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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武侠梦第7部分阅读

    想活着,如同梦般的不现实,就像他本身处在这个世界一样。赵佑觉得自己又想起了过往,还真是忘不掉啊,他自嘲地笑了笑。继而低下头,拿起一旁的书卷,继续着,心思却不由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第十八章 圣旨的背后

    好“难得”的一天啊!从小姐姐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注定了。接下来的,一幅幅场景如同影片一样略过他的眼前,先是玩笑,误会,自作聪明的解释,脸红的小姐姐,脸红的茗姐姐,生气的小姐姐,生气的茗姐姐,还有……那浅浅的、淡淡的、不该发生却又真实发生过的……那一吻,赵佑不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地触到了嘴唇,嘴角还含着一丝他也可能没有注意到的笑,该死,怎么能想到这呢,猛然惊醒,甩了个嘴巴子,恼怒着自己的不争气和胡思乱想。

    眼神清明了,移到书卷,淡淡的那种莫名的甜蜜感觉瞬间又填满了心神。哭泣的小姐姐,恼怒的小姐姐,需要自己哄的哭泣的小脸蛋,姐姐今天好爱哭啊,猛然发现了这个问题,是我惹得吗,好像是哦,还真是差劲啊,明明都发誓要让她一辈子快乐的,这都做不好,少年有点自怨自艾。

    还真是倒霉呢,好不容易陪姐姐出去玩,看着她蹦蹦跳跳那么高兴,自己跟着也很高兴,却不想杀出了那个人渣,说起来,还真不知道,姐姐的的武功原来那么厉害了呢,杀起人来还真是不留情啊,利索的很呢,不过要是自己,说不定比她还狠吧,这样的姐姐我才不用担心她会受欺负了,不过,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的,何况她是我的姐姐呢,说好了要保护她的。“姐姐要保护弟弟一辈子”,那个紧着拳头的小丫头,还真是倔强。

    “故欲邀其来京一叙兄弟之情”,简单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了整个王府,恐怕爹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受吧,娘亲是不是还在抹着泪,小姐姐呢,茗姐姐呢,老管家,陈叔,陈妈,……,他们都怎么样呢?哦,他们不一定会知道那些的吧,仅仅只是为我的离去而伤心吧,可爹爹呢,老管家呢,爹爹一定知道的,一定知道那些原因的吧,老管家也肯定知道吧,一个戎马一身的王爷,一个成精的老人,能不知道那真正的含义吗?那些京城里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啊,自毁长城吗,自己在爹爹的心里能比得上那对皇家的忠诚吗,我宁愿比不上,可心里为什么又有着不同的期待。陷得太深了?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了,闷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刺耳,如同敲在人的心房,猝然不及,被骇个半死。不过总算让心不在焉的少年回到了现实。是谁?这么一夜了!姐姐?疑问升起,少年顿了顿神,没有问,只是站起身,走了过去,起身时椅子擦地的吱呀声,让敲门声停住了,少年轻轻地拉开房门。

    不是姐姐,一个意外的身影映入眼帘,是爹爹。赵佑没有想到,他知道自己的王爷爹爹心情肯定不好,这是因为他还是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纵然这个不多话的汉子不擅长表达过多的感情,可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这么半夜,他来找自己干嘛?……是什么呢?

    王爷没有做声,赵佑轻声叫了口“爹爹”,他点了点头,朝屋中走进。赵佑忙侧过身子,让他进来,给他搬了个椅子,他看了看,就坐了下来。书房是赵佑的私人书房,平时除了赵佑,没有人会进,赵琳儿也只是偶尔来来,所以就只设了一个椅子,椅子给了爹爹,赵佑自然只有站着,其实就是有座,以他的个性也不会轻易在威严的父亲面前表现得那么随意、没有礼貌。

    王爷掂起桌子上的书卷,看了看,“这么晚了,还在看呢?夜凉,注意身体。”“嗯。没事,身体没事。正看得有趣,就入迷了,忘了点了。”赵佑羞然一笑,答着话。

    王爷仿佛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在那静静地目光对着掂在手里的书卷,似乎入了迷。他真得在百~万\小!说吗,恐怕那书上的一个字他都没有注意到吧。赵佑没有丝毫不耐,他既然能猜到那些原因,自然知道爹爹此时心中的想法,他没有开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什么,劝他不要伤心,还是让他下定决心,再或者……,赵佑没有继续想下去。

