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么?”
“够了,太好了。”他兴奋地说。
“这是说,我们绝处逢生了?”
“是的,只要我能排出余毒,我带你出险。”
隐忧又爬上玉芙蓉的脸,她苦笑道:“那魔僧功臻化境,你……佩哥,一个人走要安全些,你还是独自脱身吧,我……”
他喝光了一葫芦酒,按住王芙蓉的双肩,沉声道:“只要我能恢复功力,即使明知要死在他们手中,我也要将你带走,我们是一条命,生死与共。”
玉芙蓉忘情地投人他怀中,激动地饮泣,语不成声地说:“佩哥,我如……如能死……死在你的怀中,死亦心……心甜,九……泉……无憾。”
“不要说傻话,现在,你好好安歇,我要试行聚气,酒力已经行开了,机会稍纵即逝。这期间千万不可乱我的心神,不然大事休矣!”
“佩哥,有岔气的可能么?”
“是的。”
“这……这太危险了。”
“已别无他途。”
“我能帮助你么?”
“不能,你也失去了功力,不然助我导气可以事半功倍。”
“可是我……”
“你只要安静些便可。”他沉静地说,盘膝坐下,深深吸人一口气,开始试行凝聚先天真气。
一次,两次,三次………
气机流动,但无法凝聚只要试图真气纳入丹田,全身便感到脱力,窒息,软弱,整个人似乎崩溃了,难以引气归元。
十次,二十次……
他只觉浑身大汗,信念渐失,呼吸开始沉重,头晕目眩,体内似有千万蛇蚁行走。
五十次,六十次……
他想:他失败了。
玉芙蓉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本能地知道他遇上了困难,正常的练气,不可能发出呼吸声。
她的心已提至口腔,焦灼不安地等候结果。
印佩自然更为不安,但他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决不能灰心放弃这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他不能失去信心。
八十次,九十次……
真气仍然无法凝聚,他已疲倦得坐都坐不住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毫无所成。
“唉!”黑暗中,传出他一声困倦绝望的叹息。
“佩哥怎么了?”玉芙蓉忍不住紧张地问。
“我想,药力太霸道了我失败了。”他泄气地答。
“能找出失败的原因么?”
“这……我并未发觉自己的错误。”
“那么,我们……”
“彭姑娘,只好看开些了听天由命啦!”
玉芙蓉一阵惨然,哀伤地扑入他怀中饮泣。
他麻木地环抱着玉芙蓉的胴体,叹息着说:“不要灰心,我们还有几天好活。”
玉芙蓉怆然地说:“是的,我们还有几天光阴,让我们好好把握这几天宝贵的时光;佩哥,我并不感到遗憾能与所爱的人同死,我……”
他酒气上涌,心中一酸,空茫死寂令他一阵悚然。接着,人生几何的心念无端涌上心头。
蓦地,他吻上了玉芙蓉的脸颊。
玉芙蓉如中电殛,血脉贲张,他火热的唇令她窒息,令她感到一阵昏眩。一阵战栗,一阵迷醉,一阵快意和一阵激|情。
她热烈地回吻印佩,双唇相接,两人激|情地滚倒在草堆中,不知人间何世,浑忘一切。
绝望的意念,反而激发了自暴自弃的疯狂潜意识,也激发了生命的本能。
室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意念飞驰一切众生相与仁义道德,在一双男女之间已不存在了。
他的手在发抖,也在摸索,气息粗沉,浑身冒汗。
玉芙蓉这几天来衣不解带,体气甚重,那是一种似香非香,似臭非臭的少女特有的异香,是令异性兴奋激动的特殊体气。
除非对方不是正常的男人,不然决难避免动情。
衣袂半解,他的灼热大手,触及了姑娘温润的肌肤,那是他一生中破天荒的奇异感受,令他百脉贲张,喉间发干,掌心冒汗。
“佩哥……”她半昏迷战栗半沉醉地低唤。
手移至她的酥胸,她成熟的胴体在他的手中痉挛。
她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用强力的拥地和激|情的吻迎接征服者。
印佩突感昏眩,气机似有逆转之象。
“容若……”他喘息着低唤。
“佩哥……”
“我……”
“我……我把身心交付给……给你,我……我们时日无……无多……”
他如受雷击,脱口叫:“谁说我们时日无多?我们不是甘心就死的人,来日方长,咦!我……我怎么气机逆转?”
