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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侠传第8部分阅读

    林的唐门灭派惨案亦是出自他之手,“唐门的尸首皆被剜去心脏,而少林的戒杀大师被他由背穿胸而过,手段一般的残忍,实在令人发指。”

    那日实是因为戒杀以连环掌毒打师傅,文剑良才会对他下如此重手,事先倒也不是故意要穿透他胸膛,只是盛怒之下没有控制内力,任由它去而已。但是他这么一扯,众人显然相信两宗血案都是文剑良的杰作,他手段这么残忍,弑杀师傅又有什么奇怪的?连圆慈也相信文剑良是弑师凶徒。武林中人,弑父母师傅最为人不齿,连黑道都容他不得。

    圆慈呼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少侠杀气太盛,还是跟老衲回少林,用佛法化解孽障。”

    文剑良四面楚歌,当时谷中只有自己一人,要物证没物证,要人证没人证,当真是百口莫辩。更惨的是众人已先入为主的认为自己是弑杀师傅与武林大侠,得道高僧的元凶,解释只会让人当成狡辩。

    文剑良见圆慈亦是与众人一般怀疑自己,虽说不能怪他,但是所谓得道高僧也不辨是非便要捉拿自己,心下大寒。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你们要取我的性命便放马过来,何必扭曲事实,捏造借口?”

    圆慈惋惜的道:“施主既然冥顽不灵,老衲只好出手得罪了。”言罢拱手当胸,两臂徐徐前举,掌心相对与肩等宽,两臂平直,再屈肘,肘节向下提坠,两手慢慢内收,距胸约一拳后,两手指尖相叠,拇指轻触,掌心向内,以掌背顶向文剑良当胸。正是名震武林的《易筋经》起手式“韦驮献杵”第一势。

    圆慈查探过徒弟戒杀和尚的尸首,知道文剑良的内力修为更胜于己,这才特地带了十八铜人,不然以他少林掌门的身份,抓个人还要摆那么大架势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既知文剑良的本事,旁的稀松平常的武功用了也是白搭,于是一出手便是少林至高绝技《易筋经》。

    文剑良见他沉肩坠肘,含胸拔背,面带微笑,撞向自己的双臂却是暗波汹涌,宛若大海潮汐,澎湃无涯,《易筋经》向称内家第一心法,实在有它的道理。文剑良不敢大意,右脚向前跨出半步,双掌皆曲成鹰爪,分抓圆慈双小臂,使的是一招“饿鹰扑兔”。

    圆慈翻转掌心向下,指尖相对,在体前缓缓下接至小腹前,两掌左右分开,翻转掌心朝上,缓慢上抬呈侧平举,两手微高于肩,向文剑良双肩砍落,使的是韦驮献杵”第二势。

    文剑良顿觉两股强劲往肩上压下,立时四指并拢,拇指微曲,两手掌心相对,往上顶去,直击圆慈掌沿,这招乃是“霸王扛鼎”。

    圆慈两臂上举,掌心相对,翻转掌心向上,十指相对,眼看九天之外,脚跟提起,足尖着地。突然两掌心翻转朝下,肘微屈,双掌交叠,朝文剑良天灵盖拍下。

    他当然不是真要取文剑良性命,倘他的手掌靠近文剑良天灵,便点他‘百汇|岤’,让文剑良休克,那便可以请他乖乖上少林作客了。

    “百汇|岤”是人体死|岤拍中不死也残废,但是“易筋经”的精髓就在一个‘易’字,易者,改也。可以点在百汇|岤却把内力透到其他|岤道,而不伤人性命。文剑良哪里知道其中关节?见他堂堂高僧,竟向自己施杀手,不禁大怒!原本敬重他是武林前辈,每掌只用七成功力,现在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左掌握为拳头,径直砸向圆慈手背,同时身子一矮,不让他的手按到自己的天灵盖。

    这一招是什么招式呢?什么招也不是!天下的武学,太过强调花俏,用花招引诱敌人再设法制住他,所谓的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往往十招中只有一招是实招。其实大谬矣!打斗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制服敌手,真正武功炼到深处,出手一招便可制敌,谁有空跟你玩那么多花样?可惜今人一味求招式优美,花拳秀腿,吓虎普通老百姓就算了,要是遇上高手,那肯定是自讨没趣。与人对阵,功夫不外乎四:即不攻也不守,只守不攻,既攻且守,只攻不守。

    即不攻也不守那是欠揍,只守不攻那是迫不得已,既攻且守那是旗鼓相当,只攻不守,那是牛人,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文剑良此刻身上拥有刚猛无匹的内力,眼光见识亦是不同寻常,略去了繁复的虚招,赤裸裸的使出想取胜的招式,才不管他招漂不漂亮。倘若最后招式漂亮的躺在地上,招式丑的站着,那丑点有什么关系?

