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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金印第13部分阅读

    因之漩姑娘非但空跑一趟,几乎丧命岳麓山畔。

    原来穆印跨马出村追踪乃父及武林帝君与楼青云时,虽已略尽,一因方向不错,再者跑马迅捷,三因武林帝君功力高过神驼飞花,是故相距在五老山村与白马寺间,已然相遇。

    穆印到时,恰正帝君与神叟互拼生死到达最后关头,穆印之父穆子渊(即双绝城主闵子渊),看出神驼暗藏歹毒之物,意图与帝君同死,竟以证人立场迫而出手,以一招“翻天印”功,将神驼震得口吐鲜血而败,神驼厉声相约帝君及穆渊,于二十日后,在“伪山”顶峰的“死阵”以较生死,帝君本欲不放神驼逃去,穆子渊却已先声承诺,帝君只得严叱神驼数语后,放其逃去。

    神驼飞花楼青云去后,帝君立即和穆子渊穆印父子,觅一静处坐谈前尘,他们先前本是祖孙三代,如今却已变作两姓二家,带君所谈穆氏一切,大致与五老所言相同,穆子渊至此方始了解当年帝君明知胞兄东源叛逆弑上,而帝君一再容忍不发的原因,对帝君不惜全力成就自己和爱子的至情深恩,永生难报,自然不信帝君是杀死父亲青衫神叟的凶手,穆子渊父子一再问帝君知否谁是罪魁,帝君郑重声明,说神驼飞花是主谋之人,不过关于凶手是谁,怎样下手,和青衫神叟有何仇恨一节,却坚不说明,只说当有一天,帝君接获一件信物之后,一定会将事实经过从头详尽说明,穆子渊追问那是一件什么信物,怎样接获,帝君神色庄重的告诉他们说,那件信物就是传流武林已三百年的“断魂血箭”!

    “断魂血箭”四个字,穆印听来不觉惊讶,但是穆子渊却大惊失色,自从帝君适才言明穆子渊父子家世之后,穆子渊对帝君已改了称呼,师门深情,养育重恩,穆子渊恭诚的叩认帝君为义父,此时长发倏地散飞颈后,肃色问道:

    “义父所说信物,莫非是‘广成子’授大丹至道于‘黄帝’的‘断魂血箭’?”

    武林帝君神态悲壮的说道:

    “正是,存仪二弟巧得此宝,方始惹出奇变大祸。”

    穆子渊继之问道:

    “此物现在何人之手?”

    武林帝君微然一笑道:

    “这就是我所守信约目下不能告诉你们父子的事情。”

    穆印突然接话问道:

    “老人家,先祖既已得到此物,除非为敌劫取……”

    武林帝君不待穆印话罢,已含笑说道:

    “我知你聪慧过人,此事就此打住,我不愿再多说下去了。”

    穆子渊饱经忧患,对任何事故已能沉着应付,穆印却是血气方刚,话锋一变,道:

    “先祖据说在发现地下铁城之后,隐居于彼而未离开,老人家可否指示铁城所在?”

    武林帝君道:“此城已封,在岳麓山中,你问及此事可是有心前往一探究竟?”

    穆印颔首道:“这是晚辈必须作的事情。”

    武林帝君并不接答穆印的话语,却对穆子渊说道:

    “东源本性凉薄,象他伯父,唉!其实那个人和穆氏家族毫无关系,说来也是令先祖滇边大侠穆青云的一段伤心恨事,今日千变万化的大错,起因也在当年,将来我再详细告诉你吧,总之,你对东源已经作到弟恭二字,并已仁至义尽,我不愿你象令尊存仪一般,沦于悲惨下场,是故劝你说明,今后要对东源多加小心。”

    闵子渊唯唯而已,闵印却已听出帝君言上另有所指,但因一时想不明白,不敢随便拜问。

    武林带君接着又对穆印说道:

    “子渊几经患难,修养已非常人所及,你们穆氏家族的未了事务,今后必然要落在你的肩上,铁城自然要去,不过今非其时,首先要赴神驼飞花楼青云的伪山死阵之约,然后才能谈到其他事情。”

    说到这里,武林帝君长吁一声,话锋一变,似是预言的又道:

    “你们父子已然明了了身世,认祖归宗,又接获一身足以维护自己和武林正义的奇绝功力。我对令尊昔日的承诺和重责,至今已可自双肩……唉!对了,子渊,我从京中走的时候,印儿母亲因接得‘四圣’万里飞箭传信,说印儿突然失踪,可能被掳三湘,竟与你义妹先我而行了,至今尚未相逢,子渊你有责任玄寻觅并保护她们,她们义姊妹功力虽已难有敌手,只是因为遭遇奇惨,性格已变,我怕此番江湖之中,无边风云突起,那时候……那时候……”

    武林帝君话锋竟然停住,在“那时候”以后所可能发生的事情,似乎不忍推断。

    闵子渊万分激动,颤抖着身躯,非常费力的说出一句“她……她好?”

