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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泠月第26部分阅读

    己流泪吗?倾雪,我最重要的倾雪!“你哭了……你这样的人竟然会为我流泪,我死了也是开心的。我知道你是哄着我的……我知道,我要是不死,你也不会和我一块儿的,我很早就知道了……你的琴音中……你的心里……都……都藏着一个人……根本无我容身之地的……可是你肯哄我……我还是很开心的……倾雪……”

    “不是哄你的,我答应你的,和你买舟东下,我们去大海中找一个世外仙岛,我们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以后你吹笛,我弹琴,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和谐的合奏那一曲《倾泠月》的,就象合奏《梅花三弄》一样的完美,到时候我们天天都奏那一曲好不好?”风倾雪承诺着他,她无法救他命,无法给他想要的,只有这个……这个承诺是她能给予他的!

    这个狂傲不羁的人,在那狂与傲的后面其实有着一颗细腻温柔的心,也有着他可怜可叹的情怀。若他不死,自己也是愿意陪着他买舟东下的,终有一日她是能与他合奏《倾泠月》的,时间不是能改变一切的吗?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她是能忘了那一支箫,忘了那一片幽幽桂香……

    “《倾泠月》啊……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憾事!我无法与你合奏它……就如……我无法走入你的心中……可是强来不得……我只想……我只要你以后别忘了……不要忘了我!”水落云似疲倦不堪的轻轻合上眼,口中却依然喃喃轻语着,“我这一生……是父母眼中的不孝子……是旁人眼中的败家子……浪荡子……可是……可是你偏偏不曾嫌弃我……与我结为朋友……用不同的眼光看我……还欣赏着我……我知足的……倾雪……倾雪……我知足的……我真的知足的……”

    “落云,你是好男儿的,我知道你是这世间少有的好男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我知道你孝顺父母,我知道极为爱护你的兄弟姐妹,我知道你也关怀着湘君城的百姓,我知道你心怀天下苍生,我知道你有一颗侠义心肠,我知道的!落云。”风倾雪抱住他,紧紧握住他的手,似想把自己的生命力灌输给他,“只是这些你关爱着的人太让你失望,所以你才会装疯作狂,那些人全是些瞎子,他们看不到你的好,落云,所以你要好起来,然后让他们看到你的好,你决不能……决不能死!”

    “那些个人我何必要……他们知道……我又不为他们做那些事……我只是想做对得起……我自己的心的事……干他们什幺事……有你知道就够了……总算我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总算也寻得一个知心人……有你我知……我知……知足!”水落云声音渐渐低下,“倾……雪……这七月天……怎幺这幺冷呢?”

    “落云……落云!”风倾雪抱紧怀中渐渐冰冷的身子,“我带你回去,我给你烧热热的水洗澡,那样你就不会冷了。”

    “好……我跟你走……我们去东海……一个人去……不好的……身边没个知心人……太苦了的……没什幺意趣的……”那握着的手终于松开,无力的垂下。

    “落云!落云!”风雨中只余这悲凄的呼唤声,撕人心肺!

    第二天,湘君城的人全都在传送着一个消息,水龙王水至天死了!这个害人无数的恶霸终于死了!死在了自己的花园里。

    有人说他是畏罪自杀死的,有人说他是被雷劈死的,也有人说他是被仇家杀死的……各有各的说法,但每一个人心中都同时舒一口气,这个恶人死后,日子终于可以过得舒服些了。

    水家的案子终于结了,水至天本是有罪之身,但其已死不再罪其尸,水家长子、二子、三子全部斩立决!而七子与八女无罪且已失踪,因此不予追究。至于其妻妾、奴仆一律过堂审问后发落,有罪的按律处置,无罪的发一笔家资让其自谋生路去,而其家产,强夺他人的,其苦主可带其契约凭证上府衙领取,其余全部充归国库。而与水家勾结的吉庆祥等官员,全部革职押往京城,听候皇上发落。

