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万莫星压来,不好,已经来不及躲开了,自己好不容易从各种妖怪嘴下逃生活到那么大,想不到最后却死在一只童话中得老鼠掌下,这一辈子说出去也真够丢人的。
然而,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万莫星睁眼,便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镜藤双掌挡住了巨型老鼠的这一重击,从镜藤的掌中溢出的金色之光,在虚空中形成了五芒星的样子,犹如屏障一般挡住了老鼠。
这就是阴阳师的力量吗?万莫星望得有些发呆。
“快跑!”镜藤忽然对着万莫星大喊道。同时三个头的老鼠似乎对这忽然出现的阻挡很是烦恼,顿时三个头对着五芒星撕咬起来。
因为这里是结界,镜藤的力量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能够挡住这忽然变异的老鼠一击已经是极限。自己终究不是妹妹那样的天才,没有继承?芫家族最了不起的天赋,可是自己只能走到这一步吗?真的会死在这里吗?真是遇到笨蛋后,自己也变得倒霉了,不甘心呐……
这时上空出现了一团白色的火焰,犹如急速的流星带着尾翼重重砸在了攻击而来的老鼠身上。老鼠顿时一声惨叫。同时五芒星的屏障也消失,因为太强的冲击力,镜藤一下子飞出了一米多远。
万莫星连忙跑过去,扶起镜藤,而两人的视野都不由落在了这忽然出现的白色火焰之上。难道是流星掉下来了?不会那么好运吧。
真是天降流星?万莫星已经惊讶的都张大了嘴,也没有听说爱丽丝的故事里面有出现过流星啊?难道真的是故事之神相助?看两人已经危及,立马扔下流星搭救?
不对,那流星似乎还在动!流星为什么会有毛茸茸的尾巴?
万莫星眯眼往那团从天而降的亮光中看去,那哪里是什么流星,分明就是一只斑斓花纹的金色山林之王,犹如锦缎的皮毛,显示出老虎的剽悍身躯。一声咆哮,露出口中的利齿,肥硕的巨掌,一掌按住了老鼠的身体。那犹如琥珀般幽深的眼睛却望向了万莫星他们。
那个眼神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老虎,在这个关键时候怎么会从天而降?故事里面没有老虎啊?难道真的是天神派来的坐骑来帮助自己?那这是哪方神仙坐下的神兽?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好运,就像孙悟空一样,一遇到困境就有天神相助?
就在万莫星冥思苦想时,镜藤却指着老虎道,“那个东西一直看着你呢,你是不是认识?”
自己怎么可能会认识什么老虎!万莫星沿着镜藤的方向望去,果然老虎一直都盯着这边,完全没有移动,脚下的老鼠想要挣扎而出,但力量上却是天差地别。老虎一只脚便将它死死按住。
老鼠大概也知道挣脱无效,一口朝着虎身咬去,老虎立马跃起,巨大的身体却是异常的敏捷,一个躲闪,然后如同疾风的箭矢飞奔向猎物,两人都没有看清楚巨错的一瞬,只听见那老鼠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森林之王已经狠狠咬住了老鼠的头。一口重重咬去,立马一个滴血的头便被咬了下来。
但老虎并不想再和剩下的两个头纠缠,一个跨步跳到了两人身边,然后将两人咬着衣领,丢到了自己身上。接着对着天空一声嘶吼,便大步朝着远处的森林中跑去。
得救了呢!万莫星最后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湖边,那只受伤的老鼠并没有追上来,一下子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镜藤依然眉头紧锁,忽然低声道,“这是妖怪。”
“那当然,本大爷可是恶名昭彰,臭名远扬,无恶不作,鬼见鬼泣,神遇神哭,名动岵江的大猫妖。”熟悉的声音从老虎喉咙中发出。
这个熟悉的开场白,这家伙难道是……
“老大,怎么样?我来的及时吧!”
