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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宗师第13部分阅读

    么门道,一连三天,不但自己不出家门,就连一家大小都没让开大门,直到第四天,马不识兴高采烈地抱着两个小儿子走出家门,在人前走动戏耍,大家也认为这不过是个怪梦罢了,只是梦。。。

    可是好事还没过一个月,马不识的家中突然传出一道极为悲凉的哭喊声,他的双胞胎儿子双双而去了。。。

    从此啊,马不识疯了,再也不给别人管事,也不再占卜算卦,他的妻子一时痛恨是因为他才失去了两个儿子,一气之下回娘家就没再回来,家中老人无人照料,一个残破的家渐渐败落凋零,只剩下一个马疯子,乡里乡亲的在感念造化弄人的同时,也为马不识感到惋惜和同情,但是逝者已矣,这件事慢慢的随着时间被人淡忘了。

    不出几十年,马不识的家宅已经断绝子嗣香火,那上头自然没收了他的宅院充公,并置卖给另一家人居住,要说到这新的住家,名叫马老实,是本村老辈人多子嗣中的一个,因为没有宅基地,所以就买了马不识家的宅子,还真是奇了怪了,不几年的时间,马老实家添了新丁,竟也是一生就是双胞胎,这可是喜庆的大事,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张罗酒宴,请宾客喝喜酒好不欢闹。

    那已经是清王朝末期的时候了,虽说朝廷禁止世人搞迷信思想,但是哪里遏制得了啊,十里八乡的知道这件事后,都认为是承了当年马不识的福报,甭管是谁,有不育之症的、或是想要双胞胎的,都想去马老实家沾沾这个福报,这不,马老实家就多盖了几家房屋,做起了租赁生意,还真是俗话说的好,人都是跟着气走,气若是盛若是旺,说什么就有什么,但凡在马老实家住个一月俩月的年轻夫妻,竟都能添丁,而且竟都是双胞胎,这可是把马老实这个宅院传的神乎其神了,慕名来求子的人家那可是更多喽。。。

    但是到了鬼子侵犯的年代啊,也不知是否因为死的人多了,怨气大了,马老实那所宅院竟也不灵了,不但不灵,而且频频出现怪事,当时鬼子侵犯我们华夏子孙,那人呐都是四处流窜,马老实家当时也积攒了些家底,肯定是提前得到风声跑了,那所宅院自然是荒废下来,最后我们华夏解放了,村子里的人能留下来的都投入到大开荒大生产运动中,以前没主儿的地啊宅子什么的,都收上去了。

    说是收上去了,其实也是荒废在那,谁想盖个房子什么的随便盖,修建房屋也是对大生产做贡献嘛,最多登记个实名也就是了,话说马老实那个宅子,可是住了不少人家,但先后都没有一家人能住的长喽,隔不了三年五载的一准搬走,不搬走的也会出现这这那那的祸事,让人们整天神神叨叨,也不知道马老实留下的那所宅子出了什么事。

    直到马鞍村近几年出现的怪事,若是哪家人有个双胞胎,那肯定是倍加喜庆的啊,但是哪里喜庆的起来,因为只要有人有了双胞胎,皆是不超过一个月,小孩子不是因为这就是因为那,双双夭折,所以一旦有人生了双胞胎,那可是惊动全村的大事,大家最后一致联想到当年马老实留下的那所宅子,老辈人就费尽心思寻找一位阴阳大先生来瞅瞅,这一瞅不要紧,那阴阳大先生可是连连摇头,说他管不了这事,说那所宅子里有化不开的怨气,而且现在那个怨气已经牵连到整个马鞍村的气脉,这事极有可能和当年那个阴阳仙马不识闭门不出三日有关,也不知他在家使了什么道道,硬是将两个小子躲过一劫,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躲过,现在这个阴阳大先生说极可能是马不识下了一口怨咒!

