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自然也不会介意这些繁文缛节,还是实惠的好,今天做成这笔生意,至少对兀拉赤有个好的交代,而且对胡马南运的计划有了巨大的帮助,两万两银子的丝绸茶叶可是足够兀拉赤在草原进行一场规模不小的换马行动。
薛破夜背负双手,很惬意地出了门,将那满是茶香的楼阁置于身后,信步下楼来,那热闹喧天的场面看在眼里,视如无物。
不过汇源阁的装潢实在细致精巧,红灯玉栏,雕窗青幕,比的揽月轩实在是要高出几分。
骑着高大的黄金狮,悠闲地行走在道路上,只见在淅沥细雨之中,依然有着不少夜摊。
在一处首饰摊前下了马,薛破夜上前细看,只见摊位上摆着各类耳环手镯,还有项链头饰,珠光宝气,荧荧闪光。
薛破夜知道这些首饰虽说不是假货,却也不是上等佳品,笑着向摊主道:“你这里可有好货色?”
那摊主见到薛破夜身后的胡马,认定薛破夜是个富家子弟,对摊上的庸品自然看不上眼,也不多话,从怀里掏出两件首饰来,一件珊瑚项链和绿幽幽的碧玉手镯。
“少爷看看这两件如何?”摊主陪着笑脸,但很有些得意地道。
薛破夜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虽然并无鉴赏宝贝的能力,但是这两件首饰从样式上看已经是精美绝伦,上面都刻有图案,清晰美妙,栩栩如生,当真是巧夺天工的手艺,那手镯握在手里,温润滑腻,犹如少女娇嫩而温热的肌肤,滑不留手,那珊瑚项链更是精心点缀,流光溢彩。
薛破夜料不到这毫不起眼的摊主竟然有这样的宝贝,却有些刮目相看了。
“少爷可否满意?”摊主问道。
薛破夜眯着眼道:“东西是好东西,不知道价钱如何?”
摊主笑道:“少爷,这可是小的花了大功夫倒弄过来,是一位落魄少爷无奈卖给了小的,那少爷先日家境富贵,如今落魄才会卖宝求生。少爷若是喜欢,那也算是咱们有缘分,一口价,三百两银子,少爷将两件东西都拿走!”
薛破夜听到价格,却也觉得并不昂贵,这摊主也没乱要价,这两件首饰算得上上等珍品。
“能不能便宜些?”薛破夜这是惯性问话。
摊主摇了摇头,终日摆摊,似乎练就这种本事,还价对他来说并不稀奇,可以听,不接受。
薛破夜哈哈一笑,很爽快地从怀里掏出了三百两银票,扔在摊上,将两件首饰放进怀里,翻身上马。
也许是赝品,但薛破夜并不在意,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是可以用心去做的,无法用价钱衡量。
冒着小雨,飞驰骏马,没多久便回到揽月轩。
依然是月竹在门前等候,薛破夜将马放进后院马槽,见到众人已经安歇下去。
“兀大哥和他的族人都在树林里的帐篷安歇!”月竹有些惭愧道:“他说在店里怕打扰我们!”
薛破夜呵呵一笑,也不在意,从怀里掏出那件碧玉手镯,径自过去拉起月竹的小手。
月竹吃了一惊,却见薛破夜正将一件精美的手镯往自己手腕上套,这才明白,粉脸先是一愣,但迅即便露出羞涩之态,羞涩之中,夹含着一丝幸福。
“破夜哥哥从没给月竹送过东西,好在今天可以打破这个规矩了!”薛破夜将手镯套上,竟然没有放手,双手轻握着月竹白皙的手儿,一脸微笑。
月竹眼光刚好和薛破夜对上,更是娇羞,便要挣脱小手,声音有些惊慌,亦有些欢喜:“破……破夜哥哥,我去拿账本给你……!”
薛破夜紧紧拉住她手,在椅子上坐下,微笑着柔声问道:“月竹,喜欢吗?”