    王爷确实如赵佑所料没有百~万\小!说卷,虽然他盯着它,他的心思却在挣扎着另外的事,邀世子进京,他知道汴京那边人打的什么主意,不愿意吗,眼前的幼子,仍只是个孩子啊,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这十几年来在他眼里他就是自己的孩子啊,可自己身为赵家的人,皇家,那是不可避免的,几十年的坚持与理想,忠义,他又能怎么办呢,纵然一听到这个消息,他是那么的心灰意冷,自己的诚心就换来这样的猜疑,还要亲手奉上幼子,他何曾不伤心难过?可自己的心仍是那样的挣扎,心中的天平仍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为其奉献一生却最终被其猜疑的那个它倾斜。

    记得那样一个场景:从记事儿起,父王常常拉着自己的手,站在城墙上,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孩子,记住,那里才是我们的家,你是姓赵,别忘了自己该做的事,那里,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啊……”渐渐地,父王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不可闻,脸上挂满了自己尚还不懂的情绪,直到最后,自己知道了那是一种叫做悲伤的感情,也知道了父王口中的“那里”叫做——汴梁。接下来,父王还会说那样的话,这时指的不再是“那里”,而是更多的方向,他说过,那叫做——辽、金、西夏、大理、吐蕃,“记住这些地方,它们是我们的,终有一天,收复它们。”最后,父王死了,死在了他指的那些地方。这些年来,父王的面容一点点的散了,可那些话依旧萦绕耳畔,恍如昨天。自己也是按照这些话做的,纵然朝廷越来越弱,那些地方越来越强,虽然那些功勋已表明自己做的很好,不满意,即使那些不是自己的错,很多很多的原因,知道却也无能为力。似乎已经累了,想放下,终究还是放不下。王爷想着自己的心事。多少次的被猜忌,他都扛下了,这次呢?他心里也这样问着自己。

    抬头,看了看幼儿尚还稚嫩的面孔,恭敬地立在那,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平淡无奇,无出彩之地,可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心中这个不多话的孩子已然被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想着父王那时的话,他心中轻叹,默然下了决定。只见王爷轻轻放下书卷,起身。“这几天好好陪陪你娘亲和姐姐,出远门,他们会想你的。”王爷背过身,背对着赵佑,赵佑分明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颤抖。“嗯。孩儿会的。什么时候走?”赵佑轻声答道,虽然早已猜出了结果,他心中仍忍不住轻叹。直直的盯着那个一直都很伟岸此时却有点佝偻的身躯,赵佑心中一颤,鼻翼似乎有点酸,骇得他连忙吸了几口气,才按下这不自然的反应。

    “我都知道的,爹爹,请不要责怪自己!”看着那个身影就要踏出房屋,赵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身影顿了顿,没有继续走,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赵佑没有让他失望,既然已经开了口,那就都说了吧。“是圣旨吧?是圣旨的原因吧?皇上让我去汴京,没有那么简单吧?我知道的,我都明白,那只是个幌子!”赵佑的话让前方的身影颤了颤,“是的,他们是要质子。他们怕我拥兵造反,扣着你,那样我就不敢乱来了。”声音十分干哑,犹如从一个发裂的喉咙中挤出来的。

    王爷没有选择再隐瞒或者叱呵,从听到那句“我都知道的”,他就知道隐瞒没用了。那一刻他似乎有了一种要失去他的感觉,但下一刻他却被自己的心理吓了一跳——他竟然感到了高兴。虽然那高兴被心头的挣扎、忧虑紧紧压着,却不免从心口的裂缝里冒出来。听了他的话,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儿子竟能这般敏锐,赵佑的一直平淡无奇,虽然性子较同年人稳重,且不多话,总是静静的,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出彩的地方。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儿子就是那样,虽然满足着,他心中不可自主地有着失落。他戎马一生,得了多少功勋,收了多少疆土,自己老了,如很多人一般怀有子承父业的念头。但他是一个父亲,儿子的路他没有强求也不会过多干涉,只要他健健康康平安一生,那样一个父亲就满足了。

