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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侠传第3部分阅读

    眩,真是祸不单行,一盆水从天而降,淋得他浑身湿透,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左右一晃,晕倒了。

    那泼水之人正是若柳的丫鬟喜儿,喜儿见一盆水竟泼倒一个人,不由慌了,再仔细一看,依稀认得便是昨日来过的文公子,她入房对若柳道:“不好了,昨日来过的文公子被我一盆水泼倒了。”若柳一惊,从绣窗往下一看,果见那人正是文剑良,她急道:“你快去请几个人抬他上来。“

    喜儿命几个护院的将文剑良抬上若柳房中。

    第三章 初涉江湖  第三节 风尘女儿亦有情

    若柳昨日在楼上望见文剑良便觉他英气逼人,此刻更觉他清俊绝伦,喜儿见她只是痴痴望着文剑良,急忙道:“姑娘,公子背上有刀伤呢!”

    若柳愕道:“哎哟,你怎不早说?”她费力的将文剑良翻转过来,“啊……”却见他背部满是鲜血,她颤声道:“喜儿,你去取些刀伤膏药及绷带来。”

    若柳轻轻解开文剑良的衣衫,见得他一身虬结肌肤,竟不由得粉脸通红,喜儿已取来了膏药,若柳挖了些,欲给他敷上,岂知如葱嫩指一碰到他富有弹性的肌肉时,玉臂竟缩了回来,玉面直发烧,喜儿看在眼里,抿嘴笑道:“还是我来吧,你怎么心疼文公子,只怕半天都涂不好呢!”

    若柳回了她一眼道:“贫嘴!”她恐喜儿再取笑,只得速速挑些药膏抹在他伤口上,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喜儿又在一旁吃吃地笑。若柳粉脸红道:“死丫头,再笑,我撕烂你你的嘴!”喜儿嘻嘻笑道:“原来是嫌我碍事,那我还是识趣地走开吧。”若柳羞道:“你……待我空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喜儿连蹦带跳地出去了,若柳继续涂药,涂罢,见他衣裤皆湿透,不由得秀眉紧蹙,若让喜儿来脱,她亦从未给男子脱过衣物,若让那些男人来脱,他们定会谣传自己养野汉子,若柳满脸绯红,直到耳根,她闭了眼,轻舒玉臂,脱去他衣物,不免与文剑良肌肤相亲,不由得玉颊火热,内心告诫自己当心,岂知纤掌竟颤抖起来……忙活了一阵,才脱光他衣物忙拖棉被盖了。

    渐渐有了知觉,文剑良只觉身体暖烘烘的,四周洋溢醉人花香,他醒来了,见一紫衣绝色少女坐在一旁,人固甚美,衣亦甚艳,艳装却让人反觉掩了她天然气质,还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好!喜儿笑嘻嘻立在一旁,文剑良愕道:“敢问小姐芳名。”若柳娇羞无限地道:“小女就是若柳。”文剑良望了望自己身处的床及身上的大红鸳被“这……”喜儿呵呵笑道:“这是我家小姐的床,你是第一个躺在上面的男子。”

    若柳瞪着喜儿,忽又羞红脸低下头去,文剑良将路上阻敌,娟儿如何被捕,自己如何受伤等事一并说了,最后讲道:“在下担心小姐安危,到了芳居之下,闻得小姐妙音,心下大慰,岂料从天而降那略有芳甜之水……”喜儿笑弯了腰道:“还略带芳香呢,那是小姐的洗脚水!”娟儿道:“小女玷污了公子千金之体,小女这就歌一曲,以资歉意。”若柳款款起身,莲移寸步,苗条的身段裹在紫衣之中,愈发显得百媚千娇,柔情万种。

    若柳坐在古筝之前,葱白纤指轻巧巧地拨动筝弦,感震人心肺的佳音缓缓流出,若柳微启樱唇歌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文剑良再次被若柳的歌声俘虏了,若柳粉脸微红道:“这首严蕊的‘卜算子’最能表明小女子的心迹。”“心迹?”文剑良心道:莫问奴归处……她欲离开此处?他望着若柳,本待问她有何心事,却见她正自含情脉脉望着自己,便不便开口了。

    若柳低头轻轻摆弄垂在胸前的秀发,低声地道:“公子你能否带小女子离开此处?”文剑良道:“在下是浪迹天涯之人,带着姑娘诸多不便,但可以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找一户好人家安顿。”若柳道:“不,公子到哪我便跟到哪,小女愿服伺公子起居。”文剑良道:“姑娘惯于深居闺阁,江湖上刀口舔血的生活只怕你过不惯。”

