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大师有些谄媚的说道,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一边的木桌上,而后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布囊递了过去。
段沐阳哈哈大笑,劈手夺过布囊,直接撕了开来,一颗翠绿滚圆的珠子蹦了出来,旋即被他一把攥在掌心,而后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中的珠子,面有疯狂之色,大笑道:“哈哈!蟠龙宝藏!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说罢,他转头看向木松源,眸光火热,仿佛在看一座无比巨大的宝藏。
赵嵩眸子里也有一抹狂热,看着木松源,淡声道:“元恩大师,麻烦你了。”
“乐意代劳!”
无相大师兴奋的说道,一手抓起桌上的海碗,另一只手抓着一把匕首,向着木松源一步一步走去。
事到如今,木松源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当自己潜伏在段沐阳身边,想利用他引蛇出洞时,其实段沐阳也在算计自己!自己死则死矣,只是爹和娘的大仇不能报,让他怎么有脸去见九泉之下的二老!
如是想着,他不由的悲从中来,看着一步步走进的无相大师,嘶吼道:“木松源纵是做鬼!也绝不会放过尔等!!”
“嘘!不要叫了!我不会要你的命,至少现在不会杀了你!我要留着你,以待将来当着天龙仙客的面,一指点碎你的头颅!”
“呵!想想那样的画面,看着至亲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力救援!哈哈!我仿佛已经再一次看到他发狂的那一幕了!多么的美妙,多么的动人啊!”
无相大师满脸神往与疯狂之色,与往昔的慈悲判若两人。
木松源愤怒的嘶吼,“你到底是谁!”
“你可以叫我元坤,托雷霸王元坤。”
无相大师笑着说道,一扬手中的匕首在木松源的手腕上飞速割开一道口子,鲜血狂涌而出,落入其下方的青色海碗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元坤!是你!就是你害的我与义父家破人亡!”
木松源惊呼一声,他早在先前被无相偷袭时,便认出了他的大力金刚指,只是从未想到过,他竟然会是元坤,联想起当年独孤寒峰曾对自己说起的那些悲惨遭遇,再想想母亲惨死的模样,一时间,他胸中怒火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刻将这无相撕成十七八份,盛怒之下血归术由心触发,一层细密的紫红鳞甲自胸口浮现,迅速向四肢蔓延而去,他的肌肉律动着,将那些断掉的骨骼强行归位,然而断了就是断了,虽然断骨归位,却是无法令他站起来与之大战。
“呵呵,没想到啊!你的血归术竟然修到了这等地步,在龙髓的相助下,你的血归术几乎达到了完美的地步!”
无相看着木松源手腕上的伤口浮现细密的紫红鳞甲,强行将伤口闭合,止住了鲜血,不由的面露一丝艳羡之色。
血归奇术确实神奇,而龙髓更是江湖武人梦寐以求的无上圣物,这两样东西齐集一体,不得不说,木松源的遭遇确实让所有的武林人士羡慕。
无相也不例外,只是羡慕之余,他的面色骤然变的阴狠,看了一眼青色海碗中那小半碗殷红的鲜血,而后扬起匕首,对着木松源的手腕连割三刀,只是三道伤口出现,却连鲜血都来不及溢出,便即被紫红色鳞甲弥合。
“好神奇的龙鳞血甲!”
段沐阳看在眼中,不由的惊叹不已。
就连雪天星都微微点头,龙髓与血归术结合所产生的变异,确实超乎他们的想象。
赵嵩却是不屑,催促道:“无相大师,快点动手吧!”
无相应声点头,直起了身,俯视着木松源那泛紫双瞳,狞笑道:“你的血归术确实奇异!可也并非不可破解!”
话音未落,无相左掌缓缓抬起,并指如剑,旋即对着他的胸口闪电般落下。
啊!
