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帝疆惊龙 > 帝疆惊龙第12部分阅读

帝疆惊龙第12部分阅读

    ”

    “嗯!嘴倒是挺甜的。”打量两人一会,对岳慧道:“你爹娘是什么人?”

    岳慧道:“家父岳松,家母唐丽花。”

    “岳松之名我没听说过,不过唐丽花这个‘毒娘子’,却是恶名在外。”

    岳慧虽不高兴,却不敢反驳。

    老妇再指指小蝙蝠道:“你们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

    小蝙蝠道:“不瞒前辈说,我喜欢她。”

    “好,喜欢就是喜欢,不必忸怩作态,你是谁的门下?”

    小蝙蝠道:“家师‘八臂雷公’焦君实——”

    人影一闪,小蝙蝠以轻功见长晃了三次,没能闪过这一抓,左肩井|岤被老妇牢牢的扣住。

    小蝙蝠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是焦君实的传人。”

    小蝙蝠心道,我还以为她要救师兄呢!道:“原来前辈和家师有仇?”

    “这个仇可大了。”

    “不知是什么仇恨,晚辈从没听家师说过。”

    “那老鬼有脸讲吗?”

    “你侮辱家师,我可要骂人了?”

    “小崽子,我手上加点劲,你就变成废物了!”

    “你干脆把我宰掉算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小蝙蝠好了。”

    “你师兄真的在神力王府中吗?”

    “他们在骗你,我师兄在隆贝勒的手中,而隆贝勒又与和珅串通,想害李梦帆大侠——”

    “嗯!近来我也听说过有个姓李的,号称天下第一剑,这小子也真狂妄,连我都不敢以第一剑自居。”

    小蝙蝠心想,你也太狂妄了。便道: “你找我师兄有什么事?”

    “救他。”

    小蝙蝠一怔,道:“你仇视家师,又要救我师兄?”

    “是的。”

    “谁信?”

    “你这小崽子信不信有什么相干?”

    小蝙蝠道:“你到隆贝勒府中去找,一定能找到。”

    “为什么他会到隆贝勒府中去?”

    小蝙蝠道:“你不说明与家师有何仇恨,晚辈就不告诉你。”

    老妇道:“老娘是武林中人背后称呼的‘千手无盐’,你该知道了吧?”“嫫母’,“无盐’’都是古代奇丑无比的女人,她自己居然说了出来。

    小蝙蝠以前曾听二师兄说过,这“千手无盐”高玉兰,昔年是个财阀门第,也是武林大豪的独生女,偏偏爱上了师父焦君实。

    由“八臂雷公”焦君实这绰号,可知焦君实也丑得够瞧的,但焦君实对她却不感兴趣。

    偏偏这个大豪的千金死心眼儿,焦君实走上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因而武林中当时流传着一首歌谣——

    莽莽武林赛北京,

    八臂雷公坐朝廷,

    正宫娘娘高小姐,

    保驾将军一阵风。

    当然,这歌谣只是私下流传,谁敢在这两人面前说出来?在当时,焦、高二人都才二十来岁,武功奇高,年轻一辈中极少有人及得上他们。

    至于“一阵风”这个人,乃是“八臂雷公”的师弟魏昶。

    由于魏昶听到了这歌谣,告诉了焦君实,焦君实大怒,又找不到编这歌谣的人,一气之下便归隐了。

    所以焦君实一生没娶,而高玉兰也一生未嫁。

    说起了他们这一段往事,还真感人呢!

    小蝙蝠这才知道这老妇即是昔年追求师父的高大小姐,人虽丑倒也是性情中人,立即说了隆贝勒与和珅定计,利用一具尸体,假造血书的事……

    高玉兰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小子,你那老鬼师父在什么地方?”

    小蝙蝠眼珠子一转,道:“晚辈离开师门已三年多了,而家师兄才离开七八个月,听说家师父已不在原先隐居处,前辈救出家师兄一问便知。”

    “小崽子,你可真会利用机会啊!好!我就信你这一次,去吧!”一松手,小蝙蝠“蹬蹬蹬”连退七八步。

    而“干手无盐”已在三四十丈之外了。

    在一个庭院深深的民宅中的上房内,门窗紧闭,室内无灯,两个人却在内做一种俗人看来是件俗事,奇qisuu书而他们却认为是件神圣的事。

    裸裎的傅姑娘,抱着委屈的心情来成全李梦帆,来完成塑像的最重要阶段。

    他说过,光有美好的躯体而无高尚的灵魂,也就缺乏那种神韵,她知道,他找不到那种女人,他将遗憾终生。

    他的超卓雕塑技艺,将在百年之后与草木同朽。去。

    因此,这翩翩起舞的裸影就更加传神,更为飘逸,也只有“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差堪比拟了。

