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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鸟第12部分阅读

    状让他一眼看到就心生厌恶。

    “讨厌”是最能恰当形容他当时心情的词语。

    那已死的尸体变活了它变成了她。这个事实让杨从心底泛起恶感。那个完全不认识的人靠在立式浴柜的磨砂玻璃壁上脸色青白难看皮肤上混杂着不知道是雨是汗的液体。

    真是肮脏要赶快丢出去。杨想。

    他刚俯身下去要把它抓起来紧接着就现她正在轻微地抽搐淡淡的血色液体从嘴角滑落。几乎是几秒内的事情她开始猛烈地抽搐剧烈到杨以为她会在痉挛中把自己舌头咬掉。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动弹不得。眼睁睁看到她的冷汗涓涓不绝地渗出皮肤仿佛皮肤变成没有阻滞力的薄膜无法把□禁锢在人体之内。

    z大喊道:“抓紧她这是戒断症状啊。”

    他呆立了几秒忽然重重摔倒下去额头磕在立式浴柜的浴盆边沿出沉闷的声响。z张大了嘴就算自己电脑防御系统被攻破都没有这么惊讶的。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杨丧失了一切力气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顺着浴盆滑倒下去躺在浴室的地毯上。

    z被吓了一跳但是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杨又突然有了反应。他仿佛是被电击一般浑身抽搐地震动了一下接着睁开了眼睛。地毯的绒毛贴着脸颊干燥柔软这个原本是仓库的居处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看不出先前是不能住人的地方反而像是舒适的家庭。

    然而这根本不是家庭这里仅仅居住着一个人——他自己。

    他双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你怎么样?”z问。

    杨摇头厌恶地瞥了一眼浴盆里的人又憎恶地别开了视线:“帮我把她丢出去。”

    “丢去哪里?”

    “后门出去右转二十米有个垃圾堆。”

    据说昏倒的人会比清醒的时候要沉重因为他们失去了意识不会配合他人的行动所以扛起一个昏倒的人所费的功夫是平时的一倍。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溺水挣扎的人消耗的力气会是平常的三倍以上因为溺水者会挣扎而且是拼死的挣扎。

    z感慨自己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几乎干不过一个因为毒瘾而消耗了大部分体力的人不过她依然还是按着杨所说的去做了她看得出他的心情糟糕透顶犯不着为了一个陌生人破坏他们之间的革命友谊。

    杨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他眼前浮动着的是难以忘却的场景走马灯似的轮番上场。这是一出戏一出比八点档肥皂剧还要泡沫的家庭伦理剧。被欺骗的痛苦不堪、被遗弃的躁动不安在这个夜晚纠缠着他。

    苦闷到了极处他也想试试用罂粟这朵禁忌之花来阻止对过去的回顾用迷梦的幻境来替代苦涩的记忆。只是想想而已他不会付诸行动在被毒品污染之前他会先一步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憎恨厌恶所有与毒品有关的东西潘朵拉的二十四人都是这样。他们洁身自好宁死也不会沾染哪种罪恶的物品。

    杨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他与黑头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他被学校里的同学围观被说成是“小老头”因为他从小就是接近银白色的色明明是黑眼睛的东方人种却带着西方人的色。

    母亲却很高兴说这是父亲留给他的纪念。如今回想起来杨会把那样的女性用“懦弱”这个词语来概括。

    后来他们移居到了美国母亲带他去与父亲团圆。

    ……

    杨睡不着他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卧室门口现大厅里一片黑。z已经离开了大概是去验货从黑市购得的眼角膜。

    他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听得到远处街道上来往呼啸的汽车的声音就是听不到活人的声音。

    生活如此寂静。

    当吊灯打开的时候这里装帧辉煌像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庭然而当夜幕降临开关扯落所有的景象陷入黑暗于是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轻微的按下开关的声响。

    杨闭了闭眼睛很快适应了这个亮度这里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他独自一人。

    【杨和李的偶遇[下]】

    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顿时喧哗似的明亮把他也照耀得很舒适。如果他能看得到镜子一定会把镜子打碎他脸上是自己决不愿意看到的软弱根本是面无人色。

