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北方侯爵起兵,攻克了京城,建立大楚国。
如今这大楚国也延续了一百多年,算得上国泰民安。
一句话,薛破夜来到了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历史朝代,开始了一段新的生命历程。
杭州府算是大楚国境内的大都市,繁华的很,也是江南一带经济文化中心。
杭州的丝绸、青溪龙砚、西湖绸伞、邵芝岩毛笔、富阳纸、王星记扇子都是天下闻名,也是个中极品。
虽说城内繁华似锦,车水马龙,一派盛世景象,但在城西,却有一片贫民窟,无数的穷人聚集在此。
进入贫民窟之前,要经过一个牌坊,牌坊高高立着,上面写着“百善坊”三字,也算是贫民窟的名字。
薛破夜疲惫地经过牌坊,走进了贫民窟,很简单,薛破夜如今还居住在这个地方。
贫民窟里都是一些矮小脏乱的房子,有些房子甚至有倾塌的危险,但里面依然住着人,几乎每间房子都居住的满满的,和城东富人区比起来,这里就是地狱。
阵阵腐烂酸臭的味道钻进薛破夜的鼻孔,虽然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好几个月,但是薛破夜依旧无法适应这种难闻的味道。
在狭窄的缝隙拐了几个弯,好不容易走到一间矮小的房子前,薛破夜高声叫道:“我回来了!”
一个清脆娇嫩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欢呼道:“破夜哥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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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施银】
薛破夜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盯着那扇竹门。
竹门推开,一个极为清秀的少女欢喜地出来,她也就十七八岁,清秀可爱,笑起来时,一双眼睛宛若新月,异常好看。虽然身在肮脏的贫民窟,但她却给人一种清鲜自然的感觉,看起来干净清纯。
后面叽叽喳喳一片,竟然跟了好几个小孩。
这些小家伙高矮不一,大的有十岁左右,小的就五六岁,虽然衣裳有些破旧,却也干干净净。
“破夜哥哥,破夜哥哥!”
孩子们也欢声叫喊,共有五名孩子跟在后面,上来接过卦幡和布袋子。有一个五岁的家伙更是厉害,抓住薛破夜手臂,空吊起来,呵呵笑个不停。
见那卦幡残破不堪,少女皱起秀眉:“破夜哥哥,出了什么事吗?”薛破夜自然不会让他们担心,呵呵笑道:“路上被一条野狗追赶,我用卦幡打狗,怕是弄坏了,等品石回来重新做一个便是!”
少女点了点头,拍手道:“孩子们,回去了,回去了!”
薛破夜缓步走进了屋子,屋子里面虽然很是狭小,却被隔成三间小房子,靠左的房间倒是大些,是孩子们平日居住的地方,中间是大堂,角落铺了一张床,是薛破夜和品石睡觉的地方,靠右的小屋子便是少女月竹的。
屋子里虽然拥挤,但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无比,和四周那些贫民窟的房子大不相同。
薛破夜在椅子上坐下,左右看了看,忽然问道:“月竹,中午你们吃的什么啊?”
话一出口,月竹的脸色立刻黯淡了下去。
孩子们也是面色黯然,偷眼看着月竹,只有那五岁的小家伙撅着嘴,委屈道:“破夜哥哥,有人抢,我们没吃饭,抢走了!”虽然话说的不清晰,薛破夜却听得明白,脸色立刻沉了下去,盯着月竹,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还没吃饭?昨天不给你留下银钱了吗?”
月竹叹了口气,将薛破夜的布袋子挂在墙上,并没有说话。
月竹姓萧,有一个哥哥叫萧品石。
薛破夜刚穿越过来时,人生地不熟,幸亏他们兄妹收留,这些小家伙也都是他们兄妹收养的孤儿,论起资历,却是比薛破夜先拜山头。
“孩子们,告诉破夜哥哥,是谁抢了你们的饭食?”薛破夜按捺愤怒,轻轻问道。
“是,是那个胡三!”一个孩子终于道。
薛破夜霍然站起,咬牙道:“奶奶的,都欺负到我的头上了!”便要冲出去找胡三,月竹忙拉住道:“破夜哥哥,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薛破夜看着几个被饿得头晕眼花的孩子,恨恨道:“老子找他算账!”挣开月竹,冲出了竹门。
他随手从旁拉过一根木棍,气呼呼地穿插在狭小的道路上。
胡三是贫民窟有名的人物,平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虽说为人不怎样,但向来没招惹过薛破夜这边,萧品石是个愣头青,惹上拼命的主,贫民窟那些无赖向来不敢招惹。
胡三的屋子是个草屋,矮小的很,薛破夜来到门前,握紧木棍,站在门边,高叫道:“胡三在吗?胡三在吗?”