    而李梦帆手中的玉像和雕刀,发出了“嗤嗤……”声,这种雕法,全凭凝神汇意,意念、神觉,加上技巧而融为一体。

    她相信,他此时此地不会想入非非,虽然她舞到他的身边时,阵阵处子身上发出的幽香,向他迎面扑袭。

    尽管在舞动中的胴体,某些部位的颤动足以震慑心神,但对他却不足以构成妨碍。

    这是人类男女情感的升华,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已超越了“饮食男女”的范畴。

    这正是他能成为宇内雕塑名家,而别人做不到的主因了。

    他的肋骨创伤未愈,她来看他,他提出了要求。

    她本不想再做他的活模子,但看到他重伤后未愈的身子,追求至善至美境界的诚意,实不忍使他失望。

    于是,她带他来此,当然,一个美好女人的自负,也是她答应的主因。

    但这是件十分耗费体力及精神的工作,非一般玉匠的活儿可比,这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工作。

    严楞经上有所谓五眼——天眼、肉眼、法眼、慧眼及佛眼;人类所能具有的只有肉眼及慧眼而已。

    他们两人都具备了慧眼。

    反之,傅砚霜不会裸裎让李梦帆雕像,而李梦帆也不会“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非她不可,其余的都雕了一半不到,就不再继续了。

    整整一夜,目不稍瞬,手不或停,心力交瘁。

    大约在五更过半时,他突然倒地晕了过去。

    她的舞也猛然止住,而娇躯也摇曳不定。

    她累不累呢?她绝非漫不经心地随便手舞足蹈,也要在舞姿及舞步中加入精髓,这精髓就是精神的凝聚。

    她踉跄的走近,隐约看出,他一头虚汗倒卧地上。

    他的剑伤未愈,他的心灵创伤更未愈(灭门之仇),但他为了美化她,为了完成他心目中的杰作,他实在太疲累了。

    一种出自内心的关切,使她坐下来抱起了他,就像一位慈母搂紧了爱儿,使他的头脸贴在她的双峰之间。

    此时,她的意念一片圣洁。

    他缓缓的清醒了,意识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一股暖流和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

    当他确知自己是在她的怀中时,他突然粗犷地、忘情地搂紧了她。

    她一惊,清醒的忙道:“梦帆,你——”

    “砚霜……不要说话……不要……”

    热血很快的变成高温,在两人的血脉中汹涌奔腾,灵犀一点,迅即默合,变为一体。

    他需要慰藉,只有在此刻,他才变得十分脆弱,像婴儿贪恋慈母怀抱中的温馨,他脸颊轻柔的磨擦,使她身心震颤,脸红心跳。

    她不能拒绝这惊人而意外的举措,她只能颤抖、喘息,因为肌肤的磨擦,强调了他们也是世俗男女,是人而不是神。

    但是,君子与淑女的浪漫也有其极限。

    他们能不及于乱……

    “当……当……当……”

    隆贝勒府中开饭是要鸣钟的,膳食分两种:大锅饭、大锅菜;小锅饭、小锅菜。

    隆贝勒和他的老祖母太妃吃的是小锅饭,如有客人,也吃小锅饭,其余男女下人一律吃大锅饭菜。

    太妃住的地方,是个僻静的跨院,严禁喧嚣。

    这儿不分昼夜,院门紧闭,寂静无声。

    “美琪……是不是传膳啦?”

    “是的,太妃,我这就去接。”

    美琪健美而机警,虽然刚来,颇受太妃喜爱。

    院门开了一扇,分膳的小厮把食盒递过来,道:“咦?以前不是桂花侍候太妃的吗?”

    “是啊!我是刚来的。”

    “桂花呢?”

    “她娘有病,回去探病了。”

    “你叫什么名字?”

    “美琪——” “哐啷”一声,闭上了院门,那小厮还在门外摇头晃脑地自语着:“美琪……美琪……没听说过……”

    美琪在门内暗暗吁口气,这才提着饭盒来到用膳的小厅,但太妃却在卧室中叫道:“美琪。”

    “太妃有什么吩咐?”

    “就在本宫这儿用吧!”

