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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金印第25部分阅读

    取归,玉面煞神涂药着衣之后,来寻芮九娘,恰好听到女尼最后的一句话,才出言讽诮。

    女尼回顾了玉面煞神一眼,目睹玉面煞神臂间搭着女子所着衣衫,立即问一,芮九娘道:

    “女檀樾可识得这位施主?”

    芮九娘嗯了一声,玉面煞神却接口说道:“何止识得,我们同行同宿自千里之外而来。”

    女尼再次瞥望了玉面煞神一眼,对芮九娘合十为礼,道:

    “贫尼尚有要事,女檀樾既已见到家人,恕贫尼不再相陪了。”

    话罢竟无理睬玉面煞神,迈步就走。

    玉面煞神剑眉一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飘身拦住了女尼的去路,却将臂间衣衫及掌中药物向芮九娘抛去,道:

    “九娘,你自己涂药吧,我和这小尼姑还有话说!”

    芮九娘接住药物衣杉,转向暗处走去,女尼适时却冷冷地对玉面煞神道:

    “施主让路,贫尼不愿与施主共话!”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道:“小尼姑,你夜行深山何事!”

    女尼不答,转身向左方走去,玉面煞神身形再闪,仍然阻住了女尼的进路,女尼退后一步,又折向右方,玉面煞神略移脚步又挡在前面,女尼候地抬头正色问道:

    “施主一再强阻贫尼去路,意欲何为!”

    玉面煞种嘿嘿一笑,道:

    “答我所问再走不迟!”

    女尼平淡的问道:“要是贫尼不愿意呢?”

    玉面煞神沉声说道:

    “凡是违我言行的人,不论僧尼,不分男女,必杀不赦!”

    女尼闻言神色微变,退了一步,仔细地盯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英非这就是施主律言?”

    玉面煞抑威严地点头,道:“正是!”

    女尼叮问一句,道:“不问恩怨?不分是非?”

    玉面煞神冷哼一声,道:

    “不错,不问恩怨,也不问是非,凡敢不遵我令而违所命者,不论是谁也休想逃生!”

    女尼这次竟然笑了一笑,道:

    “如此说来,贫尼要是不愿意答复施主所问之言,难道施主就要将贫尼置于死地了?”

    玉面煞神已不耐烦,沉声叱道:

    “何必明知故问!”

    女尼陡地神色一正,道:

    “施主就是被武林中人称为“玉面煞神”的少年?”

    玉面煞神闻言一愣,继之恍然大悟女尼此言的来由,桀桀一笑,道:

    “看来小尼姑也是武林中人了,不错,我正是玉面然神!”

    女尼声调一变为极端玲寒,神色严肃而磊落的说道:

    “施主已入魔道,自毁人伦之义及残杀无辜之行,令故友伤悲,施主,恶梦当醒,迷途应返,贫尼承劝施主,立即前往君山向六宿及令尊大人等长者负荆请罪,否则施主将来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了。”

    玉面煞神剑眉一皱,阴笑一声,道:

    “小尼姑知道的事情不少,我越发不能放你离去,你说我使故友伤悲,告诉我故友是谁,然后再答应我先时的问话,快!”

    女尼沉色合十道:

    “贫尼只能告诉施主,昔日被掳之时的故难旧友,尚在掂怀施主安否,其他怨难奉告,并愿施主兹后多行善事,匆忘不义久必自毙之言,告辞了!”

    玉面煞神怎能这样放走女尼,伸手相拦并急促的问道:

    “你说的故难旧友,可是‘冰心’姑娘?”

    女尼不答所问,却正色沉声说道:

    “施主火速闪开道路,莫误贫尼前程!”

    芮丸娘此时业已涂药着衣自暗处出来,对玉面煞神说道:

    “这位少师傅是好人,你快放走人家吧。”

    玉面煞神怒声叱斥道:

    “你留什么,站到一旁少开口!”

    芮九娘深知玉面煞神冷酷无情的个性,果然不敢多说,女尼微蹩秀眉,合十对玉面煞神说道:

    “施主,贫尼一再拜请施主让路,施主何故……”

    玉面煞神震声接口说道:

    “多说无益,答我所问就放你离开!”

    女尼一变始终温和的语调及神色,冷冷地哼了一声,道:

    “穆存礼,贫尼劝你莫把贫尼当成其他人一样看待!”

    玉面煞神讽诮说道:

    “当然,我知道你是个尼姑!”

