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练神剑的妖道伏虎,震得连连后退。还好仗着本身剑法犀利,立时转变战术,刀走偏锋,挽起一朵朵刀花,挑东刺西,莫测难辨,却也逼得对方忙于招架。五个人立时战做一团,一时难解难分。
“硬点子,都给我上!”麻努看着妖道所使剑法之诡异,又惊又怒。急命所有的死士剑客围上去,恨不能立即毙其剑下。七柄玄铁重剑,灌注着七位一流高手的内力,使将出来,竟隐隐有风雷之声震耳。妖道伏虎挥东击西,全仗着鬼魅的身法,避实就虚,勉强撑了下来,却已经显下风颓势。看样子,若不能被妖道杀一人得势,如此耗下去,不需多时,必将被这七名死士剑客诛于剑下不可。
旺财见状暗惊,当下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妖道与他的命运,已经休戚相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旺财目露凶光里,手拿剑诀,一招‘投身饿鬼’,欲扑入战团相助。
“你是我的!”麻努一旁大喝道,麒麟刀再次出手,方才竟然也没把他毒死,实在是令堂堂五毒教主威信全无,暴跳如雷里出手功力更甚,两道惊鸿分左右两路,直射旺财要害。
“噫哈!”旺财身形暴涨,虽然方才中了他的毒,实则很快被魔毒吸收了去,更又杀了一个武者,功力更甚之前,此时见左右飞刀若闪电袭来,仍不敢轻涉其锋锐,脚踏奇门生死地,口念心法驭魔功,那招‘投身饿鬼’一抖刀锋,护住中路,同时诡异的身法不退反进,直刺麻努而去。
这一下以快打快,以鬼魅无伦斗霹雳惊鸿!
“噹”的一声,两把飞刀交错碰撞,溅起的火星连带着毒烟,“蓬”的声响爆开,在旺财寸许身后。麻努看见毒烟一瞬罩住了旺财,初时自然心生窃喜之意,可是很快便转化成了失望神色,继而看见旺财扑到跟前的刀光,已是大为惊惧,闷声沉喝里翻身后退,出手又是迎面一道惊鸿急闪,直击旺财面门。这一下如此之近,逼得旺财只好侧身闪退回去,长刀挑飞刀,‘叮当’声响,堪堪拨中了麒麟飞刀,仍被那锋利的刀刃划伤了脸颊,血流涔涔,却丝毫不惧其毒,反倒是被麻努的内力劲气震得手掌发麻,心里暗骇。
当此际,论人数实力,麻努率领的幽煞门实则更胜许多,稳打稳扎当是必胜无疑的事,偏偏个自作聪明的麻努,明知道其毒对妖道二人无效,仍在不停使用带毒的麒麟飞刀,欲挽回些许面子,那崩散的毒烟熏得大殿里腥臭刺鼻,反而毒害到了自己人。本有几个属下欲力助他拿下旺财,却畏惧他的五毒粉烟四散,不敢近前去,如此一来,反倒给了妖道和旺财极大的主动便利,成了他俩得以避免遭到对方围攻的致命风险。
妖道见此时毒烟四起,心下大喜,缠斗里故意往毒烟里带,直熏的那几个死士剑客踉踉跄跄后退,难以近前。攻守易势,场面情形立转。
“哈哈哈!两把挠痒痒的飞刀,也来在你爷面前卖弄,可笑之极!天下毒圣?!我看撒泡马尿都比你来的马蚤吧?!哈哈哈哈!”刁j巨滑的旺财看出了其中端倪,挥舞着长刀,对麻努连挖苦带鄙夷的说道。
“住嘴!你这gou都不如的草芥虫蚁!”麻努本来已经收住了手,看见场面形势,也已经隐隐觉得不妥,自己出手反而帮了倒忙,此刻听闻那卑贱之人竟然开口讽刺他,当着众属下的跟前,脸面可往哪里搁好?一旁想劝的属下却是有口难开,知道他是刚愎自用之人,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都有可能,此时明知对方激将法,却噤若寒蝉不敢声张。
