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落汤鸡。
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样阴沉的天气,也让尉迟恭的心情也低落的很,低头看着刚刚从兵器架上拿过来的马槊,乌黑的马槊上泛着暗红色的幽光,巨大的槊头寒光森冷,一看就知道是把积年杀人的大好凶器。
这是尉迟恭的专用马槊,之所以是专用,就在于他和一般的马槊不一样。
尉迟恭槊的槊头有拳头大小,扎在人身上,是一扎一个窟窿,不死也是个残,就兵器说,狠辣无比,没一点道理好讲,有点像霸王枪!
说它像霸王枪,并不是说霸王枪的枪头也大,而是说它像霸王枪那样霸道!
善于夺槊的人必善于使槊,就像善于组枪的人,也是使枪的好手。
而尉迟恭则反过来了,相比于使槊,其实尉迟恭更善于夺槊,这是家传的本事,外人学不到的。
这其实不难理解,马槊制作困难,好的马槊,数年方能造就,可见能使的一手好马槊的人,都不是贫民抑或平民,而是贵族,至少家境殷实,所以马槊使用的法子,也是秘传的。
隋末天下烽火连天,大战不止,尉迟恭凭这一手本事,每场战斗总能连夺十多把马槊,然后持着自己的大头槊将惊慌失措手无寸铁的敌将一一扎死,这一手,不知吓坏了隋末多少豪霸英雄。
而此刻在帐中的尉迟恭,却一边看着帐外的大雨,一边摩挲着大头槊的全身玟路,仿佛它是一个的绝的美人,眼神温柔的能融化雪峰上不化的寒冰。
“老兄弟,这次我们又要一起上战场了,机会不多啦,你和我可都要好好珍惜把握啊。”
尉迟恭有点叹气,今天他感觉全身又酸又痛,这是积年留下的暗伤,风雨天最能折磨人。
在后世有一牟学术名词可以概括,风湿性关节炎。
“将军?”
一声叫唤从雨中响起,尉迟恭一看冒雨奔来的人,赶忙退了几步,让来人进帐,才大大咧咧勉强冲他一笑:“呦!是庭芝啊,洗澡回来啦?”
来人正是上官庭芝,也就是上官青衣的哥哥,上官仪的儿子,这次南征,李治很是恶搞的将上官庭芝、萧陵、武元庆、武元爽自家的一干小舅子全提溜了出来,李治是下定主意要好好调教这四位不成器的小舅子,上官庭芝就是被李治扔去给尉迟恭做了副将。
“老将军,外面大雨,行路不便,我们先锋原定的计划是不是暂停一二。”
自从做了先锋副将,一向不受人重视的上官庭芝也认真了起来,虽然其人才能平庸,和上官青衣以及他灵秀的女儿上官婉儿想比差的很远,老上官家的基因好似在他这里站错队了,但态度决定一切,每一件琐碎的事上字庭芝都是下了大大的心血,一丝不芶。
虽没有推陈出新的创举,但也让最挑剔的人寻不出丝毫纰漏,听了尉迟恭的调笑之语,上字庭芝自动开启选择性遗忘基因程序,正颜谈起了军务。
尉迟恭摸了摸下巴上黑黝黝的山羊胡,山羊胡很黑,但似乎却没他脸黑,黑夜中也看不见相貌,上官庭芝心中暗想,老国公应该非常适合夜战吧。
事实上,他猜对了。
尉迟恭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沉默的摩挲着大头槊上的细密纹路。
尉迟恭是个职业军人,没仗打他会发疯的,所以平时才和程咬金死掐打发时间,但一旦到了战场,尉迟恭其实是一个有点沉闷的人,但悲哀的是,尉迟恭年纪大了,正如他自言,机会不多了。
沉吟良久,尉迟恭才缓缓抬头直视着上官庭芝,声音铿锵如铁:“庭芝,你之所言,本将军知道了也心中明白,但本将军更相信此刻那吐蕃人也是如你所想。庭芝,行军打仗,哪能因为一点天气原因就改变计划,这是老天对我们的一个考验,一个磨难,但回头再想,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老将军您的意思是……”
上官庭芝懂了,他想再说些什么,他心中其实是不愿意尉迟恭行此凶险之招的,外面暴雨让路变得寸步难行,这……如何再行那突袭之计,不过身为副将,他可以建议,却阻止不了主将的决定。
