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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雪_第9章

    ”

    我一时无法理解主人的言语。为何他也像二少爷那样温柔对我?莫非我早已死了,或者一直在梦中。我不太相信卑微如我能得到如此待遇。我颤声询问:“主人,您睡醒了吗?需要阿凉为您更衣吗?”

    我感觉主人抱着我的手突然收紧了,他就在我耳边温柔的对我说:“阿凉,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以前都是我不好,我现在要好好珍惜你。”

    主人的声音实实在在,听到我耳中却是虚幻缥缈。我从来不曾奢望过,也早已决定不再期待什么,为何偏偏他又这样对我说。应该不是真的吧,我无法相信。但是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在我心中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我激动得无法言语。

    “阿凉,我要你亲口对我说,说你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主人的话如同一道魔咒,我情不自禁地将心中深藏已久的话说出口:“主人,我爱您,我愿意永远留在您身边。”

    “不要再叫我主人,叫我天一。”

    我的理智完全消失,我呼唤着主人的名字:“天一,天一,我爱你。”

    主人将我抱起,亲吻我的嘴唇。情意绵绵。

    我只觉天旋地转,眼中除了主人,再不见其他。我只能听见主人的声音,我只能感觉到主人的气息,我多么希望那一刻就与主人结合为一体。

    主人却在吻过我之后,将我放开,热情似是渐渐冷却,或者是极力压制。他对我道:“阿凉,你现在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真的吗?也许这一切都是荒诞不经的梦,都是主人一时兴起的捉弄,下一刻他恼了厌倦了,就不会再同我玩这样的游戏。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救二少爷。我顾不得许多,小声道:“主人,阿凉想求你放了袁二少爷,他是帮我来行刺的,并不知情。”

    主人并未料到我会突然说这个,脸上神情一变。而后黯然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信我。好,我答应你,我会放了那个姓袁的小子,不过我要他把你还给我,再不许他见你。”主人说完竟起身,穿戴整齐,离开房间前对我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开。”

    主人答应我了,他现在是去释放袁二少爷吗?袁二少爷若能平安离开,我就放心了。剩下就只有爹爹的事情。帮爹爹疗伤的那个主人,要我刺杀王大人,我目前根本办不到啊。我只想留在天一身边。

    主人再回来时,将五花大绑的袁二少爷带入房间。他吩咐侍卫守在门口,房内只剩下我们三人。

    主人让我靠着他的身体坐在床上,低头望了望趴伏在地上的袁二少爷:“阿凉求我放你走,你应该谢谢他。”

    袁二少爷似是伤重体力不支,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没能成功,只好倚着墙坐起身子。他不看主人,双眼只望向我:“阿凉,你没事就好。”

    主人嗔怪道:“阿凉在我身边当然好。你只要答应把阿凉还给我,我就放你走,咱们之间的约定就此一笔勾销。”

    袁二少爷却冷笑道:“耶律天一,你当阿凉是件物品吗?随便当赌注输给我,现在又想要回?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我想救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主人怒道,“阿凉身上又添许多新伤,都是你弄的吧?你问问他可愿继续跟着你?”

    袁二少爷向我投来征询的目光。

    我却转过头不看他,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二少爷,阿凉想,想留在主人身边。求您放过我吧。”

    “听见没有?再说你现在是阶下囚,我若单方撕毁约定,把阿凉留下,你也奈何不了我。咱们之间公平交易,你点头我就放你离开。”主人摆明利害关系。

    我听见袁二少爷叹了一口气,那样的伤心忧郁。接着他缓缓道:“好,我同意把阿凉还给你。请你放我离开。”

    主人知道袁二少爷中毒受伤,就算放开现在的桎梏,他也绝没机会反击。所以他二话没说,解开了袁二少爷身上的绳索和被封的穴道。

    袁二少爷打坐片刻,恢复几成功力,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又痴痴地看了我一眼,正看见主人与我温存,也看见我依偎在主人怀中脸上幸福的笑容。他喃喃道:“阿凉,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没想到你一直骗我。”

