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莫顿!”看到他身上的斗篷被子弹撕开几处,安娜紧张地叫道。
“我没事。”他握住她覆在枪眼上的手,把她拉进怀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我们了。”
庄纳顿一把把亚历克斯塞到后座,大力摔上门。他手抖得太厉害,几次都发动不了车子。引擎终于震动起来,庄纳顿露出标志性的微笑,靠到椅背上。却听见亚历克斯喊道:“舅舅,车子没有动!”
他这才发现车前贴着两个黑影,正是两个灰黑色的木乃伊。车后也有两个,把小轿车平平抬起,四个轮子只是空转。庄纳顿大叫了一声,打开车门跳到了地面上,刚想去拉后车门,立刻被另一个木乃伊按住了。
“你知道这个孩子手上戴的是什么吗?”伊莫顿揽着安娜的腰,居高临下地俯视庄纳顿。
“嘿嘿,小孩子的玩意儿,谁知道是哪儿淘换来的。”庄纳顿的脸被按在地上,努力侧着头说话,“你一定搞错了,这儿不是我的家,你要找的人也不是我们,一定有什么误会,嘿嘿……嗷!”按着他的木乃伊得到伊莫顿的指示,重重往下一用力,他大叫起来:“轻点轻点,脖子要断了!”
“放开我舅舅!”亚历克斯也从车上跳了下来,努力去踢打那个木乃伊。伊莫顿对着他看了一会,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语气温和地说:“骗人是不好的。你想用手镯来换他们救你父母,这根本不肯能。它根本拿不下来吧?”
“你怎么知道?”警惕地看着她,亚历克斯把手背到身后。
伊莫顿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手里已经握着一个硕大的沙漏。他优雅地把沙漏慢慢反转,上层的沙子立刻顺着细小的通道往下流动。
“你知不知道这个手镯会要了你的命。”伊莫顿把沙漏放在庄纳顿和亚历克斯之间。闲聊一般说道“如果七天之内,你无法进入阿姆谢,第八天早上的第一缕阳光就会把你化为灰烬。”
“这我倒是不知道。”亚历克斯几乎凭借本能,立即明白这是真的。他的脸色变得刷白:“那我必须马上去那里!”
安娜站在一边,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切。到底还是逃不开吗?回忆前世看过的电影剧情时,每次想到阿姆谢那段,她的心脏都一阵紧缩。伊莫顿一进入金字塔就被剥夺了力量,和蝎子王的厮杀九死一生,最后……
她用手撑住额头,挡住自己的神情。
——安卡苏纳姆扔下命悬一线的伊莫顿,逃跑了!最后被万虫噬身而死!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电影里伊莫顿最后的笑容,不敢置信,失望,自嘲,疲惫,绝然,在那短短一瞬间互相转换。最终,他放开双手,任凭自己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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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安娜和伊莫顿到底还是要再经历一次考验。
某蓝一边码字一边修改存稿,发现很多不满意的地方。头痛g。删掉了不少,存稿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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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所以,我们必须合作。”伊莫顿拍了拍亚历克斯的头,却发现身边安娜呼吸频率突然变快了。他扭头问:“怎么了,安卡苏纳姆?”
安娜微微抖了一下,低声说:“我觉得有些累了。”
伊莫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又对亚历克斯说道:“你看到我的能力,我会救出你的父母。我还知道最快的路线,保证你能在时限之内赶到那里。到了那里,你把手镯给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怎样?”
“你要先救出我爸妈!”亚历克斯想了想,觉得可行。庄纳顿在地上呻吟道:“等等,亚历克斯,谁知道他们和抢走绮芙莲的那帮人是不是一伙的?那群绑架犯认识她!”他用头示意了一下安娜。刚才看到哈夫兹掉头,他还以为这个女孩和绮芙莲一样,是他们要绑架的目标。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就发觉不对,她显然也不是寻常人。
“我认识那个带头的绑架犯,他是大英博物馆的馆长!”亚历克斯想了想,对伊莫顿说道:“你现在带我去救出爸爸妈妈,我就带你去阿姆谢!”
