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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赵祯第3部分阅读

    ,只是受皇上之托,一定要让傅晓轩赴约。

    “只是朋友?”傅晓轩回味着这四个字,待包拯走远了,她连忙转身回到吕府。

    金宇、丁誉、魏初尘早已在潇湘楼等侯傅晓轩的出现。现在天已大明,他们也未见到要等的人。此时,皇上出现在潇湘楼,他正准备到昨日饮酒的地方去,突然被小二石林叫住:“公子,你找霍公子吧?”

    “他没到吗?”皇上回头看看石林,笑问道。

    “公子请跟石林来。”石林引着皇上向楼的前方直走,穿过一道小门,再向右转入一道大门,门外有一个很大的园子,园子中央是一个椭圆形的花台,台中种有各色花草。皇上站在门边,看到靠门的右边是一排客房,两层的木楼排成一个半圆形;门的左边有一个大的青石做成的屏障,屏障四周种满翠竹,中间开有一道花瓣形的入口。

    “公子里边请”。石林热情地站在入口处跟皇上说话,皇上穿过屏障,见到一条石板小路伸向前方。皇上停步环顾四周,见小路两旁是两片草地,新绿的小草在风儿的带动下,宛如海水此起彼伏。又见右边的草地中央,立有一块两米的菱角不平约像六角星的石头,上面刻有草书写成的一首诗:醉卧潇湘楼,莲动无忧舟。情洒荷花池,鱼亦动情游。对酒莲心亭,知音山水幽。皇上回头,疑惑地问石林:“石林,这首诗乃何人所作?”

    “石林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位姑娘。”

    “这样啊”皇上笑着道,“此诗很怡情,不过不太衬景呀!”

    “公子见了前面的景物就明白了。”

    皇上向前走了十来步,见左边的草地上立着两座假山;二人继续走,不久,他们向右转,步入另一条小路,而路的两旁变成了翠竹。竹竿大小均匀,竹叶已经换上了成年的色彩,旺盛的生命带给人无限的希望和喜悦。皇上忍不住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酒楼。”

    “潇湘楼就这特别,公子喜欢可以常来。”

    “走了这么久,为何不见一个人?”

    “哦,因为这被霍小姐包下了。”

    “你可知霍姑娘的家在什么地方?”

    “这个石林就不清楚了,公子可以亲自问她嘛。”

    石林又告诉皇上一些潇湘楼的事,突然,石林停步站在原地,他道:“马上就到了。”皇上眼前是一幅长宽几十米的画卷,画中画有一个很大的湖畔,湖中有荷花、荷叶、莲子,它们千奇百怪,样式摆出,生机勃勃,宛如真荷;此外,画中还有亭子、角楼、小舟、小山、采莲人。石林解释说:“这个湖叫荷花池,上面的船叫忘忧舟,亭子叫莲心亭,角楼叫知音阁。”“那么里面是……”皇上恍然大悟。“公子请看。”

    石林在画卷的左下方,用手按了一下一个圆形的东西,只见画卷慢慢地向上卷起,听得“咔”的一声,一道与画同大的石门开了。皇上步入石门,脚踩在一片草地上,草地是向前方下斜的,延伸至一个湖畔,湖中所见几乎是画中所绘。还有一个引人注目之景,是草地左上方的一颗高大挺拔的柳树。柳叶碧绿细长,像少女的发丝柔和轻盈;有的垂至地上,有的随风轻扬。

    石林走到皇上身边道:“霍小姐就在船上。公子还有什么吩咐?”“没什么,你可以回去了。”皇上对石林说话,目光却注视着湖中的船。那哪里是画中的小舟,分明是一只小的游船,船上建有一座娇小的屋子,小屋前方是一张方形木桌,小屋两边的房角挂有精致的灯笼,小屋的门开着,珠帘垂吊在门上,船上并不见任何人。皇上回头看石林,见石林早已离开了此地。皇上走到湖畔边,放声问道:“霍姑娘在吗?”话音刚落,船上响起了箫声,旋律轻柔、舒缓动听,如一泓清泉沁人心脾。船伴着箫声正在向岸边移动,突然,船在离岸五米处停下了。皇上对今日所见,百思不解,不知这个霍姑娘在玩什么把戏,至于如何应对她,又让皇上心乱。

