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蝶闹蜂忙宣和春 > 蝶闹蜂忙宣和春第51部分阅读

蝶闹蜂忙宣和春第51部分阅读

    ,他们前仆后继的进行了千余年的颠覆活动。这一次朝廷反应及时,压制下了叛àn的扩散,但这只能让叛匪进入蛰伏阶段,并开始积蓄力量,筹备下一次叛àn。

    等等……筹备下一次叛àn,时穿恍惚记得图书馆里的一份资料,他隐隐有点明白了。

    “算了,方云是什么玩意咱不用猜测了,邪教这东西,能不招惹尽量躲着点……”时穿摇着头,止住了思绪,转身叮嘱黄娥与环娘。

    对面的李三娘听到邪教这字眼,慌忙站了起来:“大郎,什么……不会有啥问题吧?”

    时穿抛开这个话题,吩咐说:“看来,我是一定要走一趟京城了。这段日子刚好咱搬个家,顺便给三位出嫁的姐妹办个添妆礼,让新房增添点喜气。”

    看来是拦不住了,既然拦不住,那么干脆“hold住”……豆腐西施急忙站起身来:“大郎,你屋里几个妹妹年纪太xiǎo,没cào办过这种宴席,我来帮你cào持吧?你放心,左邻右舍的暖居礼物,我给你一一送到,绝不误了你的事……啊,只是姑娘们光是自己闹,太单薄了点,你还要请什么客人?”

    时穿请的男xg客人包括自己的大将伙伴,以及施衙内,原本名单上还有黄煜,但现在黄煜的身份他已经高攀不上了,解元公啊,一般人请不动。至于nvxg客人吗,作坊里雇的绣娘,以及褚素珍、豆腐西施,都算吧。

    暖居的宴席排了六十桌,一共分三天举行,前面是左邻右舍,在宗亲社会里,这叫“认邻”,含有让人认én相互结识,恳求照顾的意味。等邻居一一宴请到之后,而后开始“认亲”部分了。

    这天一早,黄娥在én口挂上“时宅”的xiǎo木牌,她站在én槛上反复欣赏着这两个字,心中涌起一阵阵温馨。而褚素珍在én内不停地呼喊:“娥娘,快回来,我们要开始‘添妆’了。”

    添妆礼是nv人的节日,姐妹们要出嫁了,幼年的伙伴赠送一些xiǎo礼品,让姐妹出嫁之后留个念想。惯例第一个添妆的应该是长辈,但时穿一伙人在海州没有nvxg长辈存在,所以这次闹腾,基本上属于nv孩们关起én来自得其乐,纯粹是为了给新房增添一点喜气。

    诸位nv孩当中,也算是身份最高的nv宾客褚素珍第一个站起身来,y唱道:“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说完,褚素珍投下了一对金手镯。

    紧跟着,作为主宾,曾经的房东豆腐西施跟着上前,y唱:“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她投下了一对银丝臂钏。

    黄娥跟着上前,y唱:“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她投下一对三四两重的金戒指。

    剩下的nv孩当中,年龄最长者墨芍喜笑盈盈,上前y唱:“何以道朝朝,山huāchā满鬓”。她投下了一套华胜。华胜也称huā盛,是金银珠yu或者绢纱制成的一种仿真huā,就是现代称之为发卡、头huā一类的东西。

    剩下的nv孩一个接一个上前y唱:“何以致翩翩,huā颜金步摇(步摇)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耳环)。

    何以致叩叩?衿缨系肘后(香囊、手袋)。

    何以结恩情?美yu缀罗佩(yu佩)。

    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璎珞——同心结)。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簪子)。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头钗)。”

    最终,三名等待出嫁的nv孩上前答礼,y唱:“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她们唱完,放下了自己制作的三套嫁衣——即三条裙子。

    古代nv人婚嫁总共需要十八件首饰,这十八件首饰合称“一套头面”。而宋人嫁nv,讲究“十里红妆”,意思是抬嫁妆的挑子绵延十里,这其中,财力雄厚的人家一挑子担一整套头面,出嫁nv最终得到的是好几套首饰;而财力弱的人家则把整套首饰拆解开,一挑子只担一件首饰。