    还是先打扫卫生吧。他总是记着家里被吸毒者沾染过这种污秽的感觉犹如石油泄漏出来的油污时时刻刻在他心里纠结总觉得那是死沉的粘腻的秽物会把他拖入无法控制的绝望。

    他用洗碗布使劲地擦洗跪在浴盆外戴着橡胶手套以免自己受到污染。

    夜晚过后清晨终于来临。灰蓝色的晨光从楼宇之间的缝隙里渗透从东边那一线开始缓缓扩大。

    杨提着垃圾袋从后门出来走到垃圾堆时才想起有个人被丢在了这个地方。

    街道还是昏暗的尤其在这一条仅有一个四十瓦小灯泡照明的巷道里。他看到一个人深深地陷在十数个枕头大小的垃圾袋中。

    她的样子狼狈极了头上脸上都是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从垃圾袋里泄漏的污水还是她自己的鼻涕眼泪。人类之所以被称为人类是因为他们比动物多了尊严。而地上这个已经不像是一个人变得好像被弃置多年的咸白菜肮脏而且霉。

    “能听到我说话吗?”他问。

    垃圾里的人没有反应只是在苟延残喘地冷战。

    杨踢了她一脚:“别装死毒瘾可犯不了这么久。”

    依然没有理会。

    他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尤其面对吸毒者。他一脚踩在她腿骨上微微用力再用力再用力……始终没有被理会。

    咯嗒一声坚硬的震动从脚底传来。杨猛然惊醒在他稍微分神的时候居然把她的腿骨踏断了。

    低眼俯视借着更亮了些许的天色看到那个人面色青白得可怕。比起昨日的苍白现在还泛起了灰色好像被冰冻成灰似的色泽。

    他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种感觉让他烦燥仿佛自己成了透明的无足轻重的灰尘不被人放在眼里。

    这很可怕没有什么比一个吸毒者更可怕尤其这个吸毒者还不怕他。

    在杨心中吸毒的人犹如山林烈火你知道它的可怕你想躲开它的伤害可是你无法走出它的控制范围。他可以靠伤害吸毒者让自己充满勇气就算是表面的虚假的勇气也好。

    勇气就像一个气球当他用谎言去欺骗自己的时候这个气球就会越来越大便成一个让观者惊恐的庞然大物。

    可一旦他现自己无法伤害他们那个自己用暴力吹胀的名为勇气的气球就被一针扎破除了无法摆脱的阴影再无其他剩下。

    天刚亮的时候杨又一次站在垃圾堆前远处有清洁车过来搬运积累了一个晚上的垃圾。女人睡在里面无法说话无法行动。

    “你很痛苦吗?”

    没有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他问带着恶意的。

    还是没有回答。

    杨失去了耐心他扯着垃圾堆里的那个不会说话的人一路拖回仓库的地下室。从院子到门口那一段路由很多石子她被拖在地上皮肤接触到地面的棱角渐渐被磨出了一道道血口从进门的阶梯到地下室血液拖了一路。

    杨没有注意到如果注意到他一定会抓狂。可是在这个时刻他只想把她塞进别人看不到的黑暗。

    她居然没有死也没有自己去死。这是为什么呢?

    杨把她丢在黑暗的角落自己找了另一个角落瘫软地滑坐下来。如果他知道昨天出去会遇上这么个玩意那么就算打死他也不会往那条岔路上走。短短一个夜晚刻意遗忘许久的场景又梦魇般地浮出水面。

    ……母亲带着他移居海外是为了与他的父亲在一起生活。

    父亲果然像母亲描述的那样和他有同样颜色的头柔软细密淡淡的黄白色在阳光下闪耀细银光泽。

    父亲懂得很多带他们去黄石国家公园看定时间歇喷泉去迪士尼看三维立体电影去海边去沙漠。有一次母亲遇上了一些麻烦父亲在小混混面前横插一手炫银的丝锯切断了他们的刀棍。

    父亲会做双皮奶给他补钙会做姜撞奶给母亲暖身。

    那段时间真的像最美丽的童话故事……一个完整的家庭小小的三口之家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杨倒了一杯水慢慢喂她喝下去。