月竹看了看那手镯,粉脸通红,点了点头。
她感觉自己心跳急速,没来由地脸上发烫,就像被烈火烧烤一般。
薛破夜见她呼吸微微急促,那饱满微挺的胸脯微微起伏,心知她定是心慌意乱,心中暗暗叹道:“月竹果然是个纯情小女子,只是牵牵手儿,她便这样羞涩不安,若是再亲亲嘴儿,摸摸身子,那还不知道会怎样?想那后世的女孩,便是在视频上脱光了衣服,没有廉耻地裸聊也不会如此。”
目不转睛地看着月竹白皙的粉脸,在灯火映射下,那娇羞的粉脸红润可人,樱唇微张,杏目迷乱,当真是醉人无比。
猛然想起一段佳句来,便在脑中掠过:“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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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那一吻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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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竹当然是个美女,而且是一个不施脂粉,淡妆素雅的温柔美人。
似乎很不适应这种旖旎的氛围,月竹小手微微用力,想要挣脱开去,声如蚊蚁:“破……破夜哥哥……我……!”
薛破夜厚着脸皮,硬是拉着不放,倒也不是存了轻薄之心,实在是很喜欢这样的气氛。
一个娇涩的小美人惊喜不安,坐在椅子上,灯光下,看着凝脂般,犹如梨花清雅一样的娇美脸庞,实在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月竹,可辛苦你了!”薛破夜轻声道。
月竹微微抬头,看了看薛破夜含笑的双眼,他的眼睛如同黑夜中,天幕上最明亮的星辰,清澈而深邃,似乎含着无限的希望,却又显得散漫而萎靡,眸子深处,竟然是淡淡的颓然。
这本是一双锋利的眼睛,但此时却满是柔情。
月竹被这双温和的眼睛看的全身发软,小手被他握在手里,不知所措,只能垂着头,全身紧绷,小手竟然流出香汗来,轻声道:“不辛苦,破夜哥哥,你每日在外忙碌,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才是。”
听着这柔美贴心的话儿,薛破夜心情舒畅,恨不得将月竹抱在怀里狠狠亲上几口,但是这也只是想想,月竹内敛温和,但是原则性极强,虽无萧品石那般嫉恶如仇,却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女子。
薛破夜呵呵一笑,道:“等到挣了银子,去城里给你和孩子们买个大宅子,你可没进过那些富人的宅子,真是漂亮,我一定也要置办那样的宅子。”
月竹点了点头,也是满怀信心,肯定道:“破夜哥哥,只要你在,宅子一定可以置办到,没有你做不成的事情,月竹一定支持你!”
薛破夜哈哈大笑,又拉过月竹的另一只小手,紧紧握住,一脸诚恳,真切地道:“好月竹,你放心,破夜哥哥拼了性命,也要让你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不单衣食无忧,而且每天都欢欢喜喜,快快乐乐。”
月竹眼神朦胧,似乎沉浸其中,身体竟然慢慢靠了过来。
薛破夜先是一怔,但立刻大乐起来,这可不是我轻薄,是你自己靠过来的,怨不得我,身子前倾,迎上前去。
月竹似乎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向前倾倒,眼神迷蒙,缓缓靠在了薛破夜的肩膀上。
薛破夜只觉得一股少女的体香直钻鼻内,心神荡漾,低头看去,只见月竹右肩靠着自己胸口,如花似玉的脸庞微靠肩头,她每日忙碌,肌肤却是极为细腻光洁,嘴唇红润,玉鼻紧翘,呼吸之间,红唇微动,极为娇美。
薛破夜不由自主垂下头去,将嘴唇对这月竹红润的香唇,轻轻吻了上去。
四片嘴唇相碰,薛破夜只觉舒服无比,月竹的香唇温润芬香,月竹却是全身一震,全身一阵痉挛,便要瘫软下去。
薛破夜微微一碰,便觉月竹的小唇香美甘甜,比那琼浆玉液好少无数倍,忽然感觉她娇柔的身躯不停地发抖,知道她是初次和男人这样接触,心惊胆战,更是紧张万分,忙收了唇,看着那花容失色的月竹,有些遗憾,但很抱歉地道:“月……月竹……呵呵……我……!”一时尴尬的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月竹意乱神迷,呆呆地站着,片刻后,终于清醒过来,先前还微微泛红的俏脸也是满布红晕,抽回手,慌张道:“我……我去给你做饭……!”娇躯依然颤抖,乱着步子,慌忙离去。
薛破夜讪讪一笑,想不到轻轻一吻,竟然让月竹如此震撼。
来到后院,月竹正站在大树之下,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骇中走出来。
薛破夜走了过去,柔声道:“月竹,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忙活呢!”
