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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番外_第118章

    里和其他房间没什么不同,两张床一张桌子,连晋戳的孔正对桌子的位置,那个被抓来的女子就被放在桌子上,两个仆人围在她旁边……啖肉而食!

    这肉也不是别人的,就是桌上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子的!!!

    两个仆人里,一个拿着匕首割下她白花花的胸脯塞进嘴里,另一个直接在她身上撕咬着,露出陶醉的眼神。

    女子的喉咙已经被撕破,惊惧怨恨的眼神正好对准了宫清窥探的那个孔,鲜血流淌了满桌子,溅在了人身上,又滴滴答答砸在了地上,鲜血遍地——好一个人间地狱!

    宫清看得胃液翻滚几乎要吐出来,和连晋轮流强忍着看下去,直到他们把女子大半个身体吃完准备收拾尸体,再无别的发现之后才和连晋白着脸离开,冲回甄侦和苏日暮的房间。

    战场上尸体看多了,困得受不了枕着尸体睡觉也不是鲜见的事情,连晋偶尔也会目睹秃鹰乌鸦争先恐后啄食尸体的景象,但是都没有这一幕生吃活人来得震撼来得恶心。

    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宫清。

    苏日暮听得一身鸡皮疙瘩簌簌往下掉,下意识道:“他们就这么……把人生吃了?洗干净没有?煮都没煮?”

    煮……想象着那种情形,宫清和连晋终于忍不住了,掉头出了门找个地方吐一下。

    甄侦也被自家情人的说法恶心到了,无语地瞪他一眼,“白痴,重点是熟不熟的问题吗?”

    重点在吃人!吃人!!人吃人!!!

    苏日暮干咳几声,“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我只听过有人用吃人来练功的,不过也挑地方,心肝脾什么的,不是整个人吃哪儿算哪儿当饭吃啊~~~”

    刚吐完漱口回来的宫清和连晋闻言,差点又掉头走了。

    甄侦皱了皱眉,宫清连晋隔壁的两个人他也见过,看样子并不像是练这种邪功的人。

    “该不是宿天门的什么变态习俗吧?”连晋龇牙咧嘴道。

    甄侦看向苏日暮。

    苏日暮嘴角抽cu,“直说了吧,我这几年光顾着找酒喝了,关于刹魂魔教和宿天门的事情,子诤都不会找我商量的,你们看我也没用。”

    说完之后他就被集体鄙视了,苏日暮眼皮子也跟着抽了。

    “那具尸体在哪里?”甄侦问,按习惯,再过不久就是那两个仆人换班的时候了,现在用摄魂术撬开他们嘴巴肯定不够时间,既然不能一下子打草惊蛇抓住他们两个人问问,不如就去查查那个尸体的身份,看看是偶然还是特例什么的。

    宫清算了一下时间,“他们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跟着去吧,估计就是平时弃尸的地方。”

    那是一个地下掩埋地,被叫做抛尸坑,所有试药死掉的人都被丢在那里,所以在地面上才找不到什么痕迹。

    而且仆人和仆人之间都是不交底的,彼此没什么交情,他们想套近乎去帮忙都会引起警觉,只能偷偷摸摸跟着了。

    那两个仆人是直接用个大麻袋把人装进去抬着走的,弥漫的血腥味根本盖不住,路经之处甚至还有血液滴滴答答掉下来,看他们熟练又坦然的样子,周围经过的仆人也没什么反应,似乎这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

    苏日暮甄侦和连晋宫清分开吊在后头跟踪着,果然看到他们把尸体丢在了抛尸坑,然后就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血色

    抛尸坑没有人看守,除了固定弃尸的时间也没什么来人,连晋和宫清明显反应不良,离这满是尸体的坑远远的。

    苏日暮看了一眼抄手而立优雅自在的某学士大人,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白眼忍不住一翻。

    他往里面扫视一圈,随即跃身跳下坑里,也没真正落地,脚尖在几具尸体上借了力,折腰,探手,拎起目标麻袋,纵身返回地面上。

    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用的还不止一种轻功,连晋看得啧啧称奇。

    苏日暮也没在意,坑底的腐臭味和浓郁的药味让他打了几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把麻袋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众人都围了过来。