会叫自己老大的,果然是间白那个家伙啊!虽然得救了很好,但是……
“万莫星同学原来养了那么厉害的一只大妖怪啊!”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幽幽的传来。
“不是的,镜藤你听我解释,”万莫星已经是身后冒着冷汗的紧张回头道,“这个家伙只是一只猫妖而已,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来救老大呀!”老虎接话道,“怎么样,见到本大爷的真身,帅气吧!”
这难道才是间白的真正样子?不妙啊,在镜藤面前出现的厉害妖怪,而且还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喂,你是真正的妖怪吧?”镜藤忽然问道。从这只老虎出现的一瞬间,镜藤其实就已经感觉到了妖气,而且是纯正的,天生为妖的妖怪才会散发的气味。猫和老虎本来就是亲戚,而且真正的猫妖最擅长的就是幻觉和变身的本领,特别是在本来就为虚幻的结界中,这种能力更是可以发挥到极致。
看样子,这只妖怪就是白乐曾经提到的那个家伙吧。那只死而复生的猫妖。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间白没有回答镜藤的问题,万莫星连忙转移话题。
“今天我正在散步,然后看到了隔壁的小咪……”间白开始说道。
“说重点!”已经见识过间白的??拢?蚰?橇?Υ蚨系馈?p “啊,就是我看到老大进了这家店,然后和那个男人说了半天的话,再然后就消失了。我正着急的时候,那个男人忽然就叫我进去,然后说你们遇到了危险,问我愿不愿意去救你。那不是废话嘛,老大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上一次的恩情我还没有报答呢!这份大恩可不是小鱼干就能回报的。”间白认真的回答道。
其实哪里有那么严重,上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误入结界,也不会引发那绿妖的暴动,间白其实说白了也是为自己而死,所以救它也是应该的。但想不到这只妖怪在这个方面,却是单纯天真的可爱。
“所以说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是吧?”镜藤冷冷的打断道。
第五十章 无人茶会
“那个男人说,让我送你们到茶话会去。”间白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出于妖怪的天性,阴阳师可以说是他们的死敌,所以对于阴阳师,间白是天生的排斥,更何况这个少女还不是一般的阴阳师。?芫镜藤的名字,在岵江的妖怪中可是相当出名。
“茶话会?”万莫星一下子高兴得叫起来,“我记得,我记得这个片段,爱丽丝在茶话会上遇到了疯狂的制帽匠,还有三月兔和睡鼠!”
“又是老鼠?”镜藤有些不喜欢的问道。刚才的那只异变老鼠已经把他们折磨得够惨,又要出现老鼠吗?这个结界里面的故事还真是乱七八糟,那个男人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
“不怕,我们现在有猫!”万莫星拍了怕间白的头,说起猫,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故事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便是会笑的柴郡猫,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正是柴郡猫将爱丽丝带到了制帽匠的茶话会上。
而间白此刻的出现,正是充当了柴郡猫的角色,那么他和镜藤又是怎么回事?他们的角色又是什么?而且他们一直以来似乎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这个故事的主角,爱丽丝又在哪里?
