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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35部分阅读

    疑问了。”

    谢金印双目一睁谢出两道冷电沉声道:“朋友将你面上那方黑中取下来吧!”

    言落身起掣出腰间长剑甄定远当其冲立刻感觉到谢金印那随着出剑而突然暴的杀机。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立时抽剑在手准备封架。

    但谢金印却绕过他的身侧迂回前欺手上剑子一抖一沉斜斜往蒙面人面上所罩的黑中挑去——

    那蒙面人似乎已料到谢金印会来这一着未待剑锋递至倏地暴喝一声双掌一扬平推而出。

    谢金印身子一侧避开对方双掌再度挥剑疾挑一招平平淡淡的“仙人指路”身躯向反方向斜旋。

    那蒙面人不意谢金印变招如此之快一呆之下面上所蒙的黑中已被谢金印剑尖挑起——

    谢金印目光如电霎时瞧清那人半张面孔。

    说时迟那时快蒙面人大喝一声双掌连扬如山内力挟着啸风之声应手疾竟将谢金印一举迫退了两步。

    谢金印定下身子神态一如平常说:“原来是你——”

    谢金章趋近乃兄身侧低声道:“大哥你瞧清了这人是谁?”

    谢金印道:“你猜他是何许人?”

    谢金章不假思索道:“是摩云手么?”

    谢金印摇道:“错了。”歇一下续道:“你猜不到的他是武当派的清风道长。”

    谢金章怔一大怔道:“便是大石掌教的师弟清风么?”

    谢金印重重地点一点头那黑中蒙面人陡地爆起一声长笑伸手往脸上一抹取下黑中露出一张年约半百的道士的面庞来。

    老道士冷冷道:“谢施主算你有眼力你怎会想到贫道头上来的?是从繁星断剑身上联想到的么?”

    谢金印道:“先时某家犹以为你就是那兼有鬼斧大帅身份的摩云手呢道长与天石掌教是师兄弟但你心性行事却与天石掌教迎然有异倒教某家想不通了。”

    清风道长冷笑道:“甭提天石啦人各有志他做他的掌教我做我的……”

    谢金印接口道:“你做你的绿屋秘使是不是?”

    清风道长屹立如故全无一点震动说道:“施主凭什么做此推测?”

    谢金印向他凝视了半晌始道:“算了道长忘了我的话吧。”

    清风道长道:“时间无多施主请赐招——”

    手中长剑摆开门户竟是武当山绝艺之一“镇观十六剑”的起手式。

    谢金印提剑迎上陡然间运剑如风挑戳刺斩撒出漫天剑影那重重剑网将清风道长困在当中宛如网中之鱼一般。

    清风道长虽则取的全是守势但防御严密见招拆招在谢金印凌厉的攻势居然未露败象。

    谢金印蓦地收剑回来长笑道:“武当镇观剑法果然非同泛泛上次初战便看出道长对自己实力多少有所保留现下总算已被某家试出深浅来了……”

    话声突然中断原来他们都被一阵步声惊动。

    来的是一个头戴竹笠的黑衣人他的步声踏得很响也很沉重随着“蹭”“蹲”之声越逼越近自然凝成一股坚凝的气势。

    谢金印心中一动沉声道:“今宵在荒家之地西风之夜竟得连晤故人幸何如之。”

    那黑衣人头上斗笠戴得很低遮去大半张面孔但谢金印只瞥了他的身形一眼便已猜出他的身份了。

    黑衣人道:“客气!客气!”

    谢金印道:“自翠湖一别睽违多年彼时情景时复念及不想大帅丰采依旧当真可喜可贺。”

    那黑衣人果然是兼有鬼斧大帅身份的摩云手他缓缓将头上所戴竹笠摘掉慢条斯理道:“走过这么漫长的岁月难得谢兄犹未将昔日故人忘却足见亦是性情中人江湖无知之辈错认谢兄冷酷无情真是谬之千里了。”

    他淡笑着和谢金印拱手为礼。

    谢金印也拱手作答然后倒跃数步声音变得又沉又狠:“目下叙旧已过大帅有何见教?”

    摩云手仰天大笑道:“这还用再问么?”