    可是今天他知道他错了,原来他一直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孩子,他感到了愧疚,比之那时下了决定尤甚。其实这圣旨中的猫腻不难猜,可也不是他这个年纪可以理解的,这预示这什么,王爷心中既有高兴又很担忧。

    “爹爹会造反吗?”赵佑蓦地一问。王爷愣了愣,转过身来,露出一丝笑容,“当然不会!”说得那样干脆,掷地有声。“那不就行了,爹爹不会造反,他们就没有理由会害我啊,那爹爹还担心什么呢?”赵佑说得很自然,话语中透出的轻快似乎感染着眼前的汉子。“是啊,爹爹想岔了,爹爹不担心。”露出的笑容显然要遮盖心中的忧虑。

    冷场了!两个话不多的人凑在一块,没有继续说下去。“嗯。很晚了,爹爹就回去了,佑儿你早点睡吧。晚上凉,多注意一下。”好一会儿,王爷终于说道。“嗯,爹爹慢走。孩儿会注意的,爹爹不要担心。”赵佑朝他笑了笑,笑得很甜。

    很快,那道身影就融入夜色,拐过走廊墙角,消失不见了。背影依然是佝偻着地,不过却没有了那丝悲凉,他真得老了,赵佑心中这样跟自己说道。怔怔地看了好一会,眼睛迷离着,显然出了神。

    一阵轻风拂过,赵佑缩了缩肩膀,双手抱着胸,走进书房,吹了灯,出了屋,又转身关了房门,沿着走道,朝卧房去了。

    良久,靠近书房的阴影斑驳处闪出一道倩影,看着赵佑走的方向,站了好久,蓦地转身,一闪而没。

    第十九章 离

    接着,宣旨队伍只是在王府呆了两天,今天赵佑就要随着一起出发到汴京去了。这两天就如同爹爹所说的那样,赵佑一直陪着娘亲和姐姐。没有埋怨,没有挽留,一切如同往日般,只是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赵佑把往日用来读书和消遣的时间全部用来陪着自己的娘亲。蜀王妃是个传统的中国式女子,王妃的光环并没有给这个女子添加什么盛气凌人和心机的属性,她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居家女子一样,在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孩子和与他们组成的那个小小家庭,一丝不紊地打理着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关爱着自己的丈夫、孩子,这就是她的全部。纵然心中有极大的不舍,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如往常给自己的丈夫、孩子打理着他们的生活,看着他们熟悉的脸庞,那一刻就是幸福。可幼儿要远走离家了?饿了,他知道吃吗?有没有人为他打理啊?那些食物合不合他的胃口啊?天冷了,一定要加衣服啊……一切一切化作心头萦绕,如同一丝线牵着,一头是母亲,一头是远行的孩子。为他打好行囊,真想把四季的衣物都装上,要是变了天;为他备好干粮,真想烧着几十道喷香的饭菜替他捎上,要是不服水土;为他挂好水壶,真想灌上琼浆玉露,要是他喝不惯;……不舍最终化作一句句叮嘱,伴着远行的人儿,一步步地走远。

    队伍的离去远比来时更加隆重,送行的人儿紧随着队伍,送到城外,仍不愿离去,只是痴痴的看着,直到远去的成为一个个黑影,黑点,最后凝结成为一块,直至消失不见。回过神来,只余下浓浓的别绪,惆怅萦绕眉间久久不愿离去。

    赵琳儿痴痴的看着远行的车队,目光捕捉着那中间最大的一辆马车,黑漆漆的眸子久久不愿眨一下,生怕下一刻再也捕捉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只是他坐的一辆马车,可那在痴儿心中就如同他的化身。少女想追过去,只要自己下了决心,只需一眨眼的瞬间就能看到他,看那又能怎么样呢?终究是要走的,难道,你忘了自己发的誓言吗?难道你不记得那个决定了吗?师傅说的不错,只有自己强大了,好好保护他,那时自己就能再也不离开他了。不记得了吗?他说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那只是自己偷偷翻他在书房的笔记时不小心看到的,那就是他说的,不然他怎么写了呢,自己那么不喜欢这些穷酸句子,可是他写的,心里却喜欢的紧,他一定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才会写这样的句子呢,感觉就是写着自己呢,一定是,一定是他不好意思说,才偷偷写的,然后诱自己去看,真是坏弟弟。

