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大动干戈,实力暴露是一方面,若是伤了普通百姓,那可是大大的罪过了!”
达缘方丈立刻唱着佛号道:“阿弥陀佛,葵花童说的不错,万不可伤了平民百姓的性命。”
菊花童冷笑一声,道:“偏你们怜民爱民,倒似我是恶人一般,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废话了,到时咱们杭州分舵遭受灭顶之灾,便知道我的主意是正确的了!”
他这话极是突兀,那女子娇柔的声音立时问道:“菊花童,你这话是何意思?咱们杭州分舵怎生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菊花童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达缘方丈也道:“菊花童,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事也不需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商议就是!”
菊花童冷冷道:“不是我不说,只怕我说出来后,有人便说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得罪了人。”
葵花童立刻道:“菊花童,你也不用这样说,若真是为了分舵,哪怕是抽我嘴巴子,我葵花童也不多说一句话!”
菊花童嘿嘿笑了两声,缓缓道:“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桃花童被谭子清那伙人严刑折磨,一个撑不住,将咱们的行踪泄露出来,那咱们分舵可就走到头了!”
先是一阵沉寂,没过片刻,就听葵花童厉吼道:“菊花童,你……你胡说,你……!”声音怒不可懈。
薛破夜听到屋内桌椅响动,更有人影晃动,听到菊花童淡淡地道:“怎么,你还想动手?打架你可不是我对手,咱们又不是没有打过。”
达缘方丈也道:“阿弥陀佛,觉悟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形为罪薮。如是观察。渐离生死。大家份属同门,切不可刀兵相见,若被总舵主知道,只怕是痛心疾首!”
薛破夜摇了摇头,和尚就是和尚,动不动就来上几句经文,实在让人受不了,怪不得孙悟空常说唐僧就如一只蚊子,果然很有道理。
正要继续听下去,却听院子里隐隐传来声音,这可是大事不妙,显然是那几名武僧回到了院子里。薛破夜处在楼梯口,下面若是来人,定能发现,此时若是出去,那更是被逮个正着,眼珠子一转,一横心,轻轻挪向灵堂那边。
屋子内正在争论着,对外面的动静一时倒也疏忽了,直到薛破夜挪到灵堂边,薛破夜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满是冷汗。
听到楼下传来敲门声,薛破夜急忙躲进白幡中,实在想不到竟有这种时候,只觉得世事真是难料,只期盼能从这几人口中得到小灵仙的消息,只要证实小灵仙平安无事,那自己也就可以放下心了。
屋子里走出一人,正是达缘方丈,沉声道:“进来!”
楼下推门声响起,响起一个声音道:“方丈,刚才有人!”
“什么人?”达缘方丈沉声问道,他与属下说话,自有一股威势,和刚才几人说话的语气大不相同。
“我们……没看清……!”那声音有些惶恐。
达缘方丈沉默一下,又问:“那人呢?”
“不见了!”声音虽然惶恐,但是却很明确地回答道:“我们追到后院,便没了他踪迹,在竹林和松林中也搜查了,没看见人影!”
达缘唱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你出去吧,切莫让人靠近过来!”
那声音立刻恭敬地答应,又听到关门声,那人自然是出去了。
达缘方丈在门外站了片刻,终于进了屋内。
“是谁?”葵花童立刻问道:“什么人?”
达缘方丈声音传出来道:“你们过来时,可有人跟踪?”
沉默片刻,几人先后斩钉截铁地道:“没有,绝不可能!”
达缘方丈沉声道:“那倒怪了,刚才有一人从静心禅院旁边过去,我那几名弟子都算得上好手,却连那人踪影都见不到,那人功夫倒是极高。”
菊花童呵呵一笑,道:“和尚,别多虑了,咱们在这里聚集,除了天地知道,也就在场四人了,咱们虽说功夫虽不上绝顶,但有人跟踪却是万万不能,你放心就是,说不定是不相干的人!”
达缘喃喃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阿弥陀佛!”
葵花童也笑道:“莲花童,这是你的地盘,你可别出了茬子!”