尉迟恭挥手止住了上官庭芝的进言,眯起眼深深的打量着远处的夜空,尉迟恭突然笑了:“庭芝,雨似乎小了些哩。”说完,尉迟恭猛地将马槊扎在地上,低沉着声音吼道:“雨一停,立马拔营出寨,本将军要送给禄东赞一个大大的惊喜。”
上官庭芝心中一叹,无奈的点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让尉迟恭和上官庭芝想不到的是,在唐军一进入大非川时,禄东赞这个高原枭雄,就在不知不觉间将网撤开了。
虽然这场暴雨改变了这张网收网的时间,但撤出去就是撤出去,该收还是要收的。
在积石河口的十里处,不知何时,一群冒雨前来极其凶悍的吐蕃蛮子,首先会给尉迟恭一个想不到的惊喜。
[奉献]
第八章 大雨中的偶遇,雨中激战的序幕
积失河口的战斗开始之前,钦陵正在暴雨中对身边的吐蕃大将扎西德勒下达最后的进攻命令。(顶点小说手打小说)钦陵个子矮矮的,但长得十分敦实,脑袋略显大了些,像只大头鱼,若是李治看见了,一定会上前问候一下“哥们是不是也穿越过来的,肚子里的卓阳大头奶粉还没消化吧……”钦陵已经和扎西德勒说了小半个时辰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此次夜袭更加成功,确定万无一失。钦陵其祖世代为吐蕃贵族,父亲禄东赞更是吐蕃丞相,如今松赞干布的孙子芒松芒赞继位,大权由禄东赞独掌,论钦陵在吐蕃的地位可想而知。
历史上禄东赞去世后,就是由钦陵掌握朝政,吐蕃语称宰相为论,而钦陵后为吐蕃宰相,故史称为论钦陵,父子掌吐蕃朝政长达五十年之久。
平心而论,钦陵是不需要亲自带兵打突袭的,但钦陵是一个果敢的吐蕃青年,他没有一般官二代的骄奢,相反自小立有大志,对象就是高原下的中原王朝,钦陵相信那中原王朝的勇士是没有自家吐蕃武士彪悍的。钦陵一点儿也不认为汉人们有什么值得骄傲,过往的岁月,汉人被北方胡人欺负的太惨了,差点被灭了族,虽然现在强大了,无数小族泯灭在汉人的兵锋之下,不过钦陵相信那是因为汉人没有遇到吐蕃大军,比起吐蕃武士的凶悍武艺,汉人还差得太远啦。
尽管论陵承认汉人铸造甲兵的技术太好,昔年先赞普松赞干布没能从文成公主的陪嫁团弄来汉人匠工,让自己的父亲禄东赞引以为平生大憾,爆炸后有时只炸成两半,但钦陵却不以为然,他一贯认为打仗这玩意兵甲自是关键,但重中之重却是士兵的武力和毅力,死不后退。
不过论陵还是羡慕汉人精良的甲胄的,有总比没有强。
扎西德勒是禄东赞的麾下顶顶的大将,相比与钦陵来说无论资历还是战功都不可同日而语。钦陵虽然在收服西域小国中,划敌于先,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但还是不能和扎西德勒相比的,不过对于这位丞相幼子,扎西德勒却是一贯打心中佩服的,平常彼此间两人也常有来往,扎西德勒常对人赞钦陵是吐蕃的“,小战神”。
吐蕃汉子大多都是粗人似乎说话时不骂几句粗话,不是好汉所为,彼此间也显得太见外了,再加上扎西德勒和钦陵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说话也随便了,于是扎西德勒说:“大人,你就不像咱吐蕃汉子,是他娘的汉人整天脑子里想那些y谋诡计,都快半个时辰了,你一个一个将领吩咐,嫌不嫌烦啊。”,钦陵倒当真不在意扎西德勒的粗言粗语,也瞪着眼回骂道:“你扎西德勒打仗就他娘一股蛮力以前我还不信,这回可真信啦,唐军你以为都是兔子不小心点,搞不好就得留在这儿,你家粗婆娘还等着你回家下崽呢,操,你要不想干,现在就给老子滚蛋,滚石堡去整天像豚猪一般只知道吃喝……”