月竹侧目看了薛破夜一眼,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不出的乖巧,便要回房,走出两步,忽然道:“破夜哥哥,我……我还没给你做饭!”
薛破夜挥挥手,含笑道:“去休息吧,我已经吃过了!”
月竹忽然露出甜甜的微笑,轻声道:“破夜哥哥,你……你也早些睡!”
薛破夜呵呵一笑,点了点头,看来这丫头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方才只是惊了她一下,却没让她对自己生出不好的印象来。
月竹径自回房歇息,薛破夜走到小灵仙的房间前,轻轻推了推门,这小丫头的房门却没有关上,竟然“唧唧”打开。
屋内点着灯火,但灯光极暗,看来这小妮子也有睡觉不关灯的习惯。
薛破夜左右看了看,发现夜阑人静,只从马棚传来轻微的马吁声,除此之外,再无特别动静。
这个实在要侦查好,否则自己只是进小灵仙的房间看看,却被人误解成半夜三更偷入小女孩房中,意图滛亵,那可是糟糕了。
蹑手蹑脚地走入房中,却是怕吵醒了小灵仙。
小灵仙盖着被子,睡觉时候却是极为乖巧,那张娇美的小脸带着甜甜的微笑,想来是在睡梦中遇到了好事,做了一个大大的好梦。
薛破夜看到她,感觉到一丝茫然,小家伙暂时寄居在此,也不知道何时有人来接应。
如同一个开心果,揽月轩因为有她的存在,气氛十分活跃,酒楼上下对她也是疼爱的很。
但她毕竟不属于这里。
看着她憨态可掬,薛破夜也不禁露出微笑,这样一个可爱娇小的小美人,也不知道究竟在青莲照内是何身份,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被卷入江湖,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薛破夜将那串珊瑚项链轻轻放在她的枕边,然后缓步退了出去,将门拉上,抬头看天,小雨早已歇止,有些朦胧的天幕竟然透出月光来。
月光似水,淡雅柔和。
人世如刀锋,想在刀锋跳舞,便要处处留神,也要敢于走上刀锋!
……
……
因为迟到被训,第二日清早,薛破夜便起来在酒楼门前专侯韩墨庄,等到韩墨庄来时,更是殷勤上去挑起车帘,让老先生连连点头,深表赞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这日上午讲了一会子课,韩墨庄又讲了一些风土人情。
薛破夜想到雁门关外的汉水古渡,在以往的历史知识中,却是没有听过,便出言询问。
韩墨庄虽然对薛破夜突然询问汉水古渡有些奇怪,但是还是对薛破夜能够主动提问表示赞赏,抚须道:“大楚开国楚侯惊才绝艳,他在文治武功方面,建出了帝王中少有的盖世功绩。自平灭后周,楚侯南征北讨,平十国,克服契丹,吐蕃,西夏,令其岁岁来朝,年年进贡,那些宵小列国,更是尽皆荡平,至此方有我大楚泱泱大地!”说到这里,平日不动声色的韩墨庄竟然露出自豪之情,提到楚侯,更是一脸尊敬钦佩。
薛破夜断断续续从各人口中明白,这个开国楚侯实在是个笑傲天下雄才伟略的人物,他的丰功伟绩,至今依然为人津津乐道。
人们似乎不习惯称他为皇帝,都喜欢称其为“楚侯”。
说到这里,韩墨庄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满是惆怅:“可惜北胡人行踪不定,犹如草原幽灵,楚侯三次北上征讨,都失败而归,那北胡禽兽竟然妄自尊大,时不时地陈兵雁门关,攻关越境,涂炭我大楚生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真是野兽行径,令人发指!”他老脸愤怒无比,呼吸急促,显得很是激动。
薛破夜忙倒了杯茶水给他,害怕他一时激动过度,突然咯屁那就大事不妙了。
“我们雁门关的将士打不过他们?”薛破夜有些疑惑,楚国的军力既然能南征北讨,所向披靡,却为何这样的虎狼之师都守不住天下第一关雁门关。
韩墨庄摇了摇头,缓缓道:“那便是因为胡人的骑兵。胡人马速奇快,在草原上来去如风,明明在你眼前,当你眨了一下眼睛,他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雁门关将士虽然兢兢业业,但是总不可能时刻保持着清醒,一旦稍有放松,说不准胡人的骑兵军团已经兵临城下,仓促之下,我楚军往往失利,被那些野兽闯进关来,尽情肆虐,援军到时,他们早就回到了草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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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遇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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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破夜不由跟着叹了口气,胡人的机动性太强,而且座下的马匹都是精壮强悍,正是人如狼马似虎,大楚即使正面对战,也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
韩墨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楚侯正是见到如此状况,总不能让胡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于是想出了一个法子,在雁门关向北百里之处,大兴民夫,灌溉了汉水古渡,这汉水古渡又宽又深,而且只留了几条狭窄的商道,大队骑兵过河,便要花费极长的时间,那胡人一来,还没渡河,我边关将士便可发现,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也正是因为汉水古渡,胡人吃了我大楚几次亏,损兵折将,之后便极少南下了!”