就听屋里响起动静,片刻,木门推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薛破夜猛一吸气,照着脑袋一棍子打了下去,那人“哎哟”叫了一声,身体前栽,翻倒在地。
薛破夜狠狠地道:“你个王八蛋,敢抢我的东西,找死吗?”
那人头上顿时冒血出来,捂着头,抬起看了看薛破夜,竟然没有怒色,反而一副伤心的摸样:“薛大哥,你,你饶命!”
“饶命?我操,你抢了我的东西,这怎么说?”薛破夜想到那几个饿得发慌的孩子,气不打一处来。
胡三瘫坐在地,苦着脸,“薛大哥,小弟也是没法子,真的没法子!”
“没法子?”薛破夜提着棍子,摸了摸鼻子,道:“我倒想听听,你怎么个没法子,是肚子饿了,还是天生就想做强盗!”
胡三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悲苦之色,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他却似乎毫无感觉,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娘要死了,她患了重病,要死了,我没本事,只能先弄些吃的给她,我……我该死!”竟然抡起手掌,抽起自己的脸来。
薛破夜一怔,弄不清这胡三耍什么花样,略一沉思,扔下木棍,推门而入。
刚一进屋,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熏得薛破夜几乎要呕吐出来,昏暗的屋子里,又脏又乱,东西凌乱地放了一屋子,屋子西角放着一张床,一个老妇人躺在床上,正不停的咳嗽,几乎都要将心肺咳出来。
她呼吸粗重,薛破夜微微一停,就知道病的不轻。
“三儿,谁……谁来了……?”老人声音嘶哑低沉。
薛破夜走了过去,微笑着柔声道:“胡大妈,我是薛破夜,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老人有些激动,似乎要挣扎着坐起来,但终于还是没能起来,咳嗽一阵,有些欢喜:“有客人……三儿,倒……倒茶……!”
胡三品行不好,家里少有人来,薛破夜突然而来,老人有些意外,却也欢喜。
胡三垂泪站在旁边,感激地看了薛破夜一眼,应道:“是,妈!”
薛破夜冷冷地看了胡三一眼,道:“都病成这样,怎么还不看大夫?”
胡三尴尬无比,声音有些无奈:“没……没银子,赵郎中过来看了一下,说这病很重,要送到医馆!”
赵郎中是贫民窟的土郎中,小病倒也能看,但大病却不敢碰了。
薛破夜白了胡三一眼,耳中响着老妇人剧烈的咳嗽,终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给胡三,冷冷地道:“这是二十两银子,你先拿去,快送大妈去医馆,再迟可就真晚了!”也不理会,向老妇人柔声道:“大妈,三儿马上送你去医馆,大夫一瞧就好了,过两天破夜再来看你!”
胡三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看着手里的银票,眼眶不由红了,泪水顿时滑落下来,“扑通”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薛大哥,我……你……!”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薛破夜理也不理,径直出门,还是回过头来:“多做些好事,可以积德!”撇下感激不尽的胡三,快步而回。
想到自己本来是来算账的,反倒赔下二十两银子,真他妈郁闷。
想到家里一群孩子,薛破夜啐了一口口水,转头向街口而去。
街口卖了两只烧鸡,十斤牛肉,再买了些瓜果,顺便带了两坛酒回到家中。
大家看到薛破夜带回的东西,又惊又喜,欢天喜地。
萧品石也恰巧回来,他每日去做力活,挣些银子养家。
萧品石个头不高,但身体结实,皮肤黝黑,散发着健康的色泽,为人憨厚,心肠很好,但嫉恶如仇,若是有人冒犯,拼了性命也要争斗。
见到烧鸡牛肉,还有酒水,也是开心无比。
一家八口围坐在一起,尽情享用美食,看着大家吃得开心,薛破夜感觉自己的第二次人生确实不错,至少,拥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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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闲话】
大家正吃的不亦说乎,萧品石忽然问道:“大哥,你今日生意很好吗?怎么有钱买这许多吃的?”