安娜叹了口气,回头一望,alka和巴新依旧站在那里,好像之前从未认识过她一般看着她。她用手抚了抚额头,低声说道:“你们回去吧,这件事情和你们无关,不要再管了。”
alka眉毛一竖,就要冲过来,被巴新拉住了。他再次端详了一下黑袍裹身的伊莫顿,和他放在安娜腰间的手臂,脸色极为冷厉。
“知道了,你好自为之。”
他扔下这句话,就拉起alka走进他们租借的别墅,重重关上了铁门。
安娜抿起嘴唇,不让情绪出现在脸上。巴新关门时,她胸口一阵憋闷,似乎是这个终于适应和融入的世界对她关上了大门。想到在开罗大学的生活片段,那些和alka一起开夜车备考的日子,安娜不由鼻头一酸。伊莫顿把手放到她肩膀上,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栋别墅。他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绝不会这么撒手的。他们迟早还会给他找麻烦。
“现在就去大英博物馆吧!”亚历克斯很是急切,距离他爸妈离开别墅已经有段时间了。“我只有七天,不是吗?”
欧康纳和绮芙莲确实在大英博物馆。他们被背对背地绑在一起,洛克纳站在一旁,把玩着自己的匕首。
“说,冥王之镯在哪里?”哈夫兹已经从极度的失落中恢复稍许,这时正满脸晦气地站在他们面前。好不容易在他们家找到了装冥王之镯的匣子,里面竟然是一个高尔夫球运动员雕像。这个组合,连洛克纳都觉得很有特色。
“你们不是能砸的都砸了能翻得都翻了吗?这样都找不到,我们怎么知道在哪?”欧康纳挑眉笑道。他心里也在奇怪,手镯被谁换了?
“欧康纳先生,你不要你太太的命了吗!”哈夫兹一把抓起他的领子,对洛克纳喊:“把这个女人放上去!”
埃及馆的祭坛已经布置好,火堆也燃起了。原本哈夫兹打算把安娜,手镯和绮芙莲一并献给那位大人,现在伊莫顿大人,安娜和手镯都跑了,留着绮芙莲也没有用。洛克纳一点头,两个印度人迅速拉起她,放到一块木板上固定住。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抬着木板,把它放到火堆上方。
那块木板,似乎事先用油浸过,离火还有几十厘米,已经开始冒烟了!
“欧康纳!欧康纳!”绮芙莲吓得大叫起来。两个印度人一起用力,把那块木板高高抬起,就要架到火焰之上!
一个幼童的声音猛地大叫道:“妈妈!”
“谁在那里?”哈夫兹和洛克纳猛地回头,只觉得一阵阴风扫过,满室的火堆,火炬应声而灭!鼻头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正是木乃伊存放千年后尸身腐烂加上香精的味道。
“大人?”哈夫兹猛地跑到大厅中间,“噗通”跪倒在地,“大人,伊莫顿大人,我是您忠诚的奴仆,请带上我吧,大人!”
他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喊声中隐隐有了哭音,在发现伊莫顿和亡灵黑经一起不见了的时候,哈夫兹就猜想,伊莫顿已经提前醒了。但是任他怎么喊叫,黑暗中依然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有仆人摸索着去开了电灯。只见满室空空,哪有欧康纳夫妇的踪影!
