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资本家是如何剥削工人的吗?增加工作时间,减少工资支出。妈的,比尔。盖茨都没有周扒皮狠,我不就迟到了五分钟吗?……”
可怜的经理大人不幸与那个中国近代史上最有名的地主同宗,更不幸的是公司早早制订下严格的规章制度让高玉宝们无处申冤。
他加疾了脚步,心中充满了将被克扣第一笔奖金的愤怒。
天空阴沉,下着小雨,文傥站在公交车站边,焦急地望着雾蒙蒙的道路。
蓦然一阵寒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冷战。
一辆他从未见过的白色公交车施施然地来到,他奇怪地看看周围无动于衷的乘客,这里只有一路公交车经过呀,他们还在等什么?他来不及细想,匆匆踏入已然开动的白色车厢中。
在这个拥挤城市的早晨,正是上班的高峰时间,然而这辆车却一点也不拥挤,甚至还留有最后二个座位。
文傥每天都来此赶这一路公交车,却还是第一次发现车上会留有座位。
他没有细想,他的脑子里只希望车开得快一点,早一些赶到目的地。
车厢里很宁静,就连车子本身的开动好象也是不发出一点声音的。
这对于文傥来说真是一次很微妙很奇异的旅途。
他早已习惯了吵杂和喧哗,他的周围总是充满着各式各样为了各种目的来来往往奔走的人群,甚至他自己也是在周而复始的忙碌中无法保持一份沉着。
在这样的环境下,文傥不知不觉开始沉思,从小时候的理想到现在的碌碌无为,从初恋的第一个女子到如今的自以为潇洒却常常在半夜醒来的孑然一身,从远方寄望于他有所成就的父母到目前的寄人篱下般的打工生活,从立志洁身自好的人生目标到现在四处摆出微笑取悦上司甚至担心“周扒皮”的克扣薪金……
他想了许多,思潮翻涌,诸多念头纷沓而至,浑若恍惚间清楚地重新经历了自己的前半生……
车又停下来了,一位面目姣好的女子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上了车,母子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个座位上,就在文傥的身边。
小男孩身穿一套海军蓝的短袖,活泼可爱,对着母亲大声地说着什么,母亲微笑着、解释着,车厢中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一个座位只能坐一个人。”售票员是一个面容黝黑的小伙子,神情冷漠,声音暗哑。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不要紧的。”母亲紧紧抱着小男孩,保护的天性流露无遗。
“不行,必须下去一个人。”售票员毫无商量地冷冰冰地说着。
“可是……”
“可是什么,要么下去一个人,要么都下去。”
“那我站着好了,孩子坐着。”
文傥奇怪周围的人都是那么无动于衷,这么霸道的公交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心中有气。然而看看售票员凶狠的样子,也不敢出言争执,只是下意识地站起身,给那个母亲让座,说真的,他并不习惯坐着,每天工作八个小时他都是坐着的……
“谢谢!”母亲对他笑笑,这种帮助别人的感觉让他温暖。
“那么你下去!”售票员森森的眼光转向了文傥。
他看到那一道阴沉而没有表情黝黑的脸,不知怎么竟然有些寒意,心中刚刚冒出的正义感刹那间荡然无存。
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没有买票,这个售票员唯一的责任好象就是不让这个车上有多余的乘客。
“我马上就到站了。”
“我说了不行,这个车上不允许有没有座位多余的人。”售票员毫不退让,简直比周扒皮还狠!