    刚才的添妆礼,算是“幼年玩伴”的其余被拐姑娘,给三名待嫁nv备齐了十二件首饰,剩下五件首饰本该是nv孩父母筹办的,但因为这些nv孩没有父母在场,时穿代行父母职,他上前丢下了其余五件首饰。

    这五件首饰分别是:huā钿(huā钿者,簪huā攒钿也……这玩意俗称‘头发撑子’,也就是‘发网’,在发网间隙可以chā上簪子与钿子,故而得名——此注释来自朱熹)、梳篦、粉盒、铜镜、坠角(袖子口的装饰品,古人袖子大,为了防止袖子碍事,多用金银等重物制作坠角,让袖口自然下垂,或者卷起的时候方便。此外,坠角也多成搭扣状,与臂钏配合,吊起袖口,使得干活时不碍事)。

    如此,十七件首饰准备完备——平民嫁nv也就是这样了,因为nv人的第十八件首饰,不是由平民百姓自己置办的,它是来自“上赐”,而平民百姓谁要敢自称自己“置办齐了十八件首饰”,那就是谋反,是大逆不道。因为这第十八件首饰是身份等级的“诰命冠带”,其中,一品二品的“诰命夫人”huā冠,三品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六品安人,七品八品九品孺人冠带。

    时穿代行母职,上前轻轻的合上嫁妆箱盖,箱盖合拢的那一刻,三名待嫁nv轻声的啜泣起来。三名黑人老仆fu紧接着上前,用三枚铜锁将箱子锁起来,而后把钥匙jiāo给了三名待嫁nv孩——这算是“礼成”了。

    时穿搓着手退后一步,感慨说:“十八般武器只差一样了,终于完成了这件大事。”

    十八般武器只差一样,非战之罪

    第205章 第五次应差

    第第五次应差

    望着锁上的箱子,时穿走神了。

    古时候大多数nv子婚嫁的时候,都享受不到第十八件首饰,需要等夫婿上奏朝廷之后,再由朝廷按品级赏赐下来,顺利的话,大约能在婚后半年,享受到自己的第十八件武器:诰命冠带。

    但大多数nv子甚至终身都没资格去抚o那套诰命冠带。

    nv人的攀比心理是很恐怖的,尤其是在衣衫首饰上,大家都是童年玩伴,结果婚后再聚会,你带恭人冠带,我带淑人冠带,头饰都是chā在品级huā冠上,我却只能用发网网住头发,在发网间隙中chā上簪子、华胜……

    便是那些首饰再华丽再值钱,两者也不是同一个数量级的。更别说,按规矩,无品的需要依照品级向对方、向幼年你一口我一口同啃一串糖葫芦的伙伴行礼……

    不带这么玩的啊。

    于是,nv人们为了能获得自己人生的最后一件首饰,转回家就拼命ji励自己的夫君,这其中也不乏“悔教夫婿觅封侯”的结果……嗷嗷嗷,但愿自己身边这群nv孩,不要为nv人的“第十八件武器”而攀比。

    这年十月,海州三名被拐nv孩筹备好了自己的嫁妆;与此同时,朝廷为了应对叛àn,宣布两淮两浙“流民入厢”,同时开始整顿寺庙,其中,阿弥陀佛教被明令禁止。

    得到朝廷许可的张叔夜开始驱使编练好的团练,清点拆除境内不规范的寺庙……为此,时穿不得不在冬日的第一场大雪中,踯躅出行。

    这已经是动àn之后一个多月了。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中,时穿领着自己的仆人以及衙役王xiǎo川,在漫天的白雪中走出了海州城én,他回身望着黑dongdong的城én,再眺望前方因积雪变得一片洁白的前路,轻声抱怨:“张叔夜你个老鬼,爷今年这是第五次应差了,明年的免税权都该给爷拿到了,真是上当受骗。”

    王xiǎo川在一旁噗哧笑了,这厮虽然是新进的衙役,但因为几次办差时跟着时穿跑路,站在旁边挣了不少功劳,所以顺利补缺,还当上了一名都头——时局动dàng,海州城空缺的官职迅速补上,不仅新添了三名都头,还增加了一名提辖,管理衙役班头。

    “瞧大人说的,你以前三次应差,那是身为大将应的差役,如今你出来办差,算不到大将的份上——你现在可是承信郎了,团练排阵使,参加每年磨堪的。”