薛破夜一震,虽早有预料,但此时听见,才确定达缘方丈果然是那莲花童,“莲花学法”自然是指达缘方丈了。
薛破夜躲在白幡里面,呼吸着檀香味,虽然那味道也不差,甚至让人很舒服,但是近在灵位之旁,实在有些难受,这灵堂只点了两根蜡烛,火光暗淡,一跳一跳,亮光也一闪一闪,若不是能听闻到屋子里谈话,还真是恐怖的紧,心内苦笑着:“小灵仙,我这可是为了你,只望你平安无事,我这苦头就没有白吃。”
侧耳倾听,只听里面说了几句闲话后,菊花童又淡然道:“咱们议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这是究竟做不做?”
葵花童冷声道:“原来你急着去劫狱,是担心桃花童招架不住,招出了咱们的行迹,你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已!”
薛破夜摇了摇头,这葵花童和菊花童只见,看来很有些矛盾,互相针对,这可是有碍和谐啊。
菊花童这次也不恼,悠然道:“为了我自己安危?嘿嘿,到时桃花童若真是招了,你,荷花童,还有和尚,咱们四个一个也漏不了,到那时,谭子清像抓虱子一样,将我们一个一个地捻起来,那时可真是落个干干净净了!”
葵花童声音激动:“你凭什么就说桃花童会招?若是要招,他何不早招,为何还要吃这许多苦头,若是早招了,官府那些杂狗早就找上我们了。”
“桃花童毕竟是总舵主亲封的十二花童之一,受总舵主多年教导,骨气是有的,一时半会自然是不会招供!”菊花童淡淡地道:“可是谭子清的手段辛辣卑鄙的很,桃花童一直被他威逼利诱,能不能坚持住是个大问题,咱们可不能将杭州分舵数百人的性命赌在他的骨气上,若是真招了,咱们想后悔也来不及!”
“可是……可是你让咱们去劫狱,那不更是泄露实力吗?”葵花童不甘心问道。
“咱们劫狱,倒不一定要救出桃花童,咱们劫狱有三大目标,第一,若有可能,乘机杀了谭子清,为宋州的弟兄们报仇。其次,咱们尽力救出桃花童,免他被官府折磨。最后,嘿嘿……!“说到这里,菊花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最后什么?”葵花童催问道。
菊花童只是冷笑,并没有说话。
那荷花童声音忽然有些吃惊地道:“菊花童,你的意思是……是要杀了桃花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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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分舵之首】
葵花童厉声道:“菊花童,你真想害了桃花童!”
菊花童声音平静,淡然道:“壮士断腕,若真是无可奈何,也不得不如此了!”顿了一下,竟然是一声长叹:“若是普通会众,那倒无所谓,毕竟他们不会知道多少,要吐也没多少东西可吐,如果是你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被抓,我也相信不会背叛咱们,如今偏偏是桃花童,他自幼受总舵主教导疼爱,骨气是有的,但毅力却不强,时间长了,可就……!”并没有说完,但是大家自然知道意思。
葵花童冷哼道:“若是你被抓,只怕第一个便出卖了我们!”
菊花童嘿嘿一笑,并不争辩。
达缘忽然道:“阿弥陀佛,菊花童说的未必没有道理,桃花童是总舵主最为疼爱的护教童子,平日未免纵容了些,这皮肉之苦,只怕顶不住太久!”
葵花童声音有些急道:“和尚,你也这样说?”
菊花童也道:“和尚,你话的意思,是同意我的提议,准备劫狱了?”
达缘唱着佛号道:“阿弥陀佛,诸位稍安勿躁,今日老衲招集各位前来,乃是有事相商!”
女子声音奇道:“莲花童,你找我们来,不是为了这次换人的事情吗?”
“是啊!”葵花童也问:“大和尚,还有什么事情?”
达缘声音依然沉稳有力:“会里的规矩大家是知道的,帮规十七条规定,分舵主因故不在,大事由堂主合谋,如今桃花童被抓,咱们本该投票决定是否前去劫狱,但是我今日刚得知一事,却是不可投票了!”
“什么事?”葵花童立刻问道:“和尚,什么事情那般紧要?”