果然,那火遮眼的麻努,哪里还顾得许多,自恨的咬牙切齿,匣里飞刀又告出手,竟是凭全力飞出了三把飞刀,呈品字形,直击旺财。他练这麒麟飞刀本也未到火候,先前连续驭气出了几次手,便已经后续真气不足,却仍逞能拼尽全力使出三刀齐飞。便几乎与普通飞刀相差无几了,快是快,劲道实则比先前更弱,徒有其表而不知。果然。那旺财足遁奇门。幻影神剑之邪门心法,起离坤兑统撮。已然感觉到,来袭麒麟刀杀气不过虚盈。
“哎呀!”却是一旁妖道伏虎惨叫出声,原是被一死士剑客欺身,两败俱伤的打法所伤。两人都是左肩中剑。妖道痛的狰狞大吼,飞身急退,而那被他刺伤的死士却是悍勇,全然不觉疼一般,哼都没有哼,身上挨了妖道一刀,血流如注。却也拖慢了妖道的身法,其他六人眼里杀机漫涌,整齐划一的重剑,风卷残云般袭向了妖道。只此一招。便是鹤老九在世,也必用‘鹤唳九天’才能与之相决的,况呼邪功未成的妖道乎。
“噹噹噹”三声,却是旺财一招‘刺血满天’,把麻努的麒麟飞刀,尽数挑飞过来,直击围攻妖道的七名死士。三把飞刀霎时若泥牛入海般,被搅入了剑网里,却炸开了麒麟刀柄处的毒烟,粉尘四散,立时有三名剑客染上剧毒,咿呀惨吼里倒在地上,另四人见状收剑挥掌,四股雄厚掌力交叠,‘蓬’的一声嘶空爆裂,打得旺财和妖道伏虎踉跄后退,毒烟也被拍的烟消云散。
当其时,若是四人立即回防,先救出三位同伴,仍是稳占上风的局面,偏偏麻努恨极心切,见四名剑客交叠的掌力就打得妖道二人狼狈状,没有急于救人,反而是大声怒喝:“杀了他们!”
这些死士,受的就是制敌死地的打法,全无心性,临阵当前,哪会去救同伴,更何况是被麻努命令催促着,当下四把重剑又整齐挥动,剑光闪耀里急攻负伤了的妖道。妖道伏虎嘴里念念有词,邪门心法已经自封住流血部位,长啸里刀走偏锋,不退反进,“铮铮铮”刀剑交鸣之声乱耳,五个人霎时连对了十几招,却是被那四名死士逼到了墙角。
这下却是便宜了旺财,四名剑客追杀师父当口,他却扑向倒在地上的三门死士杀去,等麻努反应过来出刀时,刀光血溅,‘剜心决志’,刹那间连杀三门躺倒在地上,全无反抗能力的死士。旺财狂啸着,那肃杀之气场突然爆棚了,溢满了整个大殿。麻努的麒麟飞刀,‘噗’的一声劲气消散,竟然被他生生抓在了手里全身骨骼经脉爆裂般咯咯啪啪作响,仰头狰狞的面目,扇动着鼻翼,原是被他吸入了三名死士的元神怨念,随着所杀之人越高强,其邪门功法便益发增长的厉害。方才还是个普通的武者罢了,虽然所使剑法高超,但毕竟功力平平,而今被他连杀了三名一流高手,那通身的魔力邪功已逾一流高手之列,全身经脉骨骼似重组一般,让他感到胸臆澎湃的杀气,了四周空气中的血腥气味,。
旺财这时候才真真感受到,可以主宰天地一般的力量,那魔眼凶光里,有地狱燃烧的火焰。双手高举,仰头大笑。惊骇得麻努还有那几个手下,不知不觉后退了几步,而那公孙冶见势不妙,则已然悄悄溜出了庙门,逃了开去。旺财手中紧握的麒麟刀,已经被他捏成了废铁,毒烟炸开在他的头顶,尽数被他吸入鼻腔里,却似提神醒脑一般,瞪大了一双魔眼,低下头来,杀气腾腾地看向了麻努。
“哈哈哈谁才是草芥蝼蚁?还有什么毒没使出来吗?”旺财眼里,有兴奋的杀戮贪婪渴望,叮当微响,被他捏成废铁的麒麟刀扔在了地上。
那从他身上漫出来的杀气,早已经把麻努等人震慑住了,更遑论斗志。一声闷哼惨叫从一旁传来,却是妖道伏虎又中了一剑,眼看老命不保。旺财身形一闪,剑法仍是原来的剑法,招式还是原来的招式,却全然脱胎换骨了一般犀利。
“铮铮铮”刀剑相交,关键时刻,旺财把伏虎从四名死士剑客手里救了出来。那浑厚暴涨的劲气,加上鬼魅的剑法,硬是把四名死士逼退了回去。缘何只是一个照面,方才还不堪他们出手的旺财,却能一剑逼退四人了呢?四名剑客虽说冷漠死士,见此情形仍不免愣然。更莫说麻努等人了,其惊骇层度,只剩下恐惧了。