    这个过程是很艰难的被毒品废掉的人几乎没有自主能力咽几口就要呛到气管里一次。可是她仍然在努力地吞咽好像那杯水是一团火种而她是一只飞蛾。

    他把人从地下室抱回了地面回到他的卧室。她弄脏了他的房间从地下室到大厅从浴室到卧室。

    “既然那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死?”他又问疑惑地。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杨除了要工作维持自己的生计还要分心去照顾一个没有自主能力的废人。他一天天看着她痛苦挣扎蜷缩在卧室的墙角;他一天天喂水喂食清洁卫生。

    眼前正在生一个奇迹这是没有间歇的毒品戒断症状。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哪种毒品能够产生如此可怕的破坏力。

    大脑里有一部分会产生让人愉悦的物质毒品的作用类似于那种物质甚至更强。所谓的上瘾就是当吸食毒品到一定程度大脑会默认为自己无需再提供让人愉悦的物质于是中断了合成。

    所以上瘾者离开毒品就相当于离开愉悦。

    可是再怎么上瘾也不会有人出现这种没有间歇期的毒瘾作。人体对愉悦物质的需求是很有限的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需要。

    也许是更加厉害的毒品不但欺骗了大脑告诉大脑不必再合成愉悦物质而且还强横地破坏大脑让它无限度地渴求毒品只要不能满足就时时刻刻处身于地狱之中。

    心情在变化杨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只是想要一个奇迹。他想看到她支持下来。

    杨一次任务出了错z忙着补漏去了。她很担心杨的状况杨以前从不出错再艰难的任务他也独立完成给所有人看。

    这次他居然漏杀了一个人这就像微积分拿满分的大学生在算1+1等于几的时候回答出了一个十一是低级的错误简直就像是心不在焉。

    杨挂了电话对z的啰嗦很不耐烦。他踢掉皮鞋随便踩了一双拖鞋回到自己卧房。原本的席梦思大床被换掉新购置了一张上下架的金属架铺下铺用皮带绑着那个女人上架是他的地盘。

    近段时间感觉到很疲惫他很快入睡。

    ……血液沾染了脚像一片无边的沼泽他没有办法走出去。只能看着自己被一点一点淹没……

    家庭的童话在一日间破碎。

    那个男人和母亲在一起是把她当成了实验动物。那个男人离开了断了毒品的供给母亲终于知道他每天蒸给自己吃的姜撞奶里放了些什么东西。

    储蓄仅仅维持了两个月的毒资就再也无以为续她决定戒毒。

    母亲把杨捆在地下室的角落——他们也只能住在地下室。

    母亲用塑胶布贴了他的嘴请求他原谅这种暂时的粗暴摸着他的脑袋要他乖乖地看电视。然后她努力地把十六寸的黑白电视搬他的脚边打开里面正在播放米老鼠和唐老鸭。

    母亲把门窗关严实用手铐将自己铐在地下室的铁窗格上。

    然后夜幕降临……

    疯狂的痛苦持续了几个小时如字面形容——疯狂。

    她失去了理智不能思考她狂乱地想要挣脱手铐的束缚去寻找能解除痛苦的药剂。她忘了钥匙被她压在床脚下只看见了一把剪刀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比偏执更要强烈的偏执她够到剪刀努力地要剪断自己的手臂要从手铐中挣脱出来。

    他闷声地惨叫想要示警。

    但是现实太残酷他们住在贫民区一栋半旧楼的地下室不会有警察来阻止过度喧哗邻居们也并不介意偶尔的狂欢只是有一个人在经过时踢了一脚门口不悦地说:“打孩子别打太厉害。”

    杨拼命地弄出声响希望那个人能闯进来看一看救救他救救他的母亲。没有用那个人嘟嘟囔囔地走了。

    血液从剪刀刻出的裂口里喷射到高处又淅淅沥沥地淋撒下来地上积满粘稠的血……

    几年以后杨才知道单纯在手腕上割一刀其实不会致死血压降低到一定程度血管会收缩阻止血液继续流失。他母亲死于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主要因为她在自己手腕上剪了很多刀很多很多刀。

