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的啊不然就上房揭瓦了啊!!您看看他这也太嚣张了吧太张扬了吧太视他们为无物了吧吧吧!!!
……好吧,在这样的绝对强者面前,鹧鸪承认他被打击了受伤了想要蹲墙角画圈圈扎小人了。
听朝小阁里,正在做那个小型弓弩的苏日暮也被从天而降的人儿吓了一大跳,拍拍自己的胸口:“子诤你的出场真是越来越惊悚了……哎哎哎,干嘛干嘛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阜远舟拽着胳膊拉着走了,一头雾水的苏日暮赶紧使出千斤坠不让他拖着走。
“说清楚干嘛再拖人啊!”苏大才子瞪眼了。
阜远舟皱了一下眉,简单明了抛下一个炸弹:“拆机关。”
“啊?!”苏日暮怀疑自己听错了,“拆机关?现在?”
阜远舟这么大张旗鼓地闯进来,不就意味着是在帮他皇兄做事吗?
苏日暮瞬间怒了,“阜子诤!你推兄弟下火海呢?!”巴不得他的身份暴露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阜远舟眉尖一蹙,知道不说清楚这家伙就死拧的了,于是用最简洁的话道:“拆‘靥穿愁’。”
苏日暮登时瞪圆了一对眼。
阜远舟也不浪费,直接拽了呆住的人就走。
他这是得逞了,不过巨门的诸位影卫就不淡定了。
在他们看来,这位永宁王殿下神仙一样飘来,竟是将他们子规大人的座上宾苏酒才掳走了!!!
嗬,这还了得!当他们巨门大本营是开放的酒楼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带打包的吗??!!
鹧鸪也不顾忌上下尊卑抑或是圣上御命再抑或这是诸多影卫包括他自己的偶像了,他只知道要是弄丢了苏日暮他一定会被他家大人千刀万剐的——不要问他这个直觉是怎么来的,反正他知道就是了——于是提气而起,带着六个影卫结阵横剑拦在了拎着苏日暮的阜远舟面前,迅速团团围住。
这阵法呈六星状,一人在外,明显是困龙之势。
“殿下,得罪了,”鹧鸪拱手为礼,礼虽周全言辞倒是不客气了,“苏公子是甄府的客人,于情于理,殿下似乎都不该不声不响将人带走而不和主人家说一声吧?”
“本王有急事。”阜远舟在屋顶停下脚步,如是道。
“礼不可废。”鹧鸪寸步不让。
阜远舟晃晃身侧的白衣书生,意思很明显——你搞定这榆木脑袋!
苏日暮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过来,咳了两声,道:“鹧鸪,阜三爷有公事找小生,小生随他走一趟,回头和甄侦说一声便是了。”
……公事?
鹧鸪一愣,完全不知道堂堂永宁王能有什么公事找苏日暮,不过看苏日暮的样子也不像是被威胁的样子,便迟疑了一下,目光瞥向下面观战的白腰雪雀。
白腰雪雀也拿不准主意,于是跟着永宁王的两个贪狼影卫被一众巨门中人行了注目礼。
两个贪狼影卫:“……”
阜远舟可懒得等他们磨磨蹭蹭,直接冲鹧鸪扬扬下巴,“你,带上几个人,跟上。”
话音一落,抓着苏日暮的手就微微用力了一下,苏日暮会意,不着痕迹地配合着他的步伐,两人三下两下就趁着他们不注意跃出了阵法,扬长而去。
这般默契,足以证明他们一起联手干过多少坏事……咳咳咳。
“哎——”望尘莫及的鹧鸪只能以跺跺脚,叫上和他结阵的人赶紧追上去。
贪狼的影卫早就尾随而去了。
白腰雪雀站在甄府里,嘴角抽cu片刻,才对旁边的一个影卫道:“跟子规大人说一声吧……适当美化美化事实……”
某影卫:“……”
所谓的美化……究竟是什么?