    我知道他误会了,以为我故意引他来行刺,害他落入圈套失手被擒。可我还来不及解释,他已经破门而出。我虽有些难过,却并未放在心里。毕竟我爱的人是天一,现在终于能陪在他身旁,我再不想其他。

    二十四 天一

    我放走了袁复北,在魏大人和王大人那里少不了费一番口舌解释。魏大人就算对我不满,也碍于我的出身不敢明里说什么,王大人可不管那一套,竟一时激动指责我与刺客串通。

    我冷冷对王大人说:“我保护的只是那张地图,你的命算什么?”

    王大人被我杀人的眼神逼得一个字也说不出,他当然明白自己的价值,若是惹恼了我,就算安全出得了宋国到了辽国也是死路一条。他脸皮足够厚,一看讨不了好处,赶紧承认错误,对我低三下四地赔罪。我才不屑于理这种人。他死了与我何干?图没了又能如何?父皇不会因为区区一张宋国布防图而治我的罪,父皇还盼着我能执掌黑水宫一统江湖呢。

    我的心思全在阿凉身上。

    阿凉的伤势很严重,早先受过内伤,没有调养好就又妄动真气,再加上他本来身体就差,饱受凌虐长期营养不良落下病根。现在咳血不止,我帮他运功疗伤,喂他吃灵丹妙药,也不过能撑一时片刻。大夫说阿凉这样的情况不死已经是奇迹,用药吊着也最多能活个一年半载。我才不信宋国庸医的胡话,我要带阿凉回大辽,师傅一定有办法救治阿凉的,或者我可以求父皇,遍寻名医和良药,只要能为阿凉续命,我愿倾尽全力。

    关于阿凉为何突然会了武功,我后来想明白了,一定是袁复北教的,虽然阿凉的招式与袁家的剑法不同,但也不是我这一派。再说阿凉当初若会武功,在黑水宫里就不会任人欺凌了。我怎能不恨袁复北?他教阿凉武功,就是为了让阿凉帮他杀人吧?阿凉身上那些伤,一定是因此而来。

    我暗暗下定决心,哪一日再遇到袁复北,我绝对不会轻饶他,我要让他偿还阿凉在他那里受过的苦。可惜就算袁复北陪上性命又能如何?他能让我的阿凉好起来吗?他的死能换得了阿凉的生吗?我茫然了。

    想一想别人都是可以宽恕的,我最该恨的其实是我自己。阿凉跟了我至少十年,我除了伤害,几乎什么也不曾给他。我若曾经珍惜过他,对他稍微好一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不管我心里怎样想,魏大人还是督促着我们一行继续北上。离辽国越近,对我们来说就越安全。我抱着阿凉骑在马上,就像我们当初来时那样。只是那时阿凉身子紧绷,而现在软软地靠在我的怀中。

    阿凉的身子很虚弱,除了咳血,时不时地还会不自觉地晕过去。所以我把他牢牢地抱住,让他清瘦单薄的身子紧紧依靠着我。我其实很想知道,阿凉与我分开后都发生了什么。但我怕他说话多太耗元气,所以我把疑问都压在心里。我不问话,以阿凉的性格绝对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

    我们的队伍经过市集的时候,我留意到一家不错的成衣铺子。再往北天气渐凉,我早想为阿凉添置些衣物。知会了魏大人,我抱着阿凉下马,带他走进成衣铺子。

    入眼的各色服饰,虽然都是宋国样式,但做工精细,还算上乘。我想先在此处随便买几件,将就到辽国再请裁缝为阿凉量身定做。

    在店中逛了一圈,我为阿凉仔细挑选着,却瞥见阿凉一直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跟在我身后,根本不曾抬头看店内悬挂的衣物,仿佛那些华美的东西与他毫无关系。

    我看中一件貂皮的斗篷,还有一套墨绿色的锦衣,大小样式都很适合阿凉。我伸手抚摸布料,柔软舒适,刺绣花饰华而不艳,正能衬出阿凉温顺恬静的气质。于是我指着那套衣服问阿凉:“阿凉,你看这套衣服如何?”