    闵印泪如涌泉,道:

    “爸,妈这些年苦吃尽了,你为什么在已脱危困之后,不立刻

    武林帝君知道闵印要说些什么,接口道:

    印儿,子渊彼时一因不知我们的行踪,再者他友悌重于夫妇之情,总想能使东源知悔知忏而向善,况你已出江湖,父子天性,料到你母亲在我身边不会再遇危险,这些你成家之后自然明白。”

    穆印一面颔首作答,一面向穆子渊道:

    “爸,伯父呢?”

    武林帝君不知穆东源中途设伏袭击穆印及五老而被穆子渊震伤之事,闻言不由的盯住在穆子渊身上,穆子渊剑眉一皱,道:

    “为父代他疗治伤势之后,因不愿使他认出是我,所以悄然别去。”

    此时已至晨间,谈及广成金印事,武林带君始知穆子渊非但已将金印所载千古奇技练成,并且恭录心得于绢册之上,相赠穆印,沉思之下,对穆子渊说出心意,帝君认为伪山死阵之约,穆印仍以暂不参与为是,况乍得奇书,亦应全神静修上乘功力,穆印亦知伪山与神驼飞花之约,以目下技艺而论,自己力难从心,遂在乃父子渊及义祖帝君安排之下,借得“白马寺”静室一间,全力修为乃父恭录金印之上的千古绝技,帝君与穆子渊遂双双前往伪山赴约。

    讵料时至楼青云所约之日,帝君与穆子渊准时到达伪山峰顶,方始发觉神驼飞花楼青云在伪山的大寨,早已空无一人,知上驼贼的大当,帝君霍地记起在五老村中自己突然现身,掌震楼青云之时,楼青云所说……五日之后夜三更,在“岳麓山”

    畔候驾,作生死之一搏的话来,神色陡变,立刻告知穆子渊,料得楼青云早已赶赴岳麓山中,于是催促穆子渊疾行接应。

    穆子渊对帝君焦虑楼青云声东击西赶赴岳麓山中一事,十分不解,岳麓山铁城已封何惧楼青云另有企图,况铁城之中已无生存之人,即便楼青云得能重启铁城,又能有何作为,故而不禁追问帝君因何如此焦急,帝君迫于无奈,方始郑重的对穆子渊说出一件惊心动魄的实情,并严嘱穆子渊不得曳露一字。

    原来铁城并非当年穆存仪生所自封,乃是帝君与青衫神叟奥生死至交的好友,大侠石承棋二人代神叟所封闭,青衫神叟与昔日误中暗算之后,并未身死.得石大侠夫妇全力照拂,故布疑阵而遍传死讯,旨在使神叟大仇信以为实,其实数十年中,青衫神叟穆存仪,正与老伴儿在铁城之中精研广成子所留“断魂血箭”之上的奇异绝顶功力。

    当年神叟夫妇与帝君及大侠石承棋夫妇约定,“断魂血箭”重现武林之时,即神叟夫妇功满出困铁城之日,至于帝君扶其双子,石大侠夫妇声言心悲老友惨死面遁世不出等等,皆为坚定神叟大仇的信念而矫作!

    神驼飞花楼青云,只不过是神叟大仇门下的一个驼奴而已,不过这驼奴的出身、辈份、和成名江湖的时间及本身的年龄,却高过帝君、神叟、石大侠夫妇和神叟的仇家多多,算来驼奴应该是与石大侠恩师宇内六宿及神叟之父穆青云为同一时代的高手。

    当年驼奴以神驼飞花绝技,结交青衫神叟之时,神叟与石大侠夫妇己知诈情,故而与彼结之为友,实乃神叟必欲感化大仇的义举仁德,不料最后仍然身中大仇暗算,迫而假死!