    时穿竖起眼睛,委屈地说:“什么承信郎,这官职是爷买的,huā了爷整整一千贯啊。”

    王xiǎo川乐了:“大人,别人买了个官职,生恐大家知道自己的官是买来的,你却逢人就宣扬,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没错,张叔夜这个老贼,诓的爷huā一千贯买了这个破官,虽然有一个品级,但却是低的不能再低的品级,没有俸禄不说,任务还接连不断,早知如此,爷当初就是不掏那一千贯,看张叔夜能把我怎样。”

    王xiǎo川笑嘻嘻的劝解:“大郎,大尹的名字可不能随便àn叫……咱还是别谈这个话题了,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差。”

    时穿瞪起眼睛,回身又打量了一下城éndong,此时,一辆接一辆驴车正依次走出城én,其中包括时穿随行的车队。时穿瞪着眼睛回答说:“爷这次下乡,就是给你提供武力支援的,具体的事情还要靠你们衙役自己去办。没听说么,爷在乡下的宅子与作坊刚建好,我忙着呢,别来烦我。”

    王xiǎo川缩了缩脖子:“大郎,你有什么可抱怨的。论起来,我这都头才是最需要抱怨的,海州衙役增加了两个都,三个都头并列大xiǎo,头上面又多了个提辖,但如果叛匪平息了,其余两个都终究是要裁减的。

    三个都头当中,某资历最浅,办完这件差,某这临时都头也就没有了,所以某才是最需要抱怨的。而大郎你如今却是身上有差遣的人,今后怎么着也能顺着磨堪考绩往上升,回头,没准某hun不下去,还指望大人赏口饭呢。”

    随着朝廷一连串旨意下来,最初的hunàn过后,海州城各乡县的团练也逐渐稳定下来。现在的时穿,头上挂的是承信郎的荣衔,差遣是五乡团练总教头——类似祝家庄里史文恭教头的官衔,这官衔比眼屎xiǎo五倍,说出去很丢人。

    但不管怎样,有了具体差遣之后,荣衔所享受的级别待遇也随着启动,时穿现在拿一份团练的禄米,享受从九品的职务补贴——每天三十文钱三升米,合计月薪九百个铜板,加上二百斤米禄米而已。

    这份薪水,在宋初的时候可以让一名都头享受中产阶级的生活,顺带抚养父母,照顾自己的妻子,但现在……时穿摇着头叹息:“官家如今铸造‘当十钱’、夹锡钱,九百个铜板只能换九十个‘当十钱’,生活费都不够啊。”

    王xiǎo川翻着白眼:“大郎,你还有二百斤禄米呢,如今米是什么价?”

    所谓农民起义嘛,一向以破坏农民生产为主。今年遭兵灾的地区,各处农田已经被战火践踏,大量的农民不是卷入抢劫活动,就是逃亡——反正他们是不种庄稼了,结果这年,江南的鱼米之乡大幅度欠收,秋末过后,粮价飞涨。

    不过,物件上涨对时穿没有影响,对施家也没有影响,时穿早早与施衙内合计囤积米粮炭薪,结果,这年秋末,施衙内他父亲虽然派来一伙人夺权,bi得衙内躲到郁州岛上,但衙内却依靠提前储存的米粮,迫使饥寒jiāo迫的兄长、施氏嫡长子施奎不得不向衙内做出妥协。

    一番商议的结果,施氏按照衙内的一员,把海州产业一分成两半,过去旧有的商业模式依旧由施家掌控,而施衙内获得了施家位于码头区的仓库、东海县宅院,以及十艘海船的所有权,从而获得了经济上的独立。

    另一方面。因为有充足的米粮供应,时穿乘机在崔庄大肆吸纳流民——按照官府的意图,大肆吸纳丛楚州流làng过来的手工业者,他在崔庄的作坊乘着这股东风,缺额的工匠们迅速补齐,并赶在下雪之前,将厂房与宿舍区建设完毕。

    因为陡然吸纳了约六七百“户”人口,合计一千多劳动力,崔庄也一跃而成一座中型村镇,并且成了周围七乡的中心村落。

    这次时穿下乡,打算依旧坐镇崔庄cào控四乡团练,坐看局势的发展,所以他一路上走的不慌不忙,傍晚时分才赶到离城不远的崔庄,当他的马车进村的时候,时穿自己不在意,但上工、下工的庄户以及匠工们,见到本庄教头到了,纷纷向时穿鞠躬打招呼,

    没走几步,一名商人打扮的家伙居然也向时穿鞠躬,时穿愣了一下,指点着这位商人问左右:“这谁谁,我怎么不认识?”

