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鸟》
【前传先文艺一段】
[“炮灰”给人的印象就是:小人物、湮灭在历史洪流之中、毫无意义……之类的意思。]
李鹭被压倒趴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头颅上那只黝黑的手巨大有力无关意愿的她整张脸都被埋进了路旁下水沟里的泥泞。
她只是一个小个子的亚裔很普通的药学院四年级学生暴力很容易让她的肉体屈服。然而仅仅是肉体的屈服是不够的在俗世与黑暗世界的交叉口要踏出迈向堕落的一步还需要精神的崩溃。
这是一条罕有人至的巷子两面是古旧建筑物的墙壁前后围站了好几个人。他们在低声交流着。恐惧感像是潮水一样夹带着不容置疑的强迫让李鹭整个人窒息在阴霾的雨天里。
玛丽老师说:“我再问你一次这是最后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你是要加入我们还是非要与我们作对?”她是个迷人的女性一米七几的个头棕金色的大卷她是李鹭的老师曾经是……
李鹭很惊恐尽管如此她却不愿意妥协。她生长在和平的城市即使移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美国也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对待。可是现在周围那些高大的异种族包围着她不给她一条生路。
“她不肯点头直到这样还不肯点头。”玛丽老师说转身走向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还穿着实验室里的白大褂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两只手紧紧握着。有一头漆黑得如同亚裔人种的头然而鼻梁高挺、双目深陷眼珠是琥珀一样的晶莹透明。
玛丽对他说:“白兰度少爷她不肯点头你说该怎么办吧。”
“不行不能杀了她我不同意。”白兰度说十根手指绞在一起。
李鹭被压陷在泥泞里只有半只眼睛能够看到上方的事物。阴暗的天光中白兰度的身影还是那么笔挺他是个具有奇异气质的年轻人很容易就能将他人的眼光牢牢吸引过去。
白兰度说:“不管怎么说她是我最出色的学生她配药的才能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比拟。”
“少爷请别忘了你的姓氏和责任。她算什么?她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却不认可我们的事业她是您的障碍您不能感情用事。”
“我知道……”白兰度眼睛牢牢地盯着李鹭“但是总有办法的不是吗?我们可以把她关住永远都不放出去。”
“就算只有的可能性那也是很可能会成为现实的。您愿意让她活着然后哪一天跑出去宣扬我们的秘密?”
“不玛丽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杀了她。”
李鹭出嘿嘿的声音在打手的压迫下背脊抽搐地耸动。白兰度默默地看着这个狼狈的学生在研究室共事的同伴。
玛丽转回头去看见她正努力将头抬起。她打了个手势黑人立即松开了压住她头颅的手。玛丽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加入我们还是拒绝?”
李鹭摇头:“即使我可以撒谎说要加入你们。但是白兰度是不会相信的。”她的视线笔直地对着白兰度。
他已经沉静下来双手不再颤抖低眼去看地下的学生。
他说:“是的你跟我说过你的过去所以我不会相信。你不可能和我们一起。”
“白兰度……”
“玛丽你不用说了你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你的父亲靠贩卖克的小袋吗啡来维持生计;如果你的父亲引诱了很多无知者堕入吸毒的行列;如果你的父亲被他们找上门来寻仇报复被一根根地剁下手指你就会理解她为什么不会加入我们了。”
“……”
“她的父亲死状很惨。你可以去看看十五年前堪萨斯时报社会版。手指脚趾全没了死于失血性休克。”
“白兰度!你给我闭嘴!”李鹭在地上挣扎起来奋力地要爬起来制止他说下去那是一段不能让人触及的过去。就算是在最信任“白兰度老师”的日子里她也只是略略谈及对毒品的憎恶可是白兰度却将一切都查得一清二楚。
白兰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抬头望着天空那里不断漏下闪烁灰光的雨线。很细很轻也很冰冷落在地上形成了洗之不净的泥污。
“你总是这么固执己见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白兰度手指很冷似的交握在一起“致幻药剂之所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它能带来快乐它让对世界绝望的人们重新获得绝顶的快感它让穷困的农夫们能够从中获取维生的报酬。这个世界上每样事物都是有好有坏为什么你总是只看见它不好的地方却不能宽容地去现它美妙的地方呢?”