“师父。嘿嘿,死不了吧?”旺财看着身负两剑之伤的伏虎,咧着一嘴缺损的黄牙笑问。
“死不了,赶紧抓两个来给我祭祭刀。也让我吸吸元神补补身子”妖道伏虎朱红狰狞的脸。狞笑回答道。
旺财闻言也不回话,转头冷冷看向了麻努等人。
“你这是什么邪门功法?怎么会突然如此如此厉害?”麻努问道。已然没有了方才飞扬跋扈的嚣张,看着对方脸上身上,还带着方才被自己击伤的人,实在难以接受对方转眼已逾一流高手的行列。
“嘿嘿嘿。等你被我杀了,吸了你的元神怨念之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旺财哈哈哈冷笑道。
“哼哼凭你现在,也未必能够胜得了我们!”麻努说道,底气却是明显的不足。实则也确实如此,前提是他们赶快逃,而不是再有人被旺财祭了他的邪功。可惜麻努仍心存侥幸。暗自盘算着,这妖道受了伤,剩下旺财一人,虽则不知道其为何突然会功力暴涨。但己方仍然是人多势众,况且剩下的四名死士剑客,也足以跟他一战,当下是绝不能用毒功了,采取车轮战!围攻他!
“就凭你那两把挠痒痒的飞刀?我也会!”旺财冷笑说道,猛地往前掷出手中长刀,却是避开四位死士,而是直击麻努,和他身后的属下。
势劲力急!刀未至,隐隐风雷之声呼啸。此时黔驴技穷的麻努,哪里敢去硬挡,平素赖以仰仗的奇毒已然无效,论功力已经不能与旺财相抗了。那四名死士也来不及去替他格挡,唯有狼狈闪躲,堂堂麒麟护法使,竟然被旺财的飞刀杀的手无还手之力,要是被死去的前任看见,只怕也得气得活过来了。
且说那旺财掷出了手中钢刀,伏身却从地上操起了一玄铁重剑,宝剑在手,威风八面立在众人面前。
“总算找到了一把称手的兵器,哈哈哈。”旺财掂量着手中玄铁剑,挥舞着狂笑。
“都给我上!杀了他!”麻努手上多了一把钢刀,大吼道,却只是命令四名死士与他拼命。
果然!四名死士与旺财占做一团,一时仍平分秋色,然而旺财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进退随心,牵制住四名高手,一味避重就轻缠斗而已,只待对方有人送上门来,自然都会一个一个成为他的剑下鬼。麻努领着其他属下,本想围上去自外夹击,帮上个忙,奈何四名死士和旺财的玄铁重剑使将开来,已然幻成了一道剑网,圈中剑气纵横,青光耀耀,功力稍弱之人,又如何欺得近身呢。
急于求成的麻努仍不甘心,眼光又放在了负伤坐在地上的妖道伏虎,嘴角便闪过一丝冷笑,挥了挥手中钢刀,带领着身旁几个有点吓傻了的属下,壮着胆子,朝妖道扑去。才想着绕过那旺财,不妨他突然飞身穿出剑网,急退回来,剑锋一转,‘割肉饲魔’拦腰疾削麻努。
“哎呀!”惊呼里,麻努挥刀格挡,噹的一声响,手中钢刀竟然被旺财击飞,震得虎口生疼,要不是一旁几个属下出刀救助的快,便要命丧在当场,已然吓得魂飞魄散,翻身往后急退。那四名死士又织起一道剑网,向旺财身后追来。眼前恁多开胃小菜,旺财哪里还肯与他们纠缠,冷笑里展开了‘幻影神剑’,一头扎入了麻努那些个属下里。此时已经成了混战场面,顾及同伙的四名死士反而施展不开手脚。而旺财却是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一招接一招的邪魔剑法施展开来,嗜血勾魂,但听得“啊呀!”,呛啷之声不断,那些个跟着麻努的属下,一个个连人带刀滚落地上,有的残肢四散,有的毙命当场,更有两三个,或被刺瞎了双眼,或被刺得半死,倒在了妖道伏虎的身前,血色映红了妖道狰狞的面孔。凶光满目,妖道伏虎手起刀落,屠戮起来。