伊莫顿本身对于带上这个对他有点帮助的人倒是无可无不可。但是还没被唤醒前,他已经感受到安娜对他的厌恶,自然不会如他所愿。
“到埃及的火车早上四点才有。”人到齐了,看了看时间,安娜大声说道。现在他们的人数可以凑成一个小团队,合计全团共有:欧康纳一家三口(含法老护卫后人一位,转世埃及公主一位,冥神之镯携带者一位),埃及大祭司一位,移魂法老宠妃一位,侍卫木乃伊若干。另一位法老的护卫后人阿德贝远远地坠在后面,自以为隐蔽得很好。
安娜不由失笑,知道的说这是两伙人组队打boss,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乡探亲旅游团呢。
“哈夫兹在伦敦影响很大,火车站可能已经有他的人了。”欧康纳听亚历克斯说完了这次遇险前因后果,接口道“我认识一个老朋友,可以提供小型飞机。”
欧康纳驾车,一行人再次上路。绮芙莲抱着亚历克斯坐在副驾驶座,安娜和伊莫顿坐在后排。庄纳顿坐在他们旁边,他的手不时伸到自己的西装里面,像是要确认什么东西在不在。见安娜注意他,马上又坐正了做无事状。安娜眯了眯眼睛,她毕竟还是肉体凡胎,此时真的有些困倦。车子在郊外的小路上颠簸,她很自然地靠进伊莫顿怀里。伊莫顿在面具下露出愉悦的表情,把她的头枕进自己的肩窝。他环住她后背的胳膊慢慢收紧,让她温热的身体深深嵌入他的怀抱。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和耳际,显出少有的温情。
座位另一边,庄纳顿努力贴紧车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一边在心里碎碎念,难怪美女难追,现在的美女太重口了有没有!
“欧康纳先生,你能帮我搞到一两样趁手的武器吗?”假寐片刻,安娜对着前排问道。
“没有问题,你需要什么样的?”这时候,欧康纳明白他没有说‘不’的余地。
“我要一把小口径手枪,还要一把短刀,最好的。”安娜想了想说道。
“我那个朋友那里什么都有,待会儿让他带你去挑。”欧康纳答应得爽快,心念一转:凭借伊莫顿的能力,她要武器干什么?
安娜等着伊莫顿开口问她,但是他只是把手垫在她背后,什么也没有说。她心里装着事,不知不觉又迷糊过去了……
“什么,没有飞机了?”等到她醒过来,就听到欧康纳的说话声。
安娜发现自己还睡在车里,四个木乃伊守在门口。车窗外是个中型的作坊,到处都是散落的零件。
“没有飞机,不过有飞艇,飞得和飞机一样好!”一个形貌猥琐的独眼男子龇着牙笑道。伊莫顿站在车前,似乎感觉到安娜醒了,走过来打开后座的车门。她对他微微一笑,跳下车来。
“飞艇?”欧康纳狐疑地问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架样式极其古老的飞艇停在那里。
欧康纳拔出自己枪,假笑道:“伊西,你是对的。你要吃子弹了!”那个黑人男子瑟缩了一下,举起双手:“不,不,听我说,它很快,比你想象的要快很多。而且它飞得又稳又安静,特别适合偷袭,真的!”
欧康纳无奈地说:“好吧,但是得给这位小姐挑两样家伙,别拿你那些破铜烂铁唬弄!”绮芙莲在旁边问道:“你的眼睛……?”一个独眼龙开飞机?会撞的吧?
“哦,我自己做的,觉得很帅!”他们未来的驾驶员把左边的眼罩一掀,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只独眼龙眼罩下面的眼睛完好无损。
包括伊莫顿在内,所有的人的人都无语地看向欧康纳:这就是你找来的人?
