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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巅第57部分阅读

    ,更加嫉妒他武功寻常却一直稳坐魔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华玉阳闻声止住大笑,斜睨着他,冷哼道:“就凭你也想娶小师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

    罗摩大怒,手指着华玉阳,却是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色厉内荏的说道:“不要以为师父偏爱你!我就不敢杀了你!今天这件事是师父交代的,你们必须跟我走!”

    “废话少说!我不会跟你回去!更别想带走木郎!除非你先杀了我!”

    雪寒漪厉声道,飞身从马背扑下,蟠龙剑疾抖,青色剑影层层叠叠如水波一般袭向罗摩。

    罗摩暴退,避开雪寒漪那雷霆一击,低吼道:“师妹!你这样做,可就怪不得师兄我了!众弟子快动手!擒住他们,师父重重有赏!”

    闻听此话,罗摩身后那一众魔宗弟子迟疑了一瞬,而后刀剑出鞘,便欲冲上去,联手擒下雪寒漪。

    雪寒漪面色微变,高喊一声,“君宝!麻烦你保护好马车!”旋即欺身而进,一剑立劈而下。罗摩不敢怠慢,啪一声,手中精钢折扇打开,一式犀牛望月,折扇向上扇去,劲风呼啸,一大蓬青色烟雾喷涌而出,借助风势向雪寒漪扑去。

    见此情形,华玉阳急急喊道:“师妹小心!这是醉神散!”拔刀在手向着冲上来的魔宗弟子扑了上去。

    雪寒漪闻声却是轻蔑的一笑,云袖一挥,便将那一蓬青色烟雾扇的倒涌而回,“二师哥,你这施毒的手段实在太糟糕了!”

    绿雾倏然倒涌而回,罗摩连忙后退,将折扇挡在脸前,只是那一众弟子却是来不及躲避,直接冲进了绿雾之中,登时便有四五人倒在了醉神散之下,其余人深知此药的厉害,立刻捂了口鼻冲出绿雾重生豪门商女。

    只是刚刚冲出来,便见眼前一抹雪亮光华扑面而来,却是华玉阳提了钢刀扑来,登时大骇,慌忙举起手中兵器应对。

    华玉阳却是咧嘴大笑,“躺着吧!”手一翻,反转钢刀,一刀背砸在那弟子颈间,力道拿捏得刚好,只将他砸晕了过去。

    其他刚刚自那醉神散中脱身的弟子眼见是华玉阳都有些迟疑,雪天星让他们来抓雪寒漪与木松源回去,可没说让抓大师兄华玉阳回去,若是在这里与华玉阳动手,说不得事后这位魔宗首席大弟子会给自己穿小鞋。

    就这迟疑的一瞬间,华玉阳却是闪电般的出手,用刀背接连砸到了数名弟子,哈哈大笑道:“都给我滚边去!”挥刀扑向下一人。

    眼见他越战越勇,众弟子中不知谁人喊道:“拿下他!”顿时一众人一拥而上将华玉阳团团围住,华玉阳奋起反抗,与众弟子战作一团。

    雪寒漪这边却是与罗摩打的难解难分,只是她的武功本就不如罗摩,此刻仗着蟠龙剑之利,方才稍占上风。

    而罗摩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手中捏着被雪寒漪一剑劈成两半的精钢扇奋起反击,招式多是缠带一类的居多,根本不敢再与之硬碰硬。

    君宝提了长棍,长身站在马车上,眼见街道中众人斗作一团,打的是难解难分,不由的眉头紧皱,心中十分焦急,有心上前相助二人,可是他却不敢离开马车,怕自己上去要是被人围住,那木松源必然会被人抓去,到那时,他们可就得束手就擒了。

    且说雪寒漪仗着蟠龙剑与罗摩斗了个旗鼓相当,暂时还能压制着他,可华玉阳那边的情况却是不怎么好,被一众魔宗弟子逼的连连后退,身上也挨了几刀,棉袄里的棉花被刀剑拉出一条条雪白丝线,转眼便被鲜血染透成暗红色。

    华玉阳的脸色铁青,一刀逼退一名魔宗弟子,怒吼道:“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没有下杀手!但若你们再苦苦相逼,那便怪不得我了!”一手伸进怀中,似乎在拿什么东西。

    了解他的魔宗弟子见状,急急吼道:“快阻止他!”飞身上前,一刀便朝着他的左肩削去,似乎不想他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

    可是长刀还没落下,华玉阳便即低吼道:“这是你们逼我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弹丸,朝着地面摔去。

    啪啪啪!

