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结果。”
眼看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初雪和华生还急着要回去别墅区那里取车子,所以便跟陶氏父子告别。陶欧一听说华生要走。心情复杂,有些舍不得,但是又没脸舍不得似的。
一路把华生和初雪送到了校门口,陶欧这才酝酿好一番话。“那个,华生先生,之前怀疑您真是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居然有眼不识泰山,连您都没认出来。之前的得罪之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华生满脑子想的都是调查进程,听陶欧这么一说,这才想起了有些话他还必须对陶欧讲。
“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不过,我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获得你的理解,对于我没能如你所愿,一辈子独身这一点。”华生把陶欧拉到了一边,低头小声说,“初雪虽然不是什么第一眼美女,但是她的确有吸引我的地方,她很单纯,可是又聪明伶俐,市侩。可是又又善良热心,胆小,可是又奋不顾身,有时候还有点色色的,可是这正好又是正中我的下怀。总之,我十分庆幸能够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遇见了她这一道希望之光。我想。你也不愿意你的朋友独自一人守着伤痛,在缅怀和失落的阴暗中终了一生吧?”
陶欧的眼睛一亮,就好像被打通了筋脉一般,“对呀,之前是我太死脑筋了。唉,就像我爸说的,也许我还是没长大吧。谢谢您,华生先生,多亏您的点拨啊,这话要是换做别人跟我说,我肯定还是听不进去呢。还有,您能把我当朋友,我真的很高兴,简直是受宠若惊!”
华生满意地笑笑,真的像个朋友一样拍了拍陶欧的肩膀,然后又朝不远处陶欧的方向望去,“谢谢你的理解,希望你也能做个善解人意的儿子。”
陶欧顺着华生的眼光,也朝正在跟初雪交谈的陶老板望去,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对着初雪有说有笑,一副硬朗又乐观的模样。没错,十年来,父亲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形象,一直不辞辛苦忘我地照顾着他,也是时候该换他来照料父亲了,而他对父亲最好的照料,最体贴的关心,应该就是帮助父亲寻找到一个可以相扶到老的伴。
谢绝了陶老板要送他们回别墅区的好意,初雪和华生先是找了一家小饭馆解决了晚饭问题,然后直接打了一辆出租,往别墅区赶去。
到达别墅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由华生驾驶,初雪和华生两人又匆忙地赶回工作室。途中初雪又给李悟打了一个电话,问及那边录制evp的结果,可是却得到了还没有成果的消息。
初雪在电话里训斥了李悟几句,然后便忿然挂断电话。
“这个小李子,工作效率这么低,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吗?”初雪自言自语地发着牢马蚤。
“好啦,看在人家对你一片痴心的情面上,你也对他宽容一点嘛。”华生拿初雪和李悟打趣。
初雪心里当然明白,李悟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变了味,好好的姐弟情被李悟给弄成了这样尴尬,她本来一直逃避这个问题,眼下,却被华生说破,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华生看初雪紧绷着脸,禁不住继续逗她,“你也可以考虑看看嘛,毕竟人家李悟对你那可是死心塌地呢。”
初雪突然转头怒视着华生,酸溜溜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在考虑呢?”
华生一愣,稍显紧张地反问:“不会吧?你难道在考虑?就因为你的初吻给了李悟?”
“对啊,我们中国人可是很保守的,尤其是我,我一直守身如玉的,就是打算着,初吻给了谁,这辈子就跟定谁呢。”初雪扬着小脸,顺势反击,“反正我知道跟你也是没可能的,我自己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孤独终老吧,要说可靠呢,小李子虽然身材靠不住,但是品质上,可是难得的靠得住的好男人呢。”
华生看初雪讲得认真,也变得严肃,“雪儿,把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既然你说你保守,那么……”
初雪看华生正侧目坏笑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了羞涩的劲,往后缩了缩,甚至双臂护胸,“你,你想做什么?”
华生始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想到哪去了?我是说,既然你保守的话,就该对我这个好几次对你舍身相救的人以身相许才对,中国古代不都是这样吗?英雄救美女,美女就以身相许?”
