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挥舞弯刀。
赤那、巴拉、阿古拉见到唐军所部如此骁勇,每一次出刀,都带走一条性命”而且强弓硬弩的,当即无心再战,只想逃命要紧。
唐军一面厮杀,一面到处放火,营地大火冲天”乱窜的火苗遇上薛延陀人满是油腻的袄子,直接“滋滋”的烧了起来,赤那部更是乱成一团。
未及一柱香的功夫”赤那所部尽皆溃败,当即拔马西奔,哪知营地的火苗早已将远方的唐军另一支队伍吸引过来,一支同样数百人的铁骑早就候在两侧。
一见薛延陀军鸟兽三,二话不说,当先的校尉一挥手,箭矛齐施”上前大杀一阵,赤那则在亲兵的拥护下当先逃命。
乱军中”王三石见援军来到,放下心,待看见远处一个穿着铁甲的胡人将领,赶忙率数十人急追而去。
薛延陀人被人数已经多于自己的唐军围住,困兽之斗,个个拼命。
王三石追出去后,兵少,追不上,郁闷的跑回来了,见薛延陀残军被围,当先策马冲上去。
“多谢兄弟支援啦,不知兄弟是哪一班的?在下王三石,地字八班的。”王三石一眼就看见来援的领头校尉肩膀上的三爪蛟龙,马上热情的迎了上去。
那校尉姓郑名威,同样见了王三石铠甲上的三爪蛟龙,顿时心中大生亲切之意,看着王三石一身血迹,哈哈大笑道:“王兄弟客气了,在下郑威,玄字二班的,说起来可是低了王兄一筹啊。
王三石赶忙谦虚道:“战场上一切看本事,军校里的排名做不了准的,这次要不是郑兄来援,怕是这群狼崽子早跑完了。”
两人同为校友,此时遇见,彼此唠叨谦虚了数句,就齐齐看向了被围在中间的薛延陀骑兵。
此时这数百人,战马头碰着马尾,空间被压缩到极点了,连步兵都不如,个个坐在马上惊慌失措的看着围在四周的唐军,每一个唐军都是面罩铁面,根本看不见面容,但冰冷的眼神却被困的薛延陀骑兵心中胆寒。
这些殿后残军,虽皆是精锐,然败军之将,全无斗志,王三石来之前接到了薛仁贵的将领,不要俘虏,和郑威两人相视一看,脸色都是沉了下去,再看那犹如困兽的薛延陀残军,如看死人。
“慢!将军,慢着啊!”
就在王三石准备下达屠杀令时,薛延陀残军响起了一声惊恐的叫声,如期的让王三石声音顿了下来。
“谁,滚出来!”旁边的郑威冲着对面大喝了一声。
一阵慌乱后,对面滚出了一个人,正是巴拉。
不需要王三石、郑威开口,巴拉赶忙喊道:“两位将军,我…………我巴拉能为你们引路,这儿我最熟,我知道那赤那等人去了哪儿,他们肯定是往郁督军山去了。”
王三石默然,郑威默然,郁督军山,薛延陀王都,果然如此。
“本将军问你,周围都有什么部落,分布在哪儿,你都知道吗?”王三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巴拉就是一愣,草原人逐水草而居,哪有什么固定的地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的郑威看到巴拉如此哆嗦,脸无人色,顿时大笑起来,旁边围观的唐军也大笑着,后面的薛延陀残军,不少耿直的汉子,皆是不屑的大骂了起来。
王三石也是一笑,但眼睛却是一亮,这样的人,可用啊!
王三石看着巴拉,冷漠的笑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当薛延陀人,我们会杀死你们,然后,把你的尸体和他们一块儿放在草原上,不用多久”就会有野狼来光顾。当然,本将军也不会给你绝路走。
第二个选择,和我们合作,告诉我们,郁督军山怎么走,还有沿途都有哪些部落,如果你能让我们满意。不仅不会杀你,还会给你女人”田地,牛羊,甚至有一天到我中原居住也不是不可能。那时你会在过上想都想不到的美好生活,不用再忍受塞外的风雪,有丝绸穿,有茶叶喝,有瓷器用,还有你们没吃过的各种水果,甚至还有许多美女豪宅大屋,想不想?”