    有着不同心思的少女越想越远,嘴角抑不住挂起一丝甜蜜的笑容,突然一阵吵闹声把少女从跑神中拉了回来,原来车队已经不见了,送行的、看热闹的要撤了,等等,少女蓦地回转过来,目光所及之处,已见不到了那个熟悉的马车,就连车队都不见了影子,惶急的目光快速的寻找着,稍待,少女终于意思到这个具有打击性的事实了,芳心剧颤,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了主意。她正要纵身飞过去寻找,如同一只慌乱不知家的小蚂蚁寻找自己的家,一只手适时拉住了她的胳膊。少女挣脱着,最后那手的主人只有紧紧抱着她,才让她没了那般拼命,闻着熟悉的味道,转身投入那个怀抱,声嘶力竭地哭着,“娘亲,弟弟走了,他不要琳儿了!”哭声撕心裂肺,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寻求一个明事理的人给自己主持公道。“弟弟怎会不要琳儿呢,他只是有事要做,只是走几天而已,不久就回来了。琳儿是姐姐,姐姐怎么可以哭呢,是要惹弟弟笑的,到时弟弟回来了,可是要说姐姐是好哭猫了。”温柔的抚着女孩的秀发,那一滴滴泪珠儿流的飞快,片刻就浸湿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也浸着女孩柔弱的心。“哼,他敢,他要是笑话我,我就…我…我就不跟他说话,让他笑我,就不理他。”女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想着自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哭了,只觉得脸颊一片烧热,埋在母亲的怀里,不想出来,真是丢死人了,想想,自己本就打算好了,要控制自己的情绪,都打算好,哼,就是那家伙,好端端的干嘛“啾”的一下就没了影子啊,害得自己控制不了丢了人,等你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想着疲懒的家伙看着自己一副无辜又讨饶的表情,女孩心中一阵欣悦,忍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就像止不住般,越笑越大,最后不免一通解释才让担惊受怕的娘亲解除自己不正常的怀疑,又让女孩心里不由对某人一阵“呀呀切齿”,直发誓以后一定要他好看。

    且不说王府众人收拾了心怀,回府去了。赵佑一行沿着官道赶着路,车轮压着沙石,伴着轱辘辘的声音,吱吱的作响,马蹄哒哒着,马鞭轻扬,偶尔击着空,发出一鸣脆响。车行的不快,一行没有女眷,也没有避讳,赵佑直接撩起车帘,赏着路上的风光。虽说一直存着不出门的心思,但美景当前,赵佑本身就是个爱景之人,哪容得错过,一路痴痴地嚼着美景。本来王妃要安排个丫鬟随行伺候着赵佑,不过被赵佑拒绝了,他本就没有古代那种让人贴身伺候的习惯,有个不怎么能说话的人在身边也不自然,当然不会答应,就是在王府里他堂堂的世子身份也没有置备暖脚丫鬟、通房丫头之类的,王妃不放心,还要劝的,最后被王爷说了一句,“让他自己去闯吧”,也就作罢了。

    话虽如是说,但总归不放心,王爷特意派了王府十名特级侍卫由“追魂”曹正带着,与齐公公等人一同,护送世子入京。追魂曹正自不必说,是王爷的心腹爱将,王府四大侍卫之一,武功在江湖上是有名有号的。十名特级侍卫也不弱,隶属于王爷亲卫队,每一名都是经过沙场浴血的好手,对上一流武林人士也不会落入下风。而齐公公所带人马中,力量亦不差,特别是三十名一色黑色劲装打扮的,知内幕的人就可以看出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大内侍卫,这些并不足以宽王爷的心,更让他放心的是,有人跟他说过,那齐公公也是身怀绝世武学,一身功夫必是练得出神入化,一代宗师堪比。而说话的人的身份让王爷起不得一丝怀疑,虽说他自己并没看出什么实质性相符的。

    这一番武力值相加,王爷才算放心。再加上官府更牵扯到皇家这面旗,毛贼虽多,但也不会谁活腻了找死,都是江湖混饭吃的,眼耳自然比得一般人灵敏,谁不是闻风就撤啊。除非是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更兼有通天的实力,不然也走不下几招。

    如此王爷脑海中就只剩下那几路人马了,不过……白莲吗?想来它才最可能。不过前段时间刚铩了他们的锐气,几番出击让他们元气大伤,想来还在休养生息吧,可惜,跟猴一般精,藏头露尾的,不然定剿灭了他们。不过也要防着他们动手,还好自己早就有安排。只要不出意外,来了就别想走了。可世事难料,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切安排真能让一路上太平吗?