屋内一时寂静的很,没有半丝动静,薛破夜也是屏住呼吸,听他说出事情来。
片刻,达缘和尚又念起经文:“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葵花童已经催道:“和尚,都什么时候了,还老念你那些破经文,快说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达缘念叨:“罪过罪过!”终于道:“七师妹被害,分舵主一位本是空悬,但恰巧总舵主刚从苏州那边路过,派了二师兄过来接替舵主之位!”
几声惊呼一起发出,葵花童已经欢声道:“二师兄?你是说二师兄来了杭州?”
菊花童声音里也带着欢喜:“二师兄要来统领我们吗?那可太好了!”
薛破夜在外听在,暗暗摇头:“你们的二师兄已经被你们自家人给害了,连尸首都是我帮着埋葬的,哪里还能过来统领你们。”心中一震:“达缘和尚怎么知道二师兄过来了杭州?知道二师兄已经死了吗?”
屋子里似乎一下子变得极为喜气,先前的压抑如同被二师兄过来的消息吹散了一般,薛破夜心内暗想:“原来这二师兄还真是有些威望,这些人看样子都喜欢他。哎,不过期望越大,那失望也就越大,他们要是知道那二师兄已经死了,不知道又是一番什么景象?”
达缘方丈一声长叹,缓缓道:“阿弥陀佛,可惜二师兄如今已经被害,来不了了!”
这无疑是在平静的池水里爆起一声惊雷,屋子里又是一片寂静,薛破夜都能感觉那股寂静的可怕,时空似乎凝固,一切都像静止一样,整个阁楼空无一声。
“是谁?”良久,菊花童冷如冰窖的声音缓缓问道:“是谁下的手?”声音充满了巨大的悲痛,就似咬牙切齿一般。
达缘声音倒是平静的很,他终年演习佛法,虽然不一定到了看破生死的境界,但是忍性自然比普通人要强得多,缓缓道:“凶手是王阴和王阳两人!”
薛破夜此时心里豁然清醒,二师兄被害,知道的人是极少的,如今达缘非但知道二师兄遭了毒手,更是知道凶手是王阴王阳,一清二楚,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些消息都是从小灵仙那里得知的,也就是说,小灵仙确实见过达缘,说不定如今还身处在灵隐寺之内,想到小灵仙已经找到了同伴,薛破夜一颗心才真正地放了下去,轻轻舒了口气。
“王阴王阳?”葵花童声音疑惑道:“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过?”
“他们是战堂的人!”达缘娓娓道:“是战堂专门派给二师兄的护卫,跟随着二师兄来到杭州。”
“战堂的人?”莲花童柔软的声音道:“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要对二师兄动手?”
“自己人?嘿嘿,我可从没将战堂那伙人当做咱们自己人!”菊花童冷笑着说道,声音里充满聊不屑。
达缘缓缓道:“毕竟都是青莲照的人,这样说话,那便兄弟不和,不能齐心协力,还如何做大事。战堂也就只有那几人比较难招惹而已,其它兄弟还是同心协力的,咱们不要太过计较!”
“王阴王阳为何要害二师兄?如今他们人呢?”葵花童问道。
达缘长声道:“死了,他们也死了!”
“罪有应得!”葵花童啐了一口唾沫,迅即到:“死了?是二师兄临终前动手的?”
薛破夜心立刻提了起来,那日可是自己一板凳砸死了王阴。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达缘平静地道。
“和尚,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两个杂碎是怎么死的?”葵花童追问道。
虽然没有听到达缘说话,但是薛破夜相信达缘是点头了,否则葵花童也不会继续说道:“你既然知道,那便快快说来,对了,我还没问,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二师兄来杭州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为何我几人一点风声也不知道。”
菊花童也道:“不错,和尚,你是哪里来的这许多消息?”
薛破夜攥着拳头,只等达缘说话,却听达缘镇定地道:“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师兄确实被害,咱们杭州分舵舵主之位依然空着,若是这样下去,分舵始终是一盘散沙,而且总舵主已经去了北方,一时半会却呈报不上,没有指示下来,咱们总不能每次议事都要这般吵闹,总要有个领事的人才成!”
他一番长谈,薛破夜却听得颇有些心惊,达缘知道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小灵仙带来的,他却为何不对众人明言?他心里到底有何打算?
