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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25部分阅读

    涂受骗的时候。”

    甄定远愕道:

    “你此言何意?”

    香川圣女道:

    “我说你受了我的欺诳自己还不自知。”

    甄定远道:

    “莫非你自称怀有残颜心法秘技能够与敌同归于尽是假?”

    香川圣女微摇螓道:

    “也不尽然贱妾的确习有这种秘技心法的只是当时甄堡主若遽下毒手我便来不及施展而已。”

    甄定远厉声道:

    “反正你早晚要死在老夫手上前日今日又有什么分别?”

    香川圣女淡淡道:

    “甄堡主真有把握么?依我瞧你只不过是大言不惭罢了。”

    甄定远“嘿嘿”阴笑数声道:

    “事实摆在眼前你徒逞口舌之能亦无济于事其实你一人送命不打紧却要那许多宫女陪你送死于心何忍?”

    他这一着端的厉害无比除了暗示圣女此战已毫无指望得悻外其目的更在分化对方军心使之产生离心作用以遂其兵不血刃的毒计圣女若无同样份量的话加以反驳则在无形的精神战上便已输给了对方。

    赵子原忍不住低声道:

    “甄定远语中带刺冀图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见得他是何等老j巨猾怪不得尊驾口口声声称呼他为老狐狸。”

    谢金印道:

    “甄老儿此着诚然阴毒非常令人无从招架但是咱们也别大小瞧了香川圣女他岂是在短短的三言两语中便为对方所乘之辈?”

    果见帐幕附近起了一阵马蚤动宫装女婢见敌方突然出现了一群高手本就有些惴然此刻再加上甄定远之言词极尽恐吓与挑拨之能信心登时动摇纷纷交头接耳私议纷喙。

    甄定远的初步策略已开始起了作用。

    香川圣女格格而笑道:

    “甄堡主敢是因为出师不利故此不敢轻举妄动阴图在舌战中瓦解我们么?你之用心昭然若揭当真不值识者一笑了。”

    笑声一止沉下脸庞一字一字道:

    “此番你劳师远征本来就十分鲁莽不智贱妾既能及早洞悉你的行动会不妥为部署准备?此其一。你一战失利遂出动了尔来你所收买的武林高手殊不知你能以威胁利诱的手段买通这些高手贱妾难道就不能以同样的手段买通其他高手以抵消你的势力?此其二……”她语音愈说愈沉继续道:

    “设若你有必胜的信念以你的心术为人早就令攻击又岂会在乎见怜数十弱女的性命多费唇舌以致贻误戎机?这是第三。统而言之你不提起此事则已一经提及徒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而已。”

    她分析战况情形敌我势力之消长反击得有声有色不说场上众人旁闻的谢金印及赵子原都不禁大为佩服。

    局势遂告稳定下来宫女人人陡增无限信心反观银衣队那一方面多呈颓容斗志与勇气都开始有了崩溃的趋势。

    经过这一反击香川圣女不但扳回了先时的劣势反而隐隐占居上风。

    甄定远神色阴晴不定厉声道:

    “纵任你舌灿莲花复何能济补事实于万一?老夫欲对付某一人绝不会空手以还待会儿你便可以尝到恶果了。”

    甄守远情不得已这话已显得有些牵强再难指望生任何效力但场面话终归非说不可。

    如此并非表示他再无振作之力其实他无论在心计及智力上都高人一等否则哪能成为一代枭雄?目下他当机立断决意以那十几个武林好手为班底领导银衣队尽向内围动攻势。

    香川圣女立在车台上面居高临下乌黑长垂的秀及雪白色的衣袂随风飘拂自有其飘洒自如之态。

    她手举灯笼用摇摆的火光指挥宫女重新部署阵势。

    数十余名宫装女婢列成一队长龙缓缓向后移动仅留下五名宫女守住篷车及帐幕四周。

    任黑逵睹状朝甄定远道:

    “对方开始向后撤退了莫非圣女欲采取后退决战的战法以诱我们出战?……”

    刘岛主附会道:

    “任兄之言颇有见地甄堡主不可轻易下令大举出击致中敌人圈套。”

    甄定远沉吟一下摇头道:

    “不然圣女所采绝不是后退决战的战法。”

    任黑逵道:“甄堡主认为如何?”甄定远道:

    “依老夫之见圣女命宫女主力后撤用的乃是古时鬼谷子之谋唤做‘颠倒八卦乾坤阵’但运用灵活时又随时可化为‘一字长蛇阵’组成一反八字形它的行动便如同常山蛇一般无二。”

    说到此地顿了一顿继续解说道:

    “此阵讲究鱼龙变化神机莫测化成长蛇阵时一经攻打击其则尾应击其尾则应击其中则尾俱应使敌防不胜防……”

    一众高手耸然动容6川平道:

    “圣女居然擅长行军布阵之学然则咱们不是无计可施了?”