脑中灵光一闪,神智倏清。
他强有而力的臂膀开始松弛,欲火渐消。
逆转的气机回复原状,他兴奋地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姑娘半好奇半失望地问:“佩哥你明白什么?”
他挺身而起温柔地,替姑娘穿好衣衫,沉静地说:“我已找出错误,原来如此。”
“你是说……”
“容若,先前之所以失败,原因是心境未能平静,生死念头与功利意念在作怪,心意神各行其是焉得不败?这次我已看开了,只要灵台清明,心情放松,定然大有所成。刚才我感到气机逆转,原因是先前多次行功,加以情欲之火一迫,致有此现象,可知先前的失败,完全是心情负荷过重,我得再试。”
不久,他的气息开始平稳。
不久,身上开始冒出有异味的臭汗。
远远地,传来三更的鼓更声。
不久,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当黄昏降临夜幕刚张时,后殿的禅房中灯火通明。
这是一间新建的宽大禅房,与传统的禅房不同,两面开窗分为内外间,窗有帘,门有帏。
与其说是禅房,不如说是奢华的密室来得恰当些。
正中间,是一座宽大的胡床,高仅一尺,两端设有案,前面有同样低矮的神台,金猊鼎中,升起一缕异香。
案上有酒菜果品,酒香扑鼻。
神台上除了金猊鼎之外,共排列着十八对雕制的欢喜佛,每个佛伴以一名裸女,一看便知是来自喇嘛教妙手所制的滛具,十八对妖精打架精彩绝伦,各异其姿,唯妙唯肖。
欢喜佛法兰赤着上身,下身披一幅罗绫掩体,挺着他那特有的大肚皮,胸部长满了金黄带灰的毛,倚坐在两名仅披蝉纱的美女身上,美女不住用嘴哺他以酒食。
床左右后三方,共有十名同样仅披了蝉纱的美女,正在专心一志吹弹各色乐器,丝竹和呜,声达户外。
对面丈外的织绵蒲团上,坐着一身红绫衣裙,盛装明艳的银菊西门秋。
金猊鼎中散发的异香,是一种有催|情作用的香料。
那些欢喜佛男女雕像,以及充满春情的披蝉纱美女,皆可令人勾起情欲之火,美女们所奏的乐音也是轻柔婉转的旋律,视觉听觉和嗅觉,皆受到情欲的侵袭,不论男女到了这里,如不心激意马者,几稀。
欢喜佛从一名美女口中喝了一口酒,眯着色眼打量着银菊,怪笑道:“小美人儿,看来冲天凤不会来救你了,快死了待救的心,乖乖随佛爷快活,佛爷保证你享尽人间至乐,你将一辈子感谢佛爷慈悲你的德意。哈哈哈哈……”
银菊羞得不敢抬头,那些披了蝉纱的美女,里面没有任何衣着,胴体隐约可见,粉弯雪股在明亮的灯光下。比赤裸裸的人更富魁力,欢喜佛恶像,也令她心惊。她一个黄花少女,几曾见过这种阵势?
她脸红耳赤,低着头说:“你说过有三天期限,今天只算是第三天。”
欢喜佛怪眼一翻说:“前天,昨天,今天,你算算看是不是三天?”
“你……”
“佛爷计算日期,就是这样算的。”
“想不到一个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竟然是强词夺理的无信小人。”
“哈哈!佛爷不想和你们斗嘴,以免误了大好春光,来人哪!将她剥掉外裳。”
外间里进来了两名美女,抓小鸡似的揪住银菊,将她的红绫衫裙剥去,只剩下胸围子和中衣。
她软弱地挣扎,抗拒,但毫无用处,可能经脉受制,手脚毫无力道一切徒劳。
她缩成一团,羞急地叫:“贼和尚,你……你不能这样待我。”
“哈哈哈哈……佛爷如此待你,已经够客气了,你还不满足?”
“和尚,我与你无冤无仇……”
“这只怪你生得太美,只怪你武林三佳丽的艳名传播得太广。哈哈哈!替她易装。”
又来了两名美女,呈上一袭蝉纱,原来的两名美女,挟着银菊往欢喜佛的怀中送。
“天哪!”银菊羞急地尖叫。
“哈哈!叫天没有用,天上的事太多,哪管得了人间千千万万的人事?哈哈……”
在狂笑声中,欢喜佛将她抱住,脱了个精光大吉,一面脱一面笑,一面上下其手,一面狂吻着她的饱满晶莹胭体,把她逗弄得几乎发狂。
她愤怒地尖叫,真想嚼舌自尽,却又不想死。
终于,欢喜佛心满意足地将她推倒,由两名美女替她披上蝉纱。
她哭了个哀哀欲绝,愤不欲生。
欢喜佛却不住滛笑,说:“不错,仍然是个处子之身,妙哉!”