薛破夜弄不明白,葵花童等三人自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是小灵仙带过来的消息。
在他们的意识中,达缘能有这些消息,自然有他的渠道,他不想说,大家也不会问。
毕竟是各人的本事,每个人都有一些秘密,一个和尚有一些秘密也不是错事,既然知道了消息的结果,那么过程也就不会太重要了。
“小灵仙到底如何了?这和尚将小灵仙怎样了?”听见达缘并不开诚布公地说实话,薛破夜本来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领事的人?”菊花童嘿嘿笑了两声,道:“和尚,你是说少了个舵主吧?”
葵花童也笑了起来:“哈哈,平日看你和尚平心静气,无欲无求,想不到对舵主之位倒是挺上心的,看不出来啊!”
笑过之后,几人又沉寂了下去。
笑归笑,这毕竟是个敏感的话题,几人都是护教童子的身份,没有身份高低,也都是有性格的人物,谁来领头,那还真是个问题。
薛破夜听到这里,终于将事情理顺,事情一串联起来,脑子已经完全清晰过来。
之前那些事情只是一个有一个疑团,如今却都连在了一起,想来青莲照杭州分舵舵主七师妹一时意气用事,为了青梅竹马的情郎,不顾众人劝阻,带着桃花童前去西湖边刺杀谭子清,反而被老谭所杀,桃花童也被擒拿下狱。
青莲照总舵主恰巧经过苏州,得知此事,派了二师兄和小灵仙来杭州接替这舵主之位,却不想二师兄手下的王阴王阳叛变,为了夺取名册和《青莲掌诀》,毒害了二师兄,如此一来,舵主之位空悬了下来。
青莲照杭州分舵这几名负责人则是聚在一起,讨论是不是要出手劫狱。
如今这达缘忽然说出二师兄遇害的消息,却不言明来源,确实是让薛破夜有些不解和疑惑。
“非老衲有求名求利之心,实是如今杭州分舵群龙无首,如此下去,对我青莲照是大大不利!”达缘声音沉稳:“龙无头不行,众无首不聚,老衲一片肺腑,还望诸位多多理解,阿弥陀佛!”
葵花童声音也严肃起来:“和尚这话说得不错,咱们确实需要一个管事的人站出来!”
“谁出来管事?”菊花童淡淡地道:“是你,还是和尚?嘿嘿,或者是荷花童?”
他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怪异,那里面的意思,似乎就在表示,无论你们谁上位,老子都不服。
薛破夜心中明白得很,想想前世,为了一个小屁经理职位,公司里的同事便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打击别人寻求上位,如今这是杭州舵主之争,这几人自然又有一番争斗。
内部实在不团结,若是没有一个镇得住这几人的舵主出来,那还真是大麻烦。
“以前大家都有一个规矩,若是舵主被害,谁能报的舵主大仇,那便是谁上位了。七师妹被害后,咱们没有人除掉谭子清,那自然无话可说,只是总舵主后来亲自委派了二师兄,那便是二师兄为舵主了。可是现在二师兄被害,谁想上位,除了总舵主委派之外,那便只能是为二师兄报仇雪恨的人物上位了!”菊花童缓缓道:“这规矩定的明白,我既然是青莲照的人,那自然是依着规矩来,要么总舵主委派一名舵主,要么是为二师兄报仇的人物,其他人上位……嘿嘿,莫怪我菊花童不服!”
他这话说的明白至极。
达缘方丈唱着佛号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问道:“葵花童,荷花童,你二人也是这个意思吗?”
沉默片刻,荷花童“嗯”了一声,葵花童也正声道:“不错,就是这样了,要么总舵主委派,要么就是杀死王阴王阳的人物,如今也不知道是谁杀了王阴王阳,为二师兄报了仇,所以……咱们还是等着总舵主的意思吧!”
“阿弥陀佛!”达缘又唱起佛号,终于道:“说起来,老衲倒是知道是谁出手报了二师兄的大仇!”