    甄定远双目露出凶光盯在6川平身上6川平不知不觉为他气势所慑噤口没有再说下去。

    甄定远冷冷道:

    “6帮主此言有欠考虑适足以助长他人威风老夫何尝不谙略阵道圣女能老夫为何不能破?”任黑逵道:“甄堡主已有破敌的腹案了么?”甄定远道:

    “这个自然。”

    刘岛主道:

    “敢问计将安出?”

    甄定远略一寻思道:

    “老夫预备将银衣队分为五队分由任当家刘岛主6帮主安兄胡兄等率领同时攻击其尾及左右两翼深入后再从中央直捣而进老夫则率领一支后备队以为接应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他随即指示了一些机宜十余名好手各自衔命而去统领五队银衣汉子全面攻击前进。

    香川圣女这一面早已布下了严密的防卫圈两队人马一经接触宫装女婢再度向后撤退。

    旁观的赵子原暗自不解问道:

    “我老是瞧不出其中奥妙所在其实她业已成竹在胸兵法上说:‘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圣女正在利用敌人此一弱点……”

    赵子原脑子原本十分玲珑剔透经他这一点醒恍然悟道:

    “然则甄定远将兵力分割莫非正中圣女之计么?”

    谢金印颔道:

    “老夫的观察是这样等到会战之后就可见到分晓了——”

    说着、忽然朝赵子原打了个眼色施展“传音之密”之术道:

    “有人潜到咱们的附近了你妥为提神戒备防范突如其来的暗袭但必须不要露出声色以免将来人惊走。”

    赵子原心中震一大震、暗道此时此际竟会有高手潜到只不知又会是那一方面的人手?

    谢金印低哦一声又传音道:

    “看样子还不只一人哩唔唔人数愈来愈多了你且待在此地老夫到四周察勘一下。”

    身随声起整个人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白影一晃已不见了踪影赵子原直瞧得惊骇不已。

    片刻过后谢金印回到原处他身形来去便如轻烟一样不可捉摸生像他从未离开过这里似的。

    谢金印传声道:

    “丛林里一总又到了两队人马一股以留香院武啸秋为另一队却都是一些江湖上新近掘起的白道好手老夫对这些面孔都十分陌生。”

    赵子原以传音入密回话道:

    “武啸秋也来了?他是到此与甄定远会合的么?”

    谢金印道:

    “甄、武二人同床异梦各有各的打算非至重要关头他们两人是不会联手合作的。”

    赵子原道:

    “那么他率众赶来此处到底有何图谋?”

    谢金印道:

    “武啸秋表面上是赶来驰援实则意存观望以待两虎俱伤坐收渔人之利否则他早就露面了。”

    他俩对谈间场中战情已演成白热化任黑逵及刘岛主所统领的银衣队攻向两翼后宫女未战而节节后退6川平率领的另一股人马以为敌方怯于应战志满意得下竞尔率众自中央长驱直人。

    立在车台上的香川圣女见敌已人彀美颜上微露喜色以灯号指挥宫女反攻。

    后退的宫女接到讯号立即从东西两侧回攻而至中央的宫装女婢们亦停止倒退向前迎敌。

    任黑逵这般人手轻意而入尚未明了尾两翼的状况便已被敌人切断联系陷入包围。

    这一来由十数个高手所率领的五股银衣汉子彼此无法接应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银衣队的人数本来远宫装女婢之上加上一伙武林高手助阵原应稳稳横握胜券才是。

    但因圣女阵势的作用居然使得敌方的实力大打折扣。

    这一切谢金印都尽收眼底低声道:

    “果不出所料银衣队走进圣女的口袋了。”

    赵子原茫然道:

    “圣女的口袋?”