    她直到死亡都没有停止剪断自己手臂的努力。剪刀很钝她只是把桡骨给绞断了尺骨还半连着。

    她失去了理智忘记钥匙近在身边忘了加诸于自身的痛苦忘了她的儿子在看。

    她只是寻求解脱不论是毒品也好死亡也好只要能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就好。

    杨在深夜中睁大了眼睛被噩梦惊醒只是一瞬间的事然而在此之前梦中的经历仿佛走马观花似的绵延不绝一晃数年。

    他在黑暗里坐起身呼吸很平缓可是额头上都是冷汗。从上架翻下床的动作依旧利索只是脚却是软的。他往洗手间走要好好冲一个澡身上汗渍斑斑让他感觉很不好激起当日满身沐浴母亲鲜血的回忆。

    下架很安静这引起了他的注意杨停下来。

    他捡回来的人可能服用了很不寻常的毒品以至于戒断反应都是不一样的就算昏迷也很不安稳身体或挣扎或抽搐总之没有消停的时候。

    可是现在却是安静的。

    杨赶紧打开了壁灯看到下架还是绑着那个人。杨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很郁闷地挠头她逃不逃跟他有屁关系紧张个什么?

    “麻烦你请给我一杯水。”空间里响起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声音。

    杨疑惑地眨眨眼最后把视线固定在下架床的人上。为了防止褥疮滋生皮带绑缚得不是很紧有足够她翻身的余地只是双手是被手铐牢牢扣死的。经过三个月折腾褥疮没有滋生人已经变得骨瘦嶙峋。

    她确实是在说话声音断断续续而且很难听。那一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当日面貌皮肤都是死灰色薄薄地贴在头骨上清晰地展示了骨骼轮廓比起木乃伊干尸好不了多少。

    杨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从刚才那个幼年噩梦转换到了奇幻噩梦木乃伊在他面前说话。他连连点头说:“你等等!”

    “要温盐水。”床上的人又说她下颌张翕的动作很生硬让杨产生了她的骨头也在咯咯作响的错觉。

    “好的。”杨把自己下床洗澡的初衷忘了个一干二净急冲冲找来杯子倒了水冲回卧室。

    干尸在他的帮助下稍微抿了几小口就示意不要然后说:“麻烦你帮倒一下尿袋。”

    “啊……”杨才想起她卧床许久基本是靠营养液维持根本不会缺水怎么起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喝水?而且他让一个男人帮女人倒尿袋她不会觉得羞耻吗?就算是情势所迫逼不得已至少也不要说得那么淡然吧。

    “你很渴?”他不自禁地问。

    她慢慢地说:“肠胃太久不用了要重新适应。”

    杨觉得她更加像干尸了不论是要水还是刚才的说话她都是没有任何表情。

    “你为什么要吸毒?”杨问。

    女人稍微翻了个身他居然感到她是在斜眼瞪他。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吸毒者难道她不知道“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吗?

    “你可以叫我李但最好不要问我的吸毒史。”她说。

    天气变冷又逐渐回暖日历在一页页翻过。痛苦仍在继续女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

    一次任务里杨负伤回来。右肩锁骨下被开了个洞血流不止。为了防止被人追踪他用塑料袋把伤口牢牢堵住血液倒灌入胸腔压迫了肺部呼吸越来越困难。

    用力打开门口用尽力气拨打布拉德的电话然而还没有等按下接通键他就陷入了昏迷。这次也许是要死了。他有一种很轻松的解脱感……

    “这里是哪里?”杨猛然惊醒然后感到浑身冷汗淋漓右边胸腔很痛全身灼热还在低烧之中。他记起自己负伤被倒灌胸腔的血液压迫到窒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他打量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空间大概是因为这种陌生感让他即使在昏迷里也被惊醒过来。

    这里是布拉德的家可是他记得电话没有拨出……伤口被处理过了包扎得很结实。

    布拉德急冲冲地进了卧室:“你躺下不想伤口裂开就给我像个伤患躺着别动。”

    “我怎么到了你这里?”