    谢金印道:“很好你划出道来吧。”

    摩云手温吞吞道:“情势异常明显贤昆仲人孤势单今夜想要生离此地只怕是毫无指望了……”

    谢金印环顾四周一眼但见甄、武及清风道长等人皆已各自站好方位那三个异服汉子亦把住小道去路。

    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世罕见的杰出之士有他们守住四周当真比千军万马重重包围还要难以飞渡。

    但他依旧冷静如恒悠悠道:“那也未必。”

    摩云手嘿然一笑道:“本来笼中之鸟有时也不知大难即将临头这也难怪你如此想法适才我见到一个隐匿于荒家近处的少年他的情形也与你一样自以为藏得隐秘殊不知祸劫就在眼前呢嘿!嘿!”

    谢金印心念微动想起那两只跌落酒杯的小甲虫忍不住问道:“那少年是谁?”

    摩云手道:“老夫一总才见过他两面得悉他唤做赵子原。”

    谢金印心子无缘无故震一大震道:“你把他怎样处置了?”

    摩云手道:“老夫原本想一斧将他劈为两半后来临时改变主意暂由手下招魂二魔暗中看住看他作何图谋然后再……”

    谢金印故作淡然道:“那少年与咱们之间的过节无关说他作甚!”

    摩云手阴笑道:“说得倒挺稀松你当老夫不知那姓赵的少年是你……”

    谢金印一咬牙双目射出忿怨光芒长剑迅即递出摩云手迫得中止话声掣起腰间大板斧封迎而上。

    谢金印动得奇险奇快换了别的对手决计无法挡得住他这一剑但摩云手乃是当世有数几个前辈异人之一应变之神自非常人所能及刚一闻听剑上风声已自出斧硬接了他一剑。

    口中说道:“谢兄何必急着动手?”

    他斧势虽则慢了一线封出仍然不曾落空“当”地一响双方兵器交实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谢金印闷声不响手上剑子洒出数朵剑花毫不停滞向摩云手袭去。

    奇怪的是摩云手接了一招之后竟无恋战的表示只是连连往后直退身法诡异灵巧之极。

    谢金印厉声道:“大帅缘何不战而退?”

    摩云手暴声笑道:“谢兄且先陪甄堡主与武院主两人喂喂招至于老夫么?忽然对令弟生莫大的兴趣待我来找他试试鬼斧的锋锐……”

    言罢立刻抽身退出手中那黑色大板斧凌空一挥闪出乌乌寒光往谢金章扑去。

    这一退出跃人时机拿捏得丝毫不差使谢金印无法作追击的打算显然是对方早有默契。

    摩云手身在空中阴笑道:“谢家老二你要不要见识见识鬼斧门的奇门功夫?”

    谢金章视线不自觉落在对方手中那只板斧上忽然之间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似乎板斧上的黑色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险气氛。

    他心神颤动的一霎那空中的摩云手一斧已挟着雷霆万钩之势兜头劈了下来……

    谢金印心下正怀疑摩云手何以撇下自己转移目标到二弟那边去晶瞳一瞥便已瞧见谢金章的险状;不由脱口大吼一声:“二弟留神——”

    谢金章乍闻喝声骤然清醒过来他双目圆睁猛然一个侧身力贯于臂斜推而上。

    那摩云手鬼斧攻势快逾掣电陡地吐气开身双足沾地时身躯顺势向前倾去大板斧恰好能攻袭到谢金章。

    谢金章一着之差失去机先处境凶危无比但以他的身手仍可及时避过这一斧这时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左侧荒坟上出现的几条黑影登时双目直。

    摩云手一斧劈至谢金章应势栽出七八尺远。

    摩云手口中出刺耳的笑声戟指道:“谢兄回头瞧瞧你的二弟。”

    谢金印不由得向左方望去但见谢金章中了摩云手一斧已经应势栽倒远远看不出是死是伤?