间白带着两人很快穿过树林,一路上万莫星都在感叹,这里果然是童话的世界,蓝色的苍天大树,七彩的蘑菇还有各种颜色的鲜花,一切奇幻的就如电影一样。而镜藤一直在身后一言不发。
穿过树林便是一片开阔的草地,一旁是红色的小木屋,另一旁的树下却是一张空荡荡的长桌。
印花的桌布上到处了茶水奶油糕点的污点,各色各样的茶具凌乱的堆放在桌面上,地上和椅子上。被咬了一口的樱桃蛋糕,依然冒着热气的红茶,刚切下的奶油……一切就像刚刚开始的茶话会,四把椅子上却空无一人。
“这就是那什么帽匠的茶话会?”镜藤从间白背上跃下,转头问道。
而此时万莫星正小心翼翼的扯着间白的毛一点一点往下移。
真没用,镜藤白了一眼动作笨拙的万莫星,重新把目光转向了这张堆满东西,却空无一人的茶话会。阴阳师的直觉让镜藤觉得这个地方的气息似乎和之前的都有些不一样。
某种感觉,在这个地方变得格外强烈。而那到底是什么,镜藤却无法表述,只是模糊的感知到而已。只是不知道这意味着危险抑或是转机。
待万莫星双脚落地,间白才倏然变回了猫咪的形态,自然的舔了舔爪子,才抬头对着两人说道,“那个男人就是让我带你们到这里啦。”
“那之后呢?”万莫星追问着。
间白则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办?”万莫星关心的问道。
“那个男人说,跟着老大就一定能出去,我当然是百分百相信老大的能力!”间白骄傲的回答。
所以潜台词就是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万莫星一捂脸,瞬间感觉自己肩上责任重大,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从这里出去?万莫星开始仔细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小时候,爷爷曾告诉过自己,这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看上去再怎么不可思议,也一定会有线索。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回到重新开始。
一切的开始,是今天早上偶然遇到了镜藤。不对,更前面的事情,应该是为了帮妹妹买礼物,所以提前一个站下了车。礼物,蓝白洋装的精致人偶,爱丽丝之梦……断断续续的回忆在万莫星脑海中重新闪过。
爱丽丝来到了制帽匠的茶话会,那里有疯疯癫癫的制帽匠,有一直不醒的睡鼠,还有叽叽喳喳的三月兔。爱丽丝在这里遇到了不可思议的的茶话会。而眼前,什么都有,却是没有故事中的人物。
间白出现的原因是为了救自己,而自己来这里则是感觉到了镜藤遇到危险,那么镜藤进入这个世界又是为什么。万莫星一点一点的回忆着,那个男人当时说了惩罚什么的,大概是镜藤一进入店里就和他打了起来。那这都市中不起眼的小店会引起镜藤这样的大阴阳师注意,便一定是这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妖物。今早见到镜藤时,她便一直盯着那个人偶看。所以一切的开始又回到了那个人偶身上。
如果说这里是爱丽丝的梦境,那么在最开始掉入海中时听到的幻听又是什么?像是某个女孩子的声音,在给谁念着睡前的故事。万莫星忽然一下子想到了过去的情景,妈妈便是这样在睡前给年幼的妹妹念故事,关于爱丽丝的一切也是那个时候经过妹妹的房间前无意间听到的。
为什么自己那个时候会出现在妹妹的房间外,为什么自己会断断续续的听到了这个故事?万莫星一下子竟回忆不出来当时的原因。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段记忆会如此模糊,这种心头闷闷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是伤心吗?可又是为什么会伤心?
“喂,”镜藤的声音一下子将万莫星从回忆中拉回到了眼前,“笨蛋,你发什么呆?”