而连杀了两三个人的旺财,转过身来看着四名死士的时候,已经是看着四道大菜一般的眼神了。
看着带伤奄奄的妖道,在杀了人后便又杀气凛人了,还有那眼见着更加犀利狠毒的旺财,麻努才惊骇发现,莫不是每杀一人,对方都能增长一份功力?难怪先前他说要吸食元神怨念的话,原来真是现世凶魔,食人无道来了。当下幡然醒悟般大呼:“撤!都给我撤退!”却看着已经卷入了旺财嗜血魔剑里的四名死士,回头身旁已然只剩自己,心生冷冷胆寒颤栗,复眼睁睁看着满目凶光的妖道,从旁与那旺财配合绞杀四名死士,若四名高手再被他们杀了,岂非更加恐怖厉害了?骇然里魂飞魄散,惶惶如丧家之犬,抛下四名死士,自顾逃命去了。
奋力合击的四名傀儡死士,四位一流高手的合击,放眼江湖,又岂能被人小觑,却是被他们的上司麻努,临阵脱逃走时呼喊的撤退命令,再一次害惨了,攻守易势矣
第一百零三回 血魔咒下点红唇
书接上回。
临阵脱逃的麻努,抛下仅剩的四名属下,自顾奔命而去。
旺财与妖道伏虎,却是抢食一般,尽展魔剑心法,围住四名死士招招索命。那四名死士虽无恐惧之心,却全然没有了方才配合有致的凶悍打法,盖因麻努临走时,竟发出了撤退的命令。此时四个,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死士,虽但一人足堪一流高手,奈何心性迷昧,更谈不上审时度势与旺财二人力战了。若是四人联手一击,仍不见得受伤的妖道和旺财,就能杀了他们还全身而退,偏偏拜了麻努所赐,也是命数使然,该他们成了旺财和妖道,祭剑的盘中餐。四个欲退出剑网的人,却反而被内外相应的旺财和伏虎困住,血光溅出,已经开始有人受伤,却麻木的不知道呻~吟,或惨呼,仍如傀儡般各自为战,苟延残喘。
“呀哈!”旺财狂笑着,逮住一个破绽,一招‘折骨挑髓’,率先杀了一人。吸入体内的元神怨念,令他的剑法更加势不可挡,很快又一个,被他削断了持剑的手臂。妖道伏虎从旁补上一招‘剜心决志’,收入了囊下。而此时另一个竟然同归于尽般,迎上了旺财刺入体内的重剑,左手抓住了他的剑身,右手长剑挑到了旺财胸腹,剑尖才刺入旺财体内两寸,却连人带剑被旺财绞碎了,残肢满地。最后一个却是可以借此机会,冲出了剑网,麻木的脸上,没有惧色或者对同伴的怜悯,自展开了轻功身法,直追寻他的上司麻努去了。
妖道杀了一个死士。论功力也足以杀了他,但终究有伤在身,难以追了上去,见跃出了院墙的漏网之鱼。大声对旺财吼道:“别让他跑了!追上去杀了他!不要放过!”
那旺财却仍在享受漫天血溅一般。体内血魔心性完全被释放了出来,喉结里咯咯发出恐怖怪异的声响。张开的血口,吸允着剑身上涔涔的流血。
现世血魔出来了
旺财再也不是旺财!那狰狞笑着的黄|色獠牙,映在了妖道伏虎的眼里,分外醒目。
“快去!还等什么?”妖道伏虎斥道。却自从怀里掏出了疗伤圣药。
血魔嘶声冷笑,看了他一眼,嘿嘿言笑起来:“他走不了的让他再走远些又何妨?”言罢才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妖道的眼皮底下。
荒山密林里,一道黑色的身影,疾驰穿梭其中,是刚才从血魔剑网里逃出来的那名死士剑客。
任九霄耗费一番心血练就的傀儡死士。秘密武器,无意中却成了血魔祭剑的冤魂。麻努此次带来了七名这样的死士,个顶个的一流高手,没有了心性的傀儡。却成全了血魔在旺财体内得以觉醒的契机,可谓最好的灵丹妙药。血魔又怎会轻易放走一个?
