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

    啊……兄、兄长……对这唐突的举止,经天子虽然惊慌却没有挣扎。

    天子,让吾一点一滴发掘那被汝遗忘的情感……让汝再度忆起吾们曾是如何地深爱彼此……

    兄长……

    接下来会发生何事,经天子浑然不知,他只记得最後那张妖魅无双的冷峻绝颜,划开了一记温柔淡笑,荡漾着他的心深深沦陷……

    不论未来如何……离经叛道又是如何……那一切均已不再重要……

    一道残阳斜照,晕染整个房里一片金碧辉煌。

    床禢上那赤祼的男子静静端坐,夕阳的晚霞照印那披肩红发迷蒙发亮。

    艳绝逸容面无表情,一如往常的深沉冷默,不明波光闪动的长眸注视着腿上那沉沉入睡的恬静人儿,优美的长指则似珍似怜地来回抚弄那凌乱四散的黝黑柔丝与黄澄鬓发。

    这样的沉静持续了许久许久,直到身下人儿由沉眠中缓缓苏醒过来。

    汝醒了。

    浓睫轻震,露出一对莹莹瞳珠,经天子一声轻吟,接着缓慢地移动身子,然後坐起上身。

    这……我昏迷多久了?刚刚清醒的经天子单手扶着上额,只感觉满脑子的晕眩与闷痛。

    大约一个时辰。悦兰芳静默地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似在观察确认什麽:此刻汝感觉如何?

    呃……还好……只是……怎麽感觉我似乎昏睡了许久……

    静待不适减缓,经天子才放下手臂,慢慢抬起头来,蓦然发觉房内竟然已是一片晚霞余辉,立即转首望向窗外,满是疑惑、满是不解地惊道:怎麽……现在已是黄昏?

    酉时将近,自然是这等景像。

    酉时?闻见那话中的时辰,经天子立即转回头来,颜面语气满是讶异:兰,你不是说我才昏迷一时辰,那怎麽……怎麽时辰会由卯时落到酉时,这其间可差了五个时辰啊?

    嗯?汝……这会儿,换悦兰芳面露奇异地朝他上下打量。

    我……我怎麽了吗?被那打量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经天子不禁疑惑问道:兰,你的眼神……怎麽这麽奇怪?

    汝、汝唤吾什麽!汝再说一次!突然,悦兰芳一个向前,抓住了经天子的手臂。

    兰,怎麽了?被眼前之人的冷喝:回答吾!

    我……一时间,经天子有些吱唔难语,似乎不愿多谈,但在一顿犹豫过後,那轻颤的软唇终於有了答案。

    兰……无关桃花仙子……你该知道,从来我看的是你,追的是你……不论时间如何流泄,岁月如何催促,我心属你,这份心意任由海枯石烂,永永远远都不会有所改变……难道,时至今日……你还不能相信吗?

    随着句句表白声音段段收弱,直至最後那句问话之时,声已似蚊般大小,几不可闻。

    直到这时,悦兰芳似乎在瞬间顿悟了什麽,不由分说立即将经天子一把拉入怀中,将其牢牢紧紧揉进自己胸口之中。

    啊!蓦然被人抱住,对於醒来後悦兰芳一切的一切诡怪反应,经天子实在实在是摸不着任何一点头绪:兰……怎麽了吗?

    不,没事。顶上传来一语,除了一如往常般的平淡之外,似乎还多了点轻薄的一丝欣慰。

    可……兰──

    经天子不安的话语遭受截断:嘘……别出声,让吾静静地抱着你……

    嗯……

    虽然满怀疑问,但较起追问究竟,经天子还宁愿选择沉溺在悦兰芳无限怜惜与强烈占有的温暖怀抱之中……

    静静地将头轻枕那肩,经天子水眸微眯,望着另头窗外漫天绮丽彩霞,一绽辛福微笑扬上柔美唇角。

    桃院里的夕阳还是这般美好……

    虽然不懂……

    腰……为何会这麽酸痛?