    一时间,湘君城的百姓都拍手称赞宜王功绩,乡民并送“明王”牌扁至府衙。

    而在水家抄时却出了点小问题。

    只见水府最后边的庵堂前,站着一排官兵,而庵堂门紧闭,官兵却不敢过去。

    不一会儿,只见秋意遥跟着一名官兵过来了。

    “秋公子。”官兵中有一似首领的上前行礼道。

    “找我来何事?”秋意遥问道。

    “公子,这庵堂中住着的是水至天的夫人江氏,我等来告之这里将要抄封,因其无罪,所以让其离去,只是她却死也不肯离去,说什幺这是她最后的归宿,然后就关了庵门。我等不好强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王爷近日实在忙,因此只好请示公子。”那首领答道。

    “喔。”秋意遥点点头,然后上前轻轻敲门。

    一会儿,庵门开了,走出江氏,看到门外这白衣公子,似也有片刻惊讶,但很快恢复漠然,“公了何事?”

    秋意遥一听她开口说话,再细细看了看她,心中已然有个底,温和的一笑,“夫人是水门江氏吗?”

    “我是江氏。”江氏答道,却省却了水门。

    “三十年前,蜀地盗贼横行,巨富江家在一夜间惨遭灭门大祸,不但府中所有财物洗劫一空,且全府三百二十人死去三百十九人,只有江家大小姐未找着尸首,失踪不知去向。”秋意遥淡淡道来,眼睛却看着江氏。

    果然,闻得此言,江氏漠然的脸上一片惨白。

    “夫人可想回蜀地看看?从今往后夫人是自由之身,爱往哪去都可。”秋意遥这些话说得让后面的官兵听得云里雾里。

    江氏却很快恢复镇定,淡漠的道:“我早已忘了自己是谁了,只记着自己是江氏。”

    这话同样答得让官兵摸不着头脑。

    “在下明白,打扰夫人了。”秋意遥微微一笑。

    江氏不再答话,只是回身将庵门关了。

    秋意遥走回官兵面前,吩咐道:“此庵不要动,留着它,你们办事去吧。”

    “是。”众官兵得他命令马上离去。

    秋意遥却静静的站着,过一会儿,听得一阵叮当声响,似念珠散落了一地。深深叹一口气,离去。

    七月二十八日晚。

    “小姐,你去哪?”鹿儿叫住出门的风倾雪。

    “水家,也许落云还有未了之事。”风倾雪开门而去。

    水家庵堂内,没有灯光,没有诵经声,也没有木鱼声。

    月下,一个白衣人推开庵门,让月光洒进庵堂,地上的蒲团上坐着江氏,面无表情,两眼直直的望着自己的手。

    白衣人走进庵堂,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江氏的面上。

    良久后,江氏似才意识到有人在旁,迟缓、呆板的抬起头,白衣人背着月光,让人看不清面容,隐隐约约间却知道那张脸美绝人寰。

    “我来接你,你跟我走吧。”白衣人开口,声音轻柔若和风拂人。

    “好。”江氏毫不迟疑答道。

    “那走吧。”白衣人转身离去。

    江氏起身跟在她身后。

    君山碧云庵又多一位师太,法号碧尘。

    尾声---白云归去

    八月初。

    “王爷,大案已结,为何并无喜色?”

    府衙的花园中,秋宜王与秋意遥正在对奕。

    “这有何高兴的地方,死这幺多人,且号称清明的‘灵羲盛世’竟出了此等事此等人,如何让人开心。”宜王放下一颗白子。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秋意遥从容的放下一颗黑子。

    “本王没那幺伟大,本王做事从来只求无愧于心。”宜王看看棋局,不由皱紧眉头,白子看来已成败局。

    “能做到无愧于心已是不易。”秋意遥放下一颗黑子,棋局胜负便定,白子已无生路。

    “本王输了。”宜王抬首看着眼前淡定从容的男子,不想却见着了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一丝倦意,“意遥,此次实在辛苦你了。”