……
第一百一十四章 路线
相对比白腰雪雀鹧鸪他们的纠结,阜远舟和苏日暮这边的气氛就是凝重了。
“刚才你说靥穿愁???”一远离众人视线,苏日暮就自己提气运起轻功,不过还是让阜远舟佯装携着他往前走,一边急急问道。
“嗯。”阜远舟点头,脸色微阴。
苏日暮的表情也是难得的阴沉,忍不住问:“你确定没弄错?”靥穿愁的制造者早已经不知是什么人了,这种机关歹毒非常,制作精密艰难,堪称鬼斧神工,即使有完完整整的图纸也没有什么人能做得来,能做的人也不能保证绝地一次成功,而且靥穿愁流传几百年下来,早就失传已久,如果不是苏家典藏库里有这么一本发了霉无人问津的古书里记载了,他恐怕都不会知道这世间居然有这么一个像是鬼神之作的机关。
“你小时候不是演示过给我看吗?”阜远舟道,把齐然和庄老夫人的事一一告诉了他。
苏日暮听得一口冷气就是伴着耳边风声倒吸而出。
靥穿愁在运作的时候,耳力较好的人——尤其是习武之人——都是听不见的,反倒是一些文弱妇孺能听见类似铲子插ji土里的声音,苏日暮研究了很久,至今不知这是什么原理。
“除了你这世上还有人会做靥穿愁?”阜远舟问。
苏日暮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我想不出来……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不定真的有人知道它怎么做。”
倒不是他自夸,只是靥穿愁的制作原理简直不能按常理来判断,会的人真的少之又少,他自己也都不算完全熟知。
阜远舟沉了沉眸色,道:“总之你去看看,是假的最好,不然的话……”
苏日暮自然明白他的话中含义。
这种害人之物,绝对不能留!
……
再看庄若虚这边。
他虽然对阜远舟的吩咐感到一头雾水,不过他也知道阜远舟这般说话时就代表事情有点严重了,赶紧叫了人整理资料往宫里送,然后出发去找连晋。
正被纸稿“拼图”弄得焦头烂额的连晋一听,如蒙大赦,立刻屁颠屁颠地拖上宫清点了一百精兵跟着庄若虚走了。
不过连晋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
有人听到怪声的报告被士兵们源源不断地送了上来,连晋根据他们的汇报在详细的京城地图上一一描点,然后满脸凝色地看着地图。
庄若虚在一旁,也是一目严肃。
在地图上,所有的点连成一条线的话,正好自朱雀大道起,一路蜿蜒到城门口,封锁了朱雀大道、玄武大道和青龙大道的咽喉路口,又将城门围绕起来,庄若虚和连晋都是常年浸yi行军布阵之人,自然看得出,这条路线,恰恰是兵行的最佳之路。
那么,这一条路上都出现了难以用常理来解释的怪声,这意味着什么?
“三爷呢?”连晋问道,既然是阜远舟叫他们来查的,自然就要问他才知道事情原委了。
庄若虚很是无奈,“三爷就交代了几句话人就走了,说是很快会回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出门都作青六打扮的宫清询问完一条街回来了,庄若虚是当日听他亲口说孙家的事的人之一,自是认识他的,也知道他现下这一副打扮的原因,不过这会儿不适合叙旧,于是点点头当做招呼。
宫清也颔首回了个招呼,转头见连晋脸色不太对劲,疑惑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连晋也不说话,只把地图挪过去示意他自己看。
庄若虚眉头一扬——嗯?这两人相处得不错啊……
宫清刚看了一眼,眉头就是一蹙,还没来得及说话,便闻得一声风响,他忙抬头看去。
庄若虚和连晋也注意到了,移高目光时果然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蓝影。
不过……那个……他手里拽住的人是……
庄若虚和连晋的脸色一下子微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想——自家三爷已经大胆到了敢明目张胆去抢人了么,而且抢的还是甄府的人(大雾啊……)……
那什么,不知道阜远舟和甄侦斗起来的话是谁死谁活……咳咳咳,子曰非礼勿想。
另一厢的苏日暮适时松了真气,任由阜远舟带着他轻若无物地落地。
后面巨门和贪狼的影卫勉强跟上,一一隐身在角落里。
阜远舟瞥了庄若虚、连晋和宫清各一眼,也不客套了,直入正题:“事情办得怎么样?”
庄若虚立刻将那份描了点的京城详细地图递过去,目光扫了扫难得不是一幅漫不经心模样的苏大酒才。
曾经在早朝于宫门口和甄侦说话时和苏日暮有一面之缘也知道这位酒才事迹的连晋也是疑惑——叫个书生来做什么???
阜远舟的目光扫过地图,眼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直接给了苏日暮。
苏日暮坦然接过来,看了一会儿,用手比划了一下,微卷额发下的双眉立刻拢成了一堆皱褶,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真的是靥穿愁……”
阜远舟面色难看。
其他三人则是一愣,满脸迷茫。
“呃?什么夜什么愁来着?”连晋费解地问。
知道他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苏日暮简短地道:“靥穿愁,一种大型机关。”
机关?!
