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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兰芳急忙追去,他一手抓住了那摆动中的手肘,向後用力一扯意图阻止,却一个不意的失衡,让两人双双跌落在散满片片花英的石制地上,,就算岁月洗淡当初的创痛,但却再也受不起又一次相同的伤害与分离……

    兰……我……欲出口拒绝,想动手推抗,然而话到喉头,力到指边,却木然出不了口,使不了力,身体竟卑微地贪恋起这抺兰香暖气。

    看着身下丽颜化去红润,换上一抺逃避胆怯,悦兰芳了然於心,他故意默不作声,压下身子,侧头枕靠那颈项,合目休憩。

    啊?感受到那重量全然压上身子,彼此肢体紧密贴合,经天子已尽困窘地动弹不得:你……起身……不要这样……

    这石制地板清透凉快,吾累了,让吾小憩一会儿!悦兰芳竟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这……是自个耳误吗?兰哥……竟然在对他……耍赖!?

    下瞬,经天子却又打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不,兰哥只是单纯地在耍弄自己罢了……

    要……要休息我可以扶你至房里,在这里会受凉的……纵然口里仍然可以强装平静语气,但在这温兰叠覆之下已止不住那愈渐狂跳的心。

    吾动不了了,乾脆汝起身扶吾吧!闻见那心跳声,满意的浅笑漾上了那薄冷的唇。

    但……兰……你压着……我……动不了……

    是吗?那汝大可将吾一把推开!

    你……经天子顿时无语。光是强忍那想拥住他的欲望已十分坚难,要推开……更是谈何容易?

    怎麽?做不到吗?悦兰芳明知,还故意挖苦。

    经天子不得已索性承认,合上长睫,轻应:是……

    刚才汝不是很乾脆地推开了吾,为何此时汝又说做不到?这时,悦兰芳单肘撑起上身杵着下颚,趣味地俯视着身下那张忍着悲痛的清雅绝颜。

    我……我……心底对爱的祈盼与恐惧让他几乎接不下一句完整的句子。

    这样吧!吾问,汝回答!悦兰芳说着,另手卷着那垂落额间的一搓黄金柔丝:十年不见汝想吾吗?

    想……好想……我好想你……经天子不敢张眼,闭着眼回答。

    曾经动念,找过吾吗?然後,在那缠於指间的柔丝落下一吻。

    有……但……我不敢……

    为何?

    我怕……怕你觉得我烦……怕让你困扰……怕你更讨厌我……

    吾说过这样的话?这语气透着不解的迷思。(真混蛋!=”=+)

    那天……你在桃花林下……你说我逼迫你、缠着你、困扰着你……忆起当时的话语,泪水沾湿了那微微抖动的长睫。

    是吗?所以汝怕的不敢来找吾?放开那发,指尖来到那微湿的眼角。

    我……我承诺了放弃……我说过放手……这点约定……我可以做的到……

    那麽,汝已打算永远放弃?完全放手?

    别……别这样问我……决定这个结局的并不是我啊……蓦然晶莹的泪水串成了珍珠,颗颗滑落面颊,哀凉嗓音续起:你应该知道……知道我不想放手……从来没有……但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你……等你某天若倦了回来……等你某天想起我来……遥遥无期的等你……漫无目地的痴痴等你……

    悦兰芳只是愣愣地看着那泪水溃堤,任由泪水沾湿指尖。

    曾经是乐趣源头的泪珠,没想到十年後再见,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乐趣,竟还痛彻心扉……

    经天子抓住脸旁的手,将它移开,仍然合着眼道:兰……不……不要再这样对我……如果……如果你只是为了好玩……为了打发无聊……就请不要再接近我……不再给我希望……然後再残酷地一举击碎……我再也玩不起更受不起一点这样的打击了……兰……算我求你……求你……

    说来,从未不曾认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有多麽恶劣,直到这时,他才深深感悟过去的自己是多麽不该,竟然让这晶莹剔透的纯洁心灵染上一片绝望的哀伤,甚至还曾经为此感到无比的有趣与滑稽……

    纵然外表如何坚强与完美,包裹在这外衣下的,仍然还是当初那颗纯真而真诚的心……

    悦兰芳忍着心,接着道:张开汝的眼,看着吾!

    不要……再看着你我会舍不得你……再看着你我会更忘不了你……不要……经天子垂着泪,拼命地摇着头。

    张开汝的眼,不然汝将永远失去吾!

    此话一出,经天子立即张开双眼,泪眼婆娑的蒙胧之间入眼的不再是那麽冷若冰霜的一贯冷漠,而是一张布满忧心而急燥的表情。

    这是什麽?是兰哥吗?有着这副神情的人,是兰哥吗?是谁?究竟是谁,能够撼动这千年不化的冰山,让兰哥露出这般动人的神情呢?