巴拉随着王三石的描述,眼睛越来越亮,王三石描述的不好,但足以让巴拉不顾一切了。
“但这有一个前提”巴拉。”姜三石又继续道。
“将军,你说,我巴拉一定办到。”巴拉深怕王三石变卦”赶忙虔诚之极的回道。
满意的点了点头,王三石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巴拉,你是薛延陀人,为了让我们相信你,你要杀死你十个同伴,然后将他们头颅挂在你的战马上”这样你才能加入我们!”
“我,我“……我答应你,将军。”巴拉一脸痛苦的同道。
“巴拉,你个懦夫”你居然投降汉人,你个懦大。,后面人群中突然乱了起来,没人想到这样的要求巴拉都会答应,一时间哪怕最低微的族兵都骂了起来。
“第一个,就杀了他……”王三石长戈指着薛延陀残军中叫的最欢的那人,王三石乱军中,曾看出两人并肩作战,是实打实的战友,此时这个命令,不可谓不残酷。
巴拉脸苍白了,对面的阿古拉也怔住了,不约而同的,这两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彼此对望了。
突然唐军中抛出了一个绳子,将怔怔发愣的阿古拉套住,大喝一声,猝不及防的,阿古拉被从队伍中拉了出来,直到巴拉面前,薛延陀军混乱了一阵,但在唐军强弩威胁下,除了外围的骑兵还能驱动战马,里面的骑兵转身都无法转身。
接过一把横刀,巴拉被推到了捆绑跪在地上的阿古拉面前,阿古拉不言不语的,只是死死的盯着巴拉的眼睛。
胸膛不断的起伏,巴拉双手握着横刀,不断颤抖着,坐在后面高头大马上的王三石突然大喝道:“巴拉!”
“啊……对不起阿古拉,我只是想活着。”,巴拉闭上眼,大吼着劈下横刀。
“卡……”一声,锋利的横刀割破了阿古拉的皮肤,深入进血肉骨骼中,顺利的砍断了脖子,鲜血四溅,温热腥腥的血液喷了巴拉一脸的。
“呛踉”一声,横刀丢在地上,睁开眼,巴拉呆呆的看着阿古拉的无头尸体不语。
“这个人未来不是成为英雄,就是最无耻的叛徒。”,旁边的郑威突然冲王三石说道。
王三石点点头道:,“郑将军所言,王某心里清楚,教科书上关于“投名状,这一节说的很清楚,王某会让他成为马前卒,一蹶不振的,草原上永远不会出现英雄的……”说完,王三石拔马离开了。
一挥手,郑威亲自下达了屠杀的命令,当然最后肯定要留下九个的,交给巴拉的,他还没有杀完呢。
整个部落除了薛延陀残军,还有一些剩余下来的老人孩子,和一些女子。
一阵弩箭过后,完全是箭靶子的薛延陀均,灰飞烟灭了,当然他们的马被保留了下来,随后郑威下令先把所有的老人和孩子杀死,尸体曝露于野,草原上饥饿的野狼会处理一切的。
杀过人后,整个大营上,看不到一个活人,干干净净的,但这很不人道,但在古时候很正常,士兵们执行命令也面色如常。
那唐末之时,黄巢造星斗大磨,将人磨成肉浆,做成饼不是照样有人吃。
你说他们不知道?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千年后的人都知道,当时之人会不知道。
吃人肉虽说难听点,但鬼知道它什么味道。
那齐桓公小白,还有曹操,甚至岳飞都吃过,五胡之时,胡人军队更是成万成万的吃,打仗都不带军粮的,所以残忍是残忍,但千年前,本来就没有什么多大的文明,只有儒家才会跳出来讲讲人道,说说仁义,其他人,呵呵,不提也罢。
接下来王三石和郑威商量开始分发战利品,其实这样的一个小部落实在没有什么玩意,一口铁锅都算值钱的,不少唐军都很是没兴趣,根本不去在意。只有队伍里兼职火头军的骑兵,才会去无奈的背上,不过这次多了一些好幸存的女子帮忙,她们不会什么厨艺,但煮个东西还是可以的,看得出来,她们想以此换一今生存的机会。
汪洋大海般的晦暗吞噬着天边仅存的红霞,红霞也不要命了,撕掉自己的一只胳膊送给南面那片云,砍下半条大腿投进北面那块天。
幕色越来越昏暗,大口大口地吞噬着黯淡下去的红光。红霞垂死了,仍拼力散发着一点点微弱的热量。
在幕色彻底降临的时候,唐军吃饱了,他们剩下要做的事情,那就是发泄。
整个营地除了死去的,还剩下一百多女人,十来岁的,二十多的,还有五十多的,都是生育过的妇人,承受能力强,否则早已承受不住薛延陀人,死了。
王三石和郑威,出生军校,纪律早已深入到血液骨头中,他们抵足而眠,喝着搜来的茶叶,讨论明日的进军,但同样他们不会限制士兵的发泄。
这群女人活不活下去,这不是王三石、郑威考虑的,他们实在没那个心情和精力去考虑,面且那是次要的。
士兵行军打仗,需要发泄,后世《康熙王朝》,周培功率领一帮家奴,能连连打胜仗,平乱,靠的是什么?