    《本篇完》

    第12章 外章-落梅

    冷洌的寒风打在半启的窗板上,震落压在窗上那冬至的雪。

    砰的一声落雪,引起内室那抺绦红身影的注意。

    由书香世界回神,丹凤长眸转眼注视窗外,人佣懒地依坐在铺着貂皮的躺椅上,手里悬着一本古书。

    冬雪的降临为满院的花香缨红划下落幕,桃树枝头不再点点芬香,余下的只有被层层纷雪染白的空枝树梢。

    望着窗外白霭霭的小院,那头覆着白茫茫的径道,怎麽也看不见那等待的身影出现。

    从来,不曾如此多日不见,就算政务再忙,仍然不忘抽空前来……就是漫天飞雪,该也阻挡不了那追求温暖的急切……

    狭长幽眸微微眯起。

    数日不见……究竟发生了何事?

    卸身暖椅,将书抛於案上,随手抽件暖袍披在身上,开启房门,迎面而来的寒风穿过开前伫影,吹散了凝聚一屋的暖热。

    红靴踏入雪道,跃过白雪冰封的小院,毫无迟疑迈步而去。

    回到这里已达数月,今日却是悦兰芳首次离开桃花林院……

    咳……咳咳……

    宽大的宫殿书房里,不时传来阵阵急咳之声,数名女侍在旁服侍。

    一名在书案前方帮忙整理着凌乱不已的本本奏摺,一名为房中火盆添加新的燃木,增强火势热度,一名收拾着刚刚撤换下来的肮脏衣物,一名则为病倒软褟的人儿喂食汤药。

    将女侍手中的汤药饮尽,受病之人重新躺卧回床,挥了挥有些无力的手腕,轻咳弱声道:咳……你们别忙了……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四名女侍异口同声答应,加快动作将手边之物收拾完整之後,便恭身一一退出房外。

    随着她们的离开,除了偶尔的几声轻咳与木材燃烧的哔波声外,书房再度陷入沉寂无声的冷清之中。

    自卧病不起之日算起,经天子已经一连数日孤身一人处在这若大无人的书房,除了必要的服侍外,他拒绝接见任何朝中大臣,更不接受任何慰问,就这样独自一人守在这片方寸之屋。

    并非经天子自我封闭不觉寂寞,也非他自视甚高不屑一顾,只是不愿被人瞧见他的病弱,进而落人话柄,招人口实。最主要更希望在自个病况好点之时,能够立即进入状况,将那堆积如山的摺子尽早批示完毕。

    入冬後的一个风寒竟让他病了这麽久,御医开的药方似乎起不了多大效用,一连数日的头昏脑涨,一连数日的全身乏力,就连下床也没有办法,几乎只能摊卧床上,任由病魔苦折全身。

    咳咳……

    房门窗口紧闭,屋中火盆闪烁,缓和了那极度寒意凝结一房暖热,同时在热药的作用之下,通体不适也暂时得到许多纾缓。

    此刻,感觉肢体不再那麽沉重酸乏,便试着撑起身子移动下床,却在触及地板之时,无端一阵虚软让他险些失足跌倒。

    一手拉紧身上单衣,一手扶着床柱慢慢移动,朝着另头书案而去。

    数日来的病苦让他几乎下不了床,眼看那案上呈摺一日叠过一日,许多政策法案因此停摆无法顺行推行……自己如何倒无所谓,但绝不能因为自己一人来影响或败坏汗青编之任何名声……

    勉强来到案边,终於在那龙腾靠椅上坐下,喘息撑着头忍着不适,无意之间望向一旁合起的窗口,看着那印在纸窗上的点点落影。

    卧病数日……不知兰哥可好?

    近日飞雪不断,气温骤降,不知兰哥是否记得多添件衣服?是否有好好保重自己?

    无奈这段时日我离不开这里,到不了你身边,你是否有照顾好自己……是否曾挂念起我?

    自从你回归之後,这还是你我第一次这麽长的时间不见……你是否会想念我……想我为何没去……念我何故不来?会吗?你会吗?

    我……我想你……我好想你……想看着你……望着你……就算无事可做,无话可说……我还是想待在你的身边……静静的……安逸的……感觉你说话的声音……感受着你的存在……沉溺着你的怀抱与体温之中……

    你现在在做什麽呢?兰……你可知道我有多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