    若柳坚决地道:“公子能过的,若柳便能过。”文剑良犹豫道:“此事容在下考虑后再作决断。”若柳嘤嘤泣道:“莫非公子嫌弃我低贱……”文剑良见她粉脸带泪,便如雨后梨花,楚楚可怜,本待起身哄她几句,却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裳!他轻轻掀开被子,哇!浑身赤诚相对!他立刻放下被子双手在上面紧按着,一副失身少女的模样道:“你何时脱光我衣裳的?你……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若柳羞红了脸道:“我可是闭着眼的!”她的意思是闭着眼帮他除去湿衣物,文剑良自然知晓,却故意曲解道:“这么说,你我闭着眼做了男女之事?”若柳见他一脸调笑神色,不禁羞赧的道:“呸……你当人家是什么人?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却不料如此滑头!”文剑良当然不是浮滑之徒,只是总与娟儿这般玩闹,改不了这毛病。

    忽闻喜儿道:“小姐,你错把胭脂涂脸上了?怎地脸这般红?”若柳仰首见喜儿手中捧着托盘,盘中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有一碟肉丝炒鸡蛋,几样青菜。心想:这丫头心思道不坏,只是嘴上不饶人,若柳嗔道:“死丫头,进来怎不敲门?”

    喜儿将饭菜放在桌上,道:“奴婢这就去关紧门,再不敢破坏姑娘的好事。”若柳腼腆地道:“你胡说什么?我只要能做文公子一个贴身丫鬟便心满意足了。”喜儿嘻嘻笑道“是是是……文公子半天滴水不沾,让小婢服侍公子用餐吧。”

    文剑良道:“不劳姑娘,在下能够应付。”若柳道:“公子大伤在身,还是小女服侍公子吧。“文剑良适才翻身时亦觉臂上甚疼,便不再推迟,道:“那就有劳小姐了。”

    若柳将托盘放在床边矮几上,将各类菜都拨些到粥中,搅拌匀了,舀一匙吹凉送到他嘴边,文剑良闻得粥香,垂涎已久,此刻更不客气,一口吃了差点没把调羹也吞下去。这粥跟娟儿做的一样香!他想到娟儿,追忆当日与娟儿以玩闹佐餐的一幕幕,而此刻娟儿身馅敌手,不由心里一酸,暗道便是舍了性命总要救她出来,只是自己失血过多,总要待体力恢复,再谋救人。

    而这等哑巴式的吞咽总觉缺点什么,于是怪腔怪调地道:“也不知吃了你多少口水!”若柳脸儿一红道:“我这便让喜儿取些催吐药来。”文剑良道:“要我吐出心儿让你瞧吗?”若柳道:“只怕是黑的!”文剑良道:“我心若不黑,怎会躺在小姐闺床上。”若柳啐道:“若不是你受了伤,我让他们抬你去柴房。”

    文剑良张嘴又要说话,若柳恐他越说越不像话,一匙粥来不及吹凉急急送到他嘴边,他一张嘴便不管死活倒进去,文剑良“咕鲁”一声吞下去,烫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食罢,若柳将文剑良的衣物取了来教他穿了,两人正在闲扯家常,忽闻得外室人声鼎沸,喜儿慌慌张张推门而入道:“小姐,那个张公子带了一群人扬言要你出去,否则要拆了‘盈春楼’!”

    文剑良勃然大怒,正待拔剑而起,若柳道:“公子息怒,在贱妾暗阁中暂避。”原来青楼恐客人夜宿时其妻来寻,故设暗阁藏身,若柳素不接客,因而暗阁形同虚设,不料此刻派上用场,文剑良知凭自己重伤之身非但保护不了若柳,恐怕还拖累她,无奈之下应道“只好如此了!”

    若柳将桌上观音的净瓶一旋,床底轰然裂开一缝,那凹坑正可容一人藏匿。文剑良提剑跃入躺好,本待让她关闭暗阁,不料若柳将纤足移入凹坑,文剑良愕道“姑娘,这是……?”若柳柔声道:“我已答允照顾公子起居,自然跟着公子。”

    文剑良自知留她在外面必被他们强行带走,本以为另有藏身之所,只道这房中另有暗阁,却不知他的藏身处是为嫖客而设,要那么多暗阁作甚?这暗阁本为一人而设,还好青楼之客大多大腹便便,故而设计的较为宽敞,兼且文剑良身量不大,他半侧身子倚在壁上,腾出空处,背上有些痛楚却是顾不得了。