“这是什么服务态度……”他小声嘀咕着,车厢中竟然找不到一丝同情的目光,人人都是垂着头不发一言,他尴尬地站在空荡荡的车厢中间,人心不古呀,他想着……
公交车嘎然停下,车门打开,售票员目望着他,不发一言。
文傥悻悻下了车,那辆看起来有些晃眼的白色公交车悄然无声地远去,开上了一座样式古怪的桥,渐渐消失在氤氲的雾气中……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什么地方,恍惚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了这辆车,只觉得人生如一场大梦,浮躁红尘,冷暖自知……
他竭力想用什么想法安慰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细雨一点一滴打在身上,很冷很冷……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看表,才忆得这是在上班的途中,迟到已定,周经理那张脸在面前一晃,心中蓦然一惊,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文傥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同事老陈,“太好了,文傥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
他觉得浑身酸疼,“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医院呀,算你命大,车祸现场中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周经理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文傥你不用担心,你是在上班路上出事,公司给你报销全部医药费……”
老陈对他眨眨眼睛,似乎在嘲笑周经理突然的善良,但马上又换成一副惨淡的表情,“唉,真是惨啊,尤其是那个小男孩,蓝色的衣服都被染红了……”
“呀!……”他想到了那个身穿海军蓝的孩子,想到了那个眉目姣好的母亲,想到了那个容貌古怪的售票员,想到了他从未见过的那辆车和那座桥,好象忽然明白了什么,心头一阵发冷,闭上了眼睛。
有些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在来来往往的车流中,那一趟就是人生的未班车!
第一卷 707 永生
睡的正熟,鬼把我摇醒了。
“我是鬼!”他说,苍白的脸上一片木然。
“哦,我知道!”我淡淡的答到,轻轻的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冰凉彻骨,却又好象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
“请坐!”我指了指凳子。
“你不害怕?”他很奇怪。
“那有什么害怕的”我笑了,“你不过是我们都将走到的一种形式罢了,正如我不会害怕老人,我也同样不会害怕你。你从地狱来?”
“地狱?”他楞了一下,“你真的相信那帮人杜撰出来的地狱,有着刀山火海,牛头马面,阎王小鬼的那种?”
“难道不是么?”我很好奇的问。
“我来自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痛苦,我们就在那里永生着”他似乎有些憧憬了,“其实,倒有点类似于你想象的天堂。”
“你死之前一定是个好人。”我笑了“这到不是,在那里是不分什么好人坏人的,你死了,也就失去了你全部的感情,你既不会再有行善的念头,也不会再有做恶的举动。你只需要享受富足的永生就是了”他的回答依旧是淡淡的。
“没有做恶倒是不错,估计你们那里也没什么善可以行了。说老实话,我倒从来没想过什么永生,正因为人能够意识到生命的短暂,才会加倍珍惜这有限的时光,正因为人有繁衍后代的举动,才会对于自己的亲戚朋友多了一份关爱,进而对于这个世界多了珍惜和关爱。才会抓紧时间去让自己的生命燃烧。”我直起了身子说道。“你难道不关怀你的朋友么?”
“朋友?我没有朋友”他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做鬼是不能够有感情的,你只需要平静的过你自己的生活就是了”
“那样的日子并不值得骄傲,虽然你们可以心想事成,虽然你们可以可以无拘无束,虽然你们可以永生,但是缺乏了感情才是最大的不自由,当你们面对着富足甚至都不晓得感激或是激动的时候,真的是一种悲哀,如果你真的很满足,又何必来找我呢?”我不由提高了嗓音。
他抓了抓头发,“是呀,我为什么要过来?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一样?难道是我临走的时候偷偷藏在眼睛里的那一滴眼泪给弄的?”他小声的呢喃着。
“这样吧!”他忽然抬起头来,你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地方,也许跟你说的不一样呢!“
“好呀!”我很爽快的答应了。“有什么限制么?”我问道。
“你必须把你的心留下来,别的没有了!”
“为什么?”