    所以接连几年时间,一旦有人新婚之期,一定要出外避灾,直到生完孩子才会回来,基本上马鞍村最近几年没什么喜庆的事了,但总是有那躲不过的,家里又没钱粮,能娶个媳妇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本事出外避灾,阴阳大先生就说了,若是躲不过的,只要刚生的双胞胎临盆之际,三日之内连唱大戏《金断雷》,用戏中的镇妖雷峰塔镇住自家宅院里的怨气,若能安然度过三日,就让儿媳妇带着双胞胎婴儿回娘家住,一直住过三伏九寒才能回来,不然劫难比如躲不过的。

    这不,马村长身为一村之长,就算有能力让儿子儿媳出外避灾,但他也不能那样做,因为有他这个职位在,总要安定民心,若是他们家都顶不住,那别人家还得了,如此,马村长的大儿子前天刚得了一双龙凤,既然事前没有出外避灾,那事后为了安心,也就听从家人的安排,连唱三日大戏镇鬼,表面上自然是为了庆贺自家的人丁兴旺,但实际上是什么大家都明白,只不过没人去说罢了。

    而我先前没有看到其他人看戏也就顺理成章了,因为这里的村民都知道马村长请的这台大戏是干什么用的,既然是镇鬼敬神,那生人谁还敢来看?来听?

    师父听完马村长的一番细说,先是陷入一阵沉默之中,而后突然抬起头看向马村长,脸色凝重地道:“可是我刚才感应到的那些阴气,并非来自你们本村的地气!”

    “啊?”在场之人,就连我和卜一缺,都是齐齐发出一声惊叫。

    马村长更加摸着不头脑地问道:“大先生,那您看出了什么呢?如果您管下此事,救我们一家大小的性命,我马欢庆愿意双手奉上自家所有家产,而且向大先生行三跪九叩大礼参拜!”

    此番话深深触动我的内心,可见马村长对自家人的平安看的是多么重,试问谁人不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什么家产什么钱财,都难以比得上家人的平安幸福重要,这个村长是个朴实的老实人,我相信师父应该不会不管的。。。

    师父对于马村长此话并未有什么触动,依旧脸色凝重地端坐着,淡淡开口道:“至于你先前所说的怨气走进了你们全村的气脉之中,我尚未察觉,要仔细查看过后才能见分晓,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外面那台大戏前,所聚敛的阴气并非来自你们村地下,是什么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想很快便会见分晓的,对了,不知马村长还留他们唱几天?”

    马村长立刻回道:“今日就是第三日,今晚这个‘灯戏’结束后,他们明日就要离开了,大先生为什么这么问呢?”

    师父点头道:“这个事是我所遇到少见的棘手,反正此戏有扶正驱邪之妙处,不如往后延迟几日,改为七日,嗯,七日我想差不多了,四方功曹五方揭谛土地神保家仙受了恩惠也该出面管一管了,若是马村长不弃,这七日的时间我们师徒就留在你们村,直到将此事解决。”

    七日?我愕然咂了咂嘴巴,赶忙凑到师父身边低声问道:“师父,那我们赶路的事。。。岂不是又要耽搁七日?”

    师父轻叹一声,道:“扶正驱邪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若是连一方平安都保不了,试问我们得到镇山之宝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找寻镇山之宝还不是为了匡扶道义,扶正驱邪?还不是为了广大我茅山门户?若是遇事不管不顾,还怎么能算是个修道之人呢?我一时没话说了。。。

    马村长立时和身旁的几位老辈人商量一番,当即众人点头道:“我们相信大先生的话,收留大先生在此我们自然是没二话,再说像你们这样的高人我们平时就是求还求不来呢,我这就和戏班的刘老头商量延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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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枯海寻道 第十四章 金断雷(四)

    刘老头,是这个晋剧戏班的班主,说是马村长的一个远房亲戚介绍认识的,或许是价钱给的合适,也或许是其他原因,只是听他们话语间谈到钱的事儿也就十块响子。

    十块响子就是十个银元,按说在一个普通的农家也不算少了,但是这么一个大戏桩子让我看搭起来都费事,待马村长的妻子做着饭菜,马村长就私下将刘老头喊进屋子,这是个不苟言笑,说话很慢的旱烟老头,说是旱烟老头,那是他从进屋开始就蹲在门沿前不停地“吧嗒”着那杆老旱烟,在听完马村长说出的价钱后,竟是满口答应下来,如此之爽快倒是令马村长有些不适了。