“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我居然还天真地以为你是被他们胁迫才同流合污的。”
“胁迫?”玛丽插进话来她连连摇头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是阿基斯家族下一代的接班人哪!谁敢胁迫他‘同流合污’?”
李鹭咬住嘴唇她面无人色不再说话。
白兰度还在努力地劝说想要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跟我一起走吧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美国我会让你看到人间的伊甸园你不知道罂粟农庄里的花季是多么壮观它美丽得让人想掉泪。”
“是被毒气熏得想掉泪吧。”李鹭冷笑着说尽管地面很冰冷但并不妨碍她熊熊燃烧的怒火。
白兰度倒退了两步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被伤害的水光长长的卷曲的睫毛扇了又扇。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说:“玛丽你说得对我总要做出选择。”
他逐渐冷静下来下定了决心不复瑟缩。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携带的两毫升注射器还有一个中指大小的钢化玻璃容器。里面装了一种灰黄铯的混浊液体。
“vera我和你说说自己的故事吧。”不等李鹭回应就继续道“我十二岁的时候从多维贡来到美国立志要进入药学研究领域为的就是能配置出比海洛因还要伟大的致幻药。无法戒除容易致瘾令人愉悦而且能够强身健体。”白兰度把容器打开用注射器抽出一毫升的液体。
李鹭大约猜想到了他将要做的事脸色变得苍白。
“这是我三年前获得的原始试验溶液只可惜还不算成功因为它对脑神经的伤害是绝对的。三年了没有哪个试验体能够存活这个原始试验溶液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致幻药而是纯正的杀人毒药。”
“不过我现在已经成功了这种溶液用石灰水提纯再配置一些必需的生物碱就会是很棒的迷幻药。我们给它命名为he11drop比海洛因还难戒除的药物——可惜我今天只带了原始试验溶液。”白兰度琥珀色澄澈的眼眸闪烁着愉悦求知的愉悦在事业上有所进取的愉悦。他紧盯手中的针管将里面的空气推出“你有两个选择把它注射进压着你的男人身上或是你自己接受它最慢半分钟之内也会断气。”
玛丽欣喜地说:“白兰度少爷您终于下定决心了!”
白兰度回头给她一个温柔的笑:“你说得对伴侣和事业有时候是生冲突的我总要做出选择。你比我还要早就现了感情的危险性不愧是我最信任的助手。”
他又向李鹭走过去在细雨里蹲下身把针管送到李鹭眼前:“你来选择吧是成为杀人的凶手还是成为被凶手所杀的被害人?”
李鹭看着这个男人他漂亮、优雅像是微风吹拂般和蔼可亲谁知道却是罂粟花般剧毒无法摆脱。压着她的黑人手掌在颤抖显然很害怕她会选择把毒品注射入他的身上。可是又不敢松手。
白兰度?阿基斯看来是个具有无上权威的人。
她很害怕但是最后还是摇头:“可我还是无法接受。”
“你真是个大笨蛋。”白兰度伤心地说他低下头在她被泥污弄脏的额头上轻轻地吻着又温柔地帮她将挣扎中弄乱的短抚顺。
“你是个混蛋。”李鹭闭上眼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其实我很喜欢你的白兰度老师。”
“我知道。”白兰度跪在泥泞里他说“睁开眼睛我总不能到最后还骗你。”
李鹭伤心地张开眼睛她面前的白兰度跪在泥泞里手指上拈着什么透明的东西而眼眸则变成了浓艳的深绿色。
“绿色……我认识你的四年里你一直都是戴有色的隐形眼镜?”
“嗯。”
“白兰度你真是……混蛋!”
