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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巅第59部分阅读

    再休息一会儿,这几天我们马不停蹄,大家早已是人困马乏,今夜就好好睡一觉,等到明晨拂晓之时,趁他们还在睡梦中,再发起攻击!那时候才叫出其不意!”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人马守夜!”

    惊魂抱拳,旋即转身大踏步而去。

    冰婠婠与水儿沉默的吃着干粮,在路上她们看了太多的悲惨景象,心中都很难过,甚至这份难过都已经暂时压过了她们对木松源的思念。

    夜深了,冰婠婠与水儿互相依偎着睡了过去,乐儿陪着木长风坐在一边,不时往火堆中添一把柴火。

    看着熟睡中的两女,木长风笑着摇头,拔开酒葫芦喝了一口,而后看向乐儿,笑道:“等这次叛乱过去,你就和天霸成亲吧!到时候,我送一座庄园给你们!”

    乐儿脸色微红,低头绞着衣角,羞道:“等少尊主回来,与二位夫人成亲之后,尊主您有人侍候了,乐儿再…再出嫁!”

    “呵呵,好!你乐意什么时候嫁就什么时候嫁!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拿你当亲闺女看,到时,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木长风笑着说道,仰头捋须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面上忽然浮起一丝满足的神色。

    一夜无话,清晨将近,众人都醒了过来,惊魂牵着四匹马过来,看到木长风闭目盘坐在火堆旁,便即轻声道:“尊主,我们要偷营,马车您是坐不成了,还是骑马吧!”

    木长风闻声睁开眼,单手一拍身前地面,劲力反冲之下,身形跃起,落在一匹马背上,看着惊魂,道:“通知大家准备!交手之后不要恋战!另外你还要安排一队人马去烧了他们的粮草!也好替我们争取一段时间!”

    “属下已经安排好了!尊主请放心!”

    惊魂拱手道,将另外三匹马交给水儿三女。

    树林中,众人都做好了准备,马摘銮铃,蹄裹粗布,静默在林中,只待木长风一声令下,便要冲出去大杀一通。

    山洼的叛军营地,一片安静,只有那一堆堆篝火在风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一名叛军睡眼惺忪的自帐中走出,脚步有些踉跄,显然还未睡醒,迷迷糊糊的朝着营帐后面摸去,打算在灌木丛中小解,却是刚解开裤带,便听旁边有动静,当即探头看去,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正欲大喊,却是一抹雪亮刀光一闪而过,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血雾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林中各处传来几声细微的闷哼声,旋即复归平静。

    山坡后,众人蓄势待发,忽听一声唿哨,木长风抬头看了一眼坡顶,旋即一提马缰,低吼一声,“出发!”

    众人齐声呼喝,催马直朝山洼中奔去。

    纵是马蹄都裹了粗布,可一千多人同时纵马齐奔,那声势依旧是山摇地动。

    片刻后,山洼中的叛军营地,大多数叛军还在睡梦中,忽然被帐外的声响惊醒,来不及穿好衣服,便拎着武器冲出来,却是看着眼前的情形都惊呆了,只见营地中许多帐篷都着了火,火光四射,人喊马嘶,一片混乱不堪。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会合

    呜!

    营地中响起一阵低沉的号角,四面八方都是叛军,向着木长风等人涌来,眼见就要将众人合围。

    惊魂翻身跃下战马,双手抓住巨剑剑柄,用力挥动,空气都在颤栗,发出嗡嗡的声响,,每一剑落下,便有数名扑上来的叛军被砸飞出去,身上简易的藤甲一触即溃,鲜血从破麻袋一般的躯体中迸溅出来,化作血雾,随着惊魂的剑风,向四面八方飙射。

    唰!

