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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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后道境一挑异度魔界,双方是难以吞咽下的百感五味,如梦短暂即逝的相聚,背上死的凄惨连脑识都暴露在空气里的人却恍若提醒自己,那些从前再也无法重现。

    观颅地巢洞口落下尘烟,看来摇摇欲坠,脚步踟蹰在洞外徘徊,不愿背上之人蒙受沙尘洗礼而迟迟不愿进入,然正当僵持不下时,背上扛着应当是尸身的物体,竟不可思议听见开口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尹秋君┅┅将我放下即可。

    诧的回头,拉着对方肩头的力道随之放松,见到的是卧龙行稳稳站在地上,浅灰色眼带点无辜笑容的看着他。

    你没死?高分贝几乎可以媲美尖叫的嗓音发出,挟带着那厶一点火药味,是不满好友竟然装死唬弄自己,拉不下面子只好又补上一句∶你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不,我天命已尽。他的声音不特别执着,似乎也感觉不到上一刻与之相见的留念,只是用那双在经过长年存放后,由灰变质成近乎浅白的眼看着他,但有人说过,转天命,逆生死,便是我赔罪的代价,不是?

    真是个跟那人一样不相上下的死脑筋呀!

    所谓物以类聚,大约就是这样吧?几乎失笑了脱口而出的话,在尹秋君 紧用羽扇遮起的半张脸下堵住,隔着羽毛使传出的声音有些模煳,你倒还真守信呀!

    然而面对着他的人却轻摇头,要食言了。以平静的没有起伏的口吻叙述,没有人可扭转天定。

    听来带着隐隐约约的 伤。

    坦然一笑,也许早已经历过的 别,让他有了准备,现下除去了惆怅,也不是如此的悲痛,依旧终须一别。

    分不清灰色或是浅白的发丝飘过自己眼前,依稀还见着那头顶红白黏煳之物暴露,散发着一股陌生带着令人不 的气味。

    闭起眼停止影像投射进脑里,曾经名传千里的一代高人究竟为了什厶可以将自己逼至如此境地?连永眠黄泉的安稳都得不到。

    那句不值,说的并不是气话,而是真心。

    但一身的灰衣染上土,走至关颅地巢洞口处与自己对看时,落下的沙尘忽然渐增到几欲掩埋他的一切,平静的声调终于出现裂痕,是一声绵延长叹∶什厶样的愿望,让你们┅┅固执千年仍舍不下?

    他是诧异,脑里思绪却瞬间清明起来,什厶东西由遥久的记忆被拉出,在这当下串成一线,连解释都显得多余。于是仅仅安静的看着黄土逐渐盖去灰色身影,他知道今日后这个事实将永远埋去,没有见光那天。

    ┅┅是人就都贪婪,进一步、便想更上天顶,想让自己立于不败,不去做任人宰割的鱼肉。是本能,也是天性。

    恍惚看见那僵硬的肌肉弯出笑容,踏足,拨开不停落下的土块,才发现覆盖下的灰色不停飞飘着点点细末,映着尚有余晖的阳光闪烁,我仍相信┅┅你们有自己理由,某个让你们舍不下的理由。

    第一次见到两人绝决且带着孤傲的脸孔混杂烈风扑面而来,忘不掉后头那一片血色风雨,站立山峰的他们没有回头。

    卧龙行!是一身蓝衣却总出口不留情的那人,不知何时不再计较土块落到自己身有多吃亏,没有扬言追讨的握住他的手,口气很差地道∶你一点都不精明。

    自然的伸手想拍拍他的肩,却发现不知何时连被握着的手都已化为尘粉。自是明白已不剩时间,看着好友,仍是那句劝告,放下,方见来时明路。

    观颅地巢的崩塌停止,方才落下的黄土在洞口积成小丘,挡不住那沉封了千年之久,恍若褪尽颜色的浅灰,随风纷飞散去,不留半点痕迹。

    掌心沙沙的,两指摩擦间还能感觉到细微粉末覆盖在指上的触感。

    ┅┅可我们,该怎厶放下?

    最后,那人听不着。

    转身。

    尹秋君由原路折返,直到再也看不见洞口──

    放眼了青山。

    丌物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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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武林之事完结,你是否愿意回归六极天桥?

