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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子赵祯第10部分阅读

    压低声音,往里喊:“傅丫头。”

    很快,傅晓轩就从里屋出来了,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跟贼一样啊?”

    “喂,我从大门进来,你不怕你爹找你麻烦?”金宇想起上次的事,又问,“你上次没事儿吧你?我那天可看清了皇帝,长得还不错嘛。”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不要脑袋了?”傅晓轩急忙接道,带着责备的语气。

    “哦,你是关心我,还是心疼他呀?”金宇伸手理了理头发,俏皮地道,“这不还没过门吗?”

    “你……”傅晓轩急得伸手指着他,顿了顿声,平静片刻,放低声音,“好啦,咱们言归正传。那玉片怎么样了?”

    “看啰,嘻嘻。”金宇一翻身,在地上绕了个圈儿,站到她面前,从衣袋里摸出一块玉片。

    “这……”傅晓轩小心翼翼地去拿他手中的玉片,之前脸上泛着笑容,突然又皱起眉头,“挺真的,只是不凉了,银线也没有。”

    “大小姐啊,这不错了,一模一样,那真的就不是真的啰?”金宇双手叉腰,自信地道,“放心吧,那老妖婆认不出的。”

    傅晓轩若有所思,微微点头,接着将玉片放进怀里,睁大眼睛,正色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诶,等等。”金宇转而回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她问,“你就肯定张小峰要去探路?怎不问问我,找到他人没有?”

    “你办事,我放心啊!”傅晓轩微笑着回答他。

    “呵,官架子,我可最厌做官的了。”金宇将目光移到一边,心不在焉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认错。”傅晓轩走过去拉他站起来,金宇突然问:“诶,你真以为张小峰要帮你?”

    “是啊。”傅晓轩放开拉着他衣袖的那只手,自信地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前世就认识他了。”

    “嗬,还今生呢,你咋不说上辈子认识我了?”

    “好啦,走吧走吧,你跟着我啊,我们翻墙出去。”

    此时,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阳光暖暖的照耀着大地。夏天来了,树木的叶子少了春天时的稚嫩,变得成熟了。鸟儿在茂密的树叶儿丛中飞来跳去,好不热闹。

    金宇与傅晓轩已经出了城,他们穿过林子,一路有说有笑。突然,金宇跑到一颗大树下,用手摸了摸树干上留下的一条深深的剑痕,再看旁边刻着“十一”两个数字。

    “你看,这是张兄留下的。”金宇对她说,“他说了,他会先去龙宫探个究竟,这是记号,说明他已经去了。”

    “他还说了什么吧?”傅晓轩走近大树,瞧了瞧那剑痕,转头问。

    “去崖边等他。今儿不是十一吗?”金宇边说边赶路,“跟着啊。”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悬崖边,傅晓轩曾经被挟持到这里,对这里并不陌生。这里没有人烟,悬崖的后面是一片茫茫的森林,前面就是大雾弥漫不见底的深渊。

    “夺命崖!”傅晓轩突然想到这几个字,心里倒抽一股凉气,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才知道啊?”金宇见她受惊的样子,笑道,“来,这树下不错,晒晒太阳。”

    “这夺命崖也不过如此嘛。”傅晓轩口是心非,硬是给自己壮胆。她提步走到金宇靠着的那棵大树旁坐下来,此时金宇已经闭着双眼,似乎在享受这大好的艳阳。她没去打扰他,静静地坐着,望着天空那飘荡着的白云,想着自己的心事。

    却说张小峰听金宇说,他们要去阻止龙宫劫女。他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金宇夸他爽快,他只是说,这是尽江湖人的本分。金宇当日请张小峰到潇湘楼喝酒,二人喝得痛快,醉倒在楼里,还是老板娘云三娘吩咐小儿送他们到一间客房住了一夜。深夜里,金宇听得张小峰说梦话,喊着“报仇,报仇”。金宇吓了一跳,第二日,他开玩笑似的将张小峰梦中说的话告诉了他。张小峰脸色一沉,沉吟半响,说那是他自己的事,希望金宇不要多管闲事。接下来,他转了话题,说了自己去龙宫的安排,并再三叮嘱金宇,要好好保护傅晓轩。金宇一肚子的疑惑,不清楚为何他这么关心傅晓轩,说是喜欢她吧,不像。他想,见机行事,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张小峰在十一日这天,起了个早,一边留下记号,一边奔向夺命崖。夏天不比冬日,天很早就大亮了。张小峰一人独行,来到了悬崖边,面对着雾气腾腾的深渊,他很镇定。