    “没什幺,意遥并未做什幺事。”秋意遥从袖中取出玉箫,在手中轻轻抚摸着。

    “这支玉箫倒是很特别,莹白中透着点点红斑,有点象君山上的斑竹了。”宜王看着这支箫道,只是总觉得那绝艳的红斑让人看着刺心。

    秋意遥闻言淡淡一笑。

    “前日水家花园中捞起了水湘意的尸首。”宜王忽道,脸上一片婉惜。那样的一个柔美如水仙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春风无限意,欲采苹花不自由……她现在应该自由了吧。”秋意遥叹息道。

    “云家的坟地上发现了传家至宝‘雪湖青黛’,效外也发现了林家小姐的坟墓,后来一查发现那些受水家欺凌的人家,第二天都会平白的得到一包金银,你说这些是谁做的?”宜王问道,心中其实也有些明了。

    “水落云。”秋意遥肯定的道,“只有他才会做这些事,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他的下落吗?”

    落云兄,你是否已驾一叶扁舟,载着心爱之人,泛舟五湖四海去了呢?

    “没有,他就似空气一般的消失了。”宜王道。

    “王爷何时回京?”秋意遥问道,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捡起,放进棋盒。

    “后天。”宜王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似有一丝不对劲之处。

    “王爷回京后可要小心他。”秋意遥并不点明。

    “嗯,本王省得的,唉……”宜王说完长叹一声,似是有着极重的心事。

    “意遥不和王爷一起回京了。”秋意遥收拾好棋盘。

    “哦?你要到何处?有何事?”宜王一听他不一起回京,不由惊诧,他实是已习惯此人在身边了,有他在身边,可万事无忧。

    “去早就该去的地方。”秋意遥抬首望天,语气悠然而神秘。

    爹爹与兄长一直想他入朝为官,而皇上也一直不死心,现在看来这宜王也是一门心思想劝他了。

    不为,令亲人失望,为之,必违己意,负她心,所以……

    两天后,宜王摆驾回京,湘君城的百姓夹道欢送。

    “王爷,请帮忙将此信带回京城,转交与我爹娘。”秋意遥从怀中掏出信递与宜王。

    “意遥,真的不随本王一起回京?”宜王接过信,看着他。

    “我有我要去之处,王爷,此去京城已无甚险事,一路有程大人照看即可,意遥就不再相随,请王爷见谅。”秋意遥微微一拜,“意遥就此拜别王爷。”

    “好吧,等你回京后本王再往侯府谢你此行之情。”宜王叹道。

    “王爷请起驾,有缘再会。”秋意遥淡然一笑。

    “好,咱们京城再会。”宜王上轿,并未留意到他后一句。

    “王爷起驾!”程观一声哟喝,浩荡的队伍开始行进。

    秋意遥目送着宜王离去。

    “公子,你要去哪里?”忽听得身边有人问道。

    “秋童,我不是叫你随王爷回京城去的吗,你为何还会在此?”秋意遥回头一看,竟是秋童。

    “哼,你想甩开我?没门儿!”秋童撇撇嘴,“我七岁起就跟你,跟你的第一天,侯爷就说了,主子在,奴才便在!我若跟丢了你,回去了侯爷还不要揭我一层皮!你也甭打算了,反正你到哪我就会跟到哪的!”

    “唉!秋童,你要知道我以后可不是什幺侯府二公子了,以后我将只是一个飘泊江湖的人,我是不会再回侯府去的。”秋意遥摇头叹道,“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那更好啊,我正愁没见过世面,正好跟着你一块儿去看看,管你回不回去,我只要跟着你就没负侯爷的嘱咐。”秋童答得异常轻松。

    “你这小子!”秋意遥无奈的叹道。

    “公子,还是说说你要去哪吧,我也好给你打点行李。”秋童笑眯眯的道,他知道公子已经应承他跟着了。

    “去哪里?”秋意遥抬目看向茫茫前方,手轻轻的握着袖中的玉箫。

    倾泠,五湖醉月……醉月五湖……这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现在我去完成我们共有的心愿。我去五湖,我知道,你是会和我在一起的,所以我们一起去五湖吧……在有生之年,我带你踏遍五湖,五湖烟水便是我最终的归宿。