    “你的房客打的电话是他给你做了紧急处理。”布拉德把杨放倒“后来卡尔帮你动了手术现在是术后第三天。”

    “房客?他?我没有房客。房子里只有我一个男人。”

    “咦?那那个长得像难民营的家伙是谁?穿个宽大的白衬衫像是偷别人衣服穿似的。”

    “……”

    杨不顾布拉德的阻止执意让他把自己带回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这么急切为什么如此想要看到心目中的奇迹。

    他虚弱地靠在布拉德身上翻找钥匙打开门。李只穿一件他的衬衣——她也只能从他的衣柜里找衣服穿——光着下肢从书房向洗手间走去。她手里拿着一盒从冰箱翻出的牛奶嘴里叼着吸管。

    好像骨架在走动。杨想。这很反常半年多没有下地的人不经过复健是不可能随意行动的而且她还是被束缚在床上的。

    李松开吸管露出一个骷髅般的微笑:“为了摆脱那些皮带我把你下架床给拆了是为了帮你打电话找人我可不负责赔偿。……我的身体好像有点奇怪你那双开门大冰箱里的食物被我用光了我会还你餐费的。”

    她歪着头又想了想忽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回来了。”

    杨傻傻地愣了愣。

    “嗯我回来了。”他回答。

    李举起牛奶盒跟他们摆了摆继续向洗手间走。

    而杨慢慢滑坐在地上他捧着自己的脑袋捂住眼睛低低地笑了。

    【突袭前夜】

    李鹭是杨一手带进潘朵拉的他看着她一天天恢复逐渐产生了一种不曾经历的心情仿佛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有点像身为人父。

    被别的男人抢走了女儿的父亲们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有着堵心又不忍阻止的感触呢。目前就先这样相安无事吧但是如果这个男人做了不好的事情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就此进行最残酷的报复。

    卧室的门口这时候开了z浑身散着异常的气味从中走出她手里提着一个光盘匣冲大厅里的人说:“你们现在随时可以开始行动。”她从光盘匣中抽出一张碟片给杨说:“这是从大门到建筑物内部所有区域的详细构造图。好好研究吧我要去补个觉你们出前记住叫醒我。”

    杨把碟片插入播放器的同时z歪倒在墙边的沙上瞬间进入睡眠状态。

    埃利斯说:“喂要睡就去卧室睡。”

    可惜沙上那个人因为知道同伴们就在身边基于信任而眨眼间进入了深眠状态除非遭遇电击否则是不会醒过来的。

    布拉德说:“她是怕我们走的时候忘记叫她所以才要选一个显眼的地方休息的。”

    弗凯问:“她也和我们一起去?开玩笑吧这个人上前线只能当炮灰。”

    “你说对了她上去只能当炮灰所以只好窝在我们背后做坏事。”埃利斯得意地说。

    播放器这时候解读出了光盘里的数据翻译集成后墙面上显示出一个庄园和其中几栋建筑物的立体图像。

    杨在几个按键上进行选择于是下水管道图形、电线图形、通风管道图形、建筑设计图形分别解析出来。

    “行动时我们会有背后技术支持但现场状况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大家最好还是记好各个监控器所在位置。另外庄园里设立了红外感应器从主干道以外的区域进入会遭受自动武器的枪击。我们用一个小时来细化任务并记牢地形休息五个小时之后出。”

    奇斯反对道:“六个小时太久。”

    杨若无其事地翻点光盘中的其他资料随意驳回了奇斯的反对意见:“奇斯你现在这种行为叫做焦躁急进。这对现场行动尤其是需要小组成员密切配合的行动来说非常危险如果你不能把自己的脑袋好好清醒清醒我们立即将你踢出这个任务。”

    奇斯紧紧抿了嘴嘴唇上被压出了浅白色的痕迹。他深呼吸了几次从地上站起来说:“你说得对我需要好好清醒。”说完就向洗手间走去没多久里面传出水流哗哗的声响。

    “李是你的同伴你好像很不着急?”弗凯说。

    杨不理会她目光始终在墙面上移动弗凯看着他的侧面觉得那双做着机械运动的眼珠仿佛并非人体组成部分而像是某种扫描仪器。

    最后她摊手道:“随便你们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布拉德也站起来拉着埃利斯说:“大嘴巴陪我去做弹药。”

    “做什么子弹?”