“哈哈,就走神了而已。”万莫星只能傻笑着回答。大脑中有个声音在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这段回忆对于这次的事件来说,至关重要。但是为什么心中会如此的难受,潜意识里面在抵制着自己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像是大雾中模模糊糊看到的景色,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全部看清楚,只是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镜藤,间白,”万莫星忽然低声唤道。
“什么?”被万莫星这样认真的喊出名字,镜藤浑身觉得不自在,果然名字里面都是有人的灵魂,每一次的呼唤都是将彼此的灵魂加深的更紧密。但自己可不想和这个笨蛋有什么纠葛。
“我们,来开茶话会吧!”万莫星抬头,脸上满是笑容。
第五十一章 上错香
“啊?”一人一猫同时不解道。
“反正这里桌子空着也是空着,糕点啊,茶啊什么都有,而且我们也走了那么久,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下,然后商量商量下面的对策什么的。”万莫星一边笑着解释同时已经走到桌子旁边,拉开了椅子,绅士的半弯下腰,对着镜藤做出邀请的姿势。
这个笨蛋是发现什么怪异的地方了吗?镜藤心里疑惑着,但也想知道万莫星下一步打算怎么办。毕竟这一次的目的是……
镜藤动作优雅的坐了下来,万莫星只能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名门出身的大小姐,平时和妖怪打起架来一幅心狠手辣凶得要死的样子,但是一转身就能变成高贵优雅的公主,和自己这样的平民老百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的存在。
间白已经自觉的坐到了镜藤对面的椅子上。一只肥硕的大花猫居然能竖立着身体,同时双爪捧住了茶杯,果然也只有这种童话中才会出现的情节。
虽然人不够,但是凑合凑合,一场茶会也算可以开始了。万莫星坐到了主人的位置上,在他的对面是另外一个剩下的空椅子。
“老大,真的能吃吗?”间白质疑的望着桌子上得各色茶点,又是变身又是救人的,它现在肚子的确是有些饿了。
“结界中的所有东西都是幻觉而已。”镜藤已经抬起了一只茶杯,“所以吃了也没有什么危害。”
得到专家的肯定,间白便不客气的一头埋进了蛋糕中。
吃相真丑,万莫星在心中吐槽道,但是间白一心开始吃东西后气氛便一下子冷了下来,茶话会最重要的是轻松愉快的氛围,万莫星觉得看的漫画中都是这样描述的,一定要找点话题来活跃气氛才行。万莫星偷瞟了一眼正在小口抿茶的镜藤,这还是万莫星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又近距离的端详镜藤,只能感叹,果然是360度无死角的美女。不管是样貌,身材,气质,举止都是完美的不可挑剔,怎么看都是女王范。
“镜藤,”万莫星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不知道问女士年龄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吗?”镜藤没有转头看万莫星,只是淡然的回答。
“那个……”万莫星顿时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你看着和我差不多年纪,但是那么厉害,上次在大坝上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
“请不要把我和你这样的做比较,这个比较本身就是一种耻辱。”镜藤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耻辱……万莫星顿时只感到一剑直击心头,这就是现实版的冰山女王大人啊,果然说话一点情面都没有,本来是想和镜藤套近乎的,现在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那个事情忘记就好了,我的目的并不是救你,所以也没有任何的恩情于你。还有,我和你同岁,大概还比你小几个月。”
听到镜藤最后还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万莫星顿时又高兴起来,“那个,镜藤是从小就学习阴阳术了吗?”
“嗯,还不会走路就已经学习着结印手势了,会说的第一句话大概也是咒语什么的,”镜藤放下了茶杯,像是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语气缓缓道,“因为有一个很严厉又很厉害的母亲,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我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阴阳师吧,只是可惜……”
万莫星记得之前镜藤好像提到过,她的母亲去世的很早,连忙插话打住了话题,“我从小可是被各种鬼怪欺负大的啊,连亲戚死了变成鬼,都会托梦来取笑我。”
