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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红尘道)(26)

    &ot;我自作主张,就在今日,约在一个静僻之处。我带你过去罢,船就在不远处。&ot;

    陈向东不由的感激万分,只觉方冠晴为人这般热心肠,也极是难得。

    于是两人坐了船一直出了水西门。

    &ot;……深知身在情常在,怅望江头江水声。&ot;

    不知怎么的站在燕子矶上,望着底下翻涌的江水,陈向东不由自主的想起这首诗。

    此时太阳已然西沉,夕阳消失贻尽。前来燕子矶游玩的行人早已纷纷离去,一阵阵透着寒气的江风侵袭而来,但见白浪滔天,逼的陈向东只能背对着江面,且用双手将身体紧紧包围,身上穿着的白澜衫显得太过单薄。

    方冠晴缓缓的靠近,轻声道:&ot;陈相公,我倒忘了你吹不得风。&ot;

    陈向东脸色苍白,牙关紧咬道:&ot;无妨的,只是……那人什么时候来啊?&ot;

    &ot;什么人?&ot;方冠晴反问道。

    陈向东瞪大眼,迟疑道:&ot;方相公,自然是我……大哥他们,你怎么……&ot;

    方冠晴伸手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尖刀,微笑道:&ot;我可不认识你的什么大哥,什么陈氏一族。&ot;

    陈向东只吓得心惊胆颤,声音颤抖着说道:&ot;方相公,你……你这是干什么……我可没有钱啊!你若是急需钱,这儿有一包银子,你只管拿去罢。&ot;

    &ot;我知道,付明光护着你护得紧着,一直觅不到机会——&ot;

    &ot;你……你知道他是付明光?!你若和他有仇自去寻他,你抓住我也没有用。&ot;回想起付明光绝情的目光,陈向东心头凉透,而眼前一派斯文的书生竟然是一个手上拿着尖刀却依旧带着无谓的笑容的匪徒,这更让他心里难过。

    &ot;错了,我只是要你死而已,你也不必问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ot;

    方冠晴步步进逼,陈向东却只能一步步后退,可是他心里头知道,身后不远处,就是深深的悬崖,底下江流无情,吞噬一切。

    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死去。曾经几番魂入冥府,那个时候虽然感到绝望,可是许许多多的人用他们关爱将他拉回,眼前显现出的一幕幕是他每次回醒过来后,床前那一双双关切的眼睛,透露着无限的爱。

    而这一次,恐怕再没人,再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罢。

    &ot;谁?究竟是谁要我死啊?&ot;他不过是一介书生,每日活的颤颤兢兢,根本不可能去得罪什么人。

    &ot;有时候,人不需要太明白。&ot;方冠晴突然间说的很伤感。

    茕茕顾影,形影相吊,但见前路茫茫,似罩上了冥府路上的团团黑雾。

    陈向东闭上双眼,只待就死。

    &ot;是么?!&ot;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陈向东浑身一振,他难以致信的睁开眼。

    只见方冠晴的身后已经陆续来了大匹人马,而其中大部分显然是公门中人,呈半弧状将他二人团团围困在崖边。而付明光就站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衣饰华贵,气度非凡。

    他终于又回到原来的样子,那个一直唤他东弟的付明光。一时间陈向东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万千。

    &ot;方冠晴,你还不束手就缚。&ot;方春来正站在付明光身边怒喝道。

    方冠晴叹笑道:&ot;想不到付大人演起戏来倒也有一手,那日见付大人与姓方的小子在桃树边上亲亲我我的,只道这病秧子待侯不了大人,真的已不入大人的眼了。想不到,大人竟这般深谋远虑。你是如何知道是我?&ot;

    付明光咬牙,想起当日,为了明了东弟心中是否真的一点也没有他,便与自己手下清客方春来定下计策,两人假装亲密,陈向东见了是否吃醋。谁想,陈向东没见着,倒让方冠晴撞了个正着。真是倒了血霉了!

    接着便有方春来在深夜撞见歹人之事,大家商谋许久,或然推测,是否与陈向东有关,谁想一试便中。

    &ot;哼,那你又是为何要杀东弟,他何处开罪于你?&ot;付明光不答反问,眼见陈向东脸色苍白,神色凄楚,心中不由的大痛。

    方冠晴一把抓住陈向东,将尖刀轻轻的架在他的脖子处,乃笑道:&ot;付大人,晚生劝你切莫轻举妄动。&ot;

    付明光让底下的人不必进逼,只是诱劝道:&ot;你若束手就缚,并且说出主谋之人,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如何?我付明光一言九鼎,说到做到。&ot;

    &ot;是么,我倒要说,请大人让开一条路,否则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啧啧,仔细瞧瞧,陈相公果然是姿仪万千,好似这天边的皎月。&ot;