    数杆长枪攒刺而来,惊魂横剑在身前,铮然声中,长枪崩断,他一声暴喝,抡动门板一般的巨剑横扫而出,惨嚎声中,那书名长枪叛军登时筋断骨折倒飞出去,撞倒了一大片叛军。

    惊魂已经杀红了眼,在敌阵中步步为营,每前进一步,就会有数人倒在他的巨剑之下。

    眼见他越走越远,木长风急急吼道:“惊魂!不可恋战!”话未说完,却是忽听水儿疾呼,“父亲小心身后!”登时剑眉一挑,头也不回,袍袖一摆,一抹刀光闪过,身后一名挥舞着长刀扑上来的叛军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脑袋便已搬家,

    惊魂在敌阵中冲杀,所向披靡,正欲痛快的大杀一场,却是忽闻木长风的呼喝声,当下略一迟疑,一剑逼退扑上来的叛军,而后转身大踏步朝着自己的战马冲去,还未到近前,整个人已经高高跃起,轰的一声落在马背上。

    胯下那只远比其他人的强壮的多战马忍不住哀鸣一声,四蹄打颤,却是勉强撑住了,惊魂却是顾不得那么多,口中长啸一声,“撤!!”

    旋即一提马缰,朝着木长风冲去,高呼道:“尊主!快走!”

    一众血袍九幽冥罗与黑袍幽冥军听得那一声长啸,便即脱离战场,向着木长风所在的方向汇聚,眨眼上千人聚集在一起,跟在木长风身后,似一朵鲜红的云朵一般,霎那间冲破敌阵,冲上了往江城方向去的官道。

    叛军一开始还要追击,可是无奈他们的战马奇缺,根本凑不出足够的力量去追击,就算勉强凑个几百骑兵去追击,那也只是去送死,九幽冥罗太过凶悍,不是他们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抵挡的。

    一群人徒步追了几里地,发现根本追不上之后,便索性作罢,怏怏的回去了,去收拾那一片狼藉的营地。

    且说木长风等人自敌营中脱身,一口气奔出十几里地,直到后面的探马来报,叛军已经没有在追赶后,木长风才下令众人放慢速度缓口气。

    行不多时,木长风等人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小镇,发现镇上已经没人了,到处都是被烧塌的房子,青石板的街道上还残存着些许血迹。

    水儿催马上前,道:“父亲,我们在这歇歇吧!”

    “恩,跑了十几里,是该歇歇了,大家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接着赶路。”

    木长风笑着点头,催着马儿走进一座破败的小院,飞身落在院中的碾盘上,靠着石碾坐下。

    惊魂在安排大家休息后,提着水囊走进了小院,上前将水囊递给木长风,恭声道:“尊主,先前那一战,幽冥军已经烧光了他们的粮草,就连战马也没放过,牵走了一般,另一半来不及牵走就给杀了。”

    “嗯。”

    木长风微微点头,喝了口水,而后眯着眼问道:“我们的伤亡如何?”

    惊魂挠头道:“幽冥军战死十人,重伤六人,轻伤一百七十八人………九幽冥罗一个不少。”

    木长风叹息一声,满面忧愁的说道:“这一次叛军的数量远超以往,这样的伤亡已经算是低的了,别忘了咱们还是占了偷袭的便宜,若是正面交锋,损失怕是远不止这些!”

    惊魂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一次的叛军确实不一般,他们的小头目大多会武功,而且身手不弱,有些棘手。”

    木长风不语,出神的看着手中水囊,惊魂所说的情况他也发现了,当时没有细想,可是现在想想,却是有些后怕,猛虎怕群狼,就算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也顶多做到百人敌,甚至在可能的环境下可以做到千人敌,可是这一次的叛军却是不一般,单单之前遇到的一万叛军中便起码有一两千人的身手可以跻身江湖一二流高手之列!

    而且在那山谷洼地之中,一片平坦,就算是天龙仙客来了,若是被困敌营,怕也是难逃一死,这么多人打车轮战可以将人活活累死!

    量变的连锁反应,便是质变!