    女尼突然退后一步,道:

    “穆存礼,贫尼最后一次警告你让开去路!”

    玉面煞神却紧逼上一步,道:

    “小尼姑,我也作最后的一次警告,再不答我所问,你今生休想离开我了!”

    女足闻言俊目突射寒光,沉哼一声大步闯上,玉面煞神再次伸手相拦,女尼身形微顿,怒叱一声“闪开”,只见她右手肥大的衣袖一甩,玉面煞神霍地被震退了五步,芮九娘虽然料到女尼身怀奇异的功力,但因玉面煞神从无放手,目睹两人话语僵持,尚怕女尼难逃毒手,不想后果却出意外,故此不禁惊咦出声。

    玉面煞神自出江湖,攻战无有不胜,生杀无不由心,不觉养成骄狂凌人之性,此次阻拦女尼去路,起先是他想到女尼既在深夜山行,庭院必在不远地方,故而拦路意欲问清所在休息片刻,后来话言话语谈及许多,反而使他忘怀了前事,但他早已目陷女尼身后的奇剑,认定女尼功力不低,不过他却梦想不到女尼这样扎手,再加上虽有防备却未使全力,因之被女尼衣袖一拂之威,震退了数尺。

    芮九娘惊睫之声,使玉面煞神恼羞成怒,他国射凶光瞪着女尼,桀桀怪笑着大步逼上前来,女尼镇静异常,冷冷地看着玉面煞神,道:

    “施主莫逼贫尼再动嗔念!”

    玉面煞神沉哼一声,道:

    “小尼姑竟敢抗我之令并出手相放,纳命来吧!”

    女尼突然叱喝一声,道:

    “穆存礼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玉面煞神竟不理睬,在他暴喝“纳命来吧”四字之后.双掌业掌凌虚打出,他为了一雪适才被这女记震退之耻,竟以蚀骨寒煞暴下杀手,女尼微然叹息一声,反以右掌凌空遥拍一招,一阵阳和春风随手飘出,玉面煞神所发凌历无比的蚀骨寒煞,如同冰入洪炉,消失无踪,玉面煞神此时方知遇到了罕绝的高手,不由暗中大吃一惊,霍地取下地华宝铲,进步砸下!

    女尼慈祥的秀眉突然扬飞而起,俊逸清音的脸上泛起怒意,修忽退后数尺,避过玉面煞神这突如其来的一招,随即沉声肃容手指着玉面煞神冷冷地说道:

    “贫尼爱屋及鸟,念在好友份上对你让之再三,不料你却这般不识进退好歹和狂妄,以你近数月来在江湖之中的作为,已应身受严责,今既自讨无趣,贫尼就绘你点厉害看看!”

    说声中女尼神色一变,状极恭诚的将所背奇剑自套中取出,静峙有若山岳般抱剑而立,目注玉面煞神不懈。静待王面煞神再次攻击!

    玉面煞神冷哼一d声,地华宝铲一甩,带起大片寒霞和劲风扫到女尼肩头,女尼从内庄重的递出所摔奇剑,招法之快出人想象。

    玉面煞神尚未看清女尼的剑式,两般兵器却已触在一处,玉面煞神陡觉宝铲重逾千斤,几乎掌握不住,骇凛之下拚力收招,女尼一声沉哼,奇剑轻轻一抖,已将王面煞神震出丈外!

    玉面煞神既惊且恨,怒喝一声重又扑上,这次玉面煞神已知厉害,宝铲透传真力,划出六道长虹,罩向女尼的胸间大|岤。

    女尼秀眉再次扬飞,怒声叱斥道:

    “自不量力的东西,看剑!”

    奇剑沉重长大,色里青灰而杂星芒,不知何物锤炼而成,女尼始终由双手并掌此剑,如今在怒声晚斥玉面煞神之后,突地以右手高举起剑来,在空际旋了一个圈儿,倏忽而降,撩向地华宝铲。

    玉面煞神暗中冷笑,在他认为女尼奇剑看来虽极沉重,这说不出是什么剑术的一招虽然似含威凌,但却难比他那奇异的地华宝铲,这硬生生的相砸一处,以他的德力和神功以及地华宝铲的锋利,女尼奇剑若不一折为二,也定必震脱出手,于是猛合劲力迎了上去!