    阿凉依着我的命令抬头观望,而后又低下头,轻轻道:“很华美的衣服,只要主人喜欢就好。但是主人穿,似乎尺寸偏小。”

    我笑道:“这是买给别人的,大小应该合适吧。”我说完招呼店家过来问价。

    店家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确实有眼光,您要的这几件都是本店的极品。除非像您这样尊贵的客人,寻常人小店也不敢卖。您是就要这套衣服,还是有什么尺寸要求,不合适的地方本店免费修改。”

    我点点头,指着那套墨绿色的锦衣又说:“我看这套就不错,可以试穿吗?若不合身再修改。”

    店家打量了一下我的身形,怀疑道:“您是自己穿吗?斗篷还好,不过这套锦衣似乎偏小,不如在本店依这样式量身定做。”

    我指着阿凉对店家道:“让他试穿。另外烦劳店家选些与衣服相配的内衣鞋袜给他换上,银钱算在一起。”

    阿凉并没有吃惊,顺从地跟着店家去里间换衣服,我想他一定以为我是买给别人的衣物,只是让他试穿看看大小而已。

    阿凉换装之后,比我想象中更美丽。并非他的容貌如何出色,而是那种浑然天成的清丽淡雅,在合体的衣衫穿戴之下被衬托出来。我禁不住盯着他痴痴的看呆了。

    阿凉却局促不安地问我:“主人,这套衣服合您的心意吗?如果可以,阿凉就脱下来了。”

    我摇头:“不要脱下来,阿凉,这衣服你喜欢吗?穿在身上舒适否?”

    阿凉只是傻傻地点点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觉得这身衣服根本就不可能给他的吧,与他不相干他说与不说都不重要吧?我不禁懊恼,我是为阿凉买衣服,我刚才却只是一厢情愿地挑选我喜欢的颜色样式,根本没有问过他本人的意见,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或许根本不喜欢这件,可是我决定要买问他好不好,他又怎敢说不?

    于是我和颜悦色地问阿凉:“如果我给你添置些衣物,你想要哪件,这店里随便挑。”

    阿凉先是迟疑地望着我,肯定我不是在逗他玩,才敢环顾四周,眼睛停留在店铺最外边。那里凌乱地堆放着一些廉价的粗布衣裳,都买下也不及这件墨绿锦衣的零头。我不动声色,让阿凉自己过去挑,我想知道阿凉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样式。

    结果他小心翼翼地挑出一件青色的粗布衣,大小基本合适,做工和样式平淡无奇,布料远不及绸缎柔软舒适,却结实耐磨。这种衣服满大街的贩夫走卒常穿的,怎么能配得上我的阿凉?可是阿凉将那套衣服捧在手中,摸了又摸,似乎很喜欢。只要阿凉喜欢,我为什么不给他?

    于是我对店家说:“刚才那些再加上这件,一共多少钱?”

    店家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这位公子,您已经买了这么多件名贵的衣饰,这套粗布衣就当是免费赠送,再给您打个九折,一共一百二十两银子。”

    我看都没看丢下几锭银子。

    店家又客气道:“公子不如让这位小哥试试那套衣服,不合适就现场改改,免得日后麻烦。”

    我本意并不想让阿凉穿那件粗布衣的,可那店家殷勤得很,不等我说话就又带着阿凉去了里间。再出来时,那套墨绿色的锦衣已经被老板叠好,一眨眼的工夫连带貂皮斗篷都用绸缎包起,递到我面前。

    阿凉之前身上只有一套破烂衣裳,穿着草鞋。如今为了试穿新衣,刚才换上的内衣裤和靴子都还没有脱下。店家看了看觉得不用修改什么,我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就对店家道:“他身上穿的不用包了。”然后一手拎着新衣,一手拽着阿凉离开店铺。

    新买的东西交给我的两个侍卫保管,我抱着焕然一新的阿凉上马。虽说阿凉现在的穿着并不令我满意,在别人看来却还算得体符合他的身份,而且比之前要好上百倍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阿凉的手里攥着一个小包袱,一块辨不清本色的破布里包着他刚才穿着的那套破烂衣服。

    我一皱眉,问他:“那些破布你怎么还没扔掉?”