薛破夜今年二十三,萧品石二十一,小了两岁,所以萧品石称呼薛破夜为大哥。
薛破夜正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吃得正香,回道:“今日碰上个猪头少爷,傻不拉基的,让我帮他成神,给了些银子。”
“成神?”大家都愣住。
薛破夜哈哈一笑,摸了摸鼻子:“只有猪才以为有神仙呢。”
一个孩子叫道:“破夜哥哥,你也给我算命,我长大可以做什么啊?”
“你啊?”薛破夜摸着他头,柔声道:“你长大了可以做大将军!”那孩子眼睛一亮,兴奋的很,激动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破夜哥哥,那我呢?”“还有我,还有我!”
其他孩子纷纷叫嚷起来。
“你,丞相!你,御史,还有你,你可以做都督……!”薛破夜爱怜地看着这些小家伙。
孩子们都是兴高采烈,激动无比,引得月竹和品石也呵呵直笑。
“今天湖边出了人命,你们晓得吗?”萧品石灌了一口酒,忽然道:“听说有个女人被一个老头杀了,后来还来了一群衙差,有一个男的还被抓了。”
湖边自然是指西子湖畔。
听到品石提起这事,薛破夜心里一震,但面上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只随意“哦”了一声。
月竹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轻声道:“哥,知道是什么人吗?”
萧品石神色有些黯然,低声道:“听说是青莲照的人,他们好像要刺杀那老头,反被老头给伤了。”
“哦!”月竹轻轻叹了口气,小巧的红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听到“青莲照”三字,几个孩子竟然齐声唱道:“青莲照,苍天耀,气的皇帝哇哇跳!”
“我的小祖宗们,你们瞎唱什么啊!”月竹急忙制止,这可是造反的歌谣,岂能随意传唱。
青莲照虽然被官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因为做了不少劫富济贫的好事,百姓倒是颇为喜爱。
当然,这种喜爱只能是暗地,谁若公开支持青莲照,自然也会被打成叛党。
“那老头是什么人?很厉害吗?”月竹又问。
品石撕了一块牛肉放入嘴中,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大官,说不定还是从京都来的大员呢,那些衙差见了都下跪的。”顿了顿,呵呵一笑,道:“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对了,品石,你那边生意怎样啊?”薛破夜岔开话题。
萧品石帮着一家米店做力气活,成日搬运送货。
“还行,不过这两天倒有一件怪事!”品石来了兴趣,凑近道:“南城有个鸿雁塔,你们晓得吧?”
月竹和孩子们都点头,薛破夜虽未去过,却也听过,点头道:“晓得!”
鸿雁塔在杭州府南城,那边人迹已经有些稀薄,比不得城中心的车水马龙。
后周末年,西北楚侯起兵伐后周,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但是杭州众守将却殊死抵抗,主将副将十六人全体阵亡,当真是可歌可泣,后虽建立大楚国,但众将的事迹依然广为流传,大楚国陛下为抚民心,表彰忠烈,便在杭州南城修建了鸿雁塔,算是祭祀忠魂。
虽说修建了鸿雁塔,但真正敢去祭祀的人却不多,除了那些胆子极大,性子极正之人,普通人甚少前往。
谁知道这鸿雁塔是不是朝廷用来辨别善民的工具,朝廷的伎俩可是多的很。
“那鸿雁塔旁边有个小酒楼,向来是从我们这边买米,我送了好几次,开业也没多久,昨天忽然歇业了。听说那老板当初花了好几百两银子才盘下这店铺,如今没有挣到银子,反而欠下许多饥荒来,今天我们掌柜的带我们上门讨债,想不到里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都是要债的!”萧品石啐了一口,有些失意道:“我们挤都挤不进去。”
薛破夜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问道:“要债?欠了多少银子?”