    好在屋子里人多,不怕寒颤,大家你多一言他多一语的,一时聊得很是热闹。

    刘老头待大家都沉默下来,才急急地抽了两口旱烟,徐徐开口道:“不怕大家笑话,我们这一行本就是个轻贱的把式,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谁也不会自降身价干这个。”

    对于刘老头的话大家都没有出口否认,自古以来,对于唱戏的人,在世人的眼中都是极为卑微的职业,戏子,不管赚钱多少,总是在人们的心目中挥之不去“轻贱”两个字,如果不是生计所迫,任谁也不会愿意干这个行当的,只能希望日后的生活好了,人们对戏曲这一行当的认识和理解能够更加宽宏和真正的欣赏吧。

    刘老头继续说道:“都是远邻沾着老亲,价钱啥的咱也没二话,只要管口饭吃有两块辛苦赏子就是了,再延期四日没啥大问题,但是我们还是希望对于住宿上自己解决,老马家的盛情我们都明白,但是我们也正是为了感念这点盛情才。。。不得已之处还望大家能够理解。”

    说到这里,刘老头就再也没话了,然后就是不停的“吧嗒”着旱烟袋,我这么大会儿,则一直盯着刘老头,并非是看他,而是看他手中的老旱烟,看着这旱烟袋,我原本早已忘记的陈年旧事,再次被勾起,甚至就如昨日之日,真真切切的呈现在我的眼前。。。

    打小我是被十八里村的老辈人孙爷爷在路边捡起的,据说那时我还在襁褓之中,自我有了记事儿的能力时,就一直被孙爷爷的一股味儿熏陶着,那就是这老旱烟,孙爷爷也是个爱抽旱烟的人,只要有他的地方,那一准少不了一股子焦糊味儿,似乎我打小就开始闻,却是对这个旱烟味儿倍感亲切,直到孙爷爷临死前的一天,还揣着老旱烟去看了看我,我忘不了他,也忘不了。。。

    不知怎的,我的心情一阵失落,话语也忍不住说出了口:“刘爷爷,我。。。我能看看你的旱烟杆儿吗?”

    说完这句话我很激动,也不知我心里现在在想些什么,什么呢?是在怀念孙爷爷?还是怀念孙爷爷的那杆旱烟?总之我心里很乱,也很酸涩。。。

    屋子里的人正在谈正事,突然被我这么一搅合,大家顿时都用目光扫向我,尤其是师父,带着略显斥责和严厉的目光瞪了瞪我,但是看过我之后,师父也莫名地讶异一下,然后慢慢看向刘老头手中的旱烟袋。

    刘老头自然是有些惊愕地看了看我,这时也不抽旱烟了,拿起手中的旱烟袋瞅了瞅,然后竟是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道:“好啊,你看看吧。”

    我有些诚惶诚恐地接过旱烟袋,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抚摸了一下,然后泪水竟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哭,难得是因为这些年我忘记了孙爷爷,然后猛然又记起他才使得所有的怀念都化为了一股酸涩涌出?

    师父适时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问道:“初七,你怎么了?”

    我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便将旱烟袋递还给刘老头,此时看着刘老头,仿佛又看到了早已亡故的孙爷爷,所以这一时间对刘老头竟倍感亲切,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还是说了:“刘爷爷,您为什么不让马村长给你们安排住宿呢?难道你们都住在外面?那样晚上不冷吗?”

    刘老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看了半天,才缓过神道:“你叫什么名字?”

    “初七。”我及时笑着回答道。

    刘老头又微微笑了笑,道:“初七啊,不是我们不想住进宅院里,实在是人口多,怕给老马家添麻烦不是,管乐的和唱声的再加上我这个老头子,有个人呢,再说我们随行带的有帐篷被褥,将就一下也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规矩啊。”

    说话很实在的山西老人,皮肤黝黑发亮,看来常在外面跑活计,肯定吃了不少苦的,我一时兴起,笑道:“反正我和师父也要在这里待上几日,如果你那方便我和你蹭个铺行不?”

    师父这时倒是发话了:“初七!说话怎么没大没小起来了?!”