    “还好师傅在世时,带我下去过一次。”张小峰心里暗道,似乎并不惧怕这深渊。想罢,他抽出腰间的剑,拔剑出鞘,这柄银白色的长剑在朝阳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好不耀眼!他向一棵结实的大树扔去一条很粗的黑色绳子,顿时,绳子牢牢地缠住了树干。张小峰走过去,紧了紧绳子,再用力拉了拉,觉得放心,才转身回到崖边,向悬崖下望了望。接着,他将剑鞘插入腰间,伸出左手紧握绳子,右手持剑,身子向崖下一跃,整个人消失在悬崖边,只看到这黑色绳子不停地在晃动。一会儿,绳子不动了,一切恢复了平静。

    “金宇你看,那边有条绳子。”这是傅晓轩的声音。

    “咦,真是绳子。”金宇翻身跳起,向左边望去。傅晓轩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飞快地跑了过去。

    “断的!”傅晓轩捡起已断的绳子,回头时,金宇已经站在她的身边。金宇没有及时回答她,只是在观察这绳子。

    “张公子难道出事了?”傅晓轩心里一急,秀眉微皱,声音低沉。

    “呵呵,放心吧,一条绳能说明什么?”金宇突然笑道,“枫叶剑可不是吹出来的。你看这断的地方,是用利器割断的。”

    “龙宫。”傅晓轩很快恢复正常,自言道,“据说她们杀人都不用刀剑。”

    “聪明了!”金宇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转身又向方才那棵大树走去。

    “聪明的人都被你打傻了!”她嗔怪道,也回到原来的地方坐下。

    再说张小峰,已经安全地来到了龙宫的宫门外。他站着的地方是一块不大的空地,这地方可容十人左右。空地的下面又是不见底的深渊,而它的前方搭着一架木桥,桥的那头又是一片空地,不过面积是这边的好几倍。原来这龙宫离悬崖顶处不近,但也不远,轻功好的人,可以凭借石壁较深的凹凸处登上去。只是这也有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摔下万丈深渊,毕竟这龙宫所处的地势是这石壁延伸出来的几块平地,至于这深渊有多深,就没人知晓了。龙宫是在石壁里建的宫殿,里面如何,没进去过的人自然不知道。张小峰曾随师傅来取药,并没进去过,只到过这外面的空地,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今日重到此地,他也不知该如何进去,师傅曾告诉他,里面有很多蛇。眼前,他只看到这桥,于是,他借着轻功踩桥过去,来到了这边的空地。他看到一道石门紧锁,不仔细看,还以为这石门与山壁是一体的。再四处环顾,他眼前一亮,那右前方有一片青藤,走近时,听到里面有流水的声音。他暗道,既然不知如何开石门,这里做入口是不会错了。于是,他用剑去抛青藤,突然几条小蛇倒挂下来,他本能地一退,挥剑将蛇斩为两半;小蛇们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他再去拉青藤,接连出现很多小蛇,这些蛇都未碰到他的身子,皆被他挥剑杀掉。终于,不再有蛇出来了,他将青藤往旁边一掀,自己迅速地钻了进去。这里面,有几座高大的假山,地面百花盛开,绿茵遍地。

    “谁?”

    张小峰闻声望去,见一个青衣女子从假山后转出来。张小峰一个箭步过去,点了这女子的亚岤。青衣女子惊讶地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得罪了。”张小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一座假山后面道,“带我去找你们主子。”

    青衣女子仇视地盯着张小峰,使劲儿地摇头。张小峰表情严肃,威胁她:“你若不肯,我此刻就杀了你。”

    青衣女子还是拼命地摇头,被吓得脸上苍白。张小峰伸出右手往她脖子边一送,稍稍用力,命令她:“你不怕死?”