    蓦地在两般兵刃各国其主贯集内力即将相碰的刹那,玉面煞神背后突然传来驼奴惊喝喊呼“主人速返”的话声,适时一道金亮池长虹由数十文外比闪电还要迅疾的射到,随着这道金亮长虹,传来急促而赋亮的话声,道:

    “少奄主请剑下留情,莫要损坏了神僧宝掌的这把‘地华宝铲’!”

    玉面煞神心头一凛,蓦地被人抓住了腰带,他还没有来得及应变,已经被人扔出丈远以外,掌中所握的地华宝铲,也已被这功力罕绝超拔武林的异容顺手夺去,他胆寒心碎凛惊恐惧之下,由地上站起,不顾满身的灰土,愣愣地看着对方。

    玉面煞神在注目之下,这才看清这突如神龙一般由天而降的异人,竟是一个风烛残年失去一条左腿的丑陋道士。

    独脚道土右手拿着玉面煞神费尽心力巧取豪夺方始到手的地华宝铲,左腋下挟着一根闪着金芒的怪异拐杖,那身蓝色的道袍,已褪成灰白颜色,但却点尘不染,一张脸满是黑亮的麻子,脸色却是十分颜白,因之看来越发令人觉得丑陋不堪。

    这时女尼已然收招捧剑肃立,独脚道士对女尼颔首说道:

    “少超主身携庵主威震天下的‘断情石剑’至此,难道庵主自己不能来了?”

    女尼手捧着的奇剑,竟是“断情石剑”,玉面煞神不禁胆寒心颤,他梦想不到天山双残一再暗中合诚令他小心的人和剑,今夜却不知死活构上前招惹,他不由庆幸来了这个独脚的道士,否则非但地华宝铲必毁,自己这条性命怕也难保。

    驼奴本来是在林外恭候着玉面煞神,被玉面煞神的怒喝声音引来,适巧正当女尼举剑欲下之时,驼奴识得此剑,不由大惊,立即出言惊告玉面煞神,但却不敢向前救应,这时方才悄迈着步子快捷的走到玉面煞神身旁,示意玉面煞神万勿轻举妄动。

    女尼在独脚道土话说完后,只对着道士略一颔首,继之神色庄严的说道:

    “晚辈因为身携本门的‘法剑’,不便叩行大礼,恭情前辈原有苦情。”

    独脚道士连连摇头,道:“少庵主不必解释,我只心急庵主来否一事。”

    女尼答道:

    “家恩师业已远行海外,不能来了,行前谕今晚辈今夜至此与前辈会面。”

    独脚道士闻言似极失望,缀缓垂下头去,接着幽幽的长叹了一声,道:

    “庵主竟然连这最后一面都……”

    他说到这里似觉成然失态,立即话锋一顿,接着又道:

    “少庵主请怨我失态失仪,请问少庵主,庵主可有什么言语传达于我?”

    女尼似被独脚道士的诚挚所动,神色之间已无适才那样严肃,闻言立即温和的说道:

    “家恩师实因海外故友禅关已满,必须代为护法,否则恐生意外,方始无法分身亲赴前辈之约,行前传示晚辈转禀前辈两句重要的言语,一是前辈一生代家恩师护守的‘断魂血箭’,家恩师说,她实无法收受,请前辈赠赐有缘之人,再是家恩师说,十年后的今天,设若前辈能够移驾敝庵,尚有再见一面的机缘,晚辈盼前辈莫忘此事。”

    独脚道士慨叹了一声,久久无言,女尼秀眉微蹙方待开口,独脚道士却适时凄凉的说道:“深感少庵主千里传言之德,归请转对庵主说明,我怕已不能再等上十年了!”

    女尼不由神色一变,接口说了一个“这”字,下面还没来得及说,道土已开口说道:

    “少庵主请勿为我伤悲,凡人各有来处,也各有去处。”

    说到这里,道士话锋一变,手指玉面煞神问女尼说道:

    “少淹主怎生和这人动起手来了的?”

    女尼冷冷地盯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此人姓穆字存礼,是滇边大侠穆青云的长子,如今被江湖人称为玉面煞神……”

    独脚道士闻言惊哦了一声,不待女尼把话说完,已接口说道:

    “我与其父交成莫逆,小庵主可否看在我的面上怨其不知冒犯之罪?”