他一把拿起了我的心,“你看!”他把手抖了抖,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滚出一堆东西来。
“哟,我的心里面竟然还有这么多东西!”我仔细看了看,有粉红色的爱情,淡兰色的忧郁,火红的热情,灰色的沮丧,橙色的愤怒,黑色的悲伤,白色的慈悲……五颜六色的摆了一屋子。
“你看到了么?”他扭过头来,“就是这些东西,这都是严禁带到那个世界的,绝对禁止!”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只是获得了肉体上的永生,却不能把这些精神上的东西同样的延续下去,所以就采取了这样掩耳盗铃的办法,以为隔绝起来就可以万事大吉。您请便吧,我只知道,没有了爱人,没有了亲人和朋友,没有了对于这个世界的关爱和感激,所谓的永生还有什么意义。也许我这一生跟你们比起来会很短暂,也许我会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以及痛苦,也许我在物质上没有你那么富足,但是我的生命却很真实,对于这一切我很满足,也许再过几十年,我对这些都厌倦了,我会去找你。但现在真的很遗憾!”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这时远方传来一声鸡叫,他便风一样的走了。
“唉,还要我自己收拾。”我弯下腰,把他抖落得东西一件件的捡起来,每一件都在月色下面熠熠生辉,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拥有这么多的财富,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很满足。
第一卷 708 真假龙
“鬼……鬼啊——”
远游三年归来的徐四刚走到村口,仅仅是和在道旁农田里劳作的邻人打了声招呼而已,对方却吓得扔下锄头连滚带爬地逃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徐四呆在了当场。
而接下来的遭遇更是让徐四恍如梦中,先是十几个精壮的乡人拿着一张绳网扑过来把他结结实实包裹得如同一个粽子般,接着便有五六桶粪水夹头夹脑地将他淋了个透,里面还掺杂着的不知什么动物的鲜血和内脏,薰天的腥臭味让徐四险些背过气去。眼看着又有人持着锋利的桃木桩子向自己捅来,徐四终于意识到了处境的不妙而狂叫起来:“……我是人……我是人……不是鬼……”
与其说是徐四的话让村人们住了手,不如说是他眼下这副可怖的模样和凄厉的叫声,让本来就惴惴不安心存恐惧的人们有所顾忌,一时不敢靠近罢了。见众人的眼睛里仍然有着疑惧的神情,徐四连忙点明了关键所在:“看!看!影子!我有影子!”
果然,正午火辣辣的阳光下,徐四的脚下有一团小小的,但是浓黑异常的影子,和其它人的影子一般无二。再反复检查过他的皮肤、眼睛、手脚……后发现的确肌肤温热形状正常,人们终于相信徐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呜——我的大黑——”没等徐四开口,一旁村长家的小儿子倒是先哭了起来:“赔我的大黑……”
“嘿嘿……这个……”看众人一脸尴尬的神情,徐四想起方才淋在自己身上那腥臭莫名的液体来,敢情是杀了村长家那条看门的大黑狗,刨制出来的辟邪法宝。
“你们这是搞什么呀!”等众人七手八脚解开绳网,徐四很自然地埋怨了起来:“好端端地把我当成鬼。”
“……”
见没有任何人回答,心急着回家沐洗更衣的徐四也不及多想便往家中走去。
“徐四兄弟,慢一点……”这一次是村长拦住了他,陪着笑脸非要让徐四先到自己家去坐一坐。
预感不妥的徐四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原来他出门三年不回,家中果然出了大事。村人传言他其实早已被妻子陈氏和东村的王监生合谋害死,所谓外出经商只不过是j夫放出来的烟雾弹。偏偏后来又从某个废弃的枯井里打捞出一具无名的男子腐尸,这下自然坐实了人们的怀疑,很快便由官府出面,将陈氏和王监生捉到了公堂之上。两个人起初虽然大叫冤枉,但经过严刑拷问也都不得不招认了,经过批文回转,早已将他们处斩在了狱中。那具腐尸则由陈四本家兄弟领回安葬。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徐四一出现,大家就把他当成了鬼怪的缘故。