扎西德勒一听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笑道:“哪能啊,唐军扎西德勒现在恨不得上去杀他个底朝天,只不过哪有大人这么磨蹭的,大雨天的又实在难受。要依我扎西德勒,一股脑杀进去就是,这仗打完子,大人你得赏点东西补偿给兄弟们。”,钦陵一听,眉开眼笑地大包大揽地说:“我当是什么,这好办,听说唐皇这回连皇后妃子都带来了,等败了唐军,我顺手给你弄个皇妃来。”,钦陵哪里知道,在他正和扎西德勒纠缠时,一个唐兵正稀里糊涂地朝大军不远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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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钦陵和扎西德勒密谋商谈时,准备晨曦时向他的大营tg进的时候,尉迟恭和副将段志玄、上官庭芝正在一起思索讨论雨停后的进军战术。
唐军的营地扎在积石河口的东北角高处,尉迟恭和上官庭芝讨论吧了一会儿,又来到营帐前看着帐篷外。
这天正好暴雨连绵,天空被乌云掩盖,几十米内都看不见人,黎明前变得伸手不见五指,按说这样的天气,吐蕃军更不可能发动进攻,井迟恭应该更加安心才对,但这漫天的雨水却似乎打在了尉迟恭的心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尉迟恭是老将了,外粗内细,激ān的像个油猴子般,没人能把他卖了,虽然他对上官庭芝说吐蕃人不会冒雨突袭,但心中隐隐约约还是担心的。
大军初抵大非川,他就被李治派遣出来当了先锋,他深知平时和吐蕃小打小闹的,打完之后大家还可以坐下来喝杯茶,话话家常,反正对方都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这次无论吐蕃还是大唐都是来真的了,双方都要玩命了,好的将领战时从来是不会放松警惕的,因为大雨,所以大营无人巡逻的场景,这和平时是极不一样的,尉迟恭心中感觉到十分古怪,随后心里空落落的,没个着落。
此地乃吐蕃军前站,又逢大雨,道路难行,不辨方向,素无行人往来期间,茫茫雨幕中,若有吐蕃军来攻,很有可能被唐军以逸待劳击溃了事。但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尉迟恭深深的不安,万一吐蕃人真的冒雨来了自己怎么办?
想到这儿,再一看大营连个鬼影都没有,全躲营帐里了,这种担心越来越剧烈,让尉迟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几十年的战场岁月,磨砺出尉迟恭天生对于危险往往有种先天的预知,这是他无数次生死间锻炼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可是尉迟恭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预感终究只是预感,心慌也终究只是心慌。
后来尉迟恭一个亲军见不得自家将军如此急躁不安,让尉迟恭接着喝酒他主动前去四周打探打探,以安其心。
这个亲军准备妥当,打了伞还戴了斗篷蓑笠,就在尉迟恭一脸赞赏下,冒雨冲出大营道路湿滑,这名亲卫摔了好几次,脸上衣服上全是泥水,头脑也被摔得晕晕乎乎的,不辨方向,乱跑一气,就待敷衍了事。但自从走出了营区后,大雨遮天中又摔了几跤,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远。
等他有点清醒过来时,已经不认得回去的路了,也看不见大营的踪影了。
这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心中仔细分辨出了方向,便回头向大营走去。
走啊走,走啊走的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前方出现了许多人影,由于雨汽的覆盖,根本看不清远处人的面孔。
不过这个亲卫知道这绝不是唐军,要是唐军都巡逻在外那他出来干嘛的?