    青衣女子终于点点头,此时她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眶流了出来。张小峰赶紧松了手,不忍去看她的泪容,但他抓住她的那只手始终未曾松开。这样,青衣女子带着张小峰去寻她的主子。流水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大了。踏着芳草鲜花,绕过几道假山,又看到像帘子般垂掉的青藤。此时,青衣女子不走了,她用眼神示意,她的主子就在里面。张小峰半信半疑,伸手再一次点了她的岤道,她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他担心又有小蛇出来,站到离青藤一米远处,用剑去掀青藤,可是这次没有见到蛇。他心里一喜,上前又去拉青藤,眼前也是百花芳草交错的平地,而此时听到的流水声既是瀑布发出的。张小峰侧身一闪,穿过青藤,向水流处望去,顿时惊讶得不知如何反应。这哪里是龙夫人,分明是一位少女!她在瀑布下的小池中沐浴……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见到少女的身子!

    “啊?”水中的女子发出惊呼。她惊慌失措地蹲下身子,将整个身子藏在水中。

    “对不起。”张小峰回过神,脸顿时红了,一转身又窜出青藤,匆匆向外走。在他还没走到大门前的青藤处,就见一条青色的巨蟒从后飞来。张小峰一闪,跳到假山上,面前这巨蟒的身形犹如一根大树,它上半身立在空中,张大嘴,露出长长的尖牙,眼睛里发出令人恐惧的凶光,舌须伸出来不停的晃动。张小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巨蟒,表情虽很镇定,心中难免有些畏惧。他不敢轻举妄动,一边盘算着怎样对付这巨蟒,一边向着里面喊:“姑娘,请出来一见。”话刚落音,一个白衣女子身轻如燕,飘然行来。这巨蟒见了她,立即收起凶煞的神情,将头往后缩了缩。这女子轻轻将衣袖往后一挥,说了声“青龙,去吧”,巨蟒身子一晃,快速匍匐在地上,摇摇软软的蛇身,一眨眼就不见了。

    “公子偷看了人家,不来道歉却急着要逃?”这女子的语气不温不热,质问张小峰。

    “姑娘。”张小峰从假山上下来,见这女子就是方才沐浴的她。此时,她换上了雪白的衣衫,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发尖上还留着水珠儿。她面颊透着粉红,一双明净的大眼睛里充满着纯真和羞涩,却没有怨恨他的意思。张小峰看得呆住了。

    “公子要说什么?”这女子轻轻地问他。

    “我……”张小峰愣了愣,尴尬的笑道,“对不起姑娘,冒犯姑娘之处,请姑娘见谅。”他说着微微底了头,不敢再去看这宛如神仙的女子。

    “你说明白了缘由,龙儿就给你解毒。”这女子不但不生气,反而嘴边挂着一丝微笑。

    “解毒?”张小峰猛然抬头,回想着自己何时中了毒,他还没想明白,就听这女子解释说:“青藤有毒。你碰过它。”

    张小峰恍然大悟,穿过青藤时,或多或少让青藤粘了皮肤,此时只能埋怨自己粗心。良久,他自言自语:“我可低估了龙宫的人。”

    “你是枫叶剑张小峰?”这女子语气温和。

    张小峰见这女子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剑上,她由剑柄的枫叶知道了他的姓名,看来这位女子对江湖是很熟悉的。

    “没错,我就是张小峰。”张小峰打量这女子,一股脱俗之气弥漫她的全身,他试探着问,“姑娘可是龙宫的三公主,小龙女?”

    “久闻公子大名。我是小龙女龙草。”小龙女灿烂地笑着,顿了顿声问他,“张公子缘何来这里?”

    面对这温柔可人的姑娘,张小峰不再隐瞒什么,将自己为何来龙宫的事一一告诉了她。小龙女听后,没有立即应答他,而是让方才被张小峰点岤的丫头青衣端上一盘血红的果子。她拿着一个果子递给他:“张公子,这是解药。”张小峰有些感动,慢慢伸出手来从小龙女的手中拿过果子。小龙女那含笑的眼睛注视着他,似乎在督促他赶快吃了果子。张小峰凝视着她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将果子放入嘴中,这手指大的红果轻轻一呡,就融化了,甘甜可口。

    “谢谢龙儿姑娘。”张小峰说的每个字,都含着感情。

    “龙儿原谅你。趁姐姐不知道,龙儿送你离开吧。”小龙女收起笑容,正经地劝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龙儿姑娘。”张小峰站在原地不动,皱起眉头,“对不起,我一定要见到龙夫人。”