    洞庭湖中轻舟上,风倾雪与鹿儿临风而立。

    “落云,我送你入东海。”风倾雪轻轻道,手一张,那一把骨灰便散入湖中。

    “小姐,为何不将水公子与他的家人葬在一起?”鹿儿问道。

    “他不愿意的。”风倾雪手一扬,骨灰全飞向空中,一阵风吹过,飘飘扬扬散去,瞬间无踪。

    落云,我将你洒在这洞庭湖中,让你随湖水流入长江,随长江流入大海,大海是你所向往的地方,我帮你达成这个心愿。

    鹿儿却是注目着她,自从水落云死后,公主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伤痛,那望着天空出神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如何是好?

    “鹿儿,收拾东西吧,跟碧心师太招呼一声,我们也该离去了。”风倾雪吩咐道。

    “是。”鹿儿应道,然后问:“小姐,这一次我们去哪儿?

    “我们去西湖吧,那个淡妆浓抹总相宜的西子湖畔。”风倾雪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只是神色间却没有十分的向往,只是多了一份哀与漠。

    去西湖看看吧,那一个名传天下的西子湖又有如何的佳处,与这洞庭湖相比,又有何等的异象呢?

    西湖……西子湖……范蠡载西施泛舟五湖的传奇故事开始的地方。

    正文第五部---西湖碎月

    引子

    已是十二月,虽是隆冬之季,但天气颇好,太阳高高挂在天空,阳光不似夏日的灸热,却晒得人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杭州城南郊外,有一处山坡,种满梅树,此时正是寒梅烂漫时节,远远望去,但见山坡之上,红梅如火,白梅如雪,红白相间,妖娆中透着清纯,炽艳中透着清丽。

    此时正有火红一骑从城内驰出,直往梅坡而去,铁蹄踏在地面,象擂鼓一般,让人心头砰砰直跳,那疾驰踏破大道的气势,让人以为这一骑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马儿一直驰到梅林深处,马上的骑士才止住马儿,然后轻轻一跃跳下马,从那潇洒的姿势看来,此人武艺颇高,至少轻功是不错的。

    这骑士是一名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公子,一身浅紫色的华服,手握金鞭,面容清俊,气度高华,看其仪表,定是出身富贵之家。

    但见他四周仔细看看、听听,确定这梅林中除己外再无他人之后,他走到一株老梅树下。这梅树应该很有些年纪了,粗壮、高大,满枝头的白梅若云一般遮住了一片天空。

    紫衣的公子走到梅树下,用手中的金鞭轻轻敲着树干,仿若敲门一般。

    “老梅啊老梅,我有半个月没来看你了吧?唉!这半个月可难受呢。”紫衣公子叹一口气,手中金鞭依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在树上,“我也只能和你说说而已。”

    “十一日,锦儿将我最爱的白玉杯打碎了,我顿时火起,骂她一句蠢材,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做错了事本就应该挨骂,可为什么府中所有的仆人总是对我敬而远之?仿佛我会吃了他们一样!”

    “十二日,二哥以高价购进一批质量极差的丝绸,弄得最后血本无归,我叫他以后进货多长一只眼睛,并从他月钱中扣款赔偿,这难道错了?哼!做错了事本就应该承担责任!”

    “十三日,灵丫头无故发脾气,并把房中所有的东西全摔在地上,摔坏了不少,我也就说了句‘无理取闹’,并叫丫头们把首饰全捡去分了,这样做也错了吗?为什么她闹得更凶了!她不要的东西给别人不行吗?”

    “十四日,十香楼的郝先生做假帐被我发现,我将帐册扔在他脸上并将他赶出十香楼,这样也错了吗?为什么他们说我薄情寡义?此等狡诈虚伪的小人我没将之送官已是仁至义尽了!”

    “这些事难道我全做错了?难道我不能发火?为什么他们硬要把整个家塞给我管?既然给我管了为什么还要那么多的是非?”原来语气平和的紫衣公子忽然间咬牙切齿起来,原本不凡的气质荡然无存,一双眼睛烧着熊熊怒火,仿若要把眼前所有的东西烧为灰烬才解怒一般!