    木长风心中的不安再次变得强烈,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置身于一场巨大的风暴之中,前所未有的担忧与恐惧出现在他的心头,令他不由的紧紧皱起了眉头。

    看着院内院外倚墙而坐的属下,木长风缩在袖中的手开始颤抖,烟雨十二楼麾下有近万幽冥军,尽皆对他忠心耿耿,可他预感到这一次的事情将会演变成一场巨大的风暴,他不愿意看着这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在这场风波中丧生。

    可是他又想不出该如何让这些人从这场风暴中脱身,以前他想的很简单,只是为了复仇,以为只要找到雪天星和啸月公子,然后杀了他们,一切就都结束了,可是一路走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而这些忠心的属下,也将陪着他,向着那泥潭之中沉陷下去!再也无法脱身!

    正当木长风沉思之时,水儿却是和冰婠婠走进了小院,看到二女,惊魂躬身冲二人行礼,旋即退了出去。

    两女一左一右在木长风身旁坐下,水儿轻声唤道:“父亲,您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木长风回神,笑着摆摆手,却是不愿多说,水儿心重,一旦他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这丫头定然会跟着一起着急上火。

    冰婠婠倒是不管那么多,只是将手中的烙饼递给木长风,道:“父亲,您吃些吧,待会还要赶路。”

    “好!”

    木长风接了,就着清水慢慢吃着。

    众人在小镇上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即再度上路,此地距离江城已经没有多远了,午时之前就可以赶到,是以木长风也不再着急,派了人快马赶去江城送信给余天霸后,便命众人慢行。

    纵是众人走到极慢,可是当太阳升到头顶时,大军已经赶到了江城,余天霸与小五出城五里相迎,将木长风与水儿和冰婠婠迎进了江城。

    一进城,木长风便发现城中气氛十分紧张,城头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都是幽冥军和江城的官军,而大街上却是上空荡荡的,除了不时有一队队巡逻的幽冥军来往以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了。

    木长风蹙眉问道:“天霸,城里的老百姓都哪去了?”

    余天霸看了一眼小五,而后苦笑道:“义父,昨日有数艘楼船,沿江而上,船上都装有火炮,那火炮直接打到了城里,死了不少老百姓,幸亏小五率人潜水过去凿沉了一艘,才将那几艘楼船惊走。虽然暂时将他们吓走了,可是保不齐他们又会回来,所以孩儿想了又想,将城中的百姓都疏散了,用船送他们过江北上去逃难了。”

    闻言,木长风微微点头,道:“你做的很对,那些平民百姓留在这里是等死,让他们离开,我们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了!”

    “孩儿也是这么想的!”

    余天霸笑着挠挠头,偷眼看了一眼骑着马走在水儿身边的乐儿,又迅速的转过头去,目不斜视。

    其他人都没看到,可是水儿和木长风却是注意到了,当下木长风笑了笑,偏头看向乐儿,道:“乐儿,你和惊魂跟天霸去安排九幽冥罗的住处去吧!”

    “是!”

    乐儿欣喜的应了一声,旋即和惊魂带着九幽冥罗朝着另一条街道走去。

    余天霸自然明白木长风的意思,嘿嘿一笑,冲木长风微微点头,旋即催马追了上去。

    眼见着他那一副猴急的模样,木长风等人都笑了起来,小五上前,冲三人一拱手,道:“老爷,二位少夫人,你们一路风尘,还是早些江月楼休息吧!晚些时候,小五再设宴替您接风!”

    “好,我们走!”

    木长风也不多说,一提马缰,便朝着那城中最高的阁楼奔去。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艰难的决定

    江南的形势越发的严峻,元廷派出的两路剿匪大军甚至还未渡过长江,便在半路被大批叛军埋伏,铩羽而归。

    叛军以星火燎原之势,短短半月,除却江城,整个江南尽数被他们控制,烟雨十二楼残余的人马全部汇聚江城,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苦苦支撑着

    暮时,木长风被水儿与冰婠婠推上城楼,城外,是绵延无尽的敌军营帐,一眼望不到头,人声随风而来。

    看着那绵延数里,将整个江城彻底包围的敌营,木长风语气沉重的自语道:“花儿的大军若是再不来,江城怕是守不住了…”

    水儿与冰婠婠对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

    余天霸步履沉重的走了过来,低声道:“义父,城中的粮草仅够再支撑三日,得快些做决定,否则一旦粮草耗尽,我们将失去最后一搏之力,是退是战,还请义父定夺!”