    若柳身形甚为苗条,她亦半侧着身子,丰满的娇躯不免与文剑良‘肌肤相亲’,脸亦与文剑良近距相对,若柳秀脸微热,对喜儿道:“你去与那些无聊之人说我不在。”,言罢在坑壁括机上扭了数下,暗阁扎扎关闭,黑暗中,文剑良只能感觉若柳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及微微的呼吸……

    过了片刻,便闻一片嘈杂,继而一声怒斥道:“滚开!”并伴‘啪’清脆的一记耳光,接着便有人踹门而入,乱轰轰一阵,终于离去,一切归于宁静。若柳在坑壁括机上上旋了下“扎扎扎”暗阁缓缓打开,若柳扶文剑良坐起身来,却见四周布满武士,一位服饰华贵的公子缓摇绢扇,倒也颇有几分丰俊,料想他便是姓张的恶少。他身侧便是李德昭,喜儿嘴中塞着布团,嘴角挂着血丝,右颊高高肿起,一武士将刀架在她脖上。

    文剑良暗一运气,觉得右臂剧痛,真气停滞,看来竟是伤了经脉,若柳搀他站起,文剑良右手举剑竟而颤抖不已,但觉内息纷乱,丹田灼热如火,以剑撑地,额上渗出豆大的汗,他在大怒大伤之下强聚内力,已然受了内伤,那公子道:“看来文公子身体有点不妥?”文剑良强忍疼痛,冷笑道:“在下天生贱骨头,还没那么容易死。阁下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一个小小侍卫竟知我经络结集的罩门所在。”

    那公子道:“不敢不敢,王御医,出来见过文大侠,顺便请他回府诊治。”从他身后闪出昨日那刺伤文剑良的大汉。他朝文剑良做个揖,目中露出歉疚之意,但这神色一瞬即逝,为冰冷的眼神取代,道:“文公子请吧!”,文剑良将残余内力凝聚左掌,摧动‘飞瀑真力’,立掌缓缓退出“蓬……”那王御医身形往后抛出,撞在一名武士身上,余劲未了,两人一同撞在墙上“轰!”竟而震得墙馅了一般,梁上土木之屑纷纷扬起。文剑良这一掌发出浑身余力,立感虚脱,但觉口中一甜,一口鲜血疾射而出,整个人软绵绵的真的好想躺地上大睡几日,但他明白此刻一躺下,若柳便不免遭殃,是以牙咬得格格响,冷眼望着对面一众人。

    站在东首的那黑衫女子请缨道:“大公子,请准许我跟文少侠讨教几路暗器。”张公子道:“好,我也有许久没见识唐姑娘的‘夺命花雨’绝技了。”。只见那姓唐的女子随手一抖,三柄飞刀破空而来,文剑良以娟儿所授的拈花手轻轻夹住飞刀,却不料这飞刀看似平平无奇,却暗藏后劲,竟有脱手之势,只得运气相抗,那女子双手连斗,数十枚流星镖接连而发,文剑良忙挥剑搁挡,只觉乌龙甚沉,左支右绌,“哧……”肩上中了一镖,气血翻腾,打个趔趄,终于不支倒地。

    第四章 呕血张家堡  第一节 呕血张家堡,哀大心死

    文剑良缓缓睁开眼睛,只觉气郁胸闷,头隐隐作痛,检查一下宝剑与钱袋,都安在。自己不是失手被擒了吗?怎地四周布置华丽,倒似招待贵宾一般?且不理会这个,娟儿尚未救出,又馅了若柳进去,文剑良啊文剑良,枉你一身绝艺,连最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他微一运气,勉强已能运转,只是运至右臂便滞塞。文剑良自幼与群狼走南闯北,数度在猎手箭下逃生,愈挫愈勇的性子早已扎根在他骨子里,当下运气于左掌,以掌刀斜劈,掌风轻扬,窗台上盛开的一枝兰花登时折了,人同时往窗口越出,把花接住揣在怀里,道:“这枝花娟儿定然喜欢!”胸中突然涌起无限柔情与一股豪气,为了心爱的人便是将此地荡平又何足道哉!此处似是大户人家的后花园,有假山盆景,亭台楼阁。

    忽闻有人声,文剑良隐入假山,见对面亭子中有一双男女背对着假山,那女的坐在男的怀中,显是一对鸳侣。文剑良正待离开,却闻男的道:“娟妹,娘亲送你的镯子可喜欢吗?”,听声音,应是那姓张的公子。那女的道:“喜欢。”她这两字讲得甚轻,但在文剑良耳中却不啻晴天惊雷,那声音竟是娟儿的!口中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张公子喝道:“什么人?”文剑良只觉天摇地晃,胸中鲜血似欲奔腾而出!他以左手按住胸口,踉踉跄跄走出,酸楚地道:“我!”。