“是啊我是大混蛋你是笨蛋。”白兰度这么说着把针头扎进李鹭的脖子里。
“就算下地狱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好好睡吧。”
白兰度说着的时候被压趴在地上的他的学生已经没了动静。
她的眼睛大睁着脖子僵硬地扭转着努力要看到天空的样子。
白兰度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去。
那是一片阴霾的飘落细雨的天空。
他很伤心玛丽从后面抱住他安慰地拍抚他的胸膛。
“玛丽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为什么她不赞同我的事业?”白兰度喃喃地说。
“不要紧的我们回家忘掉这一切。再过半个月就到罂粟开花的季节了。”
“我知道我们回家吧离开这个讨厌的国家。”
玛丽松了一口气问:“那么这孩子怎么办?”
“就让她这么呆在这里吧警察会给她找墓地的。”白兰度说“我们回家忘记这一切。”
巷子里的人6续走出变得空旷无声。
冰冷的雨淋下让留在泥泞里的身体更加冰冷……
【彪悍的广告不需要解释!】
认识奇斯·威廉姆斯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体面人看长相就像是读过不少书举止好像很有气度而且还是私设武装公司的老板和合伙人经营的产业名下有过十架的军用武装直升机至于置地置业就更不用说了。
而现在这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急红了眼睛。打他还没有步入青春期就开始执业的这十数年来从来也没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因为他的合伙人史克尔颈动脉上破了个大口他们在检查公司军火库消防设备的时候一枚过期榴弹竟然自爆了弹片恰好划过史克尔脖子。如今他死气沉沉地躺在汽车后座上伤口被公司会计约翰森紧紧压住。
奇斯努力要把车飙升起来然而现在恰恰是星期五下午上班族都带着自己的妻子、孩子、猫和狗驱车赶往郊外的别墅以期远离城市的拥堵喧嚣以及空气污染。如果是平时像奇斯、史克尔、约翰森这些具有稳定高收入的人都会以同样的方式迎接愉快的周末。
去他狗娘养的愉快周末!
会计约翰森焦急地大喊:“快没呼吸了!”
奇斯额头上暴出青筋就在他快要暴走地把这辆老式福特开上逆行道狂飙的时候眼角突然闪过一块红白标志的指示牌。
——全能效诊所转弯往前五十米……
奇斯的身体迅做出了诚实的反应他急打转方向盘开进那个只容单向行驶的小巷道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奇斯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指示牌后面似乎还跟着半句话——让男人更快、更高、更强!
这是什么意思?他踩紧油门而突如其来的疑惑则被抛在脑后。在这个关键时刻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他的合伙人的生死更加重要。
有一头简短金和一双浓绿眼眸的大高个儿奇斯·威廉姆斯真是个幸运儿他当时没有预感到在这条小巷中将会遇到什么这一次的邂逅让他开始了不同往日人生的惊奇际遇。
奇斯和会计师完全傻眼地停在了足有一张双人床大小的广告牌前——全能效诊所让男人更“快”、更“高”、更“强”!
粉红色的广告牌上还贴满大大小小的小广告。
包括“龙虎油让您生龙活虎”;“印度神油比an更an”;“做男人‘挺’好!”……
门口一个小护士坐在接待桌后低头研究着什么书籍巨著。
“shit!”奇斯狂躁地大吼。
善于与数字打交道却不善于与女人相处的约翰森也绝望地说:“居然是男科诊所!”
要再拐出这个单行道根本就来不及了不就算没有横生枝节地拐进来其实也已经来不及了。奇斯下了车用力把车门甩上出轰的巨响。
李鹭被吓了一大跳全身一震抬起头来。她正坐在自己的小诊所前钻研医学书籍生活在和平环境中让人全身松懈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有车辆开进巷子。
奇斯抽出枪顶在他以为的所谓“小护士”的额头上恶狠狠说:“叫你们的医生出来。”
他只恨自己视力太好以至于能够清楚地辨认出“小护士”正津津有味阅读的那本书也是一个关于增效持久的教科书。去他的增效持久!暴怒到要丧失理智的奇斯诅咒所有进过这诊所的男人诅咒他们全部变成雄性生理无能。
李鹭额头被枪管顶得死紧。她愣愣地看着奇斯想这算是什么回事?他是来打劫的?那是要自己解决还是要报警?——还是报警吧毕竟我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纳税人。
本质上算是十分物尽其用的李鹭战战兢兢地想要往后退奇斯拇指一分扣开保险大声喝道:“你再动一下我就打死你!”