既然不是唐军,那毫无疑问就是吐蕃军了。
亲卫心中大骇,他想调头冲回去禀报自家大帅但终究是沉住气,压下心头的紧张,像只偷油的耗子,趴在烂泥地里,一点一点一点的接近对方,他要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他们想怎么做。
亲卫的视力很好这是他和兄长薛仁贵学来的,薛仁贵箭法如神他自小和薛仁贵一起长大,箭法算不上绝好但这眼力在薛仁贵的影响下算是练出来。
此人正是当初和薛仁贵一起投军,却被分到了尉迟恭的身边当亲卫的一铁蛋。铁蛋很聪明,大事可能比不上薛仁贵,但偷鸡o狗这样的小事他做的很到位,而偷鸡o狗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能被人发现,白éngéng的大雨掩盖住了铁蛋的身形,到跟前一看,他才发现这真的是一群吐蕃军,和自己一样趴在地里,和个泥猴子般。
这些吐蕃兵每个人都有恶狼一般的眼神,铁蛋打眼扫了扫,两百吐蕃兵,顿时心中有数,慢慢退了下去。
在电影中,到这个时候,经常会出现以下的场景:突然铁蛋踩断了一根树枝,引起了吐蕃军的注意和追杀,最好还有一番儿女情长,最终在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努力下,终于把情报送到将军手中,挽救了大军,消灭了敌人,男女主角喜结连理,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当然这是下雨天,换一种方式,一条外出瞎逛的蛇咬了铁蛋的蛋蛋一口,铁蛋惊叫了一声,滚落山崖,十分钟后,学了绝世武功,拯救了陷入包围中的唐军,然后杀人后似乎武功和思想品德同时拔高了,飘然而去。
但接下来的剧情的发展告诉我们,电影永远只是电影,编剧也永远是那么狗血。
铁蛋人品不咋的,但运气一贯很好。
他悄悄的匍匐在泥水中,向后缩去,等到了远处,视线不能达的地方,铁蛋立马跳了起来,转身找准方位,撤丫子就跑,像只吓坏了的狗一般,跑得很快,一路跑还一路跌跤,在泥水中翻滚着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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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就在眼前,所幸前锋是老将尉迟恭,他太警觉了,警觉的让人击节而叹。
尉迟恭一直是一个比较清醒的人,根据史料推测,尉迟恭年少时以打铁为业,隋炀帝大业末年,尉迟恭从军于高阳,投奔刘武周,被封为为偏将。
后与宋金刚南侵,陷晋、浍二州,杀永安王李孝基,俘虏独孤怀恩、唐俭等。
在李世民与刘武周对战时,幸运的被俘虏了,然而因为先前的恩怨,尉迟恭被诸将排挤,李世民看出来后,就跟他说:……愿意,就留下来:不愿意。就走,我不杀你……”
尉迟恭知道自己此时不能降唐,他刚刚杀了无数唐军,甚至连李世民的叔叔都杀了,不招待见,于是明智的闪人了。
而李世民也就此结下了一个善缘,事实上,这个善缘也成了中国历史的一个转折点,若没有这个善缘,中国历史从此也就改写了。
尉迟恭离开了,带着李世民给他的一笔钱离开了,他心里其实是很感ji的,那时就已经认定了这是个可以shi奉的老大”但时机还不成熟,现在还不能投靠,他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到了“……
是的,很快”李世民又和刘武周掐上了,不过这次,李世民在战场上被刘武周给狠狠y了一把,他被包围住了,受了不轻的伤,眼看一代天可汗就要折戟沉沙了,此时,尉迟恭杀出来了”叛了刘武周。
李世民保住了,尉迟恭也和众将调和了关系,就连杀永安王李孝基这件事也一盖而过,谁也不提,尉迟恭从此成为李世民的左右手,后世威武dàng漾的黑脸门神。
这个大黑子从大业十三年奋战到现在,度过了多少了ji情燃烧的岁月,绝对是个顶尖的危险人物,几十年过去了,多少名将都被雨打风吹去,可这位大黑子此时却还战斗在前线,在大唐众国公中,算是老当益壮宝刀未老了吧。
作为大唐先锋的先锋大将,尉迟恭敏锐的感觉到在不远处的背后,似乎有危险正在向他逼近,于是他答应了那个机灵亲卫的要求”可是天气实在太差,大雨啊大雨,让晨曦之时竟看不到一点朝霞。
士兵们小解,o黑在营区里走来走去,调度极其困难。
尉迟恭正在为此发愁,那个叫铁蛋的机灵亲卫跌跌撞撞神sè惊恐的回来了,彻底为尉迟恭解除了这一忧虑”他再也不用着急了。
尉迟恭只是心中担心而已,打仗嘛有点心慌”这可以理解,但尉迟恭不敢想的是”高原狼真的来了。
铁蛋的消息传来,眉迟恭的中军大营里掀起了巨大的风bo。
尉迟恭和段志玄两两对视一眼,段志玄道:“必须马上集结大军,马上。从吐蕃军的动向判断,他们是准备在黎明前士兵都睡着了突袭,还有时间。
尉迟恭没来由的竟舒了口气,开口笑道:这个狗娘养的吐蕃还真拼命啊,来的好啊,要不然老子永远也别想睡个好觉干掉。”
总部的一道道命令发出去,怎么发?