    几声细微的爆裂声响中,一蓬蓬赤色烟雾腾然而起,下一刻,烟雾中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嚎声,夹杂着尸体倒在地上的沉闷声响,还有兵刃落在地上的叮叮当当的声响。

    华玉阳紧捂着受伤的左肩,看着那逐渐向四面八方蔓延的赤色烟雾,面上涌起一抹凄然的笑容,而后缓缓转身,看向罗摩。

    片刻后,长街上的赤色烟雾被冬风一扫而空,只留下满地尸体,华玉阳不忍看下去,闭了眼睛,无力的说道:“师弟,我不想杀你,你还是走吧!”

    其时,罗摩正与雪寒漪缠斗,已经渐渐扳回了劣势,可是听到华玉阳的话,再看那满地尸体,不由的脸色微变,颤声道:“你用了业火红莲!”

    华玉阳却是不说话,只是脸色灰败,紧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如一截木桩。然高手对阵,最忌分神,就在罗摩心有分神的瞬间,雪寒漪抓住了破绽,长剑往前一递,手腕翻转向下斜撩而去,嗤啦一声,便在其胸前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剑痕,罗摩痛呼一声,向后暴退,翻手将半面精钢扇掷向雪寒漪。

    铮!

    一剑将那半面精钢扇劈成两半,雪寒漪再度扑了上去,似乎要真的杀了罗摩逆流三国。

    罗摩一手捂着胸口,眼见雪寒漪扑了过来,知晓再不走小命难保,当下也不犹豫,冷喝一声,“你们跑不掉的!”佯作要掷出手中折扇,雪寒漪不明就里,下意识的侧身躲闪,却是不料那厮只是虚晃一枪,借机跃上房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中。

    雪寒漪不甘心被他这么溜掉,当下便欲再追,华玉阳喝道:“师妹!穷寇莫追!现在逃命要紧!”

    雪寒漪回头看了他一眼,恨恨的一跺脚,快步走了回去,见他脸色苍白,便即低声问道:“师哥,你没事吧!”

    华玉阳摆手道:“还好,这业火红莲虽霸道,但幸好我事先服了解药,现在还能撑住。刚才动静不小,怕会再引来旁的什么人,我们得赶紧走!”

    雪寒漪微微点头,二人走到一旁翻身上马,冲君宝打了个手势,便欲出城。

    正在此时,刚刚坐下去准备驾车的君宝却是忽然脸色大变,旋即苦笑道:“我们走不了了!少林寺的人到了!”

    说着话,他一把抓了长棍在手,跃下马车,站在当街,看着来时路,长街尽头,响起一片脚步声,数十道身影疾扑而来。

    雪寒漪面色凄苦,看向华玉阳,急道:“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我来拖住他们,你和君宝赶快带木松源走!我已为他配好了足够的用药,只要不出问题,可以坚持到西域。”

    华玉阳苦笑,一提马缰,不顾雪寒漪的呼喊,催马向前行去,来到君宝身前,低声道:“快走!我来帮你们挡住他们!”

    君宝为难的看着华玉阳,蹙眉迟疑道:“他们是冲着小和尚和木公子来的,只是毕竟是同门,还请华先生手下留情!”

    “放心吧!我还想多活几年,不会去得罪少林高僧的!”

    华玉阳惨笑,而后挥手催促君宝和雪寒漪快走。

    “师哥!”

    雪寒漪焦急的低喊,看看马车,又看看华玉阳,一时间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一着急眼泪又下来了。

    华玉阳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力的说道:“别哭了,做你想做的,做你认为对的事情,师哥会一直支持你。”

    “师哥…”

    雪寒漪泪眼朦胧,看着华玉阳染血的面庞,珠泪滚滚而下,旋即一咬牙,低吼道:“君宝!我们走!”一提马缰,催马向城门疾奔而去。

    君宝闻声,冲华玉阳一拱手,“华先生保重!”