    木长风沉默着,片刻后叹息道:“再等等吧,或许还有转机……敌军势大,我们兵力不足万人,就算冲上去,也只是自废武功。”

    顿了顿,他无力的摆手道:“去准备吧!秘密的调集船只,万一情况有变,我们也只能暂时逼退了…”

    “是,孩儿明白了!”

    余天霸微微点头,明白木长风是在做两手准备,如果脱不花的大军能如期而至,那么两家联手,便可大破敌军,说不得便将这场风暴终止于此,但若脱不花不能及时到来,为了保存实力,那也只有渡江北上,日后再图东山再起!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其实此刻的云南也是一片混乱,段氏余孽再次卷土重来,势头十分强劲,纵是脱不花手握重兵,却也是如同陷入泥潭之中,根本无力援助江南。

    …………………

    布达拉宫的一间禅房中,木松源平躺在榻上,身上衣衫半解,雪寒漪正自拿着软布在给他擦拭身体。

    君宝坐在一边看着,沉默半晌,低声说道:“有件事,还需要雪姑娘拿主意。”

    “什么事?”

    雪寒漪头也不回的问道,专注的擦拭着木松源那略微塌陷的胸膛,下手轻柔,仿佛怕弄疼他一般。

    君宝道:“叶大师说木公子身体里的骨骼正反倒置,若想彻底治好他,须得…须得将他已经初步愈合的断骨再次打断,方能拨乱反正…”

    “什么!”

    雪寒漪吃了一惊,闪电般的缩回了手,看着躺在榻上面容清瘦的木松源,想着他要再一次承受断骨之痛,不由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心中生疼。

    迟疑良久,雪寒漪伸手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泪水,低声道:“这样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君宝道:“叶大师说,木公子现如今陷入昏迷之中,这样做一来是为彻底治好他做准备,二来也许这是一个让他醒过来的机会…”

    顿了顿,又道:“雪姑娘,你看这件事是由你来做,还是小和尚来…”

    雪寒漪不语,拉过厚实的大氅替木松源盖好,紧抓着他的手,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自语道:“你这样安安静静的,我好喜欢……”

    君宝见她痴痴的看着木松源,不由的低下了头去,不自在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迟疑了片刻后,便欲起身离去。

    雪寒漪却是忽然喊住了他,“君宝,我下不去手,还是你来吧……”

    君宝起身说道:“好吧!我这就去告诉大师。”旋即转身离去。

    雪寒漪看着他离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仰着头看着从房顶垂落的帐幔,用力的眨眼,却是抑制不住眼泪涌出来,珠泪滚滚而下,落进清冷的空气中。

    半夜,雪寒漪自重重噩梦中惊醒,翻身从榻上坐起,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但见掌中泛着水光,不由无力的叹息一声,而后起身披了锦袍打算去看看木松源,却是刚刚披上衣服,便听隔壁木松源的房间中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当下脸色微变,一把抓住榻边桌上的蟠龙,疾步冲出屋子。

    却是一出门,便看到君宝也从屋中冲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根长棍,当下便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放轻脚步,朝着木松源的门口走去。

    二人眼看就要到门前,正欲破门而入,房门却是忽然洞开,一名黑衣人跃将出来,直掠向对面的屋顶。

    “什么人!”

    雪寒漪低喝一声,长剑递出,却是忽然看到那黑衣人背上所背着的人,赫然正是木松源,当下脸色大变,不由惊呼一声,“木郎!”慌忙撤剑。

    君宝闻声,也慌忙撤回长棍,而那黑衣人借机身形纵起,朝着对面屋顶掠去。

    “休走!将木郎还给我!”