    谢金印低声道:

    “甄定远虽然明知圣女所摆的乃是一字长蛇阵针对此阵作了种种攻击谋略无奈香川圣女棋高一着敌人展开攻势后立时化为口袋阵形所以我说任黑逵等人不知不觉已走进了宫女们的口袋之中。”

    只见银衣队陷人口袋阵形包围后宫装女婢即自草丛中取出预为藏置的弓矢一时“飕”“飕”劲响不绝于耳箭羽如雨银衣汉子乍不及防应箭而倒者达四五十人之多。

    银衣队阵容大乱自相踏藉伤亡更多。

    所幸尚有任黑逵6川平等十几个高手苦苦撑住阵势故还不至于溃乱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饶是如此他们空负有一身武功在这等阵势之中却完全施展不开来只有徒呼奈何。

    谢金印突然朝赵子原道:

    “圣女虽已扭转局势但短时间内仍难获得全胜小伙你想加入战圈试一试这几日练成的剑法么?”

    赵子原喜道:

    “小可心中着实跃跃欲试但先时败在圣女属下的宫女手中信心大减……”

    谢金印打断道:“你若上去准备帮助哪一方?”赵子原呆了一呆道:

    “小可对甄定远素无好感帮的自然是圣女这一方尊驾不反对吧?”

    谢金印道:

    “随你的意思老夫并无意干涉你的行事——”

    语声一顿复道:

    “你帮的既是圣女一方则大可不必耽心扶风剑式会遇到克星因为天下练有专为克制扶风三式的萍风拍据老夫所知仅此一家而已。”

    赵于原闻言不再迟疑接过长剑一纵身自藏身处跃出落到旷野上面藉着野草的掩蔽悄悄向前移去。

    走出寻丈一道沉重的声音喝道:

    “站住!”

    一股掌风直逼而至力道甚是雄厚赵子原侧转身子堪堪避过掌风往右边迂回绕了一圈再向中心地带移去。

    他前往移动之时继续遭遇到不少拦击但那些暗中掌之人似乎都无致他于死地的意念出手并不凶毒。

    以此之故赵子原乃能安然闯过重重拦截摸到帐篷附近。

    赵子原一壁飞奔一壁忖道:

    “那些暗地里拦击我的人目的只是欲阻止我前进他们绝不会是甄定远的手下难不成竟是白袍人所察觉的后来开到的两队人马之一么?”

    他转念寻思其中的可能性如若那埋伏在草丛间的是武啸秋之人绝无如许轻易放他过去的道理。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白袍人所说的另一批江湖的白道高手他们迟迟没有露面使得混乱不堪的局势更加显得错综复杂。

    赵子原寻思之际足步并未停滞临到帐幕切近只见宫女与银衣队东一簇西一堆正各持刀剑相互厮杀。

    他衡度一下形势骤下决定“呼”一声凌空振起落入战圈之中交战的双方目睹一人平空跃人俱不觉为之怔了一怔。

    这一股银衣队正是任黑逵所率领他认出冲人战圈者是日前在安峪石亭上与甄家小姐同时出现的少年当下怒喝道:

    “小子你敢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一掌疾劈而起叩到赵子原胸前。

    “呛啷”一声赵子原右手一动长剑出鞘寒光四下泛射挟着一股剑气直逼出去。

    霎时之间黑逵面目失色腾腾腾往后倒退了三步。赵子原见良己一出剑立将晋南黑道总瓢把子逼退了数步不觉雄心傲气填满胸臆。

    他趁着任黑逵倒退之际长剑一抡“扶风三式”连绵使出不一忽己砍倒银衣汉子多人。

    任黑逵只瞧得眼睛直他做梦也想不到赵子原的剑法威猛霸道以至于此简直是自己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久之前自己在安峪次见到这少年时又觉得他武功泛泛不堪一击。