薛破夜一震,王阴王阳兄弟,一人是死在二师兄手中,一人是死在自己的板凳下,达缘难道真的知道是谁杀了王阴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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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妄语】
葵花童奇道:“你……你知道是谁?好得很,究竟是谁帮我们报了大仇,咱们可得谢谢他。”
薛破夜微微一笑,心道:“要谢就过来谢我吧,可是我帮你们报了大仇,你们二师兄都是老子冒雨埋下的。”
那日还真是受了一些惊扰,刚刚盘下揽月轩,就出了人命,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阿弥陀佛,善恶有报,王氏兄弟有此恶报,也是他们犯下了恶行!”达缘平静地道:“为二师兄报仇是我等份内之事,何以言谢?”
他这话颇有些模糊,但是薛破夜略一思索,却听出其中的意思,那意思好像是在承认王阴王阳是他所杀一样。
菊花童显然也听出话里意思,声音严肃:“和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王氏兄弟是你所杀,二师兄的大仇是你所报?”
达缘声音镇定地道:“佛祖也有做狮子吼之时,老衲虽是身在空门,却也容不下那等j恶之徒活在世上。”
这话就是直接承认了。
薛破夜心中暗骂无耻,这达缘外表看起来慈眉善目,实在想不到他竟然张口就是瞎话,这王氏兄弟之死和他没有半分关系,却偏偏承认下来,实在有些卑鄙。
“靠,老秃驴瞎说一通,定然要被佛祖收拾的,成佛是不可能的了,下地狱倒是十有八九,听说地狱有一层断舌狱,老秃驴乱说一通,只怕要被拔了舌头!”薛破夜于是想。
“你是说王氏兄弟确实是你所杀?”虽然看不见菊花童的面孔,但是薛破夜猜想他的神情此时一定阴沉的可怕。
“和尚,这可不能开玩笑!”葵花童也严肃起来。
“佛说不妄语不妄语,老衲无欲无求,何必妄语,为二师兄报仇是我本份,除魔卫道更是佛家弟子的职责,老衲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达缘声音平静无比,听不出一丝惭愧和不安,就像这事确实是他所作一样。
薛破夜虽然鄙视无比,但也不得不佩服,达缘说起慌来不动声色,逼真无比,光这声音就让人无法怀疑,再加上一副慈眉善目的面孔,只怕很少有人会怀疑他的话,看来参禅悟道还真是一门大学问,这达缘学了这么多年的法,习惯了参禅悟道,养成了平静的心态,对于说谎蒙人实在是大大的有帮助。
“和尚,你说王氏兄弟是你除掉的,可有证据?”葵花童马上问道。
达缘道:“除恶何需证据!”
一直沉默不语的荷花童终于柔声道:“莲花童,这是事关重大,可不能凭你所说就认定是你为二师兄报仇的!”
“荷花童所说不差,和尚,既然是你除了他们,总要拿出证据,在何处除掉的,如今二师兄的遗体呢?”菊花童也追问道。
这几人都是久经世面的人,可不是凭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二师兄遗体已经安葬,王氏兄弟虽然罪大恶极,但老衲还是将他二人一起葬了!”达缘侃侃而言:“老衲不求虚名,既然做了该做之事,其他的事情也就不计较了,至于证据,老衲无心去找,不过……!”说到这里,止了话语。
其他人都没说话,达缘只得接下去道:“不过却有一个人大概知道事情的缘由,我诛杀王氏兄弟时,她刚好在场!”
“谁?“几人一同问道。
“小灵仙!”达缘一字一句道:“是小灵仙!”
“啊!小灵仙……她……她也来了杭州?”葵花童欢声道。
菊花童声音一直是冷淡不屑,总是一副老子谁也不服的语气,听到小灵仙,声音却含着温暖之意:“她来了吗?那个小丫头,上次见面,骗了我好些东西过去。”
薛破夜却没有听到荷花童说话,荷花童虽然是憋着嗓子说话,没有露出本来的声音,但她憋着的嗓音依然柔美动听,也不知道真要舒开嗓子,那是何等的天籁之音。
屋子似乎被“小灵仙”三字带来了喜气,几人笑着说了几句,菊花童终于问道:“既然小灵仙过来,那便好说了。小灵仙天真烂漫,向来诚实,她若是证明王氏兄弟是你除掉的,那就必定是了!”