    圆慈听到他拳风猎猎,不禁大骇,不敢跟他交掌,赶忙撤掌,右手经身体右侧缓缓向上举起,掌心朝天,五指朝左弓,松肩直臂左手臂外劳宫紧贴命门。右掌翻转向下,击向文剑良腰腹,这是《易筋经》摘星换斗势。

    文剑良才不管又是上举又是下抓的,见他最终击向自己的腰腹,伸出食中二指,点向他臂上的“孔最|岤”,这招后来先到,圆慈大骇,活了七十余载,什么样的高手没见过?但是象文剑良这么快的身手,实是第一次见到。出了一个如此魔星,武林要有一场百年不遇的浩劫了!

    其实看清楚了敌人要攻击自己的什么部位再出手截击,那当然可以用很简单的招式来制敌,但是能在看清敌手意图后再出招,还要后发先至的能有几人?所谓招式招式当然要耍些花招,普通的人炼不到文剑良的境界,但是心计胜于文剑良的却大有人在,既然大家都炼不到文剑良的伺敌先机而后动的境界,那就大家一起来比心计,玩花招,所以武术越搞越繁复,不足为奇。其实再巧的招,最后终是要打在敌人身上才算数,也只最后那一击才有效。

    用玩花招来修饰圆慈大师实在有些过分。但是推究《易筋经》的起源,原是达摩祖师开坛授道时,僧侣昏然欲睡,达摩才创出来让大家强身健体的,很多招式乃是为了让人养身并不是为杀人而创,用在制服人,自然显得有些冗余了。但是圆慈每日勤炼《易筋经》招式必须那么行云流水般的使出来才连贯,总不能只截取其中的杀手?

    圆慈左脚向左侧迈出一步成左弓步。同时,左手握拳上举,拳稍过头顶,拳心向内,屈肘。肘不过膝,膝不过足,成半圆形,两腿观左拳。右手握拳,直肘向后伸展,拳心向后,前后两拳成绞绳状,继而两拳放松成半握拳状,左手劳宫|岤发气,击打文剑良下颚。又是《易筋经》的功夫,叫“倒拽九牛尾势”

    文剑良与他缠斗许久,无心恋战。大喝一声“着”,一双手臂内侧夹住圆慈双手,只要他双臂一拗,圆慈这双手算是废了。群雄哗然。

    文剑良却抱拳后退一步道:“小子无礼,多有得罪!”

    “罢了,罢了……”圆慈喃喃的道:“文少侠神乎其技,实是江湖之大不幸。”众江湖中人见圆慈都俯首认栽,不禁大感忧虑,本来都想看一庄少林高僧收服恶魔少年的盛事,现在搞不好会变成恶魔少年屠宰一群羔羊的“盛事”,赵兴脸色惨白,自己造谣陷害他,看样想死得舒服点都不行了!

    圆慈继续道:“老衲是甘拜下风了,但是为了避免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只好让十八铜人领教少侠神功了。”

    文剑良见一开始见他带着十八个老和尚在身后,就知道这十八个家伙当然不会只是来看场子做摆设那么简单。

    暗一运气,骨节噼啪作响,道:“好,十八罗汉送我去见佛祖,给足了文某面子。”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二节 十八铜人耐我何

    衣袂猎猎,十八个老铜人左突右冲,围成半圆,将文剑良罩在正中,右首的老僧叫道:“童子拜观音”。所有老僧左足皆向前跨出一步,右膝曲,左足向后扫出,乃是一个跪步。手中的兵刃纷纷向文剑良身上击落,刀枪剑戟,钩斧鞭棍,奇形兵刃,无所不有,兵器有长有短,攻往文剑良全身命门。

    十八件武器,有乌有白还有灰,各色光影纷飞,却是错落有致,并不互相绞缠,攻击部位亦是各瓜分一块,并不你争我抢。着实十分厉害。文剑良一时倒不知如何破解,身形一飘,后退三丈,任他兵刃再长,总是鞭长莫及,刀剑就更莫及了。