初雪也装不下去了,她放下护在胸前的双臂,咯咯笑出声,她的笑是由心而发的,清脆爽朗。让听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喜悦之中。没错,初雪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因为她跟她的男神,跟华生,目前正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状态,她很享受这个阶段,并且享受着对下一个阶段的美好而又脸红心跳的憧憬。
华生抽空去打量初雪的脸,那张脸娇羞地泛红,嘴角还荡漾着久久不散的笑意,初雪虽然不是什么第一眼美女,却是十分耐看型的,相处的日子久了,华生觉得这张脸越看越舒服。而女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的时候,那种毫无刻意散发的女人味更是让人着迷。华生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但是仅仅是几秒钟,他的目光又转回了前方,他知道,现在是在驾驶,不是发呆的时候。
“雪儿,你在想什么?想的脸都红了?”被初雪的笑和状态感染,华生也禁不住地笑,“别忘了,我可是有读心术的,你现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的。”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初雪根本不相信华生真的有什么读心术,刚刚在陶欧面前的表演的不过是魔术而已。
“你想的,应该跟我现在所想的,是一样的。”华生眯起魅惑的眼,冲初雪展示他45°角的完美侧脸。
初雪一愣,马上转了个身,背对华生。她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烧开的沸水,翻腾个不停。
华生得到了预期的效果,笑得更大声。一边笑,华生一边重温着久违的畅快感觉,他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的开怀是什么时候了。
“对了,”初雪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缓解眼下尴尬的气氛,“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刚刚那个读心术的魔术到底是怎么变的啊!”
华生刚想开口解释,但是又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初雪聪明,便想考考她,问道:“你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初雪沮丧地摇摇头,“你可是国际级别的天才魔术师啊,你的魔术如果能被我这样的人看出端倪,那么不是你虚有其表,那就是我是神童转世啦。”
华生爽朗地笑,“刚刚的魔术算是即兴表演,其中的玄机其实非常简单。”
“简单?”初雪歪着头想了片刻,“难道真的是有暗桩?可是我不是你的暗桩,除了我房间里就只有陶氏父子了,陶欧不可能是你的暗桩吧,那么难道说,是陶老板?”
华生打了个响指,“没错,陶老板就是这个读心魔术的关键,我的暗桩!”
初雪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天啊,你给陶老板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让他这个父亲跟你一起骗他儿子?难道,难道就是陶欧把我拉到一边,劝我不要被你这个赝品迷惑的那段时间里,你就跟陶老板串通一气啦?”
华生苦笑,“什么串通一气,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当时只是无聊跟陶老板聊天而已,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陶老板的私事上面,其实我这个魔术,还跟陶老板的个人问题有关呢。”
第十四章 和解
初雪更加糊涂了,刚刚还脸红心跳的她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华生即兴魔术里的玄机,只好乖乖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从我在画廊第一次见到陶老板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腕表,跟画廊里的另一个女性工作人员是情侣表,当时我便怀疑这位陶老板跟那位女性工作人员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当时我看那个女的很年轻,我还以为是外遇,后来从陶欧口里得知,陶老板十年前便丧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而陶欧在说这些的时候,陶老板的脸色复杂,我便想,一定是陶老板并没有把他的这段恋情告诉给儿子,为什么呢?因为他不想破坏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不想让陶欧失望。”
初雪摇摇头,“这个陶欧还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但不劝父亲再找个伴,还以父亲要孤独终老而感觉到荣耀。唉,也难怪,他对于你的事情也持着同样的态度。”
听初雪提到他和杰西的事情,华生暗自叹息,接着说道:“是啊,其实这也不能怪陶欧,对于母亲的思念才导致了他的这种想法,而且一直以来,他父亲也避免跟他谈起这种事。不过我想,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必须要让陶欧接受这个事实,不但是接受我可以重新振作寻找幸福的事实,更要让他理解他的父亲才行。于是我便跟陶老板商议,用魔术来达成目的,一举三得。”
“没错,这个魔术可以向陶欧证实你的身份,陶欧认定了你是他的偶像之后,就会接受你重新振作寻找幸福的事实,利用偶像效应,他也就可以去理解父亲的新恋情,不但如此。咱们还能得到咱们想要知道的有关油画的内幕,的确是一举三得,”初雪兴奋地感叹,“没想到你这位魔术师还有这样的观察力和心计啊?”