    倒出来太麻烦,苏日暮掏出匕首三下五除二把麻袋从中间划出个口子,随手一扯,将里面的整具尸体露了出来。

    一截断掉的肠子滚到了他脚边,苏日暮的眉头跳动了一下。

    只见麻袋里是一团辨不明原型的血肉,从脸到颈部都被啃咬掉了一半,胸部被利器割下,心脏的位置已经空了,腹部被撕开,脏器零散,胃部还掉进了几节被啃断的手指,大腿上只见森森的白骨,周身遍布撕咬的痕迹,零碎的肉块滚了出来……

    杀人都能用优雅来形容的巨门子规大人默默地后退一步。

    连晋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牙疼。

    刚才的吃人场景配合着眼前的残尸,宫清对上尸体仅剩的一只怨恨惊惧的眼球,忍不住微微侧过了头。

    苏日暮不适仅是一瞬,很快就恢复过来,开始翻找尸体上残留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女子的身份。

    甄侦若有所思地瞥向他,旋即才蹲下来加入他的工作里,并对刺激太深的宫清和连晋道:“两个人就够了,你们望风吧。”

    宫清和连晋松了一口气,点头。

    要处理这个自己亲眼看着被吃掉的尸体,他们自认还是有些修为不够,尚需努力。

    两个人蹲在一块难免会有碰在一起的时候,自家情人的手不时地在面前晃过,苏日暮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甄侦的手指很漂亮,干净而纤长,指甲比常人要长上一些,修剪出来的甲型很好看——这是一双善于使毒的手,就像他的眼睛一样,美得致命。

    “……嗯?”甄侦忽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单音,一下子打断了身旁酒才的一时晃神。

    苏日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盯着甄侦的手出神了,脸上霎时变得五颜六色跟个调色盘似的,在掐死鬼迷心窍的自己和掐死美人计一堆的对方之间挣扎了一下,果断决定无视这件事,去看甄侦发现了什么。

    宫清和连晋已经闻声靠近过来。

    甄侦将尸体被折断的手抬高一些,露出手臂内侧的一个黑色纹身。

    这是一个异兽的图案,妖不妖魔不魔的,也不知算是什么东西,狰狞地盘踞在女子的皮肤上。

    “这是什么?”连晋问百事通的甄侦。

    甄侦皱了皱眉,摇头,“不太清楚。”

    而抬起头来看到这个纹身的苏日暮的脸色轻微地变了一下。

    甄侦敏锐地注意到了,唤了他一声:“苏日暮?”

    苏日暮看向他,权衡了片刻,才迟疑道:“若是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刹魂魔教的死士的标志,生前是看不到的,死后才会出现。”而且,这批死士都是用来对付宿天门的,教内也没多少人知道,所以江湖上才没有人清楚这个标志是什么。

    刹魂魔教的死士被这般折磨至死,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了吗?

    联想到一直下落不明的阜远舟,苏日暮不禁有些担心这个死士会不会是在接应自家好友的时候出事的。

    甄侦和连晋、宫清听罢,纷纷深思起来,不过倒也聪明的没问苏日暮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过除了这个标志之外就没有其他线索了,连晋不死心地克服心理障碍亲自动手翻找了一通,最后还是没什么结果,他皱着眉拿出手帕擦拭手上凝固的血污。

    擦着擦着,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拿着手帕在稍微光亮一点的地方看了看,然后纳闷地道:“我说,血是什么颜色的?”

    这问题实在问得太让人无语了,其余三人纷纷愣了一愣。

    宫清忍住给他一刀的冲动,“除了红的还有什么色儿?”

    连晋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把纯白色的手帕递到他们面前,“你们看看是我眼花了么,这女人的血的色儿怎么不对劲啊?”

    听他这般语气就知道不是开玩笑的了,甄侦接了过来,干脆燃了一只火折子仔仔细细看了看,然后尾音微微上扬,“嗯?”

    甄侦鲜少发出这种不确定的语调,苏日暮也奇怪了,“到底怎么了?”

    甄侦也没回答,把手帕平摊在手里,道:“你们看看。”

    宫清和苏日暮认真看了几眼,然后就是双双蹙眉。

    这凝固的血液是有点发黑的,但是……这个女子的血怎么会带着紫色的血丝?

    这一丝紫色并不明显,若非恰巧铺在了白色的帕子上,还真的看不太出来。

    而且这也不是沾上什么这么简单,他们把尸体各处的血液都沾在了帕子上,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不是中毒了?”连晋提出了一个假设。

    精于使毒的甄侦难得显得有些犹豫,“就我所知,这应该不是毒。”

    对毒药的涉猎他不会比秦仪差多少,他看不出来的,那就十之八九是对的了。

    但是除了毒,还能是什么?