    “小女子恭候多时了!”傅晓轩掀开珠帘,左手靠背,右手拿着箫,站在小屋的门边对他笑。皇上定眼看时,见她已经换上了女儿装:直发垂背,无数精巧可人的白色和粉色的珍珠,一圈圈缠绕在发上,多余的珠子垂吊在背上;颈系一颗银色的星星;身穿一件纯白色的大袖罗衫,腰束一条|乳|白色带子,由带子打着一个蝴蝶结,蝶须长至膝盖;外披一件绣有枫叶的粉红色的青纱长衫;脚穿灰白色长靴。皇上出神地望她,自言道:“没想到……”“公子为何不上船呢?这样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对吗?”傅晓轩的话使皇上回过神。皇上有些窘,他深吸一口气,随即施展轻功飞到了船上。

    五、吹笛摇舟对酒当歌 比武猜谜初知仙乐

    傅晓轩招呼皇上在木桌前就座,她将箫放在桌上,从屋里端出饮酒用的器具,外加两盘干果点心。傅晓轩斟上两杯酒,随后在皇上对面的木凳上坐下。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笑着问。

    “我……我,叫我赵胤吧!”皇上回笑道。

    “赵匡胤跟你有关系啊?”傅晓轩玩笑似的问。

    “啊?”皇上正欲回答,傅晓轩抢先道:“你不怕犯忌啊?”

    皇上没回答,只是随便地笑了笑。傅晓轩又道:“那个黑炭包拯肯定告诉你我是谁了。今日请你到此,就是想给你赔礼,你的玉佩不在我这里了,我用其他东西跟你换行吗?”傅晓轩用请求的目光看着皇上,“吕夷简的女儿没偷你的东西。”

    “你是,你是吕夷简的女儿?”皇上惊异地问。

    “怎么,包拯没告诉你吗?我叫傅晓轩。”

    “傅?”

    “哦,因为我娘亲姓傅。我爹爹为了纪念娘亲,所以我没跟爹爹姓。”她坦诚地说,嘴角一直带着笑。突然,傅晓轩孩子气地问:“方才我所说的,你还没回答我呢!”

    皇上会心一笑,说道:“真诚是最好的东西!”顿声道:“我把玉佩送给你,这样行吗?”

    “来!我敬你一杯。”傅晓轩举杯站起,皇上也站起来举杯,二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你把船划到那知音阁去。”傅晓轩拿起箫,又说:“我来吹箫给你听。”她的语气近乎命令,不但命令别人而且命令自己。皇上先是一愣,继而笑着摇摇头,似乎在说“真是拿你没办法,”他走到船边拿起浆摇起船来,箫声相继响起。

    荷叶为船开路,时而与船行,时而被船抛在后面;莲花被渐上无数的水滴,水滴落在荷叶上,变成了一颗颗透明的珍珠,滚动着、滚动着,水珠互相拥抱,渐渐大了,终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多时,船行至水中亭子,也就是所谓的莲心亭。一架木梯从亭上伸下来,抬头看这亭子,果真名如其亭,它的形状就像两朵盛开的荷花,一朵向上开着,一朵向下开着,两花对称。

    “我们上去吧。”傅晓轩说完,踏着木梯上了亭子;皇上跟在她后面。亭中有石桌、石凳,还有帘子和渔具。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处处充满诗意。”皇上望着那一湖莲叶感叹道。

    “我听石林说,如果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这个亭子里许愿,那么他们的感情会天长地久。”傅晓轩激动地转向皇上,说道:“很灵的,你下次将你喜欢的人带过来呀!”

    皇上看着她,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莲心乃连心,好一个天长地久。”顿声问:“你呢?”