    女尼颔首说道:

    “晚辈本无伤被之心,是他自不虽力。”

    第十四章 断魂血剑

    女尼颔首道:

    “晚辈本无伤彼之心,可是他自不量力。再三相逼,前辈代他说情,晚辈自应罢手。”

    独脚道士颔首为谢,女尼这才缓缓将石剑恭敬的归入套中,向独脚道士合十为礼道:“此间已无别事,晚辈告辞。”

    独脚道士嗯了一声,也稽首为礼,女尼根本不睬玉面煞神,转身缀步走去。

    当女尼的身影消失于远处之后。独脚道士方始转对玉面煞神沉声喝问道:

    “你有多大的胆子,敢惹‘神石庵’的少庵主‘心如’?”

    玉面煞神此时己知女尼的出身,自然无话可答,独脚道士又冷哼一声问道:

    “要到什么地方去?去干些什么?”

    玉面煞神适才耳闻心如女尼谈及断魂血箭,已知箭在面前这个独脚道士手中,此时玉面煞神自然不敢强讨硬索,灵机一动。答道:

    “我要去峨媚,目的是找断魂血箭!”

    独脚道士对玉面煞神的这句话,竟然丝毫不觉惊奇,但却沉思甚久没有开口,半晌之后,独脚道士瞥望了右手的地华宝铲一眼,又斜扫了芮九娘和驼奴一跟,方始冷冷池开口道:

    “大概不灭神灯和金印金匙也都被你巧取豪夺到手中了吧?”

    玉面煞神已然学乖,神色平静的笑了一笑,语调温和而有礼的答道:

    “这几种东西现在惧在我的手中,但却并非巧取而得。”

    独脚道士对着玉面煞神冷冷的一笑,沉思片刻之后,道:

    “穆存礼,你可知道这名扬天下的‘断魂血箭’,是何出处?”

    玉面煞神依然神色平静的含着微笑,首先郑重的点了点头,继之答道:

    “广成子大丹道成,将其毕生神功精髓,刻留于血箭及金印之上……”

    独脚道士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待玉面煞神把话说完,已沉声叱斥道:

    “你可知道,‘断魂血筋’是我监守一生,留待一位旧友来取的东西吗?”

    玉面煞神适才已自心如女尼和独脚道士的答对之中,得知内情,于是答道:

    “从前我不知道,刚刚方才明白您……”

    “您”宇出口。独脚道土声色俱厉的接口喝问玉面煞神道:

    “明白之后,莫非你还有胆量将这奇宝据为已有?”

    玉面煞神突然语调一变,诚恳地说道:

    “神石庵少庵主适才曾说,乃师不会再要此箭,因之我仍想试试机缘!”

    驼奴适时上步近前,在玉面煞神耳旁低语数句,玉面煞神连连颔首,独脚道士玲哼一声,目注驼奴身上,低沉地说道:

    老头儿,你是天山双残门下的什么人物?叫什么名字?”

    玉面煞神却代替驼奴答道:

    “这是我穆家的老仆,和天山双残毫无关系。”

    独脚道士闻盲竟然仰颈向天哈哈狂笑起来,继之话锋一变对玉面煞神说道:

    “穆存礼,你当真要想寻觅‘断魂血箭’?”

    玉面煞神郑重的点头表示决心,独脚道士却突然转问芮九娘道:

    “小姑娘,江湖险诈,难道你也想得这罕绝的奇宝?”

    芮九娘刚刚说了一句“我是……”玉面煞神已很快的接口说道:

    “芮九娘是我的未婚妻子,行止自然随我。”

    独脚道士嘿嘿一笑,芮九娘垂下了粉颈,独脚道士颔首再三,对玉面煞神道:

    “十数年前,那‘断魂血统’是藏在蛾帽,现在却已换了地方!”

    玉面煞神剑眉一挑,瞥了独脚道士一眼,神色之间似有不信之意。

    独脚道士冷哼一声,道:

    “目下‘断魂血箭’在青城山的朝阳洞中,那里我留了一个看守古洞的人,设若你能不惊动他,或有希望将奇宝得到手中,不过你要住,莫起杀伐之心,否则……”

    独脚道士突然中止话锋,扔下地华宝铲转身就走,玉面煞神不由扬声说道:

    “道长请留仙驾半刻,尚有数言拜烦。”

    独脚道士闻言停步,却未转过身来,玉面煞神眉头一皱,接着又道:

    “道长可否示下法号和朝阳古洞所留看守之人的名姓?”

    独脚道士声调冷漠的答道:

    “我已不能再留名姓于人间。至于朝阳古洞留守之人,是你最最熟悉的旧友,记住,一切勿惊动那人,二匆妄启杀念!”