木松源奋力仰头,口中发出一声痛呼,而后戛然而止,竟是痛晕了过去,他高仰起的头砸在坚硬的床板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层层细密的鳞甲逐步消散,那些先前被强行弥合的伤口再度崩开,鲜血如泉涌出,很快便接了满满一碗。
随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药粉在木松源手臂的伤口上止住鲜血,无相小心的捧起海碗,缓步来到桌前,将之放在桌上,而后满脸期待的看着段沐阳,“段公子!快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段沐阳将怀中抱着的木盒放在桌上,从盒中拿出蟠龙剑与蟠龙玉珠,按照上三下六的次序将蟠龙玉珠排列在剑身,而后兴奋的搓搓手,捧起海碗,小心翼翼的将鲜血倾倒在剑身之上。
一条血线自碗口落下,洒落在青色的剑身以及蟠龙玉珠之上,一阵刺目的青芒骤然暴起,众人慌忙用手挡在眼前。
片刻后缓缓移开手掌,但见对面山墙之上却是多出一幅模糊的青色地图,而在那地图之上,还有一条血红的线条。
“藏宝图!!”
段沐阳惊呼一声,匆忙放下手中的海碗,抓过桌上的纸笔,便要记录下来。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青芒逐渐暗淡,地图也开始变的模糊不清。
见此情景,段沐阳低吼道:“快!继续浇血!”
无相伸手要去捧海碗,却是被赵嵩抢在前面,伸手捧起海碗,将碗中鲜血对着蟠龙剑与玉珠倒了下去。
殷红的血液包裹了整个剑身和那九颗玉珠,青芒大声,山墙之上的地图变得清晰,上面的山水纤毫毕现,一道细细的红线在山水之间标示出了一条路线,在那路线的终点,画着一条血色盘龙。
很快,段沐阳按照墙上的图案画好了地图,双手紧攥着那一张薄薄的纸页,他的双手颤抖不已,满面狂喜,颤声道:“哈哈!藏宝图!终于到手了!!我的大业将成,谁也阻止不了我!”
“恭喜段公子!哦不,现在应该称您为陛下了!”
无相一脸的谄媚,只差跪下山呼万岁了,而后眼睛一转,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先前答应小僧的条件…”
“这把剑从现在起就归你了!至于你所说的那混沌金阳诀,只要在宝藏之中找到,便尽归你所有!”
段沐阳十分豪爽的一挥手,无相慌忙跪倒在地,躬身叩拜,恭声道:“多谢陛下赏赐!”
“哈哈!大师请起!”
段沐阳将藏宝图贴身收好,伸手将无相扶起,而后笑道:“大师,你若愿意助朕成就大业,将来朕必封你为一地之王!”
“多谢陛下!小僧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无相喜笑颜开,旋即伸手抓住了那血粼粼的蟠龙剑,伸手轻抚剑身,一脸的贪婪迷醉之色。
当年为了蟠龙剑及那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功混沌金阳诀,他不惜与天下第一的天龙仙客相争,正面较量不成,更是不惜使用卑鄙手段,挟持其家人威逼利诱,最终却是未能得逞。
而今,他终于将蟠龙剑握在了手中,而那传说中的混沌金阳诀更是之日可待,一时间,他满心欢喜。
隔着白布将蟠龙玉珠自血泊中抓起收好,段沐阳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木松源,冷声道:“他已经没用了!杀了他吧!”
无相却是连忙阻止,道:“陛下,这木松源可是天龙仙客的义子,又是那手握重兵的镇南王的师弟,我们留着他,将来或许能派上用场,说不得利用他,还可以一举铲除独孤寒峰这个劲敌!”
闻言,段沐阳眉头微蹙,略一沉思后,点头道:“好吧!那就留着他吧!”
“陛下英明!”
无相不放过任何一个拍马屁的机会。
段沐阳淡然一笑,正欲转身离去,却是忽听密室外传来阵阵喊杀声,不由的大惊,“外面怎么了!”
无相急道:“陛下莫急,让小僧先出去打探一番!”说罢便欲推开门出去,却是一道身影直冲了进来,是一个小沙弥,一进来,便冲着无相急急道:“师父!蒙古人来了!”
“啊!来的好快!”