这狠劲把李鹭看傻眼了——要不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快一些也省了很多麻烦。
奇斯大骂:“你再磨蹭一下试试看!把你们医生叫出来!”
她的手已经差不多要握上贴在桌子下面的枪柄了不过终于还是从震惊中说出了简短的几个字:“我就是医生。”
奇斯有种白日见鬼的感觉但是他的理智还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他说:“有一个伤员颈动脉裂伤。”
“啊!”李鹭觉得自己是白日见鬼有这么找医生的吗。公报私仇在手术中不尽力的例子多得是要把医疗事故伪造成病人脏器衰竭也有很多种方法。
看在紧逼在自己额头的枪械的面子上李鹭还是急忙站起身进了旁边的手术室一边说“把伤员抬进来。”
会计师和奇斯把人抬进手术室额头上立即就冒了冷汗。
所谓的手术室与他们印象中的手术室完全不一样。
这是一个十分……万能的地方。既有一般意义上的综合手术台、又有牙科全自动座椅、甚至房间一角还摆着泌尿科专用的能架高双腿的电动椅。
“你叫什么?”李鹭说一边用止血钳暂时止住伤员颈动脉的大出血。
“奇斯奇斯·威廉姆斯。”仗着刚才挟枪指人的气势奇斯说得还算很有底气。
李鹭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把奇斯看得莫名就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是被一条会记恨的毒蛇盯上了似的。在他想要说一些恐吓的话之前李鹭耸耸肩转向旁边的那个谁问:“你呢?”
“你好我叫约翰森是公司的会……”他一边说一边从血染的上衣口袋找名片白领阶层的职业病昭然于目他是属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优雅送上自己名片的人种。
这是一个来自“可以无视星”的居民。李鹭撇过头与那张洁白体面的名片擦肩而过:“你们两个把人放在这里我找一下止血棉和止血钳。轻点……我是说放下他轻点!约翰你压他的伤口要重!”
“我是约翰森不是约翰……”会计师说但是根本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护士呢?”奇斯问。
“本店小本经营只有我一个人。”说完李鹭就离开了。
奇斯绝望地忏悔。他单手盖在史克尔眼睛上低声道:“兄弟不是我不想救你……”
挂在墙上的钟的指针一格一格的过短短五分钟奇斯觉得忍不住想要冲去用枪把人顶回来再说。“医生医生!”他不停地喊。
就在即将到达他忍耐极限的最后几秒李鹭捧着一个手术器械箱、一个药物箱、几袋全血回来了。
她把东西放在准备台上戴上橡胶手套就开始动手很同情地说:“我只能尽力去做。你们的运气不太好这里的电刀正好坏了只能用普通的手术刀没办法止血这么快。”
“等等你难道不先准备一间无菌室吗?”
她像听到白痴言一般头也不抬利落地回答:“你看来得及吗?”
奇斯又要狂暴化:“如果来得及我还会找到这里来吗!”
李鹭不知道原来美国也是有咆哮教存在的原来中国博大精深的咆哮文化传播得如此之广。她把手术刀指向伤员的喉管:“放心我会给他注射抗生素。”
一个手势一句话成功让魔兽奇斯住口。
……
“等等输血难道不需要先配型吗!?”
