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包行道:“兄弟之意,最好由程兄、雷兄,骑虎先行,分散他们注意,然后,兄弟、申兄和慕容世兄动身,咱们在指定地方会齐,再度进入江湖,形貌已变,三圣门纵然耳目众多,但他们无迹可寻,也是没有法子了。”
程南山道:“包兄之意甚佳,咱们在……”
包行接道:“程兄写在纸上。”
程南山微微一笑,取过白笺,写了会面之地,随手烧去,道:“诸位记下了。”
群豪齐齐点头。
程南山道:“好,咱们中午时分动身,先到洪州郊外,天色入夜时,兄弟和雷兄动身。”
一宵易过,第二天中午时分,幕容云笙等离开了杏花楼。
出得店门,包行和程南山等都觉着情势有些不对,就是募容云笙,也有着大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只见大街上往来的行人之中,大都是武林中人,佩剑带刀,摇摆过市。
包行回顾了申子轩一眼,道:“申兄,这是怎么回事?”
申子轩道:“兄弟能看出来的是这些人,大都不是三圣门中人。”
包行道:“从这些人衣着形貌上看,来自四面八方,问题是他们为何在此集中,一夜间,都赶了来。”
这时,正有两个劲装佩刀的大汉,直对杏花楼行了过来。
那当先大汉目光一转,瞧了包行一眼,拱手说道:“阁下可是神钓包行?”
敢情,来人竟然是认识包行。
包行只好一抱拳,道:“原来是龙虎双杰,久违了。”
那当先大汉举手一招,道:“老二过来,我给你引见一个隐侠高人。”
第二个,年纪较轻,大约在三旬左右,白面无须,行了过来,不等那当先之人介绍,一抱拳道:“神钓之名,在下久已耳闻,今日有幸得会。”
包行道:“好说,好说,区区对龙虎双杰,也是闻名已久了。”
那当先大汉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包行微微一怔,道:“什么事?”
那当先大汉道:“包兄一向飘然物外,不肯卷人武林之中,想不到今日竟也赶来洪州,参与这场盛会了。”
包行微微一皱眉头,道:“什么盛会?”
因包行和人交谈,申子轩等也只好站在旁侧等候了。
那大汉轻轻咳了一声,道:“包兄是故问呢,还是真的不知?”
包行道:“自然是真不知了,哪有故问之理。”
那大汉心中似是仍不相信,双日盯注在包行的脸上,道:“包兄不是接奉花令而来吗?”
包行心中暗道:原来是飘花门闹的把戏。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没有,兄弟一向行踪无定,四海为家,那人就算要送给兄弟一片花令,只怕也无能为力了。”
那大汉大约是相信了包行之言,四下望了一阵,低声说道:“近月中,江湖上突然出现一种花令,凡是接进花令之人,如不肯遵照令上所书,不是死亡,就是突然失踪,一日间,常常有数十个武林同道被杀、失踪,哄传了江湖,虽三圣门,亦不及那花令厉害。”
包行心中了然,接口说道:“贵兄弟可是也接到了花令吗?”
那大汉道:“是的,那花令之上,限定我等,在今日赶到洪州,不准早到,也不许迟来。”
包行道:“所以,两位如约赶到。”
那大汉脸一红,道:“兄弟虽然不畏死亡,但却好奇之心甚重,所以依限赶来,想见识一下那位花令主人。”
包行道:“原来如此,这满街武林人物,想都是遵奉花令而来了?”
那大汉道:“大概不错,除非那接到令谕之人,不怕死亡。”
他似是漏了嘴,急急住口不言。
包行也不点穿,淡淡一笑,道:“你们几时可以见到花令主人?”
那大汉沉思一阵,道:“不知道,反正我们要日落之前,赶到'纯阳宫'前听命。”
慕容云笙心中一动,暗道:纯阳宫,那片荒凉的地方,一个老迈的香火道人,守着一个空旷的庙宇。
但听包行道:“诸位集中于纯阳宫前,不知有何贵干?”
那大汉哈哈一笑,道:“贵干,飘花令主从来不肯事先说明内情,只有到达纯阳宫前才会知晓。”
包行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兄弟孤陋寡闻了。”
那大汉目光一掠申子轩、慕容云笙等,说道:“这几位都是包兄的朋友么?”