所有唐军的将军们,每个帐篷去踹帐篷,再让被雨浇醒满肚子火没处发的唐军,去踹其它营帐,想网络病毒l样,两万唐军醒了。每个人拿着武器站在雨里,他们被告知吐蕃军就快来了,要马上做好战斗准备,冰冷的雨水将唐军淋的一个个打寒颤,恨,切齿恨,这一刻所有唐军都把吐蕃军恨上了,打仗不带这么玩的,大雨天的,何必那么拼命呢,都是打工仔啊。
但战幕还是就此拉开了。
此时,雨声小了,细细的,没先前那么恐怖,太阳也开始出现在地平线上,浓黑如墨的黎明总算就要过去了,就在此时,白茫茫的雨汽中涌过来一大片黑影。
当无数的黑影冲破雨雾后,彼此双方都能看见对方的面容时,所有冲过来的吐蕃军都有点傻了。
空旷的积石河口营地上,唐军所有帐篷都陷入泥水中,他们发现,距自己仅仅几十步之处的唐军,持着横刀,长矛,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死死盯住他们!
唐军远征青海,遇到大雨,好不容易闭上眼歇上一会儿,吐蕃军又来捣乱,他们发怒了。
看着这群伴随着黑夜和暴雨而来,与传说中的妖魔鬼怪的出场方式一模一样的吐蕃军,所有唐军无声的朝这些吐蕃军笑了笑,出了泛黄的牙齿,像看珍惜动物一样看着吐蕃军,两万对两万,谁也不占便宜。钦陵有点傻,扎西德勒也有点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冒着这么大的雨,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到头来还是被安现了,何苦来哉的呢?
但现在不是问来由的时候,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只狭路相逢的大军,红着眼睛,冒着夹雨,在晨光中,以千钧之势冲,挥舞锋利的刀和矛,嘶吼着杀向对方……
第九章 血肉京观,淤泥中的戏战
黎明过去了,清晨时雨停了,积石河口这外青翠的树木还在不断向下滴着水珠,树叶上还挂着雨滴,晶晶亮亮的。
微风一过,抖落阵阵珍珠雨,翠绿的叶子摇曳着婆娑,飘逸的妩媚。
狂风大作,天昏地暗已经过去,但积石河口注定无法得到宁静,接下来的腥风血雨代替了本应出现的和风送暖。钦陵本想借着狂风暴雨之际,掩盖身形,然后乘势掩杀过去,不期老天有眼,唐军不仅发现了他们,而且摹然间风势一转,风雨骤停,朝阳喷薄初生,这对不习惯青海气候的唐军无疑是一件幸事。
吐蕃军来时,唐军的军队已经基本准备齐整,只可惜因为齐小腿深的淤泥,所以无论唐军还是吐蕃,全部都是步兵,在这一场遭遇战中,骑兵成了不折不扣的废物。
因为和仓促,唐军的军阵谈不上整齐,根本像是一支拼凑成军的乌合之众,但那眼中的煞气却是浓的要凝结了一般。
当吐蕃大军真的出现的时候,尉迟恭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汗毛都竖了起来,若不是自己灵机一动机缘巧合之下,现在唐军会被这两万吐蕃兵屠的一个不剩的,顿时怒道:“保家卫国,置生死于度外,不惜以身殉国,乃我辈的天职所在。如今吐蕃兵当前,国家养我等,就在此时。狭路相逢勇者胜,众将士何不死战……”
一旁的段志玄高声道:“为国捐躯,死而无憾!”