“已经验过了刚才你们搬他的时候我就取了血样。”她说。
太快了真没看见她什么时候取的血样。奇斯觉得他刚才灵机一动而转进这个小巷子或许就是他本周最英明的决定。
“对了我叫李鹭。”李鹭说。
“li1u?”会计师傻傻地重复了一声。
她皱了眉不满地瞪他一眼显得对这样的音很不屑。
奇斯有了余裕注意到这个长得很像护士的医生原来是个东方人头和眼睛都是黑褐色皮肤是微微黄的白皙。他认识一些东方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种差异问题奇斯觉得他们的面目特征很难辨认但都是很对他胃口的。据说东方人具有十分神奇的医学技术不知道这个男科女医生懂不懂一点。
电子测量仪器连接上史克尔的身体各处心率已经很危险血压下压低得几乎测不到。但还好人还活着。
到这时候李鹭才去看患者其余地方还有什么伤处。
“怎么伤成这样?简直就是漏斗有几袋血都不够用!”她抱怨地说。
奇斯也有同感新进的榴弹居然是过期货恰好还出了问题站在附近的史克尔就遭到了纷飞的弹片重击致命伤在颈动脉除此之外躯干上也有零星的很深的伤口。
颈动脉的出血已经被李鹭用止血钳暂时止住可是还有一点涓涓细流泄出来伤员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在漏血。
奇斯知道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如果他有时间绝对会把车开去大医院。那里有充足的人手药剂师、麻醉师、主刀、助手、护士……而现在只有一个医生还是男科门诊医生。
李鹭又转身出去奇斯觉得不安手术台上的史克尔面目惨白青随时都会蒙主宠召的样子。他焦急地跟了出去看见李鹭正在接待台上翻找最后找到一个订书机又转了回来。
会计看到她手里拿的不是手术刀就觉得蹊跷。他觉得这个医生本来长得就不像医生了现在还拿个订书机简直像是哪里跑过来的小秘书似的。于是问:“你要干什么?”
李鹭瞪他一眼没有心情回答拿起一瓶酒精倒在订书机上。
“你这是干什么?”
“就算要干也不是干你。”李鹭说。
会计嘴巴微张哑口无言。出口成脏这种事不是他这种文明人能做得来的事。
李鹭快手拉开患者的衣服熟练已极地往他伤口上直接钉下去。
“很痛……”会计看到这里都快晕了他是善于和数字相处的体面人不善于应对鲜血淋漓的场面这次看见用订书机缝合伤口的实况演示无异是参观了一场十二世纪中欧酷刑大典。
奇斯则愣了愣突然想起的确是可以这么做的这是眼下最为快捷并且有效的处理方式
“我不需要你们了哪个出去一下打个电话到大医院要他们调救护车来。本店是小本生意虽然可以进行急救但是取弹片什么的还是要到正规医院。”
“约翰你去!”奇斯说仓促间叫错了约翰森的名字。
会计绝望地现就连认识经年的奇斯也跟着那医生乱叫起自己的名字了。但是救人要紧他讷讷地出去打手机临去还不甘心地提醒:“我叫约翰森……”
全能诊所24小时开业开业不等于开门晚上22时以后急诊就需要按门铃。星期五的晚上李鹭很早就关上了一层大门因为里面实在是一蹋糊涂到处都是史克尔流出的血。
颈动脉的出血量不可小觑打扫卫生和消毒用了不少时间。到了最后看着被红褐色的血凝在一团的床单李鹭停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她慢慢地放松了背脊靠上磨砂玻璃隔墙。
额头上还有让人不悦的感觉被枪管顶上脑袋的触感不是那么快就能消失的。李鹭脱下胶皮手套按在还有红色印子的额头上。
李鹭的这个诊所时不时会惹上一些麻烦枪械弹药之类的算是常见。弄到她现在对于突入其来的危险完全是麻木不仁。早上那个金头的大高个着急得几乎立即都要开枪了。李鹭能够感觉到保险拴全开他扣住扳机的手指十分紧张。如果不是考虑到病人情况危急真想好好地让他尝尝全能诊所医生的手段。