    张公子一愕,道:“文大侠?”那女的缓缓回转头来,果然是娟儿!娟儿一脸迷惘问道:“俊杰,这位公子是哪位?”原来这张公子乃是张家堡大公子张俊杰,张家堡乃是江南武林望族,在苏浙隐执武林牛耳。

    “他……他是我江湖上的一位朋友,受了伤在此静养。”张俊杰道“他姓文,快见过文大侠。”文剑良见他睁着眼说瞎话,不理会他,只是睁睁的看着娟儿,道:“娟儿,你真的忘了我了?”娟儿对他竟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突然脑中一阵剧痛,道:“你的朋友好生无理,我要回房休息了。”

    文剑良满心悲怆,飞身挺剑刺向张俊杰,道:“姓张的,你给娟儿吃了什么迷|药?”眼见剑尖刺及张俊杰身上,娟儿叫道:“莫伤我夫婿!”三枚袖箭嗤嗤射出,文剑良宝剑连挥挡箭,三枚袖箭均用足了劲道,竟是真的想取自己的性命!

    肩上旧伤未愈,现又添新伤,血汩汩而出,喃喃道:“夫婿,他是你夫婿……”娟儿眼前一黑,险些跌倒,文剑良正待上前扶住她,娟儿道:“你别过来!我没吃过什么迷|药!”潜意识里竟有个声音道“他靠近你你便会失去两个至亲之人!”张俊杰赶紧扶住娟儿。文剑良万念俱灰,仰天一声长啸,眼中滚下一颗英雄泪。

    这便是江湖吗?数日前还是最心爱的人,现在却会为另一个男子来取自己的性命!他这一声长啸,登时跃出数名彪形大汉,张俊杰道:“姓文的对夫人无礼,你们将他拿下!”娟儿道:“且慢!你们送这位公子出堡去吧,请文公子今后不要再打搅我和我的家人。”文剑良知娟儿定是服了什么迷|药或是被控制意识的邪功控制了,用强怕是适得其反,只得应道:“好,只要是你不准我做的事,从前我不会做,今后也不会。”

    出了张家堡,文剑良打定主意,去探访四川唐门的掌门‘毒娘子’,总要把能让人迷失意志的药物及其解方弄清才罢。

    街上车水马龙,甚是热闹。忽见八名大汉抬着一顶绿稠大轿子,轿帘没有放下,可以见到轿中坐的是一绝美的番邦少女,瞧她身形苗条,应没有多少重量,奇的是八名彪健的大汉竟是大汗淋漓。细一看方才知道原委:这顶轿子竟然是用精铁打制的,轿底与轿顶皆甚厚,看样里面没有镂空,都是实铁。

    一般轿子都以轻巧为佳,怎地造这顶轿子的人反倒怕轿子太轻了,莫非与轿夫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突然轿中少女道:“落轿!”众轿夫立时放下轿子,似乎对少女颇为敬畏,少女出了轿一指路边的石凳道:“这凳子,搬上轿去,姑娘我想要!”轿夫应道:“是!”竟真的将四个石凳搬上轿子,那姑娘眼睛滴溜溜一转,见西首的铁匠铺门口有一块黝黑的生铁,走过去跟铁匠问道:“您这铁可也卖吗?”

    铁匠道:“姑娘爱说笑,这是老匠的原材,不是用来买的。”那少女从袖里取出一块金条道:“本姑娘从不说笑,现在可以卖了吗?”老铁匠道:“可以卖可以卖,连这铺子也是姑娘的了!”少女指着铁块对轿夫道:“搬!”四个大汉二话不讲,把大铁块搬到轿上。少女西西一笑,上了轿子。

    八名轿夫咬了牙将轿子顶起来,显是甚为吃力,一个轿夫竟把嘴唇咬出血来。文剑良实在看不过眼,拦在轿前,对那少女做个揖道:“姑娘有礼了!”少女道:“哎,天生丽质难自弃,又有人垂涎本姑娘的美貌,上来搭讪。听人说你们汉人比较内敛,原来比我们草原的勇士还坦率!”