    玉面煞神剑眉再次紧锁,沉思多时,忽然以怀疑的口吻说道:

    “道长似乎对我的事情知道不少,并能一语说出我的名称,‘断魂血箭’乃武林奇宝,人人欲得,我错走蛾嵋,论理,道长应该任我踏入歧途才是,如今却直指藏宝之处,令人不能无疑!”

    独脚道人闻言哈哈大笑,笑声久久始绝,继之声调威凌的说道:

    “穆存礼,双残错掳尔去,授尔阴功绝技,令尔谋取‘断魂血箭’及尔洞庭斩断亲思等情,我无一不晓,示尔血箭藏处之意。亦善亦恶,尔若能痛自悟非,此行必有所得,设若恶行不改,朝阳古洞就是你葬身埋骨之处,言尽于此!”

    玉面煞神尚待发问,独脚道士却在话语声中顿足而起,疾如闪电远投而去,玉面煞神目望天际。神色凝重,驼奴在他身旁低声说道:

    “主人,我们走吧,这老道的话不可听信!”

    玉面煞抑怒瞪了驼奴一跟,沉哼一声。手指地华宝铲对驼奴说道:

    “收起宝铲,少说废话,咱们立即转道青城!”

    驼奴不敢再说,恭座一声拾起池华宝铲,首先出林去,准备马匹。

    玉面煞神在驼奴走出树林之后,缀步踱到芮九娘身旁,温和的说道:

    “对刚才的事情,我深觉抱歉,假如你不再愿意跟着我,现在你可以走了。”

    芮九娘本是存着得机远离玉面煞神的心意,如今却羞答答地低垂粉颈,道:

    “刚刚你对那位老道长说的话,可是真心真话?”

    玉面煞神眉头一皱,一时之间竟不知药丸娘所指的是那一句话,因之没能立即回答。

    芮九娘低垂着粉颈。没有看到玉面煞神的木愣神色,并且接着又道:

    “你当着老道长和驼奴的面,承认我是你的……”

    芮九娘羞得无法再接说下去,玉面煞神却已恍然大悟,适才他唯恐独脚道士盘问芮九娘内情,以假言掳塞独脚道士,不想芮九娘却信以为真,他脑海之中掠过一个意念,道:

    芮九娘,婚姻并非儿戏,不过我应该事先征求你个人同意才对,只为……”

    芮九娘不容玉面煞神再说下去,娇羞的抬头看了玉面煞神一眼,低低地道:

    “不要再说下去了,我不怨你,我……我……我们走吧。”

    玉面煞神暗自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却极为关怀体贴的以手臂圈围着芮九娘的香肩,双双踱出林去,并且亲自扶着芮九娘上了马,在驼奴带路之下,扬鞭飞骑向青城山而去。

    一路上,玉面煞神只有一件心事,就是那个独脚道士所说“断魂血箭”藏于青城朝阳洞中,不知真假,对于独脚道士怎么会知道他一切经过的事情,却并未挂在心上,但他那里知道,这位独脚道士就是他父亲滇边大侠的知交,如今朝阳洞中留守的那个人竟会是他的胞弟穆存仪呢,驼奴虽有疑念,但因玉面煞神已经决定了行止,因之不敢多言。

    青城天下幽,位于灌县东南三十余里,相传自三皇时宁封栖真黄帝披山问题,遍历五岳,封为五岳丈人,青城自此名传天下。

    汉,天师张道陵斩草除溷,讲授丹经,自日冲举,青城山的声名更是无人不知。

    玉面煞神主仆一行,在青城山麓寄马民家,携足食粮肉脯而进边区,行行重重,已到访宁桥边,自桥边沿涧上坡,面前霍然巨峰阻路,仿佛已是绝地,等到崖下,始知山谷似分如合,只有青天一线。石蹬幽仄,人行其中象是生生夹在两边峭壁之内一般,顺蹬石山径上行,步步艰难,如登青天,而达“混元三峰”的第三峰。

    驼奴昔日曾经遍履名山大川,识途老马,在前带路再登高山,芮九娘和玉面煞神却是初次前来,只觉已为青山所迷,左是高山,右是幽眈壑,呼啸一声四山庄鸣,他们功力高深,转瞬已经定上了第三峰的胁下窝岩中间,再几百步,转过一个山腰,又见千丈危卷当头迎来,危岩下面,有一虎踞龙腾般的巨大洞府,驼奴在洞府前十丈停步,悄声道:

    “主人,前面危岩下的这个黝黑深洞,就是目的之地!”