包行不愿把申子轩等引见于龙虎双杰,当下说道:“几个新交,兄弟要先走一步。”
也不待对方答话,一抱拳,转身向前行去。
那大汉望着包行去远,才和同伴行人了杏花楼中。
几人加快脚步,匆匆出城,沿街所见,又遇上不少武林人物。
行到城郊,四顾无人,包行才长长吁一口气道:“看来,花令已然威震江湖,在三圣门狙杀威胁之下,仍有这多人赶来洪州。”
慕容云笙道:“飘花令主召集这多武林人物,集会于那荒凉的纯阳宫前,不知为了何故?”
申子轩道:“三圣门怎会对飘花问这番大举动,坐而不问?”
包行道:“三圣门原想集中全力,一举间击溃飘花门的主力,为了使举动隐秘,不便打草惊蛇,对云集来此的武林人物,未予狙杀。”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其实,他们的办法也不能算错,只要一举间能够击杀飘花令主,和他那几个重要属下,这些还不是尽为三圣门中收罗了,但她们却未料到这一战竟是全军溃败。”
慕容云笙道:“小侄想不通,飘花令主召集了这多武林高手,集于斯地,用心何在?”
包行道:“经昨日洪州郊外一战,三圣门中局部主力,一败涂地,除非他们从圣堂再派顶尖高手赶来主持其事,大约千里周围地面上,再无法和飘花门交手了。就算从圣堂再遣高人来,也非数日内能够布置就绪,飘花门召集的这次大会,定可风平浪静的渡过。”
募容云笙接道:“还有女儿帮呢,会不会从中作梗?就小侄所见,她们虽没有三圣门势力庞大,但她们的组织,似是更为严密,举动更为迅速。”
包行沉吟了一阵,道:“在下看法,女儿帮不会出手捣乱,三圣门和飘花门争斗正烈,女儿帮何乐不坐待时机,以收渔利,倒是飘花门这番大举集会,有何用心,咱们应该摸个清楚才是。”
程南山道:“包兄之意,可是要改变计划,延迟行期。”
包行道:“咱们晚走几个时辰就行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申子轩道:“在下亦觉着此事十分重大,不可等闲视之,晚行上几个时辰,能了然了飘花门今后动向,咱们今后的行动,也好有个准则。”
程南山道:“好!但不知咱们要如何前去。”
申子轩回顾了包行一眼,道:“包兄,是否已胸有成竹?”
包行道:“为了避免意外纷扰,咱们要稍加改装才成。”
几人一番议论,决定改变行程,去纯阳宫前看个究竟。
第三十四回群豪毕集
一向荒凉的纯阳宫,此刻却热闹了起来。百位以上来自四面八方的豪雄人物,齐集在”纯阳宫”大殿之前。
大殿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坪,云集的豪雄,众生百相。
有成群的集在一起,低声交谈,也有孤芳自赏的,独自漫步。
慕容云笙身着青衫,腰佩长剑,颏下装了短须,缓步行到殿门口处。
转目望去,只见大殿中一片静寂,冷清,不见一个人影,心中大感奇怪。
只见晚霞渐消,暮色苍茫,已到了掌灯时分。
大殿中一片幽暗,景物已然模糊不清。
奇怪的是,百位以上的豪雄人物,都有着无比的耐心,静静的站着等待。
突然间,火光连闪,大殿中亮起了两支火烛。
夜暗、寂静中,火光闪动,引得群豪齐齐转目相顾,只见四个佩剑的少女,缓缓由大殿中行了出来,分排于殿门口处。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诸位都是花令邀来之人,请右手执着花令,缓步行入殿中。”
群豪中无人答话,但却遵命行动,各自取出花令,执于右手,缓步向前殿中行去。
这些人似是都很谦和,行动之间井然有序,鱼贯而入。
慕容云笙站在距离那殿门口处最近,也看的最是清楚,不禁为之一呆。暗道:“这一手倒是未曾想到,照目前情形,如能混进殿中,就算杨凤吟在场,也是很难瞧出我的身份,但人人手中都有花令,我等如何混进去呢?”