    刘老头只是呵呵发笑,并不再说话,饶是马村长朗笑道:“两个小师父尽管放心就是了,我们这里虽然房间不多,但是人家多,谁家不能加个床铺张罗一下啊,老刘班主这是死硬着脖子拉不进屋,你们可不能再这样了,不然若是传出去人家还不笑话我们马鞍村待不住人啊?哈哈~~~”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刘老头为什么就是不肯让他们的人吃住在宅院里呢?而且还不说原因,老是给人一种极为生疏的感觉,唉!

    马村长的妻子说话的这份功夫就张罗着端菜上桌了,我们一大屋子人都围坐在一张大八仙桌上吃饭,席间几位老辈人也开了瓶什么陈年老窖抿了几口,但是师父是忌酒的,他除了吃饭喝茶,其余的嗜好一概没有,席间大家难免将话题绕到那所人人忌惮的凶宅上,但是据马村长所说,近几年那所宅子并未断绝人居住,至少那里还有几间无主的祖屋,村东头的马苟老头今年也有六十整了,膝下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为最大,早几十年前就嫁人,现在孩子都在张罗婚嫁的事,前面几个儿子也早已成家立室,就只有最后一个小儿子,今年年方二十七岁,仍是“刷子掉毛--光板眼”。

    要说这人穷啊就志短,农村里的人自然也是如此,能娶个会生娃的婆娘,再有两间陋室一口薄田种种,也就是逍遥显摆的资本了,马苟几个儿子成家后都是分家过的,一旦分家,肯定要涉及到一个住房宅子的问题,没有房子,还没有地儿住,那鬼才愿意跟你过,好歹前面几个儿子都多少置办了家室,就只有最后一个小儿子马五郎净身板子一个,婆娘没人说道,就连祖屋也被大嫂赶出来独过,所谓一家人就不说外道话了,你这么大的人了,家里人也都是从牙缝地填吃食,总不能就这样养活你一辈子吧,这不,马五郎只好另开门户,再说这家家连块破砖都深藏三尺,就是个地洞还能填三斤萝卜窖起来呢,马五郎最后连个狗洞都找不到,无奈之下,村里人就给出主意,那所从未有人敢涉足的凶宅,你若是有胆子住,看谁敢撵你走。

    马五郎一咬牙一跺脚,去就去,这不,前年就搬进去了,一住就是三个年头,也奇怪,村里人从未听马五郎说起过什么怪事,比如在那所宅院里见到脏东西啊,做什么噩梦啊,还真没有,非但没有,马五郎经过这两年的辛勤劳动,多少也置办了些家底,村里的老人们看在眼里,也乐在心里,也就是上个月,村里的老媒婆相中马五郎人品老实厚道,这两年性子也稳实多了,就跑到外村给马五郎说了个大姑娘。

    那是一家死了男人的小媳妇,不然一个大姑娘谁到二三十岁还不嫁人的,马五郎那是满口答应,又是给老媒婆送两只大肥鸡,又是可劲的包了一个大红包,在这一带的人喜欢红事沾到个红,特别是媒婆,若是婚事成了可是要求主家人给买大红鱼吃的。

    人家多半是不知道马五郎住在一所凶宅的事儿,再说“凶宅”这两个字也只是谣传而已,不过是人们不敢住,才随口取了个吓人的名字,估计老媒婆也没说吧。

    昨天,农历三月十六,马五郎的老爹还特意找人算了黄道吉日,定好了昨天的好日子,但是这里还有个规矩,在新媳妇没过门前,可是要提前去一趟婆家的,那叫相家,说白了也就是再确认一下你这家人的人品,家底是不是唬人的。

    人家大姑娘在什么老嫂子的陪同下,又有老媒婆引路,给引到马五郎现在所住的宅院里,也不知道是点儿背,还是有的人嘴欠,明知道人家来这一次就是来最后挑挑毛病的,偏偏还就被那个大姑娘的老嫂子打听到了,马五郎现在所住的并非是他自己的宅院,而且那座宅院还是个多年前传下来的凶宅呢,嘿!原本定好的好日子什么的全部泡汤了,人当即就走了,连个回话都没留下。