    怎的稍有姿色的女人都喜欢讲这种不要脸的言语?文剑良心中一酸,道:“在下江湖一草莽,岂敢觊觎姑娘美色?只是有一事不明,想向姑娘讨教!”那姑娘见文剑良一脸诚恳,眼角挂着忧郁,倒放弃了遇拦轿者一律惩戒的念头,正色的道:“公子请讲。”

    文剑良道:“轿夫兄弟们亦是皮肉之躯,家中有父母妻儿,伤了有人疼惜,姑娘何苦与他们为难呢?”那姑娘道:“这八位乃是知县派来保护我的护卫,总冤魂不散的跟得我不得安宁。我特地命他们打造了精铁轿子,不想他们抬着走了整整一日居然没事,哎,只怪我生的不够胖。只好加些石头啊铁啊的让他们抬了明日可以告假回家与父母妻儿共聚天伦啊。”她这番话强词夺理却又情有可原,谁喜欢连吃东西的时候也有八条汉子在一边盯着?

    文剑良道:“倘他们真的告假,也只是多了些空闲的时间来怨姑娘狠毒,一身酸痛能聚什么天伦?”那姑娘道:“公子言之有理,明日不能让他们告假,让他们就呆衙门里,让我的丫鬟看着,谁敢说我不是,就掌嘴。”文剑良苦笑一下,但不准说话总比抬着铁块逛街强些,道:“姑娘既然来自草原,骑马会更合适些。”那姑娘自知文剑良还没有放弃拯救这些讨厌的轿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骑马未必便修理不了人。

    那姑娘道:“恩。喜欢抱打不平的公子,你怎不为自己肩上的伤口抱打一下不平?”文剑良这才想起自己肩头适才出了血,现虽已凝固,却尚未包扎,稍一用力便会渗出血丝。少女扔出一瓶子道:“这是我大辽的外伤圣药,只有沙场御敌的将军皇上才赐的哦。”文剑良接了谢道:“多谢,我倒似拦路求药的了,多有打扰,在下先告辞。”言罢做了个揖。少女甜甜一笑作别。

    天色已暗了下来,文剑良寻了家客栈,脱了衣衫,在伤处涂上膏药。初时一阵冰凉,甚为爽快,后面却有些痒,最后是奇痒难奈,猛想起作别时少女的笑,似乎有点不怀好意。不会有毒吧?文剑良憋红了脸,到最后竟有壮士解腕的念头。江湖上真的不可轻信人,不相干的人都可能随时让你载个跟头,下次这丫头别栽我手上。忽闻有敲门的声响,文剑良道:“请进。”

    进来的正是白天的一个轿夫,他朝文剑良道:“我家姑娘说白天错手给公子的药,本有两瓶,想赠一瓶给公子,现在想用却寻不到另一瓶,现特来要回,另赠公子一瓶解痒的药粉,说是公子可能用得上。”瞧他哆哆嗦嗦的估计讨回这“疗伤圣药”便是要用在他身上。文剑良将药瓶给他,他又道:“姑娘说这回不会拿错了,怕公子不信,让我先试药。”言罢将他带来的药粉途些在臂上,文剑良本来心里还真在犹豫,没想到她倒先考虑到了。

    这女子心思缜密,以后报仇云云就算了,少去惹她为妙。文剑良道:“代我谢过你家姑娘,就说在下领教过她的高招,甘拜下风。”将那药粉涂于伤处,还真就不痒了,伤口竟也不疼了。

    第二日,到市集买了匹马,奔四川而去。

    第五章 赴蜀道上  第一节 冤家路窄狭路逢

    “救命啊……”文剑良在马背上忽然听到有女声呼救,循声找人,真是冤家路窄,那女子竟是昨天的铁轿少女(且这么称呼她),一条蛇缠在她脚踝上,一看就知道是条没经验的傻蛇,缠在脚上能缠死人?

    文剑良傻愣愣地在一旁笑,笑得叫人一听便知不怀好意,他心下知道‘缠人非毒蛇,毒蛇不缠人’的道理,因为倘是毒蛇,它只须在猎物身上咬一口,然后退到一旁等猎物死透再上前饱餐一顿即可,无毒蛇没有这种先天优势,只好用牛力气将猎物缠死,文剑良一副幸灾乐祸模样,只因知她并无危险,铁轿少女却吓得一动不动,花容惨白,怕那蛇大哥缠得累了,顺口在自己身上先吃口点心,然后毒气攻心,那可乖乖不得了。她横了文剑良一眼嗔道:“傻小子,还不帮本姑娘把蛇儿弄走!”文剑良气适神闲地道:“哪有求人用此等语气的,你说什么我可没听见。”

    铁轿少女柳眉倒竖,只觉那蛇愈缠愈紧,心中忖道:“好小子,哪天落在姑娘手里,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心中想着,脸上却露出妩媚的笑容柔声道:“公子,请你帮小女子将蛇弄走,小女感激不尽,定有厚礼相谢!”