寻踪追去,血魔旺财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妖魅很快就嗅到了猎物身上残血的余温
而此时血魔的功力,已经是对方的几倍,若就武林世俗功力论,也当相近于一派掌门之流了,相对于附身旺财短短的时日,已经十分可怕。等到灭了人间道,把地狱之火引上天界,六道无常,谁还可以阻止魔族的崛起!血魔便张开嘴哈哈哈狂笑起来,那似群魔狞笑的重音,惊悚刺耳,回荡在荒山老林里,惊起了前面疾驰奔逃之人的注意。
麻努远远的,也听见了这非人界的鬼魅笑声,汗毛一根根立了起来,只有更拼命的狂奔,必须第一时间告知掌门天尊任九霄,告诉他,剩下的最后七名死士剑客,悉数被嗜血凶魔屠戮,还吸收了他们的功力。只怕当下,唯有掌门天尊的天蚕寒玉神功可以杀了这凶魔,麻努便从来没有过,这么渴望见到任九霄了,从来没有。
而其身后追寻他的那个死士,却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木然地看着眼前拦住了去路的旺财?草芥蝼蚁?阉人?血魔?死士都不知道,却知道对方手里那边沾满鲜血的玄铁重剑,此刻也想插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麻木的身体,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从脚底渗入,继而变成恐惧和困惑,涌上了他原本呆滞的双眼。
“哈哈哈哈!连傀儡也知道害怕吗?”血魔仰天狂笑道:“那还有谁不会害怕?哈哈哈!”
死士没有回答,长久训练造就的杀机,自然而然漫上了他的眼睛,看见了对方此刻仰头大笑的破绽,中路洞开的死|岤!
死士一闪身形,没有怒斥或者吼叫,只是挟着一股奔雷般的劲气,玄铁重剑已经递到了对方胸前,离心口只有一尺距离的地方。
“噹”的一声响,来袭重剑便被血魔格开来,复用沾满鲜血的长剑,顺势往死士脖子上抹去。死士竟然不躲,此刻近身,以快打快,带着冲劲,抬腿往血魔下阴猛踢过去,那雄浑的内力若踢上,岂止鸡飞蛋打哉?!同样能取了个男人的性命!奈何他面对的是个阉人,一个没有了蛋蛋的血魔。话说若果血魔有蛋蛋,岂非能生出满世界的魔子魔孙了去,不用拼死拼活,但不停的生,只怕也能统治六道轮回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此是题外话矣,如来佛祖表示没有压力。
且说回那死士与血魔的厮杀,果不其然,死士铁脚近身先踢中了血魔的下体,单听“砰”的一声响,如击败革,便鸟雀无声了,威猛劲道悉数被血魔消弭于无形。且看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露出了两颗新生的犬齿獠牙,复见一颗跳起的头颅翻滚在半空,还有那残躯冲天喷溅的血液,散溅到了他的脸上和身上。“蓬”的一身沉闷,无头躯干重重倒了下去,血魔于无常天地间,呼扇着鼻翼,贪婪吸食着亡灵的元神怨念。
“谁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血魔冷冷仰天大笑。血剑擎天处,风云际会劫天变!
看层层乌云压境,一时地暗天昏,风起云涌处有电闪雷鸣。一场暴雨不期将至。
血魔扭头看了看凉山驿站的方向。嘴角扬起一丝狞笑,复转身一闪。奔荒山破庙,寻他师傅妖道伏虎去了。
——
路上,
一行兼程的吕洞宾三人。
吕洞宾仍逍遥悠游的一步两丈的走着,然其后的了缘和尚。却已经是精疲力尽,被他师父玉蝉子一手托着腋下,才得以休憩了好一会。如是两人紧跟吕洞宾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了缘须休息一下吗?”吕洞宾回过头笑问。
“谢先生关心,晚辈无碍。”了缘报以赭然微笑,现在等于是师父托着自己,哪里还需他用上半分力。
“嗯。”吕洞宾笑笑。双袖飘飘,如脚不沾地般行云流水。
“先生。”玉蝉子其后说道:“关于昨日之棋局,黑子已成独坐穷山,放虎自卫。白子这是要织个天罗地网,围而歼之吗?”
“然也,难得白子逆转乾坤,正好趁着黑子未成气候,却又锋芒毕露时,来个批亢捣虚,连根拔除。”吕洞宾回答道。
“还是先生好棋艺,这一度萎靡不振的白子,却也能让你走出个生龙活虎来。”玉蝉子呵呵笑语,一手去捋须,一手托着了缘,却仍能轻松跟上吕洞宾的步伐。
吕洞宾捋须说道:“这人生天地一盘棋,举棋不定青山迷。阴阳生死修悟道,每点交叉处玄机。一场鏊战,血流漂橹陈尸野,看西方风雷隐隐,杀气腾腾,想来是那在世血魔现踪,不知又被他造了多少杀孽。”言罢,仙风道骨间,一缕似有若无的淡淡忧伤,落在眉头。
可是玉蝉子师徒俩,依言抬头西望,却不见有乌云,更遑论听到风雨雷电的暗鸣了。了缘心下不免愕然,玉蝉子却笑了笑答道:“此人道沧桑,群雄并起之际,任它风雨雷动,且看英雄儿女显身手,呵呵呵,待得一处僻静处所,咱们再来摆上棋盘,博弈纵横,岂不快哉?”