    傅晓轩会意,面颊顿时通红,她定定神,双手靠背,向连着知音阁的长廊走去,她边走边放声道:“自由自在,一个人真好。”皇上笑起来,提步向前追去。长廊的尽头就是知音阁,站在下面向上望,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三个大字。阁子分两层,每层的两边都挂有与船上小屋一样的灯笼,只是体积大了些。阁子大门离长廊尽头有一瓣花瓣,长约十米、宽约四米,边缘制有白色木栏杆,这就是空中亭台。傅晓轩站在栏杆处,张开双臂,抬头望着蓝天,闭上眼睛,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脸上泛着幸福的微笑。

    “你常来这里吗?”皇上走近她问。

    “这是第三次。”傅晓轩转身对着他,用手指着阁子道,“累了,可以在阁子里休息;困了,可以在阁子里睡觉;不用担心什么,没有人来打扰你,多么惬意啊!”她对他笑。

    皇上惆怅顿生,他扶着栏杆,充满希望地说:“如果有一天,各国停止纷争,百姓安居乐业,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快乐,那该有多好啊!”

    “这一天会实现的,只要努力、团结。”傅晓轩简单清楚地说。

    皇上苦笑一声,又道:“人的欲望是无穷的,困难此起彼伏,等到那一天谈何容易。”

    “不要想啦!”傅晓轩推了他一下,有节奏地说,“这些问题呢,应该由当今皇上想才对,你何必自寻烦恼。”

    “你说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皇上突然问。

    傅晓轩在亭台中央徘徊,她的目光中闪烁着聪明与灵动,她跑到知音阁大门前的木梯上坐下,她对皇上道:

    “我没见过他。不过,从爹爹那里来看,他算是一个好皇帝吧!可是战争和自然灾害频繁,它们伤害了很多无辜的生命。你说,皇上会没有责任吗?这样看来,他算不得好皇帝。”

    “你说什么?”皇上严肃起来,明显有些气愤。

    “干嘛?你又不是皇上,生什么气呀?”傅晓轩觉得莫名其妙,她站立来问。

    皇上自觉失态,他转身望着天空,又将视线移到船上,沉默不语。傅晓轩快步走到他的身边,她偏着头,笑看着他问:“你是皇上吗?当然不是了!你再怎样忧国忧民也没用啊。”顿声道:“昨日,我看赵公子深藏不露;今日,我倒想领教一下赵公子的真功夫。”未等皇上回过神,傅晓轩已经向他过招。

    却说金宇等人等了两个时辰,并不见等的人出现,他们向石林打听傅晓轩,石林却说自己没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这也难怪,因为石林并不知道霍敏的真实身份。金宇回到座位上,气冲冲地拍桌道:“不等了,这种事情应该反过来才说得通,那丫头该等我!”

    “生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魏初尘不慌不忙地说。

    “金宇哥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呢!”丁誉带笑说。

    “还笑!”金宇转头看了看丁誉,顺手拍了下丁誉的头。目光在转回来之间,落到了一位年轻公子身上,这人正是赵俊明。此时,魏初尘自言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他是崇王的儿子,赵俊明。”丁誉小声地补充说。于是,三人的注意力被赵俊明吸引去了。金宇在二人未觉察之间,站起来,迅速靠近离赵俊明两米左右的客桌。赵俊明伸右手拦住正往柜台走的石林,问:“霍敏呢?”石林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哦,原来是赵公子。”

    “霍敏呢?”赵俊明冷冷的重复道。

    “她,她忙着。”

    “人在哪里?”

    “她,她在知音阁。”石林没换气,接着说,“不过,她不见其他人。”

    赵俊明嘴角动了一下,泛起一丝冷笑,他带着轻蔑的目光快速地扫视了楼下坐的客人。丁誉与他的目光对视了一瞬间,丁誉慌忙地掉转了头,生怕再看他一眼;魏初尘也将目光移向别处,似乎证明自己并没有看他。金宇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赵俊明,赵俊明却没把金宇放在心上,他对石林道:“她一个人吗?”