    从晨露到落日,行了一天的路,傍晚时分,一行人人困车乏,映着落日的余辉,进了一座小城,寻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嚷嚷着要来一桌饭菜,一顿好吃,随后众随从收拾着来日的干粮和水,虽是头天赶路,一群人也累个不行,接着就各自回房好好休息去了。

    赵佑坐着马车,却很悠闲,一路上美景不断,川蜀自古就是山灵水秀之地,美景还用的说,更兼之这个时代不曾闻有什么污染,全都是自然出品,让他大饱一顿眼福。而且一路上无事,看乏了就钻进马车睡觉。他所坐马车虽外观看着并无特色,可内里却极有乾坤,整个安置如同一个小型的卧室,舒适程度自不用说。所以一路行来,赵佑并无乏感,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球随着周围不断转换的新奇转动着,毕竟差了几百年,这时的东西与他记忆里的差得不仅是外观表面,更见质的不同。也赖他自己,想来来了这十五年,却一味的龟缩于一隅之地,除却一日三餐,没有更大的想法。

    今天乍一见这番天地,也只能不停感叹每一个时代都有着不可磨灭的魅力,只是人们常常留恋的不是这些,而是人。

    王府十一人包括曹正自是以赵佑马首是瞻,赵佑也不多说,曹正他唤作曹叔,肯定信得过,就随他安排了。自己入了客房,只是洗洗,又读了会书,就睡了,这就是赵佑头次出门的第一天。虽然难得出来一次,很想夜里出外看看,但想想自己此时处境,还是罢了。

    如此又行了两天,虽说行得很慢,这两日也出了川蜀地界。赵佑先前的新奇劲也遭到了消磨,没了先前那般掀帘而看的兴趣,只躲在马车内看着书卷。

    骤然队伍停了下来,前方一阵沙沙地响。赵佑放下书卷,撩帘探头而出。驾马车的是一个王府侍卫,赵佑便向他询问道,“前方怎么了?怎么停了?”正在这时,曹正从前面驾马而来,赵佑阻止了他的下马施礼,曹正方道:“少爷,没什么事。只是前方是一个密林,齐公公怕其中有诈,寻我去商讨个主意,现在正等着探马的消息呢。”赵佑笑道:“有曹叔在,佑儿自然不用怕的。曹叔,进来坐坐歇息一下吧?”曹正自小看他长大,也知他性子,苦笑道:“还是别了,像你一般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我可受不了,我还是在前面看着吧,小心点好。”说着,又拨马而去了。

    赵佑知他看似面冷,实质上是个豪爽汉子,要是整天想自己一样,比杀了他都难受。笑了笑,也没在意,放下帘子,又捧回自己的书卷。片刻,就觉得马车动了,想来探马回报,前方安全。

    第二十章 密林

    果然,马车行了半盏茶的功夫,赵佑掀帘看去,一片林子,层层密密,当头的日光透不过层层遮挡,只在微风拂过时,在缝隙处洒下一缕金黄。果然,兵家必伏之地,赵佑看了四周,心道。怪不得齐公公有此担心呢?但愿只是一场虚惊而已。不过看这林子样子,恐怕先前的探马也不好探吧,先是一层野生竹子,裹着路的两旁,不透风,过去才是一片树木还有灌木丛。这种地形用来伏击,确实是上上之选,不过正因为这样,稍有兵法常识的都会去注意,那就要考验埋伏之人善藏的本事了。

    一条蜿蜒小道穿过林中,一行人马缓行着。虽说探马回报,没有危险,但没有人因此放松,齐公公和曹正两路人马的领头人各自吩咐下去,随时警戒。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氛,众人或拔出武器,或按着剑柄,两眼紧盯着路的两旁,摈弃杂念,暗自运转功法,提防着不经意窜出某物。