    雪寒漪怒喝一声,飞身追了上去,君宝也不迟疑,从右包抄,身形纵起,几个起落,便赶在了那黑衣人之前,二人一前一后将其围住。

    因担心木松源的安危,雪寒漪顾不得问清楚来人的身份,见君宝逼停了他,当即娇咤一声,一抖长剑便扑了上去,直取那人下盘。

    那黑衣人却是不还手,只是以轻功闪避,在屋脊之上腾跃起跳,避开雪寒漪与君宝的夹攻。

    而君宝与雪寒漪二人也因顾忌木松源,是以不敢下杀手,只是想逼他放下木松源。

    可是那黑衣人虽屡屡遭遇险境,可却是没有半点放下木松源的意思,不由得令君宝和雪寒漪二人更加焦急。

    正当三人缠斗之时,叶摩诃却是被打斗之声引来,喝道:“是何人深夜闯寺!”

    君宝闻言,缠斗中高声喊道:“大师!此人要劫走木公子!”

    闻听君宝的声音,叶摩诃冷哼一声,“恩?!老夫的病人你也敢带走!”周身劲气勃发,一身灰衫猎猎作响,下一刻一跃而起落在房顶之上,紧走几步,抢上前去加入战圈。

    生怕他因看不见而伤到木松源,雪寒漪急急喊道:“大师,木郎被他背在背上!您千万小心!”

    “哼!怎么!怕老夫眼瞎,会误伤了你这小情郎不成!”

    叶摩诃冷笑一声,身形骤然变的模糊,如一阵风般,绕着三人旋转。

    下一刻,那黑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而叶摩诃早已夹着木松源落向了院中,捋须淡笑道:“他就交给你们了!”说罢,便即夹着木松源朝着远处他自己的禅房走去。

    眼见没了顾忌,雪寒漪回头目光凶恶的盯着那站在不远处屋顶之上的黑衣人,语气冰寒的问道:“你是谁!为何劫持木郎!”

    那黑衣人朗声道:“我是谁不重要,只是受人之托,那位公子在下却是一定要带走的!二位,后会有期!”

    说罢一抱拳,身形纵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雪寒漪欲追,却是被君宝拦了下来,“不用追了,此人的轻功远在你我之上,方才若不是他背着木公子,我根本拦不住他!”

    蹙眉看了一眼君宝,雪寒漪看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恨恨的跺了跺脚,“这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君宝蹙眉沉吟道:“我看他不像是要伤害木公子的样子,应该是友非敌!”

    “是友非敌?”

    雪寒漪蹙眉,旋即冷哼道:“如果是友非敌,又何必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君宝闻言面有尴尬之色,挠了挠光溜溜的头皮,讪讪道:“反正他说他还会再来的,下次我们抓住他问一问就知道了!”

    “也只好这样了!”

    雪寒漪瞪了一眼君宝,旋即跃下屋顶,朝着叶摩诃的禅房走去,虽然那人已经走了,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去看看木松源。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散功

    这一日,布达拉宫深处的一间禅房中传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犹若九天龙吟,直震的缭绕在布达拉宫上空的流云崩碎,猎鹰哀鸣着迅速远遁。

    禅房中,木松源躺在榻上,大张着嘴,如同搁浅的鱼一般,神色痛苦。

    君宝盘膝坐在一旁,双手合十低宣一声佛号,低声道:“木公子,小和尚有件事要与你商量…”

    木松源却是不搭话,只是看着昏暗的房顶,嘶声道:“我睡了多久了?”

    “月余…”

    君宝的回答很简单,看着他那张木然的脸,眉头微蹙,道:“公子,为了彻底医好你,需要你…散功……”

    “散功……”

    木松源惊愕的看着君宝,忽而歇斯底里的低吼道:“不可以!我不可以散功!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若散去一身功力,还如何找我的仇人报仇!!不!不可以!”

    “木公子,你不要这样……”

    君宝低声劝慰道,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没有什么意义,却又不知该如何劝他,不由的低声叹息。

    正此时,禅房的门却是忽然开了,叶摩诃杵着木杖颤巍巍走了进来,呵斥道:“鬼叫什么!武功没了可以再练!你若一辈子就这般躺着,要那一身武功又有何益!”