“怎么也有三四百两吧!”萧品石喝了口酒:“那老板现在想走也走不了,店铺外面都有人守着。”
“哦!”薛破夜越来越有兴趣:“生意那么差?”
萧品石摇了摇头,有些惋惜道:“酒楼布置倒很是漂亮,不过那个地方有些偏僻,像那样的酒楼,若在繁华地段,没有几千两银子,说什么也拿不下来。那老板就是图便宜,所以买了下来,而且花了不少银子装潢,可是开业后,生意极差,那些伙计的工钱和酒楼日常花销都挣不出来!”
“那老板不准备做了?”薛破夜挪了挪屁股,凑近一些。
“还做?”萧品石呵呵笑道:“那些要债的说了,三天内若还不了银子,就要砸店拿东西,那老板现在吓得和孙子一样,躲在店里不敢出来,哪里还敢做生意。”
“好啊!”薛破夜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兴奋无比,吓了大家一条,都十分诧异地看着他。
薛破夜嘿嘿笑道:“咱们发财的机会来了!”
“破夜哥哥,你……你说什么啊?”月竹疑惑道:“什么发财啊?”
薛破夜起身伸聊个懒腰,悠闲地摸了摸鼻子,向萧品石道:“品石,明天你带我去那酒楼看看!”
萧品石呆了一下,张了张嘴,问道:“大……大哥,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做什么?”薛破夜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去接手酒楼啊,发财去!”
“接手酒楼?”月竹和品石齐声惊呼。
这可真是他妈的伟大的想法啊,可是,对于现在的薛破夜来说,凭什么去接受酒楼,虽说老板欠了一屁股债,但是那酒楼毕竟是货真价实,值不少银子。
有些惊讶,但品石还以为薛破夜是在开玩笑,怔了片刻,呵呵笑道:“大哥,等咱们挣够钱,自己开一家酒楼就是。现在,呵呵,现在……!”
现在一穷二白,连温饱都成问题,还接手个屁的酒楼啊。
薛破夜不以为意,抓起酒坛喝了一口,道:“你别管那么多,明天带我去就是。”
萧品石这才知道薛破夜是当真的,皱起眉头,“大哥,我明天还要……!”薛破夜已经打断道:“从明天起,你别上班了,咱们发财去!”见大家一脸惊异之色,薛破夜忽然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
孩子们倒是不懂什么,依然大块吃肉,月竹和品石见到银票,都是惊骇万分,无比震惊地看着薛破夜。
“这里总共有三百四十两银子,是这阵子那些猪头大少的赏钱,虽说不多,不过……!”薛破夜微笑道:“盘下那酒楼应该差不多吧!”
萧品石努力摇了摇脑袋,清醒过来,沉默片刻,还是道:“大哥,虽说这有三百多两银子,可是那酒楼布置的极为华贵,若想整个盘下来,没有五百两银子怕是下不来。”
薛破夜神秘一笑,抚摸着旁边一个孩子的小脑袋,悠然道:“说不定那老板两百两银子就盘给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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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软磨硬泡】
翌日吃过早饭,薛破夜给月竹留下了十两银子,让她去给孩子们买几件新衣服,然后在萧品石的带领下,来到了城南。
还未走近,远远就见到了那高耸入云的鸿雁塔,那是一坐楼阁式的宝塔,共有八层,层层叠嶂,更有外挑的游廊,宝塔耸立在翠绿的树林之中,看起来威严而庄重。
这边果然人迹不多,稀稀落落,和城中的热闹喧天相比,相差极大。
“大哥,你看,那就是酒楼!”萧品石指着远处道:“那些要债的还没走呢。”
薛破夜沿着手指看去,只见不远处,果然矗立着一座高大的酒楼,共有三层,看起来极有气势,薛破夜心里暗叫:“我的乖乖,这样的酒楼,要是放在我的时代,只怕要好几百万吧。”
不过这片区域果然有些偏僻,虽然酒楼前有一条平坦的大道,但是行人稀少。
诺大的酒楼,却显得很是冷清,酒楼四周晃动着不少人,只要有人靠近,便有人靠上来,气势汹汹地将人吓走,显然就是那些要债的。
薛破夜摸了摸鼻子,嘴角露出古怪的微笑,叹道:“果然是个好楼子,地方也清净,我可是找到宝贝了。”
两人快步来到酒楼前,只见酒楼匾额已经被摘了下来,挂匾处空空荡荡,颇有些难看。
“兀那小子,干什么的?”还没靠近大门,两个粗壮汉子已经气势汹汹地过来,喝道:“这里不做生意了,快走快走!”