    殊少知十日来赵子原在谢金印指点下习成“扶风剑法”艺业大有精进是以会令任黑逵产生前后判若两人的感觉。

    任黑逵奋喝一声双掌一错再次出击。

    掌势之间暗蕴若干难测的变化他身居晋南黑道第一把交椅功力之高自不用待言适才只是一时大意致为赵子原长剑所乘此刻凝神全力出击掌势之疾劲使得周侧诸人相顾骇然。

    刹时任黑逵那重如山岳的一掌已直袭而至赵子原未敢冒然直攫其锋躬身向右退开寻丈。

    他这一退恰好退到两个银衣汉子的身旁那两人四掌不约而同翻出一左一右夹击过来。

    赵子原剑尖划处血光迸射又解决了二人。

    由于他剑势凌厉银衣汉子接二连三死了多人阵脚被冲乱连带令宫女方面捡得便宜趁着对方手忙足乱穷于应付之际又伤了三个银衣人。

    这会子旷野四面的草丛树影里陡然连袂跃出十余人抡舞兵刃纵身掠前加入战圈。只闻甄定远阴沉的声音喝道:

    “奇岚五义!你们也要来淌这趟浑水么?”

    赵子原心中一动百忙中回眼一瞥那奔行前来的十数人中为五个正是在安峪曾为香川圣女出过力的奇岚五义。

    跟在奇岚五义后边之人身手亦都十分矫健显见武功不弱但对赵子原来说面孔都十分陌生。

    赵子原一面留心应敌一面忖道:

    “奇岚五义所带领的这股人马想来便是白袍人所观察到的白道高手了他们的来意十分显明倒是武啸秋那伙人依旧隐匿不出甚是可虞。”

    五义为的韩中群打个哈哈道:

    “咱们应圣女之邀特地赶来助阵甄堡主欲阻拦咱等过去不成?”

    甄定远阴:

    “尔等闯得过老夫这一关么?”

    韩中群道:“你的手下多已分散靠你一人只怕拦阻咱们不了。”

    甄定远冷哼一声道:

    “姓韩的你是被鬼冲昏头了凭什么竟敢与老夫作对?”

    韩中群道:

    “甄堡主纵是当今江湖上的擎天巨柱但圣女乃巾帼奇人其地位何等尊宠常人轻易不敢亵渎更别说冒犯了甄堡主欲图对她不利咱等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亦不能坐视……”

    甄定远怒笑道:

    “很好!老夫这便成全了你们!”

    目中杀机毕露双掌徐徐抬起。

    韩中群等人那里不知对方之能仓追问来不及有第二个念头迅运功布满全身准备迎敌。

    五义老二使了个眼色暗示其余诸人分头窜进因为以甄定远一人之力至多只能牵制住四、五人而已剩下的尽可以上前帮忙作战。

    甄定远深谋远虑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睛瞳一转已自有了计较纵身让了开去。

    表面上故作冷笑道:

    “反正老夫已稳操胜算又何在乎尔等上去送死你们若能熬过今夜便算命大将来老夫定必教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五义诸人面面相觑猜不出甄定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目下战情紧迫不遑他们多虑。

    甄定远既有让路的表示五义等人自然不容多所迟疑滞顿韩中群一招手十余人相继掠向战圈。

    韩中群等人掌指与兵刃齐出欺近银衣汉子身后点了数名银衣人的岤道兵刃翻飞问同时又砍翻了另外数人。

    败象已呈的银衣队受到这支生力军的冲击顿时大见混乱。

    反之宫女们则如虎添翼斗志旺盛更是加紧猛攻对来侵的敌人施予最凌厉的反击。

    任黑逵、6川平等这干黑道一等高手见己方由于五义诸人冲入局势更形不利不得不腾出身子与五义等人捉对儿厮杀。

    这一来宫装女婢方面减少了许多黑道高手的袭击顿感威力一轻得以全力与银衣队搏斗。

    就在双方混战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正有一人脸上闪露出诡异阴森的笑容借着野草的掩护悄悄移步向篷车迫去!

    篷车周遭由黎馨及五名宫装女婢担任守护之责还有一人站在内侧便是乔装成车夫的苏继飞。

    他们七人各据一方不时来回巡察组成一道严密的禁卫圈子。

    甄定远并未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他潜到三丈以内时暂停前进仰定睛望去。

    但见那风华绝代的香川圣女斜倚地车台横框边缘夜风拂过衣袂拂舞不止越显得飘飘逸气楚楚动人。

    她纤手仍自持着采灯连连指动指挥宫女进退。

    甄定远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怒意暗忖:

    “这女子胸中韬略才智更在我之上虽然我还不能十分确定她便是那一个人留在世上终是我的大患。”

    一念及此杀机更盛。

    车台上突然飘落一道轻脆悦耳的语声:

    “再过一晌时战事就可以结束啦。”

    苏继飞掉转回头道:

    “不错银衣队方面伤亡枕藉显已无力再战咱们不久将大获全胜了此仗全赖圣女胸中甲兵指挥若定方能奏大功。”

    香川圣女轻摇螓道:

    “只怕甄定远不见得会甘此认败呢!”