    悦兰芳抓住那窄小的肩头,一双深邃眸子望着那透着迷蒙的星眸,沉重地开了口:其实,十年分离的日子,变得乏味无趣,吾的心空漏得不见完整,日子沉闷的失去意义,吾不知吾是怎麽了,更不了解为什麽会变成那样……但在刚才,在刚才吾再见汝的刹那,吾知道了,知道是为了什麽……

    突然的告白,听得经天子愣怔不已,他不敢相信,相信这段话竟是出自那薄冷的口之中……

    接着,悦兰芳搂住那怔愣的身子,低吟:过去是吾看不清真伪,迷失在仙子与恶魔的表像,却忘了真实的本质……汝的执着是仙子也好,恶魔也成,那全都是源自吾本性的表现,吾却陷入无知的深坑当中……天子,回来……回到吾身边……吾需要汝!

    经天子瞪大了双眼,任由对方环抱,惊愣的几乎已失去知觉。

    什麽……刚才那是什麽?回来?……要回去哪里?是谁要回去哪里?

    需要?……是谁的需要?又是谁在需要着谁?

    谁……谁在呼唤着谁?又是谁对谁的告白?

    是汝无惧的真情撼动了吾内心封印的情感,虽然吾一时间仍然无法厘清在吾心中奔流的情感是什麽,但它确实因汝而存在,这次吾不会逃避了,天子!

    仔细听……这段承诺在向谁述说……仔细听……那口中叫唤的又是谁的人名……再仔细感受……是谁被紧紧拥在怀中……?

    被抱的人……似乎……是我……听着这话的人……好像……是我……被叫唤的人名……竟然与我同名!?

    这……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谎言!谎言!这绝对都是谎言!不能相信!绝不能相信!

    突然,回过神,经天子似发了疯似的将悦兰芳一把推开,他爬起身子,似逃避毒蛇猛兽般地要逃离现场。

    被推开的悦兰芳跌坐在另头,他狼狈的坐起上身,却见那金影抽身就要离开,立即开口喝阻:站住!

    这话变成了咒语,定住了那逃离的身影,让经天子一动也不敢动。

    悦兰芳气紧败坏地站起身,拍了拍沾上身的尘土,直视那背离的身影含怒道:汝竟然敢拒绝吾!

    那话怒而冷硬,听的经天子想回身解释也怕得动不了身,他单手按着胸口,柳眉疑结,似乎正沉受着什麽极大的痛苦一般。

    他不是拒绝……他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谎言……应该全是谎言啊!

    瞪着那身金影,原本是他平生最大的让步与妥协,结果却被拒绝的这样难堪,他难过……心里涨的难过……第一次尝试到被拒的痛楚竟是这般滋味……

    为什麽拒绝吾?

    冷漠的逼问再次响起,经天子依着树身,说不出心底的惧怕:我不是拒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

    不要逼我……兰……求你不要逼我……说到这,不禁掩唇,任由泪水溢流。

    天子!

    蓦然发觉声在耳际,经天子一吓立即回身,那抺枫彩朱影不知何时已来至身後。

    见状,经天子闪身欲跑,悦兰芳已一个手快,单臂横按桃花树身,阻去了前方去路,随即令手环住了那腰,将他再度揉入自个胸膛之中。

    汝以为汝逃的了吗?

    语气的坚肯与肢体的强制,让经天子完全不可抗力,他几乎已无力抗拒:不……不要……不要碰我……兰……不要……

    为什麽?悦兰芳紧紧地掳住了他,不让他再有一丝逃离的机会。

    如果你无心……就不要碰我……如果……如果……这一切只是谎言……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

    游戏?谎言?直到此时悦兰芳才蓦然发现,原来他的顾忌源自於他对他的不信任!?

    瞬间,悦兰芳松开了手,冷道:好!即然如此,汝大可不要相信!语毕,旋即转身离去。

    兰!察觉他的离去,立即伸手拉住了那飞扬的衣摆:兰……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悦兰芳默然地甩开了那微弱的牵制,向前直步而去。

    兰!别走!经天子心急地大声唤叫。

    人,这才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意思。

    经天子望着这背影,语气哀然地开了口:兰……告诉我……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告诉我……这并不是在谎言……告诉我……我其实可以相信……告诉我……你呼唤过我的名字……

    幽怨而不确实的话语一弱,那停顿的身影已回过身去,对着身後金影,说道:经天子,相信吾,吾可以满足汝所有愿望!

    这话的肯定、这话的承诺、这话的呼唤,让他确定了──这一切确实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