第一,杀人,立威;
第二,就是答应他们一旦胜了,烧杀抢掠。
大唐远征,要将士拼命,靠的是什么,口号?
那是浮云,而且只有对军官实施才有效,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资格三千里外觅封侯,对于底层的军士,只有刺激。
丰厚的奖赏,还有此时的肆意妄为,否则整日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谁能受到了。
不要以为后世没有,德军、日本军、美军,甚至整天同志同志的喊得欢喜的苏联军,从黑海到德国柏林,期间强j少了?
只要能让士兵发泄,然后恢复精神,不要错乱了,继续去打仗,这就够了,这才是每个合格将军应该考虑的,一边打仗杀人,还有一边考虑人不人道,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是后世天朝的军队也是如此,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提高到政治觉悟程度上,不嫁?入党不可能了,升官更不可能,前途无亮。
那《漏点燃烧的岁月》,就是在这种半强迫的威胁下,来的婚姻,然后生命的最后一刻,才发现数十年来彼此已经深深爱上了,听来,有时也觉得可笑。
“投名状”,“战后处……”大唐皇家军校密不外传的教科书都说明了,王三石、郑威只是按照教材这样做,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前提是非汉人,对于自家同胞,还是要爱护的,不舱那么粗鲁。
在营地中响起的尖叫声中,冰冷的天空黑了下来,浩瀚无垠,即便几百万吨鲜血洒上去,也无济于事,改变不了它的彻骨严寒。红色渐渐缩成渺茫的一线,在被黑暗彻底吞噬之前还把最后那点儿红光与热量,抛向严寒的夜空。
第十三章 黄昏下的马头琴,老将丧胡尘
“于草原的描述,一首马头琴的旋律,远比诗人的语言更加传神,马头琴因琴头雕饰马头而得名,大约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东胡时期,叫“奚琴”。(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据说,成吉思汗弥留时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让乐手拉马头琴给他听,让琴声把他的灵魂带回他出生的草原“…………
然而如今整个北方草原上,唐军的金戈铁马,代替了那一缕悠扬而激越的琴声传来,不再感人肺腑,也不再沁人心脾,这便是杀戮的乐声。
跨在一身血一样火红皮毛的“烈焰”之上,抚摸着“烈焰”像缎子一样光亮的皮毛,听着它像银铃一样清脆的嘶鸣,薛仁贵闭上眼冷冷的感受着周围的杀戮。
远处不断有持着弯刀或者柴刀冲出来的草原牧民,已经是头破血流,看得出是经过一段激战,但却还没有走出几步,就中了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弩箭,“扑”的一下,死在蒙古包前。
心爱的马儿悲痛欲绝,守候在尸体旁不忍离去,绕着尸体不断徘徊着。
薛仁贵脸色漠然的驱着胯下“烈焰”像前缓步而去,烈焰自来到草原上后,就整日里欢蹦乱跳的,嘴里也不住的嘶鸣着,此时面对一幕幕屠杀也难得安静下来。
