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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34部分阅读

    有涉猎的人都知晓这是内家真气从剑尖逼射出来的特有现象武林中人练剑;终生浸滛其中一旦能将真力溶人剑式之中出而伤人显而易见就是已臻登峰造极的化境了。

    像这样的敌人谁遇见了谁都要感到头疼。

    那十数个大汉虽然凶悍残暴有如虎狼却还不足以在谢金印的剑下走出十招只听惨叫之声此起彼落十数人喉间同时中了一剑登时尸横当地。

    一滴滴殷红的鲜血从剑尖滴落森寒的杀气逐渐淡薄下去谢金印神态也逐渐变得无精打采。

    他侧身望着谢金章低声道:“这二十人个个憨不畏死真真邪门得紧我杀不胜杀到最后竟油然生出心寒手软之感……”

    谢金章皱皱眉道:“大哥听过铁血二十宿的名号么?”

    谢金印摇道:“不曾。”

    谢金章道:“多年来小弟虽然隐匿于此并未与外界断绝联络江湖上的消息仍然多多少少略有所闻却对这铁血二十宿陌生得紧从他们的行动上看颇精擅诸般冲杀狙击之手段可想而见必是残酷恶毒的凶人集团。”

    谢金印道:“为兄也有这种想法可怪的是他们初进屋中时说话还似客气后来一动起手竟然凶态毕露前后几判若两人那突如其来的铜哨声音十分可疑决然不会事出无因……”

    谢金章道:“依我的推测这干人心神似已失去常态被他人所主宰控制才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出现。”

    谢金印道:“这也颇有可能。”突闻茅屋外一道冰冷的声音亮起道:“好个天下第一剑果真名不虚传竟能举手投足间将铁血二十宿解决只不知贤昆仲在茅屋里呆得闷了可愿意出来赐教几招么?”

    谢金章压低嗓子道:“这口音倒是熟得很。”

    谢金印道:“听来颇似甄定远的口音这头老狐狸居然明言叫阵其中必然有诈。”

    遂大声道:“敢问朋友是哪条道上的缘何苦苦与某家作对?”

    那冰冷的声音道:“姓谢的你别明知故问啦如果你不愿出来咱们便进房去会你了!”

    谢金印高声道:“某家懒得走动还是劳驾请阁下进来也罢。”

    他一面说话一面朝谢金章打着眼色说到最后一句话早闻“飕”“飕”连响数十支利箭夹着碧惨惨的光华自四面八方朝茅屋疾射而至!

    谢金印大吼道:“快——快冲出去——”

    吼声中分别挟起朝天尊者及洪江身形一跃而起已自穿窗而出。

    谢金章心知必有重大变故生也立刻提身跃起一闪便掠出门外再一闪已和谢金印齐肩逸出五丈之外轻功之高当真已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只听得身后轰然一声暴震一股火花从茅屋顶直爆出来漫天火光弥漫硝磺冲鼻。

    谢金章睹状始之惊骇旋即大怒道:“好厉害的火器竟将我十数年来索居之处毁于一旦贼子们是逼人大甚了。”

    谢金印将两臂所挟的洪江与朝天尊者放置坟地上悠悠道:“这还算是便宜呢你我要是迟了一步此刻只怕早已被炸得粉身碎骨成为火窟下的余烬了。”

    谢金章望着茅屋浓烟弥漫听到不绝于耳的“劈啪”之声脑际里忽然忆起昔日鬼镇那一场大火的情形沉声道:“武林中擅于使用火器的人并不多见能在一举手间便将一座房屋焚毁的人更是绝无仅有大哥可知道这人是谁么?”

    谢金印寻思一下道:“二弟莫非以为仅凭区区几根利箭就能将茅房炸毁?其实对方所使用的火器虽然厉害关键却不在这上面——”

    谢金章讶道:“那么这几支利箭……”

    谢金印截口道:“这几支利箭不过箭端绑着火种而已真正引爆炸的还是那铁血二十宿的二十具尸体——”

    谢金章错愕更甚道:“这——这话怎么说?”