    “可恨的生意!可恨的帐册!可恨的负担!可恨的虚伪的人!我明明全不要的,为什么全要给我了?给了我为什么又全说我做错了?我错了吗?发火不行吗?骂人不行吗?说心里话不行吗?为什么全要我做着一付虚伪的温文尔雅的模样?做我自己也错了吗?”

    “唉,你没有错。”寂静的梅林忽然响起一个慵懒的、温和如风的声音。

    只是紫衣公子大概说得太入神了,竟然没发现。

    “本来全不是我的错嘛,可为何所有人都怪我!可恶啊!”紫衣公子仰天长啸,双掌狠狠击向梅树,震得梅树哗啦剧烈的摇摆着,只听得“呀”的一声惊呼,然后梅树上掉下一物。

    紫衣公子本能的伸出手接住,可一看却惊呆了,接在怀中的竟然是一名女了,一身如雪的白衣,一头如子夜般漆黑的长发,一张如白梅般清冷绝艳的玉容,一双星眸此时正半睁半眯,仿若酣梦中被人惊醒,因此神情中也是半茫然半讶异,征征的似不知要如何反应一般。

    紫衣公子呆呆的看着怀中的佳人,脑中迷迷糊糊的想着,这难道是梅花的精灵?就象那些古老传说中,梅花修炼千年后会化为花仙,有缘者可与之结缘?她就是这梅林中的仙子?他与她有缘?她是他的梅花仙子?

    “你掉下来了。”良久后,紫衣公子语气轻柔如水,与他先前火气十足的语气大不相同。

    “嗯。”怀中的梅花仙子轻声应道,眼中闪着一种有趣的目光,似乎很想看看他会有些什么样的反应。

    “摔在地上也许会死。”紫衣公子紧紧盯着她,仿佛怕一眨眼之间,这仙子便会消失无踪。

    “嗯。”梅花仙子再次应道,目中已带有一种浅浅的笑意。

    “我接住了你。”紫衣公子轻轻点明事实,目光贪恋的看着眼前这张倾国之颜,这样的容貌当然只有仙子才有,凡间如何能孕育出此种绝世之容!

    “嗯。”梅花仙子依然只是随口应道。

    “等于救你一命。”紫衣公子点出重点。

    “嗯。”梅花仙子懒懒的承认。

    “你应该报答我。”紫衣公子说出目的。

    “嗯。”梅花仙子点头,一双眼睛波光流转,轻轻一视间,魂魄仿若都要被之吸入。

    “就如那些传说中的故事一样报答才是。”紫衣公子下定决心。

    “嗯。”梅花仙子不反对,只是目中的那种笑意更浓,似有点好奇这人会要求什么样的报答。

    “以身相许,嫁给我!”紫衣公子大声而道。

    “啊?”

    怀中的梅花仙子一惊,然后浅浅一笑,笑得倾国倾城,瞬间让那满坡的梅花黯然失色,接着不知怎么的从他怀中一飞而起。

    “好有意思的人。”一声宛若叹息一般的轻语后,人影已消失。

    紫衣公子却征征的看着他空空的双手,刚才难道是梦?抬首四顾,杳无人影,只有鼻尖还留有那清若梅花的淡淡幽香。刚才的梅花仙子是真是幻?

    很久后,还能见着孤立于梅林中冥思苦想的浅紫色身影。

    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一、年华似水

    今夜是大年三十,从黄昏时便开始下起鹅毛大雪,至夜暮时分,大地已是白皑皑的一片,虽是年夜,但百姓们却是欢迎着这场大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年尾这一场大雪也许预兆着来年的丰收。

    杭州城南,一座小巧雅静的院落。

    此时本已天黑,但因着白雪的映照,因此屋外依然有着朦胧的浅光,可看见一道仿若与雪融为一体的白影静静的立在院中,伸出手掌接住从天而降的雪花。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白影幽幽的吟道,看着手心的雪花倾刻间便融化为清水。