    第四十四章 痛损手足

    他一瞧之下不禁目眦欲裂厉吼一声挥剑向前扑去。

    武、甄二人双双横剑封架“锵”地一声大响他俩联手攻守竟将谢金印迫退了一步。

    谢金印喝道:“滚开去!”剑交左手锋芒有如水银泻地一般虎虎攻出三剑。

    谢金印这一由右手出剑改为左手出剑出招完全违反剑道常规然而却是奇招连出。他心惦胞弟安危一口气连攻三剑气势悍厉之极剑尖上劲风呼呼无形杀气迸涌而出。

    武啸秋当其冲不觉胆气大寒生出凛骇之心出掌稍稍缓了一缓甄定远顿时感到难以配合得上。

    这只是一晃间之事谢金印是何等武学大家他已经抓住了这个难逢的机会长剑一闪一片剑光宛如电光一掣从中央滚滚突破出去挟杂着一道奇异的“呜”“呜”尖啸声响了起来。

    气势之凌厉实是骇人听闻。

    然而武、甄二人亦非弱者就在谢金印中央突破之际甄定远长剑翻飞竟在间不容问攻遍谢金印前胸十五个要岤。剑尖所指居然没有一个岤道有分毫偏差口中冷笑道:“姓谢的你认了吧!”

    谢金印充耳不闻手里长剑一扬寒光暴然伸吐又从一个不可思议的方位递出一招……

    紧接着劲风震荡身子一飘而出。

    立时又有三人围了上来谢金印定睛一瞧却是那身着奇装异服的狄一飞及暖兔烘兔。

    他大喝一声道:“都给我让开了!”

    身躯忽然一个翻转左两剑右一剑一阵兵器相交之声过后谢金印已经到了重围之外。

    他大步走到谢金章身侧凝目细望只见谢金章全身了无伤痕但却阖目不起心中不禁迷惑起来。

    谢金章忽然睁开眼道:“大哥我不行了……你自己……自己保重……”

    说到这里谢金章又已渐渐阖上双眼。

    谢金印叫道:“二弟二弟……你挺一挺……”

    声音逐渐嘶哑望着谢金章那一动也不动的身子心中忽然感到一阵酸楚他觉到二弟落得这般下场完全是自己之咎。

    自他沦为职业剑手后遍地结仇武林中无论黑道白道人人俱视其为洪水猛兽欲除之而后己。

    从来没有人肯谅解于他只有手足兄弟谢金章知他最深。

    翠湖一役谢金印大难不死曾经隐光蹈晦了一阵子但仍然得继续躲避仇家及敌人无情的追杀。

    谢金章虽然对乃兄早年行径颇不以为然却始终不曾背离他二十年来与他祸福与共甘苦共尝。

    现在连这唯一的亲人也将要离他而去了。

    谢金印嘶哑的声音叫道:“二弟……”

    一道冰冷的声音道:“谢金印你再为令弟招魂也役用处了还是准备替他收尸吧。”

    谢金印抬起头来只见五步外立着那摩云手正对着他冷言相讥时而裂嘴冷笑神态跋扈得意之极。

    一霎之间谢金印只觉全身血液都汹涌了上来悲愤、惊怒交集心胸什么都不能想了。

    这个一代剑手头脑已大失往昔冷静而他的对手们也正要他如此。

    摩云手续道:“只是……你收了令弟的尸谁又来收你的尸呢?”

    谢金印咬着牙根一字一字道:“咱们的事没有完了!”

    摩云手阴笑道:“姓谢的你度德量力能和咱们几个相抗么?不消说这几个人便老夫独个儿也就足够收拾你了便如收拾令弟一般轻而易举。”

    这话说得刻薄之极而且不忘提起谢金章之死分明有意触及谢金印的隐痛激起他的怨怒。

    莫说谢金印就算三尺童子也将他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

    正因为谢金印是出了名的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从来不曾为生死皱过一次眉头更逞论触情动容了当日在翠湖竹舟上赵芒兰心痛其夫君乔如山被杀曾怒责他刻薄寡情不懂得人性与感情。

    当时谢金印表面上虽则淡然处之内心却起了极大的波澜终于在今天眼见二弟遇害埋藏已久的情感爆了。

    这种感情一便不可收拾交手之时势将大大影响功力的施展摩云手正瞧准了这个弱点而且正在利用他这个弱点。

    谢金印怒目圆睁盯住摩云手道:“家弟的武功我知道得最清楚他纵或会败在你的斧下那也是千招以后之事绝不致于败得那样惨你到底使的什么邪功?”

    摩云手岔开话题道:“废话少说你出招吧。”

    谢金印手上剑子一横就要出剑但旋即又缓缓垂了下来。

    摩云手冷笑道:“怎么?你不敢动手了么?”