    谢金印道:“二弟可曾注意到铁血二十宿个个都是穿着一身黑衣但在灯下却闪荡着微弱的银色光芒个中不无古怪之处这本是微不足道的细节却差点要去了咱们的命。”

    谢金章“哦”了一声道:“不错我也留意到二十宿所穿的黑衫当时犹以为只是质料特殊而已敢情上面竟然涂着一层硝磺硝磺一触着火星自然容易引爆依此道来敌人驱使二十宿来打头阵简直早就存心拿他们二十条性命来换你我两条性命了。”

    微嘘一口气复道:“那设下此计之人居心之毒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只不知他究竟会是何人?”

    谢金印冷冷道:“能够挖空心思摆布这等毒计的人除了昔年某家那几个老朋友外还会有谁?……”话声戛然而止视线转动落在身后一座荒坟上。

    谢金章皱眉道:“朋友你们躲在坟堆后与死人为伍想必感到十分不耐何不请出来透透空气呢?”

    这一句刚说完荒坟后己连袂步出两个人来身上也穿着黑衣装束与铁血二十宿竟无二致最使人惹眼的是:两人肩上居然扛着一口黑色棺材!

    这口黑色棺材衬上两人一身黑衣及周遭无边的黑暗颇显得有点阴森可怖。

    两名黑衣人将棺材抬到谢金印面前始终不一语转身就走。

    谢金章高声道:“朋友留步——”

    身子陡地拔起“呼”地一响由他俩头上掠过去双手齐出已拿住右一人双肩。

    他沉下嗓子道:“两位送来这口棺材难道不带个口讯就此空手而回么?”

    那两人依旧不言不语四道目光只是冷冷盯住谢金章。

    谢金章微露怒色道:“两位莫以为只要一直保持缄默便可……”

    语至中途陡见谢金印摆一摆手道:“问之不答逼之无益不如让他们走吧——”

    谢金章唇角微微一动欲言又止终于收手纵身跃开。那两个黑衣汉子一晃身如飞掠去俄尔人影俱杳。

    谢金章喃喃道:“贼子们不与咱们正面相对却一再故弄玄虚送来这口棺材倒不知其用心何在?”悻悻回过头来只见谢金印正俯注视着那具黑色棺材面上露出一种古怪神情。他趋步上前道:“大哥怎么一回事?”下意识瞥了棺材一眼不禁呆了一呆视线再也收不回来、他犹恐自己未曾瞧得真切伸手入怀摸出火熠幌亮了仔细打量眼前这具黑材棺材那棺盖上刻着几行字:“九月既望时交四更残月斜挂余突闻……”

    字迹刻得歪歪斜斜底下的字更模糊不可辨认。

    谢金章心子重重一震脱口道:“这口棺材——我见过这口棺材……”

    谢金印直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儿喃喃道:“九月既望残月斜挂……九月既望残月斜挂……”

    谢金章望着他胞兄失常的举态心中更是奇怪忍不住问道:“大哥有何不妥之处么?”

    谢金印这才如梦初醒勉强笑了一下道:“没有方才你说见过这具棺材——”

    谢金章略一思索道:“那是将近半载以前的事此地突然聚集了殃神老丑朝天尊者及丐帮飞斧神丐一干人欲前往毕节义援金翎麦十字枪对付他们所谓的‘职业剑手’就在这一晚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谢金印微露不耐之色道:“这与棺材之事又有什么关联?”

    谢金章道:“大哥且听我说下去当鬼镇失火时殃神老丑等人立时赶回镇上我自然也要去瞧个究竟那场大火确是我生平所仅见火势一蔓延开来便不可收拾镇上房屋尽在烈火烧融之下独有街角一幢独立的古宅当时尚未遭祝融所破坏……”

    说到此处脑海里不知不觉又追忆及当夜那奇特的遭遇咽了一口气缓缓续道:“这具棺木便置放在那幢古宅里面是时因为棺盖上刻着几行字颇为奇特吸引了我的注意……”

    谢金印打断道:“荒园古宅……我知道了它现下是鬼镇这片废墟中唯一尚未尽毁的宅院不久之前我还曾到过那里不过却没见到什么棺材大约已被人移走了。”

    谢金章愣道:“怎么?大哥你闯过那座荒园古宅?”

    谢金印不答脸上不知不觉又露出异样的古怪之色道:“你初次见到棺木时棺盖上所刻的就仅仅这几个字么?”

    谢金章道:“是的这两行字突然中断似乎应该还有下文。”

    谢金印仰望天悠悠道:“当然还有下文棺木上的镌字本来是要留与某一个人见看的——”

    谢金章道:“噢可是要留给大哥过目?”