    一阵风儿拂过,打着竹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偶尔的虫鸣不知从何处发出,传至人耳。马儿轻轻地打着响鼻,时而抬头四周瞅瞅,踏着哒哒的步子,在沙石路上显得清脆。一行人警惕地戒备着,慢慢地行,他们都不是新手,知道任何时候的小心都是不为过的道理,噬血舔刀口的日子早让他们沉静,一切不合时宜都被他们压入灵魂的暗处,仿佛他们已褪变成合格的杀人机器,守护着心中那片坚持的天地,是命令,也是坚持,更是他们的人生。赵佑这段日子发现了很多,他们很少语,王府的特级侍卫如此,那些大内侍卫也是如此,他们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像同期生产出的产品一般,冰冷。除了随行的几个收拾杂物的侍从,整个队伍显得很闷,一路上只是安静。

    现在更是如此,警戒的命令一下下来,剩下的只有静与凝重。如此行了半顿饭的时间,队伍进了深林,前方的一望无际、不可辨出路,后面的层层枝叶阻隔,已看不到了来时的路口。突然,前方带队的曹正一挥手,车马随之示意骤然停了下来。赵佑坐在马车帘子旁,反应过来,刚要发问,只见众人如临大敌,一阵剑器出鞘声。众人刚待出得先手,骑马立在马车前的齐公公示意着“且慢”,随着这声示意,赵佑发现三十名大内侍卫如同一辙般放下手中的武器,而十名王府特级侍卫略微有点迟疑,望着曹正和赵佑,曹正笑了笑,点了点头,这十人才放下手中的兵器。

    赵佑正在疑惑曹正和齐公公两人的指挥前后矛盾,只听近旁竹丛传来沙沙的声音,接着从那处窜出一物,错开两旁的守卫,直奔马车快速窜来。那群侍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端起手中的武器。赵佑眼睁得分明,虽没有看清到底是何物,却清楚看到它朝自己奔来,本来反应就不过来,再加上惊愕地手足无措,狼狈地压着帘子朝马车内部躺倒。只听“嘭”的一声,众人都还未反应的及,都被这声惊住了,接着更是呆住了。反应过来的赵佑也爬起身,探头看着,也是一样的呆愣神情。

    一个全身雪白的兔子躺在那里,身子不断地抽搐着,四肢还犹自地挣扎,额头那块雪白只是瞬间就被血红沾染,而且仍在那汩汩地沁着,众人呆愣地看着,直至它慢慢地停止抽搐,方才回过神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先发出一声笑声,接着一阵笑声响起,响彻幽静的林子,接着林子中就传来扑哧扑哧挥翅膀的声音。赵佑也不免沁出一丝笑意,刚才自己的反应确实让他很尴尬,再看看马车的车帮沾着的一小团鲜红还在嗒嗒的滴着,又看看已停止动弹的白兔,他不知该说什么,听着旁人的大笑,也只能挤出一丝笑容附和。

    等众人恢复自然,齐公公方道:“好了,还要上路呢,别笑得没完。”说着,他自己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收拾一下,接着上路!”“公公,那这兔子怎么办?”一个小公公开口问道,赵佑认出他就是那个当初王府宣旨时拿圣旨的那个,听这些天大内侍卫的称呼,叫他张公公。“小兔崽子,少给我打马虎眼,想拿着就拿着呗,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要之理?晚上弄个烤兔肉吃着。”“公公英明!”小公公笑脸迎人,连忙作揖打着恭维。齐公公见状又是笑骂一声,惹得众人都笑了。看来这位齐公公与自己的下属关系很好,那位小公公免不了是他的心腹,赵佑心里想道。

    众人收拾了心怀,又重新上路了。只是经过这场风波,众人没有再冷着脸,那些侍卫们也依着先前的大笑,暂时展开了笑颜。

    众人刚行半刻,突然临近马车近旁护卫的一名王府侍卫面露惊恐地道:“不好!我内功突然提不上来了,有毒,大家小心!”乍闻此声,马车队猝然停下,众侍卫先是一阵马蚤乱,接着都暗自屏气,手按捏着兵器,瞬间把马车围住,摆着或水泼不进的防御架势,或如猛虎下山般的进攻势头。