    用力一甩马鞭,啪的一声脆响,两匹马儿嘶鸣一声,撒开四蹄,拉着沉重的马车飞驰而去,转眼两人便出了城门。

    “师哥,你要保重啊!寒漪对不起你,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你!”

    带着哭腔的嘶喊声随风而来,华玉阳咧嘴嘿嘿一笑,旋即艰难的爬下马背,长刀杵地站在马前,随手撕了一截衣襟,将刀把与自己的手掌捆在一起,绑的紧紧的,而后抬头看着那即将到面前的数十僧人,轻声自语道:“唉,华玉阳啊华玉阳,今日是你最后一战,千万不能丢了小华佗的脸啊!”

    话音刚落,便即提刀扑向了那一群僧人,口中喝道:“呔!尔等贼秃!看刀!”

    “擒下他!”

    为首的僧人低喝一声,身后数名僧人一拥而上,扑向华玉阳。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魔已生

    在华玉阳的帮助下,雪寒漪与君宝带着木松源总算是有惊无险的逃出了长安,之后的几日,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昼夜兼程,一直奔西去。

    数日后,二人来到了凉州,这里已经很偏远了,料想那些魔宗和少林的人一时半刻还追不上,便打算在城中暂歇两日,一来两人确实有些累了,二来雪寒漪也打算在这里找找看有没有天医门的线索,这一路上,虽然疲于奔命,可她从未放弃过彻底治好木松源的想法,所以一路上就算再累,每到一座城市,她总要去找找看有没有天医门的人隐藏在城中,可是一路上她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但她仍旧没有放弃。

    一进城,二人寻了家僻静的客栈住了进去,安顿好木松源后,雪寒漪便自回房休息去了,从午时一直睡到晌午,方才起来,却是饭也不吃,嘱咐君宝照顾好木松源后,便急匆匆出了门。

    君宝自然知道她是去做什么,自己想劝她也没用,便不多说,任她离去。

    且说雪寒漪出了客栈,便直奔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而去,沿街的药铺茶楼,她都要进去看看,就想找找看有没有天医门门人出没的迹象,可一直转到日暮,也没有什么收获,不由失落的打算回转客栈。

    入夜了,街上的行人都已各自归家,就算有人,也是行色匆匆,裹紧了身上了大袄抄着手缩着身子快步走着。

    雪寒漪独自走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寒风呼啸,她裹紧了身上的锦袍,可依旧觉得有些冷,按说她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她出生的魔宗宗门就在一座雪山之上,而且加之习练的内功也是寒属性的冰魄玄功,而且玄功已经小成,几乎是寒暑不侵,可是今夜,她忽然感觉到有些冷,那种冷令她忍不住牙齿打颤,就仿佛有人往她心底塞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寒意由心而发,令她无法自制。

    她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她回到客栈,站在客栈门前,看着那亮着烛光的窗户时,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觉得冷,是因为自己害怕,害怕木松源依旧不原谅自己,因为归根究底,这一切的起因就在她身上,如果当年,她可以不受父亲摆布,不去泄露他的踪迹,那么今日,他就不会被人害的失去全身武功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不敢正视的问题,一直在回避,一直不肯去触及,心想只要自己想办法彻底治好他,又或者即便治不好他,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再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补偿他,为奴为婢都可以,这样就能让自己心中的愧疚与负罪感消失。

    可是直到刚才,当她找遍城中,也没有发现什么天医门门人出现的踪迹,心情沉重的在寒风中的街头踽踽独行时,她忽然感觉到了害怕,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害怕,只是这种感觉却令她身心俱寒。

    回到客栈,雪寒漪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向二楼走去,软底靴子落在木板楼梯上,却是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君宝正坐在楼梯的尽头,看到她回来,便即起身道:“雪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雪寒漪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蹙眉问道:“怎么了?可是木郎的病情有变?”

    “不是。”

    君宝摇头,注意到她脸色苍白,不由低声问道:“雪姑娘,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生病了?”