    谢金印忍住气没有作声。

    一旁的甄定远亦自冷笑道:“想不到名震天下的谢大剑客也有心寒胆战的时候你若不敢动手迳可跪下求饶老夫等或可大慈悲容你一个全尸……”

    谢金印舌绽春雷大喝道:“住口!”

    双目一睁透出无比森厉的杀机甄定远乍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居然无端感到心中一寒当真住了口。

    谢金印沉声一字一字道:“姓甄的你做得太过了!只要某家有一口气在决不容许你如此猖狂!”

    字字铿锵有力和他出剑的情形一模一样透着一种逼人的气势使对方生出难以招架应付之感。

    果然甄定远瞠目结舌一时竟忘了出言反驳。

    谢金印转对摩云手道:“动手之前某家尚有一道问题要你回答……”

    摩云手道:“又是关于令弟的事么?”

    谢金印道:“方才我查过家弟的身子现追体了无伤痕可见他绝非伤在你的巨斧之下到底他仍有救无救?”

    摩云手阴阴一笑道:“我不是说过要你准备为他收尸么?”

    谢金印道:“那是你的一面之词……”

    摩云手心中暗暗赞叹一声对方尽管在盛怒之下依旧设想得如此周到若换了别人处于此等境地只怕早已拼命先干上一场再说了。

    口里故意冷淡地道:“姓谢的你不妨死了心你那宝贝弟弟在一交手时心神便尽在老夫控制之下其后虽然躲过巨斧却中了老夫另一掌便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无救啦。”

    谢金印道:“我早料到家弟一定心有旁顾否则怎会为你所乘?”

    摩云手道:“不错令弟乃是于动手之际有所现以致心神震荡这原也怪不得他从来无人在瞧见物事后尚能保持冷静坦然……”

    谢金印愣道:“那是什么物事?”

    摩云手桀桀笑道:“姓谢的你忘记者夫另一个外号了么?”

    谢金印道:“鬼斧门鬼斧大帅?莫非……”

    摩云手弹指出讯号两条人影自远方缓缓走来只见右一个长得满脑肥肠身材臃肿左边的身量较为瘦小却是个牛山濯濯的秃子。无疑的这两人正是鬼斧门招魂二魔九秃招魂与冥海招魂。

    摩云手道:“九秃、冥海一切可都布置好了?”

    冥海招魂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邪毒微笑道:“成了只等大帅一声令下……”

    谢金印心子猛地一震暗忖:“这鬼斧大帅鬼名堂多得很难不成他在此处还另有其他布置?”

    摩云手点点头冥海招魂与九秃招魂彼此对望一眼披散着满头长盘膝坐在地上嘘嘘吐气。半晌那九秃招魂披跳足开始绕圈不住跳跃。

    但见他面目狰狞绕圈时双手连挥带舞形状有如鬼魅再经他“嘘”“嘘”吐气更显得阴风惨惨鬼气啾啾。

    谢金印情绪忽然无缘无故感到十分烦躁竭力不去瞧招魂二魔运功的奇特形状皱眉道:“摩云手你掉弄的什么玄虚?且先接我一剑!”挥动剑子杀气直罩敌手。

    摩云手道:“谢兄迫不及待要动手了么?”

    手中大板斧竟不作正面硬架双足倒踏疾然向左侧闪退谢金印见对方不战而退一时猜不出其心意。

    他不暇多虑身形斗地跃将起来迅若掣电飘风般凌空掠到剑光打闪直挑摩云手左肩。摩云手斧如旋风半个弧形一划平挡住一剑之袭。

    在谢金印如此迅猛的攻势下能够轻描淡写化揭过去的普天下也只有像摩云手这等前辈高手能够办得到。

    突听得一道古怪的声音道:“但嗒嘛但嘶咪……”

    霎时之间周遭阴风习习荒坟上一片黑影纵横谢金印下怠识转目一瞥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寒气。

    黑暗的乱坟岗上同时出现了十数具容貌各异的死尸个个面孔平板如纸肌肤干瘪手上执着一只黑色大板斧。

    黯淡的月色照映在死尸身上反射出惨淡可怖的灰白颜色更显得魅影幢幢鬼气逼人。

    忽然一阵怪嘘自死尸群中响了起来声音沉闷令人生厌。

    摩云手阴沉沉地道:“阎王好见鬼斧难缠……你还不住手?”