腰上别着一把德国的净匣子枪,手里把玩着廓尔喀刀(1),安娜倚在飞艇的栏杆边,下面的景物越来越小。她坐过火车,轮船,直升机,客机,飞艇还真是头一回。深深吸一口气,黎明时清新的空气立即充溢了鼻腔。虽然后面麻烦重重,安娜的心情还是十分舒畅。从被哈夫兹带到英国后,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心心念念计划着怎么避开危险。现在他们已经在前往阿姆谢的路上,安娜反而放开了。和庄纳顿一家一起去埃及,这已经和电影完全不同。今后的事情,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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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廓尔喀刀:就是人们常称的尼泊尔/军/刀,它不仅是尼泊尔的国刀,并且是库尔喀士兵的荣誉象征,获得战功的士兵将被赐予镌刻上他的名字的廓尔喀刀。廓尔喀刀起源于古代,不仅仅作为一种预防的有力的武器,而且也是尼泊尔山林居民平时的一种多能刀。作为多用工具,也是每个尼泊尔家庭的不可缺少的东西,特别是那些位于尼泊尔中部和东部的gurung,agar,rai 和libu 部落民族。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张廓尔喀刀的图:
第一眼看到这种刀就喜欢上了,锋利而美貌=v=其实某蓝酷爱刀剑收集,但是自己不能用,只能给安娜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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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安娜小姐?”一个有些犹豫的女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安娜转过头,绮芙莲俏生生地立在那里,正有几分审视地看着她。
“欧康纳夫人,亚历克斯不在你身边?”安娜对她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
“他正在为——”绮芙莲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伊莫顿讲解飞艇为什么要烧火。”
安娜嘴角一偏,忍不住笑了起来。伊莫顿从几千年前醒来,之前竟然都没有表示出对现代科技和欧洲文化的惊讶,已经非常厉害了。
“哈夫兹那伙人叫你‘安卡苏纳姆’,你真是那个赛提一世的宠妃?”绮芙莲如愿和她交谈起来,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你觉得呢?”安娜挑了挑眉毛。她对绮芙莲有双重的记忆,一份是安卡苏纳姆对纳菲尔提提的,一份是前世电影里的。无论是哪一份,好像都不能直接套用在对面的女性身上,她现在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但又有些不同。”绮芙莲自己都觉得有些混乱,她努力想把那种感觉说出来。“安娜,你会不会看到一些奇特的景象,明明没有发生过,你却觉得身临其境?”
安娜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无论是几千年前还是八年以前,这个女人和他们都是死敌。如果不是她目击了安卡苏纳姆和伊莫顿杀死塞提一世,并叫来卫兵,伊莫顿本来可以把这件事栽到刺客身上。而八年前,正是这个女人和他的丈夫喊出‘尘归尘,土归土!”,让伊莫顿再次陷入长眠。
“做梦的时候,常有这种感觉。”安娜若无其事地说到。
“也对,也许只是白日梦?”绮芙莲耸耸肩膀,“或者是我埃及的文献看得太多。”
“妈妈,那个戴面具的叔叔好奇怪哦,他连推进器都不知道!”两个人正说着,刚刚满足了好为人师欲、望的亚历克斯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绮芙莲虽然依然没理清思路,也只能终止这次谈话,“亚历克斯,不许这么说,每个人都有不知道的事。”
男孩身后,伊莫顿慢慢地走了过来。安娜看着他,心里有些不安。现在他们和庄纳顿一家相处愉快,但是一到阿姆谢,这家人很可能就会要了他们的命。是否应该让伊莫顿杀了他们?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一露头,又被压了下去。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杀人。
昔日的大祭司依旧包得严严实实,慢慢走到安娜身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帮她理了理头发。他缄默不语,但是安娜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情不错。
两个人并排立在飞艇尾端,看着天际翻卷的云彩。这一刻,仿佛不用语言,就可以灵犀相通。
飞艇和飞机不同,不会发出那种嗡嗡的噪音,轻盈地掠过广袤的沙漠和壮观的金字塔群,直扑亚历克斯看到的第一站:吉萨金字塔。
“飞得真好,伊西。”暮□临,庄纳顿举起自己的酒瓶喝了一口,塞到黑人驾驶员手里。他骄傲地笑道:“当然!”一口喝下半瓶。欧康纳和偷渡上来的阿德贝正躲在机舱后轻声讨论守护者的问题,就看到庄纳顿乘着伊西喝醉,伸手快速地从他怀里抽出一柄金杖。
那是八年前他们从哈姆那塔(亡灵之城)带回来的战利品,已经被欧康纳给伊西当做这次旅行的报酬了。欧康纳对庄纳顿说道:“嘿,你那是偷!”