    海州城至今尚未解除戒严,时穿既是附近几乡的团练教头,也是本村的保甲,以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村中某母狗新生的狗娃是白是黑他都记得,但却不认识对面打招呼的这人。

    崔庄的管家是新雇来的人员,姓白,jg擅农活,也jg擅跟庄户打jiāo道,他瞥了一眼那商人,摆了摆手,让对方让开道路,而后不以为然的回答:“是村中新迁过来的商户,东主还不知道吧,打从你在村中设了一个冶铁铁匠坊(段氏冶铁坊),逐渐的,便有一些行商不断的来村中转悠。

    再后来,咱家作坊越盖越大,匠人逐渐开始上工,人来人往的多了,村里余家的、赵家的便拿出自己的祭田建了几排屋子做点xiǎo买卖,没成想赚钱容易,其余各家见了,有祭田不在村中央的,便狠心将村中央的本族弟子迁出去,腾出他们在村中的房子,租给商户。

    刚开始,只有两三个行商合租一个屋子,再后来,逐渐多起来……”

    管家一咧嘴,笑眯眯地说:“本村有承信郎支撑着,还有崔姑娘一个nv户,赋税上享受减免,差役几乎不到咱这村落里sāo扰,所以这才几个月工夫,附近的行商基本上都来了,他们租借农户的屋子摆摊,村里的懒汉也能用自家屋子挣几个闲钱。

    如今,村里各项买卖几乎都齐全了,但老汉我不知道该把他们算作行商还是坐商,所以懒得去县衙报税,老爷,这事还是由你来做主吧……”

    王xiǎo川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回答:“这事,不归本衙役管辖,本衙役这次下乡是来编练团练的……”

    白管家还想没听到王xiǎo川说什么——大宋体制是知县不下乡,乡间全归缙绅依靠乡规民约自律——换句话说:现在崔庄是崔xiǎo清跟时穿说了算,衙役发话不如屁。所以白管家一路走一路继续介绍崔庄的变化,恰巧,村落中附近一条街巷摇摇摆摆的走出了赵家二公子,大冬天的,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远远的冲时穿鞠躬,而后提着袍子,一溜xiǎo跑的跑到时穿跟前问候。

    时穿望了望身后的大雪,再看了看对方手中的折扇,深深地叹了口气。

    赵二公子脸上的笑容很恭敬:“承信郎,这几天村中的人正惶惶不安呢——有行商打算将租来的屋子改造一下,却不知道这一改建,他们是否还能算行商?”

    第206章 仰仗兄弟照顾

    第206章  仰仗兄弟照顾

    时穿望了对方一眼:“当然是行商,他们租住本村的屋子,不过是为了暂时歇脚,如果把他们报成坐商,万一他们拍屁股走了,谁来jiāo这笔税?”

    官府怎么收税,关我áo事?我只在意自家的村落是否人丁兴旺……哦,应该说:劳动力资源充沛。

    赵二公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原先在城里做帮闲为生,现在单凭出租房屋,过的也是员外生活了。

    时穿变相纵容租客逃税,那就是说,今后崔庄的房屋更好出租了,至少租上崔庄的房子,不用担心衙役sāo扰,也不用担心税赋问题……

    赵二公子眉飞sè舞,拼命的挤着眼回答:“大郎既然这么说,我心里就有数了。”

    时穿马上又加了句:“但是……但是本村的防御不能因为行商hun杂而削弱,所以我建议,村中新的屋子不能全都租出去——具体怎么做,怎么划分出租区……咳咳,再议。”

    赵二公子有点哭丧脸:“承信郎,若是我们出租的屋子都jiāo一笔费用,比如拿出一成租金jiāo到村上,算是差役钱,或者免役钱,或者保安费,大约没有问题吧。”

    时穿o着脑én做沉思状:“这样啊,那就一切可以商量了——”

    一边说,时穿并没有停住自己的脚,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冲赵二公子拱拱手,赵二公子在原地深深鞠躬,送走了时穿的马车。