坐在战马上,举目远望,四野茫茫,苍穹像蒙古包一样罩盖下来,草原的春天干燥多风,厚厚的枯草在春风吹掠下,水分全被蒸发掉。几百里的草原干透了,连背阴处的马粪蛋儿也干得没一丝丝的水分。脸盆大的一块儿牛粪,轻得像片纸。只要一粒火星儿,偌大的草原就会烧起来,无遮无拦”一烧几百里。
落日的余晖撤下昏黄的霞光在草原上,晚霞映射出多彩的光线,丝丝缕缕、柔柔的、薄薄的、织就成七彩的光环。远处马群滔滔,羊群像天上的朵朵白云,马头琴声音悠扬沧桑”好似一个迟幕的老人离世之前的呢喃,如果撇开远处金戈铁马的厮杀声,那一切都会显得静谧宁静的。
远处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皮肤被塞外的风霜刮得如同千年古树的树皮,只有那一双已经浑浊的眼睛,似乎还有点神彩,但此时也呆滞的很。
不理周围族民们厮杀惨叫,也不理待会儿自己的命运将走向何方”这个牧民打扮的老人,在厮杀声中,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静静的拉起了马头琴,把吸引薛仁贵的马蹄声正走出自老人之手。
用哀怨、愤怒的琴声诉说着自己族民们的苦难生活和对侵略者的深仇大恨,用嘹亮、优美的琴声表达自己对牲群、草原的热爱,对生活的向往,此刻”那马头琴悠扬沧桑能让人忘记了时间的琴声,似乎变成了那惨死中人的心声。
策马走近了老人,薛仁贵透过着冰冷的面具冷眼的看着老人,没有奇怪,也没有怜悯”甚至不带着一点生气,一切情绪似乎都已经被冰冷的面罩遮住了,再不在人间出现。
老人手上的马头琴”是用马的腿骨做琴杆、头骨做琴箱、马皮蒙琴面,用马尾搓成的琴弦,拿套马的杆子做弓,并按照马的模样雕刻了一个马头,这就是草原上的马头琴,拉奏起来,就好像梦中听到的声音一样。
“你在为你的族民们送葬吗?”薛仁贵透着铁面罩里”冷冷的哼道。
那老人手一颤,又继续的拉着马头琴,没有理薛仁贵的话,只是眼睛里更显落寞和悲伤。
“你为他们送葬”谁为你送葬?”薛仁贵拦住了就待上前教训老人的亲兵,声音依旧平淡。
这次老人还是没有停下拉马头琴了,但却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年轻将军,老人看的那眼很深,似乎想把薛仁贵永远记在心里,刻在脑里一般。
“你怎知老夫不是为你等送葬?杀人者人桠杀之。”
老人第一次说话了,但“老夫”二字却让薛仁贵心中一震,也不去计较那话中的不敬,甚至带着诅咒的回话。
皱了皱眉,薛仁贵往下探了探身,盯着老人,不确定的奇问道:“你是…,“汉人?”
老人听了薛仁贵的话,手上的马头琴彻底停了下来,似乎全部心神都好似在追忆什么,良久,直到周围的喊杀声似乎都小了一点,才低沉的道:“是汉人又如何,不是汉人又如何,有什么打紧的,死去的人难道还能复生不成。”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缓缓的道出,只是浑浊发黄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正在被唐军杀戮的牧民,那眼睛中悲哀痛苦越加浓了。
“本将军可以送你回归故土。”薛仁贵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淡淡道了这么一句。
老人一怔,苍老的面容笑了,浑浊发黄的眼睛也湿润了,眼角留下豆大的泪水,划小过沟壑纵横的古铜色面容,身体激动的颤抖如筛,胸。不断的呼气,看来薛仁贵这句话对老人的触动实在太大了。
“呼!”
