬要撵那只兔子,哪里会有后头的事儿的。”
可罗稻粱已是下定决心以后再不做头领了,只笑了笑,道:“好了好了,这话我们就撇过不提了,还是先把这些猎物分了吧!”
一听这话,一众人都略略精神些了,纷纷围拢了过来。
倒不都是指着这点子猎物活口,更多的还是一份自豪感罢了。
罗稻葵没把自己和金鱼儿算作打猎班子的一员,自然不会去指望那些猎物。而是顺势后退了两步,牵着金鱼儿的手到一旁说话。
只一开口就是满含歉意的“都是我不好”,又道:“要不是我要和他们一道走,如何会碰到这样的事儿的。”说着腾出一只手来拍着金鱼儿的后背问着她,“你可吓着了?”
金鱼儿还自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同罗稻葵这般亲近过,却不好拂了他的意,只好强忍羞意连连摇头,“我不怕的,我以前也同爹爹哥哥们打过野猪的。”
其实说怕,金鱼儿也怕,毕竟那么一头成年野猪,杀伤力是不容置疑的。可怕又能顶什么用,它不会因为你怕就不攻击你。当务之急该做的,还是要鼓起勇气保护自己才是。
这话罗稻葵自是信的,毕竟连他的手脚都是抖的,可金鱼儿不管是甩褡裢还是掷扎枪,手都是稳稳的。而且其他人看没看到他不知道,他却是看到金鱼儿投出的一只扎枪是正中野猪的眼睛的。
只一想到这里,又不禁后悔道:“那褡裢那般精巧,肯定是费了不少工的,竟是糟践了。”
金鱼儿摇了摇头,笑道:“身外之物罢了,不打紧的。”
说着话儿,那边已是分配停当了。毕竟一直以来对于猎物的分配都是有定例俗规可循的,按着规矩来即可,自然不需多费周折。
只叫罗稻葵和金鱼儿连连推脱的是,除了所有参与打猎的猎手猎犬均分后的一只山兔加半只狍子外,罗稻粱竟把那头野猪的一条前腿并前腿下三根胸肋骨的部分都拎了过来。
而这原本应该是身为头领的罗稻粱自己的份例的。
第八十七章 心肠
别说本就因着进山不过大半个时辰,收获再好,也只拢共得了十来只狍子、麂子、野鸡、山兔之类的小动物而已。
就算是满载而归,不是自己的东西,罗稻葵和金鱼儿也不会宵想半分的,自然断断不肯收。
可罗稻粱一众人亦是和罗稻葵金鱼儿两口子一样的心肠,所以别说罗稻粱坚持了,就是其他人亦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纷纷过来七嘴八舌地劝说罗稻葵收下野猪肉。
毕竟狩猎这头野猪出力最多的就是罗稻葵和金鱼儿,这是大家伙有目共睹的。况且这又是罗稻粱的意思,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帮着开膛破肚、脱毛分股的三堂伯已是听说了刚刚的意外险情了,抹了一把汗的同时,不由分说,就用麻绳把罗稻粱拎出来的那小半扇猪肉利落地穿到一起捆好递给了罗稻葵,“趁着新鲜,快拿家去收拾吧!”
罗稻葵忙拦了,拉着金鱼儿站在一旁叽里咕噜说着悄悄话儿的罗瑞香却跳了出来,一把接过了那野猪肉,朝罗稻葵金鱼儿笑道:“走,三哥三嫂,我给你们送家去。”说着就径直往外走去。
罗稻葵见再是推辞不过了,只好再三谢了,告辞后赶上来要把罗瑞香手里的肉接过去。
却被她左手换右手的拦下了,又嗔怪道:“什么重东西,我来就是了,三哥你同我客气什么!”
只堂兄妹俩说话的功夫,眼睛一错,罗瑞香就觉着手里倏地轻了。再一看,原来小半扇野猪肉已是被金鱼儿接了过去了。
伸手要夺的同时,又不免赞道:“三嫂可真能干。”又朝罗稻葵笑道:“我三哥真有福气。”
她和罗栀子自小要强,旁的兄弟们割一垄稻子,她们就要割两垄;旁的姐弟们挑一捆柴,她们就要挑两捆。别说在姊妹里头了,就是在兄弟里头都是能比比气力的。
眼看金鱼儿拎着那总有四五十斤重的小半扇野猪肉一拎就起,稳稳当当的,并不见勉强之色,自然知道她是怎么历练出来的,心里头添了两份欢喜的同时,待金鱼儿也更亲近了两分。
金鱼儿就红了脸,只顾埋头走路。罗稻葵脸上却有了两分得意之色,上前硬是接过了金鱼儿手里的野猪肉,领着金鱼儿同罗瑞香一路说说笑笑的往家去了。
而此时此刻三堂伯家的院子里,待一众人纷纷告辞回家后,一直笑意盈盈和众人说着话儿的七叔婆终于忍不住责怪起了大孙子来,“稻粱,你往常最懂事不过了,怎么能领着葵哥儿进山打枪的,他可是他们家的独子,若出了事儿可怎生是好的!”