    他身子一颤,抿了抿嘴唇,请求道:“对不起,主人,我可以把这套衣服留下吗?我想或许以后还能穿。”

    “你现在不是有新衣穿了吗?那团破布还留着做什么?”

    阿凉鼓起勇气小声解释道:“曾经袁二少爷让我侍寝后,赏赐过我一套新衣。我原也以为旧衣用不到了,便撕碎裹了伤口。可是后来挨罚的时候,新衣被打烂了,无法再穿了。”

    他的话语很平淡,仿佛是无关自己的闲聊。听在我耳中,却令我心痛楚莫名。衣服都被打烂了是怎样的惩罚,我自然清楚。我不能再伤害他了,不能再强迫他做事,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他觉得轻松自在就好。所以我不再逼他扔掉旧衣,时间会证明我对他的好。

    “姓袁的经常打你吗?痛不痛?”我下意识地问。

    阿凉微微地笑着,掩饰着眼中的哀伤:“痛一会儿就不觉得了。而且二少爷温柔的时候对我很好。”

    我才不信,心中不服口上便道:“那是他好,还是我好?”

    阿凉浑然不觉我话语中的嫉妒意味,只是习惯性地回答:“当然是主人好了。”

    我追问:“你说,我哪里好呢?”

    阿凉自然而然地回答:“主人这些天一直没有打骂我,而且还给我买了这件新衣。若是能一直穿回黑水宫,别的奴隶们一定会羡慕死我的。”

    原来我在阿凉的心目中就好在了这里。我无话可说,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呢?阿凉到现在仍是不相信我爱他,不是把他当成物品,而是一个人,真真正正的爱着他。

    二十五 阿凉

    穿着主人特意为我买的新衣,我的心情好极了,伤痛也似乎轻了许多。主人之前请过一个大夫为我看病,他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知道自己无几日好活,所以主人才会突然对我这样好吧,还哄我说他也爱我。主人其实是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啊。

    他经常怔怔地望着我出神,而今买了那套昂贵的衣饰让我试穿,我猜主人一定是爱上了某个人,那个人与我身材相仿,面貌可能有几分相似。所以他才会将我暂时作了替身吧。那个人必是才貌双全又有着高贵的出身,才会让主人如此痴迷。我默默地为主人祝福,希望他能与相爱的人结合,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但是我已经回到了主人身边,我的愿望实现了。我死前唯一牵挂的就是爹爹了。我一定要完成刺杀的任务,据说王大人的头很值钱的,或许那些钱能换来足够的药,治好爹爹。这是我最后能尽的孝道了。

    幸好主人从没有问过我为何会来行刺,如果他问,我大约会如实说的,那样再想行刺成功的机会就小很多了。其实这些天跟随在主人身边,我有很多机会下手杀王大人。我一直没有行动,因为如果我杀了王大人,我势必要离开了,就算我不愿也需先把王大人的头送去幽魂指定的地方。我既然杀了王大人,就是破坏了主人正在做的事情,我若有力气回来,多半也是死。不过我暗暗决定,如果有力气,一定回来,临死前再看看主人--我爱的人。

    但是我必须动手了,再有一日就要到边境了,出了宋国便没有与幽魂的联络地点了,而且我任务的最后期限是今晚。

    边境附近盘查紧密,王大人他们不敢走官道,绕行小路,错过了宿头,在荒郊野外临时露营。今夜无月,大家聚集在篝火旁,吃喝完毕留下各别值夜的人,就纷纷睡了。王大人睡在马车里,四周守卫人员最多。