萧品石附耳道:“这是那些债主雇来看守的,怕酒楼老板跑了”
薛破夜点了点头,向那两人微笑着抱了抱拳:“两位大哥辛苦了!”
那两人愣了一下,见薛破夜很讲礼貌,声音倒小了下来,高个大汉道:“兄弟,这酒楼歇业了,做不得生意,要是想喝酒,那请到别处去吧。”
薛破夜含笑摸着鼻子:“小弟倒不是过来喝酒,我想进去见见老板。”
两人戒备起来,散在四周的其他人也都注意这边动静。
“见老板?”高个大汉皱眉道:“兄弟,没有什么大事,我劝你还是别见他,早些离开为好。那狗崽子欠下一屁股的债,大伙都在等银子,说不得,还要扭他见官。”
薛破夜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平静道:“小弟知道这老板欠下大伙的银子,所以过来为大家伙解决这事。”
“哦?”两名大汉都有些奇怪,仔细打量了薛破夜一番,普普通通一个人,看起来摸不出几两银子,怎么解决事情?矮个大汉有些不信,试探道:“解决?如何解决?你有银子?”
薛破夜嘿嘿一笑,“两位大哥放心让我进去就是,你们这许多人,难道怕我能把他带跑了。我进去和那老板有话说,自然对你们有好处。你们围着他,他也不能变出银子,可我若进去,说不定真能变出银子。”
两名大汉将信将疑,但见薛破夜自信满满,也有些犹豫。
萧品石上前道:“我是邵记米行的伙计,这是我大哥,他有主意,你们快些让我们进去。”
两名大汉对视一眼,终于努了努嘴,示意他们进去。
薛破夜抱了抱拳,率先进了酒楼。
只见一楼大堂极为宽阔。摆放了十几张桌子,桌椅都显新,自然是没用多久。东角设了柜台,一个伙计正在里面伏案沉睡,呼噜声颇有力道。
屋子里静悄悄的,靠后有楼梯,楠木所制,坚固牢靠。
薛破夜和萧品石从柜台边走过,那伙计竟然毫无知觉,依然呼噜震天,那脸上竟然还洋溢着猥亵的笑容,也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
柜台旁边就是楼梯,两人慢慢上去,只走到半中间,就听到上面传来唉声叹气的声音,更有女人伤心的啼哭声。
薛破夜知道是酒楼老板在上面郁闷。上了楼梯口,入眼处,只见二楼却是一个一个的雅间,共有八间,装潢也很是华丽,楼梯口摆放了几盘花草,颇是清鲜。
二楼有个小厅,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衫中年人正苦着脸,满面憔悴,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正低声抽泣。
这两人显然都沉浸在苦闷中,薛破夜和萧品石过来,两人竟然毫无察觉。
“宋老板!”萧品石之前送过米,知道老板的名姓,出声叫道:“我大哥来看你了!”
黑衫人身子一震,被惊的魂飞魄散,料不到忽然有人过来,见到是薛破夜两人,才站起身来,警惕道:“你们是什么人?哪家铺子的?我说过现在身上没银子,打死我也拿不出来。”
萧品石上前呵呵笑道:“我是邵记米行的伙计,之前经常给你送米,忘记了?”
黑衫人宋老板听到这话,紧张的表情反而松弛下来,软软地坐下,倒了杯茶,自己一口而尽,淡淡地道:“邵记米行?我记得,好像欠你们四十两银子。”
薛破夜微笑道:“宋老板别误会,咱们可不是来讨债的,是来替你还债的。”
宋老板一愣,看了看薛破夜,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替我还债?”苦笑一声:“来奚落我吗?”薛破夜不以为意,四周看了看,叹道:“这么好的酒楼,突然就要歇业,真是可惜!”似乎很痛心地摇了摇头。
那妇人见有人来,已经回避下去。
“宋老板,在下这次过来,绝对没有恶意,也绝不敢奚落您,确实是想过来为宋老板排忧解难的!”薛破夜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听说再有两天你还不起银子,那些债主就要砸店拿东西,这样壮观的酒楼毁于一旦,你不觉得可惜吗?”