    雪寒漪不说话,只是无力的摆摆手,旋即转过身,坐在了楼梯之上,看着空荡荡的客栈大堂,愣愣出神,半晌不说话。

    君宝看出来她心情不好,便欲转身离去,想让她一个人静静。

    正此时,雪寒漪忽然说话了,“我该怎么办?”似自语,又像在问他。

    君宝停下了脚步,席地而坐,看着雪寒漪的背影,挠了挠自己光溜溜的头皮,迟疑道:“雪姑娘,你是在想华先生吧?你放心吧,他不是少林弟子要找的人,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他的。”

    雪寒漪闻言,回头看着君宝,忽而苦笑起来,无力的说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师哥和木郎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赔上这条命,也难以弥补过往的错误。”

    君宝沉默着,良久才低声说道:“雪姑娘,小和尚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你说吧。”

    雪寒漪笑着摇了摇头。

    君宝说道:“雪姑娘,小和尚不知道你和木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些天你所做的一切小和尚都看在眼里,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所谓一善虽难偿百恶,但你愿意弃恶从善,已是难得,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但之错能改,这便是一个好的开始。”

    雪寒漪听的他的话,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只是面色依旧惘然。

    君宝回头看了一眼木松源的房间,低声道:“木公子不是个不通情理之人,他会原谅你的。”

    说着话,他看着雪寒漪苍白的面庞,蹙眉道:“雪姑娘,你不应该抓着过往不放,连日来你忧思重重,致使心魔滋生,万万不可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要不然你可能会走火入魔的。”

    雪寒漪闻言愣了一瞬,旋即凄然的笑了,看向那紧闭的房门,道:“我的心魔就是他,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原谅,走火入魔,也不过如此……”

    君宝闻言叹息一声,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雪姑娘,木公子并非冷血无情之人,福州匆匆一别,小和尚虽然不知道这数月中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他已经原谅了你…”

    “真的吗?”

    雪寒漪有些欢喜,只是很快那一丝欢喜又淡去了,怅然的说道:“不,他不会原谅我的,除非他亲口对我说,不然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说罢,她叹息一声,起身脚步沉重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君宝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兀自摇了摇头,起身回了房间去休息。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封书信

    在凉州城住了两日,雪寒漪和君宝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了,两人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只是脸上依旧愁云缭绕,没办法,木松源的身体虽在极缓慢的复原,可却一直昏迷不醒,这让二人非常着急。

    雪寒漪也未曾放弃在城中查找天医门门人的事情,两日间,她走遍了这凉州城的大街小巷,可依旧毫无所获。

    第二天夜里,雪寒漪侍候木松源喝完一碗汤药后,坐在榻边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伸出去的手在触及他微凉的面颊时,脑中忽然闪过他从纳木错离去时的决绝背影,便又怅然的收回了手,难过的叹息一声,便欲起身离去。

    君宝端着茶盘推门走进,冲她微微躬身,“雪姑娘,来喝杯茶吧!”兀自走到桌边坐下,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木松源,而后执壶倒茶,伸手一引,“雪姑娘,请坐!”

    雪寒漪微微点头,缓步走到桌边坐下,将药碗放在一边,将那杯热热酽酽茶汤捧在手掌心,掌心微烫,心中的寒意稍减一分,令她长舒一口气。

    “雪姑娘,你打算何时离开这里。”

    君宝喝了口茶,将茶杯捧在掌心,抬头看着雪寒漪微白的脸色,眉头蹙了蹙,自从他发现雪寒漪有入魔的迹象就十分担心,此刻看到她的脸色依旧如昨日那般苍白,不由的暗叹,看来自己昨夜的那番话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我心中有种感觉,这座城里一定有天医门的人隐藏在此,我想在城中再找找,再等一天吧!”