“咦,”正在埋头苦吃的间白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有了兴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万莫星又偷瞄了一眼镜藤,虽然镜藤没有搭话,但看上去也是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万莫星叹了一口气,为了活跃气氛,只能把童年的黑历史挖出来给别人开心一下了。
“其实也就前几年的事情,我家一个伯伯去世了,小时候这个伯伯也照顾过我,虽然是亲戚但是后来便没有再见过面,后来我便回家去参加葬礼。我们老家的葬礼要设灵堂,同时要摆酒席。所以伯伯家就在一家宾馆里面设的灵堂。我当时也没有好好看,只是按照地址找到了宾馆,进了灵堂就开始磕头,想着是亲戚又小时候受过他照顾,一下子就哭了起来,然后旁边的人扶我起来去上香,上香的时候我又看了看那张照片,忽然觉得怎么和记忆中得伯伯样貌相差那么多,这才注意到了名字。
结果根本不是我伯伯,今天是两家人同时在这里设灵堂。伯伯的灵堂是在另外一间屋子,居然磕错了头,上错了香。实在是太?辶耍 ?p 间白这个时候已经捶桌大笑起来。
“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天晚上,那个伯伯居然托梦给我,然后把我嘲笑了一顿,专门托梦就是为了嘲笑我这件事情,这种心情你们能理解吗!能理解吗?”万莫星进入了沮丧的状态。
旁边的间白笑得已经在椅子上打滚,镜藤也嘴角微微一扬。
“这也还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后面三年,每年那个时候我那个伯伯都会托梦啊,为了嘲笑我这件事情,整整托梦三年啊!”显然万莫星已经完全沉浸在了黑历史的悲痛中。
“居然给亲戚上错香,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笨蛋。”镜藤语气平淡道,脸上却是忍不住的笑意。
果然自己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黑历史才是活跃气氛的最好笑话。只能说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啊。万莫星在心中自我感叹。
“哈哈,”忽然虚空中传来了第四人的笑声,清脆像是小孩。
而另外三人同时愣住,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桌子另外一段,空无一人的另一条椅子。镜藤已经悄悄掏出了符咒,就是这种感觉,刚才一直隐约感觉到的诡异感现在更加浓烈。有什么东西就在那椅子之上!
第五十二章 选择的门
而万莫星此时却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那个孩子一直跟着他们。这里是爱丽丝的梦境,如果没有那个可爱的女主角,那么这个故事便不会存在。人偶店老板把他们三人送到这里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让这个故事进行下去。
制帽匠的茶话会是故事中重要的场景,所以必须有他们三人来充当故事中的角色,这个故事才能进行下去。更重要的是,再往后的故事万莫星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所以才会想要在这里引出主角,然后将故事结束。
还没有等镜藤反应过来,万莫星已经一跃踏着桌子直接朝着空椅子冲了过去。同时心中不停祈祷,拜托,自己的这个力量。白乐姐所说的念的力量,从之前发生的这些事情来看,万莫星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个力量到底是什么。而且之前童年那段含糊不清的回忆,万莫星就在刚才也已经记起来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拜托了,一定要把这份情感传递出去。万莫星拥向了空椅子。就算眼前的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构的,但这段回忆和情感一定是真实的。只要是记忆,自己便一定可以触摸,只要是情感,自己也一定能够感受。
拜托了,爱丽丝,从这个梦中醒来吧。
“不要再抛弃我,不要再让我一个人。”虚空中万莫星听到了女孩的喃喃哭声。
原来是这样吗?不要再哭了,爱丽丝。我答应你。万莫星在心中默默许愿道。
镜藤只看到了万莫星紧紧拥抱着虚空,像是在拥抱着什么。但同时,周围的景色顿时像是扭曲的图像,只是刹那间便消失殆尽,整个世界变成了黑色的一片。在黑色中却有两扇木门,极为普通的木门,但门后却透来了不可思议的金色光芒。
“走吧,”镜藤还没有想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一双温暖的手就猛然拉住了自己,万莫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走吧,推开那扇门就能回到现实世界了。”
就这么简单?镜藤有些不相信的盯着万莫星。自己用尽全力才打开了这个结界的裂痕,最后还被万莫星破坏了计划。本想着要有一场恶斗才会离开这里,现在却是推开门就能离开吗?