宋老板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花费所有积蓄,盘下这酒楼,本想以此为业,实在料不到竟然有今日。”四周看了看,露出留恋之色。
“两位请坐!”宋老板此时很是无助,虽说对薛破夜还存有疑虑,但是态度却好了不少:“夫人,上茶!”
薛破夜和萧品石在桌边坐下,直入主题:“宋老板这酒楼卖不卖?”
“卖酒楼?”宋老板有些吃惊,脸色有些难看:“阁下这次过来,难道是打这酒楼的主意,想盘了楼子去?”
薛破夜点头道:“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不卖!”宋老板干脆地拒绝。
薛破夜丝毫不急,摸了摸鼻子,平静地道:“宋老板,这话还是先想想再说。”
“不用想了!”宋老板脸色有些发青,霍然站起,直接下了逐客令:“两位如果没有其它事情,还是离开吧!”
薛破夜不动声色,淡淡道:“宋老板,我有些奇怪,外面围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干嘛的?”
宋老板身子一软,又瘫坐下去。
“据我所知,宋老板虽然经营这酒楼不过半年,但是亏空却不少,初步估计,外面欠下的银子大概有四五百两,这可是大数目。”薛破夜似乎对自己的手掌很感兴趣,轻轻抚摸,眼睛不看宋老板看自己的掌心:“你当初的银子不过盘下了店面,后来这些桌椅,装潢,器皿,还有伙计的工钱,官府的税收,这都够你吃一壶的。”
宋老板已经满头大汗,神情萎靡。
薛破夜斜视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继续道:“如今你算的上是倾家荡产了。外面那些家伙,哪个不是虎视眈眈死看着你,等到他们给的期限到了,那些人就会如狼似虎,疯狂地冲进来,把你的酒楼撕咬成粉碎。”
宋老板脸色煞白,显然被薛破夜这番话吓住,汗流浃背,不由自主地问道:“我,我该怎么办?”
薛破夜嘿嘿一笑,悠然道:“怎么办?好办,把这些麻烦全部交给我,我来替你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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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盘楼】
“你,你替我承担?”宋老板疑惑道:“你如何替我承担?”
“还是那句话,把酒楼盘给我,所有事情我来办。”薛破夜声音低沉:“你自己也知道,这酒楼只剩下两天期限,你今日若不卖,到时想卖也卖不了了,这个地段生意难做,有你的前车之鉴,除了我这种傻子,只怕没人敢接!”
宋老板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沉思,那妇人忽然端着茶水过来,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话语,将茶奉给两人,然后很是伤感地道:“当家的,你,你还是卖了楼子吧。这楼子不卖,这道坎咱们过不去。”
宋老板看着薛破夜,终于道:“贵姓?”
“薛破夜!”
“薛兄弟,你准备出多少银子?”宋老板终于妥协,在如此严峻的形式下,他的选择实在不多。
薛破夜轻抿了一小口茶水,很惬意:“宋老板,我倒想问问,当初你是花了多少银子盘下这店铺的?”
宋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七百两!”
薛破夜淡淡一笑,狗屁,能说出七百两,那么真实的金额自然更低,但面上点头道:“那就好说了。”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出二百两!”
宋老板吓了一跳,一旁的萧品石也是有些紧张,虽说这个地段的店面价格很低,但是这样大的一座酒楼,二百两银子也实在太低。
萧品石嘴巴动了动:“大哥,你……!”
薛破夜悠然道:“宋老板听清了吧,薛某愿拿出二百两银子,盘下你这酒楼!”
宋老板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二百两银子就要盘我的店,这连我那些欠债都还不上,你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薛破夜正色道:“之前我说过,你的事情我来担,你外面的欠银我来还。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你自己揣着,我保你出这个酒楼!”
萧品石吓了一跳,拿出二百两银子,然后再代还债务,这加起来有六七百两,大哥哪里来这么多银子?难不成发傻了吗?