埋头收拾着麂子的三伯娘一听这话就皱了皱眉,随后更是下意识的就是心头一凛。
她身为儿媳妇服侍了七叔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年纪越大性子越左心眼子也越小。不管什么事儿,但凡稍不如她的意就唉声叹气不吃不喝的耍脾气,更是半分听不得劝,等闲就要生气,竟浑似变了个人,难相处的紧。
而且自打叫她发觉七叔婆暗地里曾撺掇蛊惑着家里头的几个女孩子给罗栀子下绊子叫她难堪后,三伯娘对七叔婆更是存了份戒心了。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拿孩子做筏子教孩子使坏,这不是自断根基么,哪是当长辈的应有的样子!
所以即便她心里也对罗稻粱领着罗稻葵进山薄有微词,可一听到七叔婆开口就瞬间忘了个精光,只在心里头过滤着七叔婆的话儿。
罗稻粱没有这样复杂的心肠,只觉着七叔婆说的在理,点了点头,“我理会的,奶奶,以后再不会做这样的事儿了。”
三伯娘就松了一口气,手下不停的继续干活。
哪知七叔婆觉着自己的敦敦教导只换来这么几个字还不如意尽兴,又道:“我这是为了你好,葵哥儿一个跛子,反应没你们快,更跑不起来,进山打枪不就是个活靶子么,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来。”
罗稻粱正心存愧疚,一听这话不像就抿了抿唇,不过还是笑道:“您放心,三弟比我机警多了,不会有事儿的。”
七叔婆的语气就淡了,“罢了罢了,我不过白嘱咐你一声,听不听的,就在你了。”
说的罗稻粱赶紧站了起来,三伯娘知道这种时候是指望不上丈夫的,忙擦了手要过来赔笑说话,拢着手蹲在门槛前的七叔公却是醒了醒喉咙发话了,“你就瞎操心!就自家山后头,能出什么事儿。不过现如今的这些年轻人经历浅不经事儿罢了,只头野猪就唬成了这样。想我像他们这样大的时候,就这样大的野猪,都不用这些箭啊枪的,赤手空拳的就能打死了呢!”
说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过来拎着猪头看了半晌,又指给七叔婆看,“你瞅瞅,葵小子扎的这几枪俱是枪枪见骨,可见他这些年学了不少本事,哪要你个老婆子瞎操心!”
话音未落,三伯娘就叹了口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忙支使了罗稻粱把腌缸搬出来。
果然七叔婆嘴上虽没说什么,可当着儿孙们的面被自家老头子这样说,面上难看的紧。
罗稻葵为什么能习得一手好本事,还不是你当初舍不下老脸不肯和那几个绝代古见真章,把好不容易捧金捧银换来的好前程生生送给了不相干的人的缘故。结果呢,金凤凰似的捧着这些年,却纵得他糊涂油蒙了心脂油蒙了窍的不成|人,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要明里暗里的压着自家兄弟一头,真真没有心肝。
而罗稻葵这里自然不知道三堂伯家又是一场明枪暗战,他应了金鱼儿的话送了一半的野猪肉往罗栀子家回来后,罗瑞香已是家去了,金鱼儿正在院子里收拾着熏制腊肉的要用的柏树枝和椿树皮。
忙过来帮忙,也有了机会问着金鱼儿怎么这时节了,还会随身携带着驱蛇虫的药粉的。
今明两天我又要考试了,真是做题做的都想吐了,赶紧早死早超生吧~
第八十八章 服侍
还做姑娘的时候,金鱼儿一年里总有大半年的光景都是早出晚归的在山林里度过的。
无论是跟随着顾三小并顾金琥顾金彪等人进山,还是自己个儿独自上山,都可以说是金鱼儿豆蔻年华中最为美好的经历和回忆。
直到现在被罗稻葵提起,心中依旧充满了无限暖意。
笑意盈盈的把顾三小怎么教她就地取材,用俯首即拾的草药矿石制作驱蛇虫药的告诉罗稻葵知道。
“……因着我一年到头的常在山间走,难免会遇上些蛇虫鼠蚁的,所以爹爹就教我用雄黄、火硝、干白芷好些草药磨粉制药。不仅能够驱散一些蛇虫,若是在山里头吹了风着了寒暑,只要鼻子里吸上些许,很快就舒坦了。再若是被蚊虫叮咬了,抹上一些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