    苏继飞哂道:

    “大势所趋他不认输又能如何?”

    甄定远心中冷笑一声猛提一口真气悄无声息掠到两名宫装女婢身后骈指如电疾探而出。

    两名宫女乍不及防吃他点中“志堂”大岤栽倒于地。

    黎馨与另外三个宫女同时察觉轻叱一声立刻围了上来。

    甄定远大喝道:

    “滚开去!”

    右掌一挥一股雄浑劲道横击出去宫女们一触之下娇躯不由向后倾侧甄定远更不怠慢抢先一步登上了车台。

    苏继飞怒吼道:

    “姓甄的你——”

    喝声中身躯一振疾冲而上功运双掌猛可疾翻出去。

    甄定远冷冷一哼伸手掣出腰间佩剑陡然问洒出一手晶光闪闪的剑雨挟带着“呜”“呜”怪啸。

    甄定远被誉为自谢金印以来第一使剑大家单就这出剑的气势当真骇人到了极点。

    苏继飞双目圆睁见到此等神乎其明的剑招不觉为其气势所慑收手往旁里退开两步。

    “飕”一响甄定远振身而过长剑随之递出剑尖抵住香川圣女的胸口——

    甄定远大喝道:

    “统统与我住手!”

    酣战中的赵子原电目一瞥篷车上的情势已了然于胸他不暇多虑随即伏身没人野草中缓缓向篷车附近匐伏行去。

    化装成车夫的苏继飞目眦欲裂戟指朝甄定远喝道:

    “甄堡主可是独霸一方有头有脸的人物而竟使用这等卑鄙的手法不怕贻人笑柄么?”

    第三十二章 擒敌擒王

    甄定远阴笑道:

    “江湖上尔虞我诈老夫若不耍些手段焉能迫使你们就范?”

    他一剑仍然抵住香川圣女的前胸口但从他剑上透出的剑气已隐隐笼罩住对方香川圣女除了感到呼吸受阻浑身难受之极外且不敢稍稍移动一下身子以免为其剑气所伤。

    在这等情况下香川圣女仍然面不改色微笑道:

    “甄堡主此番倾巢来犯最大的目的便是取贱妾的性命目下我已落人你掌握之中缘何尚不动手呢?”

    甄定远道:

    “正因为你已在我掌握下是以老夫又不忙着动手了。”

    香川圣女道:

    “此话怎讲?”

    说话间伸出纤纤玉手一拢头上丝仪态甚是迷人。

    饶是甄定远如何老成恃重亦显得有些心醉神迷目光为对方的美色和万方仪态所吸引住一时竟无法挪开。

    直至此刻他心中不得不承认香川圣女年龄虽然稍大了一些却是自己平生仅见最富吸引力的美女难怪她出现江湖未及一载竟令武林掀起一股热潮人人以一睹圣女芳容为快。

    但他旋即瞿然有所警觉暗忖:

    “我对女人向来是没有多少兴趣的今天是怎么了?竟在这紧要关头胡思乱想起来……”

    当下冷笑一声道:

    “你先命令属下婢女停手再说。”

    香川圣女提五彩灯笼左右来回摆了三摆酣战中的数十名宫装女婢一接到灯号的指示不约而同停下手来。

    任黑逵转一望见甄定远已制住敌方的主帅他一挥手那十余名黑道高手及银衣队亦同时住手不攻。

    事态急转而下以奇岚五义为的正派义人士一怔之下只有面面相觑则声不得。

    五义老二高上峰跌足道:

    “圣女怎可如此疏忽大意眼看这一战咱们即将大获全胜如是一来岂不是战果尽失须得被迫订城下之盟么?”

    韩中群道:

    “那甄定远老j巨猾他的要求只怕不仅于此圣女若应付得不好全军败北不谈她的性命或将不保呢。”

    另一人道:

    “然则眼下咱们计无所出是要留此等着瞧局面的展抑或尽退走兔遭全军覆灭之虞!”