庄若虚眼睛微睁——在京城里弄了个大型的机关??
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靥穿愁的可怕,苏日暮想了想,指了指连晋,道:“你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元帅吗?”
连晋嘴角抽抽,“我叫连晋……”
阜远舟扶额——闻离你这家伙这会儿还不忘得罪人么?
苏日暮道:“你应该知道前朝有一场很诡异的战役,叫做函宜之战吧?”
连晋眨了一下眼睛,点头,“知道。”他虽然不喜欢那些酸不拉几的诗词歌赋,不过对古今以来的兵法和战役都熟记在心,而函宜之战则是最为神秘的战争之一。
函宜是个地名,位处现在的沙番和突厥边境那一带,到处都是崎岖山谷,几百年前那里是东、突厥和西突厥的交战区,不过有一次战役中,西突厥不知使了什么诡计,将人数占据绝对优势的东、突厥的士兵引进了函宜,而后东、突厥全军覆没,后人去找时只看到满地尸骨,身上似是都被长矛穿过,死状之凄惨,令看者毛骨悚然。
至于他们是怎么束手待毙般被敌人死了的,至今仍是一个未解之谜。
这件事不止是连晋和庄若虚这样的帅将,连宫清都有耳闻。
苏日暮言简意赅:“他们就是被靥穿愁弄死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靥穿愁
这一句话一出口,就像石牛如海,落到地上激起一片沉默。
连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玩笑的吧……”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道。
苏日暮毫不客气白眼一翻,“谁有空跟你开玩笑!”
庄若虚迟疑着道:“当时东、突厥大军有三万人……”
能杀死三万人的机关……何其可怕!!
连晋和庄若虚都将信将疑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出来那样的机关是怎么样的。
苏日暮“嗤”了一声表示不屑,“小生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么?有怪声出现,就是靥穿愁启用的标志,不出两天天全京城都会遭了秧,到时候可别怪小生没提醒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尽管试试。”
阜远舟注视着那份地图,缓缓道:“靥穿愁除了苏日暮恐怕就没几个人能懂了,你们最好信他的。”
他没有打算解释苏日暮为什么会知道函宜之战的人是死在这种机关下的原因,偏偏那凝重的语气让人感觉由不得不信。
连晋皱了皱眉,“我去请示陛下……”这种事非同小可。
“不用了,本王已经请示过皇兄了。”阜远舟打断他的话,亮出一面金牌,去找苏日暮的途中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从现在开始,京城命官全部听本王调遣,有什么后果,本王担待着。”
“是,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拆机关吗?”庄若虚问。
“你会拆?”苏日暮忍不住又是一个白眼。
庄若虚:“……”
连晋一脸同情,宫清面无表情。
苏日暮和阜远舟互相看了一眼,前者点头,后者指了指地图上画出的路线,严肃道:“寻个理由,把这一带的百姓都撤出来。”
饶是知道事态严重,连晋还是脸色变了一下,“全部?”
此事关乎京城安危百姓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过这般动作实在太大,没有机关自然是好事,只是惊扰了百姓就大大不妙了。
“如果要拆这么一条街的机关的话……”庄若虚在地图上大致地比划了一下距离,“大概要多长时间?”
苏日暮略摸估算了一下,“半个时辰……不用拆掉全部,靥穿愁是一段段连接而成的,只要破坏了每一段的中心枢纽,它就报废了。”
靥穿愁就是这样,做起来比登天还难,拆起来倒是相对比较简单。
“半个时辰……”
苏日暮补充:“找那个中心枢纽还需要时间,起码多预留半个时辰。”
连晋和庄若虚面面相觑,叫他们行军布阵还行,这个……怎么办才合适啊?
靥穿愁经过的路段都是繁荣之地,人口诸多,怎么才能让全部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乖乖疏散?
连晋和庄若虚正在为难之间,楚故已经带着数百衙役奉帝命来了。
楚故走过来,“见过三爷,下官奉爷之名前来全力协助三爷做事。”
“不必多礼。”阜远舟道,目光不由自主地往皇城的方向看去。
皇兄……
楚故行完了礼,往旁边看去,他不认得宫清,所以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就带过了,“连晋,若虚,……嗯?苏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楚故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一群怪异的组合。
其实他自己虽然奉了皇命过来,不过也是不明所以,只因为阜怀尧的“全力”二字而觉得事态紧急罢了,来到之后听连晋等人将事情复述了一遍,顿时惊诧不已。
“殿下,”楚故严肃起来,甚至用了敬称,也不浪费时间,直入正题,“这件事的真假,您有几分把握?”