葵花童声音带着惊喜道:“不错不错,小灵仙说话是最诚实的!”
薛破夜听他们说到小灵仙,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微笑,那个小丫头片子,果然是人人都喜爱,不过她天真烂漫,可爱漂亮,若说有人不喜欢,那倒是怪事。
达缘似乎松了口气:“阿弥陀佛,诸位这样说便好,小灵仙自然可以将事情说清楚!”
薛破夜坐在灵幡内,心里有些惊讶,小灵仙自然是知道二师兄被害的经过,也知道王阴王阳是死在谁的手上,达缘却让小灵仙出来为他作证,证明王氏兄弟是他所除,这委实让人弄不明白。
猛地一震,莫非……达缘恐吓了小灵仙,让她作伪证?
这可是大有可能,否则小灵仙断然不会说假话,而达缘自然也不会选择小灵仙来作证,如今达缘既然敢让小灵仙作证,自然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也不知道是如何威胁小灵仙,想到这里,薛破夜心头有大大担心起来,心内将达缘骂了个体无完肤。
“那……小灵仙如今在哪里?”荷花童终于开口问道,她今日说话极少,似乎并不愿意与众人多争辩,只想做一个看客而已。
正在此时,却听楼下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薛破夜眯起眼睛,这下面既然敲门,自然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否则那些人也不会擅自打扰。
达缘又从屋子里出来,沉声道:“出了何事?”
“方……方丈……!”下面声音很是惊慌:“着火……着火了……!”
达缘依然镇定得很:“着火?哪里着火,让人救火便是!”
那声音依旧慌张的很:“是后院,那间屋子,是……!”他说的不清不楚,但是薛破夜却看到达缘身子一震,显然很是震惊,声音也没了先前的镇定,带着一丝焦急:“那……那人呢?”
下面道:“不……不见了……!”
达缘身形一动,轻飘飘地,但是却迅速无比地冲下楼去,薛破夜看见他年纪甚大,但是这一下子却是灵活无比,异常敏捷,知道这老家伙的功夫定然是极高的。
下面开门声响,达缘声音阴狠道:“你们找了没有?真的不见了?”
那声音带着哭腔道:“方丈,我们一直好好看着,可是院子里突然起火,我们来不及救火,就想着将那姑娘救出来,冒火冲进去,什么也没看见!”
“阿弥陀佛,如此无能,佛祖如何度你!”愤怒之色,达缘念着佛号道:“放火之人你们可看见!”
“没……没有……!”声音里已经带着极大的恐惧。
薛破夜就见从屋子里又奔出一人,那人身材很是魁梧,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单褂,下面的长裤竟然卷起裤腿,昏暗的灯火下,看见肌肉极为结实,整个人就像一位乡间的小农一般,刚从地里忙完农活归来。
薛破夜疑惑间,那人已经焦急道:“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小灵仙出事了?”却是葵花童的声音。
原来这农夫一样的家伙便是葵花童。
门外,寺里已经传来叫喊声,极为嘈杂,显然是都在忙着扑火。
“诸位稍后,老衲去去便来!”达缘声音清晰从楼下传上来,听他吩咐众人道:“莫让任何人接近静心禅院!”之后却无声音,显然是去的远了。
葵花童站在楼梯口,跺脚道:“这个和尚,小灵仙要是出了事,我敲破他的秃头!”