    这几日一直无事,王大人的几个替身渐渐放松警惕。我在他们的队伍中待得久了,就算那几个替身面貌与王大人相似,我也能分辨出真伪。今天马车里的绝对就是王大人的真身。

    因为我早计划好晚间动手,这些天我都战战兢兢地躲开了主人的怀抱,自己蜷缩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睡觉。主人并不勉强我非要陪着他睡,这正好。所以今晚我在大家熟睡后悄悄起身,轻松地就来到王大人的马车旁边。

    马车旁有两个护卫醒着,都认识我是主人正得宠的奴隶,客气地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谎称主人接到消息今晚要有人来行刺,命我悄悄叫醒王大人与替身交换位置,此事不宜惊动他人,最好大家还是睡着,麻痹刺客。那两个护卫见我说得像模像样,而且我身上也没带任何利器,便不拦我,放我进了马车。

    我上了马车,先点了王大人的穴道,还装模作样地轻声呼唤,好像在叫王大人醒来。其实我迅速从王大人身上摸出他用来防身的匕首,割断了他的脖子。他甚至都没有机会睁眼就在睡梦中丢了性命。我不敢担搁,扯下一片布,包了王大人的头,深吸一口气,内腹隐隐作痛,接下来可能是一番打斗和长途逃亡,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撑得住。

    我拎着王大人的头从马车内出来,那两个护卫已经发现我神色有异,先呼喊王大人,没有听到车内的反应,便知不好,大叫着冲上来拦我。我挥舞匕首招架,一动用真气,就觉眼前眩晕,嘴里涌出一口血。我不敢恋战,向着人少的地方且打且逃。

    我和护卫们动起手来,自然惊动了其他人。早有人冲进马车,发现王大人已经成了无头尸,叫嚷着围了上来,把我死死困住。

    主人和魏大人也醒了,很快明了了情况。

    在我几乎坚持不住就要倒地昏厥的时候,我听到主人的声音。

    “住手!王大人已经死了。你们还为他卖什么命?你们都是他花银子雇来的保镖,如今他死了你们拿不到钱还丢了名声,杀了那个凶手也于事无补。”

    主人的话用内力发出,如一盆冷水淋下让那些头脑发热的人顿时清醒。主人继续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虽然弥补不了你们的金钱损失,却能挽救你们的名声。”

    这些人里几乎没有谁是真心为了王大人的安全而来,更谈不上报仇,他们最关注的只是钱和名声。主人的话无疑正戳到他们的软肋,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将头纷纷转向主人那边,准备听良策妙计。

    可惜我经过刚才一番打斗,内力过耗,此时伤痛发作,倒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更别说能逃走了,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不过我已经杀死了王大人,就算幽魂一时拿不到人头,估计日后他也能从买家那里想办法换来银两。这么想着,我也就宽心了,静下来等死。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杀死了王大人,他的保镖不杀我泄愤,主人和魏大人也会拷问我幕后主使的。我就算被打死也不会说出幽魂,因为爹爹在他那里。所以我左右都是一死。

    主人将局势暂时稳定下来,又见我没有逃跑,说话的语气缓和许多:“这里距边境很近,我们不说你们自己不说,没有人知道王大人到底死在哪国境内。你们的任务就是将他平安送出宋国,现在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有人想去我大辽做客,尽管留下,过一会儿会有大辽的军队来接。”

    魏大人并没有阻止主人的话,反而帮衬道:“王大人的死与你们无关,但是王大人此番携带了一封机密文件,还没有交到我们手里。如果有人知情,我们绝对不会吝惜钱财买这个消息。”

    话说到这里,王大人的保镖们知道再留下也讨不得好处,边境上两国重兵驻扎,他们这些草莽绝对得不到宋国军队的帮助,而我的主人或者魏大人却能轻易调动辽国的士兵。所以那些保镖陆陆续续地离去,再不留恋。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此处只剩下一个宋人。我认得他是王大人的一个贴身仆人。