老人吐出了一口浊气,深深的摇了摇头,用近乎梦呓的声音说道:“谢谢将军了,老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来了草原五十多年了,昔年的故人该死的,不该死的,全都死了,连文皇帝都归天了,恩也了,仇也结,昔年拼搏的大隋做了尘土,如今儿子、孙子也都死了,老朽再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老人最后声音越加的低沉,几不可闻,若不是薛仁贵用心听,根本不能闻。
压下心头的惊骇,薛仁贵第一次拱手问道:“敢问老丈尊姓大名。”
老人一笑,才道:“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老朽的胡名叫吉日格勒,汉言就是,幸福,之意,至于汉名……唉,叫李充。”
默默的念了数遍,薛仁贵使劲的回想着弃李光其人,一旁的老人摇摇头,道:“不必想了,本是无名之人。何作他想。
“你是前朝的武阳郡公,你“…………你”为何会在此处,你“……”,薛仁贵终于想起来,大惊失色,虽然李充其人不显于后世,在此时,有隋才消亡数十年,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牛人。
后世《隋唐英雄传》上,有一虚构之人”名为杨林,封为靠山王,其原型正是隋时的卫王杨爽,是隋文帝杨坚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杨坚取代北周建立隋朝后,开皇二年,突厥沙钵略可汗聚集本部兵及阿波等四可汗,共四十万突入长城,十二月进至武威、金城、天水、延安等地”掠夺而还。
次年,隋文帝就命令杨爽为行军元帅,率军分道反击突厥。
后杨爽亲率李充等四将出朔州道,在白道与沙钵略军相遇。
当时已被分封为卫王的杨爽采纳朔州道总管李充的建议,乘沙钵略屡胜轻敌”以五千精骑袭其无击,大破沙钵略军,俘千余人”沙钵略可汗受重创潜逃。
隋文帝杨坚因此次功赐杨爽真食粱安县千户,而李充也达到了人生的最巅峰,被封为武阳郡公。
说的再简单点,如今远征漠北的李绩同样被李治封为朔州道总管,为英国公,就职位上来说,两人不分彼此”可见李充当时在有隋一朝的地位,实打实的重臣啊”却没想如今竟成为了一游牧部落行将就木的老人。
老人终究是有点欣慰薛仁贵还能记住自己的,但只是低头摆弄自己的马头琴。
薛仁贵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这部落里,有您的……儿女?”这一刻薛仁贵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残酷,问一个老人如此问题。
“现在没了。”
老人说完后,也不再理睬薛仁贵,自打自的又拉起了马头琴。
从烈焰身上,翻身下马,薛仁贵到了老人身边另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看着静静停止下来的厮杀,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做错了事,还是别的,以前一点关于老郡公的消息都没听说过。”
老人手中的马头琴再一次停了下来,侧头看了看薛仁贵,又看了看远方的苍茫四野,看着那奔跑在草原上的牛羊,好似心胸也开阔了许多,“开皇六年,卫王复为元帅,率步骑十五万出合川,打的突厥遁逃,乃回。遥想昔年纵横大漠,何其风采,若没有我前朝努力,你大唐如何能那般轻易的灭了突厥。”
老人似乎很不服气,一旁的薛仁贵也没反驳,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东西,老人叹道:“可惜卫王回来不到一年,就因为重伤,病死了,而那伤,乃是替……老朽受的,那年卫王才二十五,老朽也才三十出头。”
当年卫王杨爽病逝,杨竖引以为平生最大的悲事,却没想其中尽还有此等秘辛。
“后来老朽大悲大痛之下,私自引兵出塞击胡,结果一场暴风雪,深陷大漠,断了一只右腿,本来想回去的,但却没想到,文皇帝因卫王之事,郁愤难平,再加上老朽私自调动兵马出塞,一怒之下,夷了老朽满门…,唉,“……”,老人说起这段昔年往事之时,心情很平静,这五十多年,老人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该愤怒的,不该愤怒的,都已经淡了,如今满头白发,闲谈来,只剩下一腔叹息了。
“我要走了,老郡公。”看了看天色,薛仁贵低着头站了起来,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满是歉意。
“送给你吧,留个念想。”
老人将手中的马头琴递给薛仁贵,默默的上前接了马头琴,薛仁贵突然抬头对老人道:“回去我会叫陛下为老郡公竖碑立传,不让老郡公这样的英雄无名于世。”
老人闻言,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牛角号被吹响了,苍茫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杀戮完整个部落的唐军呼啸的赶完另一个部落,只留下满营地的尸体。
薛仁贵策马到了远处,回头观望了老人一阵,眼神一变,他分明看见了老人蹒跚着拄着拐杖进了一件帐篷中,正是整个营地唯一的帐篷了,那里面有老人的儿子孙子一家,其它的帐篷都被唐军焚烧殆尽了。
老人进去后不久,那最后一顶帐篷也燃烧了起来,薛仁贵再没见到老人出来过。
沉默了一会儿,挥手让亲兵过来,薛仁贵指着那个还在燃烧的营帐道:“去,去把那营帐中的尸骨,用木盒收集起来,带回中原。”
“喏!”亲兵虽不懂薛仁贵之意,但还是马上应允了。
看着亲卫将要离去,薛仁贵突然又叫住了亲兵,挥挥手,叹了。气,略带冷漠的说道:“不用了,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既然来了,就不用回去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么多年了,正如他所说,回去了只是徒留伤感,让他和他的家人们团聚吧。”
吉日格勒,幸福?