薛破夜见他架势浑然就似农民一般,若不是知道他是青莲照十二护教童子之一的葵花童,真以为他是从庄稼地里跑出来的。
等他转过身来,薛破夜看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肌肉黝黑,但却充满了力量之美。
蓦然听到菊花童在里面冷笑道:“不会是和尚在和我们耍花样吧?口口声声说是他除掉了王氏兄弟,报了二师兄的大仇,只说小灵仙能作证,如今要小灵仙出来说话,却突然被人放了一把火,好像小灵仙也被人带走了,嘿嘿,这也未免太巧了吧,看和尚回来怎么说!”他语气满是幸灾乐祸之味。
他说完话,另两人却没跟着说,屋子里一时又静怡无比。
薛破夜躲在灵幡内,一时无聊之极,这地方实在太过憋闷,让人透不过气来,寺庙特有的檀香味和新灵台的油漆味混在一起,实在难闻的很。
世间本就存在着许多的无奈。
薛破夜抓了抓鼻子,虽然憋闷的很,但是那屋子里还有三大护教童子,自己是万万没本事冲出去的,想到那边大火烧起来,小灵仙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实在是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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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荷花童】
一声惊雷响起,震耳欲聋,薛破夜倒是被吓了一跳。
不过片刻,外面就下起大雨,薛破夜侧头去看,那边的窗户处,大雨滂泼,大豆般的雨滴敲打在窗檐上,噼里啪啦,溅起雨花。
这老天倒是真帮忙,那边起了大火,却降下大雨来,薛破夜宁可相信这是老天为了保护寺庙也不会相信是帮助达缘那老秃驴。
薛破夜还未多想,就瞧见从屋子里缓缓走出一人来。
这次并不是葵花童,却是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曲线毕露,起伏有致,极是性感,那黑色的紧身衣将她勾勒的凹凸有致,饱满的胸,纤细的腰肢,还有那两条修长丰润的腿儿,无处不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
虽然拥有着荡人心魄的完美身材,她的面容却无法看见,脸上竟然带着一张面具,那面具上宽下尖,像极了狐狸,做工精美至极,那面具贴在脸上,就如真的一样,若不是知道这女子是人类,薛破夜还当是狐狸精出现。
她扭动腰肢,缓步而行,慢慢走到了灵堂前。
薛破夜缩在灵幡里,不敢动弹,心中暗骂:“我靠,乖乖坐在屋子里就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尽量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免得被她瞧见,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荷花童静静站在灵堂前,看不清她的面容,自然也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半晌,才听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伤感,轻柔地道:“七师妹,平日你有勇有谋,为何因为五师兄被害就方寸大乱呢?总舵主总是夸赞你是女中豪杰,巾帼英豪,想不到还是被恶狗所害!”
薛破夜听她此时说话,声音依旧有些别扭,想了想,倒也不一定是荷花童故意憋着嗓子,可能这面具本身就有一些改变音效的效果,所以带着面具说话,总有一些别扭。
只听荷花童又幽幽地道:“不过你和五师兄自幼便青梅竹马,如今相伴黄泉,却也并不寂寞,只望你二人相敬相爱,在那黄泉之下做一对比翼鸳鸯。荷花在此求菩萨保佑,保佑你们生生世世都在一起……!”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细,隐隐带着轻泣。
薛破夜见她上前点了三炷香,然后插上,静立在那灵堂之前。
薛破夜眼角下看,却见荷花童的脚下穿着一双浅黄|色的绣鞋,好看得很,这双鞋却似在哪里见过一般,仔细一想,却没有头绪,不由自主地轻声道:“奇怪奇怪!”话一出口,立刻知道大事不好,此时此刻,又怎能发出半丝声音。
他攥紧拳头,若是被发现,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倾尽全力先制住这荷花童再说,有荷花童在手上,想必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好歹挟持着荷花童出了灵隐寺再说,主意打得响亮,却不知是否能制住这荷花童。
抬头去看那女子,见她正看向自己这边,面具遮掩,实在看不出她表情,薛破夜拿定主意,只要荷花童一有动作,先将灵幡卷向荷花童,挡住她视线后,立刻下手。
“咦……!”荷花童发出一声极低的轻语,似乎很惊奇。
“荷花童,出了何事?”里面似乎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葵花童已经快步跑出来。
薛破夜一咬牙,便要扑向荷花童,却见荷花童娇躯一晃,竟然将自己藏身之处挡住,平静地道:“没事,只是想起七师妹,有些伤感!”
她双手背负在身后,做了几个动作,薛破夜看那动作,知道是示意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先躲好。
这可是大出薛破夜的意料,实在想不通这荷花童为何突然帮助自己。
“哎……!”葵花童也是长长一叹,惆怅道:“七师妹在杭州带领我们数年,有勇有谋,咱们能成为会中最大的分舵,有大半是她的功劳,如今她去了,咱们也不知还能不能完成她的抱负,反楚复蜀……!”