    “比达姆弹还要达姆弹的家伙我把它叫做级赛亚达姆弹。”

    埃利斯倒吸一口气:“你疯了达姆弹本身就已经是国际禁用的非人道子弹你还要做更狠的?而且居然还在外人面前说?”

    弗凯无动于衷地说:“没关系的我用的子弹更狠。”

    埃利斯望天。

    被子弹射中最值得庆幸的情形就是直接洞穿那样连连动手术取出子弹都不用;而最惨的就是子弹留在体内一些会变形的高子弹在射入人体后会变得扁平它们会在人体内翻滚造成外部看不出来的恶劣伤害。

    其中最为令人指的就是达姆弹一旦被它击中绝无洞穿的可能弹头会变成十几甚至数十小块嵌入肌体无法清除。也就是说如果被它击中躯干部位基本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弗凯居然用着比达姆弹还要恶劣的飞行武器。这可是国际刑警会插手追查的罪行日内瓦会议谴责的就是弗凯这种人。

    弗凯说:“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对付的是毒贩用什么样的武器都是轻的。”

    杨突然回头说:“最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又迅转头回去记忆建筑构造图。

    埃利斯闭眼叹了口气说:“你说得对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布拉德拍拍他肩膀说:“走吧我现在在想是在弹头里填炸药比较好还是填毒药比较好。”

    “嗯。”埃利斯点头把大提琴箱一提跟着布拉德进了书房。

    奇斯这时候从洗手间里出来他脸上头上都是水表情冷得吓人浑身散生人勿近的气息。经过杨身边时他眼角余光都没有往杨那边瞟似乎对于他推迟救人行动很是不满。基于职业素养他会配合好组员的所有行动可出于个人情感他不想再注意到这个人以免火上浇油。

    “我觉得你好像对我有一些个人看法?”杨问他的语气很挑衅。

    “是的。我觉得你的时间安排不合理。”奇斯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他。

    “想打架?马子被人抓了就这么沉不住气?”

    奇斯猛地转过身惊诧地看坐在地上仰视自己的杨然后一字一字地问:“你知道我和……在洛杉矶的事?”

    杨挑着嘴角凉凉地笑。

    奇斯双手交握着平静了几秒钟把心中的郁闷和不平全部压下去走回墙角开始整备自己的武器。

    “你很好值得信任。”杨突然说“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因为愤怒就被冲昏了头脑希望在任务中也能这样。”

    奇斯愕然地“啊”了一声。

    杨摇头笑了:“刚才是试你的耐性呢。好好准备时间一到就出绝对不会拖。”

    夜晚二十一时

    三辆军绿色的越野车通过了门禁它们有来自多维贡的最高阶通行密码。在穿过将近一百米的草坪之后停在八层楼的主建筑前。拉斯维加斯近郊的夜晚很安静车锁打开的声音很轻脆。

    两个保镖服色的人已经从当先一辆车里出来守在中间那辆越野车门外车门打开一双穿着黑色丝袜的修长美腿率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那是充满了力量之美的匀称双腿关节细小而大腿小腿则蕴含了结实的肌肉显现出一种合乎人体力学的完美形态。

    玛丽从车上下来她的髻一如既往盘得亮紧紧地贴着头骨。她又染了现在是深棕的颜色与她当下迷彩军装一步裙的着装很是搭配。

    阿基斯家族元老赋予的通行密码让她在这栋产业里畅通无阻。不过这显然还不够玛丽进入电梯间立即让两个人去处理二层的监控室事宜。不管怎么说等会儿要做的事情如果让白兰度看到他们所有人都会面临相当大的麻烦。

    电梯显示器的数字一路上行直到第七层门口打开外面守着的是阿基斯本宅管家席巴?古吉多殿。他还是板着那副死人脸人到中年头却是银白的色泽完全退去了年轻时的淡金色。

    “好久不见。”玛丽说。她并不感到十分意外毕竟里面躺着的是那个人以白兰度少爷这几年的表现来看就算他亲自二十四小时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玛丽嘲讽地笑了一笑不过这不可能身为阿基斯这一代的当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来挥霍?