    雪寒漪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君宝微微点头,道:“也好,反正现在木公子的情况还算稳定,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恩。”

    雪寒漪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喝茶。

    二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只有桌上的烛火跳动着,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噼啪碎响。

    窗外寒风呼啸,风中的沙粒打在纸窗之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二人在木松源的房间枯坐到半夜,雪寒漪有些困了,正欲回房休息,却是忽然变了脸色,一把按住了放在桌上的蟠龙剑剑柄,冲君宝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别说话,房顶有人。”

    君宝微微点头,屈指轻弹,弹出两道劲风将屋中的两盏灯熄灭,而后坐着静听房顶的动静。

    片刻后,那房顶的动静敛去,似乎那人已经走远,正当二人准备出去一探究竟时,客栈后面那条僻静的街道上却是隐约有喝骂声与金铁交鸣声传来,似乎有人正在打斗。

    “去看看。”

    雪寒漪轻声说道,起身掠到后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一道缝,透过缝隙向外看去,但见隔着两座小院的街道上,两道身影腾挪起跃,斗得难解难分。

    君宝也走了过来,推开另一扇窗户,向外看去,蹙眉低语道:“是什么人?”

    “不清楚…”

    雪寒漪微微摇头,夜幕黑沉,月光暗淡,隔着两座小院,她根本看不清二人的容貌和身上的衣饰,不过她还是看出了其中一人是个女子,又发现正与那女子缠斗的另一人所使的武功似乎有些眼熟,当下轻咦一声,“咦?这好像是我们魔宗的掬云三十二手!”

    “难道那人是魔宗的人!”

    君宝面色微变,转头看向雪寒漪,急道:“雪姑娘,您能确定吗?我们出不出手?”

    雪寒漪闻言,没有立即回答他,却是仔细的又看了一会儿,而后笃定的点头道:“不错!确实是掬云三十二手,这门功夫是我爹…宗主自己亲创的,只传了核心弟子,魔宗的外围弟子,根本没资格学!此人定是魔宗的核心弟子,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其他人一定就在不远处,我们先看看,不要着急出手,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君宝微微点头,看着那正自缠斗中的二人,眉头却是缓缓的皱了起来,他虽然明白她不想节外生枝,可是被魔宗追杀的人,十有都是好人,如今碰到了,他怎么可能真的袖手旁观,沉默半晌,便即迟疑道:“雪姑娘,不如这般,小和尚我出去探探,看看周围有没有魔宗的高手,若是没有,那么我们就出手救下那姑娘,若是有,那我们再另想办法。”

    寒漪偏头看了他一眼,沉默一瞬,旋即微微点头,“好吧!你去吧!小心一点!”

    君宝一抱拳,旋即迅速离去,雪寒漪看着他闪身出门,心中却是已经盘算开来,决定出手救下那个姑娘,毕竟对手的对手就是朋友。

    且说君宝悄然溜出客栈,悄然绕着客栈探查了一圈,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中发现了十余名魔宗弟子,尽皆隐伏在黑暗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避开这些魔宗弟子,君宝又向前探查了一圈,确定除了这支小队外,便再无其他的魔宗弟子出现,当下便急急回转客栈。

    身后门响,雪寒漪回头,轻声道:“情况如何?”

    君宝快步走到她身边,看着街道上苦斗中的二人,低声道:“不错,他的确带了帮手,不过只有十几人,雪姑娘,你打算怎么办?”

    略一沉默,雪寒漪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引开那些弟子,我去救那姑娘,如何?”

    “好,就依姑娘的计策。”

    君宝点头,旋即提了长棍再次出门。

    在他离去后,雪寒漪又在屋中等待了一会,方才从窗口跳了出去,前去营救那姑娘,疾步奔至近前,蟠龙剑一抖,便如一道闪电般朝着那魔宗弟子的左肩刺去。

    那魔宗弟子正与那姑娘缠斗,忽闻身后风声大作,不由惊呼一声,“啊呀!”一掌劈出,逼退那姑娘,而后迅速向一侧退去,偏头一看,一道青色光华一闪而过,旋即一折,又奔着前胸而来,登时大骇,不管不顾,就地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了要害,却是左肩中剑,剧痛袭来,登时闷哼一声,却依旧厉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偷袭!”