她掩面痛哭,成了朵带雨梨花。
欢喜佛抱住她的小蛮腰,一手抚弄着她的酥胸,突然凶狠地说:“你听清了,如果你再扫佛爷的兴,佛爷就给你吞服春蕊丹,你一个chu女将抱憾终生。抹干眼泪,你给我笑,等会儿佛爷摘你的花蕊,你再哭还不算迟。”
声落将她向床下一推,跌了个七荤八素。
“着春蕊丹伺候!”欢喜佛叫。
两名美女退去,片刻便捧来一只金盘,盘中是一只玉杯,杯中盛了一粒粉红色的丹丸。
银菊知道不能再哭了,生死关头,她得为自己设法死中求生,心中一动,拭掉珠泪说:“和尚,你是个江湖前辈……”
“哈哈哈!男女之间没有前辈,男就是男,女就是女,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天下事说来话长,说穿了平常得很,除了饮食男女,其他便空无所有了。”
“你大概早已知道武林三佳丽的底细了。”
”佛爷并未退隐,当然知道。”
“你是不是早已存心将三佳丽据为己有?”
“当然,巧的是你却送上门来。”
“另两人……”
“另两人是金梅和玉芙蓉。”
“你对她们……”
“金梅早些天离开了九华谷,可惜她走得太快。玉芙蓉听说已被襄阳的翟家所掳,已成了败柳残花,不值得佛爷眷顾了。”
“你的消息不可靠,她仍然是个黄花闺女。”
“什么?你好像知道呢。”
“当然知道,玉芙蓉并未落在翟家。”
“哦!你知道她的下落?”
“当然知道。”
“说来听听。”
“有条件。”
“你得说,不然……”
“我只要求你多给我一天期限,明天我一切依从你,决不食言。”
“哼!佛爷……”
“你有这么多比我娇媚的女人。同时,你又不是一辈子没见过女人的和尚,何必急在一天?”
“喝!你想用缓兵之计!”
“我告诉你玉芙蓉的下落,如何?”
欢喜佛点点头,j笑道:“也好,依你。”
“你可不能食言。”
“一句话。”
“那天你在雷少堡主手中将我掳来之前,先一步在江边偷走了我获得的两个人。”
“对,但先前佛爷并不知是你的人,只是恰巧碰上,看那两人年纪轻,人才出众,因此顺便带走。”
“那黑小子就是玉芙蓉假扮的。”她实说了,希望获得宝贵的一天光阴,以便让冲天风带人前来救她,牺牲别人来成全她自己。
欢喜佛一阵狂笑,笑完说:“佛爷在女人堆中打了一辈子滚,你以为佛爷连男女都分不清?可笑极了。丫头,你的诡计落空,来,投人佛爷怀中佛爷让你快活,让你欲死欲仙……”
“哦说的是真话,你可以把她带来看看。”她急叫。
“废话!即使她真乔装成男人,反正她已在佛爷的掌心中,明天再找她并不为晚,今晚佛爷要和你参欢喜之礼,你还不投过来?快!佛爷欲火已升,等不及了。”
“你……”
欢喜佛手一伸,便将她拖人怀中,上下其手,一面向身旁的美女叫:“去叫人到囚室,验看那黑小子是男是女。”
“是,奴婢这就传话下去。”美女站起说。
蓦地,“膨”一声大震,右面的明窗突然倒塌,绣帘掉落。
微风飒然,灯火摇摇。
欢喜佛将赤裸的银菊一推。伸手一掌拍出。
破窗内,站着一名佩剑老道,冷冷一笑,一掌斜拂。
欢喜佛拍出的掌劲竟然引偏,“蓬”一声大震,击毁了床头的一张长案。
老道逼进,冷笑道:“欢喜佛,你的菩提掌力似乎并未长进多少。”
欢喜佛一跃而起,赤条条地跳下胡床。
美女们尖叫着,向外间急逃。
第二个抢人的是雷少堡主,其次是冲天风、千手猿、铁腕银刀、莫庄主……共是大大小小九个人。
欢喜佛从容将红绫掩住下体,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神机天师,难怪无声无息地深人佛爷的密室,果然不同凡响,哈哈!你来得好。”
神视天师冷冷一笑,背手而立说:“你那些警哨八人中无一幸存。贫道此来,道兄当知道原故了。”
“不错,冲天凤把你请来了,佛爷要好好接待你们,你们九个人一起上吧。哈哈哈……”
“和尚,你的口气好大。”
“你不服气?”