无相大惊失色,转头看向段沐阳,急急道:“陛下,你们快从密道退走!蒙古人来势汹汹,不可力敌!小僧为你们阻挡片刻!”
“好!我们走!”
段沐阳点头,旋即带着赵嵩等人出了密室。
无相送段沐阳离去,片刻后回转,对那小沙弥说道:“德海,你留在此处看着为师的剑和这木松源,千万不要出去,待事情平息后,为师再来找你!”
“是,师父!”
那小沙弥应了,无相便即转身出了密室,直奔少林寺前院而去。
就在无相刚刚离去不久,那小沙弥德海正自坐在木松源身边守着他时,密室门却是忽然开了,德海奇怪的说道:“师父!您怎么又回来了!”回头看去,但见两道身影一闪而过,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下一刻,便被一刀斩下了脑袋。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章 濒临垂死
远离了少室山的一处山谷中,雪寒漪背靠着一块巨石而坐,看着躺在怀中气若游丝的木松源,暗自垂泪。
满脸血痕,面色苍白的君宝提着水囊从远处走来,步履虚浮,身躯摇摇欲坠,显然在寺中被关起来时,受了不少折磨。
快步走近,君宝将水囊递给雪寒漪,而后蹲在木松源身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片刻后将他的手轻轻放回他的胸口,伸手在他身上轻轻摸着,面色逐渐便的暗淡,摇头叹息道:“木公子被大力金刚指一类的刚猛功夫所伤,浑身骨骼尽碎经脉俱断,五脏六腑损伤严重,怕是……”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颓然的瘫坐在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雪寒漪低声哭泣着,俏脸紧贴在木松源的额头上,珠泪滚滚而下。
哭泣良久,她忽然止住了哭泣,急道:“我们走,带木郎去找大夫!”
“也好,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听天由命了,这里也不可久留,一旦元恩发现木公子不见了,定会派人追赶,你带来的那些蒙古人,他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君宝点头,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雪寒漪,道:“木公子内伤颇重,这是师兄留给我的玉清丸,你给他服下,可暂时稳住他体内的伤势,免得山路颠簸,再出差错!”
雪寒漪微微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伸手接了瓷瓶,从中倒出一枚滚圆的青色丹药,小心翼翼的喂木松源服下,而后便吃力的背起木松源,准备离开山谷。
君宝伸手拦住了她,道:“雪姑娘,你气力不如小和尚我,还是我来吧!”
“不必,你也有伤在身,我来就可以了。走吧!我们得快点了,趁着他们还能为我们拖延片刻,赶紧去山下小镇,雇辆马车离开。”
雪寒漪摇头,背着木松源朝山谷外走去,在乱石之中穿梭,尽量走的平稳。
君宝也不再坚持,在寺中他受了不少折磨,背着木松源逃出少林寺,已是极限,若真让他再背下去,恐怕他自个儿也得累趴下不可,此刻雪寒漪接手,倒是让得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说话,二人出了山谷,避开大路,只在山林中穿梭,直奔山下的小镇而去。
山下的小镇世受少林庇护,君宝自然熟识道路,领着雪寒漪悄悄进镇,来到了一处没有人居住的小院。
二人进屋,君宝帮着雪寒漪将木松源放在榻上让他躺着,而后交代雪寒漪千万不要出门后,便即转身离了小院,直奔到集市去购买代步马车。
君宝离去,小屋中再度安静下来,雪寒漪看着木松源满身满脸都是血迹,心疼不已,兀自去寻了个木盆,又在灶下忙活良久,烧了些热水,用软布沾了热水小心的替木松源清理身上的血迹。
两个时辰后,君宝回来了,抱着一裘皮大袄走进了小屋中,看到雪寒漪正在给木松源处理伤口,当下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一边,上前说道:“雪姑娘,东西都备齐了。”
小心的将木松源手臂上最后一个伤口缝合上了药用布裹好,雪寒漪放下手中针线,回头说道:“好,我们等到天黑再走,现在走,目标太大。”
“恩无忧归田最新章节。”
君宝点头应了,上前替木松源把脉,长舒一口气道:“公子的情况很稳定,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
说罢,他将木松源的手放回被中,兀自去一边捡了只干净的粗瓷碗,从水缸中舀了些冷水,咕嘟咕嘟喝着,片刻后放下碗,撩袖擦了擦嘴角的水迹,看着雪寒漪,低声问道:“雪姑娘,木公子所受的伤,一般的大夫,怕是无能为力,我们要带着他去哪?”