荷花童镇定自若,平静地道:“有时候是上天注定的宿命,此生他二人未能结为连理,来生老天自然不会亏待他们,那时定会让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葵花童哈哈一笑,道:“荷花童,你说的不错,就是那样了!”笑声中带着淡淡的苦涩。
脚步声响,葵花童竟然也走到灵堂前,上前点香。
莲花童极有技巧地挪动身子,挡住了葵花童与薛破夜之间的视线。
薛破夜心里清楚得很,今晚自己听到了太多的秘密,连灵隐寺方丈是青莲照的护教童子这件事都是一清二楚,若是在被他们发现,绝对没有好下场,为了保住这些秘密,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杀人灭口的。
不过满腹疑惑,实在弄不懂荷花童心中所想,她竟然主动帮助自己掩饰行迹,也不知道究竟有何目的。
葵花童敬了香,拜了两拜,这才离开灵堂前,走到楼梯口,向下瞅了瞅,似乎在自语:“和尚怎么还没过来,小灵仙不会真的出了事情吧?”
一声惊雷再次响起,葵花童打了个哈哈,道:“看来老天也是发怒了,都说雷公电母专辟那些恶人,求他们放下一道雷来,劈死谭子清那老贼!”咬牙切齿,显然是对谭子清恨到了骨子里去,嘟囔声中,慢慢走回了屋子里,听他急道:“菊花童,怎么也不给我留些,这样的好酒,快要被你一人喝光了。”
看来菊花童一直不吭声,是在屋子里闷声喝酒哩。
见葵花童进了屋子,荷花童才转过身来,对着薛破夜,并不说话,薛破夜知道那面具下的眼睛必定是在自己身上扫量,颇有些不舒服,压低声音,轻轻道:“你……为何帮我?”此时外面风雨交加,薛破夜倒不担心被屋子里的葵花童和菊花童听去。
荷花童并没有回答,忽然转过身去,走到屋子前,轻轻笑道:“外面风大雨大,可别坏了你们喝酒的兴致,我帮你们把门带上!”
葵花童笑道:“还是女人的心细,知道为我们着想。对了,荷花童,你也一起进来喝酒,这杏花香被菊花童喝了大半,咱们可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去。”
荷花童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将房门拉上,放着两人在屋子里鼓着肚子喝酒。
带上了房门,荷花童立刻向薛破夜招了招手,尔后直接沿着楼梯下去。
薛破夜一怔,豁然明白,荷花童这是给自己放一条路。
这女子为何这样帮助自己,莫非是看上了自己的俊俏容颜,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薛破夜虽然自认长的算是英俊潇洒,可也没道理让别人一眼就瞧上,更没本事让一个护教童子为了自己背叛教会,这中间自然是有莫大的隐情。
薛破夜忽然有些郁闷,这青莲照的人,每一个人的行动都像鬼一样,诡异阴霾,阴里阴气的,真他妈不愧是做地下工作的人,身上就带着鬼气,这一桩一桩的事情都是耐人寻味,都夹杂着阴谋诡计。
和尚都能撒谎骗人,那不堪的事情只怕还多得很哩。
薛破夜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来,却见荷花童正站在门前,见薛破夜下来,挥了挥手,示意他躲在黄幔后面。
薛破夜此时身处险境,好不容易等到这身材性感的女子相助,自然是照着她话去做,躲在了黄幔后面。
荷花童见薛破夜躲好,这才拉门出去,外面风雨极大,间或响起惊雷之声,也不知道她出去做什么。
过了片刻,就见荷花童全身湿淋淋地进来,向薛破夜招招手,薛破夜急忙过去,就听荷花童低声道:“随我来,一直跟着我!”
薛破夜见她衣裳淋湿,那娇美的身形更是曲线显露,露出的脖子白嫩细腻,羊脂玉一般,水珠划过白皙的肌肤,从领口钻了进去。
见薛破夜神色诡异地看着自己,荷花童娇声低喝道:“还不走!”转身再次冲出了屋子,薛破夜再不犹豫,紧跟其后。
这雨下的果然迅猛,刚一出门,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竟然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