“放心,”万莫星像是感觉到了镜藤的不相信,更加用力的拉住了镜藤的手,“虽然我不是什么靠谱的人,本事也没有你大,但是我答应了要救你出去,这次我一定会做到。”
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万莫星拥抱虚空的时候,镜藤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只是可惜,自己却看不到。阴阳眼只是能看到妖怪灵异而已,而在这结界中,却是没有多大的作用。只有?芫家族的天赋黯瞳才能看到结界中的一切灵异。
黯瞳是一种靠血脉世代相传的神术,它不同于阴阳术,只要身负灵力就能修炼而成。而黯瞳是神之术,只能靠血脉继承,一代中只会出现一人,黯瞳会选择每一代中灵力最卓越的人继承。得到此能力者天生便能看破世间一切结界幻术。在?芫家族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因为黯瞳是天赋,所以继承黯瞳者便是?芫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父亲鬼柳是拥有黯瞳之人,而这一辈中,镜藤是家族的继承人,而得到黯瞳天赋的却是自己的妹妹,盛藤。
如果自己能有黯瞳的话……
“镜藤,”万莫星唤道,镜藤的思绪这才回到了眼前,“你和间白从这道门出去,”万莫星指着左边的门说道,“门后面一定是现实世界。”
“那老大你呢?”间白关心的问。
“我还有需要处理的事情,所以要打开右边的那扇门。”
听到万莫星不和他们一起离开,镜藤顿时甩开了万莫星的手,怒斥道,“你这个笨蛋刷什么帅,你是想……”
“不是的,”万莫星打断了镜藤的话,“我和那个孩子说好了,她会让你们离开,而我不能抛弃下那个孩子,她在那里等着我,我必须要去接她。我只是要带着那个孩子才能出去而已,完全不是什么牺牲自己的献身精神啦,正如你看到的,我只是一个笨蛋而已,哪里有什么帅气可以耍。而且……”万莫星停顿了一下,脸上已经不由露出了笑容,“在女王陛下面前,任何耍帅都会死的很惨吧!”
果然是个笨蛋。听到万莫星的话,镜藤也不由的微微一笑。毕竟察觉到异常的是这个家伙,现在就相信这个笨蛋一次吧。
“老大……”间白依依不舍的样子。
“走啦,小猫妖。”镜藤已经推开了门,最后又转头对着万莫星道,“你如果敢不回来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看着间白和镜藤都消失在了光芒中,万莫星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也走向了另外一扇门。不同于另外一扇门后那样耀眼的光芒,这一扇门后只是透着温暖的橘黄|色光芒,就像是小时候看到妈妈给妹妹讲故事时屋内的光一样。那个时候出现在妹妹门外的原因,万莫星刚才也已经回忆起来。
因为在偷听而已。
偷听从来没有听过的睡前故事。记忆中的小时候从来没有和父母如此亲密过,更不用说睡前故事这样的亲密时光,所以那个时候才会站在妹妹的门外,偷偷听着妈妈温柔的话语声和妹妹一直好奇的打断声。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羡慕吧,羡慕作为普通孩子出生的妹妹,羡慕能够享受父母所有爱的孩子。
就在刚才,他穿过桌子抱住了那个孩子,同时将自己的心愿传递给了那个孩子。让镜藤和间白离开,然后自己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再一个人待着这个虚幻的梦中。
那个孩子已经让两人离开,现在便是自己兑现诺言的时候了。那个孩子就在门的后面,在这个门的后面,便是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万莫星推开了门。
第五十三章 人偶尸山
一推开门,万莫星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黑白相间的地砖和||乳|黄|色的幔帐,整体有一种不搭调的感觉。而让人更加感觉诡异的却是,整个房间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偶娃娃。
比起人偶店来说,这里更像是人偶的墓地。大大小小的人偶被随意丢弃,已经堆积成了小山。这些娃娃有些丢失了手臂,有些只剩下一个身体,身上的洋装都已经破烂不堪。然后所有人偶的眼睛都是完好无缺,一双一双各种颜色的眼珠栩栩如生的全部望向门的方向。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太像人而不是人的东西,才会给人这种真实迫切的恐怖感。
那个孩子就在这一堆人偶中吗?万莫星闭眼回忆了一下在店中看到的那个人偶的样貌。万莫星记得那个孩子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穿着精致干净的洋装。