    穆子渊得知老父慈母健在人世,自是喜甚,但对帝君至今仍然惧怕老父仇人与驼权一节,依然至表怀疑。

    帝君再次悄谈原由,原来神叟大仇,与神叟渊源关系至深,神叟宁愿死于彼手,亦不能相敌相抗,内情帝君声明不能说出,至今恐惧此人的原由,因此人怀有一件佛门至宝,名为“地华宝铲”,设若此人疑及神叟尚在世上,必将不顾一切以罕绝的功力施展宝铲开凿铁城,那时非但前功尽弃,石大侠夫妇为护知己至友神叟夫妻的安全,必然杀死此人,如此,神叟定将自刎而报死者,是故帝君知上驼奴大当,焦虑万分。

    穆子渊至此方始恍然大悟,昔日争夺“广成金印”之举,及如今五老五友仍然志在复仇的言行,均是帝君与石大侠夫妇有意安排,对帝君情德,越发认为难以答报。

    帝君料知穆子渊对石大侠行踪必将问及,不待穆子渊开口,已告知他说石大侠夫妇技绝尘寰学究天人,尤其是夫人管氏冰心,是“不老双仙”“石尼”和“玄玄真祖’,的义女与传徒。为青衫神叟仇家所最最凛惧之人,神功已至不坏境地,易筋化形,令人难窥庐山,为护神叟,必在左近,只要穆子渊慧心注意,自能相逢。

    穆子渊心仪这对前辈神仙爱侣,问及帝君与石大侠功力优劣,帝君慨然说是,石大侠夫妇若青冥云峰,帝君自己不过是山腰中人。

    话既说明,穆子渊自不怠慢,立即动程,帝君却悄语说出他暂不露面,其中道理自是诚恐被神叟仇家看破虚实,穆子渊深明利害,应诺先行,帝君与其分别之时,诚恳劝其恢复昔日面目,穆子渊敬诺而去。

    神驼飞花楼武林帝君所料,在身受“翻天神功”掌力一击之下,震伤伪山死阵一决生死,而潜返岳麓山下。

    岳麓山面傍江流,山下有一小村,村名“柴林集”,村民约有百户,多系“柴”“林’两姓,柴林集为登临岳麓山必经之路,山畔有一建造坚固而广大住宅。主人是位外乡来此的宿儒,已有数年、温文尔雅待人和睦可亲,每日清晨伴同老妻,漫步山径,晚则缓踱江畔,村人多喜与这宿儒夫妇相谈,遇有文事或争端,亦多拜恳此老主持公道,老人必使双方气平言和而去,久之村民无不敬重此老夫妇,此老夫妇除有一壮年家人供其奔走外,再无亲丁,生活恬淡,后经村中父老拜恳,使授村中子弟文事经书,至今不绝。

    老人夫妇好客,除所居亲自建造的“竹楼”不准任何一人登临外,其他外客或村民,若有须其帮助和寄居之事,无不欣然承诺。

    漩姑娘和五友前次探窥铁城,就曾在老人家中寄宿一日,此次漩姑娘独自跨马迫寻穆印,到达柴林集后,依然是先到老性处借宿寄马,并且探听老人见否面生之客进入山区。

    漩姑娘到时,已是傍晚,老人夫妇亲自接待姑娘,等姑娘用过饭食谈到寻觅之人,老人寿眉一皱,摇头说道:

    “近数日来,除姑娘之外,别无外乡客人来到。”

    漩姑娘深信不疑,因为山路无法跨乘马匹,必须寄于柴林集中,穆印若到,老人不曾不知,况且姑娘已知帝君及穆印之父,双双追赶神驼飞花楼青云,这多面生之人若进山区,村民及老人断无不见之理,但是姑娘目的未达,怎肯罢休,送与老人相商,准备多住几天,老人含笑慨诺,并请老伴儿亲自掌灯,指点姑娘宿处。

    姑娘所住的一间幽静房屋,紧靠竹楼,这对老夫妇就住在竹楼之上,老夫人将姑娘送入宿处之后,并不告辞,却吩咐家中唯一的少年壮汉,送上茶水,与姑娘品落闲谈,老夫人问及姑娘很多话,对家族、住处、名姓等尤详,姑娘虽然心思细密,却不善谎言,尤其是感怀老夫妇待客的赤诚,有问必然实答,最后老夫人突然问及姑娘来时所谈寻觅少年是谁,姑娘红涨双颊,却仍然答覆清楚,并说出她和穆印的关系,不过却没有提起穆印怎会离开五老山村之事,那老夫人却也乖巧,对此事也不多询,只安慰姑娘不必焦急,尽管放心住着,然后含笑而去。

    姑娘候老夫人别去,因一路疾驰,疲倦过甚,立即熄灯睡下刹那入梦,因之根本不知暗中有人在注意她的动静。

    竹楼口,老人夫妇对坐摇椅之上,沉默无言。

    第 八 章 追魂三音

    刹时,壮汉悄悄登楼,禀陈姑娘已入梦乡之后而退,那老夫人这才吟嗤一声,说道:“怎么样,苦守此间已近十载,现在你总该知道是料错事了吧?”