    谢金印双目直当真撤剑停下手来。

    摩云手阴笑道:“纵令你们谢家兄弟如何英雄了得还不是得在老夫手下栽个跟斗。嘿!嘿!”

    甄定远道:“趁着他神志不清之际大帅快下手吧……”

    摩云手笑声一敛巨斧扬起朝谢金印当头砸落。

    “锵”地大响一声摩云手一斧竟砸在谢金印长剑上“腾”地各自往后倒退了二步……

    摩云手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凝目瞅住谢金印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谢金印冷笑道:“大帅的伎俩不过如此某家领教了。”

    摩云手冷冰冰地道:“足见高明姓谢的你再见识见识鬼斧门的奇门功夫……”

    说着打了个手势招魂二魔继续念着咒文四周十数具死尸猛然向前纵跳过来那惨白的十指间若隐若现闪动着微弱的绿光。

    谢金印沉声道:“摩云手你难道不敢真刀真枪与某家敌对非要使用这等奇门邪道功夫?”

    摩云手道:“反正你今夜已是死路一条死在老夫手上跟死在死尸手上又有什么分别?”

    一挥手当先一具死尸纵到切近手里大板斧对着谢金印面门平平举起身躯也挺得非常硬直。

    谢金印屏息静气以待剑子平摆胸前随时都可以挥将出去自然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须有把握将那死尸斩为两半。

    可是面对着这非人力所能抗拒的死尸他连一丁点把握也没有。

    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死尸手中斧头劈落下来。

    谢金印大感意外举目一望那死尸手中大板斧停滞在半空不知如何身子竟已僵直不动。再看招魂二魔也已停止了念咒。

    就在这一忽右侧数十丈远处突然响起一阵清脆木鱼声。

    那木鱼声一连敲了七下声音不高却是清脆无比更奇怪的是那响声中仿佛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奇力量。

    清脆的声音令人一听之下灵台顿生清净淡泊的感觉。

    摩云手脸色阴晴不定沉道:“少林寺哪位高人到啦?”

    目光到处一人身形有如行云流水飘飘然行将过来。

    谢金印下意识举目一望但见那人是个和尚年约半百、身着黄铯袈裟怀中抱着一只乌黑的木鱼正是他在鬼镇街道上碰见的黄衣僧人!

    他心念微微一动忖道:“此僧分明已离开鬼镇却又折回倒不知他是不是在跟踪于我?”

    黄衣僧人来到切近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音有若巨钟骤鸣凝聚空中久久不散。

    摩云手脸色微变道:“果然有点门道不审大师在少林寺中司隶何职?”

    黄衣僧人合什道:“施主错了贫僧可不是少林寺的。”

    摩云手怔了一怔道:“然则大师驻居何处?”

    黄衣僧人道:“贫僧一向居无定处行脚四方四海为家。”

    转身朝谢金印稽作礼道:“这位施主咱们又逢上了。”

    谢金印耸耸肩道:“佛云有缘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黄衣僧人道:“恕贫僧再次多言施主面上隐忧重重眉心晦气直升想是新近遭到变故但施主又安然无恙……”

    视线落到横躺地上的谢金章道:“敢情地上躺着的人便是施主的亲友?”

    谢金印面含悲色道:“正是某家的手足胞弟才遇害死去不久

    黄衣僧人哈腰下去摸摸谢金章的胸口又把视他的腕脉面上神色凝重生像遇到重大的难题好一会始道:“还没有死……但离死却不远了……”

    摩云手纵声笑道:“大师是从那里钻出来的蒙古大夫?从没有听说中了老夫一掌

    第四十五章 以身试剑

    甄定远望着那辆灰篷马车寒声道:“香川圣女你是自寻死路了!”

    篷车内一道轻脆悦耳的女子声音传出来:

    “甄堡主手上那柄剑当真是杀人的利器贱妾岂敢以身去尝试阁下剑上的锋锐……”

    甄定远道:“但你分明有意以身试剑莫非你以为老夫杀不了你么?”

    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并没有这个意思。”

    甄定远道:“那一夜在旷野上老夫没有一举将你毙于剑下是我一时失策现在你既然闯入此间再无阵法护身要取你性命可就容易多了。”

    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不知何时得罪了堡主竟教堡主寝食难安苦苦欲追杀贱妾而后己?”