    雪寒漪却是不说话,心中杀念已起,长剑一抖,唰唰就是两剑刺出,那人慌忙闪避,可是他并无兵刃,单凭肉掌可不敢硬接,只得狼狈闪避,却是躲了第一剑,避不开第二剑,登时胸口便被一剑穿胸而过,直到此刻,他方才看清来人的面目,不由瞪圆了眼睛,吃惊的说道:“小……小姐!”

    话还未说完,便即委顿在地,雪寒漪面色清冷的冷哼一声,冷漠的抽出长剑插回鹿皮剑鞘之中,转头看向那靠在街边店铺门板上的姑娘,淡声道:“你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追杀你?”

    “我不知道他为何追杀我…我只是个不入流的大夫…”

    怯懦的声音响起,雪寒漪冷笑一声,道:“你可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大夫,大夫可没有你这么好的武功!”

    顿了顿,她冷声道:“跟我走吧!”旋即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那姑娘迟疑了一瞬,迈步跟了上去,可却是刚刚走过那魔宗弟子身边时,那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魔宗弟子忽然暴跃而起,抬手打出一道寒光,直奔那姑娘后背而去。

    雪寒漪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当下急急喊道:“快躲开!”抬手便将手中蟠龙剑掷出。

    然而终究是是迟了一步,但见那姑娘身子一震,面上涌起一抹痛苦的神色,踉跄着向前奔了几步,旋即便仆倒在地。

    “姑娘!”

    雪寒漪惊呼一声,飞身上前,将那姑娘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却是看到她眉宇间有一层黑气正在急速蔓延开来,这是中毒的征兆,而且看样子,这毒十分厉害,当下便说道“姑娘,你坚持住!我去给你要解药来!”说罢便轻轻放下她,起身快步朝着那已被蟠龙剑穿胸而过钉在墙上的魔宗弟子走去,伸手在他身上搜查,却是没有找到解药,只得恨恨的跺跺脚,转身走回那姑娘身边,急急道:“姑娘,你即是大夫,可曾随身带有解毒药物?!”

    那姑娘艰难的摇头,“没有,我随身的…药箱在追杀途中已经…已经遗失了…”说着话,身子一颤,痛哼一声。

    见她着实痛苦,雪寒漪迟疑一瞬,旋即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送到其嘴边,急道:“快!这是少林圣药玉清丸,你快服下,可护住心脉!暂保一命!”

    “没有用了!我中的是血焰菩提,天下无药可解……不要浪费…”

    那姑娘摇头苦笑,似乎并不害怕死亡,抓着雪寒漪的手,艰难的说道:“姐姐…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求你件事…”

    “你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我一定竭尽全力!”

    雪寒漪点头,那姑娘从怀中摸出一封染血的书信,颤抖着手塞进她的手中,断断续续的说道:“姐姐…求你帮我将这…这封信…送到大昭寺…叶摩诃大师手中……他知道这封信该送去哪……”

    “叶摩诃!!我也要去找他!他真的在大昭寺吗!!”

    雪寒漪闻言一惊,看看手中的书信,又看看怀中面色青紫的女孩,不由有些疑惑,这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那姑娘听她的话,当下笑了起来,嘴角有鲜血溢出,却依旧笑的很开心,艰难的说道:“如此……甚好…一切…一切就拜…拜托姐姐了……小妹来生结草衔环…以报…”说罢,头一歪,便即咽了气。

    长叹一声,雪寒漪伸手将那姑娘的两只眼睛合上,旋即长身而起,看着街道尽头,君宝缓步走来,灰色僧衣上有些刀口,还有血迹,只是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缓步走到近前,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女孩,君宝难过的闭上了眼睛,而后双手合什,口中念诵着往生经,超度其亡魂。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六章 罪与罚

    一个月后,君宝和雪寒漪带着木松源站在了大昭寺前,二人满面风尘,嘴唇干裂,身上的衣衫也满是刀口剑痕,浸出来的血迹也在沾了风沙之后变成了黑色的硬壳,看上去十分狼狈,显然这一路西来,路途上并不平静。

    看着那写着西域文字的金匾,雪寒漪笑了,满面欣喜,声音嘶哑的说道:“终于到了!木郎有救了!”