宋老板显然是动心了,脸上禁不住露出喜色,但依然道:“薛……薛老板,我当初盘下这酒楼就花了七百两,这些欠银都是后来装潢买桌椅器皿欠下的,共有五百两,加起来可是一千二百两,这酒楼可是价值一千二百两,你只拿出二百两,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虽说薛破夜衣着普通,但是口气甚大,宋老板开始称呼他为“薛老板”。
“经营不善,亏空巨大,宋老板不会把这些全算在我头上吧?你这酒楼加桌椅器皿,我估计不会有人出银超过四百两,前车之鉴,大家都知道,这个地方生意只亏不赚,谁还敢过来找死?”薛破夜阴笑道:“富贵有钱的主,他们自然会选那些繁华地段,这种冷清偏僻之处,估计没几人惦记吧?”
宋老板心里“嘎嘣”一下,冷汗直冒。
其实他早已找人出售酒楼,但这个地方生意实在太差,没有人愿意购买,即使有的,那更是趁火打劫,出的银子让人吐血。
薛破夜今日虽说只愿意拿出二百两银子,但连上欠债,却等于花了七百两,可说出价极高了。
宋老板之前已经是心灰意冷,虽说有酒楼在手,但是债主逼上门,手上却没几两银子,伙计倒是哗啦全跑了,先前只望能偿还债务,快些脱身就是,想不到今日竟然来了个大救星,还有希望揣着二百两银子离开,精神忽地上来,但表面还显出为难之色:“这,薛老板,这酒楼是我的心血,若不是遇此艰难,实在不忍出手,如今你既然诚心要盘过去,那就给我再添些!”
薛破夜冷冷一笑:“一百九十两!”
“什么?”宋老板不明白。
“你侃一次价,我就减十两,哈哈,薛某已经仁至义尽,你可别得寸进尺!”薛破夜抿着茶,悠闲无比。
“不行,二百两!”
“一百八十两!”
宋老板一身冷汗,奶奶的,两句话就降了二十两,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一拍桌子:“成交,立据为证,现银一百八十两,外加替我偿还四百八十六两白银,这酒楼就是你的了!”
薛破夜缓缓站起,微笑道:“宋老板痛快,若不介意,咱们现在就立据交易!”
当下双方便立了字据,书“今宋浅和薛破夜立字约定,薛破夜付现银一百八十两,另替宋浅偿还欠银四百八十六两,合计六百六十六两,购下宋浅名下酒楼一间,双方立字为据,生死不悔!”一式两份,两人都按下了手印。
萧品石在旁看的又是惊喜,又是担心。
想不到酒楼真的被盘了下来,如同做梦一样,终日为温饱奔波,何曾想过有今天。但却又很是担心,这外债四百多两银子,哪里有钱偿还?薛大哥不会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盘下了酒楼吧?这后面的事情可是大大的麻烦了。
字据签好,薛破夜正要拿出银票,宋老板忙道:“别急别急,薛老板,银子别急着掏,事情还得缓一缓!”
薛破夜皱起眉头,问道:“宋老板莫非变卦了?”
宋浅急忙摇头笑道:“薛老板误会了,白纸黑字,宋某再无德,却也不会反悔!”
“那为何要缓一缓?”薛破夜倒有些奇怪了。
宋浅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缓步走到了窗户旁边,静静地凝视着下面,那里正有几个身影来回走动,轻声道:“等你送我出去了,你再将银子给我,我也将房契给你。”
薛破夜立刻明白,这家伙显然是害怕交出房契后,那些讨债的依然把债务算在他头上,到时薛破夜若不归还房契,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薛破夜呵呵笑了几声,朗声道:“宋老板,薛某既然说过让你出去,自然会让你堂堂正正离开,不需偷偷摸摸。你出面说声,让那些债主现在全部过来,咱们三堂对面,将事情说个明白。”
宋浅脸上露出紧张之色,声音有些软:“让……让他们过来?”
薛破夜点了点头,看起来很轻松:“既然我要代你偿还欠银,你总要当面和他们说清楚,我也好认认自己的债主!”