薛破夜听到这里,也颇是开心,拍手道:“楚侯果然是雄才伟略!”
韩墨庄叹息道:“为了灌溉汉水古渡,大楚征调二十万民夫,更固守十几万大军保护安全,以防胡人马蚤扰,这条汉水古渡成功之时,已经死去无数民夫将士,有时候为了抢修,我大楚将士在那边与胡人血肉相搏,而民夫却拼了性命加紧修造,累死不少人,好在这些人都没有白死,连绵数百里的汉水古渡,将北胡人阻在了草原上。我边关百姓再不受屠戮!”
遥想当年,血肉成河,大楚与北胡殊死相争,无数的将士民夫葬身于汉水古渡,魂飘他乡,薛破夜心里一震,不由然生出一丝酸楚。
薛破夜叹了口气,暗道:“奶奶的,我就是感情太丰富了!”
两人互相感慨一番,由于这个话题,两人的感情倒似拉近了一些,一上午,两人尽情谈论着北胡与大楚的恩怨,薛破夜获益匪浅。
韩墨庄午时乘车离去,薛破夜派人去叫兀拉赤一行人过来吃饭,最终只有兀拉赤过来,余人都留下看护马匹,薛破夜只得让人备了丰盛佳肴送过去。
在三楼雅间,桌上摆满佳肴,两人喝着草原的烈火烧,高谈阔论,海阔天空,酒意正酣,薛破夜拉着兀拉赤的手,微笑道:“兀大哥,小弟……小弟已经联系好买主,今晚便可以送马过去!”从怀里取出那一万两银子,推向兀拉赤:“这是定金,兀大哥收好!”
兀拉赤看也不看,直接推了回去,正色道:“好朋友,我说过,这些银子是给你做生意的,你将马匹卖了,然后买来丝绸,给我五百匹交给族里,其他的我都给你换来宝马就是!”
薛破夜感激不已,也不多说,将银票收回,举杯道:“小弟也不多说什么了,还是那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薛破夜若有出头之日,必然不忘兀大哥的恩情!”
兀拉赤哈哈大笑,一拍薛破夜的肩膀,道:“好朋友,你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的好,兀拉赤就喜欢这样的义气!”举杯饮尽。
吃过午饭,依然是老规矩,薛破夜和兀拉赤去到空场习练马术箭术。
所谓名师出高徒,有兀拉赤这样卓越的师傅,再加上薛破夜聪慧灵敏,那些细节关窍都领悟的极好,虽然短短时日,但却能在马上做出不少颇有难度的动作。
到了半下午,冲洗一番,吃过晚餐,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却是到了戌时,离亥时还有三个多小时,毕竟枫林渡是在城北三十里,众人收拾一番,边赶着马群出发。
兀拉赤手下的这几人却都是马道高手,骑术精湛,虽然那些胡马的性子暴烈,但在这几人的马鞭下,却都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地前行。
夜风生寒,城外阴暗的很,草木繁茂,野草遍地,乍一看去,还真让人隐隐发虚,这茂密的丛蒿林木之中,说不定便有匪人潜伏。
转进一条小道,两边都是茂密的野草,又密又高,那草头都有人齐胸高,夜风一吹,野草摆动,众人只能借着月光前赶,看着四周阴暗的草林,薛破夜忽然想到“草木皆兵”这个词,还真别出什么岔子才好,袁布衣的实力虽然不清楚,对付自己却是绰绰有余,若是这匹胡马有失,那真不好交代。
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夜。
兀拉赤似乎发现了薛破夜的紧张,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好朋友,咱们男子汉可不能害怕,即使碰到妖魔鬼怪,咱们照样和它一拼。”
薛破夜看他精神振奋,一副毫不在乎的自信样容,心里倒踏实下来。
行了片刻,眼见便要走出这片草丛,却听前面的哲顿沉声呼喊起来,用的是胡语,薛破夜听不懂意思,但是听到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吃惊,那显然是出了事情。
薛破夜心里一沉,提弓在手,另一只手已经取下一直羽箭来。
兀拉赤叫了声:“好朋友别慌!”催动胯下的乌龙驹,迎上前去。
薛破夜定了定神,跟在后面,只听兀拉赤连续叫了几声,那几名胡人都呼喝起来,几十头胡马顿时都停了下来。
众胡人摘下腰间的弯刀,在月光之下,几名胡人竟然没有丝毫慌乱,冷静异常,那阴冷的眸子里都蹦出野兽一般的凶光。
兀拉赤上前和哲顿说了几句话,便转头向薛破夜低声道:“哲顿看到刚才前面有人走过,恐怕是有人要拦我们的去路!”