“不,按照我妹妹的话说,这就是‘拿’。”庄纳顿把金杖塞回西装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呵欠。“我们竟然和伊莫顿坐同一艘飞艇,简直荒诞,像在做梦。”
“是啊,第一眼看到他,我还以为他是来报仇的。八年前,我们把他和安卡苏纳姆……”
“嘘。”
飞艇上的人三三两两,神态放松,但都暗自在为即将到来的激战做准备。他们不知道,已经被远远抛下的伦敦,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血肉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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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巴新走在伦敦大学的校园里,双眼下有深深的青黑色。一连三天,他都没能把安娜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当初对她一见钟情,除了因为她的容貌,更多的是第一次看到她在手术台上操作的惊艳。明明是个女孩子,却能够条理清晰,手法娴熟,遇事果断,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甘愿和魔鬼为伍?在阿拉伯,自愿跟随魔鬼的人比魔鬼还要令人厌恶。他狠狠捶了一下床板,决定立刻去实验室看看两天前培育细菌的生长情况,也转移一下自己的心思。
不出所料,虽然只有凌晨四点半,实验楼的大门还是开着的。伦敦大学医学系研究生都是些实验狂人,为了一个数据可以守着显微镜一周。巴新放轻了脚步,往大二学生用的实验室走去。这时,他听到楼上发出了一阵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翻到在地上的的声音,夹杂着不少玻璃的碎裂声。巴新同情地摇了摇头,这是哪个倒霉蛋睡迷糊了,把试验台蹬翻了?恐怕几个月的心血就这么付诸东流了。
果然,上面马上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他正沿着楼梯右侧的走廊向前走,继尖叫之后,好像那个人接受了事实,楼上只剩下一种拖曳的脚步声,还有地上的碎片被碰到的声响。听起来脚步声渐渐往下,在二楼到一楼的转折处顿了顿。
还有细小的流水声,滴答,滴答。
巴新瞳仁一缩。他从小就受到军事化训练,对于很多细节有普通人难以达到的敏感。他往腰上一拍,昨晚没换衣服,手枪还别在腰带上。
被那一声惨叫惊醒,几扇实验室的门陆续打开,探出几个睡意惺忪的脑袋:“发生了什么事?”有人问道,几个人走出了实验室。
楼梯上的脚步声突然急切起来,几乎是连摔带爬地往下。巴新后退了一步,靠到墙上。
“亨利,上头咋啦?”已经有学生认出了下来的人,懒散地问道。
那是个身材高瘦的青年,因为低着头的关系看不清面目。不过巴新也从他衣领上的徽章认出了他,那是医学院的学生会主席。他天才与勤奋兼备,已经出了不少成果,巴新入学第一天就见过他。
天色黑蒙蒙的,楼道里的灯也半明不暗。那个徽章因为反光,倒是特别清楚。亨利的白大褂上有大团大团的污渍,也不知道在实验室怎么折腾了。
他没有回答同学的问题,步履摇晃。一脚踩空,就要从楼梯上摔下来。一个学弟急忙跑上楼梯扶住他:“亨利,你也太刻苦了,身体——”
亨利低着头虚弱地一晃,依然向下倾倒,那个学生仰起头用力撑住他的身子。闪烁的灯光下,底楼的人只见亨利的头一俯一扬,献血淋淋的口里已经叼住一大块皮肉。锋利的犬齿依稀可见!学生还没有反应过来,抖着手去摸自己已经露出白骨和牙床的脸颊。但是白骨也只是一闪而逝,汹涌而出的鲜血立即掩盖住那块空缺。
“啊!!!!!!!!!!”
巴新终于看清了亨利的脸。他的左眼球不见了,下颚骨严重凸出,到一个人类不可能达到的角度。交错的长牙龇在青紫的嘴唇外面,好像把兽类的嘴接到了人的头盖骨下。巴新握紧了手枪,却没有□。这时候开枪会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且他只有六颗子弹。
几个低年级学生尖叫起来。亨利慢慢转过头,好像在确认发出声音的位置。巴新慢慢后退,实验楼的前门就在走廊的另一侧。
因为持续的叫声,更多通宵实验的学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女生走向巴新,“同学,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多问,尽快离开这里。”巴新向后一侧,避开了她的手。虽然亨利行动缓慢,只有一‘人’。但是他的第六感却前所未有的活跃,从楼上源源不断地传来‘那种东西’的味道。
那个女生点了点头,突然脸色一变。微弱的光线下,她的嘴巴不受控制般张开,喉咙发出奇怪的咯咯声。
她好像突然脱力一样,双腿一软。巴新伸出手要扶住她,却发现她像犬类那样咧着牙齿,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咬来!