奇斯一个敢于肆无忌惮地在医生面前挥舞枪械的大笨蛋。枪管贴着额头的冰冷刚硬的触感在眼睛前晃动的枪械特有的烤蓝色泽还有饱含了浓艳绿意的眼睛……
李鹭丢下手套心烦意乱地揉起自己的眉心。应该庆幸奇斯很快就离开了她的地盘否则再坚持下去李鹭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抄起牙科电钻直接往那颗恼人的脑袋上打孔。居然敢拿枪顶她真是不要命的举动。
“真是的怎么总是想这种血腥的事情?看来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然歇业几天去度假吧。”她自言自语地说又收拾起那些血染的被单准备丢进洗衣机清洗。
门铃突然响了李鹭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她几步来到诊所里间拧了几道门锁才把后门打开。
外面是一个黑头黑眼睛的年轻人长的很漂亮皮肤白净透亮像是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他穿着白色立领衬衣打着紫红色的领结手里提着一个保险饭盒。那是在几个街区以外上班的酒保基于此人性格别扭不愿意透露全名的缘故大家干脆就只叫他杨。
“我饿了!”杨说。
“……”李鹭沉默过了很久都不让他进门。
“好吧好吧我不是来吃饭的。”杨一脸的不高兴“这是我搜集到的市面上最新流入的致幻药。上市才一个月就有至少五个人死于停药综合症了医院对它导致的毒瘾完全束手无策。你帮看看能不能配置出相应的戒毒替代物。”
“我尽量。”李鹭说小心翼翼地接过饭盒“先帮我准备十只猴子试药不够的话我再联系你。”说完她就要把后门关上。
杨不识趣地用力撑住门口死死地堵在那里不让她关上颇有点死皮赖脸的样子:“等等我闻到了血的味道今天接了什么生意怎么这么血腥!”
“想知道?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别这么冷淡嘛!让我猜猜……史克尔·斯特拉托斯!的大头之一。”杨j笑得很可恶“然后还有谁呢嗯奇斯·威廉姆斯呢有没有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起司面包先生……”
李鹭微微地笑了:“连我的诊所都查得这么详细你是不想活了?还有别忘了我们的规矩是什么。”
杨倒吸一口长气情报是他的爱好但也是李鹭的禁忌。他无聊时自己查查李鹭的情况就罢了怎么还耍宝到她面前这不是找死吗!李鹭笑得灿烂杨的背脊上开始流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经网友论证后(2oo9年8月26日更新)确定本文所参考的文献主要有:
1奇斯——《全金属狂潮》;
2杨——《地狱之歌》;
3z——《午夜凶铃》;
4李鹭——《生化危机》aox≈……(-_-)
【杀手住宅非请勿入】
酒保杨“啊”的一声像想起了什么地说:“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当晚班还有半个小时就轮到我了。我先走了拜拜不送!”可惜决断太晚不等他脱身离开下半身重要部位突然一痛就此倒地抽搐。眼角余光犹见李鹭抬起的腿。
“李鹭!”他不可置信地说“你怎能这样对我我如果断子绝孙就是死了也要找你报仇啊!”
“啊呀呀你看看我的招牌我是做什么行当的呀自然能掌握好分寸。即能让你当下痛得激爽又能保你以后雄起不误你应当感谢我技术了得。”李鹭起脚把他翻在门槛外面说“除非我同意你查否则别私自查到我头上记住了?”