    进入自己的院én,白管家上前解释:“我刚才还想跟大郎说——咱们作坊雇的人手多,店铺里购买货物的基本上是咱们的伙计,可是村中心的屋子基本上是赵家余家。这两家最近靠出租屋子很赚了一笔,不过,也引起了别人眼红,眼见得村中越来越兴旺,这租屋赚钱的收益将来必定越来越火,方家的、刘家的不忿赵家余家占了地利的便宜,这几天正在争吵。”

    其实,所谓地理便宜,所谓村中心的认定,那都是因为一座庙,传统上,农户人家以宗族祠堂为本族聚落中心,而多个姓氏聚在一起则以晒谷场或者村中的学堂、庙宇为中心。这座庄子名叫崔庄,原本崔xiǎo清与时穿的宅院之间就是一块打谷场,但崔xiǎo清是nv户,只担忧én前是非多,而时穿图清净,不喜欢én前一堆卖菜的聚集,久而久之,村中土地庙前的晒谷场变成了村中心。

    既然那地方已经是村中心了,时穿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已经把五乡团练衙én内定在那里——就与土地庙联合办公,反正那地方大——当然,那块土地本属于赵家余家名下的打谷场,既然时穿占了便宜,也就不好反对“村中心”的说法,如此一来,村里的商业区无形中落户那里,那也怨不得赵家余家得利了。

    两族姓真要发展到公开械斗,时穿要管一管,但两族光是吵架,能不管最好不管……时穿随口打着哈哈:“恐怕他们已经争吵出结果了,哈哈,赵二公子刚才一口说出要拿出租金的一成给团练,大约这就是赵氏对争吵结果的决定。”

    白管家陪着笑问:“没错,东主,他们是想拉上团练做帮手,嘻嘻,东主,赵家余家已经同意把团练校场放在土地庙,我觉得那片地方,破墙砌一溜店铺,对团练多少是个贴补……东主,你看——”

    时穿摆摆手,不屑一顾:“不好,咱家开着这么大的作坊,几个xiǎo钱何必看在眼里?再说,用咱家的钱养团练,这样的团丁养出来,会听谁的话?若是把团练总部临街的墙破开,开个杂货店,钱是挣上了,可以一来团练总部人来人往的,不嫌麻烦;二来嘛,团练们拿的钱不是来自于我,而我常年待在城中,你说,今后崔庄团练还是我的吗?”

    白管家遗憾的咂了咂嘴:“是老汉眼睛浅了,前几天他们争论起来,独独把我们家与崔姑娘家撇到一边,老汉想着,去店里消费的都是咱家作坊的工人,别人能挣这个钱,凭啥我们自己不挣?”

    时穿下了马,一边向屋子走,一边随口说:“你如果有什么亲戚想开什么xiǎo店,那就让他稍等一会,崔姑娘打算将我们én前的打谷场也派上用途,省的空在这里被别人惦记。

    我跟崔姑娘商量过了,én前这块空地我打算建一座学堂,嗯,前面是胡祠后面是学堂。但胡寺并不让胡僧住进来,我也就是喜欢他们那种城堡式建筑风格而已。等建好了,胡寺里咱存放一些南洋西洋杂书,把它当图书馆向乡人免费开放,后面的学堂就用教堂的钟声做下课铃声,一举两得啊

    等咱家自己的xiǎo庙建成之后,不妨让你家的在庙左租间屋子卖点xiǎo商品,至于其他的……,咱家如今摊子铺得太大,管理人员跟不上,那点xiǎo钱,就让乡亲们挣吧。”

    “说的好啊”,嘉兴时氏的掌én人时河正站在én里冲时穿拱手,他身边站了一名七八岁的xiǎo孩,以及两名二十多岁的yàn丽nv子,一高一矮,一位较丰满,另一位瘦削。

    双方寒暄过后,时河拉过那名xiǎo孩引荐:“这是幼子时灿,我已经办好了白虎山下的田产手续,那些田产都归于时灿名下,这孩子年幼,今后几年要仰仗兄弟照顾了。”