阜远舟看向一旁的白衣书生,对方回给他一个自信的笑容,那种不羁也感染了阜远舟,他笑了笑,声音轻而笃定:“十分。”
“下官明白了,疏散百姓的任务就请交给下官吧。”楚故颔首,拱手请命。
“本王要的是一个不剩的疏散,不计代价,你能做到?”阜远舟注视着他。
若是让靥穿愁发动了,这代价可不就玉衡能承担得起的了。
楚故眼神认真,掷地有声,“能。”
……
请了命,楚故和连晋就各带上自己的人分头行动。
丰景一年,四月,文试之后,府尹府以即将入夏撒药驱虫并维护京城大道防止开裂的理由分批疏散京城住民,其实撒药驱虫是每年都有的事情,不过今年通知得特别早也特别突然就是了。
不过来下通知的都是和和气气的府尹府衙役和客客气气的连家军士兵,由于连晋和楚故在百姓心目中的良好形象,所以百姓们都算比较配合,偶尔有一两个说不通的,就被嘱咐过的衙役士兵们微笑着往外架着走了,引起哄笑声一片。
比起那边疏散人群的轻松,阜远舟这边就沉闷得多了。
已经疏散了百姓的其中一条街上,撒药驱虫的衙役们像往年一样来做事,不同的是整条街道已经被庄若虚布置下重重兵力,围得严严实实。
推测了第一个中心枢纽的大概位置,第一时间找齐了苏日暮拆机关时的工具,阜远舟脱了繁复累赘的外袍,仅着一身墨蓝劲装,将工具包弄成腰包递给旁边在把书生袍子的衣袖扎起来的苏日暮,一边言简意赅道:“我陪你去。”
他见识过,自然是知道这个靥穿愁是怎么样可怕的东西。
苏日暮接过工具包往腰上挂,头也没抬,刚想说不用,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会机关术而不会武功的“书生”,加上的确一个人拆也是不方便,只好点了头。
“殿下,苏公子。”庄若虚安排好兵力布置,走过来,问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苏日暮咬住一边布条,给袖子绑了个结,道:“整个街面……”他伸手比划了一下,“除了小生和子……阜三爷,其余的不管是什么人都往旁边闪。”
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庄若虚无奈,暗叹果然是传说中铁口利齿目中无人的苏大酒才,于是示意自己的手下全部照做,他也往旁边的一所民房的屋檐下面站过去了。
结果苏日暮又瞪了他一眼,张口就骂:“闪远点,虽然小生不想阻止你验证传说中靥穿愁的威力!想死也不要那么壮壮烈烈捐躯赴国难吧!!!”
庄若虚:“……”
一众士兵衙役:“……”
阜远舟:“……”你丫的就凭这张嘴,早晚会被人杀人灭口的!!!
等清场完毕了,苏日暮开始专心在街道的地面上摸索起来,阜远舟虽然在机关暗器上造诣不深,不过也和苏日暮一起呆了那么多年,耳目渲染的,这会儿也能帮得上忙。
此时正是午后,日光正暖,庄若虚远远的就看见两个站在一起能让人觉得是神仙下凡的男子毫无顾忌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蹲着慢慢在地面上摸索,他虽是想问这是在干什么,不过不敢开口,知道自己这边没什么人能帮上忙,就更不能添乱了。
不过……果然是英雄惺惺相惜吗?永宁王和苏酒才的感情看起来真不错……
“乾、坤、坎……坎为水,不对,子诤,不会在那个方向。”因为人群都隔得比较远,苏日暮压低声音说话时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嗯?那这边呢?”阜远舟挪了个方向。
“震位……唔,震为雷,嗯,你去那边,我去坤位找找。”
“震为雷,靥穿愁以铁为主阵,你确定没搞错?”
“没,这个玩意儿就是这么变态的了。”不过比起甄侦那个讨厌鬼,这个机关自然是要可爱得多了。
“……=。=”
摸索了一刻钟,苏日暮才寻着了正确的地方,赶紧招呼道:“子诤,找到了。”
“哦。”不远处的阜远舟拍拍衣摆的灰尘,站起来,用内力朝四周送出声音:“全部人立刻找掩体,肃静,发生任何事都不准出声或离开!”