“驾!”
薛仁贵在亲卫更加不解的眼神中,突然暴喝了一声,策马狂奔,赶往下一个部落。
老丈,不要怪我,战争无对错,只有胜与败。
“目标,郁督草山,并进!”
原野上春风刮过,似乎还残存着一缕马头琴的悲哀,但随即被唐军滚滚马蹄声淹没而过。
第十四章 何为战争?诺真河遭遇战
李敬业大模大样的走出营帐“惫懒十足的伸了一个懒腰。(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浑身的骨节便“咔吧咔……”的发出一阵如爆豆般的响声,看得出李敬业也是一个高手,深藏不露。
自长城大战后,风暴般的千里追杀开始,连续数天数夜的连续作战,李敬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僵成石头了,在战马上奔驰,虽说有了马鞍器具,但两只腿仍然要时刻夹紧,肌肉与神经一样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难得在战斗的间歇有机会这么舒展一下。
仰起头,远处碧玉如洗的天空中,尽是大块儿大块儿铅块儿一样的云团,被季风由南向北默默地推移着,淡黄铯的上弦月,在云层的背后隐约出现。几颗闪烁的星星,点缀在墨黑的夜空中,就在流动着的云块儿的夹缝间,用忽明忽暗的光,证明着它们的存在。
白天里还是惨白惨白的太阳光,照的李敬业眼睛都痛,但这么一会儿,再出来时,已经有这么一大块云团的来临,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滂沱而至。
微微眯起了眼睛,李敬业看向远处山坡上一今年轻人正在奋笔疾书着什么,摇了摇头笑了,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挠了挠头后,李敬业背着手悠哉悠哉的朝骖宾王那个青草幽幽的小山坡山走去。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啊,我的大诗人,又在创作啦,本将为咱大唐百姓问一个,啥时候出来一手千古绝句啊!”李敬业呵呵的调笑着骖宾王,话音未落,已经一屁股坐在骖宾王身旁,躺在草坡上,舒服的直哼哼。
“真正的塞外绝句,是用沙场男儿的鲜血来书写的辉煌,那才是真正的悲呛美丽……”骖宾王满脸肃色的望着自己身边的李敬业,夸张的毫无掩饰的呈一个“大”字躺着。
李敬业不知可否的撇撇嘴,骖宾王也装作没看见,两人一正一谐,凑在一块儿倒也有趣。
“最近随军征战,啥感受啊?”李敬业随意的问道。
“叱咤风云”气吞万里如虎。”骖宾王回答依旧和严肃。
“狗屁。”李数业一听,乐了,立马反驳。骖宾王也不生气,侧头看着翘着二郎腿的李敬业,道:“何故,还请将军指教。”
“本将军问你,什么是战争?”李敬业来了兴趣,腿晃得更加悠闲了。骖宾王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道:“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矛戈代笔、猛士沥血,挥洒于天地之间,驰骋在四海之内,纵观华夏数千年的历史,就是数千年的战争史,漫漫的历史长河中不断翻涌起战争的波澜”战争的波澜又推动着历史长河在流转不息,这就是战争……”
李敬业从后面看着骖宾王布满征尘的脸颊,一路行来,已经消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再不是第一次见面白白胖胖谁都能欺负一把的样子了,此刻看他紧绷的嘴角,心中哀叹一声,自己怎么就会和这样一个喜是装酷的书呆子绑一起呢,没情趣。