    可怜马五郎昨日还张罗着迎亲来着,结果大清早走到半路就被人家家人拦住打了回来,这不,马五郎算是赔了夫人又折钱,什么也没捞着,整整一天一夜,马五郎就一直躺在那座宅院里,没有出来,有人说他躺在床上就没动过,但谁知道呢。。。

    这一扯到那所宅院,相关的话题就如同倒豆般从几个老辈人嘴里说了出来,大家吃着饭菜,剩下的除了叹息和惋惜,也就是继续吃饭了。

    当即,马村长笑道:“大先生今晚就住在西屋我儿子的房间里,这不小孩子刚出世我们就让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虽说女人月子里不易走动,但是眼下为了大事,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师父对于马村长的安排并未有反对的态度,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接着在安排我和卜一缺住宿的事上,还未等马村长开口,师父倒是先说话了:“马村长,照你们先前所说,那马五郎至今还是一个人守着那所空屋子了?”

    马村长轻叹着点头应承,随即师父又道:“那好办,今晚就劳烦你和马五郎说一下,让这俩小子住在他那,不知方便吗?”

    我刚吃进嘴里的饭菜差点呛进气管里,就连卜一缺也顿时咳嗽一声,敢情师父这是要干什么?明知道那所宅院不干净还出主意让我们俩人去住,这。。。

    马村长面有难色地道:“可以自然是可以,马五郎住的本就是公家的宅子,再说他为人老实厚道,说一声就能去住,倒是这两位小师父嫌不嫌弃。。。”

    我幸好坐在刘老头的身边,忙低声问道:“刘爷爷,你那床铺宽松吗?我和你挤挤怎么样?”

    卜一缺赶忙接着我的话茬子低语道:“初七,我和你一起。。。”

    师父顿时一瞪眼,道:“让你们去你们就去!胡思乱想什么呢?!快吃饭,吃完饭让村长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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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枯海寻道 第十五章 金断雷(五)

    “他爹,外面戏班是不是喊进屋里吃饭啊?”我们正吃着,只听马村长的妻子在外面轻声问道。

    哦也是,外面还在唱戏的人都还没吃饭呢,我立刻看向刘老头,只见刘老头立刻起身阻止道:“不用了大妹子,一会儿我吃完给他们端出去就行了,再说他们现在还在台上。”

    我顿时有些错愕地盯着刘老头,他不但不让戏班子进家宅里住宿,还不让人进院里吃饭,这。。。这是为什么呢?

    也怪,在场除了马村长客气两句外,其他人基本上没有再说话,师父自然是不会管这些世俗事的,那我就更加只有吃饭的份儿。

    外面马村长的妻子寒暄两句就扭头进了厨房,而刘老头也不再吃了,向大家客气地说了一声:“还是按照老规矩,亥时三刻闭灯,各位先吃着,我这就出去给外面的人拿点吃食。”

    说完,刘老头转身走出房门,进厨房拿饭菜了,而全部过程只不过是在极为压抑的气氛下进行,似乎这个刘老头心事很重的样子,不该说的话他连一个字都不会说,全部是按照规矩办,这倒是让我更加好奇了。。。

    马村长苦笑着摇头道:“刘老头就是这臭脾气,也不喜欢客套,更不喜欢别人和他客套,真不明白外面那些人怎么就愿意跟着他走南闯北了。”

    这时我看到师父用异样的神色盯着刘老头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直到他打开大门走出院门才缓缓回过头。

    晚饭后,马村长招呼走那几个老辈人,就带着我和卜一缺走出院门,贴着墙面绕过大戏桩,然后径直向村后小巷走,夜晚的马鞍村很静,只是时不时的有几声犬吠罢了,而且光线还很暗,几乎没有什么光线。

    一路掠过几所人家的宅院,终于在一个略显残破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大门很简陋,只是个门框子,但还算能遮掩点什么,我顺势扫了一眼院子,发现里面黑灯瞎火的,连个油灯都没有点上,莫不是马五郎还在伤心之中,才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过了,也或许他早早睡下了吧。

    马村长提起大门上的铁鼻子晃荡两下,然后向院里喊道:“五郎?五郎?你在屋里吗?”