    石林低着头,没有回答他,赵俊明会意,一边向前走一边道:“我到诗碑那里等她。”石林无奈地皱起眉头,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匆忙转入后院。金宇回到魏初尘就坐的桌边,两手插怀,道:“走吧,找到了!那个家伙不早点来。”丁誉惊讶地睁大眼睛,准备问什么,可是金宇和初尘早已离开了客桌。

    这里,傅晓轩对皇上紧追不舍,她的招式咄咄逼人,似乎皇上是他的敌人,她必须置他于死地。尽管自己用这种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穷追招式,但她始终未站得皇上半点便宜。皇上哪里想与她过招,何况,他与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欺负一个女子!他只是处处躲着她的攻击,四处闪让,时而施展轻功跳到栏杆上、越过大柱,他暗道:“这哪里是在过招,她居然下手这么狠,她可一点都不简单。”

    皇上越是躲让,傅晓轩越是气愤,突然,她从腰间抽出一条银白色的精巧的细长鞭,见她伸手一扔,鞭子强有力地笔直地飞出来,像一条灵动的毒蛇,想取人性命。皇上本能地一闪,闪在一根大柱旁边,看清这条鞭子长约5米;还好自己未被缠住。

    “赵胤,你这家伙!你敢轻视本小姐?”傅晓轩收回鞭子,皱着眉,傲慢地问。

    皇上听罢,似乎忍耐到了极限,他将双手向后一靠,正色道:“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少废话”。

    傅晓轩快速移步,她飞鞭向皇上胸前打去,皇上站在原地不动,他早已在鞭子还未靠近时,就已经伸手牢牢地抓住了鞭子。

    “什么?”傅晓轩惊愕地睁大眼,她用力回拉鞭子,可鞭子不听她的指挥。她抬头看皇上,她眼中透露着的不服气的目光与皇上似笑非笑的眼神相撞。她“哼”声道:“我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说吧,她就地蹲下,随即在地上滚动了一周,顺着鞭子迅速靠近皇上,想是又有什么暗招。皇上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看见什么东西从傅晓轩的身上掉落在地,模模糊糊,像是玉片。当下,他抓着鞭子,飞身从傅晓轩的头顶越过,傅晓轩刚站定,又被鞭子拉倒,当她再次站起时,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皇上用鞭子捆绑在自己的身体上。她不能再乱动了。

    “傅小姐满意了吗?”皇上说着,在她身后捡起从她身上掉落的东西。皇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正是宫中丢失的宝玉——龙凤玉。

    “喂,你快放了我。”傅晓轩的话让皇上回过神。

    他立即将玉藏好,心中疑惑万千,各种思绪像泉水般涌至心口。他定定神,走到她面前站定,问:“你不是很能打吗?”

    “我,我这次真的认输了,你快放开我。”傅晓轩孩子似的道,“你若不解开鞭子,你就是欺负弱女子!”

    “你是弱女子?我看你比五十禁军都强。”他边说边解开她身上的鞭子。

    “承蒙夸奖,小女子受之无愧。”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鞭子,接着将鞭子缠在腰间,腰带将其掩盖。皇上对她似乎非常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惜呀,我不能驰骋沙场。”傅晓轩拍拍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地说。

    皇上走到栏杆边,抬头望着这别致的阁子,又转身看那一池莲叶;阳光带着笑意照射下来,莲叶上的水珠闪着光,各处的景色格外清晰,水中腾起的轻雾消失殆尽,原来已经午时。

    “时候已不早,我得离开了;多谢傅小姐今日相邀。”皇上回头对她淡淡地笑了笑。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客气,我也不会跟别人客气。”她顿声道,“我也有要事要办,走吧。”她说完,走在了前面。

    走过长廊,穿过莲心亭,坐上无忧舟,水动船移,箫声响起;鱼儿欢快的在水中游动,追逐着小舟前进,清澈的湖水泛起一圈圈波纹,人被宁静的四周拥抱,可聆听到大自然的声音。

    他们上了岸,站在湖畔边回望那些充满诗情画意的景物。傅晓轩道:“走吧,你随时可以来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自由。”皇上道,“美是时间留不住的,不过可以藏在心里。”

    傅晓轩笑了,她道:“好像有人要囚禁你似的,对了,你家在京城的什么地方?”