    谢金印缓缓地摇着头道:“不另有其人。”

    他的语气十分缓慢可是在倏忽之间行动却快到了极致只见他身子一哈右臂贯足真力捏住棺盖边缘“喀”一声响棺盖已被他拉动——”

    谢金章目睹乃兄的举动脑际不禁联想起荒园夜袭那一幕可怕的景象失声道:“不要动那棺盖——”

    谢金印手势一窒道:“二弟莫不成害怕棺里有死尸么?”

    谢金章面色沉重凝目打量棺木那棺盖此刻已被谢金印拉起一缝从外面望将进去棺内黑乌乌的瞧不出所装何物。

    他一字一字道:“死尸倒没有什么可怕最使人难防的是里头匿伏着一个活人鬼镇起火那一夜我便碰上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偷袭——”

    谢金印不在意地笑道:“二弟过虑了依我瞧棺内所装的既非死尸也不是活人或许是一棺美酒盛肴亦未可知呢哈!哈!”

    谢金章耸耸鼻子道:“这酒香十分诱人难道它是从棺木里透出来的?”

    谢金印道:“二弟的鼻子果然灵敏得很只不知你的酒量是否还像以前一样的在行?”

    谢金章道:“若论武功也许我不如你至于酒量嘛呵呵我瞧你还是兔谈啦。”

    大敌当前这两个患难手足竟有如此轻松的心情笑语诙滤如教第三者在旁见了难免要老大皱起眉头殊不知武功已臻颠峰的特等高手所具有的正是谈笑之间从容毙敌的风度他俩的情绪看似轻松其实全身神经有如一只撤了网的蜘蛛只要外界有稍许的刺激都可以导致立即的反应!

    隐伏在暗中的敌人自然也深悉此点他们正在等待等着谢家兄弟稍有松懈的迹象露出时然后再度动攻击。谢金印将棺盖掀开棺里果然摆着有酒有菜足够二人饱食一餐。

    他一手将酒壶提了上来壶上贴了一张纸条密密麻麻写了几行字。

    谢金章道:“纸上写的什么?”

    谢金印顺着纸上留字徐徐念道:“两位即将远行特备酒食一棺为君饯行请君畅饮酒酣耳热相偕以赴黄泉亦不失豪雄本色也。”

    谢金章笑道:“说得倒是十分动听但他既不惜费事为咱们备下如此珍肴美酒咱们总该领情感谢的是不?”

    谢金印道:“是极是极如此星辰如此月夜美酒佳肴当前不由人食指不动你我又岂能辜负那人的好意。”

    边说边擎起酒壶为乃弟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说道:“请吧——”

    谢金章微笑道:“自己人还讲究什么客套先干它几杯再说。”

    举觥近唇仰正待饮下蓦闻“嗤”“嗤”二声两样黑忽忽的物事自远处疾飞而来带着一股细微风声直落人两人的酒杯里!

    细瞧之下竟是两只细小的甲虫。

    谢金印神色一变旋哈哈笑道:“真倒霉连甲虫都要来抢这杯酒喝看来这酒香虽然诱人咱们却无福消受真真可惜得紧。”说着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慢慢倒在坟地上。

    谢金章望着杯底的甲虫跟着也将整杯美酒倒掉。

    他俩明知两只甲虫并非自己无故跌落下来而是有人在暗地里以内力抛物手法将甲虫分别弹入二只酒盅这等手劲这等准头的确十分惊人。

    谢金印表面上若无其事双目略一环顾只见左侧一丛矮树下有一条黑影一幌即隐。当下不动声色道:“酒既然喝不成看来你我只有喝西北风啦。”

    谢金章以传音之术道:“酒里有毒谁都能够料得到但因我另有避毒之法是以并未放在心上此人弹来两只甲虫虽属一番善意却是多此一举了。”

    谢金印亦传声道:“那倒不见得事情只怕不会如许单纯。……”

    他忽然住口不语朝乃弟示意大踏步向前直走。

    谢金章望了躺在地上的朝天尊者及洪江一眼道:“这两人呢他们犹自昏迷不醒……”

    谢金印道:“只有暂时将他俩放置于此回头再来救他——”

    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震荡着他俩的耳膜:“姓谢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谢氏兄弟充耳不闻依然往前直走。