    文剑良焉能不知这刁蛮丫头的‘厚礼’为何物,只怕‘薄礼’都难于消受!他依旧笑道:“你说什么我还是没听见,不过倘此刻有人叫我‘好哥哥,亲哥哥’我可能就听得见了。”他的话已挑得很明了了,铁轿少女粉脸微变,便要发作,又一想:好妇不吃眼前亏,先逃过眼前一劫,日后报仇机会多多,还怕他上天入地不成?先违心叫一声,日后定要他加倍还来便是。不过对着这个只除有点帅气,‘行经卑劣’‘手段下流’的‘无赖’,这‘亲哥哥’三字怎生叫得出口?

    她举眉瞟了一下文剑良,他正优哉游哉地闲踱,东张西望,雅似闲庭信步。铁轿少女在心里骂了十余声死小子臭小子,觉得够抵消这声‘亲哥哥‘了,才微启檀口,轻声道:“亲哥哥”言罢双颊不禁绯红。

    哪知文剑良浑似不闻,仍在踱他的步,铁轿少女不由怒从心生,叱道:“喂,人家已经叫了,你想抵赖不成?”文剑良装出诧异模样:“你叫了什么?”他指着树上鸟儿道:“我刚才只听到鸟儿叫。”

    其实以文剑良内力修为,方圆数丈之内的声音哪逃得过他耳朵,但这惩戒这刁蛮丫头的大好时机,他怎会轻易放过?铁轿少女自知声音虽微,他却定是听到了的,让自己再叫一次,明显是在占自己便宜,但有甚法子,正在求人家嘛!她贝齿咬紧,一字一字恨恨地道:“亲——哥——哥——”接而又道:“你若不是聋子,自当听见了吧?”文剑良嘿嘿笑道:“听见了听见了,倘我不幸真是你哥哥,也要被你的称呼吓跑!”

    铁轿少女气得心肺欲炸,瞪圆杏目,樱唇嘟得老高,文剑良痴痴望着,她这模样与娟儿何其相似,他不由心下悲怆,竟而木讷呆立,铁轿少女与他大眼瞪小眼,对峙一阵,方才觉得如此看着一陌生男子似有不妥,她低下玉面道:“臭小子,还不快为本姑娘弄走蛇儿。”

    文剑良此刻正忆着与娟儿的般般前事,被她猛地打断方才回过神来,权将铁轿少女当成娟儿吧!他感从心发地道:“你发怒时模样儿真美!”听他如此直剌剌地赞自己,不禁心下窃喜,嘴上却道:“本公主执鞭打人的模样更美!”文剑良哈哈一笑,心中悲戚暂告烟消云散,道:“那我有空倒要领教领教!”铁轿少女淡淡一笑,意思是到时恐怕你想不领教都不行!

    文剑良不禁心里暗笑:文某以整人为生,凭你那粗浅道行想跟我斗?先给你个下马威再说!于是一拍脑袋道:“哎啊,不妙!”铁轿少女心下一凛声道:“公子何出此言?”文剑良颤声道:“不怕姑娘见笑,小生也怕蛇,蛇……”铁轿少女不禁又是好气又好笑道:“你不会用手中剑,将它一劈为二?”

    文剑良道:“善哉!善哉!小生所学乃老黄之道、慈悲为本,从不妄生灵,况小生手无缚肌之力,这剑是个装饰罢了!”铁轿少女素闻中原儒生皆方形头巾,雕镂宝剑,倒也不容她不信,她急道:“那便如何是好?”立时觉得那蛇缠得甚紧。

    文剑良见她俏脸胀红,娇喘不断,那股不可一世的神气早已飞出九霄云外,约莫她吃足苦头,才将他早就想好的那一套搬出来:“倒也不是无法可行。”铁轿少女抬起俏脸,满面恳求之色,文剑良道:“小生略涉医典,唐人孙思邈的《千金方》载得一方曰“以汤淋之,无汤,则——”很明显,在这荒郊野外,哪来的汤(热水)?当然是另一方法了,铁轿少女急道:“则如何?”文剑良邪笑道:“亵渎莫怪。书曰:则令人尿之。”铁轿少女粉脸通红道:“可还有方子吗?”文剑良道:“书上所载,仅此而已。”铁轿少女见他贼兮兮的模样,认定书上的记载一定不“仅此”,定是他避而不说,于是瞪着他,似想从他脸上挖出他的话可信者几分。

    文剑良道:“小生可要解开腰带啦,姑娘舍不得闭上眼,想看是怎的?”铁轿少女只觉脸上热得发烫,啐道:“下流!”文剑良满脸无辜道:“凶丫头,我脱了衣裳,可是你占了便宜,怎反倒诬我‘下流’,罢罢罢,你在此等候不‘下流’之人前来相救吧!”言罢回头便走,铁轿少女一想,若等下一个人来大概只会看到一堆白骨上盘着一只吃得饱饱的大蛇吧,只得委屈地道:“喂……你……回来!”