“贫道不想和你计较,且先替你引见一个人。”
“咦!你不是他们的主脑?”
神机天师向雷少堡主举手虚引,说:“这位才是你的主客。”
和尚咭咭笑,目空一切地说:“这小子||乳|毛未干,佛爷从他身后掳走一个庄丁,抢走了他的银菊西门秋,他却一无所觉。哈哈!佛爷认为他不配做主客,哈哈哈哈……”
雷少堡主脸色冷厉,阴森森地说:“你笑吧,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哈哈!年轻人居然说大话呢……”
“你有兵刃么?”
“哈哈!佛爷对付小辈,从不用兵刃,你不妨拔剑,佛爷在三招之内,要夺你的剑,上啦!”
外间门倏张,涌入十余名男女,领先抢人的是位豹头环眼中年人,一声虎吼,挺剑飞扑面上,剑出“长虹经天”身剑合一猛扑神机天师,剑发龙吟,内力御剑火候老到,一看便知是内外交修的剑道高手。
雷少堡主一闪即至,剑奇快地出鞘,剑光乍现,人已接触,风雷骤发,双方即行雷霆一击。
“铮!”双剑相接。
剑气撕裂声刺耳,剑光流转,人影倏止,生死已判。
中年人的剑被震出偏门。雷少堡主的剑,一半剑身贯人中年人的心坎要害,锋尖直通背部。
中年人一手抓住雷少堡主的剑身,掌缝有血流出,僵立在当地,张口欲叫叫不出声,眼球似要突出眶外。
“当!”中年人的剑脱手坠地。
雷少堡主阴阴一笑,徐徐拔剑。
“嗯……”中年人终于叫出声音,身形一晃,脚下大乱。剑终于离体,鲜血激射。
“砰!”中年人摔倒在地。
欢喜佛大惊,脱口叫:“霹雳剑术。”
神机天师冷笑道:“名不虚传吧?”
“他是……”
“天下第一堡的雷少堡主。”
雷少堡主转向欢喜佛,举剑逼进冷厉地说:“在下雷奇峰,毒剑雷奇峰。”
仅有蝉纱掩体的银菊蜷伏在一旁,掩面叫:“雷少堡主,救我……”
雷少堡主向欢喜佛森森地问:“你还想以赤手空拳接在下的剑?”
内功火候如不精纯,兵刃上不可能发出龙吟虎啸,更不可能发出剑气,能发剑风已是不错了。
雷家堡以霹雳剑法威震江湖,所练的气功内劲号称武林一绝,御剑时功力越纯厚,霹雳声却相反地减弱。
火候不够者如晴天霹雷。令人心惊知所趋避,反之,声如天际传来的隐隐风雷,对方反而容易上当。
欢喜佛是行家,自然暗暗心惊,从床下取出一把戒刀,笑道:“佛爷走了眼,忘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的古训。呵呵!久闻雷家的霹雳剑术为武林一绝,佛爷今晚要试试到底绝在何处。”
双方的人向四面分开,宽敞的秘室足以施展。
一刀一剑遥指,双方运气行功,虎目怒睁,雷少堡主原就丑陋的脸孔,因愤怒而扭曲,益显得狰狞可怖。
鸦鹊无声,气氛一紧。
双方并不绕走争取空门,遥遥相对逐寸移进。
剑吟,刀啸,双方皆全力御刃,准备生死一决。
移进,又移进。
同声沉叱刀如猛虎,剑似游龙。
终于接触了,但见光芒乍张,劲气四合,剑涌出千层浪,刀幻起万重山,风雷隐隐,电芒流转。
双方同时抢攻,各显神威,快速如电的冲刺、移位。闪挪、封架,片刻间人影依稀,险象横生,疯狂的迅疾搏击令人目不暇接。
锋芒扫过台面,十八尊宝贵的欢喜佛碎裂成屑。
“啪砰!”胡床头的长案崩裂。
罡风如潮,灯光摇曳,劲气扑面生寒,一场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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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绝处逢生
棋逢敌手,势均力敌。
一口气各攻了三四十招,进退如电险象横生。终于,刀剑第一次接实。