薛破夜有些怀疑,在这深更半夜,可见度极低,哲顿到底是不是真的看清了,可不是眼花看走了眼吧?
兀拉赤竟然出奇地精明,看出薛破夜怀疑之色,解释道:“哲顿有一双天眼,比野狼更厉害,在夜里行走,对我们来说很困难,对他来说就像白天一样,他在黑夜可以看到很多地方,而且看得很清楚,这是他的本事!”这话就等于说哲顿绝对没有看错。
薛破夜背上冒汗,先前对兀拉赤已经是钦佩万分,觉得这人诚实义气,而且马术与箭术精妙绝伦,是个偶像人物,却想不到这哲顿本事也不小,竟然有什么天眼,实在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孤陋寡闻了。
有这天眼,不单是半夜行走,就连夜里行军也是个极佳的向导,不点火把,由他引着前进,只怕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敌人眼前,敌人也发觉不了。
“是不是有人想抢我们的马?”薛破夜皱眉道:“可是咱们深更半夜行动,又有谁知道?”
“也许是专门埋伏在这里的强盗!”兀拉赤冷笑一声,因为取下了金弓,挥手道:“大家慢慢向前走,见到影子,无论人兽,立刻射死!”
薛破夜心一寒,兀拉赤倒是痛快,可是万一看错了人,射杀了半夜的行人,那可如何是好?看来胡人还是胡人,虽然诚实义气,但是骨子里的野性和残暴却没有改变。
马队缓缓前行,没走几步,就见兀拉赤猛然弯弓搭箭,想也不想,“咻”地一箭射了出去,这一箭又快又急,犹如流星闪电,隐没在黑夜中,听到前面的草丛里“啊”地一声惨叫,显然是射中了人。
薛破夜心内一紧,正担心是射到什么人,就听前面隐隐传来呼喝声:“点子硬,大家小心了,他的弓箭厉害!”
薛破夜眉头展开,看来真是强盗了,那可没什么好说了,用力抓紧弓箭,这几日天天习练箭术,大有长进,不过在昏暗的夜间,准头却是不好找。
几名胡人立刻呼喝起来,就听草丛里唰唰直响,四周都传来叫声:“弟兄们,弄死这些家伙!”
一个声音高喊道:“抢了宝马,换银子卖酒抱表子,大家上啊!”
声音嘈杂,竟然有不少人,看这情形,倒似早就埋伏好了。
兀拉赤不惊不慌,沉声用胡语叫喊几声,就有两名胡人吹起口哨,那些胡马顿时都挤在一起。
兀拉赤再次搭箭拉弓,又一支利箭破空射出,随后发出一声惨叫,自然是又射中了一人,兀拉赤在阴暗的夜里,两箭两中,射术惊人。
薛破夜既知是强盗,便没有了担心,这是你死我活的时刻,手下留情不得,瞧见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个身影,再不多想,搭上羽箭,朝着那身影直射过去。他的箭术比兀拉赤自然是差了不少,好在那人靠的极近,这一箭准头虽不精,却也射在那人的小腹处,“噗”地一响,箭穿肌肉,那人翻倒在地,手里的大刀脱手,闷叫了一声,在地上叫唤挣扎。
薛破夜情不自禁地叫道:“我……我射中了!”