“观察力和心计本来就是魔术师必备的元素啊。而且,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呢。”华生拍了拍初雪的膝盖,举止亲昵。
“我帮了你什么忙?我又没当你的暗桩!”初雪莫名其妙。
“就是你走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要当我的暗桩,这一点算是帮了我的忙,”华生解释,“你这样做之后,陶欧便会下意识地认定我会找你当暗桩,时刻紧盯你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从而更加忽视了陶老板。他本来就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跟我一伙,现在就更加想不到了。陶欧盯着你,我才有机会跟陶老板合作啊。”
“你们都合作做了什么?”初雪心里还是犯迷糊,当时的华生可是蒙着眼的,而且陶老板也没有出声告诉华生陶欧手里拿了什么啊?看来这个魔术除了暗桩。还有其他玄机。
“我当时说我身上没带任何道具,还像模像样地在自己身上找了找,然后假装失落什么也没找到,其实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把一个小道具给了陶老板,所以那之后,陶欧再来检查我身上有没有玄机的时候。才会什么都没发现。而我偷偷递给陶老板的道具就是这个魔术的关键,那是一个小棱镜,后来,陶老板在陶殴离开之后,又把棱镜偷偷放在了他的脚面上,然后。他便在我的对面不远处站定,双手做手势,手势投射在棱镜上……”
“可是你当时是被蒙着眼啊,怎么可能看得见镜面上反射的手势?”初雪心急地问。
“其实我是用眼部肌肉的力量把黑布稍稍撑开了一些,这一点西方人也比东方人有优势。因为西方人的眼睛凹陷,被蒙住之后也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当时我移动头部,找准位置,然后朝下方看,就能够看到陶老板脚上的棱镜。当然也是因为我比较高,而且是我指导着陶老板找到合适的位置站定的。”
初雪探着身子去看华生的眼睛,想到了华生的身高,又是一阵脸红,华生这个身高,虽然跟自己有传说中的30厘米的最萌身高差,但是也造就了他更加宽广的视野,他只要稍稍一低头,或者说稍稍一垂眼,就可以看到低领衣服下的走光画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走光画面。
“怎么?有些失望?”华生有些自嘲,“其实魔术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神通广大,揭穿背后玄机之后,也就是这么简单。唉,早知道不告诉你好啦。”
“没有没有,我哪有失望?我只是在想,你可真是热心啊,居然还帮到了这对父子。”初雪摇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还不是跟某人学的?”华生一面说一面深情望了初雪一眼。
说话间,华生和初雪赶回了工作室,初雪因为折腾了一天,有些疲乏,去工作室叮咛了李悟几句,叫他完不成工作就不许睡觉,然后便上楼休息了。
华生本来是跟初雪一起上楼的,可是没过十分钟,他又独自一人折了回来,回到了楼下的工作室。这可是把对着电脑一直打哈欠的李悟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李悟摘下了耳机,战战兢兢地问华生。
华生不苟言笑,直接坐到了李悟的对面,隔着笔记本与李悟对视。
李悟拘谨得很,此刻工作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而且就他们俩个,这让李悟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噩梦,他禁不住全身微微发抖。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华生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
李悟想了想,点点头,“没错,我们是该谈谈了,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是关于你这次回来,我们俩之间莫名不友好的关系。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敌意,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雪姐吗?可是你刚刚回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我对雪姐的心意才对吧?”
“没错,是因为雪儿。不过,我对你谈不上敌意,反而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还颇有好感。可是,当我得知你夺去了雪儿的初吻的时候,不自觉地,我就对你,对你有种说不上来的,一点点的,好吧,我承认,是敌意。”
“雪姐把这事儿都告诉你了?”李悟惊讶,原来华生早就知道了他跟初雪的那个逼不得已的初吻!
“是的,老实说,也就是从她告诉我那件事情之后,我才对自己有所醒悟,我竟然有一丝的嫉妒和怒意,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对雪儿动了心。而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所以我想劝你对雪儿死心,并且,我们俩能够恢复友好的关系。”华生十分诚恳。
李悟也感觉到了华生的诚恳,如果没有那一连串的噩梦的话,他是绝对可以对华生释然的,可是如今,他尽管主观上想跟华生恢复友好,他也难以做到。但李悟还是伸出了右手,尽量真诚地说:“我们都是关心雪姐的人,本来就是同一阵营的,之前有什么嫌隙误会的,现在就一笔勾销吧。”
华生伸出手,笑着握住了李悟的手,他刚刚感觉到释怀,却又从李悟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警惕和恐惧。这让华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亲切地笑笑,没太往心里去,他想,要想跟李悟成为朋友,还是需要时间的。
“对了,录音编辑得怎么样了?”华生转移话题,望向李悟的电脑屏幕。
李悟耸耸肩,颇有些自豪地回答:“进行了一部分了,虽然还没听出什么关键性的话,但是我至少弄清楚了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你能够翻译的英语,而是我们中国话,不过这个中国话,你却不见得能够听得懂。”
华生皱起眉头,他对自己的中文很有信心,别说是口语了,就是读写也都没什么大问题的,要说他听不懂的中国话,莫非,莫非是文言文?