“铮!”刀剑交击声震耳。
人影倏分,各向侧飘出八尺外。
欢喜佛的捰体大汗淋漓,呼吸紧迫,脸上红光闪闪,举刀的手依然坚定。
雷少堡主脸色冷厉,也是大汗透衣,举剑的手稳定如铸,虎目中冷电四射,怨毒的火在眼中燃烧。
剑指出了,滑进,再滑进。
刀向前指,和尚庞大的身躯前移,再前移。
“你真力不继了,和尚。”雷少堡主冷冷地说。
“你后劲告乏了,小辈。”欢喜佛针锋相对地说。
“呔!”雷少堡主先攻,年轻气盛气吞河后,用的是直迫中宫的狠着“雷震三山”,一招三剑分三方连续进攻,这是霹雳剑法中颇具威力的夺命追魂杀着,无可克当的绝招秘学,他毫无顾忌地下毒手了。
“铮铮铮!”欢喜佛封住了三剑,斜身切人,戒刀一闪,“浮光掠影”反击他的左胁,还以颜色捷如电闪,刀尖以分厘之差,掠过他的胁下。
双方相错而过,他的剑锋也以一发之差,掠过欢喜佛的左颈侧。
双方皆从死神的指缝叫。溜出来了,各惊出一身冷汗,谁也不敢大意,谁也不敢有丝毫疏忽。
双方再次对进,准备再行雷霆一击。
双方都耗掉不少真力,都不打算再用虚招了。
吼声震耳,刀剑又合。
囚室内,印佩行功正紧,已开始从汗中排出毒物,酒气与异臭充满室中。
室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彭姑娘的心,随脚步声而猛震,心已提至口腔,不住暗中念佛:“菩萨保佑,保佑看守不进室查看,菩萨保佑……”
菩萨如果真有灵,世间便不会有恶人。
门外传来看守的语音:“五哥,怎么啦?你像是见了鬼似的……”
“师父的静室被围,有人来救银菊。”五哥匆匆地说,语气甚急。
“有何变化?”
“不知道,未接信号咱们不能妄动。”
“那我们……”
“咱们得先把囚禁的人移人地下室,以策安全。”
“好,这就动手。”
室内的彭姑娘急得要吐血,印佩这时如被移动,真气走岔走火入魔,不死也得终生残废。
而她,自然也是死路一条。
心中一急,她银牙一咬,决定舍身以救印佩,毅然走近门旁。
灯光人目,门推开了。
她当门而立,亮声道:“不用你们移至地底秘室了,我跟你们走。”
“你……”看守讶然问。
“来人是来救我的,我随你们前往,打发他们走。”
“咦!你……”
“我是玉芙蓉彭容若。”
“什么?别开玩笑。”
“你不信,本姑娘的化装易容术极为高明。”
“你……”
“少废话!带我去见你们师父。”她沉叱。
“这……”
“你敢不听?”
来的共有五名看守,居然被她疾言厉色唬住了,盯着她发怔,事出意外,五个人傻啦!
她冷哼一声,叱道:“还不带我去?等会儿本姑娘告诉你们的师父,你们将死无葬身之地。领路!扶我走。”
五个看守如受催眠,顺从地扶了她出室,锁上了室门,留下一个人看守,四个人扶了她奔秘室。
夜凉如水,三更末。
“佩哥,来生再见。”她心中狂叫。
正在行功排毒的印佩六识仍在,只急得心中一震,真气几乎停滞,经脉一阵收缩。
幸而他尚能把握自己的意志,勉强定下心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停滞的真气加以催动。
如果不是他定力够,控制得住心神,后果不堪设想。
他知道,只有迅速将毒物排出,方能救人与自救,紧要关头,他必须自救方能救人,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时如果控制不了自己,他与彭姑娘必将同归于尽。
他对彭姑娘的看法,经此一来完全改观,不再鄙视她是黑道巨魁的女儿,不再计较她在白河的娇纵任性,不再拒她于千里之外。
留下的是深深的感激,与初萌的情苗。
对一个在急难中,能舍己为人牺牲自己的人,还能计较什么?苛求什么?