庄若虚布置下的兵力都是他做皇城军时带的士兵,训练有素服从命令,听到这句话之后就迅速动作,不到片刻就已经全部到位。
庄若虚朝他打了个“全部就绪”的手势。
阜远舟颔首,走到凝神盯着一片望上去普普通通的石板地面的苏日暮身边,“可以开始了,闻离。”
“嗯。”苏日暮同样也没抬头,只点头,他早已经在工具包里拿出纸笔信笔画了一堆别人看不懂的复杂图样,推敲了一番之后将纸笔收好,指了指那片地面的一个地方,“那里。”
阜远舟会意地走过去,站定。
苏日暮转悠了一圈,在阜远舟斜对角的地方站好了,同时道:“记住了子诤,往下踏了之后绝对不能再挪动半步!”
他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
阜远舟点头,忽的又笑了笑,眉眼里竟有些狡黠的意思,逗趣般道:“苏大酒才,不会连你都没把握吧?”
常年你贬我我贬你的习惯让苏日暮下意识道:“呸!除了小爷就不信还有谁能把这劳什子的中心轴拆得更干净了!”
说完,两人就对视一笑,恍然间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小小的两个孩子联手诛杀前任魔教教主时的意气风发——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任我天地自在逍遥。
这一笑还未从唇边消失,凭着多年并肩的默契,两人就同时沉气,脚尖用力,往下一踏!!!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武器阵
在远处的众人还没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就听得一声声“喀拉喀拉”好似石板龟裂的响动,与此同时,街道两边的地面均有石板一一从内往外翻开,露出一个圆形喷嘴,喷出一股股呛人的浓烟,转瞬就将街道笼罩在一层“白衣”之下,然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阵阵破空声!
浓烟刺目又刺鼻,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呛出了眼泪,咳嗽起来,等到片刻之后浓烟退散,裸露出来的情景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庄若虚也蓦地瞪大了眼,瞳仁里满满的惊骇。
因为他看见那原本整齐平整的街面在阜远舟和苏日暮的一踏之下,竟是在顷刻之间完全变了模样!
一排排长矛如同雨后春笋般从地面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布满了目光所能及之处,它就这么一路蜿蜒到街的尽头,数量之多,简直像是搬空了整个玉衡兵器库!
这还没完,在长矛出现之后,众人又感觉到地面微微一震,约莫又十块偌大的地板在肉眼可视的情况下沉下了地面,取而代之升上来的是一架架大型弩车,一人高马车大小,上面装的不是常见的弓箭,而是加粗了近五倍的超大弩箭,从十个箭孔里伸出来,寒光凛凛,蓄势待发,看得人冷汗直出。
“三……殿下!苏公子!”长矛太过密集,看不到那两个人的身影,那弩车明显已经在准备开弓了,庄若虚立刻急的冒火了,大有听不到回应就冲进去的架势——把自家陛下的宝贝弟弟弄没了,他还想不想活了!?
就在庄若虚冒火又冒汗的时候,里面很快就传来了阜远舟的厉喝:
“全都不准动!!!”
“……”庄若虚被喝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发现他这么说和之前交代的原因了。
因为就在他挪动了一步之后,其中一架最靠近他的弩车竟是移动了一下,几个箭孔试探性一般慢慢挪动着对准了他!
庄若虚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浑身僵住。
这是……这是什么机关!!??
……
皇宫,御书房里。
“撒药驱虫?维护京城大道?”阜怀尧挑了挑眉。
“是。”下首的苍鹭应道。
阜怀尧颔首,不置可否,不过心里倒是对楚故的评价高了一分。
这般急智和民心所向,确实不错……
“宁王那边有什么消息?”阜怀尧问。
“三爷和苏日暮已经进了朱雀大道以南的被封锁的街道里,这会儿应该已经在拆机关了。”苍鹭想了想,道。
阜怀尧的眼神顿了顿,没有再问了,只挥手示意他下去。
能让阜远舟暴露苏日暮这个朋友的能力,靥穿愁究竟是怎么样凶险的机关,苏日暮为什么会知道……
而且,京城四条大道常年在朝廷的监视下,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布下那么大型的机关?
他望向窗外瓦蓝瓦蓝的天空,心里不知为何,总是会有不安的感觉。
他的三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
朱雀大道。
庄若虚用手指轻手轻脚地给手下士兵打了个暂停行动的手势,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蠢蠢欲动的弩车,反复思量着脱身之计。
他看得出来,只要自己再动一下,那些粗大的弩箭就会毫不迟疑地射穿他的身体!