    他见旁人都离开了,才小心翼翼地凑到魏大人面前,掏出一个锦囊,低声道:“这个锦囊里有一张字条,王大人曾经嘱咐过小人,万一他不能安全到达,就让小人驾着马车去找边关上的王涛将军,把锦囊亲手交过去。”

    魏大人问道:“王涛将军是什么人?”他并不亲手接锦囊而是叫了一个侍卫打开,从中取出一张字条。

    我离得远,看不清字条上写的字。却听主人问道:“你可知字条上写的是什么?”

    “小人不识字。”那人回答道,“王涛将军是王大人的表侄子,关系还算亲近,曾过府来往过几次。”

    “这么说,字条与机密文件有关了?”魏大人说道,“两个方框,后面写了君子二字,是何用意?”f76f46edce63f79秋之屋 转载、合集制作

    那人也不明白,正作思索状。主人却突然出手将那人击毙,而后不等魏大人问话,径自跑到马车旁,挥剑将那马车大卸八块,从中拾出一段木梁,笑着拿到魏大人面前:“我想那张布防图应该就藏在这段梁中。”

    魏大人恍然大悟:“那字条是个字谜,梁上君子,真是妙啊。怪不得王大人一直很在意那辆马车,原来如此。”

    魏大人迫不及待从主人手里接过那段木梁,仔细端详。突然一道黑影从他们身前掠过,出其不意抢走了木梁。黑影行动迅速,目标明确,似乎已经潜伏了一阵子,如今想要的东西到手,便一刻不停向暗处逃去。

    主人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跑掉,立刻出剑阻拦。

    那黑影的招式我非常熟悉,应该是幽魂吧。原来他除了要王大人的头,还要那个机密文件。不过他既然来了,就该知道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我可以安心了。

    幽魂的武功与主人不相伯仲,且轻功更胜一筹,他无心恋战,边打边跑。主人不肯轻易放弃,慢慢追着他出了我的视线。我想主人是追不上幽魂的,我松了口气,终于再也挺不住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冷水泼醒,浑身痛楚,这才发信自己身处一间狭小的囚室之中。我的双手被铁链吊起,高度正好够我跪在冰冷的石地上,我的脚腕也被铁链紧紧锁住勒进肉中淌着血。主人给我买的衣物和鞋袜早被人脱掉,我全身一丝不挂。这样也好,免得待会儿动起刑来我眼睁睁看着衣服碎在身上,会心疼的。

    泼醒我的是主人的两个侍卫,魏大人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却没有看到主人,略微有些失望。主人不肯再见到我了吧?我辜负了他的信任,辜负了他对我的好,我从内心到身体没有一处不肮脏,哪里还有资格出现在他的眼中?

    魏大人见我醒来,厉声喝问:“阿凉,你到底是什么人?抢走宋国布防图的是谁?”

    我知道必死,也不害怕,反而问他:“主人在哪里?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他。”

    一个侍卫抡起皮鞭抽打在我身上,火辣辣地痛仿佛把我的前胸撕裂。我看见自己的血肉飞溅出去。

    侍卫高声训斥,手中皮鞭再次扬起:“老实回答魏大人的话!就能少受点皮肉苦。”

    我却还是那句,我真的很想见到主人。

    那两个侍卫同时抡起两条皮鞭,暴雨一样抽打在我的前胸后背,撕裂我的肌肤,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痛,占据了我所有的神经。

    我很快就失去知觉,却立刻被盐水泼醒。强烈的刺激从我身上翻卷的伤口侵入,我一阵颤栗,内腹也开始ji挛,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却暂时无法再昏过去。

    我模模糊糊听见魏大人说:“黑水宫少主那日追赶贼人离开至今未归,音讯皆无。”

    我不免有些担心,强提了一口气虚弱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主人离开了多久?”