    “来我这里就中了毒,你如何见龙姨?”小龙女反问他。

    张小峰听着,不知如何回答。

    “武功再高,也难过陷阱毒药。”小龙女回头看着他焦急的神情,又道,“你先到崖边去,我去告诉龙姨,让她到崖边找你们。这样,你们会安全些。”

    “龙儿姑娘……”他带着疑惑和感激,这样喊了一声。

    “龙宫劫女,是我们不对。早些结束,对龙宫没有坏处。请公子随龙儿来。”小龙女说完,向外走,她掀开青藤,让张小峰过去。张小峰告诉她,他可以上去;于是,小龙女让他自己回去,自己却走到石门边,按下机关,进了石门。

    十八、张小峰情动小龙女 傅晓轩智激龙夫人

    此时,太阳已高高地挂在了空中,阳光更加灿烂了。张小峰施展轻功,踩着他下来时用剑凿的石头空子,轻而易举地回到了崖上。他刚着地,就听到傅晓轩喊他:“张公子,这里呢!”他向左边望去,傅晓轩正向他高兴地招手。

    “你们来了。”张小峰快步过来,对他们笑了笑。

    “不错啊,张兄。搞定了?”金宇起身,拍着衣服上的尘土。

    “一言难尽。在这里等等吧。”张小峰叹口气,似乎心事重重。

    傅晓轩追着问他龙宫的情况,他将见到小龙女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偷看人家洗澡的那一段。金宇看他不大对劲儿,问他小龙女待他如何,说得张小峰有口难言。傅晓轩又问他断绳的事,张小峰说怕路人生疑,自己用剑割断了绳子。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悬崖下面冒出一个会动的东西。

    “是蛇,大家小心。”张小峰警觉地提醒二人。接着,三人退到大树的旁边。果真是蛇,是条白色的巨蟒!它伸了个脑袋在空中,它的脑袋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这黑衣女的头上带着一圈金光闪闪的发圈,发圈上镶着珍珠和黑色的丝带;丝带下垂,全面遮住了头颈,这就是他们要找的龙夫人。待龙夫人轻轻地在崖边落地,那巨蟒大吼一声,身子一摇,退了下去。接着,就见到另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女飞上来站在龙夫人身旁,她是大宫主龙冰。而后,来到龙夫人身边的是二宫主龙梗、三公主龙草。龙梗也蒙着面纱,只有龙草以真面目出现。再后来,就是一群丫头相继而来,她们不曾蒙面,但脸上泛着寒光。

    “张小峰,你给我出来。”这是龙冰的声音。

    “晚辈张小峰,见过龙夫人。”张小峰直接向龙夫人问礼。

    “你?”龙夫人冷冷地吐出这个字,傲慢地命令,“龙凤玉拿出来。”

    “哎呀,这天儿真热啊,热死我了,这天气欺负人啊。”金宇突然自言自语,一边用手当扇子扇风,一边东张西望。他的话分明带着讥讽。

    “找死。”龙冰话没落音,早已扔出丝带,用力地向金宇挥去。金宇跃脚一跳,跳到身后的树枝上,笑道:“喂,这么凶,不怕嫁不出?”

    龙冰怒气冲天,再次仍去丝带,可仍旧没有伤到金宇,但却碰到了傅晓轩的衣衫。傅晓轩向张小峰身边走了两步,没有理睬龙冰,反而对龙夫人道:“你是龙夫人吧?龙凤玉在我这里。”

    “又是你。”龙梗注意到傅晓轩,想起了张小峰救这女子的事。她心里的气来了,不怀好意地瞪着傅晓轩。

    “还不拿出来,等本宫动手来取?”龙夫人的声音低沉,没有半点诚意,完全是唯我独尊的架势。

    “忙什么?我是来跟夫人做交易的。”傅晓轩毫不畏惧,反而笑着说。

    “小丫头,你不要不知好歹。”龙夫人狠狠地警告。

    “龙姨,你就听听她说什么吧?”小龙女说话了,她的声音甜美、干净。张小峰转头看她一眼,他们对视一笑。这一举动,龙梗看在眼里,她对龙草喝道:“三妹。”小龙女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你说,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交易。”