听完村长的话,徐四几乎晕了过去——陈氏和王监生有j倒是不假,不过此事他早有所知,只因那王监生平日里馈赠陈氏财物甚多,徐四生性贪小,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并不过问。三年前徐四离家外出,也是王监生嫌他在家碍眼,故意让陈氏撺掇他外出经商,又经由陈氏之手给了他丰厚的本钱。徐四银钱落袋,二话不说收拾起行囊便上了路,哪想三年不归,竟然会引发如此惨祸。
“当时办案的是县令陈清波大人,听说他到井边勘案的时候还有旋风从井里吹出,那王监生上下打点花了无数银子,可陈大人为官清正不畏强势,非要为屈死之人伸冤,一手经办了此案。现在老百姓都称他为包龙图再世,把这件事演成了戏本沿村弹唱呢,谁……谁知道竟是冤案……”
大恸不止的徐四不久就到省城的臬司府去控告了此案,一直以包龙图自命的陈清波虽然万般委屈,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入为主,没有察清事实就以刑讯逼供制告了这起错案,最后以故勘平人致死而抵罪削职。
据说直到今天那一带还流传着这样的歌谣:
瞎说j夫害本夫
真龙图变假龙图
寄言人世司民者
莫恃官清胆气粗
第一卷 709 鬼媒
吹吹打打地把一对新人送入洞房,忙碌了大半天的邻居、朋友、亲戚……还来不及坐下喝口水,就听到洞房里鸡飞狗跳地闹了起来。
这可是怎么说的,新婚双方都是互相见过面的,无论年龄、外貌、性情都十分相衬,彼此对这门婚事也很满意,怎么才入洞房就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听声音,分明两个人都拔高了嗓子在大喊大叫互相咒骂,人们来不及多想,纷纷赶了过去。
果然洞房之中两个新人正在怒吼连连,一个猛力地抽着自己的耳刮子,另一个却是以头撞墙,弄得额角鲜血痕漓,十分可怖。
“……不要脸,好女不从二夫,你竟然改嫁他人……”粗哑的嗓音,出自新娘子张氏之口。
“……没良心的……薄情汉……呜呜,我饶不了你……”而在一边扭扭捏捏作娇嗲之声的,却是新郎倌陈桥。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大家目瞪口呆,老半天才缓过神来,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原来这张氏和陈桥均是二婚,两个人各自丧偶又恰好都是七年,一个因为家中贫乏日食不周而改嫁,一个因为前妻遗下幼子无人照看而再娶。看眼下这情景,分明是两个人死去的元配阴魂不散,因为愤恨对方不忠而跑来捣乱。
任凭众人如何劝解,两个鬼魂始终吵闹不休,眼看着张氏的脸被自己打成了肿茄子,而陈桥的头也肿得如同麦斗一般,大家一拥而上拉的拉拽的拽。被鬼魂附体的两个人力大无比,众人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总算是把他们摁到了地上。
可总不能这样摁着一辈子吧?还是给他们二人牵线的秦媒婆,平时一张嘴说得死人也几乎能重活过来,此刻便开始用她的如簧巧舌开始给两个鬼魂大灌迷汤:“啊呀二位,既然你们一个索妻,一个索夫,依我看不如你们二位互配一对吧,大家阴间阳间都不寂寞……”
听到秦媒婆的大胆言论,众人以为两个鬼魂一定会齐声怒斥,谁知本来喋喋不休的鬼魂却一下子静了下来,一会就听陈桥嘴里传出了女鬼扭扭捏捏的声音:“……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张先生是否看得上我……”
(众人昏倒!)
既然一方有意,那么在秦媒婆的手里怎么可能会有保不成功的媒呢?在她的游说鼓动下,本来没有这个念头的张鬼(张氏前夫之鬼)也不由动心了,很快两团黑影就从张氏和陈桥身上抽离出来,渐渐飘到了一处:“虽然我们是鬼,不过也要明媒正娶,聘媒行礼都不能少……”
这倒是好办,反正现成的锣鼓音乐,合欢酒席都在,无非是另外用红纸剪一套纸人纸马作为舆从送嫁罢了。送走了这对鬼新人(其实是瘟神),张氏和陈桥终于太太平平地入了洞房,嗣后两人也平安到老,再也没有生出事端来。
不过经此一役,秦媒婆可真是出了大名,现在四乡八邻的人都知道——别说是人,连鬼的媒,她都一样能做呢!