秘室中,一刀剑已到了生死关头。
室外已被欢喜佛的徒众所包围,雷少堡主的九个人似乎毫不在意。
两人已拼了百招以上,真力耗损甚巨,招式已慢下来了,快速的攻袭虽已成过去,但一招换一招的逐招狠拼反而更为凶险,更为猛烈,每一招皆可能结束这场武林罕见的恶斗,生死危机相对地增长。
两人都大汗如雨,身上每一条肌肉皆发挥了作用。
雷少堡主年轻力壮,似乎略占上风,久斗劲道的递减量下降率不大,可从呼吸中估计他约占一成优势。
欢喜佛经验老到,虽则真力已逐渐衰竭,但仍能沉着地应付,雷少堡主想在短期间将他毙于剑下,事实颇为由难,戒刀的招式未呈丝毫乱态,每攻出一刀,雷少堡主仍感到威胁未减。
一声暴吼,刀剑再次疯狂接触。
雷少堡主用的是毒招“雷轰电击”,这一招仍以直线进攻中宫,一招三剑,一剑比一剑迅疾,风雷声隐隐,剑虹疯狂地吞吐如电,无畏地豪勇地进攻。
“铮铮!”戒刀崩开了两剑,和尚在千钧一发中向侧急闪,总算避开了正面,及时还以颜色,反击一招“大地龙旋”闪避,旋身、反击;移位,一气呵成,姜是老的辣,显然要挤个两败俱伤,迫雷少堡主变招自保。
可是,雷少堡主成竹在胸,身形疾转,第三剑仍然凶狠地攻出,招动未尽,力道反增。
“唰!”刀风刺耳。
“嗤!”劲气撕裂声惊心动魄。
剑锋掠过和尚的右外肩,赤身露体的和尚肩侧皮破肉伤,鲜血如注。
刀尖也危险地拂过雷少堡主的右胁肋,衣衫破裂,也有血沁出。
两人都挂了彩,但伤势甚微。
人影倏分,双方各飘出八尺外,立即稳住马步,刀剑遥遥相指,再次重新迫近。生死间不容发,刚才两人的一条腿,已踏入枉死城,幸而皆能及时拔出来了。
雷少堡主脸色一变,这是他破大荒第一次受伤,不由怒火中烧,一面迫近一面厉声说:“和尚,在下今晚必定杀你。”
欢喜佛更是心惊,但不现词色,沉着地说:“彼此彼此,进人本寺,你进得来出不去,佛爷将要活剥了你。”
“在下要刺你一千剑。”
“佛爷要剁你一万刀。”
站在秘室门的千手猿突然叫道:“少堡主,咱们一同动手吧,杀绝这些狗东西,放下一把火先烧光他们再说,属下听候吩咐。”
欢喜佛竟敢分心叫道:“你们如果妄想有人加人,佛爷守在外面的弟子,将一拥而上,你们将被刀剑分尸。”
雷少堡主冷笑道:“你那些屋外的爪牙,休想有一个人活命。在下的朋友,已将贵寺包围了,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杀入寺中,鸡犬不留。”
“你少做梦……”
话未完,雷少堡主已一闪即至,剑芒如电,排空而至,一道淡淡虹影奇抉绝伦地袭到。
欢喜佛一刀急封,向侧急闪。
可是,剑芒急退急进,第二剑以电光石火的奇速,从封来的刀隙中切人,一闪即至。
“哎呀!”欢喜佛惊叫,飞退丈外。
在一旁观战的人,在人影顿止时方可看出,欢喜佛的大肚皮脐上方寸余,出现一个剑孔创痕鲜血缓缓流出,深度大概在三四分之间,并不严重。
欢喜佛横行天下一甲子,号称魔中之魔,一向自命不凡,一生中甚少受到挫折,今晚却两次伤在一个年轻人的剑下,不但心惊,也羞愤难当,厉叫道:“好小子,佛爷要与你拼骨!”
雷少堡主哼了一声说:“下一招,在下要剖开你的大肚皮。”
欢喜佛心中发虚,但盛怒羞愤交加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戒刀一领,凶狠地逼进。
雷少堡主也挺剑迎上,不住冷笑。
要拼骨了,生死即可分晓。
室门人影乍见,人妖带了三名女弟子光临,香风人鼻,红影摇播。
“住手!听我一言。”人妖沉叱。
“是人妖?”欢喜佛讶然叫,止步又问:“你是来帮小畜生的?”