    “我给你龙凤玉,你放了劫持的女子,还得保证今后不再干这事儿。若夫人不答应,就永远别想得到龙凤玉。”傅晓轩一口气说完。

    “哈哈哈哈……”龙夫人仰头大笑,这笑声让人毛骨悚然。良久,她轻蔑地道:“小丫头,本宫不要龙凤玉,今日,本宫要喝你的血,助本宫练功。”她虽是这样说,可不见有任何行动。

    “龙夫人。”傅晓轩泰然自若,笑道,“没有龙凤玉,你的功成不了气候。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哪里敢来这里与你交易。”

    龙夫人被这话震住了,她不再笑,反而冷静下来,心想,只要得了玉片,放不放人只有自己说了算,杀这丫头也易如反掌,于是便道:“好,我答应你。你把玉拿出来。”

    傅晓轩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玉片,让龙夫人看了一眼,便紧握手中,说道:“夫人先放人吧。”

    “龙儿去。”小龙女没等龙夫人答应,自己先转身下了悬崖。没多久,小龙女让龙宫的丫头带着那些面无血色,身子憔悴的女子上来了。金宇见了她们,吓了一跳,心想这龙宫真是狠毒。这些女子失魂落魄,待小龙女依依向她们嘴里吹了些白色的粉末,她们才像梦醒一般,见此景,又惊又怕,有的已经哭出声来。

    “回去吧。”小龙女怜悯的说了声,接着,这些女子慌慌张张地跑了。等她们都消失的时候,龙夫人迫不及待地命令:“把玉拿来。”

    “给你。”傅晓轩向龙夫人跟前轻轻一抛,龙夫人稳稳接住,如获至宝。龙梗在心里骂傅晓轩纯属一个傻子,这种笨法子也想得出。龙冰在一旁哈哈笑起来,接着向龙夫人请示:“龙姨,让我动手杀了这臭丫头?”

    没等龙夫人回话,傅晓轩抢先道:“夫人,你可看出这玉片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龙夫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名堂。

    “我指给你看。”傅晓轩伸出手,示意龙夫人将玉片递过来。龙夫人迟疑片刻,心想这丫头反正跑不了,就递了过去。张小峰生怕龙夫人动杀机,紧紧地盯着龙夫人的一举一动。傅晓轩手握玉片,退后两步,正色道:“夫人,你没诚意。”此刻,龙夫人才想到上了这丫头的骗,她真后悔又将玉片还给这丫头。

    “我杀了你。”龙冰大叫一声,就要准备动手,却听龙夫人阻止她:“龙冰退下。”

    “大姐,龙姨自有主张。”小龙女插话说。龙冰斜着眸子恨了龙草一眼。

    “本宫怎么做才有诚意?”龙夫人强压怒气。

    “我懂了,给你。”傅晓轩微微一笑,再将玉片抛了过去,龙夫人赶紧接着,生怕玉片掉了。

    “好累呀!”金宇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张小峰在傅晓轩耳边低语了几声,傅晓轩点点头,接着对龙夫人说:“夫人,我忘了告诉你。只要夫人信守承诺,我就不会将龙凤玉在龙宫的事传出去。当然,你可以杀了我……”

    “但你杀不了我的朋友,比如枫叶剑张小峰和神偷金宇。”金宇把她的话接过来,“他们若传出消息,这江湖上的人多半得信。再加上朝廷吧,朝廷告示一出,龙宫也少不了麻烦。再说了吧,我们可知道你们龙宫的具体位置,这乱七八糟的烟雾吓不了人了。还有呀,这蛇是不是怕雄黄啊?呵呵,是这样吧,傅丫头?”

    “不止啊。”傅晓轩接着说,“朝廷有黑色炸药,那威力可不小,龙宫外面的平地不知道经不经炸?”

    两个一唱一和,说得龙夫人当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张小峰劝道:“夫人,有了龙凤玉,也就不必去挟持少女了。”

    “你是无名的徒弟?”龙夫人突然想起张小峰的师傅,提高声音问。

    “晚辈正是。”张小峰点点头。

    “好,师傅的帐徒弟还,等本宫练成神功,就找你算账。”龙夫人转头对傅晓轩道,“小丫头,给本宫记住了。龙凤玉的消息要走漏了风声,本宫连本带利的杀人。”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傅晓轩微笑道,“那小女子就不送夫人回宫了?”