第一卷 710 铁帽
村东的那条河向北汇到一个很大的坑,坑有一百亩多地吧,坑里长了茂密的蒲苇,那细长的蒲叶光滑碧绿。从高处向下看,湖坑象一块美丽的祖母绿宝石镶嵌在大地上。那儿是鸟儿和鱼儿的天堂,当然还有吓人的花花绿绿的蛇和恶心人的长满疙瘩的癞蛤蟆。蒲苇长出像蒜薹一样的东西,嫩时很好吃,孩子们成群去那玩,我们都叫它蒲旺,走时每人还要带走一大捆,幸运时还能找到鸟蛋或没出飞的幼鸟。
坑北边是条破大堤,新堤移到北边四五里外了,我们都叫它老堤,老堤和大坑中间是片沙地,顺河有条路,从曲镇向东北去,便经过这片沙地。
说是沙地有一种瓜老人,年龄有七十多岁了,在此种瓜多年了。人老了,什么都见过了,与坑边的一小鬼成了人鬼之交。夜深时,小鬼常来走到,说些人鬼之事。
一夜,小鬼又来找老人。小鬼走时,对老人说,我以后便不来陪你了,老人说你去哪里呢,小鬼说我要投胎了,三年一次,错过这次还得三年。老人知道,一鬼投胎,必有一人死去,如果很老的人也就罢了,如果是年轻人就可惜了。老人便多了一个心眼,问它啥时投胎,投胎哪里,小鬼说这是秘密不能说。老人说咱俩还好朋友呢,你告诉我,我不坏你的事。小鬼经不住老人的反复追问,说明天中午从东南来个戴“铁帽”子人就是它的替身。
老人暗记在心,心中也疑惑,大热天有什么戴铁帽的人啊!但还是留了份心。
第二天,老人坐在瓜棚里,从上午一早便观察每一个从东南方向来的人,天气热的很,老人耐住性子,也没有发现一个戴“铁帽”的人。老人有些懈怠了。十二点马上要过了,老人想,小鬼骗他吧,可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从东南方向来了一个人,只看到那人头很大很大,老人眼花,好纳闷,这人头这么大啊!慢慢走近了,哦,原来日头太毒,那人买了一铁锅,顶到头上遮阳了。那人来到坑边,把铁锅一扔,说热死了,要跳到坑里洗澡。老人心里“扑通”一下,头顶铁锅不就是戴“铁帽”吗?
老人疾步上前,说别洗澡,吃个瓜,说会话。那人说不不,洗洗吧,还是要跳坑。老人抓住他的铁锅就走进瓜棚了。那人一见,很急说,你拿我锅干嘛。老人很快走进瓜棚了,那人也心急火燎跟进了。老人一进去,“啪 ”打开了一熟透西瓜,递给了那人,那人搓搓手,说你看你看,还是接过瓜吃起来了,太热了。
老人找些闲话来说,不觉中日头偏西,那人便拿锅走了。
夜晚,小鬼来了,恼怒老人,与老人大吵一顿,老人笑而不言,那人反正命是救了。小鬼也很是无奈,只等下一个三年的轮回了!
这个故事流传很久了,好像说是碰到人很急去办事,见有煞气,便阻止一下,错过那时辰就没事了!
现在那坑已经很小了,蒲苇也很稀疏,八十年代给灌淤快平了。破堤也被烧成砖块给卖了,沙地的沙给人们拉走建房了!
第一卷 711 蹬倒仙
老辈人常说,不好好干活,想发大财,你喝西北风去吧。有些厉害的老人还会说,吃穿没有,不好好干活,你等老鸹给你嘴里拉啊,那还得有老鸹呢!总之,一个意思,勤劳致富。杀人放火,取财害命毕竟是另类。不是那另类,又不好好干活,生活就会紧紧张张。
我老家常传说有一种神灵,俗称为好像是“蹬倒仙”的,说是他能把钱财从外向家中“蹬倒”,我们老家那谁家以前过的不好,要是慢慢地变富了,人们老是说,他家有个“蹬倒仙”吧!人们都对这神灵很是尊敬和崇拜。
我想讲一个“蹬倒仙”的真实的故事。
老家有一户姓范的人家,家中过的日子,不咸不淡的,老是幻想家里要是有个“蹬倒仙”多好啊,不干活,有吃有喝的,在村里过上体面的日子,成为村里的头面人物,天天想,做梦也想。
以前,老家的居住条件不是很好,家里的粮食都在院子里囤着,囤粮食的东西是用玉米秸秆上的硬皮做的,一层层盘旋上升,最上面用塑料布盖好。范姓人家的粮食囤也是在院里,靠近院墙囤着。
范姓人家的儿子有十多岁,正上初中。有天他告诉父母,说咱家的粮食囤好像变粗了,父母不可能吧,儿子说,你们去看看,俩口一看,就是啊。儿子说,打开看看吧,他爸说,别是有个“蹬倒仙”给咱家“蹬倒”粮食吧!?儿子说,不可能,还是打开吧!他爸坚决不让,孩子还小,也没坚持。他爸就做起了“蹬倒仙”的美梦起来。
囤子还是在变粗,夫妻俩很是高兴,也不跟外人说,恐惊扰了那神灵。一个月后,儿子又到粮食囤处,他闻到一种霉味,赶紧给父母说了,这时妻子说,别是进水了吧。俩口怀着疑虑来到那里,儿子说,打开吧,他爸还是有点犹豫,妻子也说打开吧。于是,打开了,你猜怎么,呵呵,
原来是雨水顺墙进了囤里,粮食发芽,把囤子撑大了!