    魏大人道:“这里是我大辽边城,我们那天不便在宋国境内担搁,四下又寻不到他的影踪只好一路留了联络信号,在这里等他。算算今天是第四日了,还没有他的消息。你若真是担心你的主人,就快点说实话。”

    我能说什么实话呢?我唯一清楚的就是有关幽魂的一点事情,可这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保守的秘密。我无话可说。

    侍卫们继续鞭打我,打得累了,就用钢针穿刺我的身体。他们为了防止我死得太快,避开我的胸腹内脏,只是穿透我的手臂和肩膀的肌肉骨头。钢针用光了,我的双臂早已无处可扎,他们就把钢针慢慢拔下来,再插到我的腿上。

    我一次一次昏厥,又一次一次被他们用各种稀奇古怪令人窒息的方式弄醒。但我始终不曾说话。

    魏大人终于丧失了耐性,甩袖离开。

    那两个侍卫却没有跟着走。这一次他们用清水冲净我身上的血污。我早已无力睁眼,奄奄一息。我此时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抚摸我的身体,肆意揉捏我的敏感部位。

    我听到他们说:“反正这样子他也活不了多久,不如趁没死咱哥俩儿再陪他玩玩。”

    腥臭的男根塞入我的口中,后庭也在同时被撕裂贯穿。我随着他们疯狂的律动前后摇摆着残破的身体。我的意识渐渐抽离,我想这一次我不会再醒过来了。

    月河雪 文/玉隐

    二十六 完颜

    派阿凉去刺杀宋国王大人之后,我才从辽国人那里探知一个惊天秘密,原来王大人竟是携带宋国边境布防图计划私逃去辽国的。我仔细衡量了一下两国局势,决定此图不能落在辽人手里,最好是我们大金国偷偷得到,留下真图造张假的再高价卖给辽人赚一笔银子。阿凉刺杀的任务不用改变,我又让幽魂在暗中盯着,必要时人头拿不到可以,图必须要抢到手。

    幽魂汇报说阿凉和袁复北又混在了一起,并且合力刺杀王大人,可惜失手被擒。我早知袁复北那小子脑袋缺根弦,失败不无可能。幸好阿凉落回在他原来的主人黑水宫耶律天一手中,保命不成问题,而且我估计阿凉还会借机继续完成任务。阿凉可是为了给我赚钱换解药才杀人的,我中的“毒”还没好,阿凉怎会轻易放弃呢?

    果然不出我所料,阿凉终于还是在宋辽边境上动手了。我本来计划让幽魂抢到布防图后顺便把阿凉也带回来,谁知耶律天一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出手想把幽魂留下。我当时是以防万一藏身在附近观察情况,见幽魂把耶律天一引到面前,发觉那小子容貌俊秀,是我喜欢的类型,临时决定把他生擒,回去好好疼爱一番。耶律天一是阿凉的主人,想必对同性欢爱并不陌生享受过阿凉的身体服侍,我若是强暴了耶律天一也算是为阿凉出口气,尽尽做父亲的责任。

    我示意幽魂在旁等候,自己出手与耶律天一打斗在一起。我喜欢独自征服猎物的快感,尤其是美丽的猎物。交上手以后,他惊异于我与阿凉酷似的容貌,我则惊异于他的武功路数。耶律天一的一招一式居然与我的雪儿那样相似,时光仿佛倒流,回到二十年前我与雪儿在一起切磋武艺的情形。

    实际上我的功力高出耶律天一许多,生擒他用不了百招,但是我贪婪地想多看几眼他的武功,越看我越能肯定,他绝对是雪儿的亲传弟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问他:“泉夜雪是你什么人?”

    他才不理会我,而是拼命施展想要脱困逃走。我怎能放他离开?我还要从他口里问出雪儿的下落。所以我只好暂时忍下了继续欣赏的念头,将耶律天一击倒在地,封了他全身大穴,让他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雪儿的徒弟,我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