    韩中群拿目一瞧见说话的是东游双英之一的夏东南双英与五义向无交往此番系自愿前来为圣女助战。

    韩中群沉吟道:

    “夏氏昆仲若心萌退志韩某自然不便强留。”

    言下之意纵然双英退走他们五义仍留在此处其实他何尝不知只要东游双英率先一走其余七、八个正派侠士势必随之纷纷离去如此一来这股为白道好手所组成的阵容眼看就得瓦解。

    之所以他会说出这等以退为进的话语夏东南脸上果然有些挂不住绝口不再提退走之事。

    夏氏兄弟一沉默下来其他人纵有退意亦不便开口。

    这会子蜂集在一处的十余名黑道高手中突然有人脱口喊道:

    “方才那连伤咱方银衣队多人使剑的小子到哪里去了?”

    6川平应声道:

    “是啊那姓赵的小子怎地突然失去了踪影?”

    他与任黑逵等人在安峪道上拦阻圣女的篷车时赵子原及甄陵青亦在场故此得悉赵子原的名姓。

    经他们两人这一呼喊众人登时记起场内确有这么一个人齐地移转双目四下扫视。

    安无忌道:

    “6帮主是说那剑法霸道使人侧目的少年么?敢情他的目的只是上来捣乱一下刻前趁着局势混乱又悄悄逸走了。”

    任黑逵摇摇头道:

    “任某第一眼瞧见那小子就知晓他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咱们切不可因为他年轻而小觑于他。”

    安无忌为人抢白了一阵怫然不悦道: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多少道行气候任兄久当晋南黑道盟主想不到顾忌也愈来愈多了。”

    说着又自冷笑数声。

    任黑逵凶睛一翻似乎就要作但他旋即隐忍下来哈哈笑道:

    “有道是谋定而后动任其行事若不总先存着几分顾忌这晋南黑道盟主又怎能当得如此之久?”

    表面上虽不介意心中却暗自咒骂道:

    “此事一了定要叫你姓安的尝尝我老任的手段。”

    一句话说得安无忌哑口无言两人之间已自存有了芥蒂。

    任黑逵复道:

    “此子的智谋胆色俱都过人是事实况且旷野上野草丛生那姓赵的小子若藏人草丛内必定有其图谋说不准因此将破坏甄堡主一切计划。”

    6川平道:

    “然则任大当家意下之行动如何?”

    任黑逵略一寻思道:

    “兄弟提议咱们立刻分头搜寻使那小子无所遁形诸位有异议么?”

    刘岛主道:

    “为防万一起见目下只有这样办了。”

    刘岛主在江湖上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任黑逵他既随声附合群魔俱颔表示默允。

    惟有安无忌又唱起反调来了:

    “任大当家定要给一个毛头小子捉弄得团团转咱老安可不打算参加……”

    任黑逵心中之愤恨委实难以形容但一来眼下情势不许自己与他闹翻二来以安无忌在江南黑道上亦是个雄霸半天边的魔头且以难缠出名自己与他翻脸动起手来殊无必胜之把握。

    故此他只有一再忍气吞声别无他法可想。

    任黑逵惟一可做的是嘿然怒目瞪了安无忌一眼道:

    “安兄固执己意谁也勉强不得但任某果然不幸言中甚而坏了大事甄堡主怪罪下来任某可不能替安兄耽待此咎。”

    他不惜抬出甄定远之名暗示他可能惹下杀身横祸安无忌不禁耸然动容须臾之间神色连变数变。

    但安无忌虽则心存疙瘩形势却迫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执拗到底低哼一声不再搭腔。

    任黑逵开始调兵遣将由刘岛主6川平等好手各自率领一小股银衣队分向四方搜索赵子原的踪迹。

    这一段对话都被隐藏在近处草丛中的赵子原听得一清二楚内心颇为震动暗忖:

    “那任黑逵外貌看似。凶猛粗鲁却是心细如先时我犹以为他那晋南黑道盟主的宝座系纯靠武力打出来的真是以貌取人失诸子羽了。”

    从草梢上窃见任黑逵等人业已分散展开搜索只有安无忌一人立在原地未动赵子原观察了一下周遭形势心知欲接近篷车显然颇为不易非出奇计冒个大险不可。

    任黑逵等一干人及银衣队的搜寻乃是从核心向四下推广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宫装女婢们及正派一众高手因为己方的脑香川圣女已落在人家手上是以对敌人的行动未尝加以阻挠。

    旷野上叱喝呼应之声此起彼落赵子原心中已有了腹案此刻正有两名银衣汉子搜到近处再往前数步他的行藏便得败落。

    赵子原心中紧张异常因为只要自己一被敌方觉计划就全盘倾覆。

    他顺手自地上拾起一块碎石屈指一弹石块破空激射落在左面数丈之外出“叮”的一响。

    那两个银衣汉子齐然喝道:

    “谁?”