忖思之间,只见包行和申子轩等,缓步行了过来。
雷化方低声说道:“贤侄,为叔的取得一片花令,贤侄请独自混进去吧,我们在五里外来路上那株连身柏树下面会面。”
悄然把手中一片花令,递到慕容云笙手中。
也不待慕容云笙答话,立时转身退去。
包行、申子轩等紧随雷化方身后而去。
这时,已有一半人行入了大殿中去。
慕容云笙心想如再犹豫,可能露出马脚,当下举步插入行列之中。
四个佩剑的少女,右首两人,全神贯注在花令之上,另外两人,监视着全场的举动。
一则天色已暗,二则那申子轩等的行动十分缓幔、沉着,未为二女发觉。
慕容云笙随在人后,鱼贯行入了大殿。
目光转动,只见那些行入大殿之人,整整齐齐的排坐地上,每人的脸色,都很严肃,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慕容云笙打量了四下的景物一眼,也缓缓坐了下去。
又过了片刻工夫,突闻砰然一震,殿门关了起来,右首两个佩剑少女,行人殿中,左首二女,却被关在殿门之外。
想来,定然是留在殿外,担任把风之职。
只见两个佩剑少女到供台后面,欠身道:“一百一十一张花令,人数全齐。”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雷五叔取了别人一张花令,那人大概是发觉了花令遗失,不敢留下,藉夜色掩护而去,这一来,倒是毫无破绽可寻了。
但闻一阵轻微步履之声,传出耳际,两个老人,缓步而出。
当先一人儒巾青衫,年在五十左右,右手执着一柄银尺,左手掌着一本厚厚的羊皮封面册子。
第二个,身着深蓝色劲装,年也在五十以上,背上插剑,腰中挂刀。
紧随二个老人之后,又行出两个少女,一个是护花女婢唐玲,另一人却使慕容云笙大为震骇不已,几乎失声而叫。
原来,第二个少女,竟然是齐夫人的女儿齐丽儿。
但闻唐玲清脆的声音说道:“花主传下花令,召请诸位到此,想请问诸位一事。”
她分明是在问话,但整个大殿中鸦雀无声,却无一人回答。
唐玲接道:“我们飘花门,决不会强人所难,诸位愿意投入我飘花门,我们固然是欢迎万分,但如是不愿投入我飘花门下时,我们也不勉强。”
大殿中仍是一片寂然,无一人回答那青衣少女之言。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看来这花令权威甚重,在场之人似都已被花令震慑住了,无人敢随便答话。
唐玲回顾了齐丽儿一眼,道:“在这大殿之后,我已准备丰盛的酒席,为投入我飘花门中人接风,至于不愿投入我飘花门中人,敬请自便,随意离此。”
她一连说数段话,大殿中始终没有一个人答话。
慕容云笙暗道:这些人也是奇怪,答允不答允也该干脆说明,怎的一语不发呢?
只见那手执银尺、书册的老人,把银尺插入颈上衣领之内,右手探入杯中,摸了一支朱砂笔,道:“哪位愿入我飘花门的人,请在老夫这里报名。”
只见一个大汉站起身子,行了过去,道:“在下张清臣,愿入飘花门。”
那执笔老人翻开书册,匆匆写了一阵,道:“请入后殿吧!”
张清臣应了一声,大步由唐玲和齐丽儿之间,行了过去。
一人带头,紧接着很多人站了起来在那执笔老人处留下姓名,鱼贯向殿后行去。
慕容云笙暗中点数,一阵工夫,已有三十余人,行入殿后。
但仍有大部分人,坐在原地不动。
唐玲目光转动,扫掠了端坐在殿中的群豪一眼,缓缓说道:”诸位,都不愿入我'飘花门'吗?”
只见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站了起来,道:“姑娘适才说过,如果我等不加入飘花门,姑娘亦不勉强,不知是真是假?”