    右首的老和尚又道:“变阵!众星捧月!”众僧前扑后跃,站成圆圈,把文剑良围在中间。谁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这群老和尚一个比一个狠。好了,文剑良成了月亮,那星星呢?星星比月亮小,每个和尚头顶有六个香疤,十八个和尚,共有一百零八颗星星捧着文剑良这颗月亮,倒也贴切。

    本来以文剑良的轻功要避开不让他们困在中间甚为容易,但是一味在前面跑人家在后面追实在大是不好看,索性任他们围住,也是因为看见他们刚才的精妙招数,不禁技痒,倒要看看威震江湖的武林第一阵法有什么玄妙。

    谁知就这么一念之差,他把自己陷入绝境!

    少林自南朝梁武帝达摩祖师后大兴,千年屹立不倒,无数高人前辈呕心沥血,对护寺阵法不断完善,形成三套铜人阵法。第一套威力最弱,是考较要出师的少林弟子的,对自己的弟子总不成痛施杀手?但是过了铜人阵的到江湖上都成为一代大侠,开宗立派,自立门户者亦不知有几。铜人阵于是声威大震,其实靠的却是最粗浅的第一套阵法。第二套阵法威力是第一套阵法的十倍,专门用来对付到少林惹是生非的武林绝顶高手的,因为普通高手随便几个少林和尚就解决了,也用不到十八铜人阵。第三套阵法又是第二套阵法的十倍,也就是威震江湖的第一套阵法的百倍!第三套阵法从创出就还没用过,因为从来没有人能闯过第二套阵。

    第一套阵法是用来对自己的徒弟耍着玩的,当然不会用来便宜文剑良。是以他们一上手便是第二阵法,一招就弄得文剑良不知如何应付,其厉害可见一般。

    那发令和尚又叫道:“泰山压顶!”十八个和尚皆向圈内跨一步,举手挥动兵刃,十八件兵刃悉数往文剑良当头砸下,这一下要是砸实,那不是把文剑良给分尸了?当然不会,众老僧训练有素,只要有一柄兵刃制服文剑良其他兵刃立刻撤回,毕竟少林和尚从不杀生,顶多就在你身上戳两个洞,割掉两根手指什么的。其实佛祖的慈悲还是慈悲得不到位,有空子可以钻,只说不可以杀生,那就是说只要不杀,干什么都行,所以凶狠一点的和尚口呼阿弥陀佛,一边阿弥陀佛一边把你打个半死,反正你还没死他还是佛家好弟子。

    文剑良双脚叉开,身子后仰,腰以下稳如泰山,腰以上则折平了以避开那些兵刃。右手往背上凌空一抓乌龙剑飞出,飞向半空,抵挡那些兵刃。因为兵刃实在太多,四面八方都有,手要是抓在剑柄上非受伤不可,于是文剑良使出旷烁古今的内力,凌空支撑住乌龙剑。本来以乌龙剑的锋利要削断他们的兵刃是很容易的,但是他们的十八把兵刃劲道加在一起,而文剑良又是凌空御剑,所以相持不下。

    众和尚,当然包括方丈圆慈和尚,以及江湖众豪杰见文剑良露了这么一手‘隔空御剑’尽皆大惊失色,武林已有数百年没有出现如此高手了,上一位能凌空取物的高人存在于三百年前,大家都只是听闻有这种绝学,谁也没见识过。总道是武林谣传,世间不可能有此等神功,没想到今日在一个十恶不赦的恶贼手中见到。

    十八和尚大是惊诧,于是下手更狠,将各人一生的修为都加在兵刃上,他们修习的内功是《般若心法》,虽不及《易筋经》威猛,亦是少林一等一的内家功夫。文剑良额上大汗如豆,涔涔而下。见十八把武器与乌龙剑一直朝自己身上压来,虽然压得甚是缓慢,但是没有反弹的迹象,终究会加在自己身上。当下运起《飞瀑真力》第五重中的一招“扭转乾坤”,平日他在瀑布中,双手掌心相对,然后双手依圆弧的线路在胸前画圆,催动的内力便可以在水中形成一个旋涡,此刻使动此招,乌龙剑以剑中为轴,旋转起来,在十八柄武器上纷纷一撞,十八个老增被这股劲力震得各后退一步,圈中上空立时露出空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文剑良立刻拔身飞起,想跃到圈外去,他可不想让十八个老和尚又把自己压得一头汗。