    ……

    京城,皇宫,御花园。

    相貌阴柔的年轻国师站在湖边,紫色的宽大纱衣随着清风舞动,随意束着的长发如瀑垂坠,他伸手去抚弄一支探出水面的粉荷,莹白的肌肤比那嫩粉的荷花还要来得晶莹,叫人挪不开视线。

    若是他这里是夏光动人,那么他身侧的白衣帝王便是冬色凛冽了,从眼到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他身上除了霜白就唯剩下乌沉的黑,华雍的颜容间却有一点血色的红,好似酷暑也融化不了这极北的玄冰,反而生生将夏日的炎热逼退三分。

    “陛下提到归程一事,莫不是不希望我留在玉衡?”申屠谡雪开口,水目流转,似乎颇有伤感之意。

    “朕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阜怀尧淡然道,“只是国师乃池尤栋梁,在玉衡久留,池尤国主颇是忍不住会开口要人了。”

    “栋梁一词委实过誉,我不过是个看戏的闲人罢了,那能劳驾国主亲自过问?”申屠谡雪似乎被他的说法逗笑了,眉目挽出带着笑意的弧度。

    “哦?我玉衡有什么好戏可看?”阜怀尧似乎提起一些兴味。

    “陛下也感兴趣?”申屠谡雪直起身子,看向他。

    阜怀尧不置可否,“感不感兴趣,总得看过再说。”

    申屠谡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平生没什么爱好,就爱看戏,”顿了顿,嘴角弧度勾出一抹诡谲,“而且,还必须得是天大的好戏。”

    “大到什么程度?”阜怀尧挑了一下眉头,问道,心里却是对这个人的危险性重新评估了一回。

    申屠谡雪水目波光粼粼,唇角含笑似嗔似讥仿佛天下人都不入其眼,“颠倒宇宙倒转乾坤谈不上,不过,起码也得是江山易位,一方大乱。”

    狭长的寒星双目微微眯了眯,阜怀尧眼神寒凉了三分,“申屠国师,这话,未免大逆不道了。”

    “那陛下会把我拖出去砍了么?”申屠谡雪踏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幽幽问道。

    阜怀尧对于他的靠近无动于衷,淡淡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申屠国师若不是在我玉衡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朕怎么会轻易大动干戈?”

    这话明面上是宽容得很,实际上里面警告之意甚重,摆明了说只要申屠谡雪只要有一丝行差踏错,就得小心着他自个儿的性命了。

    申屠谡雪丝毫不把这个说一不二的帝王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靠的更近,“不杀我,只是因为我是池尤的国师?”

    不明其意,阜怀尧没有接话。

    申屠谡雪看着他,目光专注,好像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人似的,“若是我投靠玉衡,陛下会不会就不这么冷淡了?”

    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出格了,阜怀尧的眼神闪了一闪,一时拿不准他的潜在之意是什么,也不呵斥,只试探性冷下语气道:“池尤国主乃是国师国师一手扶植,国师莫不是想要在玉衡重演一遍池尤之乱?”

    “我怎么舍得?”申屠谡雪轻笑起来,“我可是为您而来的。”

    阜怀尧转念之间把他的话揉碎了掰开了反反复复斟酌了几遍,“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朕身边有国师想看的好戏?”

    也不知是猜中了还是没猜对,申屠谡雪的目光漾动了一下,随即有些哀怨地道:“陛下当真不解风情。”

    不解风情?他就从来不知道风情是什么。——阜怀尧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阜远舟,眉头轻微一蹙。

    申屠谡雪见状,笑意收了一些,“江山美人,进是难,退是难,陛下,你选什么?”

    对方的突然扭转话题让阜怀尧立刻把神思抓回来,熟悉的问题教人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丝无奈,却不能泄露半分,“各人有各人的取舍,只是朕的江山在这里,还能选什么?”

    “陛下觉得,鱼与熊掌,只能得其一?”申屠谡雪问。

    “世间焉得两全法?”阜怀尧反问。

    “那可说不准,”申屠谡雪伸出手,虚空划过他的轮廓,动作暧昧而留恋,阴柔的面容上是勾魂的浅笑,如水的声音轻柔细软,沉稳又飘渺,叫人打心底升起一股不得不被吸引信服的感觉,“陛下有没有想过,若你能得长生不老,江山与美人兼得,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事情罢了,您说对吗?”