    “是——”美琪怔了一下,又提起饭盒进太妃卧室。

    这屋子很大,一张奇大而带抽屉的雕花大柜,摆在炕的一边,炕上铺了垫褥及毛毡。

    炕前除了一张桌子及椅子外,还有条几,条几上有不少的古董及其他摆设。

    当然,炕的中央还有个小炕桌。

    美琪先把送来的饭菜摆在炕桌上,然后,要把她的大锅菜拿到外面去吃,太妃却道:“就在这儿一起吃吧!”

    “太妃,奴婢不敢!”

    “只有咱们两个人被放逐在这小院中,还讲什么穷规矩。我这些年来一直也没个伶俐的小丫头,好不容易得到你这丫头,孤寂的日子就好打发了。”

    “太妃过奖,贝勒爷不是很孝顺您?”

    “哼!别提他了!”

    美琪一怔道:“怎么?太妃——”

    “这郡王府的爷们,可不讲什么父慈子孝这一套,他祖父老郡王好色,我进了王府不到三年时间,就像被打入冷宫一样,经常两三个月不来一次;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那宝贝儿子也和他爹的德性一样,见了好看的女人就拉不动腿,才活了四十七岁,至于我这个孙子嘛……”

    老太妃撇撇嘴,拿起筷子挟起一块肉放进嘴里,道:“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就连过年,他都少来给我拜年。”

    美琪道:“这怎么会呢?”

    “所以呀!我也想开啦,趁牙口好,能吃就多吃点,什么也不想,大限来了眼一闭腿一伸,睡我的大头觉——”

    美琪道:“无求多福,太妃说的也对。”

    “吃呀!从今儿个起、咱们就在一块儿吃,我叫他们多送点小锅饭菜来,用不着吃两样的饭菜。”

    “这……奴婢不敢!”

    “美琪呀!我们谈点正经的吧!你到这儿来一定有什么目的是不?”

    “这——”

    “小美琪,我可是拿你另眼相待呀!”

    “奴婢知道——”

    “既然知道,就该说实话。”

    “奴婢到此只是想赚点钱养家活口……”

    “得啦!得啦!”太妃不满地挥挥手,却一面喝她的老黄酒,道:“你真叫美琪吗?你是满洲人吗?是哪一旗呀?”

    美琪心头大震,这老太妃真厉害。道:“奴婢是‘镶黄旗’——”

    “哈……镶黄旗?哼!别想瞒我,你根本就不是满洲人,甚至你是直隶以南的人氏,对吗?”

    “太妃怎么说奴婢是——”

    “老色鬼在世时,他的属下哪一省的人都有,什么口音我都听过,你多少带点老西的口音。”

    美琪心头惊震,却仍不露声色,镇定的道:“奴婢自幼随家父在山西一带居住,家父在那儿当差——”

    “当什么差?”

    “把总。”

    “小丫头,你虽聪明大胆,对满清兵制也知道点儿,把总是绿营的名称,下面是‘外委’,也是最低的武官,上面有些什么官制呀?”

    “有千总、都司、游击、参将、副将、总兵、提督,不知您说对不对?”

    “对!这是绿营,在八旗兵制来说,绿营的一个把总,还不如八旗的一个佐领。丫头,说实话吧!你混进来想干什么?”

    美琪道:“太妃怎么说奴婢是混进来的?”

    “嘿嘿!这太简单子,第一、你刚才对传膳的小厮说,桂花的娘有急病是吗?”

    “是……是的。”

    “桂花自幼父母双亡,是她的婶子拉拔大的,你犯了错误;第二、桂花要回去探亲哪有不向我请假的道理?还有,你显然学过武功,每夜外出刺探……”

    听口气,她的一切都在太妃的监视之下,再否认是多余了,美琪只得道:“不错,我是有所为而来的。”

    “干什么?”

    “救一个人。”

    “谁?”

    “司徒哲。”

    “司徒哲?他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只是他被人利用……”于是说出了司徒哲被利用的一切。

    老太妃怔了一阵,才道:“你又是谁呀?”

    “我叫边玉姑。”她的手已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别紧张,小丫头,我要是想动你的念头,大概不会等到现在,还让你自由来去。”

    玉姑一想也对,道:“身在虎|岤,不得不小心。”

    “至少在我的院中,不是虎|岤。”太妃道:“你为帮李梦帆而混进来,够义气,胆量足,依我猜想,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没有了。”

    “不,你姓边,大概是老玉匠边塞的女儿?”