    身子一纵先后往左方声之处掠去。

    赵子原微透一口气借着草丛的掩护匍伏着闪向安无忌立身的地方这时夜风呼啸狂卷他又尽可能放轻足步以是之故直到接近安无忌三丈内外时仍未被对方察觉。

    他迂回绕到安无忌的背后剑子紧紧持在手上在他的腹案中先要狙击的对象正是七煞手安无忌。

    最要紧的是他必须在安无忌警觉之前卒起难一剑将对方解决庶几不露出丝毫痕迹。

    赵子原自问功力火候都办不到这一手况且对方又是当今黑道有数的好手之一自有他的底子及本事。

    赵子原与他正面敌对能不能赢得过对方尚成问题目下他虽已学成了“扶风三式”但论经验火候离巅峰之境犹相去甚远是以要一剑使安无忌当场送命须得用点谋略才行。

    “攻其不备”便是赵子原所能使用的唯一方法他一步一步潜到切近望着安无忌的背影待要下手心中忽然泛起不忍之感。

    他默默对自己道:

    “这七煞掌安无忌纵非正派人士是不是大恶不赦之辈还难说得很我自暗地里偷袭于他总是于心难安。”

    正迟疑问安无忌业已感到有人潜近一回立刻现了蹲伏在草丛内手持长剑的赵子原。

    安无忌阴:

    “小子原来你藏在这里!”

    赵子原暗暗悔恨不已只因自己心中所生的恻隐与不忍迟疑下不了手以致错过了狙杀对方的良机。

    然而另一方面他又为自己适才没有做出那不光明的举动而稍慰于心虽则丧失了突起难的机会胸中反倒像是释了一块巨石。

    既然行藏败露赵子原索性现身出来。

    安无忌凝目盯住赵子原道:

    “你便是那姓赵的小子么?”

    赵子原道:

    “不错。”

    安无忌冷笑道:

    “任大当家率人向四下搜寻你的踪迹想不到你会从此地冒身出来嘿嘿你耍了姓任的这一记咱老安不由不佩服你的能耐。”

    赵子原道:

    “阁下好说了。”

    安无忌冷笑一止伸手人怀掏出一样物事方欲屈指弹出赵子原晓得他乃是要出讯号通知任黑逵等人回来他情急智生忙道:

    “阁下可是欲设法通知任当家赶回来么?”

    安无忌暂时停止出讯号道:

    “这个自然咱老安几乎已等不及要瞧瞧姓任的折回这里见到你之后那等尴尬的嘴脸嘿!嘿!”

    赵子原从容不迫地道:

    “区区久仰安先生的神功绝艺本待好生请益一番不料你定欲倚多为胜倒叫我失望了。”

    安无忌怔了一怔道:

    “小子你为什么要拐弯抹角有话何不直截了当说将出来?”

    赵子原沉道:

    “你可敢只身与我决一死战?”

    安无忌厉声道:

    “咱老安岂会将你这毛头小子放在心上你自求死老子便将你格毙以后任当家回转再说。”

    他嘿然运功提气双手在顷刻之间完全变为黑色赵子原怎会不知敌手七煞掌的厉害不敢稍有大意亦自提剑待敌。

    等了一会安无忌却未曾出掌攻击。

    安无忌神色阴晴不定道:

    “敢情你居然别有用心咱家险些着了你的道儿你这是白费心机了。”

    赵子原不想安无忌会狡猾如斯情知自己要在惊动旁人之前击倒对方的心计已完全落空他失望之余决定孤注一掷不给安无忌以出讯号的时间抢先出手立时抡剑攻出。

    说时迟那时快赵子原方自抡剑出击一条灰色人影宛如闪电般自前方草丛中一窜而起。

    那灰影窜起处和安无忌相距不及八尺赵子原只觉晶瞳一花人影乍现犹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安无忌已出一声闷哼砰的栽倒地上!