    君宝抿着干裂的嘴唇,微微点头,道:“我们进去吧!早些见到叶摩诃大师,也好早些让他给木公子瞧瞧。”

    “恩!”

    雪寒漪点头,迈步向着寺门走去,可却是刚刚抬脚踏在石阶之上,便听吱呀呀一阵响,寺门轰然洞开,数十名红衣喇嘛手持各式法器冲了出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喇嘛一扬手中法器,喝道:“魔宗妖女!你竟然真的送上门来了!简直是自投罗网!来啊!给本座擒下她!若敢抵抗,格杀勿论!”

    君宝大惊,提棍拦在雪寒漪身前,紧张的盯着那些喇嘛,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正欲解释几句,雪寒漪却是伸手拉住了他,低声道:“不要妄动,我们是来求人的,他们是冲我来的,让我来处理吧清穿人生全文阅读!”

    君宝回头看了她一眼,迟疑着退到了一边,雪寒漪上前一步,拱手道:“各位大师,今日小女子前来,只为拜见叶摩诃大师,不知叶摩诃大师可在寺中!”

    为首的喇嘛闻言却是不屑的冷哼一声,喝道:“哼!小妖女,休要耍什么诡计,昔日你率领魔宗妖孽围攻我大昭寺,这笔账今日也该算算了!”

    话说完,一挥手,众喇嘛齐齐呼和一拥而上,雪寒漪见状眉头微皱,下意识的伸手按住了蟠龙剑剑柄,然而终究是没有拔出来,反而向后退去,口中急道:“诸位大师,昔日恩怨迟后清算也不迟,现在小女子真的有要事求见叶摩诃大师!”

    唰!

    数杆奇形法杖兜头盖脸落了下来,眼见雪寒漪就要血溅五步,君宝低喝一声,飞身上前,长棍一圈一带,便挡下了那些兵器,运气喝道:“少林弟子君宝求见叶摩诃大师!”

    “少林?”

    为首的喇嘛闻言一愣,疑惑的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君宝,迟疑了片刻,方才挥手喝退那些护寺僧人,往下走了几步,看看雪寒漪,又看看君宝,旋即冷声道:“既是少林弟子,怎么可以与魔宗之人混在一起!你莫不是冒充的!”

    “大师误会了!晚辈此番是护送这位姑娘带一位朋友前来求医的!若叶摩诃大师在寺中,还请通传一声!”

    君宝慌忙解释,怕再有什么误会,引起争斗。

    为首的喇嘛冷哼一声,却是不理会,不过他也没有再下令那些护寺喇嘛动手,只是看着雪寒漪,冷声道:“好!既然你们是来求医的,本座可以放你们进去,只是你须俯首认罪,任凭我们处罚!”

    雪寒漪闻言神色微凛,几欲发怒,可是想起木松源还在车中昏迷不醒,她又犹豫了,心中的怒气瞬息平静,一手抓住剑囊用力一扯,将剑囊扯了下来,手腕一抖,蟠龙剑便飞进了马车中,而后她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闭着眼说道:“只要你们治好他,我雪寒漪,任凭你们处置!”

    说话间,她自怀中摸出一封信,双手高高举起,俯身拜了下去。

    为首的喇嘛见状有些吃惊,不明白那车中究竟是何人,竟然可以让昔日横行无忌的魔宗圣女心甘情愿的俯首认罪,莫不是那马车中的病人是她的父亲或者什么亲人!

    想到有可能是雪天星这个大魔头,那喇嘛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寺门前的气氛有些怪异,众护寺僧看着跪在阶下的雪寒漪,面上满是疑惑,不明白这堂堂魔宗圣女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众人沉默片刻,为首的喇嘛才将杂乱的思绪压下,挥手道:“叶师弟不在寺中,你们要请他治病,须得去布达拉宫!走吧!本座带你们去!”