    阜怀尧微微一怔。

    他这一番话……这是什么意思?

    申屠谡雪笑开,一双眼里带着炽热的温度,“世人梦寐以求的永生,陛下您想要么?”

    ……

    第二百八十二章 动机

    申屠谡雪离开皇宫的时候,进宫议事的庄若虚、周度和楚故正好遇见了他的马车。

    庄若虚不由得纳闷了,“作为池尤国的国师,他这样和爷来往甚密,就不怕被完颜遂简猜忌么?”

    周度“啧啧”两声,“这个申屠谡雪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整天在四处溜达,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楚故神神秘秘地道:“话说回来,我觉得申屠谡雪动机不纯。”

    周度和庄若虚嘴角抽抽——谁不知道他动机不纯啊!

    “我是说他对爷动机不纯~~~”楚故笑得有些猥琐,“上次我不小心看到了,啧,他对爷那个动作……说不是调戏都没人信!”

    周度:“……”

    庄若虚:“……”

    “呃,老庄?老周?怎么石化了?……果然心脏不够强大,禁不住一点小刺激啊~~~”

    周度想爆粗口——这是小刺激么!是么!天仪帝被调戏,这个消息是一千个霹雳弹炸了太和殿的威力有木有!!!

    天仪帝最近处理公务的地点移到了御花园的溯阳亭里,不过楚故他们到的时候,阜怀尧很罕见地没有在批阅奏折,而是在发呆想些什么,霜白的脸色不知为什么掺进了淡淡的一丝微红。

    被楚故的思维拐跑了的周度和庄若虚瞬间惊悚了——咦咦咦,他们家爷该不是真的被占便宜了吧?!

    于是阜怀尧回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庄若虚和周度掺杂了惊讶、悲愤的表情诡异的脸,和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楚故。

    “怎么……”阜怀尧本想问问他们怎么了,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肺部带着些许撕扯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尖。

    楚故皱眉,赶紧叫寿临拿点润喉的蜂蜜水过来。

    庄若虚和周度这才反应过来阜怀尧刚才的脸色是怎么回事。

    等阜怀尧平复下来,庄若虚忧心忡忡地道:“爷宣御医看过没有?”

    这段时间天仪帝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们本以为是因为阜远舟所以积郁成疾,但是这一病未免也病太久了,没有好转的征兆,他觉得很是担忧。

    周度和楚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阜怀尧自然是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摇了摇头,道:“朕没有什么大碍,待会儿会叫顾郸过来的。”

    宿天门和阜远舟的事情搅得他寝食不安,他承认是自己一时任性了,但是久久得不到阜远舟平安消息的不安,让他根本不想理会身体上的病痛,好像这样子就能和置身险境的阜远舟感同身受一样。

    他知道这样子做会让自己垮下来,可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这件事阜怀尧并不意欲多谈,随意揭过之后开始和楚故几人议事,后者虽然无奈,但是阜远舟不在,真心没有多少人能够改变这个帝王的主意。

    议事之后,众人便谈起了刚才离开的申屠谡雪的事情,阜怀尧把他说的话大致复述了一下,问道:“申屠谡雪的目的,你们怎么看?”

    “爷的看法我还是挺赞同的,爷身边肯定有什么申屠谡雪所感兴趣的东西,才会让他在京城逗留这么久。”周度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过我比较好奇一点,”楚故道,“如果他真的是宿天门的人,那么这么说的就意味着宿天门很可能会对玉衡下手,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庄若虚会意过来,“楚故说得对,他这么做,无非就几个可能,一者是设陷阱,二者是通风报信,三者是像他自己说的,只是想看好戏,所以把水搅得越浑越好。”

    阜怀尧若有所思。

    “其实,”楚故迟疑了一下,“我觉得,申屠谡雪似乎不像是宿天门的人。”

    帮忙不像帮忙,害人不像害人,他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完全是个看好戏的,他的出现确实也让整个局面开始混乱起来。

    “如果他不是宿天门的人,那他是怎么搅进这趟浑水里的?”阜怀尧缓缓道,似是自言自语。

    他也看得出来,若是真的有心试探,申屠谡雪大可再用蛊后确认蛊王在不在他身上,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若有若无地透露一些线索……似乎真的就像是庄若虚的第三个猜测那样。

    除了宿天门、刹魂魔教和朝廷之外,还有另一拨势力吗?

    申屠谡雪提到了永生,是刻意引起他的注意吗?