    平日慈祥和蔼的老人,这时突自摇椅上站起,满面狞容说道:

    “老贱婆闭上你那张臭嘴,少惹我发火!”

    那老夫人动也不动,只是在摇椅之上发出桀桀的冷笑,用轻蔑的目光,瞥望着老人。老人怒眉扬飞,沉声喝道:“老贱婆,有什么好笑!”

    老夫人笑声划然而止,冷森而诮讽地说道:“你这种杀人的煞威,少在老娘面前施展,小妮子适才无心透露。闵老大已到五老山村,驼子空具无上身手,竟仍不敌,闵印已然认祖归宗,与闵老大追赶驼子去了,小妮子认定会到此处,才飞骑前来,结果小妮子走了个空,由此判断,你认为穆存仪夫妇并未身死,是石承棋和闵老大放布疑阵,将穆氏夫妇藏于此间铁城之事,是痴人说梦的天大笑话……”

    老夫人话没说完,老人猛拍桌案发出一阵巨响,厉喝道:“住口!你懂个屁!”

    老夫人才待反唇相讥,蓦地双眉一皱身形倏地,好快的身法。人已飘到竹楼窗旁,随即外面疾箭般射进一条人影,人尚未到已低声说道:

    “九娘莫施煞手,是我驼子!”

    话到人也穿窗而进,竟是目前率领西域一派的掌门,才自五老村中逃出的神驼飞花楼青云!

    被神驼飞花楼青云称为“九娘”的老夫人,身形一闪已回到摇椅之上,转对楼青云叱斥道:

    “驼子,你连信号也不打,是不是自以为能当老娘的‘五鬼阴风’之一抓?”

    神驼飞花楼青云只说了一声“不敢”,不再答睬老夫人,却对老人躬身说道:

    “老奴叩见主人,五老山村之行……”

    老人竟是神驼飞花楼青云的主人,不问可知,老人就是武林帝君所说,青衫神叟穆存仪的生平大仇了,漩姑娘竟然自投罗网,令人代其担心害怕。

    老人不待神驼飞花楼青云话罢,已冷冷地说道:

    “五老村中闵老大突然现身,致你功败垂成等情,老夫已知,你事败之后,按说昨日已应到达,怎地迟了一天?”

    神驼飞花楼青云不知漩姑娘无心曳机,闻言心头一凛,立即答道:

    “老奴在相距白马寺不远地方,为闵老大追及,被迫一搏,竟受极重内伤……”

    老人再次冷凛的接口说道:

    “你固然并非闵老大的敌手,但在千招之内他想伤你却难,老夫不信闵老大功力又进了一步!”

    神驼飞花楼青云长吁了一声,道:

    “老奴一招即被震伤,不过并非败在闵老大手中,那是一个无法看清面目像貌的披发怪客!”

    老人夫妇闻言大掠,霍地同时问道:

    “这人以什么功力将你震伤?”

    神驼飞花楼青云一字一字震人心弦的说道:

    “是广成真解中的‘翻天印’功!”

    老人先是面色一变,继之仰颈哈哈狂笑起来,笑声响若焦雷,震得整个竹楼摇荡不止,似将坍崩,可见此老功力之高,修为之深,压绝人寰,独步武林!

    久久笑声始止,老人突然转对老夫人道:

    “老贱婆,你听到了没有,你认为这披发怪客他是那个?”

    老夫人也没好气的反问说道:

    “老不死的混蛋,你认为披发之人是谁?”

    老人这次竟不着恼,阴笑数声,道:

    “广成真解,天下武林中人,得之者仅有老夫和存仪老儿,翻天印功更是老儿绝技,老夫早已料到老儿诈死,哈哈哈……”狂笑声中,老人怒眉倏挑,霍地转对神驼飞花楼青云道:

    “驼奴,五老小儿的孙女,穆印之未来妻子,自投此间,老夫本不想对其不利,或持为人质,不料妮子胆大包天,竟敢私窥老夫机密,现在楼下纜|乳|苤弦闳ヌ嫖仪芾矗 ?br />

    驼奴闻令即行,来去如电,转瞬归来,将漩姑娘扔于竹楼地上!