    “。。。谁啊?”许久后,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蹦出这俩字出来,我想,这个说话的一定是马五郎了。

    果不其然,马村长点头继续说道:“五郎,是我欢庆叔,你先开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过了一会儿,一阵迟缓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大门被轻轻拉开,迎面露出一个体格壮实的憨厚面容,头发虽然短,但还是有些凌乱,衣服是随便披在身上,看到马村长,马五郎又诧异地看了看我和卜一缺,然后迟疑一下,问道:“欢庆叔,这么晚了啥事啊?”

    马村长轻叹一声,继而声音有些严厉地道:“晚什么晚?吃饭了吗?是不是还没过去心里的那道坎呢?”

    马五郎没有反驳马村长的话,有些执拗地抓了抓额头,然后低声道:“欢庆叔,我知道您是关心我,但是我这。。。唉!现在已经没啥可说的了。。。”

    至此,马五郎便陷入无言的沉默,是啊,这新媳妇逃婚放在谁身上谁能开心的起来呢?说不伤心那是假的,再说马五郎这日子过的也不容易,能有人说个媒已经是烧高香了,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

    马村长又是深深叹了一声,道:“既然都这样了,那还能怎么弄呢,对了,你要是还没吃饭,一会儿去我家吃点,这两天摊上这个事所以吃食做的很充裕。”

    马五郎随即摇了摇头,然后声音沙哑地道:“谢谢叔儿,我那本来为宴席准备的一大堆东西都还摆着呢,暂时不愁吃,对了,您们这是?”

    马村长点了点头,忙向马五郎介绍道:“傍晚的时候有三位先生路过咱们村子,想在这里住几日,这两位小师父的师父已经被我安排在我们家住了,所以你这里能否让这两位小师父住几日?”

    马五郎有些错愕地看了看我们,然后勉强挤出一丝憨厚的笑容,道:“欢庆叔的客人也是我们村的客人,这里住的地方有,就让他们放心住就是了,两位小师父进屋吧。”

    马村长目送我们走进院子,也就扭头走了,马五郎关上院门并上了门闩,这时我们已经站在这所被赋予传奇色彩的“凶宅”上了,这个院子很空旷,连个树木杂草都没有,显得极为单调和冷清,不过三间破旧的青瓦房还是不错的,旁边还有一间土坯搭建的小厨房,厨房在宅子的东边,西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口八角状的古井,古井上面连个木桩都没有,估计马五郎每次打水都是用力气一点点拉上来的了,夜色下,院子里吹拂着凉丝丝的空气,也不知为什么会有点凉气,难道是心里作用,在听到这所宅子的不同后,心里先入为主的就认为它是个凶宅吗?

    想不出,也想不通。。。

    马五郎勉强挤出笑容道:“两位小师父进屋吧,房子简陋,你们别见怪。”

    我们被马五郎引到正屋的西边房间里,我看到东边房间的门头上还贴着一个红纸剪裁的“红双喜”字,而正屋里则摆放着各式各样婚事所用的东西,有彩条,有红喜果,有瓜子糖,也有宴席所用的老窖酒,还有一些熟肉一些菜。。。

    看到这,我心里不免为马五郎感到惋惜,我很想说,这么老实憨厚的人,谁闪了你算是她倒霉没运气,以后再找的人家说不定还不如你呢,但是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觉得这不应该是我劝的,何况马五郎心里还在堵着,我还是尽量不说这个了。

    但有件事我现在很想做,那就是帮马五郎一把,如果这所宅院真如马村长他们所说的这么邪乎,那铁定是出了脏东西,算算日子我现在也可以动用天眼了,如果是这所宅院里的脏东西毁了马五郎的好事,那我一定让师父除了它们!

    或者。。。我现在就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

    给我们捣鼓好被褥床铺后,马五郎就扭头要走,我和卜一缺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然后由我开口问道:“五郎大哥,反正现在还早,不如我们聊聊天再睡好吗?”