    皇上自然地笑笑,没有回答,转身朝前方走去;傅晓轩追着问他:“干嘛这么神秘?小心我跟踪你。”

    “给你猜个谜语吧。”皇上在那张大画卷处停下,“门前一真龙,便是赵胤家。”

    “你,你难不倒我的。”傅晓轩带气地说,一边拉起画卷,走了出去。

    皇上在原地迟疑了片刻,随后也走出了这片草地。

    却说赵俊明擅自来寻傅晓轩,他并不知道金宇等人跟在他后面。赵俊明走近那一排客房中央的花园时,看见住店者都纷纷出来,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看赵俊明,接着就走向大门,想是用饭去了。赵俊明很不耐烦地扫视了那一排客房,似乎那些客人侮辱了他似的,他提起步子急忙穿过屏障,向那刻有诗的石头走去。

    “小子,不要推我!”金宇躲在屏障边正在往里看,丁誉在他后面也伸头来看,不留心将双手压在了金宇的身上,金宇才回头这样说道。

    “哦”。丁誉抱歉似的说道,接着将手收了回来。

    “你们不要看了,傅晓轩出来,里面自有动静。”魏初尘在屏障的另一边说。

    “这叫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金宇站直身子,看着初尘,笑着说。

    初尘默然地笑笑,转头去看那一排客房,一些人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初尘不经意地皱了下眉,似乎想洞察那些人的心灵。周围的宁静被那些客人打破了,嘈杂的声响让初尘的心里烦躁起来。

    赵俊明在诗碑边站定,他伸手在空中比划着那些诗句,似乎想将这些字迹的行走路线牢记心中,从中悟到书法的苍劲笔力;当他写到第二行诗时,就缩回了手。他走到青石路上,看看前方那岔路口,并不见什么人;他握紧拳头,愤然道:“小王还未受过这等窝囊气!”他开始疑惑,是进去呢?还是就在此地?那么她见到的那个人是谁呢?他仍然在原地徘徊着。

    “我很想知道一个答案。”皇上追上傅晓轩,微笑着对她说,语气可亲。

    “什么?”傅晓轩止步,刚从猜迷状态中回过神来,她疑惑地望着他,他的眼中带着另一种疑惑。

    “你……”皇上迟疑了一下,继而笑问道,“萧中的曲子是何人所做?它叫什么?”

    傅晓轩突然笑了,她道:“我不知它是何人所作,我是偶然所学。原本是琴曲,只是我喜欢吹箫。”她言语似乎也带着笑,“对了,听说它叫《流水》。”

    “难怪,韵律悠扬,萧声如潺潺清泉,松根溪流;若换用琴奏,岂不更妙?”皇上说着往前走去,一边又道,“我想起了两个人,不知跟此曲是否有关。你听说过春秋战国时期晋国的上大夫俞伯牙和打柴人钟子期的故事吗?”

    “当然听过,我还记得《吕氏春秋·本味篇》里有记载呢。”傅晓轩与他并肩走着,自信地说,忽而收起笑容道,“可我记得不是太全,你念给我听。”她睁大眼睛,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面上带着专心求学的神态。

    皇上爽朗地笑了笑,接着若有所思地道:“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琴而志在泰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少时而志在流水。钟子期曰:‘善哉鼓琴,洋洋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摔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复为鼓琴者。”

    “这可巧了,难道真是以这个故事谱曲而作?”傅晓轩认真地说。

    “战国时,已有这个故事谱曲的传言,只是后来……”皇上没有说下去了,心里感到很遗憾。

    “这么好的曲子会有人记得的。”傅晓轩听出了皇上心里的声音,她这样安慰道,可又立即变了语气,责备似的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感怀伤物可不是男人做的事。”

    “你放肆!”皇上严肃地对她喊道。

    傅晓轩倒吃了一惊,她看得出他不是在说笑,她自觉失言,不再多说,心里骂道:“这个怪人!”她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小路两旁的翠竹在风中轻轻地摇曳,阳光透过层层竹叶,在地上变换出各种各样闪动的图形。一个人在前,一个人在后,他们保持着距离也保持着沉默。很快,竹子出现在了路的尽头,在转弯的路口,傅晓轩一眼就看到了赵俊明,而赵俊明正向她这边走来。赵俊明烦躁的心情顿失,在他离傅晓轩两米远处时,皇上正好也走到了路口,赵俊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步子,站在原地又惊又气,他连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了。皇上与赵俊明目光相对,三人都没说话。

    “皇上。”赵俊明好不容易吐出这两个字。

    皇上认出了他,皇上镇定地笑问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

    “啊?哦,对对。”赵俊明定定神,应道,“我认错人了,认错人了。”随即看着傅晓轩,问,“傅小姐,别来无恙吧?”