    “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

    木松源扭头目光凶恶的盯着叶摩诃,此刻的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混账!”

    叶摩诃怒喝一声,疾步上前,木杖戳在木松源的胸口,俯下身,用那一双被白布遮住的眼睛对着木松源,怒道:“小兔崽子!看清楚了,身体残疾,武功尽废,这些都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你的心不能残!心若残了,那便会永远沉沦于仇恨的深渊之中,万劫不复!”

    这一声断喝,犹如当头一棒,将木松源击懵了,愣愣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满是伤痕,白布遮眼的面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摩诃直起身子,冷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木松源却是愣愣出神,双眼发直,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子中静了下来,叶摩诃就那般站在塌边,半晌,一拂宽大的袍袖,冷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想站起来,那就散去一身武功,要是想不透,明天你就可以滚了!”

    说罢,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木杖杵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渐渐远去,最终归于沉寂。

    叶摩诃拂袖而去之后不久,君宝也起身悄然退了出去,刚一出门,便看到雪寒漪在院中徘徊,当下便缓步上前,还未张口,雪寒漪便急急问道:“木郎他…怎么样了?”

    君宝闻言微微摇头,道:“木公子他因为仇恨不肯散功……如果他一直不肯散功,拖延的时间久了,恐怕……”

    话说一半,他便不再往下说了,雪寒漪自然知晓其中利害。

    雪寒漪脸色有些苍白,面容忽然满是凄然之色,苦笑道:“杀父杀母的血海深仇,他怎么可能放得下………”

    话未说完,珠泪滚滚而下,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迟疑着,终究迈步走了过去。

    吱呀!

    房门缓缓打开,君宝忽的变了脸色,匆忙回头喊道:“雪姑娘……”却是已经来不及,雪寒漪已然走了进去,反手将房门关上。

    禅房之中,雪寒漪一步一步,慢慢朝着榻边走去,轻声唤道:“木郎。”

    木松源平躺在榻上,双眼紧闭,闻声,却是没头微蹙,偏过头去,恨声道:“你还来做什么?”

    见他对自己这般冷漠,雪寒漪面色变的黯然,却是片刻后又恢复正常,缓步上前,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不自禁想要伸手去触摸,却是在即将触碰到他的脸颊时又顿住了,迟疑着缩了回来,背过身坐着,看着房门,脸上滑下两行清泪。

    “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但这一次你救了我,我现在这样也杀不了你,所以你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身后,木松源冷漠的说道。

    雪寒漪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她忽的起身,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抓在手中,神色狰狞,恶狠狠的说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更恨你!好!你不愿意散功,那就一辈子就这么躺着吧!我会用这把匕首杀光你在乎的所有人!水儿,独孤寒峰,木辰逸他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在我的刀下!还有天医门,我会让魔宗的人踏平天医门,将那个嘴贱的臭丫头抓起来千刀万剐!”

    “你敢!”

    木松源霍然转过头,目光森然的看着雪寒漪,寒声道:“姓雪的,我确实不忍杀你,可你也不要逼我!如果你敢碰他们一根汗毛,我木松源发誓,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就凭你现在这样?”

    雪寒漪轻蔑的俯视着木松源,无视了他那可以杀人的森然目光,冷冷道:“我会从水儿开始,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罢,转身离去,对身后木松源愤怒的咆哮声恍若未闻。

    看着雪寒漪的背影消失在从房门透射进来的刺目阳光中,木松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呢喃道:“你好残忍,我对你最后的一点眷恋,被你无情摧毁!!”

    “雪寒漪!从今日起,我们再无瓜葛!再见之时,不死不休!”

    木松源怒吼,额上青筋暴起,双眸血红,下一刻一声怒啸从他喉中迸出,随着啸声禅房中无端的起了一阵狂风,从房顶垂落的条条布幔随风乱摆,发出猎猎声响。

    屋外,君宝长舒一口气,上前将房门关了,转身朝着站在不远回廊下的雪寒漪走去,到得近前,却是看到她一脸笑容,一脸泪痕,不由叹息摇头,低声道:“雪姑娘,你这样做值得吗?木公子怕是会真的因此而恨你!甚至可能会杀了你……”

    “死有什么好怕的!”