人妖嘻嘻笑,踏入室门说:“咱们也算是邻居,来帮谁不久便知。”
“你最好别捣鬼。”雷少堡主冷冷地说。
“哟!雷少堡主,你怎么啦!也难怪,天下间唯名与色,方值得拼命。老僧魔不识相夺你所好,你召集朋友前来拼命,理所当然。雷少堡主,请暂息雷霆之怒,听我说完再冒火并未为晚,是么?”
“哼!”
“不要哼,我这次前来,希望你们不要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大家心平气和谈谈,息事宁人对大家都有好处。”
“没有什么可谈的。”雷少堡主大声说,重新向和尚逼进,又道:“在下不能让这贼和尚乘机喘息,等在下宰了他你再说好了。”
人妖怪笑道:“雷少堡主,你的人已包围了大雷音寺,但我人妖仍然进来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可知和尚的人也同样可以出入自如,也说明了你们两方势均力敌,真要乱起来,两败俱伤不知要枉死多少无辜,何不接受我人妖的调解,双方皆大欢喜,岂不强似两败俱伤。”
“哼!在下不听你的鬼话。”雷少堡主愤然地说。
“不,你要听的。你要的是活女人,万一你胡来,和尚把银菊和玉芙蓉杀了同归于尽,你岂不是两头落空?”
“这滛僧把命赔上,这就够了。”雷少堡主凶狠地说,怪眼中厉光闪闪。
“你不见得能胜得了他。”人妖冷冷地说。
“在下的夺命霹雳三招还没用上,快了。”
“按理,双方已到了油尽灯枯境界,你不可能还没用上夺命三招。”人妖不信地说。
“正相反,在下将滛僧视为唯一的劲敌,他确也名不虚传,因此在下的夺命三招不想妄用,用则和尚必死,这机会快到了,滛僧真力已竭,决难逃过夺命三招的大劫。如果你有兴,可在旁拭目以待。”雷少堡主豪气飞扬地说,剑重新举起了。
欢喜佛哼了一声,徐徐举刀道:“佛爷横行天下一甲子,各门派的绝学见过多矣!你雷家的霹雳剑法没有什么了不起,你上吧,佛爷倒要见识见识你的所谓夺命霹雳三剑是啥玩意。”
雷少堡主哼了一声,以行动作为答复,身形急进,剑动风雷发,身剑合一冲进,剑光闪耀,雷声应剑而起,以惊人的奇速行雷霆一击。
戒刀幻出重重刀山,封得绵密如网。
剑光却长驱直入,生死须臾。
刀封不住来势如电的剑光,电虹排空而至,锲入重重刀山,破网而人。
一声怪叫,人影乍分。
欢喜佛侧射丈外,右膀共出现四条血缝,脸色泛灰,凶焰尽敛,戒刀颤动着下垂。
雷少堡主冷笑一声道:“你能接下夺命三招中的一招,但第二招你就不会如此幸运了。”
人妖苦笑道:“雷少堡主,见好即收,难道说,你就不要两位姑娘了,你如果再固执……”
“那又怎样?”雷少堡主沉声追问。
“大雷音寺的人将群起而攻,双方死伤必惨,你就毫不在乎朋友们的死活?为了你一己之私,而令朋友们枉死,未免太过令人寒心了。”
这一着,击中雷少堡主的要害,他带来的人,目光全向他集中,他不得不权衡利害了。
人妖打铁趁热,淡淡一笑又道:“彼此能避免流血。唯一的解决之道,是接受我人妖的调解,这是两全其美的唯一解决之道。”
欢喜佛哼了一声道:“人妖,你要擅作主张么?”
人妖脸一沉,问道:“你又有何避免两败俱伤之道?”
“你有何打算?”
“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人妖冲往昔的些少交情,替你充调人,担了万千风险,你只要说一声拒绝,我扭头就走。”人妖不悦地说。
欢喜佛也知道情势逼人,真要双方混战,大雷音寺的一片大好基业,即使仍能幸免,也将精英尽失,元气难复,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冷笑道:“你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人妖见他口气已软,神色一弛,说:“很简单,把两位姑娘交给雷少堡主。”
“这……”
“你欢喜佛有的是女人,少两个算得了什么?”