“说的有点意思,不过还是狗屁,而且还臭不可闻……”李敬业笑的越发嚣张了,不过怪不得历史上两人是搭档呢,面对李敬业的嘲笑,骖宾王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一点动怒,很是淡淡然”一副斯文好先生样子。
有点无趣,李敬业发现自己不管做什么,这骖宾王都不动怒,努力了许多次,都功败垂成。
吸了一下鼻子,李敬业猛地坐起来,然后站起来到了骖宾王面前,道:“硌宾王,今天本将军就告诉你什么是战争,不要还像以前那么天真,否则以后别说认识本将军。”
“所谓战争嘛,不过是政治的延续,当嘴皮子上搞不定的,就只能用拳头解决了。你可以把他看作是政治矛盾激化的具体表现,是正义与非正义的绝对抗衡,是维系社会群体的手段,抑或是延续种族存在的本能必须,人类诅咒战争而又歌颂战争,唾弃战争而又关注战争,一个民族的精神最大的体现就是战争,尤其是王霸,只有战争才能显示他们存在的意义,没有战争,秦皇汉武啥的都是狗屁,战争是铁、是血、是火,是成与败、盛与衰、生与死、兴与亡,是烧杀抢掠,但唯独不是啥动人的诗篇,大风云飞扬,鬼神泣壮烈,说起来好听,但那是站在无数人尸骨上,所以还是不要再做梦了。”
“将军说的有理,但末将不同意民族精神最大体现就是战争。爱国尚武,国家利益至上,民族利益至上,受命之日忘其家、忘其身。取义成仁,藐视一切困难,压倒一切敌人,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屈原投江、苏武牧羊、中流击楫、精忠报国,此乃民族精神,而不仅仅是战争。”骖宾王语气依然平淡”但话中意却依然很犀利,不愧是后世能写出《讨武氏檄》的初唐四杰。
李敬业本来就是无聊的和骖宾王胡扯,不同于薛仁贵,他们一路绕行,却是大战甚少,没想到硌宾王凡事如此认真,揪住语病就大说一通,说的李敬业都没了脾气了。
所幸上苍似乎看不惯李敬业一直很潇洒,抑或为李敬业解除尴尬来了,就在此时,战鼓被敲响了,李敬业也即将面临人生的最大一场恶战。
长城大战后,梯真达官意外战死,由宰相杨善游率领十来万残军败将护着梯真达官的两个儿子拔灼和曳莽,快马加鞭的赶往郁督军山,途中杨善游又乘机设计到杀了曳莽,促间立梯真达官的二儿子拨灼为主。
拔灼自立为颉利俱利薛沙多弥可汗,为人性格暴戾,才当了大汗没几天,就随意残杀部下,哪怕战败归途也是如此,闹得人心惶惶,这一切正在杨善游的计算之内,包括拔灼的残忍,却不想这日归途中,遇到了迂回包抄的李敬业所部,杨善游得知后不惊反喜,意识到此时正是自己掌权的大好时机,于是竟主动邀战”因此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战鼓雷动,李敬业立马回了主帐中,调兵遣将,当即率两万唐军倾巢而出,与薛延陀军会猎于塞北草原诺真水畔,而历史上这一仗本来是有李敬业老子,李绩指挥的,如今走了老子,换了儿子,总之都是一家人不是。
诺真河其实是条灰暗、古老、沉缓的河,一直能看到它虚入天边的端头。
这河的河床过浅,河岸是干涸的泥滩,暴风雨还没有来临,大地被太阳晒得结成硬皮,龟裂成很深的沟纹:只有几处是一些满是裂缝的嶙峋的石头,略略有些峥嵘。
所有的草都是先天发育不足”没绿就枯黄了,河岸从堤坡向两边伸延,渐渐软化,烟一样散开,成为一片苍凉的、泛着碱huā的茫茫荒原……
待李敬业领大军到此时”对岸的薛延陀大军已经摆好了,整整齐齐十万骑兵方阵,直直的静立在河的对岸”杀气腾腾的,不愧是薛延陀三十多万大军最后的精锐,败军之士,仍有此气势。