    马五郎愕然地看了看我们俩,然后伸出粗糙的大手抓了抓额头,低声笑道:“不瞒两个小师父,我这个地方平时可是根本没人肯来坐坐的,更别说有你们两个来住几日了,唉!要怪就怪太穷了啊。。。”

    我随即问道:“五郎大哥,你认为。。。你认为你这么倒霉是因为这所宅院闹的吗?”

    原以为马五郎会接着埋怨,谁知他立刻摆手道:“不是不是,若不是我几年前有这么个落脚地儿,现在指不定死在哪了呢,要说还是这个宅院给了我立足的本钱呐。。。嗯。。。要说也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啊?我在这里住了多少三年有余,每天早出晚归的干农活,回到家倒头就睡,睡的可香了呢,不但白天很正常,就是晚上也没有听到哪里有什么异常状况,我想多半不是因为这个宅院吧?”

    趁着马五郎说着话的功夫,我猛地向卜一缺打着眼色,然后指了指我的双眼,卜一缺开始还有些茫然,但马上明了,因为我要趁机打开天眼,看看马五郎身上有没有沾染什么,或是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气息存在。

    卜一缺立刻接着问道:“哦,那五郎大哥,这个房子是谁修建。。。”

    他们说着话,我缓缓挪移到卜一缺身后,然后按照师父所传授的,伸出左手掐出道指,将全身心的念力急速向天眼位置凝聚,渐渐的,我感觉到眉心开始发热,而四周的景象也隐隐有了些变化,我错过卜一缺的肩膀,悄悄向马五郎的面容看去--

    奇怪的是,四周并未有一丝异样的气息存在,但是!我看到马五郎的额头时,他的眉心上方,明显有一团黑色的气息在来回涌动,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肯定,这团黑气诀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我还看到了马五郎的双肩和头顶上各升腾起一道火焰,这个我知道,这是一个人身上的三昧真火,但是马五郎的这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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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枯海寻道 第十六章 金断雷(六)

    马五郎的三昧真火很弱,正常的像卜一缺这样,火势精白旺盛,但是马五郎的已然变得枯黄衰弱,这是为什么?!

    我再次向四周扫视,可是四周并未有什么异常,这就更加奇怪了,按说唯一能使马五郎变成这样的原因就是有秽物作祟,可是人过留声,鬼过留气,这四周根本没有看到一丝阴气,难道是我刚刚打开天眼的缘故?一些普通的阴气我可以看到,反而那些厉鬼冤魂的阴气我看不到?

    暂时实在看不出什么,我不得不考虑这个不能成为理由的理由,而此时,马五郎明显不想再聊下去了,是啊,人家正在为了新媳妇逃婚而过度悲伤,我们却在这里问些不疼不痒的问题,卜一缺也真是,什么不好聊,居然扯到今年的庄稼长势如何,难得这样的屁问题都问的出,这不是等于在问一个刚被烫了手的人吃不吃火锅吗?

    马五郎起身寒暄几句便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撩开碎布门帘走了进去,我则和卜一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卜一缺似乎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可是我还有问题要质问他呢。

    于是,我们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你说。。。”“你问。。。”

    我一时无语,轻叹一声扑倒在床上,卜一缺看我这表情更加急了,忙问道:“我费了大半天劲拖延时间,你倒是看出了什么啊?”

    和人家扯庄稼的长势,我实在不觉得这些问题还需要费劲才能想出来,我摇了摇头,道:“睡觉吧,我看师父就算是派我们来查探的也没用,因为我什么也没看到,居然连一丝阴气都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卜一缺皱起眉头道:“怎么可能呢?我明明看到马五郎的天庭昏暗,而且他的神色也很弱。。。”

    我精神一震,一跃而起坐在床上,道:“什么?你也看到了?”

    卜一缺老实地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开天13&56;看&26360;网捷,但是不开天眼还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色的,马五郎的气色坏到了极点,一看就是注定倒大霉的样子。”

    我甩掉鞋子,掀开被窝钻进去,随口叹道:“可不是,快过门的媳妇硬是把他给闪了,这要不算倒大霉,那就只有临死那会儿才能算了。”

    卜一缺打了个大哈欠,也甩开鞋子钻进另一个被窝,随口抛了一句道:“我看还是早点睡吧,这两天赶路快累死了,好不容易停下来几日,要好吃好睡才行,反正有杨道长在呢,快睡。。。”

    说着说着,卜一缺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伸头向另一头看了看,却发现这家伙已经睡熟了,嘿!这家伙真有速度啊!