    甄定远冷哼一声道:“咱们彼此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多说了。”

    摩云手摆摆手阻止甄定远续说下去道:

    “甄兄说话大可不必带着那样浓的火药气味圣女或者是友非敌也说不定呢。”

    谢金印忽然冷冷道:“不错像某家这样的职业剑手处处只有仇家只有敌人那里会有朋友可言……”

    武啸秋迳自面向篷车道:“圣女芳驾瞳临不知是偶尔路过或是有意至此?”

    车内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此来乃是要让甄堡主观看一样物事……”

    甄定远皱一皱眉目光又望望摩云手道:“圣女可不要在老夫面前耍花招……”

    那轻脆的声音道:“贱妾不敢。”

    苏继飞轻轻将车帘掀开一角黄影闪动步下一个黄衫丽人长得玉靥朱唇肌质莹白令人疑是天上嫦娥下凡人间。

    圣女袅袅向甄定远走去步履间轻纱飘拂直欲迎风而去。

    谢金印视线从她那芙蓉般的脸上扫过身躯登时有若被重物所击震了一大震!

    摩云手道:“圣女风华绝代果然名下不虚。”

    香川圣女淡淡道:“愧不敢当。”说着眼波流动有意无意地瞥了谢金印一眼依然笑容满面。

    倒是谢金印却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再度感到眼前这女人身上所透出的难以言喻的“杀气”。

    这种与身俱来的无形杀气只有像他那样敏感的剑手才能够察觉出来对他来说这种杀气是太熟悉了!

    霎时他仿佛又已置身在翠湖竹舟之上面对着一具尸体和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那凄楚的歌声、琴声隐约又在耳际交鸣。

    他心中默默狂呼道:“芷兰!赵芷兰……我果然没有料错事隔二十余年你竟已变成了另一个人连我几乎也认不出你来了……”

    摩云手一直在注意谢金印脸上神情的变化道:“圣女可认得这位大剑客?”

    香川圣女面无表情道:“他他是谁?”摩云手一字一字道:“谢金印。”

    歇了一下又道:“我想你见了面不至于认不出来。”

    香川圣女道:“然则大帅的意思是……”

    摩云手道:“老夫的意思不过说圣女和谢兄不待我介绍应该早就认识的。”

    香川圣女轻轻咬了咬樱唇道:

    “职业剑手谢金印贱妾的确是闻名已久只不过无缘一见罢了。”

    说完面上已恢复了笑容绝不再瞧谢金印一眼。

    谢金印忽然插口道:“像某家这样以杀人为业的圣女又怎会认得大帅此言未免太已无稽了。”

    摩云手目光在香川圣女及谢金印身上来回扫视不停渐渐他的眼色变得阴沉无比阴沉得令人感到说不出的不舒服。

    他缓缓道:“圣女可知老夫今夜约你来此的目的么?”

    谢金印闻言不禁耸然动容即连甄、武二人亦自惊讶得变了颜色。

    武啸秋吃吃地道:“大帅说什么?圣女是你约来的?”

    摩云手颔道:“若非老夫所约圣女哪里会如此凑巧赶来凑上这趟热闹?”

    谢金印道:“大帅命手下传递讯息相约贱妾至此正要请教用意为何?”

    摩云手道:“老夫不过要安排圣女和谢兄见一次面想不到你们两人竟是如此陌生倒教老夫有些失望了。”

    谢金印心念微动忖道:“看来鬼斧大帅知道的内情倒不少呢他作此安排其意绝不仅于此我得好生提防他的鬼计才是。”香川圣女默然半晌俄尔始轻叹一声。摩云手道:

    “圣女何故叹?”

    香川圣女道:“想到大帅如此好意贱妾却不得不教你失望岂不非常遗憾么?”

    摩云手一怔犹未及回话;一旁的谢金印忽然快步趋前面对着香川圣女长身一揖说道:“香川圣女……”

    香川圣女瞅他一眼冷冷道:“谢大侠有何见教?”

    谢金印踌躇了一下似乎考虑要不要将话说出来一时竟然楞立当地。

    香川圣女微显不耐道:“谢大侠何以欲言又止?有什么事快说啊。”

    谢金印对圣女冷漠的态度并不在意他缓缓说道:“闻说圣女精于医道不审是否属实?”