    玉面煞神嗯了一声,却不注意洞口,竟然抬头打量四外地势,此时天色已睹,寒意渐浓,玉面煞神沉思刹那之后,皱眉向驼奴说道:

    “据传这朝阳洞又名三元洞,对不?”

    驼奴连连颔首,道:

    “是的主人,因为洞中塑有黄帝、老君和五岳丈人的三个神像,所以……”

    玉面煞神不待驼奴把话说完,嗯了一声,接口又问道:

    “驼奴,你看咱们是现在进洞好呢,还是等明天进去好呢?”

    驼奴没想到玉面煞神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半晌之后,仍然没有能说出话来,玉面煞神不禁剑眉扬聚已有恼意,驼奴这才慌忙不选地急忙开口说道:

    “主人,目下已经不能不进朝阳洞了,因为附近别无佳处。”

    芮九娘始终并未妄思染指“断魂血统”,因之心无所惧,闻言竟代玉面煞神答道:

    “听说此洞清晨可见旭日腾升的奇景,今夜正好住在洞里”

    玉面煞神闻言看了芮九娘一眼,冷冷的皱着剑眉说道:

    “九娘,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看日出来这儿的,所以你最好别多说话!”

    芮九娘不由羞红了双颊,不再作声。驼织已接口说道:

    “主人在此稍待,老奴先去洞中探个虚实之后,再来接迎如何?”

    玉面煞神再次仰观了一下地势和天色,立即摇头说道:

    “不必如此小心,咱们一齐进去。”

    说着,竟然当先向洞口走去。

    驼奴只好小心戒备着随于身旁,芮九娘在最后缓步相随,走进了朝阳古洞。

    乍进古洞,玉面煞神不由惊咦出声,洞外冷风刺骨透体生寒,洞内却温暖如春,不但如此,洞外黝黑深暗,洞中反而能见百物,玉面煞神已知道此洞古怪,不禁提高了警觉。

    玉面煞神惊咦之声传出,芮九娘不由的飘身近前关怀的问道:

    “存礼,怎么啦?什么事?”

    玉面煞神正自深海适才惊咦之声可能已经惊动了独脚道士的留守之人,芮九娘关怀心重突然发问,声调不低,玉面煞神不由将侮恨发作在她的身上,立即低沉而威凌的道:

    “不懂事的东西,刚刚还叫你少开口说话,你莫非忘了?”

    芮九娘一片好心实道训斥,不由着恼,此女本性如同玉面煞神一样的不容人侮,一再隐忍的原故,除掉深知玉面煞神功力极高之外,多少还有些情意存在,如今却再也按捺不住,沉声说道:

    “我好心好意关怀你的安危,你竟然不知好歹……”

    玉面煞神不待芮九娘的话罢,怒目上步一掌打在了芮九娘的脸上,接着喝道:

    “想必是你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违我之令!”

    芮九娘没有想到玉面煞神会突然动手,竟被打得一愣,继之委屈和羞耻之心交并发作,猛跺莲足就走,玉面煞神并不阻拦却阴沉的说道:

    “你只要敢离开一步,必受阴煞蚀骨的惨刑,不信你就试上一试!”

    芮九娘闻言立即止步,霍地转身以恨怨至极的目光瞪着玉面然神,五面煞神却也正狠毒的看着她,她心头一凛,强忍着愤怒和眼泪,缓步蹬向洞中比较黑暗的地方背身而立。

    驼奴这时悄然走近玉面煞神,低声在玉面煞神耳边说道:

    “此女已极愤恨主人,此时主人当以大局为重才好。”

    玉面煞神嗯了一声,继续探看洞内一切,发觉洞虽广深,却别无道路门户,更不见他人踪影,独脚道士所说留有守者之言,不由怀疑起来,时正深夜,玉面煞神决定就地安歇,天亮之后再为仔细查看,三人送分别安置行囊入睡。

    就在玉面煞神主仆安眠不久,洞外突现奇景,先是一点点灯火自半空冉冉飘落,继之东一盏,西一盏,眨限光景变作一片灯海,在洞外深谷之间往来移动不绝,活似人间元宵佳节的灯会,本来极为黝暗的林谷山川,此时顿现光明。

    玉面煞神功力极高,首先警觉,立即坐起,驼奴继之醒转,目注玉面煞神满脸驻愕的神色,始知原因,立即手指深谷万千灯光说道:

    “世传‘峨嵋’有‘万盏佛火’,‘育城’有‘点点圣灯’,这些看来极似人间元宵灯会的灯光,就是青城山道士们所说的‘圣灯’,来自天上地下,失之地下天上,不足为怪,主人还是不去管它安稳的睡吧。”

    玉面煞神虽说功力极高,身怀绝技,杀人无算,但年纪和经验却少小的可怜,根本就没有听说过“青城圣灯夜照”的这回事,经驼奴提醒,却不愿意露出自己的寡闻识浅,道:

    “青城圣灯之事我岂有不知之理,我突然坐起是别有原因。”

    驼奴闻言深悔自己多口,不敢再说,重又卧睡,玉面煞钟自认十分得意,噗哧一笑也再次睡下,醒来已是清晨。

    清晨,旭日初升,正是青城朝阳洞内可见的唯一奇景,洞口直对着山峰四处,赤阳腾升的时候,满山满洞的红紫光彩和云霞相映,气象万千,蔚为奇观,向谷口远眺,朝雾弥漫,平地田野,仿佛是雾里海上,玉面煞神伸伸懒腰,走出洞来,目睹四外祟山峻岭环抱,山泉流流洒洒珠帘如雨,不禁心怕而安适,神色之间,已无素日那种暴戾之气。

    驼奴取出晨具,三人洗漱过后,略进食物,立即仔细探查洞内各处,洞口内高处壁间,嵌镶着一面奇亮的铜镜,不知炸何用途,玉面煞神却也没有探究,壁上雕着黄帝、老君、五岳丈人的高大神像,如活如生,此外别无奇处。

    玉面煞神自天山双残那儿习得不少摆设消息埋伏的技能,不久之后,已然发现三尊雕塑的圣像有些蹬跷,随即以地华宝铲平砸圣像,洞中随着玉面煞神起落的宝铲,传出当!当!之声,突然,在地华宝铲乎击到五岳丈人石像的时候,竟然响声空洞,玉面煞神不由大喜,小心的再连击了三次,证明五岳丈人石像之后,是片空洞的秘道,玉面煞神嘿嘿冷笑着停止了击砸,接着以地华宝铲锋利的轮齿,开凿五岳丈人双足之间的石壁。

    五岳丈人束腰的石带正中,是块雪亮的尺民青铜,玉面煞神只当这是昔日雕凿石像之人所设的装饰,那知却是一面含有奇异作用的宝镜,由宝镜折转相反的光芒中,使深藏在朝阳洞下数十丈的一间石室中的穆存仪,惊心动魄。

    穆存仪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到了,将乃父滇边大使穆青云的拜兜呈交给独脚道士,独脚道士看过信函,只盯了穆存仪一眼,叹息一声重将信柬封好藏于袖中,收留穆存仪居于朝阳洞之中,每隔一日,传授穆存仪罕绝的玄门上乘心法,穆存仪只当这是乃父信中所托,自是专心习练,不知不觉已有百日了,穆存仪功力已非昔比,突飞猛进,一日千里。

    这天,独脚道士召唤穆存仪近前,开启了深藏朝阳洞顶的一处秘径,带着穆存仪走进深入地下的一间石室,对穆存仪说,他因数十年前的一个约会,须要离开朝阳古洞不少时日,要穆存仪代其坐镇此室,监守一支名叫“断魂血箭”的武林奇宝,并再三告诫穆存仪,最远不得离开此室十丈地区,食物饮水皆已备妥,厕浴之处在十丈之内,否则此室自封,虽说到时祸顿难料,但危险却是不免,穆存仪自是恭敬应命。

    最后,独脚道士说出他的法号叫“天通”,并指着室内案上的一册经典,叫穆存仪详谈记熟而习练,又指着壁间一面由八片水晶包着青铜而成的品镜说,此镜可见朝阳洞内外各处,若有恶徒浴入古洞,形影难逃,这才转身离去。

    穆存仪少年心性,不信晶镜这般奇异,当天通道长离室之后,穆存仪立即注目品镜,陈极短的时间内未现天通道长身影外,后来果然由晶镜之看清了一切,天通道长在离开朝阳古洞的刹那,有心的对着洞口内那面巨大铜镜挥手与穆存仪作别,穆存仪始知自己偷窥之情已在天通道长预料之中,进而得知室内晶镜现物的原因,是从铜镜凹凸装制巧妙设置而得,不由的对这位断去一足的天通道长,越加钦佩。