    文剑良回过头来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是闭得过紧了,文剑良轻掣出乌龙剑,挥剑如电,蛇身扭成三圈,他这一剑将三圈皆解开,蛇成四截,继而又被他的内劲激射到一旁,由于这一剑一激皆速,铁轿少女身上竟没染上半点血污,文剑良拾起蛇头,摆到铁轿少女面前,道:“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

    文剑良斩蛇时,铁轿少女心中始终念着四个字“下流无耻”“无耻下流”此刻闻得可以睁开眼,才觉得腰间的束缚果然没了,只奇怪怎没湿漉漉的感觉,奇怪归奇怪,眼还是要睁的,她猛地睁开睁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却见一个血淋淋的蛇头,犹吐长舌,吓得她七魂三魄去了六魂两魄,她软绵绵往后躺下,竟是晕了。

    文剑良摇头道:“刚才还凶巴巴的,胆子怎恁小?”本来只想赚她一声尖叫,不想差些要了她小命,再过一个时辰,夕阳在山头摇摇欲坠,她却不知还要晕到什么时候,又不好搂着个大姑娘去投客栈,但晚餐总是要吃的,就地猎杀小兽小鸟虽不难,但身上没带火折子,总不成茹毛饮血。到镇上去买食物是唯一的出路了,但任耶律大公主孤身躺在野地里,倘遇上野兽,岂不害了她性命?

    他轻轻横抱起铁轿少女跃上一旁的参天大树,但觉怀中的一段温香软玉散发着少女馨香,气吐如兰,不禁道:“好俊俏一个美人儿,偏生性急若豹,孤傲不可一世。”将她放在一个枝桠之上,自语道:“野兽是无虞了,倘再遇上一条蛇,那是卿命该绝,须怪不得我。”言罢微一傻笑,跃到树下,走了数步,忽然想到她若翻个身摔下来岂不等同跳树自尽?于是扯些野藤将她的脚绑在树上,本想将她膝盖也绑在树上,这样她整个人便固定在树上了,又一想,还是不必了,他恶作剧地道:“你最好别翻身,一翻身可就成了头下脚上的倒挂蝙蝠了,嘻嘻,嘿嘿。”

    第五章 赴蜀道上  第二节 不知萧郎能博虎

    文剑良安顿好铁轿少女,展开绝世轻功望集市而去,买了一包馒头,两斤牛肉,用纸裹了,忽想到蛇汤有镇惊之效,便购了一陶锅并火折子,缓行出闹市,到无人处即施绝世轻功如飞而行,回到大树,铁轿少女兀自未醒,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原来她正做着美梦:梦中文剑良被收服得服服帖帖,她骑在文剑良肩上,文剑良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她一手提住他辫子,另一手扬着马鞭,父王与母后也各骑一名勇士,在她身后赶得满头大汗哩。

    文剑良扯断绑在铁轿少女脚上的野藤,将她倚放在大树头,拔出乌龙剑在左近伐了些枯枝,边伐边暗笑:怎的好事物到我手中都大了折:名镇武林的乌龙用来伐木,师傅授的精妙剑招用来斩蛇,堂堂大辽公主在我面前一回合便晕了半日,思索着,地上的柴已堆成小丘,足供数日之需,便跃下树来,拣些抱到铁轿少女身旁,将方才所弃蛇肉拾来,剜去内脏,同陶锅一起洗净,洗罢装半锅清水,提到铁轿少女身侧。

    再提剑斫了两段臂粗带叉的湿木,将湿木直立地上,微运力将它植入土中,再斫一不带叉湿木横在双叉上架成一支架,将陶锅挂上,取柴在锅下生火,火光在她白胜霜雪的肌肤上镶了一道红晕,愈发妩媚动人了,忽从她檀口中嘣出一句“你无耻……你下流……”

