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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红尘道)(19)

    一个月之后,他差不多要流落街头了。

    &ot;快把药趁热喝了——&ot;

    当他们回到房中的时候,陈向东才不安的在一条凳子上坐下,略显不平的人凳脚,让他整个人不敢放松坐着。

    &ot;大夫说你的病不是着了风寒那样简单……这一贴药,值多少钱知道么?一两银子!他妈的,连药渣也给我吃掉!&ot;路子路来回在房里踱步。

    陈向东黯然不语,自己是什么病,他很清楚。

    他退缩了,不敢言语。

    &ot;身上还有值钱的东西么?&ot;路子路冷着脸,显然青天白日之下,还是让陈向东打了个冷颤,神色不安的捂紧自己的毯子,心里想着,早年母亲给自己的玉佩。

    骆子路冷笑一声,缓缓走近:&ot;拿来。&ot;

    &ot;没钱了。&ot;这是母亲给的遗物,他不能随便拿去当掉。

    &ot;没钱,几天来,光是出诊费,药费就要几十两……给你吃饭我还得倒贴,赶快给我拿出来。&ot;

    陈向东越是捂住胸口,骆子路已经上前要扒开他的手。

    &ot;每顿都是馒头——&ot;他不是付了二两的房租,更何况,那几十两银子可是一个富户一年的花用了,看病哪用得了这么多钱。一两银子一付药,大夫在抢钱么?他纵然是个没出过远门的书生,但他不是白痴。

    骆子路一使劲,陈向东的整个中衣已经被扯开了,露出单薄的雪白的胸膛。

    两个人一愣,毕竟这种情节怎么也象是强ji的前奏……

    但是两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胸口用红绳穿着的碧玉如意,衬着这雪肤更加的翠绿可人,显出不菲的价值。

    &ot;别拿走,你还给我……&ot;陈向东哪里追得上骆子路,被毯子拌倒摔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骆子路抢走了如意,他伏在地上,不由的感到人生的绝望。

    傍晚的夕阳喻示着一天又将悄悄的逝去,陈向东在睡梦中惊醒。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没错,那个恶魔回来了。

    骆子路双颊有些红,显然已经喝过酒了。

    他的玉如意已经化成一坛坛的美酿,不复存在。

    一会儿,骆子路点上了油灯,端来几个盘子,上面摆了几样菜。

    这是用他母亲留给他的玉如意换来的菜——

    &ot;快过来,吃饭啊~白米饭啊~&ot;

    陈向东将脸朝到床里,纵然现在是用金子做的米,他也没有胃口。

    &ot;你中午还不是一直囔着,说我只给你吃馒头,看哪,有猪头肉——好香啊~&ot;

    不要再说了,他快要吐了!

    &ot;你不吃,我可要吃光了。&ot;

    只听到饭菜的咀嚼之声,半晌那人又道:&ot;等一下,我搬来跟你一块住。&ot;

    陈向东正难受之际,猛然听到这句,不由的坐起身来:&ot;你说什么?&ot;

    &ot;一起睡一个房间啊,没办法了,只得把我住的那间屋子再租出去了——要不然,这个月熬得过熬不过还是个问题~&ot;

    陈向东鼻子红红着的,他怒道:&ot;我交了二两银子的房钱,说好包吃包住,可没有说跟人合居——&ot;

    骆子路嘴里嚼着饭菜,含含糊糊的。

    等他吃完,破桌上还有一些残羹冷炙。骆子路将所有的东西都拌到一个碗里,&ot;真的不吃么?——那我可留着当明天的中饭了。&ot;

    过了一会儿,他又进来,手里拎了一个破枕头,扔到陈向东的床上。

    &ot;你干什么?&ot;

    &ot;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起睡,被子这么薄,二个人还暖和一点。等一下我要去收拾房间了,我看你有力气骂人,看来恢复的不错了,帮忙写几张告示,明日我趁早贴出去,把屋子早些租出去——&ot;

    陈向东真是哭笑不得,或者应该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红杏出墙(红尘道)正文第17-18章