段志玄的声音很响亮,诸军又是聚精会神的时候,声音一其,所有唐军也跟着喊了起来,马上诸军同时呼喊,两万人一起怒吼”在清晨好似滚滚惊雷,而对面的吐蕃军喊得十分散乱,那本来偷袭失落的心情更加低落了,但无论热血也好,还是低落也罢”总要沙场上见分晓。
两军交战了,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这是一场很奇特的战争,双方都站在淹没小腿柱的淤泥中,行动十分不便,全靠上半身厮杀,如果你击技技术不过关的,此时也逃不掉”只能享受被斩杀的局面。
战斗的场景实在谈不上激烈,只能说是血腥,唐军身着铁甲在泥地中移动艰难,但是铁甲却又给唐军带来恐怖的防御力,相反吐蕃军虽然勇猛,但也做不到人人一副铁甲的程度。
铁甲有多可贵,在后世一个为我们说明了铁甲的神话,那就是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铁甲起家”也许你会觉得这很少,事实上确实很少,但对于努尔哈赤已经不少了。
绝对不要小看十三副铁甲的威力,那是努尔哈赤积下的十三副明国精良铁甲,论起防护力量”不是一般的小村落或者小部落能够抵挡不住的。
之所以说他少,那是和一些大族国家相比,自让不值一提”所以努尔哈赤在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时,他从来不去招惹的那些个大族。
他的目光瞄准的一直是一个个小村落,他率领十三副铁甲召集到的十三名猛士进攻他们,裹挟人口,抢掠财产,高筑墙,广积粮”潜龙在渊,低调做人”曲线崛起。
就这样,在天长日久的岁月”努尔哈赤的力量一点一滴积成,他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没有人会把一个小村落放在眼里,而毛太祖的伟大告诉我们,不要小瞧劳动人民的力量,聚沙成塔,万川归海才有大海的浩瀚。
所以,当努尔哈赤积下了足够的军力后,他才撕掉自己小家子气近乎玩闹的伪装,真正的露出自己狰狞的面目,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日子,第一次向那些大部族祭出了屠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他统一了建州女真。
最后建立后金,后金之后就是清了,影响了中国数百年的封建帝国,这一切听起来如同神话,但历史有时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吐蕃军也有铁甲,但普通吐蕃兵可没那唐兵好福气,人手一份,只有小队长和立了功的勇士才有这个待遇。
于是吐蕃兵发现他们的弯刀砍到唐军铁甲上时,除了带起飞溅的火huā外,很难对唐军造成致命的伤害,而唐军挥来的横刀吐蕃兵能够看到,但他们移动不了,于是那些没有铁甲的吐蕃军很悲剧,这是对他们穷兵的单方面屠杀。
但战斗远远不止于此,吐蕃军是很凶悍的,他们发现自己弯刀不能对唐军造成太大的威胁,所以这些为了突袭而轻装前进的吐蕃兵干脆不顾一切的猛地向前一扑,将唐兵扑倒在淤泥中,然后弯刀抹向唐军脖子,很多唐军都是以这种憋屈的方式死的。
还有一些吐蕃粗汉,大吼一声,不管不顾蛮性大发,竟将唐兵的头死死按进了淤泥中,有那倒霉的唐兵成了倒插葱,显得滑稽而又残忍。
唐军也不是吃软饭长大的,他们和吐蕃军在淤泥中翻滚着搏杀,双手握着横刀死死的划小开一个又一个无家吐蕃兵的肚子,有的凶性大发的唐兵,不管不顾的将吐蕃兵的肠子给抽了出来,肠子出来的吐蕃兵很多还活着,眼睁睁着看着这一切,哪怕以他们的凶悍,也忍不住嘴里呱啦呱啦的哭爹喊娘。
但这都不是最精彩,最精彩的,莫过于唐军交战中一个虬髯唐兵的战场个人秀。
这是个壮的如同人猿泰山的唐兵,出身突厥旧部,在唐兵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高个,两米出头的身高,让他成为许多吐蕃兵攻击的目标。
这名唐兵倒也不惧,手上拿的是一柄陌刀,和其它唐兵短小精悍适合近战的横刀不同,但此时这把本不肉搏近战的陌习却成了吐蕃兵的噩梦。
淹没到普通唐兵小腿柱的淤泥,但却到了个子相对较矮吐蕃兵的膝盖,但对于唐军中这个有名的“傻大个”却只走到了脚腕上一点点。
提着把陌刀的傻大个好似金秋十月天地里幸勤的老农,长长的陌刀挥舞如电,一刀扫去,几个头颅就抛飞而去,不到盏香的时间”死在他手上的吐蕃军竟达到了恐怖的九百多人。
如此恐怖的杂人速度,让这个傻大个兴奋的呜呜乱叫,那一身特地为其打造的巨型铁甲,被鼓鼓的胸大肌撑起来,像是从蛮荒老林中冲下山发狂的野汉。
不少吐蕃兵看到壮汉如此彪悍”纷纷冲上去,想要为同袍报仇,但在泥地中几乎不受影响的傻大个健步如飞,有时居然还炫耀的一跳三尺高,陌刀挥舞间,凌空斩杀,头颅被高高抛起,倒了一片。
傻大个“呼呼”的大喘,但眼睛却如同春情勃发的老牛,越来越红,以他为箭头,后面的唐军蹒跚的迈向吐蕃兵,而吐蕃兵则赶忙调头就跑,于走出新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
前面的吐蕃兵还有后面的唐兵像是慢动作一般,而傻大个则像是拾贝壳一般,这儿弯腰一刀,砍到几个,那儿再来一个旋风斩,将几个人活刮了,不得不说傻大个其实是个变态,他喜欢虐杀”这场遭遇战就是傻大个以及如傻大个这样高个子的唐兵的个人秀。
在后阵的钦陵拦住了要冲上去的扎西德勒,喃喃的叹了口气:,“鸣金收兵吧,佛祖不估我吐蕃啊!”