    傅晓轩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她突然明白了皇上的谜语,于是似笑非笑地说:“原来你们都姓赵,不会这么巧吧?”她转头盯着皇上,又说,“赵胤,你真的很厉害,你赢了。咱们后会无期。”她的语气坚定,表情严肃。

    赵俊明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一层,他很知道她与皇上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小王爷,你也不是等闲之辈。告辞!”傅晓轩冷冷地说,继而提步走向前方。

    赵俊明和皇上还站在原地,皇上表情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待傅晓轩转过屏障,赵俊明才回头对皇上道:“皇上,傅晓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怎么了?”皇上接过话,问得赵俊明更不知如何回答。

    皇上走近赵俊明,用右手拍了下赵俊明的肩,很随意地说:“俊明,你是来找傅晓轩的吧?”

    “皇上,我……”赵俊明正欲往下说,皇上抢白道:“不错嘛,到时候可记得请朕喝杯喜酒,呵呵。”皇上双手向后一靠,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回去提醒你爹,玉片的事不要再耽搁了。”

    “是。”赵俊明在皇上身后应道。

    六、再续前缘文君进宫 智解危难包拯谏言

    却说金宇等人听到里面有说话声,知道傅晓轩出来了。

    “居然这么久?”金宇松口气,准备进去找她;初尘阻止他:“里面可不止傅晓轩一人,你不要冲动。”

    “金宇哥,我们还是在这里等比较好。”丁誉附和道。

    “你是怕那个什么小王爷认识你吗?”金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丁誉。但是他还是没有向里面冲。

    “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园子里鬼鬼祟祟的。”一声洪亮大气的声音将金宇等人吓了一跳。金宇定眼看时,面前是一位妇人,她身穿沉香色大袖衫襦;一条青白相间的长裙在微风中摆动,如海浪一般地轻拂;她似笑非笑,面色红润,别有丰韵。

    丁誉转身走到魏初尘地身边,他带着惊异、天真的目光望着这位妇人。这时,魏初尘已经看到了石林,石林站在妇人身后,他在石林的眼中看到了他对妇人的敬畏。初尘似乎明白了一切,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正欲说什么,却听见金宇道:“你是老板娘吧?我们哪有鬼鬼祟祟?哪有?啊!我们找人来着,都是你的客人。”

    “呵,没错,来者是客;不过,这位客官今日倒是找错了地方。我们做生意的可不能失了信义。你们在这里站着,让客人见了可怎么想?”老板娘转头看了一眼石林,又对金宇说,“不如这样,你们跟我到里面的客房等着。”她又转身望了望身后那一排客房。

    “我说老板娘……”金宇正欲答话,却突然停下了。

    原来,傅晓轩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面带笑意,目光落在老板娘身上,她上前握着老板娘的手,道:“三娘,你怎么来了?”老板娘姓云,人们都叫她三娘,傅晓轩也这样称呼她。

    “他们是找你的吧?”三娘提醒她看金宇三人。傅晓轩这才注意到他们,她又惊又喜又气又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丫头,你可让我好找!把东西给我。”金宇伸出手,简明干脆地对傅晓轩道。

    “魏初尘,我没记错你的名字吧?”傅晓轩似乎没有听见金宇的话,她松开云三娘的手,迈着步子,来到魏初尘的身边。她的眼中露出无限的善意与喜悦。

    “没错,我也记得你。”魏初尘淡淡地笑着。

    “如果我可以将她画下来,该多好啊!”丁誉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晓轩,就好像在欣赏一副绝美的画卷。他又想,“如果她穿上传说中的圣女服,那又会怎么样呢?”