    此时,新月初上,江风大作,江水澎湃。

    一时间双方胶着皆无法动弹,清辉之下,象一尊尊耸立的魔魅。

    然后就在众人不敢稍有动弹的时候,陈向东自喃喃自主语,脸上似哭似笑。这样的人生,这样的命运,竟然还会有人不想他活在世上。事实上,他也活够了,既然求仁得仁,又何需埋怨。想到这里,不由的伸长了脖子整个人往刀锋上撞去。

    方冠晴全神贯注的正与付明光这边对峙,哪里会想到陈向东竟然会不要命。下意识的将刀缩了回来。就在此时,就在这光电闪烁的一瞬间,所有的人都抓住了这个机会,向方冠晴猛扑了过去。

    刀锋的凌厉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它的寒气,包括方冠晴在内。

    这是一个孤注一掷的任务。

    陈向东必须得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这便是规则。

    然后在这场争斗中,尽管他身在暗处,但是这绝非势均力敌的争斗。因为付明光的存在,这次的博杀才显得可笑,可恰恰也是因为付明光的存在,陈向东必须得死!

    杀手无情,更何况象他这种亡命之徒。

    手起刀落,这一刻,没有一丝的迟疑。

    他不仅要解决掉陈向东,还要解决他自己。

    &ot;扑哧——&ot;感到刀尖插ru肌肉的阻滞感,他的内心感到狂喜。成功了!

    象陈向东这样的病者,吹了半天的冷风,这一刀足够了!

    纵然将陈向东孤立,并且斩去他所有的依靠,在这异乡之地,没有钱举目无亲,甚至这样,东弟还是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是如此爱他,只要东弟开口,把他的命给他都无怨无悔。这一刻,这赢弱的象要被风吹走的男子,几乎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天下的人谁也不能够伤害他,他绝不允许。

    没有迟疑,没有退缩,纵然面对的刀锋厉刃,他义无反顾,只为了他的东弟……

    方冠晴松开手,整个人向后跃开,在他身体凌空的那一刻,却看到自己心爱的尖刀此时此刻正插在付明光胸口,在森冷的月光下闪着狰狞的光。

    怎么会?怎么可能?

    但是更快的是,他已经坠入冰冷的江水里,狂潮瞬间将他吞没。

    这一切的惊变仅仅只在瞬间,众人回神之际,忙不跌的扶住向后倒去的付明光。

    &ot;大人——&ot;惊叫声此起彼伏。

    李捕头是此次专门被派遣过来助付明光一臂之力的。想不到,凶徒没有抓到,竟然还让付大人命悬一线,突然觉得前途一阵迷暗。

    &ot;快快把曾大夫请过来!&ot;

    幸运的是,因为事先的布局,付明光怕陈向东可能会受到伤害,事先请了曾大夫和几个医馆坐诊的大夫随行,此举倒救了他自己一命。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关切着付明光的同时,方春来和唐三注意到昏倒在一边的陈向东。被付明光用尽全力推开而摔倒在地上的陈向东,此时也几乎奄奄一息了。

    方春来和唐三相顾骇然。

    &ot;东弟……东弟……&ot;付明光猛的睁开眼,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可是身上的剧痛让他原本欲坐起的身体倒回床上。

    这一刻,原本守在床边的一众人等几乎纷拥而上。

    &ot;大人,大人醒了——&ot;

    &ot;快叫曾大夫——&ot;

    &ot;大人,你觉得怎么样?&ot;

    这许许多多的面孔,纷纷扰扰的杂音,让付明光无力的的闭上眼,他现在甚至也要大声说一句都做不到。

    曾大夫的到来又迎来一室的静谧。众人几乎是摒着呼吸。当曾大夫表示付大人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好几个人虚脱在地上。知府大人几乎是含着眼泪握着曾大夫的手,千叮万嘱。若是付明光在他的管辖之内出了事,他大概也可以解任回家种田了。

    &ot;东弟……&ot;就算是呼吸间轻柔的呼唤,但是这回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站在床前的知府以下的众位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这&ot;东弟&ot;是何许人也。

    冯春来立刻上前附耳道:&ot;大人,陈相公就在隔壁,他也没事,只是曾大夫要他静养,小三正在照顾他,大人且放心。&ot;

    曾大夫忙道:&ot;正是,陈相公吹了风,再加上惊吓太甚,现在正卧床静养,大人若是记挂,等身上伤口结痂,便可前去相探。&ot;

    付明光疲惫的点点头,心里的大石落定。见床前站了黑压压的一众官员,只是微抬右手轻轻挥了挥,然后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冯春来和唐汗打发了那些官员,见满屋子的礼物,不由的头痛。现如今他们住到一家富商别院,幸亏富商家仆众多,这才解了燃眉之急。从京里出来,大人没有带多少手下,现在毕竟一天忙着煎药就要好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