    那声音再度亮起道:“足下昆仲已身入罗网徒然挣扎亦无济于事不信向前瞧瞧便知。”

    谢金章哼了一声凝目望去但见数丈之外一座长满荒草的坟堆上人影幢幢凭空多出了几个人。

    一阵夜风吹过点点鬼火迎面扑来透着一股阴森肃杀的气氛。

    这一批人共有四个其中却有一个以黑中蒙住面孔其余三人便是武啸秋、甄定远和那面带病容的汉子。

    这三人无一不是显赫一时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何况还有一个莫测高深的蒙面人他们同时站立一处当真足以令人为之侧目。

    霎时之间谢金印在心中打了好几个圈儿他端端走了两步路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在对方看来这个无人敢惹的过去职业剑手双目中依然闪耀着不可一世的光芒而他的面上却充满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神情。

    这四人齐然盯住谢金印谢金印也瞪着他们双方久久都未说话——斯时斯地实已用不着说话。

    阒寂的空气里业已布满了无言的杀机月色渐渐黯淡夜风呼号宛如鬼魅的杀伐呐喊。

    终于武啸秋开了口:“姓谢的别来无恙乎?”

    谢金印冷冷道:“武啸秋甄定远你们可是找我?”

    甄、武二人相互对望一眼冷笑不语。谢金印轻轻叹了口气道:“历史又要重演了么?”

    甄定远低咳一声道:“不错翠湖的历史是要于今夜重演了这二十年来你们兄弟的太平日子难道还没有过足?”

    谢金章一闻此言面上不觉泛起一丝苦涩笑容道:“此言差矣这二十年来家兄与我随时随地都要防备宵小鼠辈的算计偷袭而且防不胜防几时又有一刻太平日子好过?”

    他语带讥讽满怀怨毒甄、武二人哪里会听不出来?他俩神色变了一变谁也没有搭腔。谢金印冷冷地笑一笑道:“某家不去找你们你们倒先来找我么?”

    甄定远道:“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有你一日在世咱们岂能安心睡着觉嘿!嘿!……”

    武啸秋道:“那一年咱们以多凌寡打败了你今晚的局面亦复如此姓谢的你不妨认了吧!”

    谢金章按捺不住道:“阁下既然厚颜如斯那还有什么话说?”

    甄定远不答突然放声狂笑起来。俄顷他笑声一敛厉声道:“贤昆仲还要我等出手么?”

    谢金章道:“这话怎么说?”

    甄定远道:“我等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贤昆仲眼看已是插翅难飞你们若是识相便该乖乖束手就缚我等念在昔日情谊或可大慈悲让你们留个全尸死后并予厚殓埋葬……”

    谢金章厉声打断道:“住口!”

    甄定远狞笑一声不再说话。

    谢金印面色洋洋自若却无丝毫动怒的表示他眉头仅轻轻皱了一皱淡淡地道:“忿怒适足以误事甄老狐狸说这种无意义言语之目的不外如是二弟如果妄动无名那便中了他们的计了。”

    甄定远眼色阴晴不定道:“话到此为止姓谢的你准备动手吧——”

    谢金印道:“早该如此咱们势必一战早晚都是一样。”

    语声一歇一字一语道:“请吧——”

    甄定远道:“我的兵刃不曾随带身上足下稍候——”

    “啪”“啪”他连击两下手掌掌声清脆在寂夜里传出老远须臾一个彪形大汉直奔过来。

    那大汉双手捧着一口长剑奔到切近时突然双目圆睁射出两道凌厉凶光炯炯注视着谢金印的背影。

    他愈走愈近手中长剑也随着一分一分高举起来望准谢金印的头颅随时可以砸落。

    谢金印自始至终都不瞧来人一眼似乎只当来人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瞬息间那大汉已奔到谢金印身后就在此刻谢金印突然开口道:“姓甄的这人仅仅是为你送兵刃而来么?”

    不待对方回答蓦地仰身向后倒跨半步足尖一掂身躯侧过半面后面步声刹时中止竟似被谢金印这一动作迫得不能再继续欺近!