    “喂,丫头,你听见我说什么了?”金宇有些愤怒了。

    “你跟他是一起的吗?”傅晓轩不慌不忙地问魏初尘,又将目光移到金宇的身上。

    “是的,你拿走的东西是我借来的。”魏初尘柔和地说。

    这时,只见皇上和赵俊明来到了屏障边,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天空很蓝,鸟儿偶尔从空中路过,没留下一丝痕迹;太阳又伸高了,阳光似乎在风中摇曳,照得每个人的表情异常清晰,然而他们的心却荡起了层层涟漪。

    “原来大家都认识!”云三娘打破了此地的沉默。

    傅晓轩有意地躲避着皇上和赵俊明的目光,她的心跳得厉害。她回头看着云三娘说:“三娘,敏敏走了。”她又在魏初尘的耳边低语,“魏姑娘,咱们借一步说话。”说完,她迈着匆匆的步子,向前走去。魏初尘跟着她走了,没有多看谁一眼。丁誉急忙转身跟去,生怕走掉了似的。

    “气死我了,臭丫头,你玩什么?你给我站住。”金宇带着骂声追了去。

    皇上若有所思,他的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傅晓轩、金宇、魏初尘、丁誉的神情。他似乎看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懂。赵俊明感到莫名其妙,他真后悔今日到这里来;他本想跟着傅晓轩等人离去,可是他不敢在没有皇上的允许下私自离开。“君臣之礼,臣从君”的思想左右着他。

    “既然没事,二位请便吧!”云三娘对皇上和赵俊明说。

    皇上笑着对她点了一下头,云三娘和气地又望了他们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此地。

    “那我也走了。”石林笑着说完就跟着云三娘出去了。

    从客房中进进出出的人还真不少,他们忙着自己的事。他们偶然向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但很快就消失了,也许他们早就忘了别人的事了吧!因为跟自己没关系的人或事,总不会在自己心中停留得太久。

    从潇湘楼出来,皇上就和赵俊明分开了。皇上步行至包拯的府上,正好碰到展昭外出。

    “皇上。”展昭见之,拱手拜道。

    “呵呵,到哪里去呢?”皇上亲切地问。

    “嘿,出去为包大哥找点东西。”展昭站直身子,笑着说。

    “去吧。”

    “是。”展昭依旧笑着,继而离开了。

    皇上刚走进府里不到五步,就看见包拯正往外走。皇上止步笑道:“包拯啊,你可真神了,你知道朕要来?”

    “包拯见过皇上。”包拯上前行礼后,又回道,“包拯只是偶然碰到皇上。”

    “走,朕可要跟你说件大事。”皇上边说边向前走,进了大厅,至一椅边坐下。包拯在皇上身旁的椅边坐下来,吩咐茶水不在话下。

    “你看这是什么?”皇上从怀里拿出了龙凤玉,放在手中让包拯看。

    包拯先是一惊,睁大了眼睛,扬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包拯正色问:“皇上,这是从哪里来的?”

    “你都不问问它是真,还是假?”

    “从皇上的神情来看,包拯确信这是真的。”

    “呵呵,察言观色,包拯啊,包拯!”皇上收起玉片,笑着说,“若是换了其他地方,朕还不敢这样给你看呢。”

    “皇上好像取回它轻而易举,包拯认识那个人吗?”包拯冷静地问。

    “问题就在这里!”皇上收起了笑容。

    “看来那个人在皇上心里有些不寻常。”包拯若有所思,他直视皇上的眼睛,生怕放过一个眼神。

    “你早该知道霍敏是谁吧?”皇上与包拯对视着。

    “是,难道是她……”包拯没有说下去了。接着,皇上就把他如何取得玉片的过程告诉了包拯。

    “你说,朕是不是马上就到吕府拿人呢?”皇上直截了当地问。

    包拯收回目光,他暗道:“皇上可真会出难题,皇上明知答案却要我来告诉他。”

    片刻,包拯道:“皇上,包拯认为此刻拿人不妥;什么都要讲求证据。”

    “人证物证聚在,难道还不算证据?”皇上追问道。

    “包拯认为,这个结论太草率。”

    “你凭什么认为?”皇上对他穷追不舍,似乎要他承认傅晓轩就是真凶。

    “凭皇上提供的证据。当然,真相不会有第二个,包拯也不敢说傅晓轩不是真凶;只是此事疑点太多,请皇上三思。”包拯清楚地说道。他站起来,又问:“皇上愿意听的话,包拯可以将疑点列出来。”

    “罢了。”皇上挥手制止,看着包拯,“你说,朕应该怎么做?”