“然也!”吕洞宾笑答道,那脑袋便随着身形微微惬意地摆动,伸手指了指前面又道:“往前有处清幽山涧,正好吸风餐葩饮饮露,呵呵呵。”言罢却似乎有些性急,两步并作一步的飞快起来。
了缘看着要被他抛开了距离,赶紧对玉蝉子说道:“师父,我已休息了一会,可以自行修炼了。”
“当真可以了?”玉蝉子回头看他笑问,慈眉善目。
“是的,师父。”了缘回答道,玉蝉子便放开了他,身形一闪,往吕洞宾追了过去,了缘急忙默念心法,急步跟上。
——
凉山驿站,
一路跋山涉水,走了几个时辰,麻努才神色慌张的独自回来,与他前去之人皆不知所踪,可是却无人敢问他,如果他不说的话。然以此次的一败涂地,他又怎会轻易说出来呢。
自从回到了驿站,见到了逾两百人的属下,高手济济一堂,兵强马壮,麻努自又心里踏实了一些,找到了些许安全感。麻努便盘算着,想那恶魔般的旺财,纵有三头六臂,也不敢自投罗网吧?何况天色不早,乌云压境,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便打定主意,明日在风雨兼程,离开这鬼地方。更重要的是,财色眼前,岂能说走就走?那丰~||乳|~肥臀的驿将夫人,听说他回来了,扭着那水蛇腰,风情万种的朝他走了过来,差点让他忘了,要立即向任九霄禀报此次危机的事。已是便立即命令下属,写下十万火急文书,趁着山雨未至,赶紧飞鸽传书出去。更因兹事体大,所以连放了三只信鸽。
厢房里。
“大人我家老爷真的死了吗?”那驿将夫人,娇柔作态地问麻努道,抬手丝巾,去擦那半点儿没有的眼泪。
“没错!这吃里扒外的叛徒,竟敢为了苟且偷生,出卖了我们掌门天尊,活该他被妖道吃了。”麻努恼羞成怒道。欲盖弥彰的心虚,还下令立即把庄广袤的家眷轰走了,却在驿将夫人的再三哭求下,假意勉为其难。答应让她留下来。
“大人看在我一介柔弱女子的份上。不要赶我走好不好?”驿将夫人趴在麻努怀里,抖擞着丰满胸脯。对他说道,以其说是哀求,倒更像是打情骂俏了。
麻努看着怀里的美娇娘,半露的酥胸雪白。日里所受的惊吓似乎找到了安慰处,便肆无忌惮的把手伸进了她的衣襟里,盈盈一手间揉握,嘴里滛~笑着问:“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美娇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驿将夫人哼哼的受用不尽,自媚眼含~春的回答道:“大人小女子小名妃儿”
“好名字妃儿好名字啊嘿嘿嘿。”麻努已经飘飘若仙般痛快,正自上下其手的销~魂。忽闻屋外有人禀报:
“禀报大人,驿站外来了不少商人贩客,都吵吵嚷嚷的要住店休息。”
“他nn的,我不说了要闭门谢客。严防死守吗?都给我轰走,违令者斩!”麻努兴头上被打断,暴跳如雷道。
门外之人吓得不轻,连声应是,正要告退,麻努忽然喊住,想起日里遭遇,仍然心有余悸,大声吩咐道:“命所有兄弟坚守好驿站小堡,大门关上,楼道布上弓弩神箭手,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便给我乱箭射死了!”