    说着话,他冲那些护寺僧微微点头,众人便即押着二人,赶着马车向布达拉宫而去。

    约莫两盏茶功夫,一行人来到了布达拉宫,站在山下,看着山顶气势恢宏的布达拉宫,阳光下,布达拉宫金顶折射出万道金光,似乎比天上的太阳更加耀眼。

    “你们在这里等着。”

    为首的喇嘛斜睨着君宝与雪寒漪,冷哼一声,冲那些护寺僧说道:“看好他们,若有异动,就地格杀!”旋即拿走雪寒漪手中的信,转身登上天梯,朝着山顶的布达拉宫走去。

    君宝与雪寒漪在山下等着,不多时,便看到有许多喇嘛从山上下来,沿着每一级台阶两侧站好女皇的后宫三千。

    为首的喇嘛从山上回转,看着雪寒漪,说道:“妖女,昔日你曾率兵攻打大昭寺与布达拉宫,害死不少僧众,甚至就连不会武功的叶师兄都不放过,害得他失去一只手臂和一只眼睛,而今你前来求他帮你医人,须得付出些代价。”

    雪寒漪毫不迟疑的说道:“你说,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答应治好他。”

    见她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为首的喇嘛更加好奇这马车中的人究竟是谁,会令得她如此不顾一切,略一迟疑,他伸手一指那上山的天梯,淡声道:“这天梯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四级,只要你一步一跪拜登上山顶,叶师兄便会出手救治那车中的人!”

    话刚说完,雪寒漪便急道:“好!我答应你们!”而后快步走向那天梯的第一级,一到近前,便要屈膝跪下去叩拜。

    恰在此时,那站在天梯两侧的僧人却是咬牙切齿神色狰狞的同时抡起手中长棍砸向雪寒漪的腿弯处。

    君宝大惊,低吼道:“你们要做什么!”却是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带着呼啸风声的长棍落下。

    雪寒漪本想闪躲,以她的武功就算这一路走来经历十余战,她已经筋疲力尽,可要躲开这两棍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当她眼角余光看到为首的喇嘛脸上阴冷的笑容时,她却没有闪避,而是直挺挺跪了下去,用后背硬抗了那势大力沉的两棍。

    长棍落在雪寒漪后背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响,雪寒漪身子一颤,闷哼一声,噗!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出,落在满是浮尘的台阶之上。

    “雪姑娘!”

    君宝惊呼一声,要上前去看她怎么样了,雪寒漪却是忽然抬起了手,喝道:“不要过来!”

    闻言,君宝只得退回原地,焦急的看着雪寒漪。

    那两个僧人打完一棍后,便不再打了,面色恢复平静,持棍站在天梯两侧,闭眼低声诵经。

    雪寒漪双手撑在石阶上,歇息了片刻,躬身叩拜之后,便即起身迈步走上第二级台阶,而后长身跪了下去,叩拜之后又走向第三级。

    君宝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每隔十级台阶之上所站的两个僧人手中的长棍,心中十分焦急,他此刻已经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了,每隔十级就有两个手持长棍的僧人,这就意味着雪寒漪每隔十级就要挨两棍!

    而这天梯共有一千三百六十四级!这就是说,雪寒漪如果要登顶,她就要挨两百七十二棍!

    她能撑的住吗?!

    君宝心中很是担心,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没有人可以让她放弃,为了木松源,她就是丢掉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好了,带上马车里的人!我们走!”

    为首的喇嘛看着雪寒漪在天梯上的背影,嘴角的冷笑逐渐消失,而后一挥手,命人将马车中的木松源抬着,向山顶走去。

    君宝慌忙背着蟠龙剑跟了上去,路过雪寒漪身边时,雪寒漪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强自微笑道:“君宝,麻烦你照顾好木郎!”

    “雪姑娘放心!木公子也是小和尚我的朋友!小和尚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君宝拍了拍的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塞给了她,道:“雪姑娘,你要坚持住啊!”

    说罢,便疾步追向那已经走出老远的一群喇嘛们,身后传来沉闷的砰砰声,令他不忍回头去看。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命换一命

    布达拉宫的正殿中靠着墙壁放着一排排烛台,豆大的火苗摇曳出昏黄的光芒,被那巨大的金身佛像折射,光华万道,令得那宝相庄严的佛像更显肃穆庄严。

    君宝忍不住就要跪下去,却是忽然注意到在那佛像的金色莲台宝座下,盘坐着一名灰衣老僧,微低着头,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