唐玲道:“自然是当真了。”
那老者道:“这些人既是坐着不动,自然不属卷入江湖纷争之中,还望姑娘履行诺言,放我等离开。”
唐玲点点头,道:“如是诸位都有心,我等决不勉强,不过,有几句话,我不得不先行说个明白。”
那老者道:“我等洗耳恭听。”
唐玲道:“诸位接得花令,如限赴约而来,只怕此事早已为三圣门中知晓,恐怕三圣门中人,不肯放过诸位。”
果然,这几句话发生了极大的力量,又有十余人站了起来,留下姓名,行人殿后。
余下的仍然静坐不动。
唐玲举手一挥,道:“打开殿门。”
但闻一个娇脆的声音应了一声,殿门应声而开。
唐玲道:“不愿留此之人,请把花令放在殿外的木案之上,各自回家去吧。
那老人轻轻咳了一声,道:“目下江湖上情势纷乱,很多洁身自保的人,尽量逃避江湖纷争,仍难免有罹惨祸,投入‘飘花门',是福是祸,很难作个论断。”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老朽年纪已大,生死已然置之度外,希望能终老田园,纵然要死,也望能埋骨桑梓,如何自处,诸位自作考虑,老朽要先走一步了。”
大步出殿而去。
这老人一走,立时有很多人追随其身后,向外行去。
慕容云笙冷眼旁观,只见数十人出殿而去,但却仍有十余人,留在大殿之上,显是不知所措,难作决定,不禁微微一笑,暗道:众生形相,各有不同。
突然觉着两道冷森的目光,直逼过来,不禁转眼瞧去。
只见那盯注在自己脸上的人,正是齐丽儿,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丫头目如冷电一般,炯炯逼人,显是内功有着很深的造诣,上次见她时,我竟然一点也瞧不出来。”
只见齐丽儿两道目光,停顿在自己身上,久久不离开去。
慕容云笙霍然警觉,急急站起了身子。
原来,大殿中所有的人,都已站了起来,只有自己一人,还坐着未站起来。
显然,这过度的沉着,引起了那齐丽儿对他的怀疑,慕容云笙站起身子后,虽故意在人群中穿插,但仍然不时发觉齐丽儿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动。
只见大殿中人数愈来愈少,又有数人出殿而去,也有数人投入飘花门中走入后殿。
慕容云笙心知已无法再拖延下去.必须极快的决定行止,如再拖延下去,势必要露出破绽。
离开这里,只要出殿而去,纵然那齐丽儿心中有些怀疑,也不致破例的赶出殿外,那是万无一失了,但却又不知这些人行入后殿中谈些什么,进入后殿瞧瞧,才能知晓飘花门中真正的隐秘。
他生性好强,略一沉吟之后,举步向殿后行去。
那举笔老人一横身,低声说道:“报上名来。”
慕容云笙早已想好了假名,随口应道:“常三峰。”
那老人在簿上记下了名,退一步,让开了去路。
慕容云笙举步向前行去。
从来未问事的齐丽儿,突然说道:“常英雄。”
慕容云笙已经行过了齐丽儿,闻名停了下来,道:“姑娘有何吩咐?”
齐丽儿道:“壮士可否把你的花令,给我看看?”
慕容云笙也不多言,缓缓把花令递了过去。
丽儿接过花令,看了一阵,淡淡一笑,道:“常英雄何处来?”
一面把花令交还慕容云笙。
慕容云笙似是未料到她多此一问,不禁一怔,道:“曹州府。”
齐丽儿道:“嗯,辛苦了。”
慕容云笙接过了花令,行人殿后,只见烛光辉煌,果然已摆着很多桌椅。
入殿英雄,成群的围坐一桌,低声交谈。
慕容云笙目光四顾,全场中不见有一个飘花门中人,心中奇道:难道那飘花令主,有意的要使他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人,先行结识,故意不派人主持。
这奇怪的情势,激起了慕容云笙的好奇之心,暗道:这情形扑朔迷离,倒要看个明白不可。
心念一转,缓步行到一张桌位之上,坐了下来。
只见一个身着黄衫的老者,缓步行了过来,一抱拳,低声说”兄台贵姓?”
慕容云笙道:“兄弟姓常。”
黄衫老者道:“老汉江士英。”
慕容云笙道:“原来是江兄,请坐,请坐。”
黄衫老者一笑,紧旁慕容云笙身侧坐下,道:“常兄从哪里来?”