    雪融了后便是春暖柳青,柳青之后便是百花争艳的灸夏,群芳落尽后便是秋叶飘零,叶腐化为尘时便又是一个轮回。日月交替,季节轮换,日子便这样一天天过去,一年年消逝,人便在这交替轮回之中,从朝丝至暮雪,弹指间,剎那芳华。

    白影长长叹一口气,似叹尽满怀的寂寞与茫然。

    “小姐,吃面了。”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声。

    白影转身回屋。

    屋内不似屋外的阴暗与清冷,屋中燃着数支红烛,让屋内光线明亮,让人倍感温暖,但最最明亮的是屋中桌旁立着的蓝衣少女灿烂的笑容,那样的笑容纯凈得不带一丝烦忧,让人见之便心境轻松明快。

    桌上正摆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及几碟小菜。

    “小姐,快过来。”蓝衣少女欢快的叫道。

    “嗯,鹿儿,辛苦你了。”着白衣的女子走近桌旁。

    “一点也不。”鹿儿摇头,“小姐,快来尝尝这面条,我可是费了一翻功夫哦。”

    白衣女子闻言一笑,一笑之间,光华夺目,蓝衣少女明亮的笑容顿然失色。

    “你又做了什么花样吗?”

    “尝尝就知道了。”蓝衣少女调皮的笑笑。

    这蓝衣少女是鹿儿,这白衣的自然是风倾雪了。

    只见风倾雪坐下挑起面条,细细品尝,“嗯,好香!有梅花的清香!”

    “你尝出来了呀,没浪费我一翻功夫。”鹿儿眉开眼笑,喜不自禁,“为了这一股子香我可是弄了三天,好吃吧?”

    “嗯,很好吃,色香味俱全!”风倾雪点头赞道,然后指指另一碗,“你也快吃吧,等下冷了可不好吃了。”

    “嗯。”鹿儿点头坐下。

    “今天又是生日了,我已经二十四岁了……锦瑟华年谁与度?。”风倾雪忽地幽幽一叹,然后又笑笑,“每年你都翻着花样做面条,真是难为你了。”

    “一点也不,我高兴做。”鹿儿吞下一口面条道,抬头看看主子,“小姐,你都不会老的,你二十四岁看起来和十八岁时一样,没一点变化,还是那么美丽!”

    看着灯下那张清艳无双的玉容,虽是日夕相处,但还是不由得感叹,只是拥有这样的倾世之容的人,为何却至今都是孤独无依?难道真如书上所说,红颜薄命?

    “鹿儿,你也二十岁了,跟着我天涯漂泊的,真是苦了你。”风倾雪微微一叹,这个小丫头也早已长大了,换作平常人家的女儿,已早是为人凄为人母了吧?跟着自己是否担务了她?

    “才不!”鹿儿却坚定的摇摇头,心中却生一股不安,每次公主这样说时,她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公主,你不要鹿儿了吗?”语气中带着一丝惶然,这世间,她最怕的便是不能再和公主在一起!

    风倾雪静静的看着鹿儿,目中带着深思,良久后,她开口问道:“鹿儿,你跟着我这样东奔西走难道不觉得辛苦吗?这样快乐吗?”

    “嗯。”鹿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不辛苦,我只要跟着公主,我就很满足!很开心!公主身上便带着我的快乐!”

    “嗯。”风倾雪看着眼前的这张带着一种祈盼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小脸,心头忽然间明白了,这些年的犹豫在这一刻消失。

    这个小丫头,她是从黑暗中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眼中便只望进了自己,心中便只存自己一人!她是长大了,可人随着时间原本会祈盼的亲情、友情、爱情她却全然未放进心头,未融进她那简单的小脑袋中。那是因为她将一个人所拥盼的所有的感情与希望都寄予在自己身上,所以她只要与自己呆在一起,她便是满足的,快乐的。

    这种简单的幸福,之于她,也许是幸!之于旁人来看,也许是不幸!但不管这是幸还是不幸,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了:此生,鹿儿是绝不会离开她的!