    谢金印淡然道:“放下你的剑子。”

    他尽管门户森严保持非常的警戒但说话时头也不回非但声音没有一丁点异样而且面色也一如平常。

    然而甄定远与武啸秋脸上却已情不自禁露出骇讶之容。

    谢金印晶瞳一转瞥了那立在甄定远身侧的蒙面人一眼见他露在蒙中外的一对眼睛转动了一下瞧不出有何变化。

    那大汉高声道:“甄堡主我走不过去……”

    说话时手中长剑不知不觉已垂了下来。

    甄定远心里有数这自然是谢金印的精神和杀气牢牢控制那大汉的缘故以致令他动弹不得。

    如果那大汉不明此中利害强欲挣扎前闯说不定谢金印一剑立刻脱鞘而出透胸刺入。

    又说不定谢金印根本无须出剑便可令对方在森森杀气中因恐怖与窒息当场倒地而毙。

    甄定远干咳一声道:“此人为老夫送来兵刃并无恶意阁下不能让他过来么?”

    谢金印哼了一哼迳自偏朝那大汉道:“你不必过来只要把剑子掷过去就行啦。”

    那大汉声势全消丝毫不敢违抗手腕运劲一掷连鞘带剑脱手朝甄定远扔去。

    他长剑脱手立刻感到周遭杀气全消胸前压力一轻不由吁了口气转身飞奔而去。

    甄定远将长剑接在手中道:“想不到这几年来你的功夫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有精进方才剑子未出已令得老夫手下心寒胆落不过在老夫尚不受影响目下且瞧瞧是你的剑快抑或是老夫的剑快?”

    谢金印道:“闻说你新近练成一种秘传剑法唤做‘风涛剑’与‘萍风拍’有异曲同工之妙乃专为用来克制某家的剑法敢问你已练到了几成火候?”

    甄定远寻思一忽道:“我想总有七成吧。”

    谢金印道:“那么你还不是某家的敌手你们一齐上吧。”

    甄定远露出诡异的笑容道:“用得着么?”

    谢金印鄙夷地一笑道:“难不成你还会感到不好意思?当年在翠湖你们几个……”

    话犹未完突听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道:“甄堡主请暂缓出手有烦罗先生上去与姓谢的比划比划——”

    谢氏兄弟不约而同循声望去见说话的正是那站在甄定远身侧的黑中蒙面人那人从开始到现在连一点声息也没有使人几乎忽略到他的存在此刻一开口便完全是命令的口吻谢金章心中不由一震。

    谢金印凭着敏锐的本能虽然已意识到对方显非等闲人物没有掉以轻心但听他的口气仍然不免起了一阵凛惕之心。

    那病容汉子缓步上前抱拳道:“请谢大侠不吝赐教。”

    谢金印道:“足下好说了。”

    转身面对黑中蒙面人道:“敢情阁下竟是这个神秘集团的脑人物谢某眼拙失敬失敬。”

    那黑中蒙面人一声不响一会始沉声道:“你料错了!”

    谢金印道:“阁下不以面目示人然则咱们以前定然朝过面啦让我再猜一猜你是——”

    黑中蒙面人眼色一沉病容汉子适时截口道:“高手相搏最忌心神不专谢大侠最好不要分心旁顾否则我可要利用这个机会了……”

    谢金印道:“是啊方才你为何不利用某家心神稍有分散时出手?如此至少总可以抢得一线先机吧。”

    病容汉子默然不予置答谢金印皱眉道:“你的态度忽敌忽友使某家十分迷惑自从某家在来鬼镇的道上与你碰头后便对你的身份质疑于心……”

    病容汉子摆摆手道:“慢着慢着我几时与你碰过面啦?”

    谢金印听对方竟作此言不由大感诧讶他心念微转之下心知病容汉子所以当甄、武及黑中蒙面人面前否认此事必然另有隐情他考虑对方数人间微妙关系也不加以揭破。随即撇开话题道:“近来某家记性很差想来是我记错了。”

    言罢挺步迫上透出阵阵森寒杀气病容汉子早已领教过谢金印这等无形力量的厉害岂敢大意当下立即摒除一切杂念振奋起坚强的斗志。双方未见动手却已作了第一个回合的交锋顷忽里杀气已然弥漫全场旁立诸人都同时感到一阵寒意袭身大有夜凉不胜寒之慨。

    谢金印在离对方五步之前定住身子两人默然仁立着。

    乍看之下他们两人似是严阵以待随时都可能爆出山崩般的攻势。

    但若加以细察又可现他俩俱尚无出手之意。

    在场诸人包括谢金章在内都困惑地注视着这奇异的一幕只是谁也没有作声——

    正因为这几人都是当世有数的高手谁也明白这等不寻常的平静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第四十三章 罗浮双刀