    玉姑陡然一震,道:“太妃似乎对武林中的事十分清楚。”

    “当然,你是来报仇的是不?”

    “太妃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零星的听到传闻,说和珅和李梦帆有仇,用什么玉雕出浴图计要陷害李梦帆,不知怎么地又派人把老玉匠边塞给杀了——”

    边玉姑含泪道:“太妃说的全是实情,父仇不报,何颜苟活人世?”

    “丫头,你的话虽对,可是派人杀你爹的是和珅,不是隆贝勒。”

    “看来太妃虽恨这儿的三代男人,却仍不免护短,听太妃之言,隆贝勒是个好人,未曾参与其事了?”

    太妃挥挥手道:”丫头,你要报仇,杀我唯一的孙子,我当然不能不管,因为那会断了香烟的,不屑归不屑,总比绝后好些,这正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太妃为了你们的香烟,可曾为别人想想?边家的香烟绝续就微不足遗吗?”

    “不,不,当然不!”太妃道:“也重要,都重要。不过事有轻重,罪犯有主从之分,隆贝勒不过是受了和珅的利诱,真正的罪魁是和珅。”

    “太妃是说——”

    “你想想看,害人总要有他的道理吧!隆贝勒害令尊的动机又是什么?”

    “这——”玉姑一想也对,若以害人的动机来说,隆贝勒应该没有,不管权位如何尊贵,人命关天,要害人总要有目的才是。

    太妃又道:“你想想看,和珅害人的动机是否比隆贝勒大得多?”

    玉姑道:“不错,但隆贝勒的阴险,近日来已表露无遗。以一具尸体冒充司徒哲,且伪造血书诬栽李大侠,即有不齿之劣行——”

    “这虽然不该,但为人处世,有几个人敢说终生没犯过错呢?”

    “这么说,太妃是定要护短了?”

    “我不想护短,只是想向你求个情,得饶人之处且饶人,如果你能放他一马,我愿帮你救出司徒哲。”

    玉姑心想,凭她一人之力,要救出司徒哲是太难了,况且到现在为止,还不知司徒哲被藏在哪儿?是死是活?

    玉姑道:“太妃,要您老来说情,小女子可怎么敢当呢?但是,隆贝勒必须立刻停止与和珅狼狈为j,与李梦帆为敌。”

    “当然!”太妃道:“你们在这儿卧底的还有些什么人?”

    玉姑以为,既然人家已开诚相见,且愿助她救司徒哲,自己也该以诚相对,道:“太妃,实不相瞒,在这儿卧底的只有小女子一人。”

    “不会吧?”

    “我说的是实话。”

    “李梦帆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

    “太妃愿意帮忙,小女子也不便说谎,真的是只有小女子一人,而且是上回神力王来府搜人时,小女子趁机弄走了桂花,自己留下来的。”

    “噢……噢……原来这样……丫头,你这份胆气实在令人敬佩!”在这瞬间,太妃的表情变化万千。

    玉姑道:“太妃,司徒哲是不是押在这儿?”

    “不,不,这怎么可以?万一事败,这可是灭门之罪;当然是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丫头,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个人。”

    “太妃要去问隆贝勒?”

    “你刚说过他很险诈,我问他他也不会说的。”

    “那太妃要问谁?这等秘密,恐怕没有几人知情?”

    “对,但有一个人必然知道,他就是我内院的护卫头领漆九。”

    “噢?他肯说吗?”

    “他绝不会疑心我这个老太婆的,好,我去去就来——”太妃不用拐,步履稳健的出院远去了。

    玉姑觉得很顺利,但反过来想想,正因为太顺利了,不免有点担心。

    太妃一个人这么出院一走动,立刻就惊动了府中的差弁护卫,一个个上前请安。

    太妃最初不说出要去的地方,但离开她那院落远了时,立刻叫人把隆贝勒找了来,在书房中关起门来密谈。

    隆贝勒突然转身就要去开门。

    太妃道:“你要干什么?”

    “灭口。”

    “你以为灭得了吗?知道你与和珅串通诬蔑太上皇,诬栽李梦帆的人可不只一个边玉姑?”

    “奶奶,您是说——”

    “小海,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一时糊涂起来了?要知道,这是诛灭九族的罪,你能挡住这么多人的口吗?”

    “奶奶,您有办法就快说出来嘛?”