万莫星爬上人偶之山,开始一个一个的找寻。万莫星觉得自己更像是在万人坑中刨尸体,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
不知道找了多久,万莫星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刚才进门时这些人偶的眼睛全部都是盯向门的方向。而现在自己是背对着门,然后回头时却发现所有人偶已经转了一个方向。他们并不是盯着门,而是望向自己。
只要自己移动,这些人偶就会转动眼珠。这些人偶居然都是活的,他们正盯着自己。
发现这个现实的万莫星顿时感到冷气从脚底升起来,从来没有过的恐惧感顿时袭来。自己不是踏在人偶身上,而是活物的尸山上。
万莫星正这样想着,忽然一只小手就抓住了万莫星的裤脚,一个只有上半身的人偶正抬头望着万莫星,嘶哑的声音从已经裂开一半的小嘴中发出来。
“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
顿时整个尸山都震动了起来,无数只小手从四面八方不断涌过来,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的纷纷抓住万莫星的裤脚。越来越多的人偶从下面爬上来,盖过上面的,而再下面的又往上爬,不断重复着。
“啊……”万莫星被这忽然的异变吓到,脚下一滑居然摔倒了。同时因为人偶门的移动,整个尸山顿时从中间塌陷下去。万莫星像是落进了流沙坑中,立刻被人偶埋没。
难道自己是这样死的?万莫星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视野便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不行啊,答应了找到那个孩子,怎么能又一次不遵守诺言。而且……万莫星想到了镜藤离开前放下的最后一句狠话,不能死啊,不能止步在这里。
“你的名字就叫丽丝吧!”黑暗中传来了女孩子的雀跃声,“爱丽丝,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万莫星朝着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伸出了手。
名字是一种羁绊,原来是这样吗,因为这个名字,你才会一直守在这里吗,爱丽丝……
像是穿越了时空,整个场景再一次转变,而这一次万莫星落在了一个普通的房间中,橘黄|色的灯光让整个空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就如之前在门外所见一样。||乳|白色的雕花衣柜,配套的床和梳妆台,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而在梳妆台的一旁正做着穿着蓝白洋装的精致人偶。
一如在店中所见那般的闭着眼睛,仿佛在沉睡。
爱丽丝……这就是真正的爱丽丝吧。万莫星慢慢走了过去。轻轻触碰了人偶的脸。只要是回忆就能感知到,不管是妖怪还是人偶,这就是念的力量。
记忆中依然是这样的房间,女孩子高兴的抱着新得到的人偶,给她取名字为爱丽丝。精心的给人偶梳理头发,换衣服,像是所有小女孩会做的事情一般。
“爱丽丝我给你讲故事吧,是我最喜欢的故事,叫做《爱丽丝梦游仙境》。”
“爱丽丝就顺着洞一直掉下去。”
“她哭啊哭,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落下的眼泪已经变成了一片宽阔的湖。”
“爱丽丝顿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一只老鼠聊猫的事情。”
“动物们就这样毫无规则的跑了起来。”
“制帽匠和三月兔正打算把睡鼠塞到茶壶中”
像是妈妈给睡前的女儿讲故事一般,女孩温柔的给人偶讲着爱丽丝在地底世界的各种冒险。
记忆中的画面开始转变,女孩子不断得到新的玩具,而这个被唤作爱丽丝的人偶最后如同所有丢弃的所有玩具一般随便丢到了仓库的一角。
灰尘落满了金色的头发,崭新的衣服开始变久,钻井仓库的老鼠咬掉了双腿的一只,蜘蛛开始在胳膊间结网,只有人偶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仓库门的方向。
再一次见到女孩时已经是大人的样子,一脸幸福的样子挂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胳膊。男人正冲仓库中搬着东西。
呐,再看看我吧,我在这里呀,我是爱丽丝,我在这里呀。第一次人偶发出了声音,然后却是那么细小,女孩和男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依然笑着走出了仓库。再一次的黑暗袭来。