    包拯转身望了一眼天空,只见白云轻轻地飘过视线,转眼就不见了。他的表情沉稳,一本正经地回答:

    “皇上只需要在宫中等消息。”

    “哈哈。”皇上爽朗地笑了,他明白了包拯的意思,止笑说道,“包拯,朕只给你三天时间,你不要让朕失望。”

    “包拯一定将真凶找出来。”包拯胸有成竹地说,眼神让人信服。

    “那好,朕回宫等你的好消息。”说罢,他走近包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似乎表示信任。随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里,包拯送皇上至大门不在话下。

    夕阳将天空染了色,绯红、金黄互相拥抱,像顽皮的孩童在做恶作剧,将染了色的霞光洒向人间,于是,房屋、街道、人群、花草都换上了彩装。

    却说皇上拟定圣旨后,皇后郭盈安排人到曹宅接曹文君。自从那晚,曹文君看到了皇上的随身饰物,她的记忆便淹没在了泪水中。自那日起,她经常被记忆拉回到六年前的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雪花飞扬、飞扬,飞进她的心,触动了一个少女纯洁的心灵,撩开了懵懵懂懂的爱情。思念何处至尽头?她不知道,此时的她靠在窗边,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凝视着那一抹不肯离去的晚霞,表情夹杂着悲与乐,思绪又开始到处飞扬。

    “小姐,小姐……”汤婆急促的喊声将文君拉回到现实。

    “怎么了?”曹文君不慌不忙地走到闺房门口。

    “宫里、宫里来……来人了。”汤婆满头大汗,扶着房门不断地喘气。

    “汤婆,您慢慢说。”曹文君走到她身边,伸手为汤婆轻轻地拍背。

    “小姐,宫里来人了。”汤婆和蔼地笑着,“是圣旨,没错了,是圣旨。”

    “那,那您知道出什么事了?”曹文君有些紧张,她小心翼翼地探试着问。

    “那公公说,等小姐去了才知道。”汤婆看见曹文君紧张得不自然的表情,又说,“小姐,是好事情。没准儿,皇上……”

    曹文君听到“皇上”两个字,脸刷的一下红了,她又想起了六年前的事;汤婆后面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突然抬起头,有些兴奋地道:“汤婆,快,我们去看看。”于是,她拉着汤婆向客厅跑去。

    这里,曹母正招呼宫里来的郭公公饮茶。曹母热情地问这问那,郭公公只是简单地回答她“你会知道”,曹母自觉尴尬,也不再多问了。她的心里似乎升起无数起伏的浪花,它们互相拍打着,没有一刻宁静。曹文君来到客厅,见到三个陌生人,除郭公公外,还有两个年轻的小太监。

    “文君,快来见过公公。”曹母看到曹文君后连忙这样说。

    “曹文君见过公公。”文君慢步上前,施了一礼。

    “不用不用。”郭公公面带笑意,待曹文君站起来,他从头到脚量将她打量一番,同时缓缓地点着头,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郭公公从椅上起来,站到曹母及文君前面,正色道:“曹文君接旨。”随后,曹文君和曹母,及所有厅中的曹府下人都跪下来低着头。

    郭公公展开圣旨,用一种尖细的声音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因曹氏文君,婉顺天资,才明夙赋,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功臣之后,贵而不骄,居寒宅而不怨;谦且贤德,兼四德而不傲。朕赏其才情,愿此女常侍宫中,六宫仿其德行,而能规言正行。今封其为贵妃,择日进宫。钦此!”

    曹文君听罢,不知自己是喜是忧,她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一直低着头。曹母欣喜地推了女儿一下:“文君,快接旨!”

    “啊?”曹文君恍然大悟似的,她连忙伸出双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