李悟继续解释:“这evp里面的确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大家子人的样子,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我虽然还没听完全,但是却听得出,他们是在用古汉语交谈,不是那种特别深奥的,但是也是日常生活中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华生沉吟了片刻,反问道:“我听说过,你们中国的古代,大多数时候,只有在写文章的时候才会用文言文,而日常说话,大多都是大白话吧?很难想象,平民老百姓路上买菜偶遇的时候,互相打招呼也之乎者也的吧。”
“没错,平民老百姓自然是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交谈,但是一些官宦人家,特别是一些书香门第的大户官宦人家,为了彰显一家子人的深厚文化底蕴和身份地位,就完全有可能讲话文绉绉啊。而且,这样的人家会形成习惯,不但对外要这样讲话,甚至在家里也是会之乎者也的,这就是这家人的氛围习惯。”谈到中国的事情,李悟终于在华生面前找到了自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这一大家子的死飘就是中国古代时候的人?”华生又想起了他和初雪猜想的“棺木说”,进而继续猜测,“难道说,是有盗墓贼盗了古墓,把古人的棺材拿去变卖,结果这棺木就被工匠做成了镜框?”
在李悟的一再追问下,华生把他和初雪白天的行程和收获以及两人的猜测大致上给李悟讲了讲,李悟听后瞠目结舌,本来还昏昏欲睡不想熬夜加班的,但是现在好奇心让他充满干劲,他倒是想听一听,这一家子的古人死飘到底没完没了叨咕什么,一叨咕就是几百年。
第十五章 兜了一圈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的手机里收到了陶欧传来的孙利的住址,这位叫做孙利的高校领导这阵子一直在家休养,想要见他,向他询问有关古镜的来源,就必须要去他家走一趟。
就在初雪和华生准备出发的时候,李悟却黑白颠倒,准确睡觉了,他把他昨晚熬夜完成的工作成果交给了初雪,然后便在初雪的同意之下,关上了工作室的大门,展开折叠床,准备大快朵颐地睡一觉。
在车上,初雪用手机播放了李悟交给她的录音文件,这文件不大,因为李悟已经把能够听得清,还原的声音集合在了一起。
此刻虽然是大白天,而且是跟华生一起在车上,可是耳边却是低沉的鬼语,声音阴森空灵,还是让初雪禁不住浑身发冷。
的确,evp录到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全都讲话文绉绉的,动不动就是成语,时不时就引用几句古诗词,但是不是那种非常难懂的古汉语,而是接近于大白话的古汉语,虽然初雪上学的时候就对文言文十分头痛,但是居然也能听得懂他们的大概意思。不但听懂了他们话里的大概意思,还顺便听出了这些死飘的关系。
华生可能是因为忙于驾驶,可能也是中文功夫确实不到位,他真的是没怎么听得懂,只好耐着性子,在文件播放完毕之后,才急切地问:“怎么样?他们说了什么?”
“唉,他们说的内容的确够复杂,总体来说,全是负能量,”初雪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先从听起来像是一家之主的男人那里讲起,“听完这些,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大概有十几个吧,的确是一家子,这一家子人里面有夫妻。有父子母女,还有兄弟姐妹。其中年纪最长的应该就是一家之主,听声音好像有五六十岁吧,他说的话最多,声音也最大,感情也最为丰富。他不管一家子人其他人在讲什么,争论抱怨什么,他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小儿子。”
“他的小儿子怎么了?”华生好奇得很。
“我从他们的话里,隐约可以听出。好像是这一家子人遭遇了一场灾难,全都不幸死去,而这场灾难好像还是由这个一家之主,大家叫做‘老爷’的人造成的,导致大家对他有种敢怒不敢言。只能是低调抱怨的态度。而在那场灾难之中,这位老爷有个小儿子,却是侥幸逃生了,也就是说,他还活着,”初雪琢磨了一下,还是改口。“应该说这个小儿子是在当时侥幸逃脱,活了下来,不过鉴于这一家子是古人的情况,这个小儿子现在恐怕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知道,老爷的这个小儿子到底是怎么了,老爷好像一直惦念着小儿子的安危。总是不停叫着‘小儿’,说什么是自己害了他之类的话。”
“看来这位老爷只是钟爱他的这个小儿子啊,明明已经把灾难带给了整个家庭,害的大家一同死去,可是他的歉意却始终都只给了那个反而是侥幸逃脱的小儿子。”华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是这位老爷重男轻女?”