“先离开这里再说。”
雪寒漪叹息一声,而后又道:“我师哥精通医术,我们可以去找他,兴许他能救木郎一命。”
“你师哥?他在哪?!”
君宝眼前一亮,急急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上一次他帮我从宗内脱身时,曾说会去长安,我们往西去长安找他吧!”
雪寒漪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秀眉蹙起,低头看着榻上的木松源,略有些迟疑道:“木郎的伤太重,此去长安路途遥远,路上不会出什么变故吧!”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木公子内伤太重,寻常大夫根本没有办法治疗,只有那些医术高明的才有办法!何况时间也不允许我们继续拖下去,好在还有些玉清丸,可暂时稳住公子的伤势,撑到长安是没什么问题,待得到了长安寻到你师哥,那便成了!”
寒漪听罢君宝的话,不由微微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确实,木松源的伤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玉清丸有限,再拖下去木松源必死无疑。
天擦黑,君宝帮寒漪抬了木松源出来,裹上那件厚实的裘皮大袄,又在马车厢中垫了好几层羊皮褥子,方才将他放进车厢,寒漪也进了车厢照料他,君宝则是驾车,星夜离开了小镇,直奔长安而去。
二人带着木松源赶往长安,初时几天,路途倒是十分平静,可是越到后来,雪寒漪却是发现他们每到一处,总是有魔宗的人很快就跟到,逼着他们不得不迅速离开,再到后来,就连少林寺的僧人也开始凑热闹,到处追寻他们。
这一日,在距离长安还有不到两日路程的一个小镇上,被狗撵兔子一般连续追赶数日,疲惫不堪的君宝和雪寒漪终于得以喘口气,出于谨慎他们依旧没有住在客栈里,而是住进了镇上的一农户家中。
日暮,小院中的火炉边,雪寒漪正在给木松源熬药,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无声哭泣,昏迷中的木松源无法进食,只能靠这些用大补之物熬制的汤药维持,可既便如此,木松源的身子却是一天弱过一天,让的她担心焦急,却又无计可施,这种束手无策看着心上人一步步踏入鬼门关的感觉令她心痛万分,终日以泪洗面,只有在木松源短暂清醒的时候,方才略微放松。
君宝从屋中走了出来,缓步上前,雪寒漪听到脚步声,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哑着嗓子问道:“君宝,木郎他怎么样了?”
闻言,君宝叹息一声,“唉,公子的情形越来越糟糕,玉清丸对他的效果也越来越弱…”
雪寒漪沉默不语,眼角泪水再度涌出,忽而放声大哭,“我好没用,看着木郎一天天虚弱下去,我却不能救他,我真的好没用啊!”
“雪姑娘……”
君宝不忍看着她如此伤心,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只得闷闷道:“你不要这样,小和尚虽与公子只是相处了短暂的数日,但小和尚却是明白,公子是个坚强的人,他不会就这般的倒下的。”
雪寒漪却是恍若未闻,只是呜呜哭泣着,珠泪滚滚而下,打湿了脚边的干柴。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保命
小院中,木松源躺在檐下的竹椅当中,身上盖着那件裘皮大袄,雪寒漪坐在他身边,一边给他喂汤药,一边无声的哭泣。
一名妇人从左侧茅舍中走了出来,见到院中的二人,摇头叹息一声,并不打扰二人,转身走进旁边的草棚下,开始忙乎早饭与美女总裁同居的日子。
刚刚将一碗汤药喂木松源喝下,小院的门却是忽然被人推开,君宝闪身进入随即便将院门紧闭,冲草棚下忙碌的妇人微微躬身行礼,旋即朝着雪寒漪走去,到得近前,他将手中提着的几包药放在一边的小桌上,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蹙眉道:“公子的情况的怎么样?”