慕容云笙道:“兄弟由曹州府来。”
黄衫老者道:“老汉由襄阳府来。”
慕容云笙道:“兄弟阅历不丰,见闻不广,对飘花门中事,一无所知。”
黄衫老者叹息一声,道:“老汉听说那花令主人,是一位姑娘,但不知传言是真是假。”
慕容云笙心中暗笑道:那是千真万确。
口中却应道:“这个,兄弟就不清楚了,”黄衫老者正待接言,突闻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诸位请随便入席,随便交谈,酒菜就要上席了。”
慕容云笙转眼看去,只见那说话之人,正是齐丽儿。心中暗道:看来这齐丽儿的身份,不在那唐玲之下。管事不少。
这时,唐玲和两个老者,也都退了回来,想来那殿中事,已然结束。
只见唐玲、齐丽儿和两个老人,围在一桌坐下。
片刻后,酒菜送上,佳肴摆满一桌。
大约是群豪心中都有畏惧,酒菜送上,竟是无人举杯、动筷。
齐丽儿站起身子,举杯说道:“此刻正是用饭之时,诸位腹中,想有些饥饿了,不要客气,尽管动筷,贱妾先敬诸位一杯。”
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慕容云笙看四周群豪,都举酒杯,只好也举起杯子。
这些江湖豪雄,吃了两杯酒,豪气渐生,立时下筷如飞,杯到酒干。
飘花门准备的酒菜,极为丰盛,川流不息的送了上来,而且大都是山珍海味,名贵之物。
慕容云笙一直有着戒心,不敢吃菜喝酒。
突然间,幽香扑鼻,齐丽儿已然无声无息的到了身侧,端起慕容云笙面前酒杯,道:
“常英雄酒冷了,该换杯热的。”
举杯饮干,执壶新斟了一杯,放在慕容云笙的面前。
慕容云笙望望面前的酒杯,又望望齐丽儿,道:“姑娘可是要在下喝了这杯酒吗?”
齐丽儿道:“你迟迟不肯喝下这杯酒,想来,定然是对这杯中之酒,有所怀疑了。”
慕容云笙道:“在下向不善饮,并非是对酒动疑。”
齐丽儿温柔的说道:“喝一杯吧!就算你不会喝酒,喝一杯,也不会醉。”
慕容云笙道:“好,姑娘的盛情,在下是却之不恭。”
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齐丽儿婿然一笑,道:“多谢赏脸。”
缓步行向另一张桌面之前。
齐丽儿人极美丽,笑语如珠,每行到一张木桌面之前,立时引起了满桌笑声。
幕容云笙心中暗道:我上次见她之前,看她瑞庄严肃,想不到此番相见,竟似变了一个人般,这般伶口俐舌,擅于应对。
这时,满室豪客,都喝的带了几分酒意,齐丽儿走了一周之后,立时,引起了酒兴高嘲。但闻呼喝之声,响彻全场。
慕容云笙眼看全场,酒兴甚浓。心中大为奇怪,暗道:这飘花门不知在捣什么鬼,难道这些人大吃大喝一场,就算加入了飘花门吗?”
齐丽儿似是对慕容云笙特别注意,两道目光不时投注到慕容云笙的身上。
慕容云笙心中一动,暗道:看来,齐丽儿似是已对我动疑?
如若再无变化,我似是可以离开这里了。
心念一转,缓缓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原来,在他下意识中,希望进入殿后,能够见得那杨凤吟一面,哪知事与愿违,竟是无法见到杨凤吟”一种茫然的感觉,使得慕容云笙意兴索然,不愿再坐下去,他悄然行到大殿,只见殿门紧闭,两个佩剑青衣少女.站在殿门两侧。
大殿中一片冷清,除了殿后传来猜拳之声外,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慕容云笙望望两个青衣少女,心中暗道:不知此刻,是否还允准出殿。
他心知这两位少女或不会轻易放行.但心中却毫无惧意。举步直行过去,一拱手道:
“两位姑娘请打开殿门。”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常英雄,”慕容云笙一听声音,已知是齐丽儿,头也未回地说道:“什么事?”
齐丽儿快步行了过来,直逼到慕容云笙的身侧,道:“常英雄意欲何往?”
慕容云笙停下脚步,回头道:“在下想出去走走。”
齐丽儿道:“现在吗?”
慕容云笙道:“是的,在下不善饮酒,也无法猜拳。”
齐丽儿嫣然一笑,道:“我很奇怪。”
慕容云笙道:“奇怪什么?”
齐丽儿道:“常英雄该走的时候不走,不该走的时候,却又想走了。”
慕容云笙道:“姑娘之意,可是说现在不能走了。”
齐丽儿道:“如是阁下一定要走,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我们不能强留,不过……”
慕容云笙道:“不过什么?”