雷少堡主沉声道:“两位姑娘如果受到侮辱,他必须把命赔上。除非两位姑娘毛发未损,不然大雷音寺将烟消火灭。”
欢喜佛怒声道:“佛爷已答应了冲天凤等他三天,因此今晚正准备与银菊……佛爷不是不守信的人,今天是第三天,至于那玉芙蓉,佛爷刚才方在银菊口中,知道她化装易容扮成黑小子,佛爷已派人去抓她前来,还未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呢。”
“哼!但愿如此,不然……”
“人给你带走,限你立即离开本寺。”
银菊站在壁角,厉声道:“贼和尚,你胆大包无,竟敢在雷少堡主手中将本姑娘劫来,你心目中哪还将雷家堡放在眼下?这件事日后如果传出江湖,雷家堡的人还用在江湖道亮号?而这件事必定会传出江湖……”
她的用意是激起两虎相斗,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不管是欢喜佛或雷少堡主,她皆不愿落在任何一方手中任由宰割。
人妖看出她的意图,赶忙接口道:“西门姑娘,你就不要火上加油了,不要做一个不知感思的人,能平安离开大雷音寺,你该满足才是。”
“本姑娘与贼和尚誓不两立……”
“那是以后的事,对不对?”
后侧门涌入一群人,挟扶着黑小子打扮的玉芙蓉,一进门她就大声叫:“雷少堡主,是你么?”
雷少堡主大喜,欣然道:“彭姑娘,是我你……”
“我很好,中了招魂香,被和尚禁在囚室。”
“我是来救你的,你……”
“休放走了贼和尚,他要在此地招兵买马,准备来日称霸江湖,与雷家堡争江湖霸主的地位,必须乘他羽翼未成,一举拔除他的……”
雷少堡主已心满意足,摇头道:“不必了,雷家堡足以接受任何人的挑畔,我已和他们达成协议,来日再说,我们走吧。”
人妖也怕和尚反悔,怕夜长梦多,赶忙说:“雷少堡主,不必多言了,快带了人走吧,以免横生枝节。”
雷少堡主不管玉芙蓉是否肯走,举手一挥,上来了四个爪牙,挟住了玉芙蓉和银菊。
玉芙蓉怎肯走?她必须拖延时刻,以免和尚派人去打扰印佩,抗议道:“我不走,你难道就此放过贼和尚么?你必须乘他羽翼未成时铲除后患,一劳永逸……”
“我说走就得走,一言九鼎。”雷少堡主沉声说。
“不,贼和尚所加予我的羞辱……”
“走!”雷少堡主沉喝。
欢喜佛恨恨地叫:“雷少堡主,咱们来日方长。”
雷少堡主收剑入鞘冷森森地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与雷家堡争江湖霸主的蠢事。至于你我的过节。在下随时欢迎阁下前来清算。打扰了,告辞。”
众人潮水般退出门外,玉芙蓉仍在挣扎着叫:“我不走,你这没骨气没远见的人……”
在挣扎中,她被挟走了。
人妖等雷少堡主一群人去远,方向愤怒如狂的欢喜佛说:“和尚,要是我晚来一步,大雷音寺将万劫不复,你该如何谢我?”
欢喜佛咬牙切齿地说:“你还说?武林三佳丽到手了两个,却又双手奉送与那小畜生,我该恨,你多管闲事。”
“你算了吧,如果你曾经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势,你便不会说这种不知感恩的话了。”
欢喜佛冷哼一声道:“佛爷寺中高手如云,怕过谁来?我问你,真要双方以死相搏引起混战,你又帮谁?”
人妖阴阴怪笑,反问:“你认为我要帮谁?嘻嘻……”
双方都是老j巨猾的人,欢喜佛知道绝对套不出真话来.不再愚蠢地追问,冷笑说道:“你来得真巧,当然不是巧合,你也不是诚心前来替贫僧解围的人。说吧,你有何所求?”
人妖一阵怪笑,说:“咱们是瞎子吃汤团,心里有数,用不着勾心斗角,我确是有求而来。”
“说吧,只要合情合理,贫僧不会拒绝。”
“你快言快语,很好。你是不是弄到一个姓印名佩的年轻人?”
“对,有这么一个人。”
“人呢?”
“在尚未启用的囚室。”
“咱们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这人送给我?”
“这……”
“他从敝处逃出,我饶不了他。”
“这个……”
“不肯?”
欢喜佛一咬牙,说:“好吧,给你,贫僧欠你一份情,就此扯平,谁也不欠谁的。”
“对,把人送给我谁也不欠谁的。”
九尾狐低声道:“师父,接应印小辈逃出九华谷的人会不会是玉芙蓉,招魂鬼许一篙说,他们两人同行觅船过江呢。如果真是玉芙蓉,师父把她交给雷少堡主,未免太便宜她了。”
人妖苦?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