扎西德勒抬头怒视着钦陵,在看到钦陵冷漠无情的目光时,亲自将身后吐蕃兵的金锣一把夺来,发泄似的使劲狂敲。
巨大的金铁交击的声音,响彻整个积石河口,一阵急促的金锣声,再看时那金锣已经扭曲变形了,看得出扎西德勒心中的愤懑之气。
钦陵眯起眼和站在对面得意洋洋望过来的尉迟恭对视了一眼”钦陵突然笑了,笑的诡异的很,没有丝毫战败者应有的觉悟,倒像偷了悄妇人的色老汉。
尉迟恭微微皱了眉”这丫的为什么笑,看见自家吐蕃兵被斩杀就这么高兴,那要是自家斩杀他家老头禄东赞,那他会不会在自己面前载歌载舞呢?
钦陵果断的鸣金退兵了!
那些正在屡战的吐蕃兵一听退兵,马山调头就跑,后面的唐兵心有不甘,面面相觑,他们一身铁甲战在烂泥地里怎么追,只能尽量拖住吐蕃兵,等待其他人来斩杀。
“哈哈哈,傻大个,给本将杀杀杀,杀他个底朝天,回来本将向陛下为你们请功……”
尉迟恭大喜,他一身马上功夫,在烂泥地中只要有三四个吐蕃兵就能将他扑倒,一旦陷入淤泥中,尉迟恭知道自己铁定得完,所幸尉迟恭身边有的是亲卫,他自己也不是莽撞人,没有亲身犯险。
傻大个一听能升官,顿时就像马上要小登科一般,回头惊喜道:“将军放心哩,俺一定杀好多好多的人,提一串人头去见陛下,一定能让陛下升俺官的。”
“你这个傻大个,也不傻嘛……”
尉迟恭笑骂道,旁边的段志玄也是呵呵一笑。
废话说完,唐军在一米八以上的大汉足足有两三千人,一股脑的全跟着傻大个追杀吐蕃兵了,这场本来很可能导致唐军先锋全军覆没的遭遇战,以一个极其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结局,滑稽的收场谢幕了。
傻大个数千人反向吐蕃军袭来,他们趁此天赐良机追杀过去,在唐军“高个子大军”的攻击下,在老天的偏袒下,钦陵连最后压阵的吐蕃军也微微乱了阵脚,慌忙奔逃,自相践踏,泥滑坡陡,不识路径之下,滑倒者无数,被赶上来的唐兵一刀结果了性命。
兵败如山倒,钦冉的两万吐蕃军就这样垮了,分崩离析了。
活下来的人,四散逃命。
数千唐兵朝出积石河口,幕提人头而回。
一直追杀吐蕃兵数十里,斩杀数千,此战唐军损失八百人,吐蕃却损失近万人,钦陵偷鸡不成蚀把米。
站在新的营地处,看着半个身子微微陷进泥地中的吐蕃兵尸体,尉迟恭微微松了口气,心中轻松写意的很,先前那沉闷透不过气来的不祥之感尽去。
“尉迟将军,这积石河口我们是不能呆了,此地不适合我军作战,而且吐蕃兵必会增援,下回就没有这个好运了,不知下步该何去何从……”段志宴也放下了口气,上前问道。
尉迟恭一笑,道:“乌海!”