“记、记住了……”杨虚弱地说绝望地现板直的衬衣已经糟污殆尽。
杨狼狈地站起来黑色长装裤上沾满泥浆。洛杉矶大多数地方都能做到一尘不染但是也有例外的地方比如小东京以南的混乱区以及李鹭住的地方。
“你总是这么粗暴难怪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人居住。看来就算想要招聘护士什么的她们也都会觉得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所以才纷纷离职的吧。”他抱怨地说。
李鹭回身要把他关在门外这时候一种很古怪的打击音乐从杨的裤兜里传了出来。杨看了来电显示对李鹭说:“是布拉德……看来他又没死成。”成功阻止了李鹭关门的动作。在下一轮古怪之音开始前杨把手机信号接通了。
李鹭顺手把杨交给她的药品收好然后转身等待。
“……我现在就在她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吗?”杨正在对。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不想重复说两遍那我们到那里再慢慢听不就行了吗。”说完杨挂上手机有点抱怨地对李鹭抱怨“布拉德不会是被打伤哪条腿吧他叫我把你带到他老窝那边去。”
李鹭说:“别拿他和你比你就算了他做事小心谨慎说不定是现了什么东西。你开车来了吗?我的哈雷布雷现在还在修车行维修中。”
“唉唉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被你当成专用司机了跟我来车子停在一个街区外。”
布拉德的老窝在另一个地区。杨和李鹭在汽车旅馆住了半个晚上凌晨四点继续驱车赶去终于在早上九时前到达。
占地不过四亩的小园林中间矗立一栋三层的错落型的建筑物其中整整一面都是蓝灰色的玻璃幕墙。布拉德不喜欢血的颜色他最喜欢黑色与蓝色的搭配还十分神经质地认为b1ack和b1ue和他都是b之一族。总而言之他是一个有点小毛病的狙击手枪法神准。
杨把他的黑色宾士停在园林外面的车道上布拉德亲自出来迎接。
杨远远看见他从大门那边的车道上步行过来便十分受不了地隔远对前来迎接的主人说:“你能不能改改自己的坏习惯三步一个高压线、五步一个地雷的谁还敢到你这里做客。”
布拉德很快来到车前开门把杨赶下车自己进了驾座回身丢了两根雪茄给李鹭和杨说:“不这样我没办法安心睡觉。”
杨受不了地翻白眼上了副驾驶位:“那起码应该安装遥控装置否则每次有客人来你都这么出来亲自开车吗?”
汽车沿一条诡异的路线开进布拉德的产业该处产业的主人说:“遥控信号有被盗用的可能我还是相信自己。”
“他的神经质和强迫症又上一个等级了你看看该怎么办吧。”
李鹭摊手事不关己地说:“他搭档都放任不管了我管算什么?”
“……”杨很失望。
“谢谢我不抽烟。”李鹭将雪茄交还给布拉德。
“这不是雪茄是我最新做的便携炸药只要不进机场一般不会被查出来。爆炸威力是tnt的四倍。可以炸掉一栋小别墅。”
杨吹了一声口哨笑道:“这是最好的礼物能不能多给我一些防身。做的亏心事太多z那边又总是派奇怪的任务给我。”
“不给。”布拉德很坚定地说。他一直专心于认路和驾驶大业上布拉德大爷的别墅走错一步都能直接殡天蒙主宠召。
“那么能够说一下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了吗?”李鹭问。
“是这样的……”布拉德停顿下来因为车子安全地停在了自家楼下。
“嗯我们都听着。”杨说。
可是挑起话题的人却不讲了他下车拉开别墅门口进入玄关让客人们换了便鞋指引客人们避过房内各种各样的保全机关在三层的一间阁楼外面停下脚步。
杨抓狂地挠脑袋喃喃地说:“我果然和布拉德合不来我讨厌他喜欢说话大喘气的习惯。”
对于他明显说给当事人听的抱怨布拉德毫不理会对李鹭说:“我这次的任务其实是去多维贡……”
李鹭抬起头她皱起了眉。多维贡这个名字绝不陌生甚至像是与生俱来的烙印在记忆深处一般的深刻。这是白兰度留给她的印记灵魂最底层的伤痕。
“杨我之所以把你也叫过来是因为你是除了z之外唯一知道五年前李的状态的人。”
听到这里杨也不由得收敛去满不在乎的神色他试探地看身旁的李鹭。五年前是他和z刚刚捡到李鹭的时候。他们这二十五个人中哪个没有自己的故事呢然而最惨烈的或许就是李鹭了吧。
“你在多维贡看到了什么?”