    姑娘本已沉睡,却被人猛拍桌案的巨震声响所惊醒,山村夜静,姑娘听出了几句有关言语,不由动疑,立即悄然起身,恰好目睹神驼飞花楼青云上竹楼,姑娘虽然不识神驼飞花楼青云的面目,但却由穆子渊处听到些许,越发疑心,遂轻悄而出,隐伏竹楼檐下窥听动静,终于发觉老人夫妇正是神驼飞花楼青云的主人,也是穆印祖父青衫神叟不世大仇,知已误陷虎|岤,方待潜离当地,老人业已下令神驼飞花将姑娘擒于楼中。

    姑娘在听到老人突然话锋一转,指令神驼飞花擒掳自己的刹那,知难逃走,立即暗中施展了穆子渊在五老村中石塔之上所授的神功,以备不时之需。

    姑娘被扔在楼板上面,怒目而视老人夫妇,老人冷哼一声,示令神驼飞花将姑娘安置椅上,沉声说道:

    “以老夫身份,本不愿和你一般见识,是你自不量力,妄窥老夫机密,目下老夫的身份,尚须掩饰,你与老夫无何怨仇,若能实答老夫所问,老夫保不伤你?”

    姑娘仍是怒目而视,不言不语,神驼飞花这时沉哼一声,上步伸手才待酷刑相迫,那老夫人突然喝道:

    “你敢动她!”

    神驼飞花闻声止步,老人寿眉一挑似待开口,老夫人却已缓步踱到姑娘身前说道:

    “姑娘,我们老夫妇与手下驼奴,和青衫神叟穆存仪仇深似海,穆印虽是青衫老贼的孙儿,却和我夫妇无怨,老婆子保证仇不及老贼子孙,冤不结你们夫妇,你能信得过我吗?”

    漩姑娘美目轻眨,点了点头,老夫人含着慈祥的微笑,又道:

    “姑娘信我,我发誓保证你和穆印未来的安全,我想问你几件事,这些和你无害,与我们夫妇却关系重大,你肯帮我个忙吗?”

    漩姑娘道:

    “可以,不过我要声明,我并不怕你们,是因为你对我还算和善,我才愿意答复你问的话。”

    老夫人一笑,道:

    “你很象我当年,威武不屈,姑娘,你曾和石承棋这老儿门下的五个使奴,来过此地,是干什么?”

    漩姑娘道:

    “此山之中有一铁城,家祖曾言,城中藏有有关家沮之物,必须到手……”

    老夫人笑着打断姑娘话锋,道:

    姑娘直坦的令人可爱,下文老婆子已经知晓,不必说了,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姑娘接近铁城,必染奇疾,是谁……”

    漩姑娘突然接口问道:

    “老婆婆怎知凡是不明内情接近铁城之人,必染奇疾呢?”

    老夫人神色一愣,老人却庄重面威煞地说道:

    “你若肯无话不答,老夫就告知个中原由!”

    漩姑娘也正色说道:

    “我只能答应你们说我知道的事情。”

    老人很快的接话说道:

    “这样已经够了,老夫现在告诉你接近铁城必染奇痪的原因,当年老夫曾派身染此疾的门下死士,进入铁城为青衫老儿的侍从!”

    漩姑娘突然变色,道:

    “那么暗算神叟的就是你了?”

    老人怒目发张,厉声叱道:

    “暗算?哼!老夫一生苦厄,皆系身受那老儿暗算所致,丫头你……”

    老夫人横了老人一眼,道:

    “老不死的你这是发的那门子昏,人家姑娘根本不知当年事情,怎能怪她?”说着又含笑对姑娘说道:

    “姑娘,请告诉我,是谁替你治好那种奇绝怪疾的呀?”

    漩姑娘心思极细,被擒以前,已经听到老人误认披发怪客穆子渊为神叟之事,立即答道:“是个披散头发的怪人。”

    老夫人神色一变,眼珠儿一转,含笑对姑娘说道:

    “姑娘,我不想多问你什么话了,不过我不能现在放走你,所以……”

    所以二字刚刚出口,老夫人突然出指,一连点了漩姑娘八处|岤道,姑娘立即娇躯猛颤,霎时,目光已失神采,状若痴傻,老夫人阴森的一笑,挟起姑娘,闪身进入竹楼右面房中,瞬即出来。

    老人哈哈大笑数声之后,道:

    “老贱婆真有两套,这丫头功力尽失,本性已迷,就算被闵老大救出去,也很够他伤心费力的!”