“是!”其属下领命退了下去。
麻努自有杯弓蛇影的恐惧,那大声发号施令气概,却看在妃儿眼里,让她觉得傍上了大人物的暗自窃喜。
当麻努一脸凝重,惊怒表情转过头来时,却见了她一丝不挂的站在了身后,玉~体~横陈,峰峦秀色~春光艳丽,即刻便让他娱心悦目邪念生,万大事情烦恼,尽数被抛之脑后去了。一把将美人拥在怀里,恣意猥亵,那妃儿犹作不堪抗拒状,益发撩得麻努欲~火焚身,三下五除二,上~床~与之合,云雨几度流丹浃席。
正是物相类聚人分群,荡~女~滛~男乱世伦。各取不仁招祸乱,血魔咒下点红唇。
风雨欲来的夜晚,天色早早就暗了下来,却没有一丝风,闷热的让人觉得窒息一般,驿站却是门窗紧闭,四角插着的小黑旗帜,蔫蔫地耷拉在旗杆上,一动不动,也仿佛死一般。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紧绷的神经,日里麒麟护法使带去的七大高手死士,和几个得力属下,却没有一个活着跟他回来,可以想见,是遇上怎样可怕的食人妖道了,想来都让人不寒而栗。哪怕是现在正快活着的妃儿,总是要到极乐处,却隐隐想起那杀人不眨眼的旺财来,一双畜生模样的眼睛她就觉得身体一阵寒栗,本能紧紧的抱住了麻努,益加赢弱不堪的叫着,欲掩饰内心那点的不安。还有那么一会,她是后悔起来的,后悔没有跟着夫家的人离开,只是因为被身无分文的轰赶,还不如死了算了,况且眼前这位,有权有势的护法使大人看上了她,如此年轻充满野心兼好~色,正合了她的心意,人往高处走么两人纠缠着热香四溢,滋溜着畅快汗淋漓。麻努还以为是自己有多大能耐了,能搞得这货要死要活的。也仿佛是为了弥补日里的挫败感,或发泄那些恐惧无助的心绪,麻努逞能着大动,哪怕是刚去,还在蔫蔫着两个同床异梦的野鸳鸯,各怀鬼胎的不安,同把这些都藉希望于,疯狂的欢爱中掩盖。那折腾的声浪响动,便时不时传到幽闭的驿站每个角落。反倒让如临大敌的不安,增添了些许怪诞的意味。一开始叫的还像个人样,毕竟给驿站人心里荡去了一丝春风,憋屈闷热里变得活色生香了,这一般草莽江湖的汉子,看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却有些久经沙场的枭雄,听着便觉得t的晦气,nn的!大敌当前,这不是找死么,难不成还要搭上这么些兄弟,况且那女的叫的越来越没个人样了,干吼着像死猪的哼哼,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假唱了不是?便有个早先住下的旅客,渐觉闷热受不了,嘴里也不敢大声言语,自狠狠地吐口吐沫,嘟囔道:“热啊!各位英雄好汉!不开门,总打开扇小窗户也行啊,真不成跟那死猪一块热死了?”
“闭嘴!你是不是想出去露宿一晚啊?!”一个任九霄的座下带刀侍卫斥道,眼里目光冷冷,那旅客赶忙讪讪的闭嘴了。此时,仿佛讽刺一般,那妃儿一声长长痛吟刺耳。那带刀侍卫的脸色就黑了下去,其一旁的兄弟跟他小说抱怨道:“周大哥,他nnd,枉死了掌门天尊那么些剑客死士,他还玩的痛快了?!”