    隆贝勒此刻居然腻在太妃怀中,撒起娇来。

    “小海,你太混帐了!你想想看,这种事可以随便插手吗?你能杀光所有知道秘密的人吗?现在只有一条釜底抽薪之计,也“什么猛药?”

    “设法杀死——”太妃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隆贝勒大惊道:“奶奶,您不是开玩笑吧?”

    “此时此地还有心情开玩笑吗?你爹把你惯坏了!你想想看,只要把他杀了,往李梦帆等人身上一推,才能湮灭你一切串通的证据,统统推到他的身上去。”

    隆贝勒想了一下,道: “奶奶,这事非同小可,这的确是一剂猛药。”

    “你仔细想想,除了这办法,一旦事败,你如何能置身事外,如不能置身事外,你可知斧钺加身,九族尽诛,鬼哭神号的场面吗?”

    隆贝勒惊出一身冷汗,这才死心塌地的听奶奶讲这厉害和办法。他的确不幸,却不像太妃说的那样,连过年也不去拜年。

    所以太妃虽不满这个孙子,却十分疼爱他。

    在此同时,玉姑越等越心焦,正想要出去走走,忽见一个既丑又老的乡下打扮的女人在院中张望着。

    玉姑相信这丑妇不是这儿的人。

    这丑妇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与玉姑见了面,道:“丫头,你是这儿的什么人?”

    “丫头。”

    “这儿住的是什么人?”

    “太妃。”

    “隆贝勒住在什么地方?”

    玉姑不答反问道:“老太太您不是这儿的——”

    “死丫头,你说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呀!”

    人影一闪,就揪住了玉姑的胸衣。

    玉姑虽有几手防身,连闪避的念头还没升起就被制住了,道:“以大欺小,你这是干什么?”

    “死丫头,你敢侮辱我?”

    “我我什么时候侮辱你了?”

    “刚才你没叫我老太太?”

    玉姑茫然道:“我不叫你老太太叫你什么?难道要我叫你大嫂或大姐什么的?”

    “死丫头,我看起来那么老吗?”

    “你以为你看起来多少岁?”

    “都说我三十郎当岁。”

    玉姑“嗤’’地一声笑了起来,道: “对对,你只有三十郎当岁,你很年轻,还是一朵鲜花没开呢!”

    丑妇手上一加劲,玉姑痛得满头大汗。

    丑妇冷冷地道:“死丫头,你还敢讥笑我吗?”

    玉姑道:“你本来就老了……可是你却要自己欺骗自己……把自己当作一个三十出头一点的人……”

    “我要你说实话!”

    “我叫你老太太就是实话,也是尊敬你!”

    “我……我真的那么老了?你不是故意气我吧?'’“不,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气你呢?”

    丑妇忽然松了手,双手捂面,身子抽搐了起来。

    玉姑很奇怪,觉得这丑妇心地还十分坦直,也可以说有点儿幼稚,道:“老太太高姓大名?你是怎么进来的?”

    丑妇一放手,居然是满面泪痕,道:“我老了……无怪那老鬼避不见我……”

    玉姑道:“老太太贵姓?来这儿干什么?”

    “我姓高,来这儿找一个叫司徒哲的人——”

    第十二章

    玉姑心头一震,居然和她同一目的,道: “你找司徒哲做什么?”

    “我要找他的老鬼师父,他知那老鬼躲在什么地方。”

    玉姑心道:不知这丑妇的身手如何?

    高玉兰道:“你这丫头问了我半天,我看你也不像是这儿的人?”

    “是的,老前辈,我叫边玉姑,家父边塞……”

    “噢?你是边老鬼的女儿?你怎么会在这儿当丫头——”

    “不瞒前辈说,晚辈也是来救司徒哲的。”

    “你?丫头,你又在骗我吧?”

    “是真的。”她大致说了一切。

    高玉兰忙道:“死丫头,你还在这儿等什么?那老东西真会去找漆九吗?哼!你比我高玉兰还傻!”

    “老前辈是说——”

    “世上哪有不爱自己孙子的人?而且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谁会轻率承认?一旦株连九族,连那老东西也要人头落地的。”

    玉姑不由变色道:“这……的确——”

    高玉兰又道: “老东西八成找人来抓你了。你以为司徒哲会在这儿吗?”

    玉姑皱皱眉道:“晚辈以为隆贝勒绝不会把人藏在府中的,一旦被搜出,岂不坐实了自己的大罪?”