    哪知发令老僧早料道文剑良要逃逸,文剑良跃走念头刚动,他便大叫道:“佛光普照!”,众和尚左手握拳,右手为掌,右手包在左拳外面,若在抱拳施礼。各和尚口中念念有词,甚是祥和。文剑良可没想到他们还会如此客气送自己走,一愕,却觉得头顶上被一股极强的劲力挡住,奋力一冲却冲不破。

    原来十八个老和尚各自发出劲力,在圈中上空合成‘金刚罩’,一个无形的气罩,一个凝聚众僧一生修为的金刚伏魔罩。文剑良偏不信邪,挺着乌龙剑便刺,要刺破一个洞好钻出去。不料那金刚伏魔罩甚是厉害,一遇到外力反抗立刻集结所有和尚的真力抵挡。这“佛光普照”已经是第三套阵法的精要所在。少林和尚平时也只是炼着为了让这套精妙阵法不至失传,没想到今日真的用来临阵对敌。

    文剑良内力虽高,然那些老僧每人都有一个甲子以上的功力,一甲子是六十年,十八个和尚的功力叠加是一千零八十年的功力!虽然耗费一些在结成金刚罩其他的空门上,但是数百年的功力岂是一人所能档耶?是以文剑良猛冲之下觉得胸口恶心欲吐,周身真气激荡,嘴角缓缓挂出一条血丝。

    文剑良突然记起剑身上的毒还没清掉,只要用真气把剑身烤热,让毒气散发再用掌风打出去众和尚岂不全部束手?但是那十八名和尚的性命不免不保。那就跟少林结下血海深仇了,而且他们罪不致死,如此做有违侠义所为。

    转念又想,倘若等下被他们的兵器一起打中,那我哪里还有命在?反正我就算逃了此劫,不久也要殉情,连我这么年轻死了都不可惜,这群老和尚年纪都是一大把,死了跟寿终正寝也没什么差别。越想越邪,众和尚要是再出杀手他非走邪路不可,反正是要自杀向师傅谢罪,顺便向几个老和尚谢罪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很多本来正义的侠士,最后被江湖误解,逼迫走上邪路,亦是常有的事:既然我做好事你们容不得我,那我就干恶事咯!你们要混我也要混啊。

    忽然一声晴空霹雳,“哈哈哈……少林和尚名震天下,果然不同凡响,十八个老和尚一拥而上,杀一个晚生小辈!”两股劲风击向两名和尚,两和尚吐血倒地,阵法立破,文剑良抽身跃出,飘了七八丈远。他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骷髅教魔尊玉奴到了。但见林中凌空跃出一个黑披风的虬须壮汉,披风上的骷髅阴森一如以往,果是骷髅教魔尊玉奴。

    玉奴身后衣风猎猎,又跳出四个人。左首第一个碧衫流翠欲滴,人儿更是娇滴滴的惹人怜爱,只是娇艳的脸上有些憔悴,赫然是“魔教妖女”碧瑶。碧瑶身后有一个蓝衫老者,老者满脸乖戾,背上背上两九瓣铜锤,虽已老迈,从黑色劲装下可看出肌肉虬结,看样外家硬功大是不弱。老者后面是一个粗头大耳的肥胖汉子,衣服上打着紫色的边幅,手上提着一柄玄黑的锥子。最末的一个甚为年轻,一袭红衣,与文剑良一般年岁,赤手空拳,负手在背,竟然有宗师风范。

    “要比人多我骷髅教可也不怕你,少林号称弟子三千,我骷髅教却有三万教众。但我可没圆慈你这老和尚那么怕死,出来行走江湖还要带这么一大帮人!”玉奴对着圆慈大师道:“大师还是躲回少林去研习佛经典籍为好,想出名头又怕输出来混很辛苦的。”

    圆慈老脸一红,合十道:“施主教训得极是,老衲是服输了。”玉奴本来随口胡诌,没想到圆慈竟然真的认输,文剑良那小子若不是女儿喜欢非缠着自己来救才不理他。那小子明明武功平平,怎么江湖公认武功第一的圆慈禅师竟然俯首认输?不禁瞧了文剑良一眼,见那混小子正呆呆的看自己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也痴痴望着他。