“不,录音里说话的好像还有老爷的三个儿子,小儿子并不是他的独子,”初雪总结说道,“其余的人有老爷的三个儿子,还有五个姨太太,不知道几个女儿,还有儿子的儿子,你刚刚也听到了吧,里面有很小的小孩子的哭声,那应该就是老爷的孙辈。姨太太们似乎在抱怨嫁错了家门,女儿们则是哭哭啼啼,不敢说什么似的,儿子们好像是嫉妒那个独自逃生的弟弟。”
“怪了,这么一大家子的死飘,为什么要帮助房迩呢?就因为房迩对着他们许愿了?而且,为什么,又会影响着房迩想要作恶?难道说,他们中的某个死飘,也许就是这位老爷想要借由作恶多端来发泄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怨愤?”华生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别忘了,老爷一心惦记的只有他的小儿子,我总觉得不是他,如果说是有谁想要借由房迩作恶来发泄自己的话,那么这个死飘一定是这一家子里面最心有不甘的那一个。”初雪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evp里的内容,但是仅凭断断续续的声音,她真的是理不清这一家子人的恩怨。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孙利的家,这位高校的领导住在n市的高档小区里,初雪和华生按了门铃,初雪表明了自己是一个灵异侦探,听说了孙利与鬼镜的事,所以想来调查。初雪说完之后,本来还担心孙利不会给她开门,闭门不见的,可是没想到对方却第一时间打开了单元门,请她上去,还说了一句:来的正好。
初雪和华生对视一眼,听声音,这个孙利可真的不像身体欠佳,精神状态好得很呢,甚至还有些亢奋似的。两人心里带着好奇和狐疑上了电梯,直奔孙利家。
孙利家门一打开,初雪和华生便看见了一个身体微微发福,面向冷峻的中年男人,他应该就是孙利没错了。孙利扫了初雪和华生一眼,在看到初雪是个普通的年轻女人的时候,有些许的失望,可是又看到了一旁个子高高的外国脸孔,他马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孙利一把抓住华生的手,“您是灵异侦探是吧,您也听说了鬼镜的事对吧,来来来,您给我做个证明,证明那面镜子确实有鬼!”
初雪跟着华生和孙利进了屋,在玄关的地方站定,她一脸的不乐意,因为孙利把华生当成了灵异侦探,把自己当成了助手,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靠不住吗?
“不不不,你搞错了,这位初小姐才是业内有名的灵异侦探,专门解决各种灵异事件的,我只是她的助手。”华生挣脱了孙利的手,向孙利表明立场。
孙利愣了一下,马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但是也没工夫道歉,只是赔笑着伸出手,请初雪往客厅走,“初小姐,您来的正好,您得给我证明一下,那面镜子确实有鬼,不然的话,送我镜子的人死活都不肯承认他的险恶用心啊!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来探望我,其实就是来看我被鬼镜吓得多惨!”
初雪眼睛一亮,难道说送孙利镜子的人就在客厅里?
“什么险恶用心?”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然后是他的脚步声,“孙先生,请您不要这样诋毁……”
年轻男子的声音还没讲完,玄关处的华生和初雪已经是目瞪口呆,冲口而出:“李震?你不是李震吗?”
李震看到了华生和初雪也是一愣,“是我啊,你们不是……”
初雪和华生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彼此内心的惊诧。李震正是戴瞬康的司机,昨天他们还在戴家别墅那里见过,李震还给他们讲了戴瞬康买画的事情。现在,李震在孙利家里出现,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送镜子给孙利的不是别人,正是戴瞬康!
兜了一圈,他们居然又回到了戴瞬康这里,难道说,戴瞬康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那面镜子,难道,难道是戴瞬康送给你的?”华生问孙利,他这是明知故问,但是还是要确认一下。
孙利理所当然地点头,“就是他,戴瞬康这个老家伙,说什么老同学送我个古镜当礼物,其实是别有用心,这个暴发户就是嫉妒我的铁饭碗,所以才把瘟神一样的鬼镜送给我,要整死我啊!”