    老夫人冷冷地说道:

    “现在你总该相信,穆存仪这个老不死的没在铁城了吧!”

    老人寿眉飞扬,道:

    “驼奴诱敌伪山,约需两日,我料闵老大和青衫老儿发觉上当之后,必然前来,小妮子正好作饵,诱使老匹夫们入我罗网,然后再擒获穆印;不怕老匹夫们不乖乖献上‘断魂血箭’!”说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夫人轻蔑的问道:

    “你先慢得意,当年青衫老儿既未落你圈套之中,今日突然再现江湖,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老人阴森的一笑,道:

    “闵老大交给驼奴,你我对青衫老儿又有何惧,何况这次安排的天罗地网,不信老儿还能逃出手去。”

    说着老人召驼奴入坐,他们三个人非常仔细的商量着以姑娘作饵,巧设毒谋和陷井,几经苦思,终于决定同意了一个最完善妥当而万无一失的阴毒安排。

    他们为了精确无误,谈时难免争论,声调虽然不高,但在竹楼之中却都能听到,驼奴突然在计议决定之后,问老夫人道:

    “九娘,那小丫头……”

    老夫人已知神驼飞花的用意,不待神驼话罢,已冷冷地说道:

    “怎么,你敢蔑视老娘的独门手法,认为小妮子尚存灵智?”

    神驼飞花低声下气的说道:

    “驼子是好意,万一丫头仍存灵智,今夜所定妙计岂非……”

    老夫人霍地站起,阴笑着对神驼飞花道:

    “驼子你既有不信之意,何不试上一试!”说着身形一闪已到了神驼飞花的面前,五指倏忽点下!

    神驼飞花慌不迭的飘身纵避,老人已皱眉叱道:

    “驼奴也是为好,你这是想干什么?”

    老夫人阴沉的瞥了神驼飞花一眼,没有答话,悻悻然转身踱进了适才安置漩姑娘的房中去了。

    神驼飞花目睹老夫人身形消失内室之后,方始悄声对老人说道:

    “九娘仍为当年老奴告密之事,衔恨老奴。”

    老人沉重的叹息了一声,道:

    “昔日干般万般恨事,都是穆存仅这个匹夫一手造成,唉!”

    神驼飞花道:

    “这次老奴不信他还能逃出手去,主人请安歇去昭,一切有老奴照料。”

    老人嗯了一声,缓缓踱进了竹楼左边静室,神驼飞花弹指熄灭了灯火,闪身出楼而去。

    自此,每夜初更过后,老人夫妇和神驼飞花即离开竹楼进入山区,只留下那少年壮汉,看守着如痴若傻了的漩姑娘,有时神驼飞花数日不见人影,不知老人夫妇和神驼干些什么。

    漩姑娘日间不言不动,谁的话也不听,只听老夫人的命令,老人为了小心的原故,暗令老夫人示意姑娘跃下竹楼,姑娘也毫不相抗,自然老人早有准备,中途救下姑娘,但从此却放了全心,认定漩姑娘在老夫人独门绝功之下,已如白痴之人。

    夜间,竹楼只剩了壮汉一人,前数日,壮汉尚且提心吊胆严守着姑娘寸步不离,后来也终于放心而松弛了戒备。

    漩姑娘每当老人夫妇离开竹楼进入山区之后,就傻坐在右间床上,动也不动,有时壮汉心中不忍,送上茶水,姑娘也喝,喝完了仍然呆坐如前,壮汉多半是摇头叹息着下楼而去,壮汉那里知道,漩姑娘在被擒以前,已按穆子渊所授神功护住了心神,目下故作痴傻而暗以神功贯经|岤,功力固然现在无法施展,但却并未失去,被封八处|岤道,在十日之后,已能冲破而恢复功力,但是姑娘聪明过人,却不因此,以免老人夫妇识破,暗中早已打好了主意。

    这一天,是漩姑娘失去神智的第二十八天,正午时候,神驼飞花突口近山小径中飞登竹楼,神色苍煞,语调急促地说道:

    “主人,老奴门下以飞鹰传信,在百里之外,发现了两男两女,男的老奴己知竟然是那人寰双星杨氏兄弟,女的皆以玄色重纱蒙面,不知系何许人,目的地竟是这岳麓山畔!”