雪寒漪神色黯然的摇头,将空空如也的药碗放在了一边,回头看着君宝,问道:“镇上的情况怎么样?”
“先前去给公子买药,在镇上发现有魔宗的人出没,想必很快少林的人也会赶来,我们得准备离开了。”
君宝蹙眉说道,这数日,他们疲于奔命,每到一处,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得赶紧上路,迟了,便会被魔宗和少林两方人马追踪到。
这种被逼迫追赶亡命奔逃的感觉让君宝心中很窝火,可却又无可奈何,他们二人带着重伤垂死木松源,本就势单力薄,若是真被追踪到,必然会被抓回去。
雪寒漪略一沉思,而后说道:“趁他们还未发现什么,我们马上走,这里距离长安只有两日路程了,我们日夜兼程,路上不再做停留。”
“好,小和尚这就去准备。”
君宝应了一声,旋即起身进了右舍,去收拾行李。
逃命之人,随身的东西并不多,其中大部分是给木松源准备的一些老山参之类的续命之物,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东西,那就是救木松源时,雪寒漪顺手拿走的蟠龙剑。
很快,君宝将一切准备停当,行李和剑都搬进了马车中,看到君宝在搬行李,那妇人走了过来,问道:“小师傅,你们这是要走啊?”
“是的,我家公子受了重伤,我们要去寻医,不能在此再耽搁了,这两日多有叨扰,多谢了!”
君宝笑着致谢,那妇人连连摆手,道:“小师傅说的哪里话,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雪寒漪将木松源抱进车中,感觉到他的身体如同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的,不由的心中剧痛,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却是强忍着不哭出来,擦掉眼角的泪珠,扶着他,让他在车厢中躺好,又仔细的给他盖上裘皮大袄,方才下车,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而后上前冲那妇人行礼,“多谢大嫂这两日的照顾,我们告辞了!”
说罢,便即转身回到了车上,君宝再冲那妇人行了一礼,走到院门处,拉开门出去看了一圈,见周围没什么动静,便即迅速回转,赶了马车出小院,捡一条僻静的小道,穿镇而过,直奔长安城。
平安的离开小镇,君宝便加快速度,赶往长安,一路昼夜兼程,倒是十分平安顺利,第二日午时,他们便赶到了长安,却并未进城,只是在城外一农户家中借助,而雪寒漪则是乔装打扮后,进城去寻大师哥华玉阳。
雪寒漪走后,君宝一边照料着木松源,一边等待着,眼看着日偏西,雪寒漪却还未回来,君宝不由的心中焦灼万分,他本想出门去寻,可是木松源这种状态,身边根本无法离人,所以只好压下心中焦灼,继续耐着性子等待。
时间在等待中悄然流逝,眼见日暮,天色将黑,君宝再也等不下去了,正欲出门去寻,却是刚走出小院,便见两骑风驰而来,当下眉头微挑,转身几步走回小院,寻了一条扁担握在手中,静静等待着。
两骑迟到门前,便即翻身下马,朝着小院中冲了进来,君宝低喝一声,“来者何人!”便即飞身扑上,抡圆了扁担便砸。
来人暴退一步,避过扁担,掀掉头上的斗篷,急道:“君宝我的美女职员!是我!不要动手!”
借着屋中透出的烛光,君宝认出来人正是雪寒漪,当即长舒一口气,丢了扁担,上前道:“雪姑娘,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在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间,目光落在雪寒漪身后那穿着一袭黑斗篷的来人身上,蹙眉道:“这位是…”
“这就是我大师哥,华玉阳。”
雪寒漪急急说道,回头又冲华玉阳说道:“大师哥,这位就是少林寺的君宝小师傅。”
“久仰大名,在下华玉阳。”
华玉阳掀掉头上的斗篷,笑着冲君宝一拱手,君宝也笑着回礼。
雪寒漪却是着急道:“你们两个别在这假客气,师哥,你快跟我来!”