“干什么!”
巴新大叫一声,一脚把那女生蹬开。她的头撞到墙上,却没有痛感般地立即站起,向旁边一扇敞开的门内扑进去,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谁?……啊!!!”
立刻走,赶快走!不用思考,身体已经发出了指令。巴新深吸一口气,借着走廊里学生们的喧哗声,飞快地跑出了实验楼。他的汽车就停在学校的停车场,他一路狂奔,身后隐隐传来新的惨叫。
必须离开学校,离开伦敦。巴新一边发动他的福特汽车,一边从车前的凹槽里掏出一支雪茄。他深深吸了一口,一脚踩下油门冲出了伦敦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末世来了,主角们大半还在飞艇观光呢,等到他们回程的时候……
ps本文不是生化同人,米有t病毒!叫丧尸是女主自己脑补的,这时候还没有这种说法=v=
阿姆谢是一个转折点。其实看电影,绮芙莲能那么顺利地把欧康纳拉出来是金手指中的金手指,正常人早砸成肉饼了……所以电影里的安卡苏纳姆那么做也不奇怪。
当然啦,本文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反派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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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飞艇速度不慢,吉萨金字塔已经隐约可见。安娜终于忍不住问伊莫顿:“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与蝎子王对战会不会有问题?”
这个问题已经梗在她心里很久了。记得电影里,伊莫顿在到达吉萨前就吸干了那五个开箱人,恢复所有的法力。但那是哈夫兹帮忙张罗的,安娜有一种直觉,和哈夫兹那伙人混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她想要改变剧情,又担心改变使事情变得更糟。
“不会。”伊莫顿扯扯衣领,这身穿着总让他不习惯。
“如果你还在哈夫兹那边,就可以……”安娜皱了皱眉头,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减轻。伊莫顿略微弯下腰,用手指点住她的嘴唇。
“即使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我也足够强大。”伊莫顿说道,“安卡苏纳姆,什么都不用担心,只用跟着我。”
安娜看着他的面具点了点头。她的脸微微泛红,虽然隔着手套,他刚才的举动还是给她一种血液流速加快的感觉。
似乎察觉了她的状况,伊莫顿用手指轻轻的描摹她的唇瓣,随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安娜直觉得嘴上若有若无地麻痒。她把脸埋在伊莫顿胸前,不由自己舔了舔。
船舱的另一头,欧康纳夫妇一直分神注意着他们。绮芙莲看到这一幕,双眼突然一花。眼前的不是万里蓝天,而是华丽昏暗的宫殿。她看到一个身形健硕的埃及大祭司,和另一个古埃及美女紧紧相拥……
“怎么了,绮芙莲?”发现妻子的异状,欧康纳低声问道。
“又看到奇怪的东西了。”绮芙莲摇了摇头,“我最近总是看到一些不存在的东西,去拿冥王的手镯的时候也是。也许从阿姆谢回来后,我们应该到雅典去休个假。”
飞艇停在建筑群旁边,亚历克斯第一个跳了下去。他的手镯发出一阵炫光,”菲莱神殿岛!”
男孩叫道。这就是他们旅程的下一站。
“伊莫顿,你完全复生之后,会像普通人那样生老病死吗?”飞艇再次起飞,安娜接着刚才的话题提问。她之前对伊莫顿还有些隔阂,但是朝夕相处了几十个小时,一种似乎久违了的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伊莫顿自得地摸摸她的头发,让她靠在怀里:“我如今已是不死之身,自然不会生病或者死亡。等到打败了蝎子王,我也能让你成神。”
“伊莫顿,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安娜正色说道,“我只希望和你一起度过几十年的丰饶岁月。哈夫兹一心要你去杀蝎子王,是要你赌命去换他的拥戴之力。可是——”
“我不会失败的。安卡苏纳姆。”伊莫顿低沉地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你还记得当年你自己说的话吗?没有掌控天下的权利,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欺辱。为了堂堂正正地站起来,就必须站在万人之上!”