    我想想也是,反正有师父在,能出多大乱子啊?

    甩开外套刚欲睡下,床那头顿时响起一道道打雷般的呼噜声,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在外面荒郊野外露宿都是各自找个清静地儿,可是这里就这么一个房间,一张床,我岂不是要整夜听这雷音滚滚?

    看来明日我要让马五郎给换个床铺睡才行,不然就这呼噜,早晚把我打死,再不然。。。我去找刘老头挤挤,也好借此机会怀念一下孙爷爷。。。

    “¥……”

    我翻来翻去,最后想个招弄点棉花塞进耳朵里,但是这家伙的雷音太响了,几乎把床都能震得直晃荡,我彻底无语。。。

    。。。。。。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飞起一脚隔着被子踹向卜一缺的屁股,没想到还真管用,卜一缺暂时停息雷鸣,但是翻了个身,又继续噼里啪啦起来。。。

    简直被这家伙搅得一点睡意都没有了,只有疲累的感觉在袭击着大脑,这些天的赶路实在很累,真走起路来害不觉得,但是一停下休息就会很累,一丝丝阴凉的气息自窗沿飘下,一旁的桌案上,枯黄的油灯微微摇曳,我忙起身将灯芯挑了挑,这睡又不能睡。。。我突然看向随身斜挎的法袋,那可是师父的全部家底,都在里面呢,看了一眼法袋旁的布邪宝剑,嘿嘿,也不知道这法袋里都是装的什么呢?

    我入门也有很长时间了,师父总该教我一些浅显的秘术了吧?倒不如趁此机会,我自己找本看看,先参研一下,这好歹也方便师父日后传授嘛,嗯,就这么办。。。

    我将法袋拿到身边,翻开一看,里面果真是百宝箱啊,几乎珍贵驱邪的家伙什都有,画符所用,符纸,毛笔,符刀,桃木剑,居然还有个奇怪的墨斗,另外还有不知名的,我翻来翻去,最后在最下面找到一个用黄布整齐包裹的几叠书籍,竟都是手抄本,但是字体工整,我见过师父写字,这和他的字迹很像,莫不是这些书籍都是他自己的摘抄笔记?

    咂了咂嘴巴,感叹之余,我拿起第一本,上面工整地写着三个字:《上清经》

    这不是茅山显宗主修的上清经吗?不是说密宗只修习驱邪镇鬼的攻击秘术吗?怎么师父也带这个?

    我倍感恭敬地翻开第一页,咦!有个纸条,纸条是单面夹在里面的,上面几个字我自然认得,这。。。

    只见上面写的是:“臭小子,就知道你耐不住性子一定会偷看,但修道者除了一个‘诚’,还有一个‘勤’,你既有勤修之心,那便可以参研这些道本了,为师已经将顺序给你调整清楚,切记,修习任何秘术道法前,皆务必要认真研读《上清经》,此本经卷日后每天都要默诵一遍,此乃修心真本,可稳固你的道心,不至于他日走上邪路。。。”

    原来师父已经算到我会忍不住提前偷看,这个师父简直成妖精了,我笑着咂了咂嘴巴,然后将纸条就着油灯焚烧掉,开始正式研读《上清经》:夫道生于无,潜衆灵而莫测;神凝于虚,妙万变而无方,杳冥有精而泰定发光,太玄无际而致虚守静,是之谓大洞者欤。及其歛精聚神,御祖炁以徊旋;鍊神会道,运祥风而鼓舞;无中歘有,呼吸散万神之形;动极复静,恍惚围帝一之妙。。。。。。

    不知为什么,我参研起这《上清经》时竟能保持精神意识完全集中,甚至我感觉参研起来竟是越来越轻松,直到将最后一张尾篇阅完,我全身的疲累感觉怪异地消失了,而看了这么久也没觉得累,我没有懈怠,直接拿起第二本,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