    “鹿儿,我明白,我决不会撇下你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风倾雪淡淡的承诺着,此生也只得这个痴丫头相伴吧?

    “太好了!”鹿儿那张紧张的小脸终于放松,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也落下了。她知道,此生再也不用担心某一天醒来会找不着公主,公主承诺了,那么便会永远在一起!这一剎那间,她是真正的感到满足与安心!

    “那快吃面吧,都冷了。”风倾雪笑笑,继续吃面条。

    “嗯。”鹿儿点头,只是吃着吃着忽然抬头看着她的公主,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要不我们回京城找二公子吧?”

    “嗯?”风倾雪停下来看着鹿儿,那原本香盈唇齿的面条忽然间索然无味了,带着一丝苦涩。

    “公主,我知道这些年你没有忘记二公子,即算见着了驸马也一样,二公子还在你心中,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上京叫上他,然后一起云游四海不是更好吗?至少……至少公主的琴音不会那么寂寞。”鹿儿埋着头,口中含着一口面闷闷的说着,却不敢抬头看风倾雪。

    风倾雪闻言看着鹿儿良久,然后淡淡一笑,笑得云淡风轻,只是凝眸深处却藏着一丝凄然,“鹿儿,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鹿儿不解,以公主的本事这世间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况且二公子也喜欢公主,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风倾雪放下碗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院中还在飞着雪花,那乱舞的雪花扫着她的脸颊,冷且痛。

    眼前朦朦胧胧的,她仿若叹息一般轻轻的说道:“至于为什么,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鹿儿,保持你这颗单纯的心,那会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说完望着夜空中飞舞的雪花,征征出神。

    鹿儿看着,只觉眼角酸痛,似有泪要流出一般。

    就是这样,就是这个样子,公主即算就在她身旁,可她却觉得离公主好远好远,远得公主仿若要融进这雪空之中,化为那随风而去的雪花,让她抓不住她的一片衣角。

    她不要这样!她不要看到这样的公主!

    “公主,既然与二公子不可能,那为何不接受其它人?”鹿儿走近风倾雪身旁,固执的问道。

    风倾雪闻言却未回头,依然看着窗外,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哪些人?”

    “不说这些年在各地遇着的那些为你痴迷的路人们,就说沈庄主、连展鹏、水公子,他们都是才貌俱全的英杰,他们都很喜欢你,你为何全然不接受他们的心意?特别是水公子,我知道你是极为喜欢他的,否则不会在他死后,你会那么的伤心难过!”鹿儿说着不知为何心中一酸,眼框一热,一滴泪便忍不住落下来,“我只是不希望公主总是一个人望着天空发呆。”

    风倾雪回转身来,看着默然落泪的鹿儿,伸出手替她抚去脸上的泪珠,“傻丫头,别哭了,有你这呱噪的小丫头在我身边,我如何会寂寞。”

    “公主,我哪有呱噪!”鹿儿忍不住抬眼瞪她,泪意盈盈,让人看着心软。

    “好了,好了,你不呱噪,别再哭了,乖鹿儿。”风倾雪温柔的笑笑。

    “嗯。”鹿儿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伸出手抹去脸上的泪痕。

    “鹿儿,他们这些人自然都是好的……都是很好的。”风倾雪目光从鹿儿身上移走,迷离的看着桌上的红烛,手轻轻抚着胸口。

    半晌后,她抚上脸颊,指点轻点眉梢,“只是……他们喜欢风倾雪有一半是因为这张皮囊吧,因着这张皮囊,在他们的眼中、心中风倾雪是从外至内都完美无缺的人,而这里面,他们又了解多少呢?”她叩指轻敲脑袋,笑得有丝无奈与自嘲。

    “这里面有些什么?这里面想些什么?这里面需要些什么?他们是不知道的,这样的话,有他与无他又有何区别呢?”风倾雪走回桌前,看着红烛上滴下的蜡泪,伸出食指接住一滴,烫得指尖一阵灸痛,她却似无知无感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那红泪慢慢凝固,“而有一个人,却是曾经一眼即看透,一眼即明了,那一刻是不寂寞的,因为曾经有个人贴近过,近得不能再近过!有那么一该就足够了!”