    紧接着,时河又引荐旁边的两位fu人:“这位是‘养nv’柳氏,这位是‘养nv’洪氏——柳氏是时灿的生母,洪氏育有两nv,如今都在白虎山下的农庄落籍,另外,山庄还有几位族人,不过他们都是旁支……回头我把他们叫来,你见一下就行。”

    养nv?生母?这都什么àn七八糟的

    两nv当中,稍微胖点的柳氏上前福了一礼,招呼说:“奴家今后要靠叔叔照顾了。”

    幼子时灿苦笑一下,他望着时河,希望对方提醒这nv子该怎么称呼,而他父亲时河躲开了时灿的目光,紧着催促孩子上前行礼。

    对于大宋朝来说,所谓“养nv”就是“昔日旧妾”,而且是“宠妾”一类的。这种宠妾多数帮男人生下了子nv,虽然十年服役,合同期满了,但彼此有感情了,都不愿分离。可是大宋法律又搁在那里:三年做妾、七年做婢,合计十年的服役期满了,你敢不放nv人回家,xiǎo心老婆提起擀面杖闹到家族宗祠,或者闹到官府上。

    于是,大宋民间就流行一种应对官府的策略,那就是干脆把昔日妾婢认作“养nv”,一应待遇按照养nv供养,直到对方终老于自己身边。

    左右打量了一下两位养nv,时穿算是明白了,难怪时河着急着要将xiǎo儿子移出嘉兴,恐怕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安置两名“养nv”——这种以“养nv”的方式安置旧日妾婢,多出现在商人家庭,或者土财主家庭,出现在世家当中是不可思议的,时河作为下任族长,不顾宗族礼法如此行事,肯定在族中受到很大阻力。

    现在,承受不了压力的他,或者出于疼爱孩子的心理,或者是出于甩掉包袱、轻装上阵的心理,这才打着动àn的幌子,迁移部分族人来海州,顺便将自己两名昔日宠妾,安置在此处。

    按照礼法来说,如今的时穿,身份地位与时灿几乎是相同。时灿虽然是长房但却是庶子,独立én户。而时穿(时汌)却是长房旁支唯一嫡子,这种身份干涉不了时灿族中事务,当然,因为这身份本身就是个族人都知道的笑话,他就更加管不了时灿的事务了。

    同样,这群人当中,以时灿这个庶子作为分支首领、宗长,可以想象来海州大的其他族人,原本在族中的地位,以及跟族里的关系是怎样的了。

    时灿年纪虽xiǎo,但似乎很懂事——宋人都懂事的早,这么大点的孩子,眨巴着大眼睛,彬彬有礼的拱手:“叔叔,听说这里有一位与我同龄的环娘,不知今天她是否来了?”

    时河溺爱的o了一下儿子时灿的脑袋,回答:“这孩子……穿弟弟,这孩子太xiǎo,尚不知礼数,还请多多包涵。”

    被人议论的主角正眨巴着眼睛,盯着时穿身后,而时穿身后,随行的nv孩子正提着行李下马车,这些nv孩已经是第二次来崔庄了,她们熟én熟路的招呼着仆人,让仆人领她们去自己的房间……不一会,nv孩们三三两两的告辞而去,时灿在其中没有发现同龄人的身影,他失望的叹了口气。

    雪又开始下了,家仆们忙着拉开马车,王xiǎo川领着两三名衙役过来打招呼:“教头。我先去安置了,明日一早……”

    “明日一早不行,明天我要会见村中六姓的族长,商量作坊的管理细则,以及红利的分配,下午要会见作坊的工头……后天一早也不行,我要与六姓族长巡视作坊,安置作坊工匠的家眷。

    如今雪大,干脆你休息几天,三日后我们再开始办差。”

    王xiǎo川神情忧郁:“教头,还有七天,本州的举人就开始祭奠五通神,准备上路了,我听说你要负责护送解元公上京。”

    时穿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陪解元公上京城是出于sijiāo;禁绝四处y寺,排查僧侣,组织团练……这些是公差,我即使要送解元公,也会赶在那之前把差事安排好,王xiǎo哥无须担心。”

    第207章 赔罪赔礼

    第207章  赔罪赔礼

    王xiǎo川拱了拱手:“那就拜托教头了,如今风大雪大,我先去安置了。”

    王xiǎo川告辞而去,对面的柳氏重新做一个福礼:“原来三十四叔还是本村保甲,恶了(此处是‘忽视了’的意思——平民面对官员,行礼不应该是平礼)。”