    老人双眉深锁,沉思刹那之后,道:

    “此次安排妙饵志钩巨鳌,双星仅是鱼虾之流,放他们过去,不过那小丫头却须挪换一个地方,驼奴,此事交给你了!”

    老夫人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此事用不着他,小妮子今夜由老娘带上山去,双星虽系小丑,仍是我等之敌,摸清那两个女子的来历之后,一网打尽!”

    老人阴冷地一笑道:

    “九娘象是又动了当年的杀心,这样也好!”

    老夫人连着冷哼了几声,道:

    “今天你也喊我九娘,很好!”言下似有轻蔑之意。

    老人没有理她,转对神驼飞花说道:

    “你还是暂时改变一下形貌的好,我料双星等人必然也会寄宿此处。”

    神驼飞花颔首作答,立即下楼而去。

    次日傍晚,柴林集看守“龙王庙”的那个枯瘦老头儿,领着双星和两位玄纱蒙面的女子,来到老人的家中。

    那枯瘦的老头儿,据老人夫妇所知,也是外乡客,早老人夫妇数年来到柴林集,人老孤零,集中族老就叫他看守着龙王庙,事情清闲,老头人又安份,久之成了集中族老们的闲谈聊天对手。

    老人夫妇迎进双星和两位女子之后,老头儿首先说明,来客有心在岳麓山上选一佳地建筑一座佛庙,族老认为此是善事,但却苦无容居之所,才要老头儿带来此地,请老人夫妇暂作居停东主。

    老人慨然承诺,老头儿立即告辞而去,老人这才和双星互问姓氏,双星实说姓杨,老人却说自己姓仇,并引见驼奴,说是老人族兄,神驼形貌已改,非但驼背已失,神驼也完全改变,因此双星竞然没有认出他来。

    老人问及两位玄纱蒙面女子的姓氏,内中之一身穿素衫的答对,她说她姊妹另有难言之隐,面目尚且不愿人见,对姓氏更不愿意提及,请老人夫妇担代,并深谢准其寄居德情。

    老人夫妇遂不再问,令壮汉安置双星他们在相距竹楼十丈的一个落院之中,房屋三间,一明两暗,打扫的非常洁净,双星等人净面之后,壮汉已来相情至客室进餐,双星等四人来得虽然突然,但老人夫妇却仍能安排了非常丰富的食物,似是早有准备,双星兄弟不由动疑而提高了警觉。”

    宾主虽然各怀心事,却尽欢而散,双星及两位蒙面女子辞出归寝,那素衫女子在进入室内之后,立即悄对天满星道:

    “杨大侠请至院外,假作漫步以防有人窥探,我有话要和杨二侠商量。”

    杨伯颔首而出,果然瞥见一条人影闪身远去,故作不知的踱起了方步,室内素衫女子却已压低声调说道:

    “帝君既在中途现身,示意我们至此,必有原因,可惜当时帝君不愿多言,否则……”

    另一绿衣女子接口说道:

    “二嫂,爸必然是有不能详言的苦衷,不过爸已说过,印儿迟早要到这里,您就放宽心吧!”

    听她们的称呼,已知那素衫女子是双绝城主穆子渊的妻子,穆印之母,绿衣女子,不问可知是帝君之女,她们必然是到了五老村,与双星相遇,谈及穆印,才相伴寻找,途中巧遇自伪山回转的武林帝君,经帝君指点,来到了岳麓山畔。

    当然,帝君不知漩姑娘已落仇家手中,更不知道老人夫妇就是昔日青衫神叟的大仇,帝君当时未曾直言穆印所在的原故,是因穆印恰当神功速进之时,不能分心,并且帝君已知双绝城主穆子渊,已到岳麓山畔,有心穆子渊夫妇重逢,再加上帝君另有安排,方始阴差阳错将双星和两位女侠也送进了虎口!

    这时穆氏夫人摇头说道:

    “我并非真的担心印儿,是疑及主人一家,大妹可曾留心?”

    天乐星杨仲接话说道:

    “除非主人预知客到,否则今天晚餐的菜肴,就有可疑之处。”

    绿衣女闵姑娘道:

    “何不深夜一探?”

    穆夫人悄声说道:

    “莫若静待人来!”