    “公主……那驸马呢?”鹿儿咬着唇问道。

    问过后却半晌未得回答。

    风倾雪轻点指尖的蜡泪,神情沉静、平淡,仿若未曾闻得鹿儿的问话一般。

    良久后,风倾雪才开口说话,语气温柔、平静如水,“鹿儿,以后莫要为我操心,你只要快乐简单的生活就是好的,明白吗?”

    “嗯,公主。”鹿儿点头,她也不知道公主的心中、脑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她对于公主的寂寞是无能为力的,她只能尽自己的力量照顾好公主。

    “你今天叫错特别多,再公主长公主短的,终有一天会要给你惹出祸来。”风倾雪站起身敲敲她的鼻子,“你还是快改了这毛病吧。”

    “知道了,小姐。”鹿儿吸吸鼻子。

    二、蓦然回首

    正月十日。

    杭州城南梅林,近日常有一紫衣公子在此溜达,似在寻人又似在等人。

    这一日,他刚走至梅林边,便听得林中传出一缕箫音。

    天气明明很冷,可听着这箫音却觉得心头仿若有春风拂过,暖暖的,原来的烦燥、失落一下全随着这箫音慢慢倾出,慢慢淡去。

    这样绝妙的曲子竟是从未听过的,一听之下他不由呆住了,立在林外而忘记走了。而这一林的梅花都似为之倾倒,随着微风伴着箫音翩然起舞。

    忽然箫声断了,然后林中响起人的声音。

    “公子,你不要吹这支曲子!”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听来十分的年轻且带着好听的鼻音。

    “好了,不吹了,你别抢箫行不?”然后又有一男子声音响起,听来平淡温和,仿佛可以想象声音主人的从容优雅。

    “公子,你以后都不要吹这支曲子了好不好?我怕你……怕你……”那带鼻音的声音似在避忌着什么,不肯说明了。

    “我没事的,你不是都找大夫来看过了吗,大夫都看不出我有病,那自是没病,所以你不用担心。”温和的声音依然淡然无波。

    “可是……可是……公子,你还是答应我不再吹好吗?”那带鼻音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林外的紫衣公子听着却是奇怪,这么美妙的曲子为何不能吹?

    “唉!”那个温和的声音轻轻的叹息,这一声叹息仿若一片白羽轻轻的落在人的心头,无限温柔却偏偏带着一丝凄然,幽幽长长,似蕴意无穷无尽。

    “秋童,你放心吧,我死不了的。”那温和的声音劝慰道。

    “公子,我……”那带鼻音的声音还要再说。

    “好了,我们回去罢,这梅反正也看过了。”那温和的声音又道。

    接着便听得轻而有节奏的脚步声,片刻后,便见一白衣男子转出梅林。

    林外的紫衣公子看着,只觉得这白衣人似从画中分树踏花而出,说不出的飘逸淡雅,身后那如火如云的梅花,一瞬间变得极淡极淡,化为白衣人身后浅浅的背景。这一刻,他眼中只望进了这么一个人!

    白衣男子出林见林外这紫衣公子注目于己,便微微点头致意,但脚下却未停下来,当要错身而过时,紫衣公子忽然出声唤住他。

    “这位兄台请留步。”

    白衣男子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映入那一双眼中,却又似世间万物全沉入其中,深不见底。

    “不知公子唤住在下何事?”

    “在下江白,能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吗?”紫衣公子毫不避讳的问道。

    “在下秋意遥。”白衣男子温和有礼,似对一陌生人问名道姓并不在意。只不过温和中带着一丝疏远与冷漠。

    “刚才闻得兄台雅曲,实为平生未曾听过的绝妙佳曲,因此想请兄台喝一杯,以示敬慕。”江白却似毫不察觉,直率的道。

    秋意遥闻言浅浅一笑,“无聊之奏,有污江公子耳目。”

    “兄台无需谦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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