“好!快走!”
华玉阳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不多说,当下便跟着雪寒漪和君宝往屋中走去。
小屋中,黄豆大小的烛火摇曳出昏黄的光芒,华玉阳坐在榻边,正自闭着眼替木松源把脉。
君宝和雪寒漪垂手站在一旁,一瞬不瞬的看着华玉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他。
半晌,华玉阳睁开了眼睛,缓缓收回手,面色凝重的沉默不语。
雪寒漪却已是忍耐不住,急问道:“大师哥,木郎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华玉阳脸色十分难看,声音低沉的说道:“他的情况很糟糕,远超我的预料,浑身骨骼尽碎,经脉十成之中亦断去七成,凭我的本事,我只能救回他的命,却不能救回他那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而且治好以后,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习武了。”
闻言,雪寒漪如遭雷击,面色骤然变的苍白,身躯摇晃着,若非一手撑住了桌子,她早已瘫坐在地,缓了良久,方才面色黯然的看着华玉阳,叹息道:“不管如何,先保住木郎的命要紧,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说罢,她转身步履虚浮的走出了屋子,来到檐下,瘫坐在地上,所在墙角抱头痛哭。
听着屋外隐隐约约的痛哭声,华玉阳摇头叹息不已,君宝也眉头紧皱,看着躺在榻上,面如金纸的木松源,叹息道:“华先生,就按雪姑娘说的办吧!武功不武功的现如今已不重要了,救命要紧!”
华玉阳沉默着,半晌方才点头叹息道:“也只能这样了,那你们去准备一下,等会儿随我进城,去我的医庄,那里药材齐备,条件也要好些,对他的病有好处。”
“好,小和尚这就去准备。”
君宝点头应了,开始收拾东西。
华玉阳坐在一边喝茶,目光落在桌上的木盒之上,眉头微蹙,伸手打开了盒盖,待得看清盒中之物时,不由的变了脸色,惊道:“你们怎么敢带着这东西乱跑!”
君宝正自忙着收拾东西,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而后说道:“那是雪姑娘执意要带的,说那是属于木公子的义父的剑。”
华玉阳闻言微微点头,将木盒盖好,坐着继续喝茶,不再看那木盒一眼。
很快,君宝收拾好了东西,正欲拿出去放在马车上时,却是被华玉阳拦住了,冲他微微摇头,看了一眼门外,叹息道:“再等等吧!让她哭够了,咱们再走。”
君宝点头应了,抱着包袱在一边坐下,默默的喝着茶水。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逃杀
木松源被带到了华玉阳在长安城里的医庄,这座庄园环境幽静,虽是冬日,可院中的常青树却是葱葱郁郁,生机蓬勃,让心头长久以来一直被阴霾萦绕的君宝和雪寒漪放松了许多。
经过详细的诊断,华玉阳开始了对木松源的治疗,带着木松源进入密室,雪寒漪和君宝并不懂这些,虽然担心,却也强忍着,没有进去打扰。
转眼,七天过去,木松源的情况虽有好转,却是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雪寒漪在发现他的这种情况之后,彻底慌了神。
不过华玉阳在仔细的检查过后,发现木松源的身体正在急速恢复,只是不知何原因,他彻底陷入了昏迷,似乎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这样的答案,自是雪寒漪不想要的,可是却也没办法,只能黯然神伤,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只是一个人独处,心中便越发苦闷,回头想想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她开始变的慌乱,精神也处于几近崩溃的边缘。
对木松源的爱,木松源对她的恨,对父亲的敬意与恨意,这些复杂的情感莫名纠缠,如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想一死了之,可是每每念及这个死字,她又犹豫了,害怕了,并非是怕死,而是因为木松源,如今的他陷入昏迷,如果被魔宗或少林的人寻到,将是必死无疑。
雪寒漪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后,君宝和华玉阳无法保护武功尽失的木松源周全,她不想他死。
怀着复杂的情绪,雪寒漪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照顾着昏迷中的木松源,每日以内力为他温养经络,虽然华玉阳告诉他,这样做对他没有半点作用,经脉俱断,世间少有神医能为他接经续脉,可是雪寒漪却不管,她始终坚信,木松源一定会好起来。
………………
时间如流水,转眼半月过去,长安城中的气氛便的压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魔宗和少林的人都冒了出来。
以至于雪寒漪和君宝再也不敢轻易离开医庄,就连华玉阳出去采办药材也是十分小心的乔装打扮之后才敢出去。
越来越多的魔宗和少林人马出现在长安城,每日间梭巡与大街小巷,有几次,君宝甚至发现魔宗的人竟然悄然潜入了医庄,若非他见机行事,惊走了那些人,怕是事情就麻烦了。
这一日,华玉阳再一次外出采办治疗木松源所需的药材,却是刚出门就碰着一群少林和尚,只得折了回来。
其时,雪寒漪正与君宝在木松源隔壁的房间商量对策,见华玉阳去而复返,二人齐齐变了脸色,雪寒漪惊声问道:“师哥!你怎么回来了!发什么事了!”