    “不错,我也这么想,隆贝勒定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对不对?”“当然,还有和珅也知道。”

    ,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轻微的步履声,高玉兰轻轻的道:“来人了,少说也有三四个以上的人。”

    可是玉姑却只听到一个人的步履声,瞬间,太妃已缓缓地走进院中,而高玉兰早已躲到内间去了。

    太妃进入屋中,道:“漆九出去了,我那孙子也不在府中,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忙到底。”

    “谢谢太妃!”

    “听说李梦帆受了伤,他在哪儿养伤?”

    玉姑道:“我也不知道。”

    太妃不乐道:“边玉姑,我对你可是另眼看待,你对我却不够诚意,可别不识好歹。”

    玉姑道:“太妃,我真的是不知道,李大侠居无定所,大概是怕敌人跟踪吧!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隔着肚皮看到别人心里去呢?”

    太妃面色一沉,道:“边玉姑,你可别自寻死路?”

    玉姑冷冷地道:“我既然敢到王府来,就不怕死。”

    岂知太妃也不是泛泛之辈,就那么一抓,就揪住了玉姑的腕脉。

    玉姑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放手——”内间的声音拉得长长地,人随着喝声走了出来,太妃似乎十分笃定,仍不放手却想转身去看。

    哪知话声甫毕,人已到了她的身后,太妃暗吃一惊,以为玉姑没说实话,卧底的人竟然不只她一人。

    为了自保,太妃只好撒手。

    回头一看,竟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道:“老妖婆竟敢到王府中来撒野?”

    又是个“老”字,尽管高玉兰已相信自己老了,这份自卑却不是马上可以丢掉的,不由大怒道;“老虔婆,想不到王府中还有你这等身手的老梆子!”

    高玉兰往上一扑,两人拆了三两招,院中已有人翻入。

    她两人心里都有数,高玉兰稍胜一筹,但二三十招之内未必能得手,如今已惊动了其他护卫就不能恋战了。

    玉姑道;“高前辈,走吧!”

    太妃道:“走?那么容易?”

    高玉兰道:“姑奶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老梆子,咱们以后再折腾,玉姑,咱们走——”

    太妃向上猛扑,高玉兰抡臂撩腿,劲风呼呼,把太妃逼退三步,两人来到院中,以霍大年为首,足有七八个护卫,像人墙似的向上疾扑。

    “千手无盐”抽出长剑,一招就把霍大年逼退三步,另有两个护院的兵刃也被震脱手。

    “起——”高玉兰一抓玉姑,已上了屋顶。

    太妃并没追上屋面,她不愿招摇。

    隆贝勒在暗中早已看到,知道自己出手也未必能留住人家,不出面也许还有善了的余地,自太妃解释成败利害以后,他深深体会到这件事的孟浪。

    离开王府不远,高玉兰道:“丫头,咱们分手吧!”

    “前辈援手之恩,容当后报!”

    “我也不是专程来救你的,用不着谢我。”

    “前辈这么想,晚辈不能那么想。在贝勒府中凭晚辈一个人还闯不出来。前辈打算怎样营救司徒哲呢?”

    高玉兰道:“我一生全凭意气用事,我救司徒哲,也不是为了什么武林正义,只是为了自己,丫头,你最好少管我的闲事。”