    天乐星和闵姑娘俱皆颔首,天乐星立即推开室门叫道:

    “大哥,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进山呢。”

    天满星杨伯已知乃弟之意,答应着走进院中,并且扣上门栓,入室之后,立即悄悄说道:

    “有人监视我们,小心些。说着各回两旁暗间,熄灭灯火,假作安眠!

    竹楼上,老人夫妇和神驼飞花也在相商对策,老夫人自认故意在菜肴丰盛方面,引使双星生疑,今夜必然会前来暗窥,老人却严嘱万勿莽动,不论今夜双星是否探窥竹楼,仍以故作不解为上,明朝相伴双星等人进山之后,再下杀手!

    神驼飞花却在奇怪,恭候进入牢笼的人不来,却来了四个毫无作用的闲人,实在可疑,对两位蒙面女子,更认为不明来此的原由。

    听他们的议论,并未派人监视或暗窥双星等人的动静,这样那天满星杨伯瞥目看到的人影又是谁呢?

    双星和穆夫人及闵姑娘,白担了一夜的心,无可发现,老人夫妇与神驼飞花,却也大失所望,未见双星暗中窥探。

    次日清晨,天乐星开启院门,瞥目那个少年壮汉正在斜对面不远的马房外面打扫,突然计上心来,顺手在地上拾起豆大一块碎石,怪怪踱了过去,在相距壮汉丈远地方,霍地以三成内力将碎石射向壮汉的前胸,壮汉葛觉疾风袭临要|岤,顾不得多想,身形一闪,已飘退在一旁,手中扫帚一挑,叭的一声,乃将碎石击飞地上!

    天乐星心中大喜,却也继之一凛,壮汉身法之快,已是目下高手之数,此间主人夫妇,自然不问可知。

    天乐星既有发现,故作一切不知般转身而回,慕地听到一声神驹嘶鸣,神色陡变,这声音天乐星熟透,立即再次回身踱向马房!

    适时,竹楼小窗人影一闪,老人已然瞥目了一切,恨声召唤神驼飞花道:

    “杨二鬼精灵,已从蠢徒身上发现了我等身怀武技,你去,想方法使他离开马房和蠢徒!”

    神驼飞花闻令即行,可惜晚了一步,天乐星早已走进了马房,老人夫妇虽然已将漩姑娘带到山区秘密地方,却无法藏起漩姑娘所骑的宝马,以老夫人之意,杀以灭迹,老人却十分喜爱这匹罕见的宝马,遂以独配的药物,将宝马毛色染成桃红,若无原方解药。红色经年不掉,更不染手,不惧人觉,但却梦想不到,双星正是宝马原主,任凭染成什么颜色,也休想瞒得过去。

    天乐星乍闻神驹嘶鸣,已知那是自己兄弟的宝马龙驹,只不知是穆印和漩姑娘谁所乘骑的那一匹,进入马房,共有五骑,神驹嘶鸣,即是嗅到主人气息,目睹主人果然出现,不禁欢嘶相迎。

    天乐星见龙驹毛色已染,暗中冷笑一声,手拍马颈趁机一扶,瞥目掌中不见颜色,心头大凛,注目龙驹双目,已知这是漩姑娘乘骑的一匹,身后突闻步声,故作平静的回顾,见是此间主人所称之族兄,于是对神驼飞花夸道:

    “好马,是道地龙种。”

    神驼飞花故作茫然的样子说道:

    “我只听堂弟他说,这是匹宝马,却看不出好在那里。”

    天乐星道:

    “不瞒老先生说,敝兄弟乃武林中人,不但有知人之明,也有知马之明,令堂弟今之伯乐,否则宝马虽知择主,也不会落在令堂弟之手了!”

    神驼飞花笑道:

    “再好也不过是匹马,说啥?可以夸赞的,堂弟已经备妥早点,请尊客到客室去用些吧。”

    天乐星连声道谢,声言通知乃兄等人之后,仍然若无其事的顾盼着四外风光,面转寄居之所。

    穆夫人及天满星闵姑娘得知内情,立即商妥暂不提及一切,相率进入了竹楼对面的客室。

    早点用过,老人突然含笑对双星说道:

    “贵客准备何时进山选择善地?”

    穆夫人自双星处早已得知漩姑娘相爱子之事,心中自生恨意,立即将道:

    人正要动身,老丈可能亲自指点?”

    老人笑道;

    “老朽久惯山行,正有此意。”

    老夫人一旁说道:

    “我好久没上山了,尊客若不嫌弃我婆子行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