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听了那潘巧云的挑拨诬陷再加上方才迎儿的“不打自招”这一切的突变不禁让他气在头上当下捏着拳头便在心里骂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待你如亲手足这厮倒背着我耍手脚大逆不道昨儿个反倒是在我面前血口喷人说得个有嘴有脸哼这分明就是怕自己的丑事破露那厮心里慌了才先來诬陷我倒险些听了他胡言乱语”杨雄想到这里看着潘巧云兀自抹泪心里犹如刀割生出许些愧疚來当下从后面抱住了那美妇人一面安慰她一面口里恨恨地道:“他又不是我亲兄弟既然敢这般无礼明日赶出去便罢”如此哄了又哄那潘巧云才勉强收住泪眼
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明朗起來杨雄也早早下了楼來遇到潘公便说道:“圈里的牲口先养着罢从今日起那买卖且不必做了”
“这生意好好地怎地说不做就不做了”潘公不甚明白杨雄的意思眼看着杨雄大步带风地朝着那店铺里走去便赶紧追上來问道:“是出了什么事”
杨雄哪里肯将这家丑说破当下只是叹了口气说道:“这等买卖不做也罢这事你就休要管了家里也不缺这两个钱”说着便把柜子和肉案一并都拆了
杨雄后脚刚刚走了石秀前脚便到了正打算将肉摆出门前开店只见肉案并柜子都拆翻了石秀是个聪明的人如何不省得这里面的意思苦笑了一下说道:“是了定然是杨雄醉后出言走透了消息想必是这婆娘背后耍花枪教挑唆杨雄收了肉店要除掉我这眼中钉不成不能就此便宜了那女人一副皓齿朱唇倒不信你能颠倒是非”想到这里石秀便要往后院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石秀的背后看着石秀气势汹汹地要往后面去理论当下一把拉住了说道:“沉不住气可不行”
石秀回头一看这人正是那个來无影去无踪给他消息的小年轻当下石秀说道:“那贱人反咬一口现在若不讲个明白反倒是要她翻天”
时迁摇摇头前后看了一眼并无一人便小声说道:“这女人不简单昨夜杨雄酒醉说漏了嘴她便连同那小丫鬟一并算计了你在杨雄面前说是调戏家嫂无礼在先现在杨雄心里已经是认定你血口喷人你若和她理论她自然是要一口否认到底现在有杨雄护着你能拿她怎地且不说你拿不出抓ji的证据就算是你说的清楚也是教杨雄出丑依我看倒不如暂且退上一步随我离开此处再作计较”
石秀听得时迁这话很是在理当下便点头应了时迁约他在巷口的客栈会面此处不愿久留时迁顾自先去了
石秀心里想通了便沉下气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去屋里收拾好了行李石秀提了包里跨了把解腕尖刀來辞潘公说道:“小人在宅上打搅了多时今日哥哥既然收了铺面小人也恰好要告辞回乡帐目已自明明白白并无分文來去如有丝毫昧心天诛地灭”
“你们兄弟若有误会不如敞开來说了这般僵持对谁都不好”潘公心里着实为他两兄弟可惜但先前被女婿分付过当下也不敢留他只好仍由他自己走了这石秀只在近巷内寻着了时迁约好的那个客店两人就此会合一处石秀也赁了一间房在此安歇住下
石秀与时迁坐在一处石秀又來请时迁的大名时迁笑笑尚不肯说
石秀只当他是杨雄昔日有些过节的朋友在此不肯吐露姓名于是也沒有再追问下去两人关心的都是眼下的这件事石秀言归正传说道:“杨雄与我结义我若不将此事彻查个明白那日后必然要断送了哥哥的性命他虽一时听信了这妇人胡说心中恨我我也分辨不得但今日不辩解这日后务必要给他一个交代”
时迁点头说道:“你可知道他几时上牢里当差”
石秀愣了一下仔细一想还真不知道于是便说道:“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探听他几时到牢里值夜”
“那贱人见杨雄将你逼走了必然心里欢喜以为从此院中再也沒有人能够注意得到她半夜的好事此番一來这贱人必然欣喜若狂此番的教训定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得了方便愈发猖狂如果所料不错这贱人必然在杨雄上牢中值夜时又会约了那和尚來”