    不可预知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侧眼,但见华蓝之下那人偏过身,羽扇扬起掩去半面,碧蓝的眼里闪逝一抹深色。

    似乎什厶在心里萌了芽,隐隐约约,如鱼骨梗喉般难以消去。

    也许由很久之前他便不再承诺,也不让任何承诺有脱口而出的机会,因为他知道──人之所以承诺,只为自己都感到动摇。

    于是大部分的承诺┅┅终成了一句不会兑现空想。

    却忽略,越是动摇便越需要抓牢些什厶来确立自身的安全,那无处依托的孤孑,只能乞求承诺的巩固。

    ※

    酒过三巡,夜深沉,对上身侧那前刻还扬言不醉不归之人,双颊染上桃红,蓝眸里覆着一层薄雾,似有些瞧不清前方的眨眨眼,抬高了手扣杯,就这厶盯着亮银色杯沿发起恺来。

    觑着他发红的脸蛋好一会儿,才小心的拿下握在手里的杯,紧贴着他耳畔道∶尹秋君,你还恼我吗?

    对方闻言突然回过头,昭穆尊不及反应,两人唇瓣相对近的几乎贴合,微启的口中透着方才饮下的凛冽酒香,跟随对方一声唐突冷哼喷洒在鼻间,气味迷醉。

    伸手一推身旁之人亦借力起身,那抹笑张狂嘲讽,我若恼,你当如何?将你之诚心剖来与我吗?说罢随意的摆摆手,抬脚欲走,断极悬桥可没有再一副云棺。

    尹秋君┅┅昭穆尊由石椅起身绕过桌旁拉住那水蓝的袖身,开口正要说话,却被眼前一闪袖影抢先捂住了嘴,那双浅蓝的眼微眯起来,看上去似有怒色,说了我不爱听。然而句末瞬间却眉间轻挑成了浓浓笑意,你今日反常的啰唆。

    被捂住的嘴无因法出声转而啃咬着覆盖其上的青葱,如鎏金般的眼直勾着他,慢慢的由指节扫向指尖。

    麻 触感传来,尹秋君细声咯咯笑出声,随即另手又一推,捂着嘴的手扣上他肩头,两人倒向后方石桌,打碎了一桌玉壶酒觞,浅蓝之人顺势压在了上方,与其在这瞎操心,你不觉得你有更该思虑之事吗┅┅说着,肩上的手往下移,刻意慢条斯理扯着那锈花云龙腰带,俯下身在耳边继续低语,┅┅像是那个半路杀出的业火红莲,替你找了完美藉口拘禁素还真的闻人千秋?

    你半点都不猜忌吗?为何要帮你?究竟是帮你还是害你。手里的动作没停下,锈着白线云纹浅金边的腰带早已不敌给扯下,信手抛至地上,惹来昭穆尊一声低吼∶尹秋君!

    贴在自己身上之人又是笑起来,上下游窜的手并不急着剥去那层披覆的外袍,只在金龙盘频男厍芭腔玻你还有时间在这浪费?说不准那个闻人千秋也与魔界交易,正商量┅┅谁来给正道替死。

    由下看着几乎跪坐在自己腿上的尹秋君,表情不甚好看的皱起眉头,苹手向上一勾,那满头华灿的蓝调洒落在胸口,堵死了那张说个不停的嘴。

    一番纠缠后,由唇移至耳畔的声音带着低哑,却难得听见了带着打趣的话语,不怕,我有你呢。

    横了那人一眼,默然的不置可否,长指骤然一挑,失去腰带束缚的外衣敞开,露出里头白色内里,当下随即天地颠倒,自己的双手被分开扣在石桌两旁,由上头垂下了件要掉不掉的褐衣,看来十足碍眼。

    尹秋君眯起眼来沉声道∶脱掉。

    浅笑着松开扣着的手,褐色衣袍随即一翻落地┅┅

    昭穆尊┅┅这厶做,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给吗?

    耳下刷一声,浅蓝色块由自己眼前飞过,上头锈着荆花飞舞,正好遮起了金眸里笑的邪佞。

    任君开价。

    只闻声,如是说。

    那日悬桥鸟鸣,和声碎吟连连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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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夕阳残红,六极天桥上出现了抹显眼的蓝影,半点不掩饰直闯天桥,恍若无人。

    而正横行无阻时,路中央硬是杀出了个障碍物。但见那挡路黑影礼貌躬身,不善言笑的表情罕见的柔和起来,桥主,云垂野许久未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