安娜微微一怔,脑海深处属于安卡苏纳姆的记忆纷沓至来。她突然有些明白伊莫顿为何野心勃勃。这取决于他们的时代,他们的经历。但是安娜已经不是古埃及的安卡苏纳姆了,现在她最头痛的问题是如何改变伊莫顿。
和她不一样,伊莫顿从来没有真正融入过现代社会,对此时人与人相处的法则毫无概念。他是另一个世界的来客。那个世界安娜熟悉,但是她并不属于那里。——他们是不同的人,安娜希望伊莫顿能够跟着她的思路走,这当然是很难的。
“伊莫顿,如果你失去了法力,你还会去挑战蝎子王吗?”沉默了一会儿,她问道。在电影里,伊莫顿被夺走法力后,依然选择和蝎子王死战,即使那个安卡苏纳姆苦苦挽留。
“是的,我会去。”伊莫顿果然说到,“安卡苏纳姆,你明白的。”
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了冷场。
他们的旅程仍在继续,两天之后,飞艇飞过蓝色尼罗河上空。在几千年前,这里还是上埃及的领土,但是现在已经离开埃及疆域了。
“嗨,老兄,你在看啥?”庄纳顿是一个好奇心炽烈的人,几天相处之后,他祸害的范围慢慢超出妹妹一家和驾驶员伊西,开始向伊莫顿和安娜蔓延。
“那只鹰,我已经看到它许多次。”伊莫顿站在船头,视线聚焦在远处的一点。
“哦,真的吗?这里一定有很多鸟,你知道。它们太相像了,根本让人无法分辨。”庄纳顿不自然地大笑了几声:“哥们,到了阿姆谢,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伊莫顿猛地回过头来,手里拿着银色的面具。
在夕阳的辉光下,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那张如同蛛网一样破碎的脸慢慢扭了一个角度,对庄纳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啊——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掠过天空。
“怎么了?”正在舱室里换衣服的安娜问道。她没带什么贴身衣物,只能和绮芙莲互通有无一下。
“庄纳顿能叫那么响就没事儿,我想他们在玩。”绮芙莲毫不在意地递给安娜一条衬裙:“我的衣服你穿有点大了,你的身材真好。”
“如果你在医学院呆过,会比我更好,实验室一天能吃上一顿已经不错了。”安娜耸了耸肩,不由又回想起开罗大学里繁忙的生活。
两位女士走出船舱,虽然衣衫狼狈,依旧明艳照人。安娜扶着飞艇的船弦往下望去:一片黄沙中,清澈,浅蓝色的河流格外醒目。他们慢慢飞近了河流尽头的瀑布,湿润的水汽迎面而来。安娜突然想起,这就是伊莫顿‘曾经’展示法力的地方。他让整条河升起,倒灌,吞没了他们现在乘坐的飞艇,场景十分壮观。
她正想着,却看到飞艇下,水面微微晃动起来。
‘是我眼花了?’安娜有些奇怪地闭了闭眼睛,再看时,水面又平静如初了。她觉得脑中有一块地方突然痛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晕眩。
有人从身后扶住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了个方向。伊莫顿的声音响在耳边:“安卡苏纳姆,看到了吗?”她忍着不适抬眼看去,半边天都被晚霞染红了。却有一个小点还在明晃晃地闪光。“传说中,失落的绿洲里的金字塔上,有一颗硕大的宝石,它向远处反射阳光,指引旅人前去。”伊莫顿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那就是阿姆谢,我们到了!”