    永生……难道真的可以实现?

    周度忽然扭扭捏捏道:“爷,您说会不会申屠谡雪看上您了,所以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了?”

    阜怀尧:“……”

    楚故:“……!”

    庄若虚:“……!”

    阜怀尧不动声色道:“周卿,既然你对申屠国师这么感兴趣,不如去套套交情如何?”

    五雷轰顶的周度:“……”他能不能远离那个变态!!!

    ……

    停仙宫。

    在内宫搜了不少地方,始终没找到想找的东西,阜远舟琢磨了半天,决定冒险跟踪一下停仙宫宫主钟磬书,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找出突破口。

    作为木石圣人的六弟子,曾经江湖上轰动一时的人物,阜远舟的前辈,钟磬书的武功实在不低,所以他这一番跟踪可谓是险象环生。

    跟到宫主所居之处附近的时候,钟磬书似乎有所察觉,警惕地返身去察看是不是有特殊情况。

    阜远舟情急之下撤进了一条隐秘的岔道,这是他四处走动的时候不小心找到的,尽头处有一扇苏日暮曾提过的机关复杂的石门,他曾经想进去过,但是他学到的只是皮毛,始终有一道机关破解不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在东西没找到之前,他暂时还不想和钟磬书正面碰上。

    听着对方吩咐守卫搜查的声音,阜远舟手下动作不停,一急之下竟然被他弄对了顺序,石门无声无息打开。

    他顿了一瞬,确定没有攻击的机关之后立刻闪身进去,拍下关门的机关。

    内宫的守卫走了进来,一目了然的长长岔道,只看到完好的一扇石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这里不用搜了。”钟磬书淡淡道。

    这位宫主素来不喜有人靠近这里,那守卫马上就退了出去。

    ……

    石门之内,阜远舟一进去就立刻贴近墙壁,迅速扫视四周一圈。

    旋即他就愣了一愣。

    这里没有什么机关,只是一个装点简朴的房间,燃着长明灯,用描着二十四桥水映月的屏风将空间隔开做两半,前半部分只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上有个青瓷的花瓶,里面装着一把野花,不是什么特殊的植物,却是生机勃勃的艳丽。

    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气氛压抑的地底里,这样的点缀实在很是用心。

    不过阜远舟并没有掉以轻心。

    因为在他看不到的屏风后面,有一个人,一个听呼吸声就知道对方醒着的人。

    他是谁?是敌是友??为什么呆在那里不动???

    阜远舟的脑子里转过了数个念头,但是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他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蓄谋什么,毕竟刚才的动静足以惊醒一个熟睡中的人。

    两方就这么僵持了片刻。

    就在阜远舟准备进去看看的时候,身后石门忽然传来细微的卡擦声——有人在拨弄石门的机关!

    意识到来人很可能就是钟磬书,阜远舟不再迟疑,拿着剑便绕过了屏风。

    屏风后面的摆设同样也很朴素,一个衣柜,一张摆满纸张文书的桌子,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目光正对上阜远舟,没有什么情绪。

    阜远舟下意识皱眉,揣测这个人的意思。

    石门那边又传来了动静,马上就会打开了。

    阜远舟握紧了琅琊。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忽然侧了侧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衣柜。

    这是让他躲进去?——阜远舟转念之间想了很多东西,但是迟疑不过一刹那,他就赌了一把,打开衣柜的门藏了进去,只留出一道细小的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石门开了。

    一个人踏步进来,影子映在了屏风上。

    ——果然是钟磬书。

    阜远舟控制着自己的吐息,然后猛地听到钟磬书在屏风外面边走进来边道了一声:“师兄,梓严进来了。”

    师兄?——阜远舟心里咯噔了一下,刚才情况紧急,他没看清楚床上那个人的相貌,只依稀记得是个男子,钟磬书唤他作师兄……莫非是木石圣人门下的哪位弟子?!

    ……

    第二百八十三章 长孙轻言

    就在阜远舟猜测之时,钟磬书已经绕过了屏风,扫视一圈没发现不妥之后径直走到床边。

    这几日阜远舟常常去大厅探听停仙宫的情况,和钟磬书也算是“见”过几回,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性子清冷,面瘫着一张脸完全可以和阜怀尧媲美。

    不过阜怀尧多半有些先天原因加之不善表达,而钟磬书完全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而此时他对着床上的那个男子,素来冷笑嗤笑假笑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绝对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笑容,“师兄,方才有没有什么人进来?”