“哥哥蒙在鼓里不知倒不如咱们起个四更早早埋伏在院里当场将这一对ji夫捉了那时便见分晓”石秀说罢当即便去杨雄家前探听当晚只见小牢子去杨雄家里照例搬了铺盖出去
石秀心想道:“今晚必然当牢”于是就此赶紧回了店里时迁与他凑在一处两人商定计策便睡到四更起來石秀跨了这口防身的解腕尖刀便悄悄地开了店门此时再看时迁时早就从窗户上无声无息地走了看的石秀心里暗暗赞叹好身手
按着石秀说好的计划时迁入了杨雄家里去监视以防那厮听到动静从前面走脱了而石秀则暗暗藏在了杨雄后门的巷子内一缩身子伏在一口大水缸后的黑影里瞪着一双眸子仔细地瞧着这黑洞洞巷子里的一切
石秀在预订的地点藏好了此时的时迁也蹑手蹑脚地进了杨雄的阁楼里來那丫鬟和衣而睡多半是后半夜就睡着了时迁撬开窗户的挂钩进了屋來那丫鬟竟然也沒有半点察觉时迁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上了楼來从怀里讨出一个细长的铜丝來时迁将那铜丝从那门缝里插ji去耳朵贴着门面细细地搅动了几下对付着便小心翼翼地将那门闩挑拨到一边去时迁便就此进了房來将门从新插好
这裴如海和潘巧云正搂在一起睡的极熟想必这前半夜做的尽兴尽力出尽了风流汗现在睡的沉如死猪时迁艺高人胆大当下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床榻边上來将那潘巧云的一件肚兜和衣裳卷包起來一并塞进背后的贴身背囊里最后打量了一眼这尚在美梦里的jiany鸳鸯冷笑了一下便打开窗户上了房檐上來
这时也差不多到了五更天的光景果然在这巷道里闪出一个人來石秀偷偷望过去只见那个小头陀挟着木鱼來巷口探头探脑石秀认定了这和尚的正身当下眼眸一紧等那头陀近到身边时石秀突然闪在头陀背后一只手扯住头陀一只手将刀逼在了那头陀的脖颈前低声喝道:“不要挣扎若敢高做一声便就此杀了你”
那头陀吓得浑身一颤本能地惊了一跳之后哪里还敢再发出丁点声响
石秀喝问道:“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海和尚叫你來这里作甚”
那头陀一听理亏便先怯了三分被那利刃抵在喉头上不禁吓得尿都快出來了连忙低声说道:“好汉你饶我……我便说”
石秀低声喝问说道:“你快说我不杀你”
头陀说道:“海黎和潘公女儿有染每夜來往教我只看后门头有香桌儿为号便回寺里去唤他晚上去快活等到了五更里便教我來敲木鱼叫佛唤他及时出去”
石秀冷笑一声说道:“寻常你们怎地接头”
头陀吓得脸色发白一指那门说道:“他现在必然在他家里睡觉我每每都是敲得木鱼响他便出來也沒有什么接不接头的”
石秀听了心知这头陀不敢胡说当下便将刀一紧说道:“想活命的且借你衣服木鱼与我”说罢也不管那头陀应不应从他手里先夺了木鱼
那头陀哪里敢惹石秀当下乖乖地把衣服都脱了下來说道:“好汉这都给你我可以走……”话还沒说完只见石秀手起刀落就此一刀朝着脖颈下一勒一道鲜血飞溅而出就此断了气路被石秀杀倒在地头陀身子凉了就此死在了巷子里
石秀将那头陀的行头胡乱地披在身上一边将尖刀插在腰间便拿了那木鱼直敲着进巷里來那贼秃在楼上听得木鱼咯咯地响连忙起來披衣下楼那贱人尚在梦中翻个身子哪里愿意起來更别说察觉自己的衣裳早就不翼而飞了贼秃下了楼迎儿听得动静醒了便先來开门贼秃随后从门里闪将出來迎儿依旧将那门关了
那贼秃迈步从杨家出來全然不晓得他这一脚已经踏进了棺材里他只听的那头陀将木鱼一直邦邦邦地敲个响越敲越急越敲越响那贼秃将衣裳穿好了看那头陀今日有些怪听得这木鱼敲得实在心烦当下上來照着那头陀的后脑便是一巴掌那贼秃低声喝道:“只顾敲什么”
石秀也不应他让他走到巷口脚下一绊就此放翻猛地上來按住喝道:“不要做声否则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