    “这不是本宅管家席巴?古吉多先生么真是很荣幸能在异国他乡与您重逢。”

    席巴管家微欠身之后说:“少爷吩咐过让您在本宅里待命。”

    “是吗?元老们认为少爷在美国呆得太久了催了数次都不见回来于是让我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您一来就直达七层看来是已经知道出了什么事请了。”席巴淡淡地道。

    “你也知道元老们对组织的控制力。”玛丽拿出一份文书递交给席巴“

    席巴浏览一遍微笑道:“看来元老们对于年轻人的任意妄为不会坐视不管。无论如何白兰度少爷就算成年了也要受到种种约束毕竟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家族。”

    这个时年近五十的管家和玛丽不一样。玛丽是看着白兰度少爷长大的少爷比家族重要。而这个管家是看着老宅长大的白兰度少爷仅仅是老宅的一个附属品这个管家从十几岁初出茅庐之时就有了死军神的称号做事残酷狠毒不可能像她一样事事以白兰度为中心。

    管家始终维持不亢不卑的态度。

    “里面就是让白兰度少爷逗留在这里的罪魁祸吧。”玛丽问。

    “您说的是。您要去看那位病人最好快一些还有十分钟就会有护士前来帮她翻身。对了里面守着两人雇用兵团今年的状元秀和亚军秀。”

    “两位新秀啊让人期待……”玛丽舔了舔嘴角表情很嗜血。

    席巴再欠身行了一礼让开道路让玛丽和她所带来的人往七层的走廊里进去。而他自己依旧守在电梯口。

    走廊里守着两名雇佣兵为了更好地扶植白兰度少爷的势力玛丽自己也在雇佣兵队伍里面干过所以知道这群人的弱点。和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要么就和他们拿枪说话要么就和他们拿钱办事。

    他们似乎是雇佣兵队伍里展露头角的能人玛丽嘴角含笑一路直直地朝他们走去。她的脚步异常飘摇根本就是夸张地在走模特步配上她身上的军服套裙让守在那里的两个人摸不着头脑——这马蚤女人到这里是来表演时装秀?

    “席巴先生让我来看看情况。”她说。

    “你站住”雇佣兵之一回答挺起手中的枪械“少爷吩咐不让任何没有通行许可的人通过。包括您玛丽小姐。”

    “少爷已经给了我通行许可否则你以为凭我的实力能够毫无伤地通过席巴管家那一关吗?况且监控室那边也没有传来非正常侵入的警告吧。”

    雇佣兵将信将疑她说的是事实。监控室和管家席巴先生都没有出警报也许玛丽是真的得到了通行许可。

    这期间玛丽没有停下脚步她说:“我给你们看看少爷的亲笔文件。”

    他们更犹豫了这片刻的犹豫足以定胜负当玛丽从怀里掏出一把75口径的短枪他们知道自己失去了翻身的余地。玛丽是很出名的难搞的女人她现在主要活动范围是在现任当家身边可他们也听说过她也曾经在雇佣兵团呆过她在短距离内用枪的度和准确性无人能及。

    玛丽心情很不好对跟她上来的人说:“绑起来丢一边去。看来光长肌肉是不行的回去我要给雇佣兵团锻炼一下大脑。”

    玛丽站在病床前身后的手下帮她打开灯光开关于是看到安静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几年过去她还是从前的学生样。玛丽抚摸上自己的眼角那里已经有了的细纹。

    原本以为这个人已经下地狱了可才过了这么些年却又冒了出来玛丽感到不安总觉得这件事会对白兰度产生莫大的影响。那个孩子越长越大到现在她已经没有继续控制他的把握了。可是保护他的安全的决心依然坚定。

    “玛丽该怎么处理?”身后一名扎马尾的男人叫她。

    他是从多维贡随玛丽一同前来的手下名字普通得掉渣就叫做约翰。约翰负责药品开因为擅长人体试验在多维贡里绰号“约翰医生”。比起约翰这个俗名他本人更喜欢医生这个称谓。

    “先取血样。”玛丽命令。

    “仅仅是取血样?这可是珍贵的样本听说她被注射过he11drop的原始试验药剂是唯一存活的珍品。”

    “你以为凭你的能力能够从少爷手里把人抢走?”