    “走。”龙夫人愤怒地喊一声,走到崖边,一吹口哨,又见那白色巨蟒飞上来,她双脚一跃,踏上蛇头,随后便消失了。其他丫头纷纷离去,龙冰哼了一声,心里愤愤不平,那离开时的目光,似乎带着此仇不报非为人的意思。

    “张小峰,我恨你。”龙梗留下这句话,转身飞下悬崖。小龙女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平静地道:“张公子,你保重。”说完,就要转身,却听张小峰喊道:“龙儿姑娘。”小龙女回头望着他,等着他说话。

    “姑娘大恩,张小峰永生难忘。”张小峰深情地凝视着她。

    “谢谢。”小龙女对着他灿烂的笑了,然后走到崖边,只听傅晓轩对她喊:“小龙女,张公子对你说,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

    “傅小姐。”张小峰眉头微皱,责怪她多管闲事。金宇又呵呵笑了,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边自言自语和鸟儿说话,一边往回京的方向走。傅晓轩也开心,踏着轻快的步子去追金宇,张小峰却是满怀心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从此心中再也放不下这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子。

    几人进京后,暮色已经下来。他们顺着惠民河前行,河边杨柳依依,河中清波荡漾。惠民河上有十一座桥,他们此时上了新桥,桥上人来人往,四周充满着管弦之声。绕过些街巷,他们一路走来,看到城中的青楼妓馆生意红火,浓妆的姑娘或是淡妆的姑娘,难以数计,她们在各自的楼边招手揽客。傅晓轩走着走着,发现金宇不见了,只有张小峰在身边。她停下脚步,往后寻找,金宇正被秦楼外的姑娘围着,他嘻嘻哈哈,一弓腰,像泥鳅似的,逃出了她们的包围圈。他笑个不停,一抬头正撞上傅晓轩的目光,顿时哭笑不得。傅晓轩打趣地道:“这么多美人,你干嘛逃呢?”说完,她收起笑容,目光移到秦楼大门,惊异地发现赵俊明歪歪倒倒地从楼里出来,扶着他的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女子。他喝醉了,刚出楼,就见阿旺匆匆赶过去,一边招呼那女子离开,一边在赵俊明的耳边说些什么。傅晓轩有种想过去的冲动,却始终没有移动脚步,只看着阿旺扶着小王爷上了马车,接着就不见了。金宇随着她的目光望去,一切也看在眼里,继而拍拍她的肩,提醒她离开这里。没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魏初尘的琴音房。金宇向魏初尘和丁誉介绍张小峰,大家很快就认识了。丁誉到街上的酒馆叫了些酒菜,几人一边用菜一边谈论龙宫的事,当提到小龙女时,张小峰显得心神不定。傅晓轩岔开话题,问张小峰与龙夫人结下什么仇怨?张小峰说,那是他师傅与龙夫人之间的恩怨,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年龙夫人发誓,练成神功后找师傅切磋武艺。想起师傅去世,张小峰黯然伤神。傅晓轩安慰他几句,又转了话题,端杯敬酒,感谢丁誉和初尘帮她打磨了一块假的龙凤玉,骗过了龙夫人。丁誉连连说客气话,几杯酒下肚,脸都红了。魏初尘的情绪总是那么平静,不大喜、不深忧、不十分快乐、也不十分愁苦。她饮了一杯酒,就走到窗边的古琴边,缓缓坐下,对大家说:“初尘给大家唱唱曲子吧。”众人都望着她,默默地坐着。

    “飒飒霜飘鸳瓦,翠幕轻寒微透,长门深锁悄悄,满庭秋色将晚。眼看菊蕊,重阳泪落如珠,长是淹残粉面。鸾辂音尘远。

    无限幽恨,寄情空殢纨扇。应是帝王,当初怪妾辞辇。陡顿今来,宫中第一妖娆,却道昭阳飞燕。”

    初尘讲述着一个弃妃的故事。在坐的听者之中,丁誉了解词中的历史人物也知词人不单是吟咏爱情,却不知这是谁的新词?傅晓轩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望着魏初尘:“昭阳飞燕不是赵飞燕吗?那辞辇的女子就是班婕妤了?”初尘没有回答她,按弦调音准备下一首曲子。

    丁誉伤感地说:“汉成帝弃了班婕妤。婕妤赋诗曰:心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飚夺炎热。弃绢箧笥中,恩情中道绝。好可怜!”