    “不要马蚤乱!大家都看看自己有没有中毒,运起内功把毒排出来。小心了,这毒怕是酥软内功的,且无色无味。这荒郊野外里不会贸然出现这种情况,大家小心有埋伏!”齐公公喝道。“屏气敛神,小三,注意驾着马车。大家小心偷袭,加快速度,离开这里!”领头的曹正此时也说话道,他所指的小三正是给赵佑驾马车的那个王府侍卫。

    曹正的话音刚落,众人得令就欲加速奔行。一道“桀桀”的怖人笑声,突传人耳,接着又是另一道哈哈大笑,两种不同的笑声应和着,随之林子之中刮起一道古怪的旋风,翠青的叶子夹着少数半黄的竹叶随风飞舞。

    “何人?为何藏头露尾?”齐公公一声断喝,宛若炸雷,笑声应喝一顿,接着就没了声音。过了一分钟之久方才有声言道:“不愧大名鼎鼎的齐德齐公公,……咳……咳……,一声喝就能伤我!可惜,中了我的酥功散,看你还能大名到何时?桀桀……”声音嘶哑尖细,彷如捏着嗓子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却含着劲道。赵佑闻言仿若利剑直至入耳穿心,禁不住捂住耳朵打起滚来。

    “酥功散?”齐公公闻言一愣,反问道。不过听到马车那边的动静,看到赵佑痛苦地在马车上打滚,马上又怒喝一声:“那我就先废了你!收起你的破音术!”这声不像刚才那声如炸雷,赵佑只闻一声清脆的鸣声,那边的“桀桀”声就如被切断般,立马就没了。赵佑揉着双耳,踉踉跄跄地方才坐立起来,脸色卡白,表情仍是难忍的痛苦,近乎妖艳的脸庞也被紧蹙的双眉衬得更加女性化。

    “还有一人还待藏到何时!”齐公公又言道。“哈哈哈,齐德之名果然,只不过却不曾识破我等藏身,连毒手圣的毒都糊糊涂涂地中了,果然盛名之下往往虚啊!哈哈哈,何止一人,让我来告诉你几人吧!嚯嚯嚯……”赫然是刚才那哈哈大笑之人,他口中的毒手圣想必就是那“桀桀”之人吧!“哼,出来吧!齐某人倒要看看!”

    齐公公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短哨声,接着一阵踏叶声,从林子中飘出几十号人来,皆着白衣,神情肃然,宛如出殡时的服丧之人。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男子白衣如飘,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眼神里透着戏谑,如一阵风般从竹子叶上踏过,飘至半空中,神态优雅地落在车队前,相距二十来米。其他众人接着落到他的身后。男子脸白如玉,俊逸潇洒,白衣如雪,迎风而起,腰边挂着一把朱红色的长剑,剑柄垂着一株长长的金黄|色剑穗,直至男子膝际。看来此人就是那哈哈大笑之人了吧。

    齐公公还未说话,那边曹正已挑剑拨马而出,“原来是白衣朱剑的风飘飘啊,飘飘兄之名,曹某早就耳闻,仰慕非常,今日一见果然神采飘逸远非常人可比啊!”“呦,想必阁下就是追魂兄吧。追魂兄,鄙人也是仰慕已久啊!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哈哈哈……”“是啊!就让曹某送你去第二生吧!”“曹兄真会说笑。鄙人这一生还未过完,阎王可不会收的,到时做了孤魂野鬼,免不了还要惊扰曹兄,不妥,不妥,委实不妥啊!”风飘飘依然哈哈大笑道。“曹某家中年年贴有门神,孤魂野鬼进不了门的,飘飘兄多虑了!”