这事不知道怎么在村里传开了,成了笑谈,人们一见他家人老是开玩笑说,“蹬倒仙”走了没?那人老是大急,别人也就笑笑走开了。
第一卷 712 红袄
八十年代初的一个正月里,司机老贾开车跑长途,至郊区某地,夜宿路边小店。
深夜,得一梦,梦见自己开车行至一交叉路口时,出了车祸,将一穿红袄的乡村女子撞倒,血流满地。
老贾惊醒,开了十多年的车,头一回做这等噩梦,额头虚汗渗出。
第二天上午出车,老贾提心吊胆,车速很慢。无事。
中午,到公路边饭店吃饭,恰遇朋友某国棉厂司机老孙,二人跟往常一样各自要了一瓶老白干,欲把酒叙旧。
刚喝了两口,老贾忽想起昨夜之梦,便将酒瓶盖上,满面愁容。
老孙忙问:何故?
老贾把昨夜怪梦,告知。老孙哈哈大笑,遂教给他一个所谓“解法”。老贾记住“解法”,但,亦忧心忡忡,还是没有喝酒的心思。
老孙只好怅然独饮,将自己的那瓶老白干落肚。
下午出车,老贾依旧小心翼翼地驾车缓行。行至一交叉路口时,果见,一穿红袄的乡村女子挎着小包袱,正要横过公路……
他连忙停车,跑过去拦住那乡村女子,胡诌了一个理由,说要用自己的黄军大衣,换她的红袄。
那乡村女子死活不肯交换。老贾狠了狠心,又掏出二十元钱(那时的二十元,可顶现在的二百元啊!)那女子终于动了心。
寒风中,这乡村女子脱下红袄,换上黄军大衣,把这二十元钱塞进小包袱里,满脸欢喜地走了。
待那乡村女子走远后,老贾按老孙所授之法,将红袄铺在地上,开车轧了过去……
轧过红袄后,他长长吁了一口气,顿感浑身轻松。
一路无事,他平安返回青岛……
翌年,老贾偶遇某国棉厂的司机,问起了他们厂里的老孙,才得知,就在去年那天,他们分手后,下午三点多,老孙出车上路,不慎翻进了路边沟里,他摔残了。
(曾流传于青岛的怪事之一)
[某君]曰:老贾运气好,所以,没出事儿。老孙运气忒差,该着了。
[某叟]叹曰:授人解法,泄漏天机,那个老孙遭祸了。
[某老太]曰:楼上的说法,我也听说过。那些“算卦”的人常说:有些事儿不能说,如果泄露了天机,会遭殃的。
[笔者]笑曰:据了解,那年代,正月里乡村女子穿红袄的很多,在路口遇上并不为怪。应是,因常在路上遇着红袄的乡村女子,加之跑长途车疲劳、精神压力大,才会有那奇怪的噩梦。
轧过红袄只是精神上的减压和心理的安慰。其实,没喝掉那瓶老白干,才是老贾真正的“避祸解法”呀!