    “像个女人似的。”金宇见丁誉又要哭了,便仍了这句话。傅晓轩正想为丁誉辩解几句,突听初尘弹起了另一首曲子。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唱着李煜的这首《乌夜啼》》,初尘的琴声更加悠长缓慢,这声音包含着淡淡的寂寞与哀婉。琴声一停,丁誉眼中落下两滴泪来,他仿佛被琴声带到了一个清冷的地方,望着一位佳人深锁高墙,不得相见,只剩下这梧桐枝丫、冷月、孤楼,相对冰凉的高墙,惟有泪千行。其余几人各自怀想自己的心事。金宇突然笑了,说初尘唱错了季节,这是夏天不是秋天,让她换首欢喜的曲子。丁誉拭拭泪,提议唱柳永的词。初尘站起来,不唱了,说道:“我这里没有欢喜的曲子。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她对大家点点头,随后转身出了这屋子。丁誉送几人离开,不在话下。

    十九、怒发冲冠天子废后 挥琴动弦初尘施药

    回到吕府,傅晓轩庆幸没有撞见吕夷简,她叫来下人问话,才知道爹爹进宫去了。她想,这么晚了,爹爹进宫一定有什么急事。她本来想让爹爹带她告诉皇上,龙宫劫女之事已经解决了,既然爹爹没回来,那就等等吧。她在客厅坐着,让婢女沏了热茶,一晃,过了两个时辰,爹爹还是没有回来,夜深人静,她心中生出莫名的惆怅,甚至担心爹爹出事了。正在她猜疑之际,下人周亚赶着马车回来了,吕夷简的精神很好,带着笑进了府。

    “爹爹。”傅晓轩急忙跑出来,站在大厅的门栏边。

    “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来了?”吕夷简责备她,脸上却带着笑。

    “嗬,爹爹遇到喜事儿了吧?”傅晓轩上来挽着吕夷简的手臂,撒娇地问。

    “呵呵,皇上……”吕夷简欲言又止,突然严肃地说,“朝廷的事,你不懂。还不回房去。”傅晓轩见爹爹神情变化无常,心中更是好奇,嘟起嘴埋怨:“好,回房去了。走了啊……”一步一回头,盼着吕夷简还对她说些什么。

    “回来。”吕夷简叫住她。

    “爹爹大人请吩咐。”傅晓轩立即站住,迫不及待地道。

    “太后病重了,宫里的太医不中用,你给留意留意神医之类的人。”

    “不用留意,我有人选了。”傅晓轩不假思索地一口接道。

    吕夷简有些吃惊地看着女儿。傅晓轩没有解释,反而试探着问:“爹爹,太后病了,你还高兴啊?”

    “你这丫头,怎么跟爹说话的?”吕夷简瞪她一眼,“明儿,你去把人带到府上来。”

    “遵命,女儿告退。”傅晓轩暗自发笑,轻轻退出了大厅。她没有乖乖地回睡房,而是去找下人周亚。周亚刚安放好马车,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听到有人敲门,一问,知道是小姐,连忙打开门,恭敬地站着。

    “睡了啊?”傅晓轩轻轻地问他。

    “没,没有。”周亚紧张的回答,却不敢抬头看小姐。

    “我问你话,你可要据实回答。”傅晓轩盯着他的眼睛,让周亚觉得难为情,他只是点点头。

    “你知道,我爹进宫干嘛去了?”

    “相爷的事,属下不清楚。”

    “是吗?”傅晓轩打断他的话,接着说,“你干什么的?整日跟着相爷,会不知道?你若不说,我就站在这里不走了。”她双手靠怀,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回答。

    周亚沉默了,傅晓轩转头看着他,放低声音说:“你不怕我爹误会啊?”

    “小姐。”周亚慌忙退后一步,想了想,慢慢地说,“皇上,皇上废了郭皇后。”

    “什么?”傅晓轩万万没想到,周亚说了这样的话,她定定神,平静地问,“我爹进宫添油加醋了对不对?”