    香川圣女道:“慢着这是谁告诉你的。”视线落到一梦身上道:“莫非是你?”

    一梦道:“不错。”

    香川圣女叹道:“大师未免也太过于好管闲事了如果出家人都像你这样……”

    一梦微笑接口道:“如果出家都像贫僧这样那么天下就要大乱了是么?”

    香川圣女道:“大师若有此自知之明便应该从此好生收敛一些了。”

    谢金印轻咳一声道:“圣女……”香川圣女神情又趋于冷淡道:

    “对了我几乎忘了谢大侠还有话要说呢。”

    谢金印道:“某家有一事相求万望圣女能够抛开个人恩怨俯允此一不情之请……”

    香川圣女冷漠如故道:“这就奇了我和你素昧平生有何恩怨可言?谢大侠此言易滋误会贱妾倒要请你好好解释一下。”

    谢金印望着圣女暗忖:“她一直在装糊涂不知为了何故?抑或圣女竟然并非是她是我瞧走眼了?不过这也不大可能。”

    当下道:“地上躺着的是某家二弟他中了鬼斧大帅诡计暗算命在旦夕圣女可否施予援手?”

    香川圣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道:“这又有何不可谢大侠以为贱妾是见死不救之人么?”

    谢金印不料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不觉呆了一呆。

    香川圣女轻轻击一击掌那为圣女驾御马车的苏继飞立刻纵身跃下道:“姑娘有何吩咐?”

    香川圣女道:“且将地上这个人抬到车厢里待会儿我再来施救。”

    苏继飞诺应一声哈腰将昏迷不省人事的谢金章抱起放置车厢之内怪的是摩云手一伙人只在一旁冷眼观望并未加以拦阻。

    香川圣女道:“适才贱妾乘马车前来见前面坟地上躺着一憎一俗分明有中毒的征候亦被我安置在车厢里如若时间不要拖得太久解救他们似无问题。”

    谢金印道:“那是朝天尊者与洪江他俩在高王瀑中的毒我一路抱他们至此本要二弟救治不想连二弟自己亦遭遇不测。”

    摩云手冷笑道:“圣女自顾不暇竟还有心情去顾及旁人怕就怕在你这辆篷车进来容易要出去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香川圣女没有答理径朝谢金印道:“在我答应你的要求之前尚有一道问题要请你回答……”

    谢金印道:“但问不妨。”

    香川圣女一字一字道:“设若……我是说设若你的二弟不治而死我想知道你心中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你将大哭一阵?或者根本无动于衷?”

    一梦似对圣女的问题非常感兴趣眯着眼看谢金印如何回答。

    谢金印自然晓得圣女所以问出这话的动机霎时翠湖那一幕往事依稀又拾回他的脑际。

    那一夜在颠簸不定的竹舟上一个脸色铁青的女人便曾指着他厉声责问:

    “你这人刻薄寡情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你可懂得什么是人性?什么是感情?……”

    当时他自承对天底下之事都不在乎但等到面;临亲人的生死时真会完全没有感觉么?这就是他必须回答的难题了。

    他想了一想道:“我不知道也许我会痛苦一辈子也许我会伤心一两天就把它淡忘又或许我根本都不在乎这要等事实生后才能知晓了。”

    一梦对他那模棱两可的答复颇感失望而且毫不避讳立刻形诸于色。

    倒是香川圣女神色依旧只是轻轻点一下头谁也无法猜知她心中作何想法?

    摩云手沉声道:“话题扯到哪里去了?方才圣女曾提及要与甄堡主观看一样物事……”

    香川圣女道:“哦我险些把它忘了。”

    说时徐徐将她那白如葱玉的五指张开只见中指上戴着一只绿色亮的指环上面镌着一些奇怪的花纹。

    众人触目所及齐然倒吸了一口气满面都是惊疑之色。

    甄定远寒声道:“圣女忽然取出这只指环是啥意思?”

    香川圣女明眸闪动道:“我的意思甄堡主想必明白得很。”歇一下复道:“诸位当已瞧见指环上所雕刻的花纹乍看之下那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图样细认时又隐约有形迹可循……”

    甄定远轻咳道:“此事最好不要再谈……”

    香川圣女径自道:“指环正面的花纹雕刻着五柄剑两侧各有四条手臂环绕着三颗人头那五柄剑里有三柄的形状正和目下这三位来自关外壮士手上所持的三把断剑完全一样……”

    一梦忍不住失声道:“女檀樾说的是——金日、寒月、繁星三口剑?”