初雪不理会孙利的吐槽,她直接走进了客厅,跟客厅里的戴瞬康面对面。只见戴瞬康一脸冷静,气定神闲,跟近乎于暴跳的孙利完全两种风格。
初雪颔首一笑,知道自己一句话就会瞬间把这个气定神闲的戴瞬康变成跳脚的兔子般的孙利。
初雪清了清喉咙:“戴先生你好,我叫初雪,是个灵异侦探,这次来是为了调查古镜和油画的事情,根据我们的调查,闹鬼的不是古镜也不是油画,而是镜框和画框,而之前的镜框就是后来的画框。你把闹鬼的镜子送给了孙利,可是机缘巧合,镜子毁了,镜框还在,而且还被美院的学生改装成了画框,冥冥中自有注定,闹鬼的画框又回到了你的身边。看来,这阴魂不散的一家子死鬼,是注定要跟上你了,你逃也逃不掉!”
果然,戴瞬康猛地站起身,颤抖着嘴唇,瞪着恐惧的双眼,双手握拳,僵了几秒钟,又似瘫痪一般,跌坐回了沙发里。李震忙上前,从戴瞬康怀里掏出药瓶,帮助戴瞬康服药。
“果然是命啊,这就是我的命啊,想要摆脱的,偏偏又回到我身边!”,服药后的两分钟后,戴瞬康终于开口,他又哭又笑,痛苦自嘲,“当初就是因为那面古镜,让我一夜暴富,也是那面古镜,让我夜不能眠,背负着一辈子的罪孽,我想要摆脱它,便冒险把它送人,我还听从了所谓高人的指点,以毒攻毒,用同样带有煞气的东西镇宅,挂在之前挂那面古镜的地方,抵挡古镜的冤孽再回来找我,可是没想到,我送走了瘟神,又把它给请了回来!哈哈哈,这真是天意弄人啊!”
第十六章 与鬼为易
半个小时之后,初雪华生终于通过劝诫让孙利恢复平静,但是他始终不肯原谅送他古镜的戴瞬康,自然也是不肯留戴瞬康在自己家里,于是乎,戴瞬康邀请初雪和华生去他家,他会把他与古镜的渊源,以及古镜里那一大家子鬼的事情全部讲清楚,而他之所以肯对初雪和华生开诚布公,那也是有目的的,他打算斥巨资解决此事,让自己彻底告别那一大家子死飘的干扰,否则的话,他以后都不敢再买木制品了,搞不好棺木又会变个面貌,混进他们家。
初雪一听又可以有钱进账,更是充满了干劲,这下可好,解决一个案子,可以从佟婉之、房迩、还有戴瞬康三家拿到报酬,而且还可以通过此事调查自己的“救命恩鬼”的身份,这可是真的是史上第一划算的生意。
中午的时候,初雪和华生已经坐在了戴家别墅的餐厅里,跟戴瞬康共进午餐。午餐时间,戴瞬康不想话入正题说有关鬼的事情,所以就趁这段时间,跟初雪华生商议好了报酬,只要初雪能够彻底解决这一家子死飘,让他们魂飞魄散,他愿意支付二十万元。初雪十分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价码,跟房迩那边的五千元比起来,这已经是天价啦。
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三个人来到了戴瞬康的卧室,戴瞬康让佣人端茶过来,等佣人出去之后,他又警惕地锁好了房门,这才放心地开口。
“这一切,都得从二十八年前说起啊,二十八年前,我三十岁,我妻子也是三十岁,我俩当时已经是结婚六年了,但是始终没有孩子。当时我们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辛,我没什么文化。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而孙利,我的初中同学却是一直念到大学,那年他就已经在高校当老师了。说实在的,我对他那是羡慕嫉妒恨啊。因为我没文化,就只能到处打零工,妻子身体不好,我为了给她治病,到处借钱,也曾找过孙利借钱,他也的确是借了我一些,可那都是杯水车薪啊。没办法,我就只好借高利贷。后来,被追债,四处躲藏,被债主找到了,就是一顿毒打。终于有一次。债主说如果我再不还钱,他们不但要打残我,还要去找我的妻子。当时的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所以我又去找孙利,可是他却以我没法还钱为理由,把我拒之门外。”戴瞬康一面说。一面不住地摇头,想起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他的眼眶渐渐湿润。
“所以,你对孙利其实一直都带着恨,恨他当年见死不救,就把那面闹鬼的古镜给了他?”华生的态度并没有太强硬。毕竟对方也曾经历过那样的困境。
“是的,我承认,这点我的确做得过分,但是,只要你们继续听下去。听听我都遭遇了什么,你们也就能够理解我对孙利的恨了,如果他当初肯帮帮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家破人亡啊!”戴瞬康越说越激动,已经是老泪纵横。
华生想说不借钱就恨人家,戴瞬康还真是心胸狭窄,但是他话并没有说出口,他倒是想听听,因为没钱,戴瞬康之后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怎么又会家破人亡。
戴瞬康抹了抹眼泪,继续讲述:“当年的我走投无路,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有一天,我独自走到了江边,打算自我了断,却被路过的一个男人给救了,男人名叫柴信,说自己是做古董生意的,他在听了我的遭遇之后,一直在劝说我,劝我不要轻生,因为我的妻子还需要我来照顾。柴信说他可以帮我,我当时还不太相信,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果然,他告诉我,他对我的帮助并不是给我钱,他要给我的东西比钱更加贵重,他要给我一棵摇钱树!”