    章节字数:4637更新时间:08-08-1619:37

    陈向东端坐着吃了几口剩菜,表情微涩。

    昏黄的油灯被窃入的凉风吹得微荡。

    此时,人如灯芯。

    在这幽暗的空室之中,回想身世飘零如点点浮萍,无处依托。

    之于广阔天地,他又细微如湖海中的一缕涟漪……

    思绪缱绻之时,一时间难以自持。

    &ot;你干什么?哭哭啼啼,瞧你那娘们样。&ot;蓦然,骆子路在旁侧冷讽。

    陈向东哪里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还不声不响的出现,直吓了一跳。

    心惊胆颤的见骆子路将一叠草纸扔到桌上,又拿出一个文盒,取出文房四宝。

    &ot;这些,全部写上,今晚给我写好。&ot;骆子路盯着陈向东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收拾了碗筷,嘴里还囔道:&ot;明日的中午饭就这样没了。真是岂有此理!&ot;

    陈向东抬头瞪着视着他,他绝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赶巧让他给撞上了?难道真是前世的宿命么?

    &ot;写什么?&ot;

    &ot;你是病糊涂了么?刚说就忘,房子出租的事项啊!&ot;

    陈向东站起身来,色厉内茬的说道:&ot;我不会跟你睡一张床的,这房子我已经租了——&ot;

    &ot;你说什么?&ot;骆子路眯起眼睛,目光凌厉如另外一个人。

    他逼进一步,陈向东便倒退一步,险些被身后翻倒的板凳给绊倒。

    &ot;全……全部要写么?&ot;陈向东瑟瑟低语。

    &ot;嗯!&ot;

    那个恶魔出去了,陈向东整个人松懈下来,扶起地上的凳上,坐下颓然。

    没有一丝花间的柔腻,亦没有香奁的脂粉之气。

    有的只是咄咄逼人的张狂气势。

    这个人和付明光是如此的不同。

    一个张狂一个内敛,一个小气一个大度,一个狂燥一个温文。

    如溪河之于海天般,不可比拟。

    他竟然以为他们同一个人,真是太可笑了。

    陈向东的字如同他的人,清瘦舒展,疏秀飘逸,行笔处优柔回环,倒有燕舞飞花之妙。

    骆子路取一张看了,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点头称道:&ot;这一手倒是妙极。&ot;

    陈向东脸上微醺,只是低头疾写。

    谁料他又接下来道:&ot;可惜太过柔腻了,看来就凭你这人,顶多也就是个教书先生,难成大器。&ot;

    陈向东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刚刚坚定这人定不是付明光的想法,却再一次的动摇。

    他……他是如何知道的?

    &ot;我自是难成大器,但不知骆相公倒成就了何等的伟业?&ot;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骆子路惊讶的&ot;咦&ot;了一声。

    笑道:&ot;瞧着罢。&ot;然后在左侧坐下,取出几张精美纸张,似乎也开始就笔书写。

    陈向东愕然,这人脸皮之厚……

    幽冷的夜风微微袭来,伴着淡淡的香韵,在四下氲氤回荡。

    &ot;你认识付明光?&ot;骆子路似想到什么。

    &ot;你问这个做什么?&ot;这个妖魔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ot;你若是认识他,可否帮忙写一封荐书——&ot;

    &ot;不认识!&ot;

    &ot;真的么?!太可惜。&ot;骆子路叹惜一声,又凝思细想。

    过了半晌,他复道:&ot;早些听那船夫说你是打都城来的?有认识什么京官么?&ot;

    陈向东鄙夷道:&ot;我最多不过是个教书先生,哪来资格认识什么京官!&ot;

    &ot;这倒是。&ot;

    陈向东气得牙痒痒的。

    骆子路已经写好了几纸书信,细细吹干,叠好,然后装到一个信封中。

    陈向东瞄到信封上面所写,心里暗骂好不要脸。c

    世人为了蜗角功名,蝇头小利,不惜冒认他人子孙,乱拜亲爷,真是无耻之极。

    但是,不却不失为一个快速取得功名的好途径。事实上,许多有识之士,也难以挣脱这世俗的法则,逃出名利的羁绊。

    瞧着骆子路洋洋得意的表情,心里不由的黯然。

    何处才是他心灵隐逸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