    原来文剑良在看来者是什么人的时候,见碧瑶用幽怨的目光一直瞧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也,她瞧自己,自己不瞧她是不礼貌的,就对着瞧上了。

    碧瑶是在怨文剑良一去多日,连个讯都不捎给自己。那日她放文剑良离开白骨林后便甚是后悔,怕他就此一去不返,于是命令所有门人去探查文剑良的消息。昨日手下人回报说有大批武林人要围捕文剑良,她跟自己的父亲求了半天,魔尊拗不过宝贝女儿只好带着四大护法前来搭救。其实他们若不来搭救,文剑良使毒原也可以脱身,不过那不免得罪天下英雄。只是他们出现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魔尊亲自出手救文剑良,文剑良跟天下英雄说他跟魔教没有什么关系,就是傻瓜也不会相信。文剑良心里道:算了,一死万事休,那些许虚名有什么好计较的?侠名和骂名对一具白骨来说都是一样的。

    玉奴一指背后道:“跟天下英雄引见一下我四个不成器的属下。第一个貌美如花,艳惊天下的姑娘是老夫的女儿,闺名碧瑶,江湖上恶名赫赫的‘碧妖魔姬’是也……哈哈……也只有老夫才生得出这么漂亮的美女。”指着碧瑶身后的老者道:“这位是‘蓝魔’公孙鼓,他的九瓣铜锤不知道砸烂过多少成名好汉的头颅。”那公孙鼓对着群豪轻轻哼了一声道:“老夫这厢有礼了。”嘴上说有礼其实倨傲已极,连抱个拳都没有。玉奴又指着公孙鼓身后提锥子的胖汉道:“这位是‘紫魔’,在武林大众面前正义凛然背后却行苟且之事的当心了,哪日他的锥子可能穿过你们的胸膛。”最后指着那个少年道:“‘红魔’欧阳少华,老夫不中用的弟子,将来要继承老夫的衣钵,君临武林是迟早的事,大家不妨先亲热亲热,以后见面也好说话,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番解说,天下英雄不禁都脸上变色,文剑良是什么人物?竟能使魔教教主与四大护法齐出!四大护法在江湖上名头极响,不出手则已,出手必定灭人满门。天下的小门小派无不人人自危,恐怕一惹上这四个瘟神,哪天脑袋是怎么掉的都不知道。这四大魔头能各挡一面,魔教教主与文剑良更不用说,原来的局势已经逆反,现在是邪气压住了正气。

    众江湖人皆是后悔莫及,没事那么好奇凑什么热闹,文剑良杀了什么大师什么大侠关我屁事?现在倒好要死要活别人说的算。

    魔尊玉奴说大家亲热亲热当然是说谁有种就站出来比试比试。圆慈大师刚才已败在文剑良手上,不便出手,十八铜人伤了两个剩下十六铜人,十六铜人阵少林可从来没摆过,就算加上圆慈自己也才十七个和尚,要马上去河北嵩山少林调人,总不能让魔教的人在这里等自己的人手到来吧?所以少林派是不能再出手了,其他的江湖豪杰更不敢吭声了,平日里在地方上自然要摆足豪杰的派头,现在面对的可是天下最狠的魔教,你敢伸手手没了,伸脚脚没了,伸头头没了!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魔尊玉奴哈哈道:“老夫是俗人还有一堆俗务要处理,可不象各位武林豪杰这么有空,一大堆人欺负小孩子。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老夫先失陪!”说罢挥手让众人走,文剑良当然跟着走,自己不走难道还等那群和尚送吗?

    圆慈以无限轻柔的声音道:“文少侠回头是岸!……我佛慈悲,此人惠根非浅,愿佛祖以大智慧化之……”

    文剑良对圆慈肃然起敬,但是敬归敬,走还是要走的。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三节 天下第一美堕情障

    魔尊在前,四护法随后,文剑良断后,大家是来救他的他当然不好意思跑前面。

    六人皆是绝顶高手,展开身法,转瞬已经翻过了好几座山头,看方向应该是要带文剑良回白骨林。然文剑良此行目的乃是福建,于是加快身法,挡在魔尊玉奴面前道:“多谢前辈及诸位援手之德,晚辈无以为报……”文剑良对不熟悉的人总这么老套的鬼扯客套话。魔尊玉奴并不停下,见文剑良背面而驰,还一边向自己抱拳做揖,倒像后背也长了眼睛,居然速度一点也不慢下来,不禁暗赞,魔尊摇手一挥止住他的废话道:“要感激你就去感激那个野丫头吧,老夫没事救你这毛头小子做什么?别以为你自己真就讨所有人喜欢,也就那野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把你当宝”