这是他第一次实战,平日练箭之时,虽然连中靶心,算得上进步神速,但是这样实战射中真人,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射中那人,薛破夜没有半点慌张,反而觉得有些兴奋,血管里的血似乎起来,不由吃惊:“难道我的本性竟然是嗜血的?”
那边哲顿等人也动起手来,强盗显然是小看了这群胡人,那羽箭破空的声音连连发出,随后便是一声声惨叫,还没真交上手,那强盗只怕已经伤了大半。
猛见一条身影从草丛滚出,速度如电,飞身腾起,手中的大刀直砍兀拉赤,兀拉赤冷静异常,身体贴在马背上,那大刀紧贴兀拉赤的背上划过,只怕再低下一分,便要被大刀削出皮肉来,那强盗一刀划空,还没多想,兀拉赤已经抓住他腰际,横踢在手,金弓套上那人人头,弓弦勒住那强盗的脖子,弓弦是豹筋所作,又硬又结实,那强盗大刀顿时脱手,拼命挣扎,怎奈兀拉赤力气奇大,弓弦越勒越紧,没过两下,那强盗便不再动弹,兀拉赤收下金弓,将强盗向前一推,那人便掉在地上,动也不动,显然是被活活勒死。
薛破夜看的心惊胆战,兀拉赤这手段,真是够残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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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恶战】
自古至今,杀伐之争,无非就是你死我亡的游戏,只要能保住性命,各种杀伐技巧都是值得学习的。
相对于性命而言,杀人的手段实在是无可厚非。
胡人为了保住性命,杀死敌人,所用的杀敌手段固然残忍,但是如果残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无疑残忍是值得赞颂的。
中原楚人彬彬有礼,不齿于那些残忍的杀敌技巧,却正是因此而失去了胡人具有的那股狠劲,保住性命,无所不用其极,如果在沙场和你死我活的争斗中还讲究礼仪道德,那实在是可笑的事情。
薛破夜并不是拘泥不化之人,微一思索,便即释然。
强盗群人数不少,虽然第一轮反击杀伤不少敌人,但对方依然是叫声四起,月光之下,人影绰绰,偶尔间刀光一闪,那月色光芒照射在刀面上,发着阴冷寒光。
哲顿那边已经被几名强盗围起来,他却毫不惊慌,手举胡人弯刀,身形跳动,他个头不似兀拉赤这般高大健壮,却灵活机敏,大刀过处,那血液便飞溅出来,夹杂着惨呼声,昏暗的夜色对他来说却亮如白昼,可见度极高,那几名强盗只能瞧他身影动手,自是差了一大截子。
双方立时交上手,薛破夜只见到月色下,人影晃动,时不时传出惊叫声和惨呼声,兀拉赤显然是为了保护自己,并不走远,几名强盗过来,都被他拦下,打坐一团。
薛破夜越看越吃惊,之前虽然知道兀拉赤手段高明,是个厉害人物,此时实战中,才真正体现出他的可怕,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有的只是冷静异常的头脑和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那弯刀就如最灵敏的毒蛇,左右扭动,月光一照,发着让人生寒的幽光。
“点子硬,三哥,这里!”一名强盗抵挡不住兀拉赤的进攻,高声叫喊。
薛破夜守着马群,弓上搭箭,一看到身影靠近马群,就毫不犹豫地射出去,他目睹众人的打斗,心里渐渐清晰,战斗之时,实在不要考虑太多,不择手段杀伤敌人才是正道,要有那股子狠劲才行。
前面不远一条身影直冲过来,薛破夜见那身影极为矮小,知道是强盗,毫不犹豫,抬弓就射,他这一弓用上了全力,那身影极为矫健,速度奇快,和普通的强盗大不相同,只怕不使全力克制不住,羽箭破空而出,直袭那矮小身影,薛破夜倒是信心十足,这阵子苦学箭术,虽说比不得真正的高手那般百发百中,但毕竟有兀拉赤这个名师,已经大有长进,而且这一箭攒足了劲,十有八九能将对方射倒。
流星一般的羽箭射向矮小身影,听到风声起,只见那羽箭果然没入了矮小身影的怀部,薛破夜暗暗得意,不过却没听到羽箭没入肌体的“噗”声,更是没有听到那人的惨叫声。
薛破夜正有些吃惊,却听身边“啊”第一声惨叫,兀拉赤的弯刀已经劈开一名强盗的胸膛,那强盗身体后倒,拼了最后一口气叫道:“三哥……小心……!”