    双方对峙了一会在气势上谁也没有被谁压倒但时间渐长病容汉子已渐渐有难以支撑的感觉。

    谢金印对敌的经验何等丰富怎会觉不出来同时他也知道如何对付像这样坚忍沉凝之士当下举足向前跨了一大步“哧”地一响凶险无比的杀气如怒涛狂潮般涌卷出去。

    病容汉子额际汗渍陡现足见他内心紧张此刻若再不撤出兵刃应敌藉以抵消敌手的气势只怕便得败退下来。

    蓦然之间突然响起的一道低沉有力语声:“罗先生不在此际出刀更待何时?”

    此言一出谢金印看也不必看便知晓说这话的自然是那蒙面的黑衣人。

    病容汉子的处境已到了非出兵刃不足以打开危局的地步那黑中蒙面人虽未亲自对敌却能洞烛战机当真是言不轻必有中。

    病容汉子双臂微动闪射出森寒光华他的左右双手已多了两只一长一短的弯刀霎时阵阵刀气反涌过去蹭蹭蹭谢金印竞被迫退了三步!

    病容汉子吁了一口气道:“这还是我出道以来第一次双刀齐出姓谢的你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一剑手……”

    谢金印淡然道:“足下谬赞了。”视线落到病容汉子双手所持一长一短形状奇特的双刀上心念微微一动侧朝谢金章道:“二弟你可瞧出这双刀的来历么?”

    谢金章缓缓道:“这罗浮双刀称得上刀中绝品犹如剑中之干将莫邪乃原居百粤后来移居南海的罗浮世家代代相传所留下自来持用罗浮双刀的人俱是罗浮世家的门人……”

    语声微顿复道:

    “只是据道上传说罗浮一门已在五年前被仇家悉数歼灭无有逃生之人五年之后罗浮双刀又在此出现就很令人费解了。”

    他说话时一直注意着病容汉子的神情显然是有意说给他听的。

    病容汉子脸色剧烈地变了一下猛可抡刀攻去涌出两朵刀花隐隐夹着风雷之声直取谢金印。

    谢金印脱口赞道:“好刀法!”

    眼看两道寒光划空暴射已将逼至自己的咽喉谢金印手势一沉五指抓住剑把“呛”地一响剑子已到了他的手中。

    他这一剑完全在气机感应之下自然而然出的手讲究的是“彼不动我不动。彼欲动我先动。”

    正因此剑乃率然所竟比对方的刀势还要快上一线。

    病容汉子全然不惧飞身一步欺人双刀并举分从左右两边抢攻凝成两股坚凝劲厉的气势。

    谢金印但觉刀气森厉自问生平尚未遇到如许威猛的反击加之对方手中的罗浮双刀乃是神物心下不免有所顾忌只好放弃攻势回剑自保。一旁的蒙面人暴声大笑道:“谢某人原来也不过尔尔!”

    谢金印充耳不闻绝不肯为蒙面人的冷嘲热讽而稍有分心他剑尖一点刷地一剑再度递出。

    但见他剑尖所指取要害拂岤脉几乎无所不至。

    谢金印终生浸滛在剑道上已达数十载之久这一施出“扶风三式”第一式“下津风寒”果然立见威力全无间隙痕迹一时只见一片银光闪闪的剑雨飞洒出来挟着一股“呜”“呜”怪啸那声势真骇人到了极点霎时之间病容汉子面上露出紧张之色向左一侧身平穿出去。

    他一退又进长啸一声刀走偏锋正迎着谢金印挥来的一剑竟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忽里反弹出一刀。

    谢金章一见他吐刀的情形猛然想起一事大叫道:“罗浮反手势架!大哥留神!”

    谢金印何尝不知对方这一手是罗浮秘艺里有名的反手势架这反手势架通常都是出敌所不意趁敌所不备而使人防不胜防正因如此天下高手与罗浮门敌对时铩羽在这一招之下者不知凡几。

    在此等情形下一招立见胜负的时刻已至无论是谢金印或病容汉子要想拖一拖都没有办法。

    这一忽里陡闻黑中蒙面人大吼一声:“快——快出手!”