华玉阳摆摆手,一边除去脸上的假胡须和假眉毛,一边走进了屋中,在桌边坐下,抓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一口气喝下,这才说道:“我刚出门就碰上一群少林和尚,我怕庄里出事,所以就赶紧回来了。”
“他们认出你了!”
君宝急急问道,华玉阳眉头微蹙,沉思一瞬,摇头道:“应该没有,只是长安城里的形势越来越紧张,你们怕是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要赶紧想办法离开!”
“离开!”
雪寒漪闻言一惊,腾然起身,看着华玉阳,急道:“大师哥,木郎的病情刚刚稳定,这时候如何能走!何况,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该要去,又要去哪里找人给木郎治病!”
君宝也是急急说道:“是啊!华先生,木公子的病情刚刚稳定下来,这时候若是带着他再东奔西跑,说不得会让病情越发严重!“
华玉阳眉头紧皱,沉思半晌,说道:“无论如何这里是不能呆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而且越快越好,迟了恐怕就走不了了,至于找什么人给木松源治病,这个不用担心,我会跟你们一起走,我们往西去,去塞外,去大昭寺找叶摩诃,此人与我乃是莫逆之交,且精通医术,医术甚至在我之上,或许他有办法彻底医好木松源,而且,我们去塞外的路上也可以打听天医门的所在,若能找到天医门的人,或许我们就不用去塞外,只要能进入天医门的宗门所在地,料想世间再无人可以找到我们,木松源的病也就有救了!”
听他说罢,雪寒漪与君宝对视一眼,二人沉默思虑半晌,君宝方才点头,迟疑道:“我们离开这里已是势在必行,至于华先生所说的叶摩诃其人,小和尚倒也听说过,此人确实医术甚精,只是听说此人常年云游天下,他到底在不在大昭寺,就全看运气了,至于天医门,这个就更加飘渺了,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有人去过天医门的宗门所在。”
雪寒漪微微点头,道:“现在也没办法了,就算找不到他们,只要有师哥在,木郎的命便能保住,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未来如何,没有人知道,我们只能尽力。”
华玉阳赞同的说道:“不错!只要我在,就算找不到叶摩诃和天医门,木松源总还能留下一条命,但若是留在长安,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全都会落在少林或者魔宗的手里,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好,就按师哥说的办!”
见雪寒漪同意,华玉阳当即拍板,“好!事不宜迟,咱们今夜就走!现在我们分头去做准备,师妹,你去收拾行囊,我带着君宝小师傅去准备一些药物,路上要是出现了什么危机情况,也好应对!”
“恩,那我们开始行动吧!”
雪寒漪点头,起身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华玉阳带了君宝进了药房,开始调配木松源所要用到的药物。
三人忙碌了一个下午,便将一切准备停当,而君宝更是将所有的东西连同木松源一起搬上了马车,而后三人在后院的亭中坐着,一边吃茶,一边等待着天黑。
天一擦黑,华玉阳便乔装打扮,出门绕着医庄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便快步从后门进了医庄,其时,君宝和雪寒漪正等在那里。
见他回来,雪寒漪便即低声问道:“大师哥,外面情形如何?”