    文剑良脸上一红,向旁一闪让出路来。碧瑶见文剑良停下便也在不远处停下。低着头一双纤手摆弄自己的衣襟。少女都喜欢扯自己的衣襟,扯来扯去又不把衣服扯破,也不知道她在扯些什么。

    其实仔细一想就知道,她们是用扯衣服来掩盖内心纷乱的思绪。

    其他三个护法当然很识相地跟魔尊走了,别看碧瑶在情郎面前扭捏害羞,要是惹恼了她那可比惹了魔尊下场还惨。

    碧瑶在那里扯衣襟意思当然是让文剑良乖乖把自己送上门来,文剑良当然不会傻到这都不懂,足尖轻轻在地上一点,飘落到碧瑶身边。对她施了一礼道:“多谢姑娘数次救命之恩。”

    碧瑶幽怨地说:“我救了你,你……你却轻薄我!”

    文剑良大窘,其实上次也没看到什么,不就两条雪白如藕的胳膊,还有鲜红的肚兜吗?对他来说自是没什么,对碧瑶来说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要是别的人看到她那时的模样,不割下他脑袋才怪!

    碧瑶倒也不是怪他轻薄自己,轻薄就轻薄了,但是轻薄完要负责任的嘛!这家伙一离开就当成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连一字音讯都不给自己捎回来。

    其实文剑良也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不该看也看了,巴掌也让她打了,还要怎样?

    文剑良心里道你这丫头真是小心眼,不小心瞧你一眼难道你要念叨一辈子?这话当然不能说,说了肯定被她打成猪头。假装自己罪大恶极,现在要痛改前非:“都怪这双该死的眼睛,我把它挖出来让姑娘解恨。”说罢右手食中双指如钩刺向自己双眼,碧瑶大惊,纤掌如蝶,抓住文剑良右腕。道:“我可不想以后人家说你有眼无珠才跟我在一起。”言罢脸上微霞,无限的姣美可人。

    文剑良如果真想把自己弄成瞎子她哪来的及相救?但是推及世间很多所谓的上吊割腕过的人竟然能大难不死,其实哪有那么多奇迹?大多是他们心里压根没想死,哪有可能真心诚意要死死不得的?倘有读者想死却多次死不成的,请把你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教你几个方法,你死不了我负责。很多的自杀其实只是为了吓人,让别人关心自己。例如在要上吊前要大叫‘我不活了,死了算了。’然后看到门外有人影闪动才赶紧把椅子踢掉,家人冲进来把他解救下来,对他百依百顺,一次诈死就完成了。再比如说割腕,故意避开大动脉,在手腕上的肉不痛不痒的开个口子放血,怎么会死得了?如果她很有诚意要上吊那就静悄悄把脖子在绳套一一套,安静地离开,死不了就见鬼了。还有那割腕的,咬紧牙把大动脉割断要还死不了,那你肯定是僵尸。

    (作者注:去年有一个女同学为情自杀未遂,那女的跟我有过节,我很失望她没死成借这里发点牢马蚤,不好意思。)

    文剑良大感诧异,不想以后人家说你有眼无珠才跟我在一起?谁答应跟你在一起了?其实许多美女都有这毛病,很多人追求,然后她看上某一个,就以为他必定无条件跟自己在一起,因为自己那么漂亮他没理由拒绝,其实这都是一厢情愿,没理由你漂亮我就不能拒绝你。

    碧瑶人既美艳,在教中身份又高,平日上门求亲的真是多如过江之鲫,似乎天下男子都放在哪里等她挑,她对谁点下头,那人便艳福非浅,求之不得,怎可能拒绝?

    偏偏她遇到的是文剑良,耶律菁是第一个壮烈牺牲的,接着是若柳,现在轮到‘江湖第一美人’了!