安娜的心猛地一沉。
飞艇上所有的人都走出来观看那颗宝石。他们的反应都差不多:先欢呼雀跃,然后突然转为沉寂。飞艇上和乐的气氛消失了,因为安娜和欧康纳一家都知道,一旦飞艇着陆,真正的战争即将到来。伊莫顿是唯一毫无变化的人。对他来说,除了安娜,所有的人不过是蝼蚁。要清掉他们易如反掌。正因为这样,他反而不太有兴致下手杀了欧康纳一家。何况这些人偶尔也会给他带来一些小小的乐趣。
伊莫顿从一开始就知道阿德贝的存在,也发现了绮芙莲就是奈菲尔提提的转世。不过既然得到了安卡苏纳姆,前世那些事也就没有挂心的必要。他不管那些人的万千心思,只是望着飞艇下的大片雨林出神。这里已经是阿姆谢外围了,也只有失落的绿洲,才可能在茫茫沙漠中保持这样繁茂的植被。
想到阿努比斯的军队,伊莫顿压抑不住兴奋之情,而他表达兴奋的唯一对象就是安娜。
“到阿姆谢了,安卡苏纳姆。”伊莫顿说着,用手固定住安娜的脖梗。接着他利落地掀去面具,向安娜淡水色的嘴唇吻了下去。
安娜凝视着他的脸,没有躲避也没有回应。伊莫顿空出左手打了个响指。这是一个小小的迷幻术,能让安娜看到他完好的模样。但是安娜眨了眨眼睛,面前还是那张千疮百孔的面容。
“不,让我来……”也许是为了避免即将到来的法式深吻,安娜迅速推了推他,随即反客为主,快速地在他下唇吻了了一下,那感觉像是碰到了一片枯萎的落叶。安娜心中莫名地泛上一阵悲伤,她伸出手,慢慢虚抚过伊莫顿的前额,像是数千年前他们做过的那样。
“祝你好运,伊莫顿。”她喃喃说道。然后稍稍推开他,想要掩饰自己湿润的双眼。伊莫顿专注地盯着她,轻声问道:“我让你难过了吗?安卡苏纳姆?”
安娜没有回答。他抬起手以同样的手势抚摸她的脸庞,然后深深地吻了下去。这一次,没有推拒,没有困惑,两个人几乎本能地紧紧地拥住彼此。欢乐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几千年前他们在法老的宫室私会时,就是有今朝没明日。而此刻的心情,竟与那时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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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记得那只鹰吗?
当年看木乃伊归来的时候,我的朋友超级喜欢这只鸟和它的主人。
昨天老板跟我说,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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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等等!”
飞艇降落,前方就是阿姆谢的金字塔,安娜突然拉住了伊莫顿。
“怎么了?”伊莫顿有些疑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断无半途而废的道理。
安娜扭头看向已经冲到他们前面的欧康纳一行,抿紧了嘴唇片刻,终于轻声说到:“杀了欧康纳。”
伊莫顿微微一怔。他之所以放着这些人不管,也是看出现在的安卡苏纳姆不喜欢见血。
安娜没有解释,直接拔出手枪,对着欧康纳的背心射击!
一路的相处已经多少让这些人放松了防备。欧康纳多年的冒险经历让他立即听到了枪响,可他手里还抱着亚历克斯!
一声闷响,子弹从欧康纳的左肋射入。安娜第一次用枪,还做不到一击毙命。但是子弹已经穿过了欧康纳的肺叶,造成封闭性伤口。
“爸爸!爸爸!”在亚历克斯的哭叫中,欧康纳慢慢弯下腰,单膝跪地。他强忍着剧痛,把儿子放在地上。
与此同时,安娜耳边风响,一柄弯刀掠了过去。隐藏在船中的阿德贝双目如要喷火:如果不是伊莫顿及时唤起一阵强风,这刀早就让她身首异处!
“伊莫顿!”安娜叫道,她甚至能感觉到被刀风削断的头发落到了脖子里。她与欧康纳一家无冤无仇,更不想背后杀人。但是既然伊莫顿一意孤行,就不能再让他们制肘。安娜知道,伊莫顿一进入金字塔,就会被夺走所有的法力。到了那时候,欧康纳和他旗鼓相当,而绮芙莲恢复记忆后的实力可能超过自己,他们没有胜算!
绮芙莲大叫了一声,扑过去查看丈夫的伤势。安娜沉下气,再次对欧康纳举起了手枪。她可不想在他们手上‘再’死一次。
伊莫顿握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你的手在抖。”
他站在她身后,慢慢沿着安娜的胳膊抚下去。这时候,安娜才发现自己的头脑一片晕眩,后背冒着冷汗,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她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