我是爱丽丝啊,我在这里……黑暗中只有人偶不断重复着这样谁也听不到的话语。但时间在黑暗中没有了任何意义,这样喃喃了多少年,十年,二十年,亦或是一百年。只有人偶蓝色的眼瞳一直等着那扇再也没有打开过的木门。
“你叫爱丽丝吗?我听到了呢。”门没有打开,人偶却在黑暗中见到了光芒。光芒中蹲下身对着她说话的正是人偶店老板,“你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久吗?是整整一百年哦。那个给付你名字的孩子早已经去世了,再也不可能从那扇门中出来。”
人偶忽然一下子停住了低喃。一滴眼泪竟然从蓝色的眼中流了出来。然后人偶缓缓闭上了眼睛。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老板轻轻摸了摸人偶的头,将她身上堆积的尘埃和蛛网拿去,温柔的抱了起来,“走吧,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在店中,男人小心翼翼的修复了人偶破碎的部件,甚至是更加完美,已经精致的犹如真人一般。重新缝制了蓝白色的洋装,戴上发饰。美丽的犹如人偶店中的公主。但是那双蓝色的眼瞳却再也没有睁开过。
第五十四章 名字的羁绊
“原来是这样悲伤的故事吗?”万莫星对着人偶道,被抛弃的人偶在黑暗的仓库中等待了一百年。时间久远的东西超过百年就会变成器物妖,而且是这样被人类赋予了特别名字的东西。越是像人类的东西越是容易拥有人类的情感。
在黑暗中等待了一百年的人偶。留下最后一点眼泪后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的爱丽丝。因为她已经知道等待的那个人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了。所以这个孩子才会如此悲伤的沉睡于这个梦中,再也没有醒过来。将自己锁在了这个记忆中,却再也没有人进来的房间,所以之前那些尸山中的人偶所有眼睛一开始都是盯向门外。
人偶店中的那个人偶是她的实体,之前那些是她的残念,那么现在这个便是人偶的灵魂。
“但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时,你在笑诶,”万莫星抱起了人偶,“我在说过去的故事时,你也笑了,因为很有趣。这个空无一人的梦中,因为我们的闯入所以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在我身边还发生过许多有趣的事情,而且我也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所以,睁开眼睛吧,从这个孤独的梦中醒来吧。我们一起去这个世界,留在我身边,我答应你,以后也会一直一直给你讲有趣的故事。所以醒来吧。”
然后人偶并没有睁开眼睛,依然低垂着精致的脸庞。还是不行吗?万莫星不想放弃,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够回到现实,更是因为这个孩子。她在这空无一人的梦中沉睡了多久,这该是如何寂寞的事情。
万莫星知道这种寂寞是如何的难受,就像小时候偷偷躲在妹妹的门外偷听故事一样,因为一个人是怎么的寂寞,又是何等的羡慕能够拥有温暖和幸福的那个人。被抛弃的人偶,从某些方面来说,其实和自己到很是相似。也正因为如此,万莫星才不能将这个孩子再留在这里。
再悲伤的故事都已经成为了过往,只要能重新相伴,一切才能重新开始。
像是这样的情感终于传递给了人偶,万莫星感觉手中的人偶动了一下。
“结局?”忽然怀中的人偶嘴中吐出了两个字。“故事的结局……”
“爱丽丝离开了地下时间,睁开眼睛发现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梦而已。”万莫星缓缓的讲述道。
“原来都是梦吗?”人偶喃喃自语。而这一次,紧闭的双眼中竟再一次流出了眼泪。然后人偶猛然睁开了眼睛,万莫星瞬间被那双蓝色犹如海水般精致的眼瞳震惊道。这还是万莫星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瞳孔。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人偶认真的问。
“嗯,”万莫星认真的点头,“再也不会抛弃,所以再相信一次人类吧。我想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一定是比一百年前更加美丽的世界。”因为有着同样寂寞的情感,所以万莫星才更加迫切的想救这个孩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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