    情感这东西是最难捉摸的,天下公认的第一美人未必便能让每个男子趋之若鹜。

    许多事情的发生,文剑良是无法控制的,他怎能料想好好的一个大老爷们突然穿着肚兜就跟你说本姑娘是女的。

    江湖中有太多的变数,倏然降临,祸福难料。

    文剑良上次婉拒若柳后她便拿剪刀割自己的手腕,这回他可不敢再赤裸裸的回绝了,总该想个方子,不着痕迹地让她明白自己心里只有娟儿,容不下旁人。

    “这可是你不让我挖的,以后万一我再看到你换衣裳怎么办?”文剑良刚讲完此话便想拿剑割掉自己的舌头,说出来的话总跟心里所想南辕北辙。

    本来在想办法婉拒她,现在不但没有婉拒反而还有些挑逗意味了!

    (作者注:本人自认才华出众,为何现在还为三餐温饱皱眉呢?究其根本乃是因为说话不经脑子,认为怎么说有趣就肆无忌惮讲出,吃了无数亏,诚劝后来者戒之,说话之前一定要考虑再三,不合场合的话就算再经典也要烂在肚子里,不然你会像作者一样满腹经纶,两手空空。)

    “天下倘若有旁人偷瞧我换衣裳,我一定一剑取下他首级。”旁人偷看就砍脑袋,那就是只特许文剑良独看了。

    女子都是如此,只要她心中有了他,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旁人敢效法他就是自找死路。

    文剑良大窘,他平日与娟儿斗嘴,反正都是非卿不娶非郎不嫁,斗起嘴来根本不考虑男女大妨,斗惯了,跟女子讲起话来自然而然的溜出这些话来,此刻才觉得难为情,怎么扯起此话题的?文剑良自己亦不知。

    此话题再讲下去有些艰难,文剑良咳咳两声道:“今日多谢姑娘搭救之恩,日后若有命在,自当亲上白骨林致谢。”文剑良想找借口离开碧瑶去福建。明知自己去福建取了娟儿尸首便回幽谷自尽,绝不会有命在,又不想用假话哄她,于是说什么‘日后若有命在,’云云,好像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死,其实是死定了。

    说了日后再亲自上门拜谢那现在当然是要告辞了。碧瑶眼角流下两行清泪道:“你……你……又要走?”

    文剑良自己虽然偶尔也哭下玩玩,但他实在不理解女人的眼泪怎么就那么丰富,当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相见哭,不见哭,临别更哭;高兴哭,难过哭,实在找不到流泪的原因也要来个‘临风落泪,对月伤怀’。所以文剑良并不懂碧瑶这泪的重量,只道是例行公事。

    这两行泪是一个少女情之所系,其重于少女而言何亚于泰山!

    文剑良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道:“姑娘不必为我这无足轻重的人浪费眼泪,他日文剑良若得不死,必到白骨林会会你这个好友。”文剑良所说的‘好友’乃是当初他们在唐门旁山路上首遇时两个男子的友情。

    “好友……好友……”碧瑶喃喃道:“好个好友……好狠的好友……”

    这句话,文剑良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做好友很狠吗?

    “在下确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再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文剑良一心牵挂娟儿。

    “好,好……一个谢字把什么都推得一干二净!”碧瑶幽忧地道。

    文剑良觉得她的话都怪怪的,也没心思去细想,既然她说好了,那就走咯。

    第十章 流离江湖  第四节 若柳出家

    可怜碧瑶虽为武林第一美人,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芳心寸断。文剑良终是远去了,他也并不是真的不解风情,但他自幼与娟儿一同长大,感情真是坚愈铁石,任何人都不可撼动。碧瑶埋怨了几句负心薄幸,死没良心之类的言语皆消散在空中,文剑良浑然不闻。

    一日之后文剑良已入浙江境内。在街市面摊用餐的时候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知是有人跟踪自己,当下也不露声色,吃完饭乘马驰到一株大树下时,文剑良双手在马背上一撑,以快愈闪电的身法跃到树稍,马儿失了人控制便在原地转悠,不多时,便见一个蒙面劲装少女骑着一匹雪白骏马驰到树下见了文剑良的坐骑上无人,“咦?”少女勒马向四周探看。少女身形曼妙,凹凸有致,线条柔美。文剑良总觉得这线条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是何人的身子,其实蒙了脸,少女的身子并没有大差别。