第一卷 713 高塘旧事
高塘,闽南漳州府以南一百公里外漳江入海口处一小村庄也曾为唐开漳圣王陈元光驻军之处 村口有大榕树数棵,气势不凡,参天而立,已历数百年风霜矣闽广地热,榕树树高荫广,且多树龄达数百上千年,乡人以为有神灵,常在树下设香案祭祀神明,自汉唐以降,蔚然成风 至今修桥筑路,若有犯之,皆避而不敢伤也
高塘村以高姓族人居多,皆河南人后裔,自唐迁居至此,已千三百多年矣民风古朴,长幼有序,鱼米丰裕村中高姓祠堂香火不断,并兼做学堂,书声朗朗,千年如一然文革一来,红卫兵破四旧,先是折祠堂,烧旧书,延至要砍村口古榕树,清除树下香案丙午年八月中,某日中午,艳阳高照村中在县城读书之红卫兵小将高卫东,亲率数十名战士回乡,沿路高呼口号阵阵,挥舞红旗猎猎指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直奔村口
村里老叟数人,正在树下泡茶纳凉惊而起,问:“又何事喧闹?“
高卫东率众高呼:“高举aozd思想伟大旗帜,坚决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彻底铲除封建迷信!“等口号声浪起伏,惊鸟走狗
老叟高怀不解,又问:“祠堂已折,旧书已烧,还要破何物?“
高卫东称:“树下香案为迷信之物,必毁之而后快且乡民称榕树有神灵,亦为封建迷信,必划之“
众老叟劝道:“大大不可,小子香案已有千年之久,日本鬼子入侵时,尚不敢动之榕树更是不可动之,否则必有灾也“众青年不听高怀以身相挡,被众青年拉开痛殴
卫东手挥红宝书,领导众人高呼口号三遍毕,遂排开苦劝之众叟,亲自率一青年李某各挥铁锹铲向香案却听得惨叫一声,李某之铁锹铲向卫东之左脚,血流如注而卫东之锹却挥断李某之右脚,痛哭如嚎而香案完好无损众人大惊失色抬伤者遁去
初,高怀孤且贫以守树下香案为职,四邻八里,以享神明之供果相赠自宋时起,树下不知何人设签筒,有一百零八支签供人求卜灵验无比高怀颇识签文,遂以解签为业,亦可度日在树边不远处,搭茅屋而住进而娶妻生四子虽贫,亦自得其乐然文革一起,四旧一破,高怀被批斗多次,坐牢半年,妻子四处流浪,以乞讨为生高怀无他技,又无产业,亦以乞讨为生然天下皆苦难,何处可乞讨?数年流浪,悲苦交加
某夜,高怀四顾无人,遂潜回树下,见香案虽在,但已空无一物遂暗祷良久,求神明开示,何以为生?但苦无签可解卜无奈之下,铺草而眠,求神明托梦夜半时分,果有神明告示:“可养猪而发“高怀问:“弟子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立,无本无钱,何可养猪?“神明一指:“后山有一坟地,无人敢去,可养猪而发也“惊而醒
次日一早,高怀奔后山,果见一古坟不知何年,不知何人荒芜败叶,一片凄凉墓碑更是已被红卫兵所毁断,坟头被挖开,有枯骨四散,惨不忍睹
高怀即寻一旧金斗瓮,将骨骸收拾清楚,并寻一清静处安葬并祷曰:“前辈先人不知何朝何代何姓何名今日有缘,为前辈案重葬,且将借贵地养猪为生一则祝前辈安心入土,二则,愿以次子高能过为前辈为后,四时八节,祭祀不断以答谢借地之恩“言毕烧纸为誓只见旋风阵阵,冲天而去
高怀果抬土破石,在坟地盖一猪圈无猪苗,适邻人有数只小猪得病欲死,求而养之聊以胜无当夜,即梦一老叟前来,须髯飘飘,称谢不已,说:某即坟中人也,亦姓高,为同族祖先,明时人多年不得祀,又惨遭曝体之祸,悲痛之情无以言表今得君安顿,又以次子为后,四时供养,此恩粉身难报今且当助君养猪,以报万一“
天明,病猪皆活泼而欢从此,高怀以养猪而养家家道日富养四子皆成才,其中二子更是入京名大学深造四时八节,家中供养坟中人不断
如今高塘村村口,大榕树下,香案依旧,签筒又现常见白眉白发之高怀,在树下品茶,义务为乡人解签,已不养猪久矣而为高怀端茶送水者,高卫东和李某也,均为残疾人,深悔当年孟浪无知,常叹人生无常观其一生,先是文攻武卫,后上山下乡,再后是回城安置,然后又下岗,不觉亦渐老矣每日一早,必在树下颂经忏悔,时以劝人行善为乐事也
流年氏曰:神明之事,信则有之然数千年以来,心口相传,数亿人众信之若说其无,难矣当今之世,世人唯利是图,无恶不敢,无所畏也究其因,不信果报也如以上事观之,果报之事,历历在目,何假之有?