“摇钱树?”初雪不自觉就惊叫出来,心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摇钱树,但是很快,她明白过来,柴信所谓的摇钱树,就是那面鬼镜。
“唉,是的,当时柴信是这样说的,但是紧接着,他马上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得必有失,你通过摇钱树得到了什么,也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而且这笔买卖之中,恐怕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我当时完全听不懂柴信的话,只是一个劲求他帮忙。柴信犹豫了一下子,就把我带去了一家古董店里,指着一面古镜跟我说,这镜子就是摇钱树。”说到古镜,戴瞬康的脸色闪过惊恐之色。
“当时那面镜子就是白送给你的?”华生不以为然地问,心想,果然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白白得来的东西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是的,我当时还特别注意了一下,柴信也没有给古董店老板一分钱,反而,老板还很高兴。拿到镜子之后我就问柴信,镜子会怎样帮助我摆脱困境,难道是让我把镜子转手卖掉?柴信却说,哪有人会把摇钱树卖掉的?至于说镜子怎么样帮助我摆脱困境,柴信说,我只要把镜子对着我们夫妻俩的床挂上就可以,之后的情况,他不便明说,等我经历后就会知道了。”
“你也在夜晚听见了镜子里有一群鬼在说话?”初雪问道。
“唉,第一天晚上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镜子里面吵得很,”戴瞬康痛苦地闭紧双目,嘴部肌肉抽搐,“那晚我和妻子都吓坏了,妻子说让我丢掉镜子,可我却不敢,因为这镜子是我们夫妻的唯一生路啊,而且,这镜子闹鬼反而说明了镜子能够帮我,如果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又有什么用?于是我就劝说妻子,我们俩一起仔细聆听,到底镜子里的鬼在说什么。”
“你们听到了什么?”初雪想起了刚刚自己听过的evp,那一大家子的古代死飘的絮絮叨叨。
戴瞬康突然睁开眼,瞪着布满血丝的眼,惊叫道:“我听到,听到镜子里有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他跟我说,要跟我做一个交易!他说他可以帮我还钱,甚至发家暴富,但是作为交换,我也得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都说鬼可以帮人实现愿望,难道也有一些事情是鬼做不到而人能够帮助它做到的?”初雪想来想去,想不出会是什么事情。
戴瞬康不住地摇头,低哑着嗓子,无限哀伤地说道:“这个自称叫房渊的鬼告诉我说,他们一家子都是清朝同治年间的人,是官宦人家,但是因为他一时起了贪念,私吞了朝廷的一笔银子,结果被判了满门抄斩。他连累了一家人惨死,尤其是他刚刚娶进门没多久的小姨太太腹中的不满八个月大的胎儿,因为房渊这个人很迷信,小姨太是卦师给他卜算的命中的贵人,而他与小姨太的后代,将会是能够光耀门楣的栋梁之才,所以这个还未出生的小儿子就成了房渊最大的遗憾,以至于在他死了几百年之后,魂魄都不肯消散,为的就是想要达成心愿。”
“达成什么心愿?”初雪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想,想直接从戴瞬康那里得到答案。
“他想让他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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