    玉面煞神和芮九娘及驼奴三人深夜前来,穆存仪已然安卧沉睡,未能发觉,但在清早醒来之后,却立刻发现了乃兄等人,起初,穆存仪因有洞庭之鉴和父亲再三告诫之言,认定玉面煞神是找寻自己的晦气而来,不由提心吊胆,不过当他看出乃兄一行并未发现通达门户之后,已经放心,转念想到天通道长所说武林奇宝之事,这才了然乃兄至此的目的何在,不禁又志万难安,自伯深受天通道长爱护,负有护宝之责,设若不幸乃兄寻至此室,自己又当如何应付,因此目注晶镜不懈,自然对乃兄开凿石壁之举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玉面煞神不知天通道长所谓留守之人竟是乃弟,在发现石像之后中空之时,顿忘天通道长告诫切莫惊动留守之人的言语,只顾开凿石壁不懈。

    地华宝铲千古奇刃,玉面煞神的功力又高,半个时辰之后,已经开凿了一个五尺深半人高的大洞,玉面煞神重又相试石壁的厚薄,发觉尚有五尺就可凿通,不由暗喜,穆存仪在地石室之中,却暗自焦急,他由晶镜之中,看出乃兄所凿石壁之后那是雨道,石壁凿通,乃兄必然转瞬即至,祸福至时难料,他怎不妨心。

    玉面煞神一口气又开凿了五尺,已经穿透甬道,露出尺大的一处空隙,又待重力一凿,突地心中一动,飘身退出,瞥望了驼奴一眼,道:

    “独脚杂毛曾的说此洞有人留守,至今不见此人出面,令人难安,你将不灭神灯点燃给我,然后芮九娘立即出洞埋伏左近,若有人来立刻将其擒获!”

    驼奴已知这是玉面煞神有心支出自己芮九娘,故作不解躬身应命,点燃了不灭神灯,立即与芮九娘退出朝阳古洞。

    玉面煞神目送驼奴和芮九娘远去之后,面含着得意的冷笑转过身来,才徒步重人所凿洞中,在不灭神灯光芒耀射之下,五岳丈人石像腰际那面别有作用的铜镜上,突然现出了玉面煞神那种得意志形傲慢而狰狞的影子,清楚至极,玉面煞神先是一愣,注目之下方始看清镜中人影正是自己,剑眉一挑,心底泛起一丝莫名其由的厌恶,猛举宝铲砸向铜镜,一声震响,铜镜已被砸得散碎分裂坠于地上,玉面煞神这才弓身进了所凿的深洞。

    穆存仪在石室之中却吓了一跳,他从晶镜之上目不转睛的注意着乃兄的行动,突然发现乃兄直对着自己露出得意而狰狞的笑容,心中一凛,念头尚未转过,乃兄神色已变,暴抡宝铲猛地当头向自己砸来,不由的惊呼出声连连后退,当转念想起这只不过是铜镜反射所映形影的时候,却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再次注目晶镜之上,乃兄形影已失,适才可以清楚看见的洞内洞外实景,此时竞也再无所见,变了另一个境象,不禁暗中奇怪着,但却仍然没有明了,这是因为五岳丈人腰际那面反映现场的铜镜,已被损坏的原故。

    玉面煞神在铲毁铜镜之后,竟犹未足,忿念未乎,进入洞内全力举铲又凿向裂缝地方,裂缝之处,立即醉石扬飞,现出通道,玉面煞神想都不想闪身而过立于甬道起端池方!

    五岳丈人石像腰际铜镜一毁,固然可使深藏地下石室之中的穆存仪遮断了监视,却也已经引发了朝阳古洞中的各种埋伏,玉面煞神所面对的一丈甬道,在铜镜破碎之后已转变了地形,将玉面煞神引向一条死路!

    地下石室中的穆存仪惊魂乍定之下,不由对着面前的晶镜羞涩的一笑,目光却依然盯注在晶镜之上,因为此时晶镜之中虽然已经无法看到朝阳古洞之中的一切景象,却又另外观出了怪异情形。

    穆存仪不由自主的皱起清秀的双眉,以激动的口吻喃喃自语道:

    “怪呀,即便是因为哥哥触动奥妙埋伏,使品镜现影中断,那未曾触动的地方也应该和从前的景色一样垢对,怎地就在这刹那的时候,完全改变了整个的地形呢?”

    自语尚未获得解答,穆存仪却已再次提起心胆,晶镜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