而在排排长矛的中间,苏日暮和阜远舟同样站着,虽不是不能动弹,不过动作也不敢太大,倒是脚下纹丝不动的。
在他们的四周,破地而出的利器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他们站的地方,竟然是整个街面唯二安全的立锥之地!!
“子诤,现在有什么感觉?”即使如此,苏日暮居然还笑得出来。
体验了一把差点被串烧成刺猬之后的感觉?阜远舟看了一眼被划了个口子的衣袖,勾起唇角,笑得人畜无害,“你小时候做的那个靥穿愁和这个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苏日暮瞬间冲他龇牙:“……”
阜远舟懒得理会他,透过重重矛阵去观察那些弩车的位置。
苏日暮冷哼一声,掏出纸笔,在纸上刷刷刷画了个简易的地图,掌风一送,送到他面前,道:“看清楚了,别走错了。”不然他们就一块儿壮烈成仁了。
阜远舟信手接住,来回扫视了两遍,确定熟记在心后,点点头,“我晓得的。”
把纸随手塞在袖袋里,阜远舟一手拉住苏日暮,做出他带着人的样子。
苏日暮掏啊掏,掏出一个梅子糖,夹在双指上,看了看四周,然后朝一个地方一掷而出。
梅子糖落地,苏日暮内力精湛,将地面都撞出龟裂的痕迹,地面这么一震,所有弩车登时“喀拉喀拉”转向那落地处,霎时间万箭齐发!!!
与此同时。
阜远舟早已会意,在他用内力弹出的梅子糖落地弩车发射的瞬间,脚下一点,拉着苏日暮平地飞起。
那阵势,能叫人吓破胆来!!
庄若虚也是惊得魂飞魄散,直到那抹熟悉的蓝影带着个书生出现在视线里时才猛然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因为永宁王殿下不仅没有带着苏日暮往安全的地方跑,反而是在空中借一支弩箭方向一转再转,踏着一种奇怪的步法惊险无比地径直落在一辆弩车上面!!
那箭无数次从他们两人身边擦过,众士兵看了直觉得自己今个儿的心脏太遭受考验了——殿下您这这这是要干嘛啊啊啊!!??
这弩车和寻常的不同,连车的上方都装着箭孔,他们这般动作,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苏日暮和阜远舟似乎就不这么认为,即使看到了那发射过一轮的弩车又重新装上弩箭开始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转动瞄准,两人也很轻松似的对视一笑。
“很久没一块练过了。”苏日暮这般道。
“有空打上两局吧。”阜远舟左手按着剑鞘,另一手已将寒湛湛白皑皑的锋刃一寸寸拔出,光滑的剑身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反光,“在皇宫练武场打,我皇兄不会介意的……”
“的”字还没落地,他的人就已经再度飞身而起。
所有的弩车立刻随着他的方向转动起来,一支支粗大堪比长矛的弩箭携着“嗖嗖嗖”的破风之声划着狰狞的轨迹笔直射向半空上的那道蓝影!
而苏日暮似乎并不担心,还喃喃着“你这丫的就随时知道你皇兄有多好搞得那个传说中铁血无情杀人不见血刀下不眨眼的天仪帝不是你皇兄似的”,一边佯装扶住一支冒出地面的长矛避开飞来飞去的弩箭朝后翻身爬到了弩车的后方,拿出工具就开始……拆!!!
半空中,阜远舟的身形微微一凝,在弩箭逼近的那一刻,目色一凛,腕骨用力,琅琊剑势横扫,霜寒森冷的精芒如流水般泻、出,势如长虹,瞬间成连天光幕,乍然化作厉电,满眼剑气,声势浩瀚,所过之处,绵绵箭雨竟是全部凝滞而住,和人一同顿在空中。
就在这时,其中一辆弩车忽然射出了第十一箭,眨眼间送到阜远舟跟前!
士兵中有人惊呼一声。
阜远舟瞳孔微缩,在和全部来势汹猛的弩箭拼着内力的情形下,他身形硬是收势后退。
弩箭紧逼而至,失去内力控制的其他箭支也蜂拥而来!
千钧一发的瞬间,他在半空向后击出一掌,借力腾空一旋,手中琅琊剑光化作惊龙,比日色更耀眼,弩箭在剑气之下悉数寸寸断裂折落于地,庞大的内力呈圆状四散开来,卷起一阵飞沙走石。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