齐丽儿脸色一寒,冷冷说道:“不过要留下一点什么再走。”
慕容云笙道:“姑娘要什么?”
齐丽儿道:“接我十招,如若你能够接下十招,尽管请便。”
慕容云笙道:“如是接不下十招呢?”
齐丽儿道:“拳脚无眼,接不下十招,你可能非伤即死。”
慕容云笙暗道:不知她武功如何,试她十招也好。
心中念转,当下说道:“姑娘说的话,一定能够算数吗?”
齐丽儿一皱眉头,道:自然算数了。”
慕容云笙道:“好吧!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但姑娘也请小心一些。”
齐丽儿道:“好!我是主人,让你先机,现在,你可以出手了。”
慕容云笙心中忖道:拖延时刻,对我大是不利,不如早些出手,打完十招,早些离开的好。
当下立掌当胸,脚下不丁不八,左手一抬,拍出一掌。
齐丽儿脸色严肃,静站原地不动,直待那募容云笙掌势近身,才轻轻避开,右手回掌,扣向慕容云笙左腕脉|岤。
手法快速,疾逾电闪。
慕容云笙暗道:这丫头出手甚快,如若是在当年,未习爹爹遗留武功之时,接她十招,真还不易。
心里在想,手却未闲,双掌连环拍出,眨眼间攻出了四掌。
齐丽儿运指如风,突|岤斩脉,封开了慕容云笙四掌快攻。
四招封打过后,彼此都大为吃惊,不约而同各自后退一步。
齐丽儿道:“常英雄真人不露相,我几乎看走了眼。”
慕容云笙一抱拳,道:“姑娘夸奖了,在下这就告辞。”
齐丽儿摇摇头,道:“你不能走。”
慕容云笙道:“姑娘可是一定要打完十招,才肯让在下离开吗?”
齐丽儿道:“不错,我说过的话,怎能不算,不过,我也知道,咱们就算多拼上二三十招,也是无法分出胜败。”
慕容云笙接道:“在下亦有同感,所以,余下的五招。似是用不着再拼了。”
齐丽儿冷冷说道:“不行,这五招非拼不可,而且咱们要想法子,在这五招之中,拼出个胜负出来才是,”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丫头好生倔强,如是硬要分出胜负,只怕败的未必是我。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不知如何一个打法,才能使咱们之间,在五招内分出胜败?”
齐丽儿道:“不准让避,硬打力拼,我想,在五招之内定可分出胜败了。”
右手一挥,劈出一掌。
慕容云笙蓄劲掌心,接下一击。
只觉对方掌力中,挟着一股阴柔之劲,循臂而上,攻入了内腑之中,不禁大为震骇。
他本来必存善意,只想接下对方五招之后,就可离开此地,并未存有伤害对方之心,却不料齐丽儿攻出的掌势中,竟然有着一股特殊的阴劲。
震惊之下,运力反击。
挥手一掌,拍向齐丽儿。
齐丽儿微微一笑,扬手接下一击。
慕容云笙这一掌,用的力道甚强,双方掌力接实,齐丽儿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但见齐丽儿一退即上,又挥手攻出一掌。
这时,慕容云笙已觉出内腑中似是被一股回汤之力震动,不敢再接齐丽儿的掌势,当下一吸气,纵身避开。
齐丽儿道:“咱们再拼两掌。”
慕容云笙双目中神光如电,凝注在齐丽儿的身上,道:“你刚才用的什么邪门武功?”
齐丽儿淡淡一笑,道:“你感觉到了。”
慕容云笙道:“我如全力发掌,拒你攻势,就不会上你这个当了。”
齐丽儿道:“你此刻有何感觉?”
慕容云笙道:“感觉到内腑之中,受了震动。”
齐丽儿道:“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慕容云笙道:“什么办法?”
齐丽儿道:“现在,你要认输了。”
慕容云笙道:“姑娘难道瞧不出,在下还有再战之能吗?”
齐丽儿道:“此时此情,你需运气调息!”