    文剑良道:“在梦里都不放过我。”原来适才文剑良抱她下树时,她的美梦也开始乐极生悲,她在梦中忽感觉身体下沉,原来是陷入泥潭,转眼间眼前一片黑暗,奇怪的是在“泥潭”这竟还可以通行无阻,只是文剑良这匹“坐骑”不知死哪去了,她嚷道:“臭小子,你与本宫出来。”但竟而发不出声,想必是被污泥所阻,文剑良也没答应,她又行了一程,眼前倏然柳暗花明,前面拐弯处,文剑良直挺挺的双足不动,如鬼魅般向自己飘来,到她面前一眼不发,便开始解开腰带,铁轿少女大骇,想闭上眼,怎料双眼竟是不听使唤,幸好嘴还是能动,骂道:“你无耻……你下流……”这便是文剑良听到的了。

    铁轿少女忽又悸道:“蛇……”接而坐起来道:“父王救我,王救菁儿……”原来她一句“你无耻……你下流……”骂出后,那文剑良狡黠一笑,摇身一变,竟成了她的父王,倏地从空中飞来一条蛇缠住她,铁轿少女梦中所见文剑良自是瞧不见,只见她一双纤掌在空中乱抓,抓住了文剑良手臂,便紧紧搂住他道:“父王……菁儿怕……”原来她乃大辽南院公主耶律菁。

    她犹在梦中竟就这般希里糊涂投怀送抱,文剑良自不会乘人之危,笑道:“姑娘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耶律菁闻声如遭电击,立时清醒,松开文剑良道:“你想干什么?”文剑良道:“这句话该是我问才对。”耶律菁羞红了脸,刚才确是自己搂着人家不放,讷讷不知如何了局。

    她终究是聪明姑娘,不多时也便有了对策,反将一军道:“臭小子,刚才的蛇头是你捣的鬼?”文剑良无辞可托,只得道:“小可卤莽,惊了姑娘玉架,又吓晕了姑娘……”说到此处捂嘴嘻嘻一笑,耶律菁见他嘲笑神色,正待发作,文剑良却一本正经地接下去道:“……甚是过意不去,略备薄食,望姑娘不弃。”

    耶律菁经了这番折腾,倒也真觉饿了,心下忖道:“也罢,且吃饱了才有气力整治他。于是柔媚笑道:“很好。”文剑两良将整包肉与馒头皆递给她,耶律菁接了打开,取出一个馒头暗地里用指甲掐了一下,掷给文剑良,文剑良接了道:“多谢。”

    耶律菁边吃边娇笑着,这甜甜的笑却笑得文剑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笑得文剑良心里直发毛,笑得如此得意,该不是故布疑阵吧,难道她想到对付自己的方法了?他干笑着啃馒头,有点做贼心虚之感,赶紧扭过头来,不敢再与她对视。

    这一扭头却见陶锅之上白烟袅袅,他不无好意地道:“姑娘专啃馒头有伤脾胃,胡乱喝些清汤如何?”耶律菁仍是笑脸相对:“但舀来不妨,才不怕你下毒!”遂舀了一碗,耶律菁接过轻啜一口,但觉清香满口,不多时一碗已尽,再饮半碗,剩下的半锅文剑良是“英雄海量”豪不客气全饮尽,耶律菁看得目瞪口呆,他似个文弱书生吗?

    文剑良刚饮罢,隐隐觉得肚中有咕咕之声,肠子似直的一般,刚吃进之物几欲直泻而出,他捂住肚子,尴尬地道:“小生有点急事需办,先行告辞。”

    耶律菁掩袂而笑,另一手亦捂住肚子,她也捂肚子——笑得肚子疼,文剑良联想到适才她的笑,莫非是她大捣其鬼?他撑着强作欢颜道:“公主娘娘的笑里刃小子算是受教了。”耶律菁忍将笑道:“我手下仆婢皆被我收得服服帖帖,公子愿知其奥否?”

    文剑良道:“愿闻其详。”耶律菁格格笑道:“她们若不听话,本公主便赏她一个果子,她吃后便如公子一般有“急事”得办。”文剑两良道:“能够上公主娘娘法眼的想必是甚穿肠毒药,可否赐知?”耶律菁道:“我非嗜杀之辈公子放心,那不过是极普通的泻药,帮公子清清五脏,省得里面一肚子坏水。”

    这回脸可丢大了,但文某人岂能就此认栽?他眼睛一转,随即哈哈大笑,这回可该耶律菁愕然了,她奇道:“公子何故发笑?”文剑良反问道:“公主可知刚才所饮之汤是何物熬就的?”耶律菁隐隐觉得不妙:“所用何物?”

    文剑良左手按肚,腾出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