兀拉赤冷哼一声,一脚踹出,将那强盗踢到了草丛中。
薛破夜震惊之际,却听那矮小的身影冷笑一声,手一撩,竟然将自己射出的羽箭扔在了一边。
如此看来,这人竟然硬生生地用手接住了羽箭,这份手劲和反应实在让人吃惊。
薛破夜沮丧至极,若是这一箭由兀拉赤射出,这怕这矮个子便要被射个窟窿。
兀拉赤似乎也见了这个情况,大喝一声,举着弯刀,扑向了那矮个子。
矮个子叫道:“来得好,看三爷怎么收拾你!”他手中竟然握住一条长鞭,是一种软兵器。
能用软兵器的,通常力气极大,否则软兵器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而且使用这些偏门武器的,必然精研其中,在那门兵器上的造诣十分精湛。
薛破夜倒是吃了一惊,想不到强盗中间竟然有这样的硬角色。
哲顿那边也是激战正酣,好在兀拉赤这次带来的都是胡人中绝对的精锐高手,虽然以寡敌众,却完全不处于下风。
薛破夜眯着眼,实在有些奇怪,这大批强盗埋伏在此,绝对是早有准备,难道就是为了等待自己这支马队的出现?可是他们又如何得到的消息?最重要的一点,这些究竟是哪里的强盗?
耳边传来兀拉赤的怒吼声,薛破夜定神看去,只见矮个子将那长鞭舞动的呼呼作响,在他身体前面形成一片鞭网,兀拉赤提着弯刀,上前不得,而那长鞭时不时地如毒蛇吐信一样,直取兀拉赤,这猛一交上手,兀拉赤竟然处在了下风。
薛破夜心里有些着急,自己这边主要是靠兀拉赤,若是兀拉赤有了闪失,那这批胡马更是保不住了,弯弓搭箭,便要出手帮助,那兀拉赤声音竟然响起:“好朋友,不要动手,我来对付!”在跳跃搏斗之间,他说话竟然顺畅的很。
薛破夜知道那些所谓的高手都喜欢装逼,搏斗之时不需他人相助,如果出手帮助了,说不定反过头来还被怪罪。
正要收弓,却瞧见一名胡人正被两名强悍的强盗围攻,想也不想,拉动弓弦,将羽箭射了过去,这一箭离得极远,听到那边“哎哟”一声,一名身影翻到在地,却是射中了,薛破夜心里大是兴奋,不由露出得意之色,这大半夜的,视线昏暗,距离又远,却被自己射中,看来自己的箭术实在不错。
那边胡人击退强盗,向这边叫了两声,薛破夜虽然听不懂,但也明白是感谢的话。
兀拉赤竟然被那矮个子弄得无可奈何,实在有些烦躁,喝叫几声,手中的弯刀向前劈了几下,想将那鞭子缠下来,孰知那矮个子极其狡猾,弯刀在上时,他便攻击下盘,弯刀在下时,他又攻取上身,变化多端,那长鞭在他手里动如灵蛇,异常灵活,而且劲风呼呼,薛破夜知道,若是真被那长鞭击中,只怕真要碎皮裂肉。
薛破夜见兀拉赤没有好法子进攻,脑子一转,立刻叫道:“拿鞭子的强盗,还不放下鞭子投降,你们是打不过我们的,快快投降!”他是想扰乱那矮个子心神,好让兀拉赤趁机攻击。
那矮个子似乎并不受影响,继续舞动着长鞭,咄咄逼人,硬是将兀拉赤又逼退几步。
薛破夜略一思索,冷笑道:“三哥,你别以为你的事情咱们不知道,大哥二哥到底在什么地方?”他这也是胡说一气,听刚才有人叫喊三哥,而这人立刻出现,也许这矮个子便是那人口中的三哥,甚至是这伙强盗的老大,所以出言探询,既然有三哥,想必也是有大哥二哥的。
这话一出,那矮个子似乎吃了一惊,手中的长鞭顿时慢了下来,劲风收敛,兀拉赤是道中高手,如何看不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刀朝着那矮子的脖子劈去。矮个子方寸大乱,但是他的本事实在不小,险峻之际,竟然就地一滚,右手挥动,长鞭硬生生地卷住了兀拉赤的脖子。
薛破夜惊呼道:“兀大哥!”再也不能坐以待毙,催动黄金狮,便要上去救援,虽然明知道自己的本事万万不是矮个子的敌手,但是兀拉赤是自己的好朋友,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谁知兀拉赤却借着矮个子的一卷之力,身体直向前扑,速度又快又急,那健壮高大的身体一时灵敏无比,矮个子惊呼一声,兀拉赤的身体已经扑在他身上。
薛破夜一时怔住,不知道发了什么事情。
只见兀拉赤压在矮个子身上,贴的极近,动也不动,就像两具尸体紧黏在一起,那姿势颇有些雷人,但是薛破夜明白,那是生死存亡的一贴。