    洪氏也跟着行礼:“奴家等二人,今后要多亏叔叔照顾了。”

    时河在旁边帮腔:“三十四弟,你这崔庄附近的土地,可真难买啊,愚兄我费尽力气购买了三百亩,喏,这是地契,你先收着。”

    三百亩土地,这笔费用相当于时河支付给时穿的酬金,但名义上是时氏家族分配给时穿的自立én户的“族产”。对此,时穿也就不客气了,他接过三百亩土地的地契,简单翻看了下,歉意的说:“这三百亩土地离庄上的屋舍很远,我打算置换一下,换成村周围的田产,一比一置换恐怕是不行了——四哥,回头这三百亩土地变成一百亩,你可不要怨我。”

    族谱上,时穿现在排行三十四,时河排行老四,但他上面三个兄长都早夭。

    时河笑眯眯的:“恐怕不止换来一百亩吧,我给你的是水田,靠近沭阳县河网地带,如果置换村周围的土地,便是便宜点,也应该置换出四百亩吧……不过,这些地契如今已经jiāo给你了,便随便你处置吧。”

    对面的时灿打了个哆嗦,时穿这才发觉自己站在风雪中说话,他赶忙往屋里让,厨房提来热菜,双方喝了几杯暖了暖身子,隔着窗户可以听到院中nv孩传来的嬉笑声,雪依旧在下,渐渐大了起来。

    时河借着酒意说:“我明日动身,在外面呆了这么久,听说童使相已经逐渐占了上风,我也该回去看看了。”时河说着,目光盯着对方等对方表态。

    时穿马上响应:“哥哥还没有介绍我见那些旁支族人呢,等我把三百亩土地置换到村边,打算拿出二十亩土地盖一排屋舍,旁支弟子当中,有愿意做工的,可以进入作坊,有愿意经商的,我安排进入城中的店铺,我孤身在外,也需要族人的帮忙。”

    这就是家族的用处——守望相助。嘉兴时氏方面,宗子时河送了时穿一笔钱——三百亩土地。而时穿需要做的是:要用这些田产,或者用自己的能力,扶植照顾部分家族子弟。

    不过,对于这一点时穿并不反对,他来到这个世界,毫无根基,有名义上的族人可以雇用,至少有宗族约束,对方不可能卷了自己的钱财跑路——家族是掌管族人祭祀的,被赶出家族的人死后就是孤魂野鬼,没有哪个古人敢尝试这种冒险。

    “那就好”,时河很满意:“我带领这些族人迁居,如果他们安置的不满意,我跟族人也无法jiāo代,既然三十四郎已经答应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今后的一切,就让柳氏做主吧。”

    也就是说,时氏位于海州这片财产,将由柳氏负责协调——细论起来,家族内部的事务是最排外的,柳氏虽然是养nv,但他姓柳,理应管不到时姓的家族事务。

    任重道远啊,时穿呻y一声,点头答应。

    见到时穿答应了。柳氏赶忙伸手抱起儿子时灿:“天sè晚了,奴家就先告退了。”

    怀中的时灿摇头:“姐姐,我还想跟叔叔待一会。”

    时穿利用眼角观察柳氏的表情,儿子时灿称呼自己为姐姐,柳氏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放下儿子,柔声哄着:“灿弟弟,天sè不早了,父亲还要与三十四叔继续说会话,你我还是赶紧休息,等明天让隔壁的崔姨领你去庄上玩。”

    这就是封建礼法吗,明明是生母,儿子却不能称呼母亲,母亲却不能称呼儿子。

    时穿暗中摇摇头,洪氏站起身来,嘴chun蠕动半天,时河厌烦的皱皱眉,催促:“几位姑娘你可以回头带来,今天就是认认亲,天sè不早了,去安置吧。”

    时河对待柳氏与洪氏的态度截然不同,等这两位领着时灿告辞,时河回头解释:“洪氏之nv墨兰乖巧伶俐,三岁能背唐诗,五岁上已经能够书写五百多个字,吾甚怜之,只可惜洪氏见识浅薄。三十四郎,若有好的亲事,你替我寻o一下,万不可任由洪氏做主。”