    玉姑心想,这老妖婆果然是个不通情理、胡搅蛮缠的人,倚靠她那就太不安全了,当即告别分手离去。

    但走出不远,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又折了回来。

    但在附近,她忽然心中一动,避在巷口转角处。

    玉姑竟发现高玉兰正在和太妃低声谈话。

    这怎么可能呢?仔细一听,不由心头大震,如果她不回来,就不会发现这件反常的事,也听不到她们的交谈,那真是太可怕了。

    玉姑这才深深体会到“名高惹谤,树大招风”的道理,一个人的事业成就愈高,愈要兢兢业业,小心谨慎。

    两人谈了约两盏茶工夫,太妃折返,高玉兰也走了。

    玉姑还愣在当地。

    的确,正如高玉兰自己所说的,她是一个只顾自己,全凭意气用事的人,这种人就不会有是非感的。

    玉姑急忙把这件事对李梦帆说了。

    而这件事也只有李梦帆、边玉姑和小蝙蝠三个人知道,李梦帆不愿惊动别人。

    还有,知道此事的人愈多愈危险。

    只是玉姑不以为然,她以为李梦帆身手再高,人单势孤之下,也防不胜防。

    月黑风高。

    这应该是夜行人行动的大好机会。

    中堂府乍看死寂一片,却是外弛内张,戒备森严。

    在和珅来说,际此恶夜,自会像毛蟹一样缩在洞中不敢出来,他有好几个秘室,他对于自己在刺客心目中的份量是一清二楚的。

    但三更没到,已有一条黑影在和宅墙外“一鹤冲天”上了偏院屋脊,这一跃足足有三丈七八以上。

    来人身高马大,也没穿夜行衣靠,身法却如此利落,实属罕见。

    中堂府明卡暗桩如此之多,来人连过两个院落,竟没人发现,显然,这人是在寻找和珅居处。

    中堂府占地之大,连一些王府都相形见绌,陌生人进入,尤其是夜晚,很可能晕头转向,迷失了方向。

    在后院的小楼上。

    这时和婉正和玉容格格在下棋,玉容格格喜欢和婉的温顺至孝,而和婉也敬佩玉容的刚柔相济,文武兼备。

    就在这时,玉容突然脸色一变道:“有刺客!”

    和婉手中的棋子,“嗒”地掉落在棋盘上。

    “有刺客”那就表示她的父亲有生命危险了,而玉容说有刺客,并非关心她父亲的安危,而是练武者一种本能的反应。

    “玉容格格,刺客在哪儿?”

    “就在左侧屋面上——”玉容格格走到了左侧,把窗子推开一缝望去,两个黑影站在屋上对峙。

    中堂府的护卫已经发现,能窜上这等高大屋面的不多,但刚上来就被屋上二人逼退下去。

    下面立即亮起了灯笼火把,把这座大厅团团围住。

    这黑影之一道;“你是什么人?敢和你姑奶奶作对?”显然是个老女人。

    另一黑影道:“你又是什么人?”这是个年轻人。

    “姑奶奶是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如果你包藏祸心,我就管得着。”

    “你可曾想过,敢来的就不在乎这儿的鹰爪?”

    “我不是鹰爪。”

    “既不是鹰爪,为什么包庇这个巨j?”

    “这是我个人的事,试问你来这儿的目的、意图?真的是为了民心杜稷着想吗?”

    “小子,你掂掂自己的斤两,你够资格管我的事吗?”

    “够不够一试便知。”

    “好小子,听你的声音,不会超过三十,姑奶奶就是倒退三十年,你也比我矮一截,你要架梁我就成全你——”

    欺中宫踏洪门,这样地硬上,一是自视甚高,二是低估对方。哪知动手之下,年轻人快稳准不说,招式玄奇,变化无穷。

    老女人猛攻五七招,一点也没占到便宜。

    “慢来!慢来!”老女人道:“你说不是鹰爪,必是和老j的亲友了?”

    “不是。”

    “朋友?”

    “此贼罪大恶极,天下人皆可杀之,他哪里有什么朋友?”

    “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什么身份,我大致也差不多,不过我的方式和你不同。”

    “你也要杀和珅?”

    “不错。”

    “那好,咱们一起动手,姑奶奶帮你——”

    “不是现在,但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不须任何人帮忙。”

    “你——”老女人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请你马上离开这儿。”

    “嘿!小子,口气还真不小啊——”说着已撤出剑来。

    这瞬间,又有三人上了屋面,还没站稳,又被二人逐了下去,下面吆喝着要放箭,玉容格格大声制止。

    “容格格,为什么要制止?”和婉不会武功,根本听不清屋面上两人谈了些什么?一是风大,二是下面吆喝吵杂。

    容格格道:“婉妹,这两个人一个要行刺中堂,一个要制止他行凶。”

    “噢?那必是本府的护卫了?”

    “不是。”

    “是隆贝勒府中的高手吧?听说隆贝勒手下有不少的能人异士。”

    “也不是。”

    和婉正要再问,屋上两人又打了起来,这次双双亮出了剑,在下面灯光照耀下,剑芒四射,有时形成两团光球在屋上滚来滚去,有时两个光球合而为一而暴涨。

    下面的护卫有的在凝目观看,头等护卫却在大声吆喝,表示他们不怕死,而是容格格不许他们上去。

    “容格格!”和婉怯怯地道:“你是说有一位是帮我爹的?”

    “婉妹,这个人帮不帮你爹,一时还弄不清,只是他阻止了另一个老女人行刺你爹没错。”

    “那不就是帮了我爹吗?”