    “……”扎马尾的男人露出十分遗憾的神情最后还是规规矩矩取出采血器具。

    采血针很粗洞口有牙签粗细前端很锋利毫无阻滞地没入李鹭的静脉血管。

    他很快采集了的血袋。他想了想又抓出一个空血袋继续采集。

    “你准备采?”玛丽说“她要是没命了你也就等着被少爷挫骨扬灰吧。”

    约翰医生没理会她继续帮助没有知觉的病人做屈伸运动冷静地等待血袋被灌满。走廊上突然传来护士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医生才说:“帮她翻身的人来了怎么办?”

    玛丽皱着眉拔枪在手走了出去。

    “真是个恶毒的女人不过我喜欢。”约翰医生摸着下巴第二袋血液也灌满了。他取出第三个空血袋犹豫了片刻。

    病人身上挂满输液管道和测量仪器的接管电子仪器屏幕上的心跳开始加血压降得很低医生最后忍痛决定放弃把两袋血液珍而重之地放入保温箱里又从中取出两袋早已准备好的全血挂上吊瓶架上给她补充流失过多的血液。

    玛丽回来的时候身上半点血液也没染上而且刚才也没有声音显然她没有杀人灭口。约翰医生感到很惊讶。

    玛丽知道这变态在想些什么不耐烦地说:“枪的作用有两条第一拿枪和别人讲道理;第二讲不通道理就崩人。刚才我只是适用了第一条。”她把手枪在手指上旋了几转对准床上的人。很想扣下扳机不过还不是时候。她不无遗憾地把枪收了回去。

    约翰医生取出手术刀又在李鹭身上削了一小束头脚踝上取了一小片皮肉组织样本。他尽量削得很薄但伤口毕竟是伤口。因为失血太多渗出的基本是淡黄透明的组织液不知道要多久才会凝固愈合。

    他随手横贴了三片创可贴上去就小心翼翼地看顾手中的组织样本去了把那片连着肉的皮肤夹在玻璃片里滴上培养液一同存入保温箱内。

    “每次看到你这么做都觉得你是个变态。”玛丽说。

    “皮肤、血液、体毛这些都是我可爱的孩子。”约翰医生回答。

    “你先下去在车里等我。”

    “不是找管家安排客房?”

    “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度假?我现在就去找少爷天亮前必须一同离开。”玛丽对留守门口的两名保镖说“把她提到车上等着。”只要有她在不怕白兰度不跟着走。

    作者有话要说:本这段时间工作好多啊我好郁闷哪otl

    【恶魔横行之夜】

    黑夜是罪恶横行之时。

    从动完手术出来李鹭很快就醒过来了。然后她感受到了旁边那个男人的存在——白兰度?阿基斯。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和他说话也是一种耻辱。白兰度亵渎了一段过去所以李鹭要用有生之年做一个了结。

    其实从清醒开始她就觉得饿了然后在心底诅咒这倒霉的命运。她自己做的就是这一行当然知道自己消化系统被子弹穿透将有一段时间不能进食以免感染创口。

    自从经历了毒品的洗礼她的大脑和神经产生了不错的耐药性大多数麻醉制剂对她起的作用有限。麻醉效果过去后神经系统很快就对身体所受的伤害做出了真实的回应。但是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经历了那样的痛苦之后没有什么是不能忍耐的。

    她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躯体柔软的无力的就连来帮她翻身的护士们也看不出她意识已经清醒的事实。

    每天白兰度会有大部分时间不在她的身边但依然会频繁地过来看她。李鹭感到胃部在抽痛。

    这里环境很好空气清新阳光充裕日升日落都看得很清楚。每天早上阳光会从东边窗口照入上午九时护士或是白兰度会准时地合上百叶窗。

    环境好有什么用?有那个男人在身边转来转去照样会胃痛!况且还不能?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