语声一顿,接道:“不错,你还有再战之能,不过,你内腑已然受了伤,如若强行运气和我动手,就算你拼过五招,但你内腑的伤势,就无法再行疗治了。”
慕容云笙藉齐丽儿说话之机,暗中运气一试,果觉内腑中隐隐作痛,心中已确知没有再战之能,不禁暗暗一叹。
齐丽儿淡淡一笑,接道:“常英雄,一着失错,满盘皆输,我们虽然交手几招,但我心中已明白你武功比我高强,如是我不施用些手段,决然无法胜你。”
慕容云笙看她说的洋洋自得,不禁心头火起,冷笑一声,道:“姑娘虽然得胜,但胜的并不高明啊。”
齐丽儿道:“不错,但兵不厌诈,咱们敌对相处,自然用不着讲什么仁义道德。”
慕容云笙道:“这么说来,姑娘是一定要把在下留在此地。”
齐丽儿道:“常英雄,我们讲话太多了。”
慕容云笙道:“好,在下留在这里。”
齐丽儿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常英雄请吧。”
慕容云笙缓缓举步向殿后往去。
齐丽儿紧随在慕容云笙后,行人大殿后面,情势的转变,使慕容云笙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决定。准备藉留此的机会,先设法使真气畅通,内腑伤势好了之后再走。
两人行入大殿之后,群豪的宴席已散,大都离开了席位,成群的坐在一起,低声交谈,似是在讨论什么事情一般。
齐丽儿低声说道:“你和他们混在一起,谈谈吧。”
说完,不再理会慕容云笙,缓步行向一侧,慕容云笙无可奈何,缓步行向一团围坐的人群中,坐了下去。
这时,一个年纪较大的老人,正在低声发表宏论。
五个年纪较轻的人,也都听得十分入神。
但募容云笙坐下之后,那老人突然住口不言。
这一来,五个年纪较轻的人,突然一齐把目光转注慕容云笙的身上。
慕容云笙尴尬一笑,抱拳说道:“区区常三峰,也是花令邀请而来,咱们身份一般,诸位谈什么,尽管继续。”
那年纪较大的穿着一身黑衣,道:“在下胡大同,请教常兄,由何处来此?”
慕容云笙道:“兄弟由曹州府来。”
胡大同微微一笑,道:“常兄刚才似是酒席未终,就离开了这里,是吗?”
慕容云笙道:“不错,兄弟还有些事,原想离此片刻,但却未为那位姑娘见允,只好又转了回来。”
胡大同道:“原来如此。”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在下等适才正谈到花令主人。”
慕容云笙道:“那花令主人怎么样?”
胡大同正待接言,突然一抬目光,瞥见齐丽儿正站在慕容云笙身后,立时住口不言。
慕容云笙一皱眉头,道:“胡兄,怎的又不说了。”
胡大同道:“兄弟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
慕容云笙一回头,望见了齐丽儿,不禁一皱眉头,道:“姑娘,又要找在下么?”
齐丽儿微微一笑,道:“不错,常英雄请藉一步说话。”
慕容云笙淡淡一笑,站起身子。
齐丽儿道:“贱妾带路。”
缓步向前行去。
慕容云笙紧随齐丽儿的身后,穿过人群,行入了一座雅室之中。
齐丽儿回手掩上了室门,缓缓说道:“常英雄。”
募容云笙道:“什么事?”
齐丽儿道:“那壁角有一盆清水,我们特地准备为常英雄之用。”
慕容云笙道:“这是何意?”
齐丽儿道:“好要常英雄洗去脸上的易容药物,让我们见识一下庐山真面目。”
这座静室之中,布置的一色黄,黄|色的锦被,黄|色的单子,黄坐垫,似是有人宿住的卧室。
靠在壁角一张木架上,果然放着一盆清水。
一支高烧的红烛,放在木案上。
第三十五回百步神拳
慕容云笙冷笑一声,道:“姑娘,不觉着逼人过甚吗?”
齐丽儿淡淡一笑,道:“你不仅面上有易容药物,而且曹州府,也没有你这一号人物。”
慕容云笙皱皱眉头,道:“姑娘似是存心和在下过不去了。”
齐丽儿微微一笑,道:“我们对请来的人,自然是视若佳宾,但阁下不是,而这花令又非伪造,那是说你取得这片花令时,已然伤了我们一位贵宾。”
慕容云笙道:“这片花令是取自别人之手不错,但我却没有伤人。”
齐丽儿道:“很难相信。”
慕容云笙道:“齐姑娘一定要逼在下除去脸上药物吗?”