薛破夜催马过去,吃惊道“兀大哥,兀大哥,你怎么样?”实在有些担心兀拉赤的安危。
兀拉赤缓缓抬起头,看向薛破夜,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缓缓起身,薛破夜这才看到,那把弯刀已经砍进矮个子的胸膛,刀身已经没入了大半,深陷肌体之内,鲜血已经染红矮个子的前胸,那矮个子身体不停抽搐,那双眼睛在幽冷的月光下,显得极为恐怖,暴突出来,口中隐隐吐出几个字:“骗……骗我……他……他骗了……我们……!”
薛破夜皱起眉头,这句话实在太过突兀,太莫名其妙了。
兀拉赤哈哈大笑,他的胸前也染上了鲜血,甚至粗糙的脸颊上也沾着几处鲜血,看起来有些诡异和可怖。
那矮个子在地上挣扎片刻,终于不再动弹,一双眼睛暴突在外,死不瞑目啊!
兀拉赤见到那边哲顿几人依然和强盗殊死搏斗,抓起矮个子的尸体,举过头顶,大声吼道:“我杀了你们首领,再不住手,你们都是一样的结果!”显然他也看出这矮个子三哥是这群强盗的老大。
四周一片惊呼,瞬间惊叫连连:“三……三哥被杀了……!”声音带着惊恐,不少人怔在当地,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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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枫林渡大运】
哪位猛将兄帮我把红票冲过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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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无头不行,匪无首不振。
矮个子被兀拉赤击毙,众强盗哪里还有心情打下去,更加上哲顿这些胡人个个凶猛,下手毫不留情,已经折损了大半人马,再也没了斗志。就见两条身影迅速钻进了草丛里,余人即使还在犹豫是否该替首领报仇,但是被这两道声音一带,再不多想,丢下一地的尸首退进草丛里,茂盛的草丛哗啦哗啦一阵响,声音渐渐远去,片刻之间,除了野虫鸣叫和胡马的喘嘶声,再无其他动静。
一场激战,似乎耗去了兀拉赤不少的精力,他将尸体扔在一边,摘下腰间的烈火烧,猛灌了几口,此时看去,兀拉赤身上带血,样容凶悍,眼中含着杀机,真正显示了胡人凶悍的一面。
不远处,哲顿几人正在包扎伤口,虽然力拒强敌,但是毕竟是以寡敌众,这些强盗人多势众,哲顿几人也或多或少地受了一些伤,但是这几人眉头也不皱一下,似乎对于这种伤势习以为常,毫不在乎。
薛破夜心中掠过一丝寒意,之前倒不觉得,此时经过一番实战,薛破夜立刻觉得这些胡人的战斗技巧和坚韧意志实在是让人可怕,区区五个胡人,竟然对突然而袭的大群强盗毫不示弱,井井有条,不单保住了胡马不受损伤,更是一人不失地击退了大批匪人,击毙匪首,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实在是漂亮的一战。
罐了几口酒,兀拉赤似乎恢复了不少精力,将牛皮袋子递给薛破夜,哈哈笑道:“好朋友,来,喝酒!”
薛破夜却也感到身上微微发寒,将弓箭收起,接过酒袋子喝了一口,想借着烈火烧去去寒气,鼻子却闻到一股极浓的血腥气,原来牛皮袋子上也沾上了鲜血,自己的右手抓着牛皮袋子,那鲜血已经染到自己的手上。
薛破夜竟然升起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猛地想起岳武穆那首悲壮的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此时此地,自己却和胡人联手打了一场,世事难料,有些事情真还不是人能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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