“闭嘴!陈老二。”叫周大哥的人瞪他一眼道,复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都是一干掌门座下护卫,才放下心来。
第一百零四回 血染凉山站(上)
那叫陈老二的带刀侍卫却一点不怕他的模样,苦笑道:“老大你放心,这旁边都是咱兄弟几个。”
确实,他们身旁近前的地方,都是任九霄安排给麻努,辅助其的得力高手,实则也是有监视之意。所以这麻努一心贪功,去荒山追杀妖道时,自作主张留下了他们兄弟几个,每人的功力都几乎不逊于一般堂主,更胜那麻努一筹了。麻努的毒功,却才是被掌门天尊器重之处。所以麻努私下,其实忌惮这些人,对他们相当客气,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做出格之举。今天却有些反常了,一来任九霄不在,大有山中无大王,猴子便称王的意味。更主要还是,这一朝得势飞扬跋扈的麻努,今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挫败,恰又遇上欲~壑难填的美娇娘,自是干柴遇烈火,哪里还顾忌那许多。
“小心隔墙有耳。”周大哥听见陈老二的微词,仍小心谨慎的说道。
“怕甚?不瞒老大,我看那麻努,回来时就吓得跟怂包似得,一惊一乍模样。”陈老二回答他道:“要咱们如此戒备,估计不是空|岤来风,我都跟兄弟们私下商量好了,若是风向不对,咱几兄弟也好同生共死,同进退。”言罢,那弦外之音,便是若有不妙,也好兄弟一起逃生。
“嗯”这回周大哥倒没有责怪他,看着周围身旁,十个出生入死的弟兄,点点头深以为然,陈老二他们便开心的相视会心一笑。
半响,却听周老大低声说道:“哼哼我怀疑,庄广袤不是死在妖道手里,而是被他杀的。”
“对。老大说得有道理。”是一旁赵老三回答道:“这狼子野心的家伙,咱们可犯不着为他卖命。”
“没错d,没去救庄广袤之前,就跟人家老婆勾搭上了。现在还迫不及待地搞得火热。不明摆着杀了庄广袤,好人财两得么。”又有一个带刀侍卫小声附和道。
“嘘你们小声点。”周老大皱皱眉说道。
“老大放心。咱兄弟十人,就算被人听去了又怎样,哼哼。”陈老二满不在乎道:“咱不过就事论事,回头看我不跟掌门天尊告他一状。奶奶的,看现在这对j~夫~滛~妇搞得这般舒坦”
“呵呵呵,你这是眼馋的吧?”李老六笑他道。
“哼,不是爷吹牛,这么多兄弟,我敢说,就数我跟老大不好这口。要不怎做你们老大?哈哈哈。”陈老二扬眉自得说道。
“你是不好这口,不过上次在襄阳,是谁把我半夜拉起来,一起去逛窑子呢?完了还得我掏钱。你还真不好这一口。”却是风四弟笑着挪揄他道,惹得几个兄弟一起偷笑,乐不可支起来。
“去去!nnd,我还不是怕你憋坏了,有点银子就想着去赌,我带你花在这上面还t值些。”陈老二笑着回他。
“老子就乐意赌了,还怎得?”那风老四闻言,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这是平时最忌讳别人说他的地方,为了赌,他可曾被任九霄收拾的不轻。
“你说什么?!”那陈老二面子也拉不下去了,火气上来道:“还当不当我是你二哥了?”
“对啊,我说你风老四怎得这么说话,二哥不还是为你好么。”是老九站出来为陈老二鸣不平道。风老四冷哼不回,看情形不对,周老大赶紧出面制止了:“都给我闭嘴,想掌嘴了不是?!nn个熊,大敌当前还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磨叽。”说着也不偏袒谁,只分别对陈老二和风老四各打十大板,一并责罚,其他兄弟们也纷纷劝和,这升起来的火气才被压了下去,却难免引起了一丝不快。
而方才杀猪般快活嚎叫的妃儿,此时竟也偃旗息鼓了,想来那麻努撑不住了,陈老二想着心里就冷笑。沉默里却忽然凉快起来,周老大扇了扇鼻翼说道:“要下大雨了。”话不久,果真有一阵狂风呼啸在门窗外,直吹得嘎嘎作响,山雨欲来风满驿楼。那动静,仿佛是要跟人较劲一般,吹得门外的桅杆,‘咔嚓’一声断裂了,复“嘭”的一声巨响,正好砸在大门上,如天雷鼓捶,震得整个驿站都嗡嗡回荡作响,更惊得众人跳将起来,还以为是有人打上门来。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麻努好半响跑出来问,衣衫不整,麒麟刀匣都还没来得及系在身上。
“禀报护法使大人,是门外的桅杆被大风吹断了,砸在了大门上。”周老大在门口处,回头对麻努说道。
“哦门没坏吧?”麻努自觉方才有些失态,复镇定问道。
“没有,这么厚重的门,哪怕是掌门天尊亲自来,也未必能轻易劈得开去。”周老大笑答道,却是听得旁人一愣,竟敢如此大胆,拿掌门天尊说事。那麻努却不以为意,笑着点了点头。这任九霄近身第一侍卫,谁敢说他不是。
正说着话呢,一道霹雳惊雷当空炸响,震耳欲聋,耀得店内青光闪亮,再一次让人心惊肉跳。也吓得一阵女人尖叫声音传来,是那驿将夫人妃儿的声音。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惊惧里,远处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沉闷而铺天盖地的隆隆声,由远及近,密集似万马狂奔,沉闷似战鼓隆隆,仿佛是冲着驿站而来一般,听得人心发慌。有些胆小的旅客,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而站在门口处,手握刀柄的周大哥淡定的说了句:“是雨声,很大的雨”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