    古人婚嫁,男子由父亲决定,nv子则听从母亲安排。时河这是临别jiāo代,时穿禁不住问:“听兄长这话音,似乎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时河一声长叹:“七房还有一名叔伯做到了知府,时氏打算再迁一宗南下,所谓狡兔三窟嘛,时氏必须经营好退路。只是不知道战火还要绵延多久,我反复穿越动àn之地,若有幸活着,五六年之内也回不到此地,三十四郎,若嘉兴宗族犹存,明年我们祖庙里见,你来认祖归宗的时候,你我或许还能再见,否则……”

    当夜,时河大醉,第二天早上,他冒着风雪带领家丁上路。

    送别了时河,时灿跟随着时穿会见了村中的六姓宗长,时灿的出现意味着嘉兴时氏对时穿的支持,宰相家族的én第果然不一般,六姓家族唯唯诺诺,反正时穿分给他们的股份也是白捡的,纯粹是时穿为了把他们拉拢到一块,形成一个排外的利益集团而已。

    送别了六姓宗长,时穿独独留下方家大公子,他闲闲的问:“方公子,怎么今日没有见到方举人,我还以为见天他也会出场呢。”

    方公子额头上冒出汗,他深深鞠躬:“不瞒时教头,这方举人原是桐溪人,与我家有一点远亲,但绝对是出了五服的远亲,若是严苛一点,不认他是亲戚,也说得过去。

    方举人的兄长昔年曾帮了我兄弟一个xiǎo忙,两家彼此认了亲,但已经多年未联系了,前段时间教匪动àn的时候,忽然有幸来,说是他要投靠,看在礼物丰厚的份上,想着对方也是一名举人,家母便答应了。

    教头,你也知道,我家二弟是一名秀才,今年虽然没有通过州试,但好歹也识几个字,与这位方举人jiāo谈之下,听说对方是买来的举人,不过认识两三百个字,便深感失望。

    后来,这方举人又得罪了教头,家父听到后严厉责骂了家母,并催促方云尽快办理落籍手续,如今……”

    时穿打断对方的话:“听说方举人也在村边买了二十亩土地,盖起了与我同样的作坊。”

    方大公子深深鞠躬:“教头,得罪了,方举人设立工坊的时候,我们原不知道他是仿造教头作坊的,后来听说他城里的店铺惹上了官司,有人告他出售假货,我父已经下令关闭了他的作坊,驱散了作坊的工匠,那二十亩土地至今闲置着,我父说,大郎如果气愤难平,这二十亩土地便是赔礼。”

    时穿暗自冷笑,同样作为一个外来户,方云找了一段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后建立作坊吃独食。而时穿谁都没有靠,但他却雇用村中七姓的人做工,接受六姓的土地折价物,如今村中七姓(加上时穿)全部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了,方家再要支持方云方举人,那就要在村中被孤立了。

    时穿神sè冷淡:“那好吧,明天把那二十亩土地的地契拿来,我正打算再盖个xiǎo院子。”

    方大公子诚惶诚恐的连连拱手赔罪,时穿想了一下,问:“那位方举人既然不识多少字,怎么做生意的手段如此凶狠,huā起钱来跟不要命样?”

    方大公子一声冷笑:“那哪里是他的钱,是他叔的钱,他叔派来六七名管家协助他,就这样他还把生意做赔了,我听说当初他叔给他的钱,他已经huā去了一半,赚的钱却没有多少,手中只留下了一大堆土地与房产。”

    时穿眼角瞥见墨芍在屋外探头探脑,他一拱手,与方大公子告别:“方公子,请安置。”

    方公子回了一礼:“教头也请安置。”

    方公子告辞,墨芍立刻窜了进来:“哥哥,今后干脆我在乡下,留娥娘姐姐在城中好了,奴家本是乡下人,在城里住着,用一根草都要huā钱,实在不习惯。”

    时穿连声答应:“既然你有心,那就这样吧,乡下这片以后也是大产业,也需要一个人坐总负责。”

    墨芍跳了起来,欢呼鼓掌之后,马上又蔫了下来:“那样的话,哥哥可要常来乡下看我。”

    白管家已经领着各作坊的xiǎo头目过来见工,时穿随口答应着,并招呼墨芍:“一块来见见各处工头吧。”

    送走了这拨工头,村中的段氏铁匠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