    雪寒漪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想起在纳木错的那些日子,不由的满面笑容,轻叹一声,“够了…”旋即冲君宝躬身行礼,恭声道:“君宝,木郎便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君宝一惊,慌忙伸手将她扶起,道:“雪姑娘,你何至于此!木公子可也是我的朋友!”

    “有你这句话,我可以放心走了!”

    雪寒漪笑着点头,旋即转身便要走。

    君宝急问道:“雪姑娘,你要去哪?”

    雪寒漪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叶大师交代我一件事,让我去做,要是做成了,他便不杀我,我只能死在他手里,所以我要留着条命。”说罢,不待君宝追问,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野马群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布达拉宫中依旧阴冷,每日间,众僧的梵唱声萦绕在整个山顶上空,让人心情平静。

    这一日,阳光很好,木松源拄着一根木杖,小心翼翼的从屋中走了出来,倚着门框仰头看那天空中的太阳,阳光很刺眼,他不由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泪水无预兆的流了出来,眼睛酸痛不已。

    君宝从远处走来,眼见木松源拄着木杖走了出来,不由的惊了一跳,疾步奔到近前,伸手扶住他,急急道:“木公子,你的断骨刚刚愈合,你现在还不能下地,否则可能会落下残疾!”

    木松源自嘲的一笑,道:“残废又如何,我没了武功,不能为爹娘报仇,连残废都不如!”

    “木公子何出此言,武功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练啊!”

    君宝蹙眉道,心中不明白,木松源为何一直放不下散功这件事。

    木松源闻言,目光森然的盯着他,冷冷的笑着,“还可以再练?那你告诉我,我要练多久才能亲手杀了雪天星与啸月公子!十年!还是二十年!”

    君宝被他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着,“这个……”不知道说什么好,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冰冷的双眸。

    木松源挣脱他的手掌,拄着木杖行到院中,仰头看着天空,嘶吼道:“他们害的我家破人亡!可是我却报不了仇!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说罢,用力的将木杖砸在院中的石桌之上,手腕粗细的木杖咔嚓一声,登时崩断成两截,而他却依然挥舞着手中的断杖,仿佛疯魔了一般,疯狂的敲打着石桌与身边的一切。

    见他发狂,君宝惊了一跳,抢上前去,便要夺下他手中的木杖,却是又不敢硬来,只得高喊道:“木公子!你不要这样啊!你手臂的断骨刚刚愈合!千万不可使力!”

    “断了就断了!我连父母之仇都不能报!活着有何用!”

    木松源嘶吼,奋力将手中的木杖掷出,方向竟是对准了君宝,君宝变色,慌忙闪避,唰!劲风扑面,木杖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咄一声,钉进了廊柱之中。

    君宝有些惊讶的看着那钉进廊柱之中的木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而后缓缓回头,疑惑的问道:“木公子,你的力道…”可是话说一半,他便瞪大了眼睛。

    只见木松源定定的站在原地,保持着掷出木杖的姿势,身体笔直,如同一杆标枪!

    而令他惊骇的是,木松源的那只手掌在变,变的如同遒劲的苍鹰趾爪一般,一层层细密的紫红鳞甲浮现,沿着手臂蔓延。

    转眼,木松源彻底变了模样,因昏睡月余而变的消瘦的身形明显大了一圈,双臂之上肌肉坟起,突突跳动着,两只肉掌完全变成了佛教壁画中的虬龙爪,而最狰狞的是他的面孔,紫纹密布,鳞甲重重,硬生生将那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孔变成了紫面紫瞳的恶鬼模样!

    “血归术……”

    木松源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忽而疯狂的大笑起来,“我还有血归术!我还有血归术!天不绝我!”声音凄厉,如恶鬼在哭号。

    正当君宝看着他状若疯魔,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木松源却是忽然转身朝着天梯奔去,君宝一惊,急急喊道:“木公子!你要去哪!”