    周亚不敢再答话,用求饶的眼神望着小姐。傅晓轩不再为难他,说了声谢谢,便回房去了。她很想知道皇上因什么事废后,既然爹爹不告诉她,她就自己去问好了,还好明日可以随初尘一起进宫,顺便将龙宫的事告诉皇上。

    却说皇上早朝后,前往崇庆殿探望太后。从侍女玉儿哪里得知,太后还是昏迷不醒,病情不见好转。皇上一时大怒,对着一群太医骂道:“都是饭桶,还不快滚。”太医们哪里敢答话,个个神色慌张,生怕掉了脑袋,听了皇上这个“滚”字,如获新生,连滚带爬,出了崇庆殿。

    “万岁爷息怒。”泉顺义赶忙安慰,“太后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吕相很快就会找到神医。”

    “去、快去。”皇上收起怒气,吩咐泉顺义,“到吕府去,去催吕夷简赶快找人。”泉顺义应了声“是”,匆匆忙忙赶出宫去。皇上心里没半点舒畅,在崇庆殿坐立不是。曹文君陪在他的身边,想尽办法安慰他。太后病情的加重,跟皇上废后有直接关系。曹文君又劝皇上接郭皇后回来,皇上哪里愿意。之前他已经向郭皇后妥协,说要收回废后的圣旨,哪知郭皇后被气糊涂了,天生又倔强孤傲,不肯原谅皇上。皇上招见了几位大臣,商议废后的事,没想到以吕夷简为首的几人极力支持皇上废后,皇上受激,心里本来就想废掉她,于是这事终成定局。

    “文君,你不要再跟朕提郭盈的事。朕就不信,没她郭盈,母后就好不起来。”皇上显然还在跟郭皇后生气。曹文君只有不提这事了。

    再说泉顺义到吕府时,吕夷简和傅晓轩都在府上。吕夷简迎泉顺义进府,泉顺义不坐也不喝茶,一口气将皇上的话带给吕夷简。正好,他们找到了所谓的神医,傅晓轩带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魏初尘。互相见礼后,泉顺义不太相信地看着魏初尘:“你,你是神医?一个女的?”于是,傅晓轩将魏初尘看病的事迹说了一遍,继而问:“泉大人,你连我也信不过?”泉顺义知道皇上喜欢她,他哪里敢怀疑她,加上太后病情严重,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就催促魏初尘立即进宫给太后施药。

    “魏姑娘,请吧。”吕夷简有礼貌地请初尘到府外的马车上去。傅晓轩顺势说道:“爹爹啊,我跟初尘一起去吧。”

    “你不许去。”吕夷简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正准备朝府外走,傅晓轩上前拦住他:“爹爹,你一个大男人去多不方便啊。我送初尘去,明儿一早就回来。”

    “好好待在府上,再任性,就送你去山西,让你哥看着你。”吕夷简表情严肃,认真地说。

    “初尘到了崇庆殿,我就走,行了吧?”傅晓轩极力劝说吕夷简。吕夷简又要发话,却听魏初尘道:“相爷,让晓轩去吧。初尘来自江湖,恐人生疑,若是晓轩带我解释,想必比相爷知道得多些,也好保初尘的平安。”

    “这……”吕夷简有些犹豫了。

    “就这么办,就这么办。”泉顺义不耐烦地道,“太后的病要紧,你女儿进宫,碍得了啥事?走吧走吧。”于是,吕夷简妥协了,送她们出门时,再三叮嘱傅晓轩莫要惹事。

    两辆马车飞快地向皇宫驶去。

    傅晓轩与魏初尘同坐一辆马车。她向魏初尘道谢,初尘淡淡地笑着,轻轻问她一句:“晓轩,你喜欢皇上吧?”

    傅晓轩一惊,哪里知道魏初尘问她这个问题,她不知说什么好,微微点了下头。初尘说,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让她好好珍惜,皇上是个不错的天子。傅晓轩不答话,面颊泛起红晕。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马车已经停了。泉顺义对她二人喊:“两位小姐在这儿等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傅晓轩掀开马车的帘子,又是这个地方,上次送曹文君进宫,不也是在这儿停下的吗?她跳下马车,站在车边看看四周,陌生又熟悉。魏初尘跟着跳下来,第一次到皇宫,并不惊喜,似乎没有多少新奇的事物能激起她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