    “桀桀……”,一道灰色人影从竹丛中窜出,落在风飘飘身侧,“齐德啊齐德,你真是好手段啊!那样都能伤我,看来我一会儿要用些手段好好伺候你了!”声音中恨意凛冽,尖细嘶哑的声音怖人心灵。赵佑刚听到那“桀桀”之声就反射性地捂住双耳,心里暗道,这就是那下毒的毒手圣了,偷眼看去,那身影却为一灰衣老者。说他老者一点不为过,他那样子比之一个风烛残年的八十老人尚且不如,当然这只是那位毒手圣表面给赵佑的印象。他不会傻到以为真的是那样。

    一头灰白的头发,乱糟糟地蓬在头上,有的打着弯,有的凝成一束,结在一起。整个不高的身子佝偻着,宛若三尺儿童,整张脸布满皱纹,褶皱成纵,一道道地横在脸上,把整个脸布置的像个棋盘,整个五官被分成歪一道,斜一道,不成比例。抿成一束线的嘴,其嘴角上还挂着一丝血迹,尚在沁着血,时而被他吐出一丝舌尖添没。想来这血就是他被齐公公所伤的。赵佑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你就是毒手圣?呵呵,齐某人伺候惯了人,今天倒托你的福,也能享享福了。乖孙儿,待会可要好好伺候爷爷我啊!”齐公公说着话,眼角眯成一丝线,盯着前面的老头儿,射出噬人的光芒,透着冰冷的寒意。

    “是吗?”毒手圣的声音遽然寒了下来,“那你可要好好享受了!”“说起来”,毒手圣的声音又变回原来般嘶哑尖细,“你可还识得我?……哦,你当然不会识得我了,话说我如此模样还是拜你所赐呢,如今已物是人非,你当然不会再识得我了。桀桀……”他又响起他的招牌笑声,笑声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只是那其中的恨意更浓更凛冽了。

    “我们认识?”齐公公疑问道。瞟眼看了看旁边的曹正,似要询问他认不认识此人。他久不走江湖,,自从多年前那场意外,他就进了宫,幽居深宫多年,当年的江湖并没有这号人物,他怎会识得,怕是这些年间才出名的吧?可听他那语气,似乎应该是相识的,而且关系还不简单,恐有切齿的仇恨啊!

    第二十一章 白莲的守株待兔

    曹正看出他的询问,转言朝毒手圣道:“毒手圣,江湖传言,其全身是毒,无人敢碰,一身下毒功夫更是诡异非常,让人防不胜防,再加之难明的制毒手段,制出来的毒千变万化,死在其手上的好手不计其数。自十年前行走江湖以来,树敌甚多,然其性格孤僻,不曾听闻与谁交往过,行踪飘忽难定,让人寻捉不到。其仇家几次集结人手围剿他都没有成功。却不曾听说何时入了白莲教,毒手圣啊毒手圣,没想到你竟然加入了白莲,让曹某真是惊讶啊!”

    “哼,追魂曹正,休逞口舌之利,区区官家鹰犬,又好得哪去!某家今天专找他齐德而来,你且一旁呆着,哼哼,一会儿让你惊讶得更多呢,就怕你惊吓掉了牙!”

    “哈哈哈”,风飘飘抚了抚手掌,拍了拍,笑道:“好了好了,闲话就此结束。鄙人今日到此有贵干,至于闲话,曹兄、齐德公若有心,改日我等找酒再续,当然,希望在此的几位都有机会活到那时。还是让我们把事先解决了吧!曹兄,齐德公,意下如何啊?”“话说,毒手圣兄,你的那毒是不是不管用啊?看他们并没有什么事的样子,真让人担心呢!都拖了这么久,也该发了吧?”

    “风飘飘,少小看本家的手段!桀桀……,他们自作聪明呢!毒早就发了,我们在拖时间等他们毒发,他们也在拖时间……嘿嘿……想排毒。……殊不知啊,我这毒是我专门为这一天特制的,可是越用内力抵抗越强劲呦!怎么样?排毒排出来没?要不要某家再给你点时间!”毒手圣说到最后,犹如毒蛇般盯着齐公公,问道。

    “那就不烦你的好意了!来吧,让曹某人看看尔等有何本事!”话毕,他已挥掌跃身而出,转瞬间,就移至毒手圣所站的位置,只留下道道残影,标示着他的路线。毒手圣、风飘飘两人似早有所料,不约而同地飘身而退,躲过这一击。而且原本毒手圣所在的位置飘起一团绿雾,齐公公刚要触到,就一闪身而回,重新站到原来的地方。

    “好手段!”风飘飘赞道一声,眼光同时一亮,“看来,越来越有趣了!”“桀桀……,你的脾气果然还是一般的暴躁啊,一点都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