    容格格微微摇头道:“那是不一样的。”

    屋面上的人打了不下十招,忽然“呛啷啷”声中,人影倏分,年轻的一个抱剑卓立,纹风不动,老女人退了两大步,头上发簪,被削去了半截掉落瓦上。

    “小子……”老女人冷冷地道:“姑奶奶一世英名,毁在你的手中,留下名来。”

    “不必,如果真能救出司徒哲,他会告诉你我是谁?”

    “好小子,姑奶奶先赊你这笔帐,咱们走着瞧——”

    老女人拔起身形,像一缕轻烟,几个起落失去了踪迹,年轻人也尾随而去。

    容格格穿窗而出,追出和府外,大声道:“喂!请等等,我知道你是谁?”

    但这人根本不回头,反而加速,身如热锅中的爆豆,一弹七八丈,一会就不见了。

    容格格气得直跺脚,道:“你虽然不出声,我还是知道你是谁?奇怪,怎么会是他呢?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别人行刺和珅呢?”

    李梦帆刚卸了外衣,亮了灯,取出尚未完成的玉雕。

    他忽然听到极其细微的衣袂飘风声。

    “卜”地一声,他吹熄了灯,但不久窗外有人道: “不是外人,我夤夜造访,不知是否打扰了你的清梦?”

    “原来是王爷,快请进来……”

    门开处,玉珠抱怨道:“怎么?我这庙堂中人,就交不上你这位江湖豪客,武林侠士吗?”

    “王爷,你这是什么话?”

    “我对你说过多少遍,叫我的名字好了,为什么还是王爷王爷的?”

    李梦帆笑道:“蜗居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劣酒粗菜——”

    玉珠道:“成成!那才够味。深夜二三知己把酒谈心,乃人生一大乐事,只可惜我无福消受这种奇趣。”

    李梦帆拿出了酒菜来,笑笑道:“你迁就点,小百姓所能待客的只有这些。”

    “别客气,我说过越随便越好。”

    “要是白天来,我可以弄点‘青梅煮酒’,痛饮一番。”

    “当年刘备与曹操煮酒论英雄,不就是喝的这种‘青梅煮酒’吗?”

    “正是。”

    “你我比之刘备与曹操如何?”

    “王爷武功盖世,雄才大略,曹、刘二人不过是因缘际会,时势造英雄而已,只是我不便比拟。”

    “好啦!好啦!快别酸啦……”喝了一口酒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好酒!”

    李梦帆笑笑,两人干了一杯。

    李梦帆问道:“我想王爷来这必有正事,绝不是来喝这劣酒的。”

    “当然,当然,希望你能给我点面子。”

    “只要我能办得到——”

    “太上皇想见见你和砚霜?”

    李梦帆举举杯子道:“王爷,我敬你一杯。”

    “少打岔,你是去不去?”

    “我先干为敬——”

    玉珠也一口干了,李梦帆为他添上酒,道:“我想太上皇主要是想看看砚霜吧?”

    “但他老人家对你似也不无歉疚——”

    “这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是的,你以为外传谣言都是真的,太上皇在位时,对和珅可以说圣眷特宠,这已是往事,人总不免也会回忆与检讨的。”

    “王爷,我——”

    玉珠望着他,道:“不要说不。”

    “让我想一下,斟酌一下!”

    “想多久?斟酌多久?”

    “王爷,斟酌就是斟酌,不一定最后会去。

    “你说砚霜她会去吗?”

    “她去不去,由她自己决定,你自个儿问她。”

    “梦帆,我也是为你着想,届时你可以带岳慧一块儿去作证,如能找到司徒哲一同去,那更好。”

    李梦帆道:“那要等找到司徒哲以后再说。”

    玉珠瞪了他一眼,又叹口气道:“没人敢这么对待我,梦帆,我对你真没办法。好吧!我们尽快找司徒哲。”

    “谢谢你!”

    “你看司徒哲到现在为止还活着吗?”

    “据我所知,到今夜为止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

    “请你相信我,这是和我有切身利害关系的事,我不会信口开河的。”

    “我要走了!霜姐好吗?”

    “她很好。怎么不多喝一会?”

    “你不去我就喝不痛快,除非你现在就答应去!”

    “咱们还是等找到司徒哲以后,再痛饮‘青梅煮酒’吧!”

    隆贝勒下了马车,径自往和珅大门内走去。

    “贝勒爷吉祥!”一个护卫要去通报。

    “不必了!本爵直接去找中堂?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