    香川圣女道:“不错。”

    狄一飞和暖兔、烘兔有点局促不安地望着手中的断剑这三把断剑本是甄定远事先交给他们在适当的时间亮出来用以对谢金印展开心理攻势的虽然曾经产生了一点作用但并不能使谢金印的斗志悉数崩溃。

    现在这三柄断剑在他们手上既不能用以伤敌又不许任意抛弃反而成了累赘。

    香川圣女续道:“其余两口剑那居中的一口剑柄上系有黄铯的剑穗想来便是谢金印谢大侠随身所带的那只兵刃了!”

    诸人闻言下意识转目望去只见谢金印腰间所挂的长剑剑柄上果然系有一络黄铯的剑穗正迎着夜风微微飘动。

    甄定远道:“还有另外一口呢?”

    香川圣女道:“甄堡主何须明知故问那另一口剑便是甄堡主所用的兵器了!”

    甄定远神色霍变叱道:“胡说满口胡说。”

    一梦道:“准此而言五柄剑敢情就是象征五个人?”

    香川圣女道:“不错这五个人都是武林中言之色变以杀人为业的职业剑手而那居中系有黄铯剑穗的长剑主人谢金印只怕就居其中的第一把交椅了。”

    对于香川圣女的指控谢金印只是一笑置之未予辩驳。

    一梦道:“然则依圣女的看法职业剑手竟然有五个人之伙了贫僧犹以为只有谢施主一人咧。”

    香川圣女道:“这五个人中只有谢金印顶着职业剑手的招牌公然无忌地杀人其余四人行事都相当隐秘是以江湖中人会有这种错觉。”

    一梦道:“那三颗人头又是怎么回事?”

    香川圣女道:“那三颗人头正是当今武林最可怕的人物据我所知这三个人自己不出面却在暗地里控制着这以杀人为业的秘密集团……”

    摩云手冷冷打断道:“圣女可不能凭空臆测总得要有点根据才行啊。”

    一梦道:“女擅樾之言有何凭据?”

    香川圣女道:“好在谢大侠就在此地你问他吧。”

    一梦下意识瞧了谢金印一眼见他眼色深沉神情落寞像是心事重重遂打消了追问之念。

    摩云手沉着嗓子道:“这只指环本属一人所有而且环不离手它又怎会到了你的手上?”

    香川圣女展颜笑道:“说起来非常简单指环的主人此刻已为贱妾所俘沦为我阶下之囚她的指环也就落在我的手中。”

    摩云手仰天纵声大笑道:“说来简单做起来可不简单呢!你知道指环的主人是谁么?”

    香川圣女道:“冰泊绿屋的二主人女娲是不是?”

    摩云手大笑不止道:“圣女既已知晓她是谁还敢说她为你所俘?你要扯谎也得扯个合情合理的莫要离谱太远……”

    一直未开口扮成车夫的苏继飞忽然道:“那么大帅认为咱们圣女无此能力擒下女娲了?”

    摩云手道:“不是老夫认为不认为的问题而是此言简直太荒谬了。”

    苏继飞道:“咱家圣女胸中韬略才智若说要生擒一人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摩云手道:“老夫仍然不相信。”

    香川圣女盈盈一笑指着身后的篷车道:“大帅可曾看出来这辆马车是谁人的?”

    摩云手未假思索道:“自然是你所乘坐的马车。”

    香川圣女道:“错了这马车是女娲乘坐的那一辆眼下已为我接收过来。”

    摩云手眼色狐疑不定显然心中信念已有动摇。

    甄定远道:“大帅甭听她造谣她故意将马车造得和女娲那一辆一模一样藉以混淆他人耳目使人认不出来。”

    香川圣女击一击掌高声道:“黎馨。”

    厢车里一道娇脆的声音应道:“姑娘有何吩咐?”

    香川圣女道:“你将女娲好生看守住掌心抵住她心脉听得我出讯号立刻便将她杀死无须迟疑。”黎馨道:“是。”

    甄定远纵然最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面上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环观其余诸人亦齐然为之耸然动容。

    摩云手道:“你……你说女娲现下就被囚在这辆马车里?”

    香川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