“没发现什么异常!可以走了!”
华玉阳低声回道,雪寒漪微微点头,旋即冲君宝打了个手势,而后翻身上马,与华玉阳并驾齐驱,出了医庄。
不远处,君宝撕了几块麻布,上前将几匹马儿的四蹄裹将起来,这才翻身跃上马车,轻挥马鞭,赶着马车出了医庄,跟在两骑后边,往西门而去。
很快,三人就到了西门,可就在三人准备出城时,从路旁的巷道中忽然涌出一大群人来,身上的穿着正是魔宗的打扮。
为首一人穿着一件宽大的斗篷,手捏一把精钢扇,拦在了二人马前,轻笑道:“师妹,师哥,你们这般匆忙,这是要上哪去啊?”
雪寒漪一眼认出来人正是自己的二师兄罗摩,不由面色变的阴沉,低喝道:“是你!罗摩!你想干什么!快给我让开!”一只手抓住了蟠龙剑的剑柄。
华玉阳倒是面色平静,端坐在马上,俯视着罗摩,淡声道:“二师弟,你不跟在师父身边伺候他老人家,带着他们跑到这里做什么?”
听到三人的对话,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君宝眉头微挑,一只手拉住马缰,另一只手却是悄然抓住了脚边的长棍,随时准备动手。
“呵呵,师妹,师父让我来带你回去见他。”
罗摩轻笑,阴险的目光越过二人,落在马车之上,“顺便,将那个废物带回去,师父留着他还有用。”
闻听他的话,雪寒漪面色骤然一白,旋即怒意更盛,寒声道:“你想带他走,就先踏过我的尸体!我不会再让你们伤害他!绝不!”
说话间,仓啷一声,蟠龙剑出鞘,遥指罗摩,天空月光洒落,青色的剑身之上青辉濯濯,如流水一般。
看到蟠龙剑,罗摩眼睛微眯,神色变了变,旋即却是冷笑道:“那师兄我只有得罪了!”说罢偏头看向华玉阳,一拱手,“大师兄,这件事是师父交代的,你最好不要插手。”
华玉阳平静的神色骤然变冷,喝道:“休拿师父来压我!”森冷目光扫过那一众魔宗弟子,冷声道:“念在我们同门一场的份上,你们现在离去,我华玉阳记下你们这份情,若是不愿退去,那就休怪华某无情了!”
闻言,罗摩的脸色变的难看,他没想到华玉阳会公然违抗师父的命令,而他带来的那些魔宗弟子在听到华玉阳的话后,都变的有些迟疑,毕竟华玉阳身为魔宗首席弟子,平日里在弟子中也颇有威望,如今要他们刀剑相向,自然是心有顾忌。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双方对峙着,罗摩也不敢贸然动手,蟠龙剑之锋锐,天下第一,无人敢轻缨其锋,他也不例外。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逃脱
罗摩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眼神森然略带一抹忌惮,紧盯着雪寒漪,对于这一行四人,他最怕的莫过于华玉阳与雪寒漪,不是因为二人的武功比他好,而是因为二人的身份,雪天星最看重的弟子便是华玉阳,而雪寒漪又是雪天星最喜欢的小女儿。
这样的身份,让他不敢擅动杀机,何况他对雪寒漪还有一丝妄想,令他也不忍出手对付雪寒漪,但雪天星交代的事情,他又不能不办。
心中纠结着,罗摩的面色变幻,忽而轻笑道:“师妹,我听说那木松源已经成了个废人,你又何必跟着他,跟师哥我回去,待师父助公子夺得天下,届时我便求师父将你许配于我!我一定好好待你!”
闻言,雪寒漪俏脸冰寒,几欲发怒,正此时,华玉阳却是忽然笑了出来,可谓是捧腹大笑,笑到几乎无法端正的坐在马背上。
“大师兄为何发笑!”
罗摩脸色骤冷,冷声质问道,他一直就看不惯随意散漫的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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