    武、甄二人闻声身形猛地一躬双掌闪电般一抬望准七步之外的谢金印直击出去——

    这下祸起萧墙谢金印正全神贯注应付当前的对手想不到却有人突施暗袭。

    他来不及回转身子——

    事实也无法回转身子——

    但觉飚风压体甄、武二人的掌劲业已逼到了他的背宫!

    谢金章目眦欲裂大吼道:“甄定远、武啸秋你们又要重施故技了么?”

    一步飞跃而出然而已迟了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甄、武二人掌势将至那病容汉子电眼一瞥之下蓦地双刀齐撤仰身倒窜而出。

    病容汉子双刀一撤谢金印立觉胸前压力一轻他拿捏时机顺势反刺剑上锋锐之气自然而然移转到甄、武二人身上。

    如此一来剑气更为凌厉森严剑光有如长浪裂岸而涌甄、武两人睹状神色一寒竟不敢硬持他这一剑。

    当下掌力一收双双退了下去。

    两人四道视线齐然盯住病容汉子将满腔怨恨完全泄到他身上武啸秋拉下脸庞沉声道:“罗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病容汉子冷笑一声没有回腔。

    他突然无故撤走双刀解除了对谢金印当胸的压力使得谢金印能反过身来以全力对付甄定远及武啸秋的攻击迫使其阴谋不能得逞难怪甄、武二人要对他大怀恚恨了……

    黑中蒙面人冷冷道:“罗兄何故临阵抽腿?”

    病容汉子道:“很简单我败了。”

    黑中蒙面人道:“败了?败在何处?”

    未待病容汉子回答旋即厉声道:“方才那一招胜负未判岂可言败?分明你是有意……”

    病容汉子从容不迫打断道:“我自家有自知之明以谢大侠的剑上造诣我万不足以与其硬拼此式故以表面上虽然胜负未判实则我早已落败下来了至于因此造成两位朋友偷袭不能得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岂可因我撤走双刀而加罪于我?”

    武啸秋冷哼一下道:“罗大侠的理由倒也充分。”

    病容汉子道:“有道是形势比人强武院主若能易身处地便可以了解我之所以撤走双刀乃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出此——”

    甄定远冷哼道:“依我瞧罗大侠大约最擅长吃里扒外这一套咱们请你来助拳算是白请了……”

    谢金印闻言心中暗忖:“这姓罗的被甄定远等人请来可能早有默契在他倾全力与我相捕的紧要关头甄、武两人便从旁伺机出手偷袭不料姓罗的却中途变卦以致功败垂成倒不知他心意何在?”

    病容汉子的语声打破了他的沉思:“谢大侠剑道通神当直不愧为天下第一四个字鄙人自叹弗如就此别过……”

    一转身便待离去。黑中蒙面人厉声道:“罗大侠不要后悔!”

    病容汉子道:“打不过人家便只有走我为何要后悔?”

    黑中蒙面人狞笑道:“罗大侠若撒手就此一走了之有关罗浮门为人暗算歼灭的秘闻老夫决计不再对你透露分毫。”

    谢金印心中忖道:“这汉子果然与罗浮门大有渊源。”口上道:“原来阁下以此要挟这就难怪了罗浮举门被歼之事知晓其中内情者可说绝无仅有阁下到底知道有多少秘密?”

    黑中蒙面人道:“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少过问的好。”

    那病容汉子踟踌一会朝黑布蒙面人正色道:“在下受邀而来业已尽到了我的力量莫非你打算食言而肥么?”

    黑中蒙面人道:“那倒不尽然。”

    病容汉子道:“既非如此咱们总还有碰面的机会你已经答应了到时依旧说不可的……”拔身腾空而起往西侧小道奔去瞬即没人黑暗之中。

    谢金印暗暗赞道:“此人虽然行径怪异到不失为一条磊落汉子。”

    心念一转突然大声道:“二弟咱们跟着他走……”

    兄弟二人相继跃起随后掠去。

    黑中蒙面人冷笑道:“名震天下的谢氏昆仲竟是如此抱头鼠窜之辈么?”

    但他却不横身拦阻连甄、武二人也负手站立一旁没有任何行动谢金印与谢金章掠出五丈开外感到气氛有点不对。

    他俩的直觉几乎是很准确的寂静的黑夜里倏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之声前面道上出现了三个人。

    谢金印凝目一瞧却是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彪形大汉。

    他大吼道:“兔崽子!凭你们也来拦某家的路么?”