“驻军乌海?”
段志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尉迟恭的意见。
“不知陛下处如今怎么样了?”尉迟恭突然皱眉自语道。
段志玄好奇道:“陛下在大后方,莫非还会出现什么意外不成?”
“老黑子我也说不清,但刚才在交战中看那对方主将,似乎对此次偷袭失败没有一点失望沮丧之感,这心中总是不安啊,总觉的有什么是我们没想到。”尉迟恭摇摇头苦闷道。
“怕什么,我大唐这么多年来何曾有过一次失败,百战皆胜之,匹夫何足俱……”
段志玄欣赏的看着远处被唐军砍了脑袋的万余吐蕃兵,有唐兵正在垒砌京观,万余人头,组成了一道滴血的肉墙。
尉迟恭闻言也抱着手臂,大为欣赏的看着如此冷血残酷的一面,轻浮一笑:“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志玄啊,大唐的盛世武功才刚刚开始了,陛下可是一直以“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来当作座右铭的。”
不知何时,段志玄手里多了一酒囊的烈酒,狠狠的仰天灌了一口,段志玄大笑:“痛快,着实痛快,我辈热血好男儿,如何能输给那古人?仇场战场,处处愿与野草青……”
“哈哈哈……此生足矣!”
尉迟恭夺过酒囊,喝了个干净,一滴不剩,猛地将酒妻丢了出去。
“京观既成,全军移军乌海,孩儿们,来日我等再杀个惊天动地鬼神惊!”
“愿与将军共酌蛮夷血,杀斗天地间……”
[奉献]
第十章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大唐威
布哈河在一个光明媚的早晨,彻底平静下来了,所有的洪水来时迅即如雷,去时也不慢。
一支黑色的马队,却天一亮便早早越过了布哈河,在泥泞之中向东疾行。
行道难,行道难,难于上青天,泥泞如沼泽的大地,给这支马队带来极大的不便,但这只马队却依然保持着整肃的部伍,不徐不疾的驱马行进,没有丝毫惊慌失措。
马队中央是一辆黑色篷车,在无边泥泞沼泽中,徐徐走出了大非川,没入了巴颜喀拉山。
一行马队一进巴颜喀拉山的大山口,周围晨点,但地面上却令人惊讶的全是干燥的土地,马队一路行走山间,经过的峡谷险道上,也是干干的,那天漏了的大暴雨似乎遗忘了美丽的巴颜喀拉山,群山环绕竟是丝毫不影响马队的行进。
越过一座座莽莽苍苍的青山,鸟儿歌唱,春天的气息此时才尽显于世间。
一座雄伟的主峰在连绵群山很是突兀拔地而起,于苍茫天地间透出一股霸气
这便是巴颜喀拉山少有的阻道的主峰,是青海境内长江与黄河的分水岭,由此向东,就是广阔的平原。
巴颜喀拉山地道最大的山口就是日月山口,昔年李世民派李道宗护送文成公主入藏和亲,就是走的日月山口。
寻常商旅与行人车马,是不经常走这主峰日月山口峡谷古道的,仅是这段十里长的甬道,就足以令行路者皱眉色变了。
这支马队便在甬道处停了下来,一个一身红色锦袍的中年大汉稳稳的跳下马,回首望了望笼罩在云层中的峰顶,向山峰之巅恭敬拜了三拜,霍然转身,高喝:“十个人下马护车以防路滑,千万要小心了——”
“指挥使大人,我们现在到哪里了?”马队前引路护卫的一个短小精悍的锦衣卫嘶哑着声音问。
“前面就是星宿海了”锦衣大汗马鞭遥遥向东一指,“大家再加把力气,明日太阳落山前,务必到达”
“喏”
护队的锦衣卫们齐齐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将腰间的横刀向后拉了拉,蜷起衣袖吆喝了一声:“弟兄们,一鼓作气,明儿个就能到星宿海吃烤全羊啦”
已经下马的十个骑士,也圈起各自衣袖,护着车轮缓慢在这条横遭主峰山腰间的唐蕃古道上缓慢行进。
“千万要小心再小心,万万不能有失”那为首的红绸锦衣大汉打量了甬道一眼,心中忐忑,又嘱咐了一句。
那引路的精悍锦衣卫头也不回的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