    这一切变化委实快得出人意表那人击倒安无忌后宛如一缕灰烟般没入草丛之中。

    赵子原愣愣呆立了好一忽喃喃道:

    “那灰影是谁?那灰影是谁?”

    他哈腰下去现安无忌已经断气将尸身翻转过来背上赫然印着一只灰色的掌印——

    赵子原脱口低呼道:“寒帖摧木拍……他——他竟是武啸秋?”

    霎时赵子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迷惘不断地自问:

    “武啸秋为何要杀死安无忌?他有什么理由杀死安无忌?”

    先时他曾听起白袍人提出警告武啸秋亦率领了一股人马赶到旷野附近但一直未见他们露面出来。

    而适才武啸秋却单独在场上出现并当着赵子原之面一举将安无忌袭毙动机的是十分耐人寻味。

    赵子原惊骇之余只觉事态越来越趋复杂忖道:

    “武啸秋适时狙杀了安无忌无疑的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他若存心如此则其中必有隐情叵测……”

    旋又忖道:

    “敢情他看到甄定远与香川圣女之争战已成了一面倒的情势甄定远此战获胜后声势必然大增势将破坏太昭堡和留香院的均势对武啸秋而言当然颇为不利——”想到这里他仿佛已能寻出某些蜘丝马迹:

    “武啸秋所愿见到的乃是香川圣女及甄定远两败俱伤好让他坐收渔翁之利故此他遂存心帮助我这个大忙以假我之手去抵消甄定远既成的优势然而他缘何又不亲自率领手下出战呢?……”

    他虽已获得了某项结论但仍有许多疑惑未得解答眼前时机紧迫篷车上的香川圣女随时都有丧生在甄定远剑下的危险。

    赵子原不暇多加思虑迅剥开安无忌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连头巾也都换过不一忽他已完全改了装束。

    此外他并将长剑用白布包扎起来略一整衣衫大步向篷车及灯火辉煌的帐幕走去。

    任黑逵等人犹在旷野上搜索不止赵子原经过他们身旁时心中不觉忐忑而跳生怕被瞧出破绽。

    6川平先瞧见了赵子原高声道:

    “安兄也加入了咱们搜索的行列么?”

    赵子原故意将头巾拉得很低盖住了齐眉以上的额头他的身材又与安无忌相仿任何人未予细瞧都会误认他便是安无忌。

    赵子原压低嗓子道:

    “方才我似乎瞥见了一条人影朝帐篷的方向一闪即没特地过来察看一下……”

    他不但改变了装束连声音都改变了任黑逵这一伙人虽已走了一辈子江湖却做梦也想不到来者会是赵子原所冒充。

    抑且他们全神贯注于搜寻工作压根儿未曾瞧到安无忌被狙杀的那一幕在他们意识中安无忌纵与任黑逵赌气设若现了可疑人影赶过来瞧个究竟亦是十分人情合理之事。

    任黑逵高声道:

    “安兄既然有所现可要多找几个人手以防闪失?”

    赵子原暗道“不妙”若让任黑逵等人缠住眼看就得功亏一篑了但他依旧保持沉着故意冷笑道:

    “任大当家莫非以为咱老安一人应付不了那毛头小子或者要和我抢这个功么?……”

    他尽量模仿安无忌的口气说话果然将那一干老江湖瞒过任黑逵何尝不知安无忌的气量是出了名的窄狭亦不再坚持己意。

    赵子原接着出数声冷哼昂阔步而去。

    往前走了数步耳旁隐约传来高岛主的声音:

    “奇怪我总觉得老安似乎有点不大对劲他说话干嘛一直侧着面孔还有他说话的声音……”

    另一道粗哑的嗓子道:

    “方才他走过时和咱们有一段距离夜色又如此昏暗咱家连他的面庞都没有瞧清咧。”

    6川平冷冰冰的声音道:

    “你们到底在怀疑什么?安无忌还是安无忌难道他会突然变了另外一个人不成?咱等目下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你们还要去惹麻烦闹起内证么?”

    其余诸人闻言不再作声赵子原释了一口气加快足步朝篷车掠去?br />