“可怜的薛延陀,在长城脚下就这么被我大唐将士无情地玩弄了,连大汗梯真达官都翘辫子了,在附庸的漠北各部族中是脸面丢尽”纯洁的心灵也受到了永远无法弥合的伤害,怎么才过几天居然又敢和我大唐打起阵地战来了”是不是生病了啊,怎么能胡作非为呢。
李敬业嚣张的用马鞭对河对岸的薛延陀指指点点”大声的叫嚷着,引得身边众将嘎嘎的笑了起来。
倒是骖宾王还是一贯的面色如常,闻言,半带提醒的道:“将军,卑职虽不知薛延陀为何如此,但公平一点说,薛延陀也不是什么小白兔,自从突厥被灭,一边装孙子向我大唐求婚,一边继续加紧欺负突厥残部,直至灭了他们,期间还不断勾引大唐边界的游牧部落向他投降归附,威胁欺骗种种手段玩的并不少,如今来者不善,将军还需小心为上……”
李敬业听骖宾王说的有趣,笑了笑,随后冷冷的朝对面吐了一。痰,不屑道:“薛延陀这腹黑手段玩得是不少。只不过,跟先皇还有当今陛下这种终级腹黑相比,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是永远无法填平的鸿沟,以为把过黄河来“复国”的突厥残部和阿史那斛勃那个破汗国一脚踢飞就牛了?结果一热血,连命都丢了,话说梯真达官似乎有两个儿子吧,这会儿上不跑回郁督军山躲进自家母亲袍子里呜呜大哭,竟然和本将对阵来了,欺负本将年幼不成……”
李敬业口中的阿史那斛勃,正是逃到了漠北的突厥残部,而过黄河的突厥残部,却是李治家老头提溜过去的,当然这是后话了,这里也提一下。
定襄大战后,东,突厥汗国被灭,薛延陀静悄悄地在北方这草原上崛起,薛延陀扩张的事,李治家老头得知后立马起了警觉,于是当时已经是“天可汗”的李世民陛下,很恶毒地册计薛延陀大可汗梯真达官啥两个儿子,一个嫡子拔灼一个庶子莽,都当小可汗,分别统治老爸的一半国土。
没说的,李治家老头又开始用各种手段拼命挑拨离间那兄弟俩,父子俩关系,果不其然,梯真达官刚死,兄弟俩第一件事就是自相残杀。
除了离间父子兄弟之情,偶们伟大的天可汗陛下,考虑不能让一时间控制不了的北方草原便宜了薛延陀不是,于是又把那些先前投降唐朝的突厥人丢了出去,用他们的肉血筑起新的长城,来抵挡薛延陀人。
在李治十一岁的时候,也就是贞观十三年,长安曾经起了一场风波,投降的一个突厥贵族勾结同伴阴谋刺杀李治家老头未遂,最后被李治的锦衣卫查出来,给小李同学用来向自家老头子邀功去了。
屁股决定脑袋,李世民可不会像小李同学这么浅薄,干脆以此事为借口,把十几万突厥人又迁出塞外,叫他们回老家去,挑了一个柔顺听话的贵族封为大可汗,美其名曰“帮你们复国””其实,根本就是“以夷制夷”叫这些突厥人和薛延陀对掐去了。
这办法说着简单,做起来也并不容易,对中原皇帝的控制力级数要求非常高,必须是大bssc级别的”否则这十几万人一翻脸全投奔到生活习俗相同的薛延陀那边去,回过头来一起打汉人,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实证明,唉唉,李世民果然腹黑,在世的时候是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可惜李治不争气,才一上台”人家薛延陀看他年纪小,立马欺负上门了。
而灭了那突厥残部后,薛延陀兵贵神速又灭了阿史那斛勃的乙注车鼻汗国,于是胆肥了,直接策马到了长城脚下,要与大唐打阵地战,这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说来复杂”其实确实也很复杂。
“将军,就让阿史那思云带领本部去为将军摘下那敌将首级吧……”这时候从后阵中策马步出一员大将,李敬业、骆宾王一看。正是昔年投降过来的?br />好看的电子书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