    “这些年除了你我还见过第二个人么?”男子开口道,声音平静,是毫无波澜的陈述句。

    钟磬书听罢却显得很愉悦,也丝毫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实性,伸手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语气宠溺,“师兄躺了半天了,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男子没回答,任他摆弄。

    钟磬书似乎也习惯了他这般模样,也不等他回答,小心翼翼地活动他的手脚,搓/弄着那些疲软的肌肉,如捧珍宝,神色认真得不可思议,仿佛这世间再无任何事情可以打断他此时的动作。

    男子却只当做他不存在似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衣柜这边,稍作停留就立刻移开,恢复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双目如死水一般麻木。

    衣柜里躲着的阜远舟怔忪了一下。

    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但是他的气质是很难变的,这个男子虽然脸色苍白如鬼,身形骨瘦如柴,但是仍然掩饰不住他周身的清俊风华,宛若月出西山,淡而不娇,明而不迫。

    阜远舟的脑子里猛地浮现出一个名字——穿山月长孙轻言,木石圣人门下的第一大弟子!

    尽管长孙轻言如今的样子和八年消失之前留下来的画像差太远,阜远舟还是能肯定这个人就是他。

    令阜远舟疑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会以这种好似幽禁的方式呆在一个石室里,甚至于……甚至于手脚残废?!

    没错,以阜远舟的经验,在钟磬书将长孙轻言的手脚拿起来搓揉的时候很明显看得出来,长孙轻言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四肢已经废掉了。

    且不提是谁废掉了八年前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长孙轻言和钟磬书之间的气氛也很是古怪,他们以前是出了名的师兄弟情深,傲视一切的销魂刀也只会折服在那一轮辗转山涧的明月之下,而如今他们虽说算不上是势如水火,但是钟磬书温柔得太过诡异,长孙轻言也淡漠得古怪,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副交情冰点的架势。

    失踪八年,木石圣人门下弟子多数踪迹全无,仅剩的钟磬书成了宿天门停仙宫的宫主,长孙轻言成了废人,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阜远舟一时也难以琢磨出个究竟来,不过看着他们的相处方式,他又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最近宫里来了几个外人,是刹魂魔教的左右使都来了,右使谢步御和我打了一个照面,他似乎精通剑法和机关,我看到了他身上带着剑,不过被他找到机关逃走了,潜伏在内宫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的武功似乎很高,师兄你说是梓严比较厉害还是他?”钟磬书帮他活动着手脚,一边说些事情,虽然有时会问一些问题,不过似乎也没期待他的大师兄的回答,就这么一个人絮絮叨叨着,没有丝毫不耐烦,“另外一个是刹魂魔教的左使秦仪,他精通医毒,门主说扣着他让他和我们合作,也许很快就能把药性改良了,师兄便不必为难了……”

    长孙轻言面无表情地听着。

    钟磬书也不在意,替他活动完手脚之后就拿毛巾绞了水帮他擦脸和手脚。

    “师兄饿了么?梓严叫人送饭过来,可好?”他软语温声地问。

    长孙轻言总算开了口,说了自他进来的半个多时辰里的第二句话,但也不过是两个字:“随你。”

    钟磬书似乎很高兴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笑了笑,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才将他扶坐在床边,起身出外吩咐人将早已开始准备的饭菜送过来。

    长孙轻言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衣柜里的阜远舟面色纠结了片刻,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种熟悉感了,因为他平时对阜怀尧就是这般亲力亲为恨不得把对方栓在身上带在身边照顾他一切,可是过阜怀尧永远不会像长孙轻言这样子无动于衷,冷漠以对。

    不过他不知道钟磬书对长孙轻言是不是也像他对阜怀尧的感情那样,还是仅仅是为了照顾身体残疾的大师兄。

    那个亲吻……他无论怎么看都觉得甚是诡异。

    因为钟磬书很快会回来,所以阜远舟也没急着出来,稍微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便借着细微的光线打量了一下这个衣柜,也不担心长孙轻言会告诉钟磬书他在这里。

    虽然是第一次见长孙轻言,甚至不知是敌是友,不过不知为什么,长孙轻言的那个眼神总让阜远舟觉得对方不会害他。

    太平静了……

    像是一个迟暮老人的平静,万念俱灰,生机不再,岂会还有害人之心?

    阜远舟觉得,这个人身上一定有些很惨烈的过去,才会在风华正茂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