“我的任务没有成功而且还被打伤了一条腿。”布拉德说“贩毒家族的防守是出了名的严密所以刺杀不成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在任务中还把自己弄伤了这在我脱离师门以来尚是例。”
“……”
杨和李鹭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布拉德是多么可怕的货色。尽管有着小小的神经质和小小的强迫症但是他的业务水准肯定是尖端的。在美国情报组织的档案里布拉德这个杀手代号拥有3a的保密级别。
“生了什么事?”
“答案就在这扇门的那边里面关着我从那里带回来的一个人……在多维贡这样的人有一群。他们神志已经不清楚了体能出了人类能够达到的水平。然而肌肉量却不多从外表看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异——这样的一群疯子随便哪一个都能徒手拧断钢管。”
“多粗的钢管?”
“小腿那么粗的空心钢管管壁将近一厘米厚。拧断!”
杨倒吸一口气大声道:“那不是和李……”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李鹭神色平静地说:“可是我还没疯。”
“这几年来尽管你身上疑问重重但是我都没有过问你的事情觉得这是你私人的秘密。但是现在不同了出现了一群。”布拉德回忆起半个月前的场面那些被放出牢笼的“人”仅仅具有人类的形态神志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它们见到生物就屠杀不论男女老幼、不分敌我直到被摧毁殆尽才终结了那一场屠杀。
“多少人?”李鹭问。
“也不是很多大约十来人。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想要制造越人类体能水平的士兵而那群则是不成功的试验品。”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强的破坏力、短暂的爆力……看上去可怕实际上不堪一击。因为只要是人类的肉体都会有承受力量的极限。在破坏手中物体的同时也是在破坏自己的肉体。
李鹭沉淀了思绪把推断告诉布拉德:“是毒品。名字应该是he11drop原始型或者改良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在好几年前还是尚未完成的致幻药剂。”
“毒品吗但是这不符合常理。”布拉德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吸烟吗不是因为洁癖而是因为烟叶会对体能有不可逆转的危害肺活量会降低肌体韧性也有所损伤。烟叶尚且如此何况是毒品。”
杨他担忧地看着李鹭问:“看吧他果然问到这份上了你还愿意继续说下去吗?”
李鹭咬牙思考一阵反问:“如果我说出来z会不会有意见。”
“放心那个家伙绝不专制。如果你自己都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
李鹭点头了解她下句话就是对布拉德说的了:“我跟你说实话所有的毒品都会对人身有害。但是不一定所有毒品都会降低身体素质。”
“你这是什么意思。”
“he11drop损害的是人的神经系统尤其是脑神经。”
杨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那段过去对李鹭而言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是为数不多见过那时候的李鹭的人之一。布拉德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安静地听着。
门口那边应该是一间不太大的卧室刚才还安静现在大概是听到门外的人声里面开始有了响动一种困兽般的呜咽还有床板被摇晃的吱呀声。
李鹭闭了闭眼里面的情景不难想象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生活总要继续下去。如果想要在那种绝望中生存就要学会适当的遗忘。至少如今正生别人身上的痛苦与她无关。
她慢慢地说:“我记得大学时有一个同期的学员做的毕业论文是计算人体肌肉的承受力。算了一整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人体所有肌肉束同时同方向力可以与一个蒸汽火车头相抗衡。”
“……不可思议。”
“你说得对在生活中没有哪个人能够办到。”
“但是你办到了。”
李鹭摇头回答:“能够办到要支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种集中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出了人体的极限。即使强用出来也很容易造成筋崩骨断的后果。所以正常人的神经系统就将这种行为判定是绝不能够被允许的。”
布拉德不再需要问了说到这里一切因素都能够联系起来。损伤神经系统的毒品强大的力量。
“所以那些疯子其实是以自伤为代价才得到那种力量。”他说“那么你呢?”
“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面对这样的李鹭即使布拉德也没办法反对他不得不放弃刚问出口的问题拧开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