齐丽儿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姓齐?”
慕容云笙拱拱手,道:“在下见过齐姑娘……
齐丽儿道:“什么地方?”
慕容云笙道:“在姑娘家中。”
齐丽儿道:“你是什么人?”
慕容云笙道:“在下慕容云笙。”
齐丽儿双目盯注在慕容云笙脸上瞧了一阵,道:“贱妾无法从公子的声音中分辨你的身份。”
慕容云笙道:“好吧,那在下只有除去脸上的易容药物了。”
大步行到清水旁边,洗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现出本来面目。
齐丽儿仔细瞧了慕容云笙一眼,道:“果然是慕容公子。”
脸色一变,冷冷接道:“公子混来此地,是何用心?”
慕容云笙道:“在下想见一个人。”
齐丽儿道:“什么人?”
慕容云笙道:“杨凤吟杨姑娘。”
齐丽儿奇道:“你认识她?”
慕容云笙道:“有过数面之缘。”
齐丽儿道:“那就请阁下留这里等她了。”
慕容云笙道:“但在下不能等。”
齐丽儿道:“公子,我希望你不要使人为难。”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看来,今日是很难善离此地,倒不如暂时答允她留此,先行疗好伤势,再作打算,主意暗定,轻轻咳了一声,道:“好。在下答允留此,不过,在下想请教姑娘一件事。”
齐丽儿道:“什么事?”
慕容云笙道:“贵上花令主人,是否将在今宵到此,”齐丽儿道:“这个么,我也不清楚了。”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你仍有一个法子。可以把你要说的话,上达令主。”
慕容云笙道:“什么法子?”
齐丽儿道:“把你要说的话,写成一封长函,呈报我家令主。”
慕容云笙略一沉吟,道:“那倒不用了。”
齐丽儿轻轻叹息一声,道:“慕容公子,我无意和你作对,只是我职守有关,暂时不能让你离开,只好屈驾留此一时,等我请命过后,即刻恭送公子离此。”
慕容云笙淡淡一笑道:“此情此景,在下是非得留此不可了,不过,我也要对姑娘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在下如若觉出有能力破围而出时,我就要离开此地。”
齐丽儿道:“不要太勉强,那对你有害无益,贱妾暂时告退,也许很快就会送慕容公子离此。”
也不待慕容云笙再答话,带上室门而去。
慕容云笙连番遭遇凶险之后,人已变的沉着了许多,默察处境,似是只有先行把伤势疗好再作道理。
是故,齐丽儿离开之后,立时抛去杂念,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慕容云笙感觉出自己的伤势不重,在一次坐息之后,就可使伤势全好,所以,虽处危境,心中却很泰然。
哪知真气运行一周,伤势依旧,心中这才焦急起来,暗道:父亲遗留剑册拳谱之上,也曾提到过武功中甚多阴歹武功,却从未听到过有这样奇怪的武功,能运用一种回汤之劲,伤入内腑。
焦急中,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木门突然又开。
抬头望去,只见齐丽儿,探过头来,说道:“慕容兄,我有事对你说。”
慕容云笙道:“好,你进来吧!”
齐丽儿缓步而入,道:“花主有回音来……”
慕容云笙急道:“她怎么说?”
齐丽儿道:“她说要公子在此等候。”
慕容云笙啊了一声,道:“她要来?”
齐丽儿道:“大概是吧,那花令上未说明白。”
慕容云笙轻轻咳了一声,皱眉说道:“她这是何用心?”
齐丽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慕容云笙长长吁了一口气,突然举步向外行去。
齐丽儿心中大急,起身拦住了去路,道:“公子,你不能走。”
慕容云笙冷冷说道:“齐姑娘,你如再要拦阻,咱们两人之间,只怕必要有一人伤亡了。”
齐丽儿道:“唉,公子,你如走了,要贱妾如何对花主交代?”
慕容云笙道:“如是为了姑娘,在下可以留此。”
齐丽儿接道:“那你就为我留下来吧。”
慕容云笙一皱眉头,道:“在下话还没有说完。”
齐丽儿道:“好,你说吧!”
慕容云笙道:“但你家花主有花令到此,要在下留这里,那就和姑娘无关了。”
齐丽儿一时间未听清楚慕容云笙言中含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