宋浅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你等等!”麻利地下楼而去。
片刻,就听下面宋浅高声道:“把你们掌柜的都叫过来,让他们过来拿银子!”
下面响起一阵嘈杂声,听到楼梯蹭蹭响起,宋浅已经回来,有些紧张道:“和他们说了,应该不会等太久!天已正午,薛老板和这位兄弟坐一坐,我和内人去弄几个小菜,中午喝上几杯!”麻烦似乎得到解决,宋浅颇有些兴奋。
薛破夜乘机巡查酒楼,发现酒楼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靠左边有口水井,水井旁是个大厨房,右边有一排房子,大概有五六间,倒像是居住的地方。
院中长了一颗大树,树干极粗,枝繁叶茂,树下倒是乘凉的好所在。
中午几人便在一起用餐,菜肴虽不多,但很是可口,萧品石吃的津津有味,惬意无比,薛破夜只是和宋浅说些题外话,无非感叹生意难做而已,一旦说到敏感之处,两人都是会心一笑,停止话题。
刚刚用过午餐,就听酒楼外的大道上传来马嘶声,声音嘹亮,响遍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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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还债】
第一个来的是装潢行的胡老板,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人一入店,立刻高声叫道:“宋浅,听说银子备好了?那好得很,趁他们还未过来,先把我的一百八十两还给我。”
宋浅虽说和薛破夜达成了协议,但依然十分尴尬地上前,赔笑道:“胡老板请坐,先喝杯茶,咱们慢慢说。”
胡老板一翻白眼,冷哼一声,讽刺道:“当初找上我们装修,那时可是指东画西,宋老板可威风的紧啊,如今却这样低三下四,我倒有些不受用。”
宋浅干咳几声,讪讪笑了两下,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
薛破夜冷眼旁观,并不说话,胡老板自然也没将薛破夜当回事,只是冷冷看着宋浅:“你让人找我过来,想必是银子备好了,废话咱们也就不说了,拿银子,我走人”说完,大手已经伸在宋浅的面前。
宋浅很是尴尬,回头看了看神色平静的薛破夜。
薛破夜咳嗽两下,装逼地上前两步,微笑道:“胡老板别心急,银子自然不会差,等所有债主都过来,在下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胡老板瞥了他一眼,见是一个面容清秀,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衣着也是普通的很,不屑道:“你是什么东西?你给什么交代?这事与你何干?”
薛破夜不卑不亢地笑道:“在下虽然没什么身份,但和胡老板说话的资格倒是有。胡老板也别急着叫嚷,等到债主都到齐,在下自然有话说。另外我想告诉胡老板,在下不喜欢东西这个称呼,在下是个堂堂正正,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
胡老板一愣,这小子说话挺牛啊,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收钱的事情,没有人愿意落后,只过了大半个时辰,十多家债主纷纷上门,大都带了跟班,呼呼喝喝,嚣张无比。
薛破夜叹了口气,这些家伙在宋浅刚开业之时只怕是另一副嘴脸吧,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宋浅在一双双吃人的眼睛注视下,只能招呼之前那在柜台睡觉的伙计倒茶斟水,殷勤的很。
薛破夜已经知道,这伙计是宋浅的外甥,叫罗大春,人倒是勤快的很,只是脑子有些直,一根筋,换句话说,就是脑子有病,隔断时间就发作一阵。罗大春父母双亡,后来跟着舅舅宋浅做些小买卖,半年前宋浅一狠心买了这酒楼,也就跟在后面在酒楼做了伙计。
“姓宋的,银子准备好了?大伙也都到了,把银子拿出来,发完我们也好回去做事!”“早拿出来多好,非要闹成这个样子!”“快些快些,废话少说,银子拿来!”
大厅熙熙囔囔,众人高声叫喊,很是杂乱。
宋浅正要说话,薛破夜已经示意萧品石叫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就听一个债主惊奇道:“咦,品石,你怎么在这里?”
萧品石对那人一笑,道:“邵老板,我以后就不在米行做了,先前可多谢你照顾啊!”
薛破夜明白那人是邵记米行的老板,也就是萧品石之前工作单位的老板。
萧品石这一叫,众人也都静了下来。
宋浅这才有些尴尬地向众人抱了抱拳,回头指了指薛?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