第一卷 714 透明
王蕊皮肤不好,天生的黑。她每天上班前都要抹三层的美白露、美白霜、bb霜,但还是遮不住这份天生的黑。每次公司里那帮小姐妹穿吊带衫,她眼睛就恶毒毒地盯住别人的肌肤,白皙似雪。
回到家,她拼命做面膜。每个月固定做四次美容保养。当美容院的年卡用到头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黑。
一直到某天走在街上,她被一个面容瘦削的男人拉到角落,说推荐她去新开的美容院免费体验。“保证一次就见效,越用越白。”那句话,王蕊动了心。
那男人倒没骗她。从美容院走出来的时候,王蕊意外地发现不仅是脸,就连胳膊上的皮肤都变白了。她一口气买下四瓶100毫升的美容护肤品,打算长期光顾那家店。
第二天上班,邻桌的张敏大惊小怪道:“哎哟王蕊,原来你皮肤也不错嘛,白里透红,血色这么好?”
“切,我本来就那么白好不好?”王蕊得意地笑。
第三天,第四天……终于,所有的女人都开始夸赞王蕊的皮肤好。王蕊心里那个叫高兴啊,她扭了扭腰,炫耀道:“夏天啊,就适合穿吊带裙,青春无敌啊!”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雪白晶莹,仿佛玉雕似的,又好像雪堆的人儿,一丝瑕疵都没有。肌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青的是筋,红的是血,白生生的是王蕊这个人儿。
一个月后,王蕊的脸蛋变得晶莹夺目。即便是和欧洲姑娘站在一起,也显得王蕊格外白嫩。她终于扳本了!王蕊笑着,继续往身上抹美白霜。美容院的那男人告诉过她,这产品必须连续使用一个月,效果才能巩固。一个月后,效果可保持终身。
王蕊至今仍记得那个男人送她走到门口时说的话:小姐,您将是这个世界上皮肤最美丽的人。
一个月终于满了。王蕊看着见底的瓶子,多少有点遗憾。然而镜子里的她却真的白了,即便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皮肤也不过如此吧。她暗自想道。
她照常出门,走到地铁口。奇怪的是,今天的地铁上人格外不规矩,她明明已经坐下来了,却总有人往她的位子上靠,试图坐在她身上。“走开!”她用力地推。
没有人理她。
王蕊愤怒地下了地铁,走到公司。张敏已经比她先到了。“早!”她笑容满面地招呼。
奇怪,张敏也不理她。
王蕊闷闷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九点钟,她听见张敏低声自言自语:“王蕊这家伙,难道今天又请假了?”
怎么回事?
王蕊不高兴地冲她扬扬手:“我这不是在嘛!”
没有人理她。
王蕊走来走去,一上午张敏都没理她。她终于生气了,大叫着跳到张敏的桌子上,“喂,要吃饭了,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张敏目不斜视地继续工作,好像当她是空气。只是奇怪地回了下头,“怎么好像我听见王蕊的声音了,真是见鬼!”王蕊愤怒地摇她,她也不理。不止张敏,这一天王蕊走来走去,每个人都当她是空气。她终于害怕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所有的人都在和她开玩笑吗?
捏捏胳膊,也不疼。
王蕊想,难道我在做梦吗?
下班了,她闷闷不乐地回家。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依旧如此。
……
每天,王蕊照常坐地铁上班,总有人坐在她身上。在办公室里,依旧没人理她。一直到某一天,她看见有个陌生人坐在她的椅子上。她愤怒地去推那个人,那个人却纹丝不动。她喊张敏,张敏却笑嘻嘻地和那个人打招呼,一边还?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