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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严直接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长安来的使者,居然敢反驳他那政治正确的言论。
“就不怕令天下人寒心吗”周严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
但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如今当政的是儒家的公羊学派。
一个彻彻底底的异类
对公羊家而言,这个世界是向前发展的。
哪怕是谶讳之说,其实也反应这一特征。
天人感应的核心,就是人做事,天有应。
上苍不是固定呆板的,而是一个会积极的反应人间兴衰的一种人格化的类似ai的机制。
皇帝做的好,有奖赏,做错了有警惩,屡教不改,便要破灭家国,再立乾坤。
故而,对公羊家来说,什么帽子虽旧,也要戴在头上,鞋子再新也得踩在脚下,完全是歪理邪说。
帽子破了,那就要换一个,这就是汤武革命,革鼎天下
鞋子是新的,就要好好爱护,所以有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所以在这,西汉不是东汉,察举制度要求严格,在国家层面还有审核、淘汰机制。
不是随便推荐一个人就完了。
若是推荐的人不合格,举主就要承担责任。
所以那道诏书,其实就是放宽审核标准,不再强求推荐的人才,一定要德智体全面发展,只要有某一方面达标主要是才能就可以了。
就在此时,一骑疾驰而来。
“澎候刘公家臣刘知,拜见侍中公”这骑士翻身下马,挤进人群中,看到张越,立刻上前纳头就拜,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递到张越面前:“此乃刘公亲笔信,还请侍中公一阅”
此人的到来,瞬间就让周严和他身后的人,仿佛像主心骨一般,振奋不已,兴奋莫名。
周严甚至不顾一切的上前行礼,拜道:“下官并州刺史周严,恭问明公安”
可惜,对方的态度却冷漠非常,甚至用着一道足可吃人的眼神,扫了一眼周严,根本就不搭理他。
周严却,长安肯定知道了。
而且,一定是龙颜震怒,不然,监御史不会来。
再考虑到,其实,他的报告与信件,其实说不定抵达长安的时间,不会超过六天。
换而言之,六天前,得到消息后的御史大夫,就被天子叫过去骂了一顿。
然后,御史大夫就马上派出了这位监御史,让其快马加鞭,星夜赶来。
只为将自己抓回长安问罪。
由此可见,天子怒火究竟有多高
周严战战兢兢,而他身后的名士们,却已经开始脚底抹油,想要跑路了。
傻子才会继续留在这里。
毕竟,龙颜震怒之下,他们这些小人物,就和蝼蚁一样。
可惜,他们却没有机会了。
杨惠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十几个官员,冷着脸,从四面包抄过来,看着他们像看死人一般,脸上更是充满了杀气。
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些人,他们被暴怒的御史大夫,从长安的温柔乡里赶出来,让他们在五天内跑了两千多里,一路上每个人都跑死了好几匹马,屁股更是被巅得开裂、流血。
对这些人的仇恨,简直是无可复加的
“上郡王源、代郡李声”他们拿着书册和图像,按图索骥,开始抓人。
而且,动作粗暴,动辄就是打骂。
很快就将这些人,统统抓起来。
只有少数几个,见机得快,跑掉了。
不过,他们也跑不了多远。
帝国编户齐民的政策,就像一张大网。
除非他们能想办法,逃去匈奴,不然迟早会落网。
闹剧迅速落幕。
整个善无城内,一下子就安静无比。
而长安来的士子们,却是兴奋非常。
到处跟人讲述着张蚩尤的丰功伟绩。
这一次,再没有人不敢信了。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塞下各氏族首领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特别是郝连破奴,连夜就带人来太守府,向张越悔罪,发誓此生为天使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张越自然是欣然收下他的效忠,又勉励了一番。
令郝连破奴,感激涕零,就差没有抱着张越大腿,认他当义父了。
即使如此,也是千恩万谢。
第二天一早,杨惠与刘知,就来向张越告辞。
然后就带着那个刘屈氂的儿子与周严等人,踏上了返回长安,回去复命。
而通过这两人,张越也终于拿到了离开长安后,这一个多月来的长安变化与人事。
“呵呵”
“果然,我一离开,就有人想摘桃子”
“我的桃子,谁能摘得了”
张越得意的笑了起来。
然后,他就开始着手准备,今天的公审大会。
有了昨日之事,一切自然顺利的不可想象。
不止是上上下下的官吏将士们,一下子就变得听话、顺从无比。
就连那些被捕的豪强、官员们的态度,也瞬间变得无比乖巧。
可惜,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