    文剑良一个‘倒栽葱’从树上头下脚上的落下来,边道:“姑娘可是在找在下?”快要到地面的时候一个翻身,英姿飒飒,立在少女马前三步之处。

    少女贝齿咬住下唇,也不答话,从马背的剑囊中取出两柄细长宝剑,左手剑刺文剑良前胸,右手剑劈他颈项,剑法甚是凌厉,但她的内家修为显然与文剑良相去甚远。文剑良总觉得她乃是故人,故左手负手在背后,右手出掌,一招“清风拂柳”,五指轻拂,拂去她砍向文剑良颈项的剑,接着化掌为拳,伸出食中二指夹住她刺向自己胸口的剑,那少女使力回夺,那剑却像粘在文剑良双指间般一动不动。她倒有自知之明,索性放了手弃剑。左手剑在空中划个半圆,手腕一颤,一道剑光朝文剑良下盘削来。文剑良任她的剑削过来,到快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右手往下一沉,夺来的剑的剑柄便撞在她的剑身上,这一撞那少女的剑竟往天空飞去,她的剑上竟然一点劲力都没有!她并无心伤害文剑良,倒像是熟人开玩笑。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少女竟然跃向天空,用自己的胸脯去迎接那飞起的剑!

    文剑良大骇,待要施救,奈何距离太远,“哧……”那剑已插入少女胸口,少女砰然倒地。胸前伤口鲜血汩汩冒出,还好并未刺中心脏,文剑良飞身过来,也顾不得避什么男女之嫌,在她胸前点了数指帮她止血,伸手抓掉她面上黑纱,一张俏丽无比的脸蛋儿上清泪纵横,那脸蛋再熟悉也没有了,竟然是若柳!

    若柳一双美丽的杏目中晶莹点点皆是泪,喃喃的道:“爹爹杀了你师傅,你又杀了我爹爹,咱们……咱们是不能在一起的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她竟然是一心求死!

    文剑良这才知道低估她对自己用情之深了,她竟要用生命来守护这段情!

    文剑良满心愧疚,自己是没办法用对等的情感来还她的。他将若柳轻轻放在地上道:“你等我片刻,我去采些草药。”若柳只是痴痴望他,不置可否。

    从前在幽谷炼功时经常受伤,是以对止血药草并不陌生。不多时便采了一把,放在掌心,双掌合拢,轻轻一搓,药草已经稀烂,草汁溢出。文剑良将药草放在右掌心,左手迅速拔出若柳胸口的剑,那伤口还未觉察是什么回事,来不及决定是不是流血,他右手的草药已经填进那伤口。文剑良的手指在那草药上轻轻揉动,以让药草的汁液流出,溶入她血液,加速药效,但那伤口就在若柳ru房下一寸,他这么揉来揉去,揉得若柳满脸通红,忽又想到再也不可能跟他一起,不禁珠泪泛滥。她声音大为悲戚,道:“文哥哥,你最后抱我一次,只要一刻,只要一刻……我便可以回忆一辈子了……一刻后我们再也不要相见。我深爱杀父仇人,大大的不孝。”言罢伏在文剑良肩头痛哭起来。文剑良亦是莫名其妙的悲从中来,轻轻搂住她纤腰,眼泪亦簌簌而下。两人皆一言不发,相拥了一刻,若柳松开文剑良,一双纤手端着文剑良的脸,仔细的瞧了许久,好似要把他印在自己心里。

    最后在文剑良右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闭上眼,双手合十道:“贫尼法号绝尘,今后日日为公子诵经祷告,愿公子健康长寿!”

    文剑良大骇,前几日若柳还在骂释迦牟尼,一月不到,她竟然便要削发为尼!不禁惊诧地道:“柳妹这又是何苦?以你的绝世姿容长伴青灯,要害得佛祖也动凡心了。”

    若柳眼角流下泪来,拾起地上本来遮脸的黑纱绑在眼睛上,她怕自己一张眼望见文剑良方才狠下的心又会柔软,她的声音柔媚一如文剑良刚在‘盈春楼’见到她时的光景:“与公子方才相拥一刻,若柳这一生足矣!从现在始,若柳已死,贫尼乃方外之人,施主请自重,‘柳妹’之称亦化烟云,不复存在了。”若柳明明是妙龄少女,偏要学老尼姑的语气,文剑良想笑,却是心如灌铅,怎么也笑不出。

    若柳左手捂住伤口,右手在空中探路,往大路上去了。

    文剑良还想说些什么,喉咙哽咽竟是发不出声。

    若柳对自己情深爱重,如今却孤守青灯,实是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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