    三人木然不语待得谢氏兄弟及将擦身而过时右一人突然开了口朗声道:“秋寒依依风过河。……”

    左边一人接口道:“英雄断剑翠湖波。”

    谢金印身子猛地震一大震忍不住定睛再瞧只见那三个拦路汉子的手上各自持着一只断了半截的剑子。

    那三只断剑在残月漾漾光芒下闪荡着三片寒光色如烂银夺人双目仅仅一瞥之下谢金印的视线便再收不回来了。

    他长啸一声身形在半空盘旋一匝又退了回来。

    谢金章眼望乃兄奇特的举动失声道:“大哥你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纵然大惑不解却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便回到原处与谢金印比肩站立着——

    谢金印道:“我必须留在此地你先走罢。”

    谢金章道:“大哥这是什么话?”

    武啸秋等人迅赶了上来甄定远向那黑中蒙面人道:“怎样?我这着果然奏效了吧。”

    谢金印道:“现在纵然你们相求某家也不走了。”

    甄定远得意洋洋道:“当然不走我早就料到你一见了这三只断剑便走不开身了往事很难以使人忘记是不?”

    谢金印咬牙道:“三只断剑本来分别由武当少林及丐帮所保管你怎么把它们弄到手的?……”

    甄定远道:“那还用问?不外是偷来的抢来的拐来的总之不是正大光明向三大门派所要来的就是了。”

    谢金印道:“这三只断剑关系非比寻常姓甄的你甭再耍花头了。”

    甄定远眨一眨眼道:“好好三口宝剑却已断了半截真真可惜得很不过它很容易令人触景生情想起翠湖那一夜赫赫有名的一代职业剑手……”

    谢金印舌绽春雷大喝道:“匹夫住口——”甄定远阴笑道:“谁也不愿被人揭旧疮疤这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姓谢的你不要我说我不说便了。”

    谢金印道:“甄定远你可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甄定远道:“不忙不忙。”

    伸手指着那三个持剑的异服汉子道:“你可认得这三人?”

    谢金印道:“这三个息于么?他们冀图在径阳章太守府上行刺大明辅张居正被某家给赶跑啦哈!哈!”

    甄定远神色一变那居中汉子道:“在下狄一飞这是咱的左右手暖兔烘兔那一夜咱们在径阳城不战而退并非寒了你姓谢的实则咱等另有任务在身……”

    甄定远劈口道:“狄一飞你说够了没有?”

    狄一飞经他一提醒方始觉自家说漏了嘴忙住口不语。

    甄定远从狄一飞及暖兔烘兔手上接过那三把断剑摩掌了好一忽缓缓道:“燕宫那西席教师爷吴非士受你的嘱托将三把断剑分别交少林武当与丐帮保藏老夫便明了其中必有隐情现下断剑到手方证老夫所料不虚——”

    谢金印道:“隐情?你说说看。”

    那黑衣人忽然开口一字一字道:“姓谢的你还要装么?那剑鞘内夹层的纸条难道不是你装进去的?”

    谢金印愕一大愕道:“剑鞘也被你们拿到手了?”

    甄定远道:“剑鞘虽未到手但我却知那夹层里所藏纸条的内容你要听听么?”

    谢金印道:“说吧——”

    甄定远缓缓道:“字条上所写开头的几句你已在棺木上见过了:九月既望时交四更残月斜挂余突闻蹄音及马嘶声由远而近余居处远僻深夜何来夜骑?颇怪之。及闻敲门声响往开门外育无人影遂返室犹觉残灯无焰影幢幢一连三夜均是如此莫非鬼魂作祟为怪邪?……”

    谢金章只听得心子一阵狂跳唇皮微动欲言又止。

    谢金印道:“够了想来你已将它背得滚瓜烂熟我问你你既未曾得到剑鞘又怎生得悉藏纸的内容?”

    甄定远道:“这个么?嘿嘿天机不可泄漏。”

    谢金印道:“让我想想这开头一段的纸条乃是藏在繁星断剑的剑鞘夹层里而繁星断剑又是交与武当派所保管依此道来

    那黑中蒙面人截口道:“依此道来那字条必是你谢金印藏进去殆无疑?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