    “去找雪天星!我要杀了他!”

    木松源低吼着,如一头猛虎一般朝着山下奔去。

    君宝迟疑一瞬,慌忙跟了上去,然而血归术下的木松源奔行起来,丝毫不比他施展轻功慢上分毫,甚至隐隐快上一线。

    很快,二人离了布达拉宫,朝着城外冲去,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春草发芽,给沉睡了一个漫长冬季的大地披上了一件绿色的新衣。

    血归术虽厉害,可却有时间限制,尤其是现在的木松源既无半分内力,身体还十分虚弱,是以根本不能持久,疯狂奔行数十里后,木松源终于感觉到一丝疲惫,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而君宝也迷失在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中,他找不到回路,更找不到木松源,想起当初对雪寒漪的承诺,他就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然而天色已暗,更可气的是又下起了小雨,没有了星星,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冒着绵绵细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荒原中,寻找着木松源的踪迹。

    小雨在半夜停了,脚下的地面却是在吸足了雨水后,变的湿软,每一脚落下去,便会有大半脚掌陷进去。

    君宝不敢停,他知道木松源如今身体虚弱,又没有内力,而那种诡异的状态不知能持续多久,万一他晕倒在草原中,说不得就会变成饿了一个冬天的草原狼的口粮!

    一想到这种可能,君宝就更加着急,不由高喊道:“木公子!!”然而那喊声随风而去,却是引得草原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啸!

    听得那狼啸声,君宝越发的焦急起来,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可是黑暗中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得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到清晨,君宝虽然疲惫不堪,却依旧继续向前走去。

    薄雾笼罩了整片草原,清晨的风,柔和中带着一缕寒意,木松源自昏睡中苏醒,撑着酸痛不已的身体起身,举目四顾却是一片茫然,只有笼罩着薄雾的草原。

    嗷呜!

    忽而一声狼啸传来,听那声音,似乎那只狼近在咫尺,木松源骤然变的紧张,身体伏低,双手握拳,似一只猎豹一般,随时准备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正此时,一阵隆隆声响传来,似有千军万马朝他冲来。

    下一刻,一群健壮的骏马自薄雾中冲出,在马群之后,还跟着一群狼草原狼,咆哮着紧追不舍。

    眼见得这一幕,木松源不及思索,看准了马群中那一匹跑在最前边通体黝黑的骏马,一个箭步冲上去,纵身一跃,便落在了马背上。

    突然被人骑在背上,黑马不由的高高扬起前蹄,高声嘶鸣着,似乎是要将木松源颠下来。

    木松源却是一手抱紧了马脖子,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雨点一般落在黑马的脖子上。他虽散去了全部内力,可是力气还在,尤其是修炼了血归术后,他的力气在不断的增长,如今情急之下以拳头驯服黑马,竟是打的黑马嘶鸣不已,再也不敢尥蹶子,温驯的向前狂奔而去。

    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马威

    狼群在后紧追,木松源有心相助,想用血归术的煞气慑退狼群,可惜他再没有能力去触发血归术,只得任由黑马驮着他,不辨方向的在茫茫草原上狂奔,以期能逃过狼群的追捕。

    趴在黑马背上的木松源,神情沮丧,曾几何时,他面对狼王都面不改色,而今却是要被一群畜生追的没命奔逃,这种巨大的落差,令他心灰意冷。

    心气一泄,登时便觉眼前天旋地转,抱着黑马脖子的手臂也松了开来,下一刻他直接从马背上翻了下去,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向前滚出老远。

    黑马在他摔下马背的瞬间便猛地停了下来,前蹄高高扬起,希律律一声嘶鸣,群马齐鸣,停止奔跑,围着倒在地上的木松源,形成一个圆圈,与狼群对峙。

    体型比其他草原狼要高大很多的头狼站在狼群之前,龇着一口雪白獠牙,喉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了。

    大黑马不安的踢腾着前蹄,打着响鼻,也有些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