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晚,你病了,你的呓语痴念着要我不要靠近你。你可知,我听到时,心,都碎了……那时才恍然醒悟,你在怕我。你在怕我……从小,我疼你,我宠你。所以你最黏我、敬我。曾几何时,你怕了我,甚至恨了我。
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你心中占最重的那个人,可是没想到,我却成了你恐惧的来源……所以,我给自己一个期限,也给你一个期限。悦兰芳放下铲子,站起身来。
如今期限已到,你回来了。是判我死刑还是……悦兰芳话止住不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眼里的渴望。
他渴求着他心中的那人回应着他心中最深处的呐喊。
经天子看见他眼中的冀求,微偏了头,不愿面对。
悦兰芳蓦然一阵心酸涌进眼里。
转过身,不让人瞧见自己眼中的湖水。
只是……悦兰芳的苦涩化作一声无息的苦叹。
为什麽我爱的人不爱我?只能……只能让那心苦苦纠缠,却没有办法化解。
解不开,解不开!只能痛,痛到心死了。
你终究……终究原谅不了我,我们终究……只能叹无缘吗?是上天开我玩笑,让我恋上一个不可能的人,给了我小小的希望,却又抹灭他……
第29章
若问自己,今生可有所遗憾之事那麽自己身上的残缺或许是自己觉得有所遗憾之事。
他是天阉,一个正常的男人最不愿见到之事。
拥有绝美的容颜、拥有高深的武学,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财富,却仍让他自己有时觉得比不上那凡夫俗子。
只是若问,他会因这小小的缺憾而不去争夺汗青编御主之位吗不,他想要的,他仍旧会努力争取。
但是,他早已抱持着今生要辅佐着兰,替他守成,为他夺霸。
只是……如今,却赫然让自己得知,自己的缺陷不是天生而是人为时,错综复杂的心情令人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经天子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在桌面底下的双手却早已相握至关结发白。
把人带进来。经天子深吸一口气才吩咐让人将人带进来。
一名老者迅速被带至经天子的面前。
经天子手一挥,现场顿时只剩下他与老者两人。
把你所知道的汗青编秘事全数说出来。经天子的声音冷冷清清,听不出情感。
老杜颤然发抖,畏缩在一旁似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头说,一件一件说。经天子眼神盯着烛火,言语冰冷道。
深夜,经天子独自一人走进悦兰芳的书房。
悦兰芳见进来之人竟是经天子,虽是讶异,却静然以对。
经天子走至悦兰芳的面前,低垂了眼,两人沉默了许久,经天子才彷佛鼓起最大的勇气抬首望着悦兰芳开口道。
我外出行走一个月,寻找我心中所谓的答案。我茫然、我无助,你是我的兄长、今生最疼宠我的人。但你,却把我当成女子般的玩弄。这份心我该恨你?该怨你但我离去,我看见你眼中的悲伤。我迷惘了。你……是爱我的?我出外找寻答案着。
找着你的心的答案,寻着我的心的答案。
你爱我吗?我心中的那人是你吗?经天子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只是直瞧着悦兰芳。
我的心,你该明白。你的心,我在等待。悦兰芳低哑诉着,似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什麽。但隐在书桌底下的双掌已然紧握成拳。
不管什麽答案,你都接受?经天子走到悦兰芳的身旁,低首望着兄长俊美无俦的脸孔。
悦兰芳不语。
他不知道,若天子要离开自己,他会作出什麽举动出来。
呵,不知道是吗?经天子俯下身,近到可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那麽,我直接告诉你,我的答案。经天子语毕,脸儿凑上,唇亦覆上悦兰芳的唇。
悦兰芳错愕地任经天子吻着自己。
经天子抬眸起来,见到悦兰芳错愕神情,唇角勾起媚然一笑。
你……的答案……是……悦兰芳压下想狂暴的心神,他要听经天子亲口说出。
但求君心似吾心……经天子眼中含媚丝望着悦兰芳定不负,相思意。娇红的双颊,在被悦兰芳拉至他腿上坐着时,更是红粉许多。
悦兰芳埋首经天子颈间。
他多年的相思……他多年来的相思,终究成真了吗?悦兰芳落魄地走出悦兰芳的书房。
他该恨悦兰芳的。他该杀了悦兰芳的。
夺了他的身子、毁了他的一生,但匕首高举,却迟迟不肯落下。
反手关上书房门扉。珠泪滴落,在石地上散开。
经天子轻叹一声,看着微露晨曦的天际。
唇角露出苦笑。
呵……呵……低下首,经天子笑得泪水更绽、笑得双肩颤动。
为什麽是你……为什麽是你……经天子滑落跌坐在地。为什麽是你……为什麽是你……双手掩面,止不住泪水由指缝间落下。
经天子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他让自己放肆地哭这麽一回。
坐在冰冷石地上,经天子无言直视着在自己眼前不远处尽情绽放的兰花花姿。
闭上眼眸,无声苦叹溢出。
再度睁开眸,无言地站起身。
一切……该结束了……
经天子手持悦兰芳令牌,将文隐释放了出来。
玉颜?文隐虽然瞧不见玉颜的神情,但丧失眼力,而换得其他官感更敏锐的自己,察知在自己身前行走的人,心情灰暗、无数苦楚压在心头之上。
文隐,我们走吧。走得远远的,走到汗青编再也找不着的地方。经天子失神地说道。
文隐闻言,轻皱起眉。
悦兰芳那人不可能轻易放过玉颜的。
自己明白,玉颜在悦兰芳的心中占了多大的地位。他怎麽可能会放任玉颜离去他……隐低语问道。
他被我迷倒,不过三日,他清醒不过来。经天子缓然道。
他以自身为药引、辅以情慾,令悦兰芳有三日无法清醒。
文隐走至经天子身旁,忽闻到经天子身上传来的淡淡情慾之味。
你以自己作为诱因?文隐猛然捉起经天子皓腕,狠狠问道。
文隐,我们离开吧。经天子默然收回自己的手,淡然道。
经天子向前走了数步,却发现文隐仍处在原地未动。
文隐?经天子回首,探试地唤道。
他是你兄长。文隐紧握双拳,紧咬牙关至牙龈出血,愤然一字一字诉出。
他明白玉颜,若非他心中有了悦兰芳的存在,他断不会以情欲作为手段。
文隐的话令经天子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